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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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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叙樘心有不忍,他快步走到两人跟前,“老人家,请先里面坐。”
    徐山的老父抬起头,“大人,听说坟里挖出的尸骨有可能是我家山儿,您就让我去辨一辨吧。”
    “可是,这些尸骨都已经只剩下了骨头,怕是不好辨认啊。”
    徐山的母亲突然哭了起来,“要是山儿,我一定能认出来的,他和旁人不同,生来就多了一根指头,大人啊,求您让我们去看一看吧。”
    ***
    听到菜棚中传来惊心动魄的哭嚎声,刘叙樘知道其中一具尸首的身份确定了。他站在外面,默默地等待着哭声静下来,这才走进去。
    徐山的父母瘫倒在地上,正在小声抽泣,看见刘叙樘进来,连跪带爬的来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摆,“大人,小儿死得冤啊,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刘叙樘将他们一一扶起,“老人家,徐山临走前可曾向你们说过他去了哪里?”
    徐山的父亲抹了把老泪,“这孩子因为出生时比别人多了根指头,所以总被别的孩子笑话,长大后,便一心想着修道练功,再不被他人欺负,刚开始的几年还好,他每年都去道观里面住上几个月,回来之后身体也强健了不少,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我们两口子见他这样,很是欣慰。可是后来,他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年都不在家里住上几天,人也总是闷闷不乐的,每次问他怎么了,他就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可是最后一次离家时,他倒是对我们透露了一些事情。”
    “他说了什么?”
    “他那天很高兴,比起这一年的郁郁寡欢,很是反常,我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他说有一件困扰了他们很多年的事情终于要达成了,还说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滴水也能穿石什么的。再问,他便不说了,只告诉我们这一去要很久,从此不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让我们不要牵挂他。”
    刘叙樘定睛看着他,“老人家,您刚才说‘他们’?”
………………………………

第十二章 长乐宫
    “‘他们’指的是谁?”
    徐山的父亲楞了一下,“应该就是道馆里的那些师兄弟和山儿的师父吧,还能有谁呢?”
    “老人家,那道观在哪里?”
    “就在河上游,好像叫什么长乐宫。”
    ***
    长乐宫的大门被推开了,残断的石柱与雄伟的宫墙残骸,默默地伫立在夕阳之中,显得萧瑟异常。
    郑荣华带着一队衙役率先走了进去,边走边拍掉沾在衣袍上的蛛网,“大人,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你看满院的荒草,都有半人来高了。”
    刘叙樘紧跟其后走了进去,让衙役们逐个房间排查,看有没有和案件相关的线索。他则在院中用长剑拨开地上的杂草,一寸一寸的仔细搜查,不愿放过一丝疑点。
    郑荣华见他亲自勘察,便不好意思自己在一旁闲着,他跟在刘叙樘背后,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满园荒草。刘叙樘被他弄得不耐烦,刚想找个借口将他支开,却忽然将到嘴的话重新吞了下去,他看着郑荣华,冲他狠狠的眨了下眼睛。
    郑荣华被他弄得一愣,自己也眨了两下眼,想弄明白这眨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叙樘见他不明白,又将嘴巴朝右边一努,示意他看向脚下。
    这一努却让郑荣华更糊涂了,他也努了两下嘴,探着脖子讪笑着问道,“大人,是不是山里寒凉,您觉得身体不适”
    适字还未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到脚旁有一个花不溜秋的东西猛地窜了出来,冲着自己的手腕蹦将起来,郑荣华“啊”了一声,这才发现那东西竟是条黑橙相间的大蛇,可如今,他已是躲闪不及,蛇身像条闪电一般腾起,眼看就要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两个血印子。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贴着他的袖口劈了下来,将袖子削掉了半截,同蛇头一起滚落到荒草堆里。
    看着草里那颗狰狞的蛇头,郑荣华的腿当即就软了,蹲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刘叙樘将青蚨剑收回剑鞘,伸手把他拉起来,“郑大人,我们还是到正殿等着吧,这里草高,再突然冒出一条蛇来,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郑大人的胳膊砍断了。”
    话里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如今郑荣华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连滚带爬的来到正殿,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喘个不停。
    衙役们接二连三的聚集过来,每个人见到他们都沉默的摇头,人集合完毕,刘叙樘淡淡问了一句,“什么都没发现?”
    “回禀大人,正殿和偏房里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并无任何怪异之处。”
    刘叙樘点头,“我倒是有。”他说着便大踏步走向门外,青蚨剑朝前挥去,在地面上轻轻一扫,将隐藏在荒草下面的那个东西暴露了出来。
    看着那个黑色的圆形的印子,他的贴身护卫韩威率先喊了出来,“这应该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刘叙樘赞许的点下头,“没错,而且这院中还不止一个这样的痕迹,”他说着便用青蚨将旁边的几蓬荒草也齐刷刷的砍掉,“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总共有七八处。”他抬起眼睛,眼底微光闪烁,“所以,我推断,这里曾经有几座铁炉。”
    “铁炉?那些道士要这么多炉子干嘛?”郑荣华仿佛终于从惊吓中缓过劲儿而来,又恢复了嘴碎的习性。
    “这不是一般的铁炉,是炼丹炉,道士炼丹,从古就有,只是不我知道,这道观里的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将丹炉搬走,只留下这么几个黑痕。还有那条毒蛇”
    郑荣华来了精神,“那那蛇怎么了?”
    刘叙樘看了他一眼,“山里蛇多,这本不稀奇,只是方才那条蛇,是没有牙的。”
    “那你刚才还对我挤眉弄眼的,吓得我差点半条命都要掉了。”说完,郑荣华发现自己一时激动,竟然对刘叙樘大喊大叫起来,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人,下官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刘叙樘却没将他的无礼放在心上,他捡起地上的蛇头,自言自语道,“这牙很明显不是断掉的,而是被拔去的,到底是什么人,会将毒蛇的牙拔掉呢?他要这没了牙的毒蛇到底有何用呢?”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山风渐起,吹得满园荒草飒飒作响,郑荣华裹了裹斗篷,“大人,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省的冻坏了您的身子。”
    刘叙樘斜看他一眼,“夔州的文案可有记录这长乐宫的主人?”
    “这属下得回去查了才能知道。”
    刘叙樘点头,“今天就先回府,待找到观主,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
    孙琴和林夫人坐在桌边边吃果子边聊,林成章从门外走进来,冲孙琴行了个礼,“表姐,这大冷天的,你还专门过来,这次要在这里多住上几日再走。”
    孙琴忙把成章让到椅子上,“年前总归要来一趟,给你们带些山里的野味儿尝尝鲜,你小时候最爱鹿肉,我这次拉了半只鹿过来给你补身子,”她拉过成章的手,“你要快快好起来,不要辜负了姑母的一片心,她为了你,心都要操碎了。”
    成章刚要说话,胸口又是一闷,一阵咳嗽随之而来,把他咳得气都喘不上来。见状,林夫人先慌了神,连忙吩咐小厮们带他回房,成章连连挥手,“娘,我没事,我们姐弟俩这么久没聚了,还没和表姐好好聊聊。”
    孙琴赶紧在一旁劝道,“你先去歇着,我和姑母说完话就去找你,你从小最听姐姐的话,快去,快去啊。”
    成章苦笑着点头,被小厮们搀扶了下去了、。孙琴看着林夫人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试探的问道,“成章的病还是不见好啊。”
    闻言,林夫人忍不住落下两行泪,她抓着孙琴的手,“小琴啊,这话我平时谁都不敢讲,但是你,我是当亲闺女疼得,今天也就对你实话实说了,你这表弟啊,怕是治不好了。”
………………………………

第十三章 木鸢
    孙琴见林夫人哭,自己也落下泪来,“怎么会这么严重的,这孩子从小虽然身体不好,可不也长大成人了?怎么就治不好了呢?”
    林夫人收住眼泪,“这些年,我和你姑父请遍了全国的名医来给成章看病,银子都不知道花了几箱,可是这病不但没好,反而还越来越凶了,今年从天气转凉,他这咳嗽就没断过,咳得成夜成夜的不能睡,你看他刚才那副模样,人也黄了,身子就剩下了一副骨架子,没有半分精神,我真怕他哪天就”说到这里,她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你姑父他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小的,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若是成章不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索性也就不活了,随他去了倒也罢了。”
    孙琴被她说的一阵心酸,她叹了几声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可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灵光一动,另一只手急急的覆在林夫人的手臂上,“姑母,既然大夫都看不好表弟的病,倒不如试试其他法子。”
    林夫人抬起头,“你说的是?”
    孙琴向前凑了凑,“我有一个邻居,同表弟一样自小体弱,可是前几日我又遇见了他,却发现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连走十几里山路都不带喘气儿的。您猜怎么回事,他跟了个师父,那人道法极高,活人能医,死人能治,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她那样厉害的人物呢。”
    林夫人犹豫了一下,“这几年道士大仙儿我们也不是没找过,可是到头来不但没把病医好,有几次还差点要了成章的命,所以你姑父立下了誓,再也不走这些歪门邪道,若贸然带成章过去,病又没治好,我怕会落下埋怨。”
    孙琴知道姑母是在拿姑父当挡箭牌,于是又说道,“若是只听我那邻居一人之言,我倒也不会对那位高人如此信服,只是半月前,她还治好了我的父亲,将他体内的恶鬼驱了出去,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不,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所以从那以后,大家都对她敬佩之极。”
    听她说的如此肯定,林夫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松开孙琴,手一拍桌子,“小琴,若真是有这等旷世高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成章去见她一面的,这样,你帮我引路,我们越快越好,成章的病是真的拖不得了。”
    ***
    轿子走到山脚下便上不去了,林夫人和孙琴望着积雪未消的山坡,心里暗暗焦急,她们两个倒是还能勉强爬上去,但是成章要爬上这座山头,估计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正在发愁,只觉头顶一阵风,紧接着,一个阴影遮住了冬日的暖阳,也将人和轿笼罩在自己身下。林夫人和孙琴同时抬头,看见上面盘旋着一只木鸢,它一人长半人高,身体是竹片做成,异常轻薄,眼睛是画出来的,但却会动,此刻,它正盯着下面的轿顶,翅膀扇出阵阵清风。
    成章被外面的惊呼声惊动了,掀开轿帘探出头来,木鸢看到成章,“啾啾”的叫了两声,俯下身子从天而降,落在轿子旁边。成章走出轿子,手在木鸢平滑的头顶摸了摸,“你是在寻我?”
    木鸢叫了两声,像是在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成章于是又问道,“你想驼我上山?”
    木鸢这次没有回答,它冲着成章放低身子,翅膀也向后折去,显然是在示意他爬上来。
    看着它竹片制成的身子,成章有些犹豫,林夫人更是走上来扯住他的袖子,“使不得啊,万一摔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却不失稚嫩的声音从山顶传来,“成章,若想大病得愈,就乘上这只木鸢,到三苏观来找我。”
    “没错了,没错了,是那高人的声音。”孙琴激动的抓住林夫人的手,“她根本不知我们今天要来这里,就凭白叫出了成章的名字,还派了只鸟来接他,姑母啊,章儿的病可能有救了。”
    林夫人还是有几分犹豫,成章却坚定的跨上鸟背,“走吧,这病弱之躯我已经受够了,今天就赌上一把,就算是摔死了,我也无悔了。”
    木鸢长鸣一声,在地上跑了几步便腾空而起,贴着林子的上缘朝山顶飞去,成章嗅着半空中湿凉的空气,却没像平时那样咳嗽个不停,他于是又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想将这自由的味道铭记在心间。
    飞了大概不到一刻钟时间,木鸢就到了山顶,它缓缓从空中降下,落在一座破旧的道观前。成章的腿有些酸软,从木鸢身上下来时,差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好在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扶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掺进了道观里面。进了道观,他才发现拉着自己的是个年龄不大的道姑,刚想向她道谢,院里的几个人便围了上来,连声冲那道姑叫着“师父“。成章直直的看着她,忽然倒地跪拜,”大师,我被恶疾缠绕多年,生不如死,还请您收我为徒,救我一命,您的恩情,成章以后定会报答。“
    九贤女笑了笑,“治病救人是医者的事情,我所能做的,只是教你潜心修行,去除心魔,心魔若除,则心宁体净,这病自然就好的快了。”
    林成章本就被病魔折磨的有寻死之心,今日又见识到了九贤女的本领,简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连连磕头,“师父说的极是,徒儿以后定谨遵师父教诲。”
    九贤女欣慰的点点头,让元庆带他进去更衣,成章换了身道袍出来时,林夫人和孙琴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三苏观,看到他这副模样,喜不自禁,对九贤女更是千恩万谢,临走前还将满满两箱子银票留了下来,任元庆他们怎么推让,就是不肯带回去。
    看到母亲走远了,成章毕恭毕敬的问道,“师父,徒儿如今该做什么?”
    九贤女没有回答他,目光凝在两箱银票上,很久都没有移去。
………………………………

第十四章 丹毒
    “你叔叔秦丁失踪,你为何不去寻找,到现在才来报案?”程牧游盯着跪在堂下的秦帅。
    “回禀大人,小的小的不敢。”
    “不敢?”
    “叔叔临走前告诉我,他是去找那三苏观的九贤女,可是从此就一去不归,那女人可是个狠角儿啊,道法高明的很,我想,她一定把叔叔杀了,我若贸然上山,岂不是也成了她的刀下鬼。”
    “九贤女。”程牧游一字一句的念出这三个字,“她是何人?”
    “她是个道姑,刚来新安不久,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把附近的村民们迷得五迷三道的,各个对她崇敬的不得了,叔叔就是看不惯她用妖法骗人,才去找她理论。”
    “妖法?据我所知,你叔叔也是个道士,怎么倒说同门使妖法骗人了呢?”
    秦帅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猛地磕了个头,“我也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大人,我叔叔失踪是真,还请大人明察。”
    程牧游点点头,“我自会派人去查明真相,若没有别的事情,你且先下去吧。”
    秦帅起身退出公堂,临出门时,和几个人走了个照面,带头的那个人英武非凡,走起路来斗篷在身后虎虎生风,他快步走进公堂,冲闭目养神的程牧游喊了一声,“程兄,小弟又来打扰了。”
    光是听声音程牧游就已经猜出来者是谁了,他站起来,面含笑意,“刘大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在你这里似乎不太适用,不知贤弟此次前来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呢?”
    刘叙樘笑道,“闲人也有事忙的时候,今天到贵宝地,确实有一件事要向兄台请教,而且此事也只能向兄台请教。”
    “能让刘大人如此上心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易事,还请详尽道来。”
    刘叙樘于是把夔州发现尸首以及在长乐宫的见闻全部都告诉了程牧游,末了他说:“夔州县令查到了观主的身份,可那人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从此道观便无人主事,废弃了很久,至于以后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程牧游点头,“我都听明白了,可就算这是一件迷案,贤弟又为何千里迢迢的到新安来呢,依大宋律法,地方官员是不能跨地管辖的。”
    刘叙樘正色看着他,“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有一件证物,我想请程兄帮忙鉴定。”他冲身后点了下头,韩威马上将一直负在肩膀上的口袋呈上前来。口袋里面是一根人骨,骨质发黑,看起来异常渗人。刘叙樘蹲下身,指着骨头上一根蓝灰色的浅线,“程兄你看,这铅锡线证明他是中毒而死的,而夔州发现的二十几具尸骨,每个上面都有这些线,可是铅锡中毒是慢性的,我着实想不明白凶手为何要用这么一种磨人的方法杀人。程兄最擅用药,药毒不分,所以小弟特意将这尸骨拿过来,向程兄讨教。“
    程牧游在他身旁蹲下,两指拈起人骨,果如刘叙樘所说,这块骨头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铅锡线,显然是中毒所致。他凝神想了一会儿,“贤弟,你方才说长乐宫里有用过炼丹炉的痕迹?”
    “对,可是炉子却不见了,像是被挪走了。”
    程牧游脸上露出一丝浅而冷的笑,“贤弟,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凶手可能不是故意杀人,而是无意中导致了这些人的惨死。“
    “无意?”
    “贤弟可知南唐烈祖李晟是怎么死的?他晚年崇尚道术,因服用丹药中毒,个性变得暴躁易怒。升元七年二月,李昪背上生疮,不久病情恶化,于当月二十二日去世,终年五十六岁。”
    刘叙樘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服食丹药,中毒而亡的。”
    “没错,世人并不悟金丹并诸石药,各有本性,怀大毒在其中,所以丹药致死的案例,从古至今,并不少见。”
    刘叙樘握紧了拳头,“所以这些人都是死于丹药中毒?那到底是何人将他们的尸首藏在坟冢里的呢?“
    “这就要靠贤弟去仔细查明了,”他眉头轻皱,“说来也巧,新安府也刚接到报案,也是同一个道观有关,不过这里和夔州相距甚远,两件案子应该不会有关系吧。”
    ***
    蒋惜惜和刘叙樘在山间缓缓前行,雪还未全化,有些还冻成了冰,一脚踏上去就是一个猛滑,两人还不走山路,反而在没有台阶的山坡上爬行,这就让他们的前进变得更加困难了。
    “蒋姑娘,既然有人报案,你为何不直接去问那观主,却偏要自个儿先来山里搜寻一番?”
    “若秦丁的死真的和三苏观有关,我这么直接去问,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所以趁着他们没有防备,先来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想着,若是真的杀人弃尸,这山里就是最好的藏尸地了。”
    “姑娘说的在理。”
    蒋惜惜抬起眉毛,“刘大人,你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过来,偏一个人亲自来查探?”
    “我同姑娘想到一处去了,夔州事发,凶手并不知晓,若这三苏观真与夔州一事有关,我贸贸然带着一堆人过来,岂不是让他起疑,不过,”他笑了一下,“我同程大人的想法一样,这两地相去甚远,两件案子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联的,只是为求个安心,才专程同姑娘一起过来,一会儿姑娘便说我是随行的衙役,千万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才是。”
    蒋惜惜点头,“刘大人,这山看着不大,实际勘察起来还是挺费工夫的,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你查南面,我查北面,一会儿在三苏观门口集合。”她说着便抱拳行了一礼,朝山的背面走去,见状,刘叙樘在身后叫了声“保重”,便朝着另一边走过去,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嘶哑,张狂,刘叙樘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慌张,他又回头看了蒋惜惜一眼,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个土坡后面,心里那阵感觉愈发浓厚了。
………………………………

第十五章 遇险
    蒋惜惜踩着残雪在山坡上行走,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但凡发现了凸起的土包,就会用剑将它扒开仔细查看。可是一路走下来,并未有任何发现,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山的背面,阳光便不那么强烈了,不大的风偶尔刮过来一阵,也能让她周身一个寒颤,她裹紧外面那层羊皮袄子,向前快跑了两步,想让身上暖和起来,可来到一个雪堆前时,脚踏上去,却发现下面竟是空的,然而想回头已经是来不及了,另一只脚也不听使唤的跟了上来,身下一沉,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深深的雪坑中。
    坑底的积雪很深,所以蒋惜惜并未因此受伤,和她一同滑进坑中的雪埋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将她浑身浸的冰凉。她心里暗骂了一句,抖了抖周身的雪,双腿微屈就要朝上跃。
    “呜呜“一阵隐隐的哭声在身旁的雪堆里响起,声音属于一个男人,时有时无,若隐若现,哭得压抑且沉闷。
    蒋惜惜停止了双腿的动作,她侧过身,“谁?是秦丁吗?”
    没有人回答她,雪堆里寂寂无声,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幻觉。但是蒋惜惜却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她扑向雪堆,两手拼命的向下刨着,一边扒雪一边还喊着,“秦丁,是不是你,我是新安府的人,是来救你的。”
    头顶突然一凉,把蒋惜惜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树枝上的积雪砸到了头上,心里顿时轻松了一点,又一次俯下身子扒起雪来,扒拉了几下,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上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又一次将头抬起,朝雪坑的边缘望去。
    除了那条横出来的树枝,上面什么都没有,就和刚才一样,蒋惜惜看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又一次弯下腰来,可是她扒雪的动作缓慢了许多,变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心里的紧张感始终没有消除,背后的汗毛一直立着,好像代替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景象。
    指尖一疼,似乎是戳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面,蒋惜惜双手将雪扒开,却在看到那个东西时,吓得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那是一张脸,一张冻得像石头一样僵硬的脸,然而即便如此,它的嘴巴却依然在轻轻的蠕动着,像是在对她说着什么。声音很轻,轻到她不得不弯下腰身,才能将它说的话听明白。
    “小心,它来了,它就在你身后。”
    “咯吱咯吱”
    踩雪的声音伴着这句话一同响起,蒋惜惜咬住嘴唇,毫无预兆的向后转过头,随后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尖叫。
    眼帘中映入了一双腿,一双比雪还要白的腿,它立在雪坑外面,似乎已经“窥视”了她好久。
    神智还没有回归体内,那双腿已经顺着雪坑滑了下来,到了坑底,它的上半身终于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浑身赤裸只披着一件绣袍的男人,他看着蒋惜惜,目光似乎早已穿透了她的衣服探到了更深的地方。
    淫邪的光溢了满眼,男人突然朝蒋惜惜扑来,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腰际,解开了外面那件羊皮袄子。蒋惜惜终于从惊吓中回过味儿来,她身子一转,留下羊皮袄子在男人手中,自己却像一尾鱼似的脱离了他的控制。她纵身一跃跳出坑外,没命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风拍在她的脸上,将她细嫩的皮肤割的生疼,可如今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没命的朝前跑着,耳畔似乎隐隐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可她每次回头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着,这种感觉是最恐怖的,明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却不知道捕猎的人身在何方,简直是对她已经不堪一击的心灵施的酷刑。
    头皮一紧,一只无形的手摸上了她的发髻,猛地一扯,满头乌丝便在风中散开,蒋惜惜身子一抖,拔剑就朝身后刺去,剑刺了个空,但似乎暂时阻止了身后的尾随者,她心里稍缓,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是这种轻快感未持续多久,她突然腰间一凉,当空被人拎起,重重扔在一片雪堆上。
    蒋惜惜盯着眼前空荡荡的山坡,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可那里除了她呼出的白气,分明半个人影都没有,但是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不怀好意,虎视眈眈,顷刻间便能将她最宝贵的东西夺走。
    “呜“
    一阵笛声从高处飘落下来,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冰冷的空气里似的,紧接着,她的耳边捕捉到一声不甘心的叹气。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远离,蒋惜惜强迫自己回头,她看到树丛中间,一双腿越走越远,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天际间。
    然而她不敢有半点大意,不管不顾的从雪堆里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前狂奔,身体突然撞到一个温暖的事物上,她惊得浑身的血都凉了,提剑便刺,剑还未伸平,就被前面的人按住了手腕,“蒋姑娘,是我,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你的衣服呢?”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畔,是刘叙樘。蒋惜惜心头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她将自己的脆弱忍了回去,“刘大人,我找到秦丁了,他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雪坑里面。”
    ***
    刘叙樘在雪坑里扒拉了半天,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别说人,就连一片衣物都没有。他抬起头,“蒋姑娘,你真在这里看到了秦丁?”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总觉得那人就是他,而且,他还警告我那个人来了,多亏了他的警告,我才没被他那个东西偷袭成功,逃过了一劫。”
    刘叙樘看了眼雪坑的边缘,“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按照你的说法,刚才你遇到的应该是秦丁的灵魂,难道秦丁也是被那个东西杀死的吗?”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时隐时现,有时是两条腿,有时是个男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想对我行不轨之事,是个无耻浪荡的采花大盗。”
………………………………

第十六章 梦
    刘叙樘将自己的斗篷脱下,递给蒋惜惜,“天冷,你先披着。”
    蒋惜惜想都没想便先拒绝,“我从小习武,没那么娇弱。”
    刘叙樘有些急了,强行将斗篷按在她肩头,“小小年纪,脾气这么犟,你若是冻病了,程兄还不得拿我试问。”
    蒋惜惜感激的笑笑,不再拒绝他的好意,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份温暖将自己紧紧裹挟。她将斗篷的带子系紧了,同刘叙樘一起,快步朝山顶走去。
    ***
    三人在房里坐定后,九贤女便吩咐端茶的徒儿退去,她好奇的看着刘叙樘和蒋惜惜,“两位官爷,突然到访我这道观,不知有何贵干?”
    蒋惜惜放下手里的杯子,“你可认识秦丁?”
    “他与我同属道家,只是我从未见过他,只是听旁人说起过,大人,他怎么了?”
    “他的侄子说秦丁半月前曾来三苏观找你,但是一去未归,所以我们想来这里找你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九贤女轻轻摇头,“他从未来过三苏观,这道观里一直都不是我一人居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我那些徒儿们问问清楚,不过,”她略顿了顿,“半月前大雪封山,山路及其难行,那秦丁会不会在山上遇了险,这山虽不高,但是陡得很,而且陷阱不少,平日徒儿们下山,我都多加叮咛,就这样,还不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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