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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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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金条
    晏娘没有回答右耳,她望向天空,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
    “关城门。”
    “大人,人已经跑出去了,现在关城门,岂不是不妥,箭阵已经摆好了,您还是先躲一躲吧。”
    “你没看到我手里的令牌吗?”
    “可它是先帝的。”
    “新帝未立,先帝的东西就不作数了吗?”
    “可是大人”
    “我让你关城门。”
    城门终于在身后徐徐关闭了,数万只箭穿透浑浊的空气飞了过来,砸在两扇巨大的石门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他回头望了一眼,目光穿透城墙落在那个巍然屹立的身影上,而后又转过身,骑着马如飞箭一般的朝前奔驰而去。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方才还闪烁的寒星,似乎也终于有了睡意,一个接一个的隐去了自己的光彩。
    钟婆婆躺在床上听了很久,一直到窗外彻底安静下来,连一声鸟叫,一声蝉鸣都没有时,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点着了一盏小油灯,举着它走到饭桌旁边。她蹲下身,将油灯放在地上,手在桌下面摸索了一阵,“咵”的一声扯开了一块地皮,从地皮下面的暗洞中搬出了一个木匣子,费力的将它抱起来放到桌面上。
    她砸吧着嘴巴,两只干枯的手来回搓了十几下,这才慢慢的将匣子打开。盖子刚打开一条缝,金光便从里面流泻了出来,将屋里照得像白昼一般。
    钟婆婆做贼似的看了眼窗外,“砰”的一声将匣子重新合上,她走到橱柜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挪到窗子前面,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对面张家的房子,这才重新回到桌边,又一次将那匣子打开。
    匣子里面是摆的整整齐齐的几摞金条,金光闪烁,将她有些花的眼睛都刺痛了。钟婆婆用衣角擦了擦眼角,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两根金条,轻轻的敲了敲,金子撞击出清脆的“咚咚”声,还拖着“嗡”的一声尾音,这声音钻到钟婆婆心里,让她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哎,没想到我老太婆苦了一辈子,到这个年纪了,倒发了一笔横财,不过呀,还是太少了,要是能装满一箱子就好了。”她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幽暗,最后凝到脸上,在油灯的光照下显得分外渗人。
    她将金条放回去,又在匣子里摸了半天,将每一根金条都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合上盖子,将它重新塞进暗洞里。刚准备将地皮盖上,她眼角一拉,扫到了匣子下方的一个布袋子,她的目光在那布袋上只稍作停留,就滑了出去,双手一用力,麻利的用地皮盖住洞口。
    做完这一切后,钟婆婆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床上,她闻了闻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黄金的味道,她就在臆想出的香味中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婆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条件反射似的坐直了身子,冲下床就朝着饭桌跑过去。还好,桌下的地皮还盖得好好的,里面的匣子也安然无恙,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这才开始回忆方才是什么声音将自己从睡梦中惊醒的。
    梦里,她在一个满是黄金的山洞里游弋,笑得嘴巴都酸了。可是,洞外似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她从梦境中拉了出来,她本以为有贼人破门而入,要偷自己的宝贝,可是屋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匣子也放的好好的,就和临睡前一样。
    那么吵醒自己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钟婆婆抓着灰白的头发,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她的耳边突然传来“扑棱扑棱”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毛乎乎冰凉凉的东西贴着手背飞了过去,这次接触让她的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钟婆婆本是粗人,从小在地里干活,虫子什么的见了多了,可是手背上的那种感觉,却头一次让她觉得虫子这种东西是这么的恶心,连背后的汗毛都因此根根直立起来。
    “只要金子没事,那就什么都好。”她嘴里嘟囔着,蹒跚着脚步朝床边走去,背后陡然吹来一阵风,将她被汗浸湿的衣服吹得异常冰凉,钟婆婆回过头,看见桌子旁边站着一个飘忽不定的黑影。
    她心里一惊,以为家里真的进了贼,什么都没想就朝那个人影扑去,可是走到跟前儿,那影子却不见了,湿凉的空气中只留下一阵破碎的哭声。
    钟婆婆立在那里,脑子里像炸开一般,她想起那个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了,心里一阵酸涩过后,她嘴角的纹路却变得更加狠辣了,“你莫要怪我,是你不孝在先,落得这个下场,倒也不冤。”
    鸡鸣声在窗外响起,她听到张家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阵阵“砰砰”的锄地声从外面传进来,那是张睿早起出来干活了。
    “哼,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钟婆婆在嘴边拧起一个笑,“你娘应该疼死你了吧,不过,若是有天你不在了,她会不会抑郁而死呢。”
    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后,她打开房门,冲外面喊道,“张睿啊,一会儿帮我打桶水吧,老婆子夜里没睡好,腰疼的要死要活的。”
    “哎,您老歇着去吧,今天屋里屋外的事都交给我就行了,一会儿呀,我给您拿几副膏药过来,保管您贴过之后腰就好了。”
    ***
    刘叙樘起了个大早,他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前几日在青城,他总是一夜要醒来好几次,每次都是被梦里的惨叫声惊醒的,梦境中的那些人,不是少了头就是没了胳膊,剩下的躯体也被烧得像黑炭一样,每走动一步,肉皮就扑簌簌的落下来,在地上化成一堆灰烬。
    他们总是伸着弯曲的手臂,两条腿扭着朝他走过来,嘴里喊着“救命,救命,”走到他身旁,身子猛地向下一栽,化成一个奇怪的字符。
………………………………

第二十二章 姻缘
    可是昨晚,他梦到三亩桃林都开花了,他走在灼灼桃花间,心情清爽而平静。
    蓦然回首,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他们站在花丛间冲他笑,笑容就和活着时一样温暖。
    刘叙樘就是在这些笑容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的唇边也挂着一抹笑,就和那些逝去的亲人们一模一样。
    “刘大人,这么早就醒了,昨晚没睡好吗?”蒋惜惜跟在程牧游身后朝他走过来,她作了个揖,笑容有点拘谨,似乎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向他打招呼。
    刘叙樘笑了笑,“哪里?新安城人杰地灵,我一到这里便觉得神清气爽,连觉都睡得特别踏实呢。”
    程牧游见他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和昨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已是完全不同,不禁放心了不少,“贤弟昨晚就未吃东西,现在一定饿了吧,我让下人备上了几样清粥小菜,贤弟先去用膳吧。”
    刘叙樘摆手,“吃到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仁兄。”
    “贤弟请讲。”
    “我在青城遇到了外祖父的一个徒弟,他知道扈家出了事,所以特来悼念。说来也巧了,他竟然知道那本怪书的来源。”
    程牧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他怎么说?”
    “他说当年外祖父是从一位老道手里得到这本书的,因为外祖父救了那老道的性命,所以他便将这本书作为谢礼赠给了他。”
    “那老道姓甚名何?”
    “他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外祖父说,那道士的脖子上有一条麻绳那么粗的疤。”
    程牧游心里一紧,“所以,那老道就是就是将人炼制成符的那个人吗?如此说来,扈家一百多条人命就是被他拿去的。”
    刘叙樘深深的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要为扈家的人报仇,就必须寻到那妖道。”
    “等等,”蒋惜惜沉思了半晌,突然发话了,“晏娘曾说那个炼符的人道法高强,这么看来她对那妖道倒是有所了解。”
    “晏姑娘认识那道士?我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明白。”听蒋惜惜这么说,刘叙樘拔腿就朝霁虹绣庄走去,蒋惜惜和程牧游跟在他身后,几个人急匆匆的出了门,刚在巷子里走了几步,却见右耳挎着个篮子从绣庄的门里走出来,他轻轻关上门,在上面加了一把大锁。
    “右耳,你家姑娘呢?”蒋惜惜忙问道。
    右耳猛的看到他们三人,吓了一跳,他抓了抓脑袋,“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几位大人,这么心急火燎的来找我家姑娘,到底所谓何事呀?”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蒋惜惜的语气又快又急。
    右耳看着她,“这我哪里知道,她是主,我是仆,她的事情我哪敢多打听,对了,蒋姑娘到底有什么急事啊,说不定我也知道,能帮你们答疑解惑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他说的不错,于是刘叙樘清了清嗓子,“右耳,你可知道那本满是字符的魔书吗?”
    “你是说御魄词?”右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们。
    “它叫御魄词?”三人齐声问道。
    右耳耸耸肩,“你们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啊,不过也是,姑娘应该从没跟你们说起过它吧。”
    “关于那本书,你们姑娘还说什么了?”程牧游忍不住插嘴道。
    右耳扬起脸,做出一副仰慕的样子,“我们姑娘知道的可多了,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就没有她不懂的,她说这书上的字符是一个道人炼制的,要用活人,在蓬草上炙烤三天三夜才能制成。”
    “晏姑娘难道和那道士认识?”程牧游的声音变得很低。
    “认识他?”右耳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姑娘以前游历四方,听来的传说密文可是不少,但是那道士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我们姑娘又怎么可能认识。”
    ***
    君生还未走到不老屯,就看见张睿坐在山包上,勾着脑袋朝下看着,见她过来,他便三五步跑下山包,气喘吁吁的来到她跟前。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微红,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阳刚气了些,他看着君生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来了,昨晚,家里人有没有再为难你。”
    君生摇头,“你放心,昨天一回去我就装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娘找了我一天,看到人好好的回来了,宝贝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为难我,就连我爹,也什么都不敢说,一个人出了家门买酒吃去了。”
    “那就好,我担心了一晚上,就怕你回家后受不了气再跑出来,”他和君生并排朝前走,“看来你爹娘还是很疼你的,昨天说的也都是气话罢了,你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左一个做姑子右一个做姑子的,倒不免伤了他们的心。”其实他本想说伤了自己的心的,但是又怕君生生气,没敢将这话说出口来。
    君生笑笑,“如今我也想开了,经历了翠羽的事,我更是觉得人生苦短,无论什么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所以,也就不会将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了。”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今天可有你忙的了,钟婆婆腰不舒服,她家的大小事务就全落到我们两个身上了。”
    果然如张睿所说,君生整整忙了一个上午,钟婆婆一个人住,哪儿哪儿都不讲究,她帮她清洗了堆积了好几天的衣服,又将屋里屋外仔细清扫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去帮张睿的忙,和他一起刮掉院墙上的苔藓,又用纸和浆糊将窗户上的漏洞封好。不过这些活儿君生手生,把手都磨破了,张睿心疼她,便让她在旁边坐下,端了碗水给她喝,自己将剩下的事情全部包揽下来。
    钟婆婆坐在院中晒太阳,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瞄一眼,嘴里嘟囔道:“哎呦,说不定我这老婆子还无意间成就了一段好姻缘呢,张家婶子,你说是不,你看这俩人倒还真是般配,尤其你家那个张睿啊,一颗心都在这姑娘身上了,真真是陷进去了,完咯,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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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毒蛾
    张婶子担忧的看着儿子,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君生的,这姑娘看起来大方得体,人又善良,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但是那件事现在传的沸沸扬扬,放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女子回来。可是张睿偏偏又对她痴心一片,显然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了,所以她现在只能暗自发愁,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的一阵风,将大朵大朵灰色的云从远处吹了过来,钟婆婆抬头看了看天,“要有雨了,好啊,老天总算是照顾老婆子的生意了。”她回到屋里,麻利的穿戴上斗笠和雨蓬,冲两个年轻男女喊道,“张睿啊,我要出去卖伞了,你也不要再忙了,收拾收拾,快把君生姑娘送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路就不好走了。”说完,她就背着竹篓出了门,一摇一摆的朝山包的方向走去。
    张睿抬头望天,发现远处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赶紧放下手上的活来到君生身边,“你稍等一下,我回家拿把伞,这就送你回去。”
    君生点头,站起来到水井旁洗了把手,她发现钟婆婆走得急,竟忘记关门了,于是来到屋前帮她把门关上,这才向张婶子告了别,同张睿一起朝门外走去。
    两人走到一半,雨便落了下来,张睿连忙撑开伞递给君生,帮她遮住由稀变密的雨滴。
    君生握着伞柄看向他,“张公子,你怎么只拿了一把伞出来?”
    张睿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打湿了,“刚才走得急,没想那么多,就随手拿了一把伞,”他见君生定定的瞅着自己,脸上一红,连忙摆手解释道,“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想与你共撑一把伞,才故意这样的,”说着,他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朝旁边挪了挪,将身子整个暴露在雨中。
    君生被他的朴实逗笑了,她走到张睿身边,用伞罩住两人,“你个傻子,我是在想,一会儿到了城门,你该怎么回来呢,难道淋雨不成?”
    张睿见她和自己贴的这么近,脸上更红了,嘴上也结巴起来,“没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淋点雨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你不用为我担心了。”他说着便要去接过君生手里的伞柄,可刚刚斜过身子,却发现她的肩膀上爬着个虫子。
    它既像飞蛾又像蝴蝶,说是飞蛾吧,它却长了一对朱红色的翅膀,但是外形却又不像蝴蝶那般轻巧绚丽,翅膀上没有花纹,却覆了一层浅灰色的毛,整个身体看起来灰蒙蒙的,有点吓人。
    张睿不敢直接上手,害怕自己的行径又让君生误会,他朝她的肩膀上指了指,“这里,有只蛾子。”
    君生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伸手就朝肩膀上挥去。
    蛾子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可是还没容得君生缓口气,它的屁股上突然弹出一根比针还要粗一些的长刺,朝着下面直飞过来,一下子就将刺扎进了君生的胳膊里。
    张睿大吃一惊,他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虫子,他挥手赶走飞蛾,忙拉着君生问道,“姑娘,快看看有没有受伤。”
    君生只觉得胳膊上疼痛难忍,她撸起袖子,却“嘶”的吸了口凉气:被刺戳破的皮肤竟然乌了一大片,还肿了起来,将毛孔都撑大了。
    “不好,这东西竟然有毒。”张睿忙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咬了咬嘴唇,“姑娘,对不起,今天张某要冒犯你了。”
    君生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张睿撕下衣服的一角,将她伤口下方的手臂死死缠住,然后低下头来,嘴巴对准胳膊上那个红点子,使劲的吸了起来,吸上几口,便将嘴中的血吐出来,那些血竟然是黑紫色的,显然里面含有剧毒。
    君生急了,她一只手扶着张睿的肩膀拼命将他拽起来,“张公子,这样你可能也会中毒的,断断不可为了我,做此等冒险的事情。”
    张睿一句话也没说,扒开阻挡自己的手臂,继续一口一口的替君生吸毒。被他吐在地上的黑血随着雨水很快的流走了,君生看着地上蜿蜒的黑血,眼角慢慢的变得湿润,最后竟垂下泪来。
    “张公子,你何苦如此,你真是傻,若为我伤了自己,让我何以为报呢?”
    张睿停止了吸吮,他见君生受伤的地方已经不肿了,便轻轻的吁了口气,解下布条替她将伤口包扎好,这才抬头望向那张泪眼朦胧的小脸,“你不要有负担,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心,和你本无半点关系,”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现在伤口虽然不肿了,但还是要去医馆看一看,不要出了岔子才好。”说着,他就将君生搀扶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伞,同她一起朝新安城的方向走去。
    胳膊肘突然一暖,君生的手臂挽了过来,张睿心里“嗵”的一声,心脏随即加快节奏跳了起来,“君君生姑娘,你你怎么了?”
    君生冲他嫣然一笑,笑容灿若春花,“地上湿滑,我得扶着你点,这样咱们两个就都不会摔跤了。”
    两人一伞在雨雾中徐徐前进,从背后看,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让来往的行人都羡慕不已。
    晏娘看着这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那张睿红着张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她心里笑了一声,“这傻小子,倒是个痴情的人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她叹了口气,绕过这两个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朝着血枫林的方向走去。
    她脚下像生了风,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那片通红的树林外面。枫树的叶子被雨水打得更红了,茂密的红叶伸向半空,几乎遮住了半个天际,似乎想将这灰蒙蒙的天色也染红一般。
    晏娘眯眼看了一会儿,身子一闪就钻进了枫林之中。
………………………………

第二十四章 不详
    由于是阴天,枫林中的光线很暗,晏娘索性将精卫放出来,她抚着它深蓝色的羽毛,“上次右耳在这里就没寻到它,血枫林是蚩尤的首级幻化而来的,也是土蝼的诞生地,精卫,你且去找一找,看看它的老巢是否在这里。”
    精卫“吱”的叫了一声,从她的手上展翅而起,一眨眼就飞进了密林深处。晏娘在枫林中慢慢的走着,每到一处,便耸起鼻尖仔细的嗅着空气中和泥土中的味道,可是她失望了,这里除了草叶味儿和土腥味儿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味。她索性在一株大树旁坐下,等待精卫的消息,它是灵鸟,又擅在高空侦察,说不定能找出土蝼的行踪。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上方的林子就抖动了两下,晏娘抬起头,看见精卫像一只箭一般俯冲下来,轻轻挥动着翅膀,停在她伸出的手掌上,它的嘴里,叼着一样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晏娘蹙着眉毛,将那样东西从精卫坚硬的小嘴中拿了出来,她看着两指中间那只红色的虫子,“蛾子?不对,这是朱蛾。”
    精卫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叫着,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称赞她敏捷的反应。
    那只朱蛾却还没有死透,触到人体的温度,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饿狼,头部动了两下,突然将屁股上那根长刺朝着晏娘的手指头肚儿扎过来。
    将将要扎上时,只听“噼啪”一声,它的身体被捏爆了,浓绿色的汁水溅到晏娘雪白的手指上。
    晏娘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朱蛾是地狱中的虫子,像蛾又像蜂,且身有毒素,只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血枫林里呢?”她转向精卫,“你是在这林子中发现它的吗?”
    精卫啾啾叫了两声,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晏娘不解的摇摇头,“那可发现了那土蝼的踪迹?”
    听到这话,精卫拍打着翅膀,鸣叫声更大了,就像在摇头叹气一般。
    “看来是没有,”她低头沉思道,“上次右耳过来就没找到它,这次带你来,还想着能有所发现,结果又是竹篮打水。这么看来,那畜生确实不在这枫林中,可是,它到底会在哪里呢?这朱蛾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吗?”
    她边想边移步朝前走,精卫站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走出枫林,晏娘便将它重新收回帕子中,一个人冒雨在路上走着。
    “姑娘,这雨把你身上都浇透了,买把伞吧,老身这伞结实耐用,保你买了不后悔。”一个嘶哑中透着沧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晏娘斜眼望向路边,看到那里坐着个披蓑衣带斗笠的老太太,她面前放了只竹篓,里面全是青色的布帛伞。
    “我就爱淋雨,不喜欢打伞。”晏娘回了她一句,继续朝前走。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穿的倒都挺体面,就是小气的紧,连买把伞都舍不得,也就仗着自己年轻,敢这么糟蹋身体,等再过上几年,生了孩子,到时候腿疼胳膊酸的,可有你受的了。”她见晏娘走远了,嘴里嘟嘟囔囔了老半天。
    晏娘将这话全听在心里,倒是也不介意,可是她走了几步,却又拐了回来,蹲在那老婆婆身前,眼睛眯成好看的两道弯,“婆婆,这雨下的愈发急了,我也买一把伞吧,不然回家里真的要被爹娘骂死了。”
    钟婆婆脸上突然攒起一团笑,和方才已是判若两人,“我这伞啊,质量可好了,你不如多买几把回去,给父母兄弟都带上一把,可好呀。”
    “婆婆说的是,那您就帮我挑几把好的,我拿一把,其他的麻烦都包起来吧。”
    钟婆婆一边哎哎的答应着,一边麻利的帮晏娘挑伞包伞。
    晏娘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婆婆,您一直都在这里卖伞吗?”
    钟婆婆点头,“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也在这里卖了一辈子的伞,命苦呦。”
    “那最近可曾见过一只怪羊在附近出没呢?”
    钟婆婆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凹进皮肤里的眼睛,“怪羊?怎么个怪法?”
    “比如,长了四只角的”
    钟婆婆将伞递给晏娘,“姑娘,你看起来挺机灵一孩子,怎么竟说傻话呢,羊我不是没见过,但是四只角的羊,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哪里有这种怪物。”
    晏娘见她说的坚定,又低头一笑,“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觉得奇怪,所以才随口一问的,婆婆就莫要笑我了。”
    ***
    程牧游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来,看向肃然立在旁边的蒋惜惜和史家兄弟,“人还没找到?”
    蒋惜惜向前走了一步,“大人,我们已经连续搜寻了几天,把凌云山及附近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寻到那翠羽姑娘。”
    程牧游轻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惜惜,你去把我到新安上任前的那本文案拿过来。”
    蒋惜惜不解,“大人,您要文案?不是案卷?”
    程牧游毫不犹豫的冲她点点头,蒋惜惜得了指令,赶紧走出书房,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蓝色的册子。
    她将册子放到程牧游面前,轻声说道,“前几任的文案记录的极其简单,总共也就这么一本册子,上面无非就是一些有关新安城变迁的寻常事件,不知大人要这个做什么?”
    程牧游没理她,他翻开册子,一页一页的仔细查看,翻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眉头轻轻蹙起,认真研读着那一页记录的内容。过了大概有一刻钟,他将头抬起来,看向前方一脸莫名的三人,“这一页是有关不老屯的记述,前几日你们说那里只有两户人家时,我便已经心里生疑,因为那个地方有山有水,适合耕种,怎么人口却越来越少呢,现在看来,那屯子里的人之所以接连不断的迁走,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蒋惜惜早已忍不住了,急声问道。
    程牧游指着书页最下面那几个字,轻声将它们念了出来,“此地不详。”
………………………………

第二十五章 钟桧
    “不详?意思是说不老屯闹鬼吗?”史今插了一句嘴。
    程牧游轻轻摇头,“那倒不是,据文案记载,不老屯常有死人之事发生,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意外身亡,其死亡人数比周边几个村子的整和还要多,所以渐渐的,屯里的人便觉得这里风水不好,接二连三的迁到了城里。”他的手指顺着书页向下滑,“对了,这里还记录了死者的名字,以及那里的居民搬迁后的地址,不过,倒是有两户人家坚持了下来,一直没有迁移出去。”
    “就是张睿和他的邻居钟婆婆家吧。”蒋惜惜快速说道。
    “没错,这两户人家确实一户姓钟一户姓张,”程牧游的眼睛在书页上静止了,“而且,那户姓钟的人家也死过人,还是个年轻人,按年龄看,他应该是那位钟婆婆的儿子,名叫钟桧。”
    蒋惜惜抓抓脑袋,“这钟桧是如何死的?”
    “得病,但是这病来得很突然,是一夜暴毙。”
    蒋惜惜叹道,“那钟婆婆可真是个强悍的人呢,儿子死了,她却不像其他人一样离开不老屯,竟然还在那个地方住了一辈子。”
    还没容她感叹完,程牧游就站起身,将册子拿到他们几人面前,“你们几个今天有事做了。”
    三人面面相觑,又同时都看向程牧游。
    “去找到这些搬迁出去的村民,向他们问清楚当年的情况,我总觉得这屯子里的事蹊跷的很,既然我们找不到翠羽,就只能从这些边角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与案件相关的线索来。”
    蒋惜惜在一条曲折的巷子里绕了几个弯,才来到一间又小又旧的院落前,她看着前面爬着几道裂缝的木门,嘴里嘀咕道,“闻家,嗯,应该就是这里了。”她走向前,刚想敲门,木门却悄然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儿挑着担子从院里走出来,看到蒋惜惜堵在门口,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担子鞠躬行礼,“大人,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你父亲可是闻保森?”
    “正是家父,不知大人找家父所谓何事?”
    蒋惜惜见他脸色发白,赶紧轻轻一笑,“你不要惊慌,我只是想问一问十年前闻休落井一事的详细经过。”
    那年轻人却并未放松下来,他朝院内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那事已经过了十年,大人为何现在突然要调查此事呢?难道我哥哥的死竟有蹊跷?”
    蒋惜惜摇头,“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只是不老屯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合常理,所以官府想重新调查一番,不知可否能找你父亲详谈。”
    “大人,那年的事情我早已从父母的口中了解的一清二楚,问他们还不如直接问我”
    蒋惜惜见他面有难色,不禁疑道,“你父亲”
    年轻人低下头,“自从哥哥出事后,家父便一直没从悲痛中走出来,还没到知命之年,就已经神志不清,若是再提起哥哥的事情,我怕会令他病情加重。”
    蒋惜惜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世间最难承受之痛,那就有劳你代替闻老先生,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与我听了。”
    年轻人背起担子,和蒋惜惜来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下,两人坐在树根上,年轻人便开始了他的回忆。
    “哥哥去世那年我只有五岁,对他的记忆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父亲清醒时,常常说起他,他说哥哥聪慧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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