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新安鬼事-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女子倒不客气,马上走到门前,“也好,我赶了半晌路,真是腿也僵脚也酸了,正想找个地方歇上一歇呢。”
张睿打开院门,将她迎进来,又按母亲说的,去屋里拿了些果子出来,摆在石桌上,供那女子享用。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张婶子边缝衣服边笑微微的问道。
那女子啃了口果子,“我叫晏娘,今天和女伴们出来赏花,不想同她们走散了,我又不识方向,便不知不觉走到此处来了。”
“姑娘莫急,这里离新安城不远,一会儿啊,我正好要去城里买些东西,顺路将姑娘带过去也就是了。”
“婶子人真好,晏娘在此谢过了。”她眼睛转了转,话锋一转,“大婶子,不知这附近可有坟地吗?”
张婶子缝针的手不动了,她抬起头,眼睛带着一丝疑惑,“姑娘为何这么问?”
晏娘笑笑,“我有一位长辈,似是葬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可是家里人来过几次,说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坟茔了,今天既到了这里,便随嘴一问,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听她这么说,张婶子便又开始缝针了,“冒犯倒是没有,只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到从未听过附近有坟地的,屯里的人尚未搬走的时候,都将祖坟安置在山后面,因为那里风水好。这里,倒真是没有坟地,连孤坟都未见过,不知是不是姑娘的家人记错了地方。”
晏娘点头,“也是,我这一路走来,确实也没看到坟场,想是家里人记错了。”她看到张睿正在锄地,便站起身走到他旁边,“这菜长得可真水灵啊。”
张睿擦了把汗,“我要读书,平时啊都是娘在照顾它们,我娘可勤快了,该施的肥该浇的水一点都不少,所以它们才姑娘,你在做什么?这土我刚浇了肥上去,别污了你的手。”
晏娘蹲在地旁,手指拈了一撮泥土,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着,听到张睿在叫自己,她方才站起身,眼睛里却比刚才多了些东西,“大哥,你和你娘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张睿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啊,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除了去汴梁科考,未曾离开过家。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晏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又一次化为两道弧线,“没什么,我是觉得这里甚是荒凉,才随口一问的。”
张睿点点头,想再多问几句,可张婶子却上前打断了他,“姑娘啊,我们这就去城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会子出去还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都听您的。”晏娘点头,又冲张睿行了个礼,跟在张婶子身后走了出去。
张睿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变得烦躁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血流向全身扩散。不过君生的影子又一次从天而降,哐当一声落到他脑袋里,她的出现帮他驱散了那丝烦恼,让他心里又一次暖了起来。
………………………………
第十七章 血枫林
蒋惜惜一回到新安府,便径直来到卷宗室,打开按年号排序的箱子,拿起里面的一本本蓝皮的卷宗仔细翻阅起来。这里面存放了大宋建国以来发生在新安城所有案件的卷宗,光箱子就有二十来个,所以查阅起来绝不是一件易事。
一直到夕阳斜照,她才终于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不禁心头一喜,深深舒了口气。她刚想逐字逐句的读出那个案子,却发现自己并不认得几个大字,只能勉强看出来这案子发生在不老屯附近,是一件失踪案。
蒋惜惜捏着下巴,“整理案卷时大人是怎么说来着?那男的输了钱?所以一个人出了城,然后就再也寻不着人了?”她挠了挠头,看着案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却再也参透不出更多东西了。
卷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把正专心猜字的蒋惜惜吓了一跳,她眯眼望去,发现迅儿正站在门口,乐呵呵的望着自己,“惜惜姐姐,我从学堂回来就没见你,原来你竟躲在这里,说,你是不是故意和迅儿玩藏猫猫啊。”
蒋惜惜听到学堂两个字,心头突然一亮,她冲迅儿招招手,“过来,今天姐姐要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先生讲学。”
“考我?”迅儿不满的嘟着嘴巴,“姐姐什么时候同爹爹一样了,就见不得我轻松一会儿,一回家就是读书、写字,现在竟连考试都有了,早知道,我就去绣庄找右耳下棋了,就他和晏娘不会拿学业烦我。”
蒋惜惜见他说的一本正经的,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将那本案卷在放在迅儿膝头,“喏,就是这些字,你念出来与姐姐听,全部都会的话,我可是有奖励的。”
听到奖励二字,迅儿的眼睛放光,他看着蒋惜惜,“糖墩儿行吗?”
“一言为定。”
迅儿脸上漾起一个甜甜的笑,用手指点着案卷上的字,一个接一个的读了起来,他念得断断续续,没有断句,遇到一时想不起来的字,还会停顿下来,在手心里划拉半天,才连蒙带猜的将它念出来。
但是蒋惜惜还是听懂了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它说的是天平兴国二年的事情,距现在已有八年之久,那年三月,有一位名叫李蒙的男子下午离家后便未曾回来,家人以为他在赌场,就没出去找人,可是一连三天,那李蒙都未曾回去,家里人着急了,这才派人到处去寻他,可是赌场里的人说他只在这里待了一天,输了不少银子后便离开了,至于后来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李蒙的家人慌了神,赶紧报官,官府贴出告示寻人,可直到一个月后,才有人过来报案,那人说,他去了外地,回城之后看到告示才知道自己曾在城外遇到过画像上的那个人。
报官的那个人是个贩卖木材的商人,一个月前到洛阳去运送一批木料,那天天上飘着雨,他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欣赏郊野的美景,可就在这时,却看到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在泥泞的小路上行走,那人没有背包袱,手上却拿着一个酒袋子,一条直路被他走的歪歪斜斜的。那商贩赶紧让车夫停下车,冲男人高声喊道:喂,兄弟,雨越下越大了,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可男人却冲他摆摆手,一步一个踉跄的朝前走去,绕过一个山包,人便不见了。那商贩从洛阳回来,才发现自己一个月前遇到的那个男人竟然被画在官府的告示上,这才急急忙忙的来报了官。
后来,官府派人在两人相遇的地方找了很久,却还是没发现男人的踪迹,也只得就此作罢,大家都认为,李蒙是因为输了钱,不好意思面对家人,这才离家出走。按照商贩的说法,他当时喝了酒,神志不清,没准就是因此而掉到了某个山沟里或者河道中,失去了踪迹。
迅儿好容易读完了,将手掌一伸,“惜惜姐姐,糖墩儿呢?”
蒋惜惜指着卷宗上的三个字,“这三个字是‘不老屯’,对不对?”
迅儿点头,“不是告诉你了吗?那男人就是在不老屯附近遇见李蒙的,好啦,姐姐要说话算话,现在可以给我买糖墩儿了吧。”
***
晏娘回到霁虹绣庄时,右耳的葱爆腰片刚刚出锅,被热油烧成卷的腰花铺在一层翠嫩小葱上,油汪汪的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是诱人。
他知道晏娘不食油腻,便将菜放到自己旁边,又给她端上一碗稀粥,这才砸吧着嘴大快朵颐起来。
连吞了几块肉下肚后,他才想起来问她,“今天出去有收获吗?可找到了土蝼那畜生。”
晏娘耸耸肩,“没有,我将那山脚下都转遍了,也没找到它,它藏起来了,而且藏得很深,我连它的味道都没闻到。”
右耳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奇怪了,它能到哪里去呢?”
“虽然没寻到土蝼,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发现,可能和那畜生有关。”
“什么?”
晏娘托着腮,一双明亮的眸子望向右耳身后,“你知道土蝼是如何诞生的吗?”
右耳又吞下一片肉,“大的生小的咯。”
晏娘嗤的一笑,“涿鹿会战,死伤无数,黄帝和蚩尤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后来蚩尤战败,被黄帝斩杀,并斩其首葬之,蚩尤的首级化为血枫林,荫蔽着九黎部落中战死的士兵们。七七四十九天后,枫林中冲出了一匹长着四只角的山羊,便是土蝼,有人说,它是蚩尤的血幻化而成的,是一头神兽。可是他们猜错了,土蝼并非神兽,而是一只爱食童女精血的凶兽,所以在行恶四方之后,被黄帝用轩辕赶到地府。”
右耳终于放下了筷子,“等等,难道那片枫林竟是血枫林不成?”
晏娘点头,她喝了口粥,润了润嗓子,“可是呢,光有血枫林还不足以将土蝼引来,我也说了,它诞生在九黎部落战死士兵的尸体中,所以,除了血枫林,还要有一块尸气极重的地方,才能引得土蝼现身,将它从无间地狱中召唤出来。”
………………………………
第十八章 尸地
“那你找到那块地方了吗?”
“找到了,我本还以为那里有坟场来着,没想到啊,它就在枫林不远处的一座农舍下面,”晏娘啧啧叹道,“那块地可真是够肥的,下面尸骨纵横,有些尚未腐化的,肚子都烂掉了,肠啊肚啊的,铺了一地。”
右耳刚夹了块腰子送到嘴边,听她这么说,麻利的将筷子放下了,他皱起眉头,正色说道,“姑娘,你是诚心的吧,把我饿瘦了,看你从哪儿再找个这么称职的伙计。”
晏娘被他逗乐儿了,“死猴子一身肉,还敢说自己瘦了,自从你出了山林,吃得是越发杂乱了,你那三眼灵猴的美誉,怕是保不住了。”
右耳瞪了她一眼,本想再吃上几口,可实在是胃口全无,于是端起盘子走进灶房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掉了。出来时,他看到晏娘正在发呆,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右耳伸出爪子在她面前晃了两晃,“出什么神呐?”
“有件事我还未曾想明白。”
“说来听听。”
“那农舍的主人是一对母子,今日我与他们攀谈,到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异常,回来的路上,我又向那张婶打探了几句,可听她的意思,似乎完全不知道房子下面有尸骨。”
右耳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那些尸首和母子两人无关?”
晏娘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绝对,说不定,憨厚和朴实都是他们装出来的,人这东西,复杂得很,有时候看起来越是无辜,心肠却越黑,所以绝对不能小瞧了他们。”
右耳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赶紧闭了嘴,冲门口吆喝道,“蒋姑娘来了,这次不是来找我们家姑娘吵架的吧。”
蒋惜惜没理右耳,她径直走过来,“吃饭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晏娘吞下最后一口粥,“哪里,已经吃完了,姑娘可是吃过了?”
蒋惜惜在晏娘旁边坐下,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翠羽人还未找到,我哪里有胃口。”
晏娘轻轻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姑娘便说吧,看我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我就直说了,昨晚君生被一只怪物袭击,差点就没了性命,晏姑娘可知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娘摇头,“不瞒姑娘,前日你们误以为右耳是那狂徒时,我便已经起疑,所以暗中跟着君生。昨晚君生遇袭后,是我救了她,可是我虽伤了那怪物,却让它跑掉了,并未看清它的真容。”
蒋惜惜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啊,连你都不能将它一举拿下。”话毕,她站起身,抱拳冲右耳行了一礼,“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请教晏姑娘,还想对你陪个不是,那天误会了你,实在是多有得罪了。”
右耳撇撇嘴,“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晏娘呵呵笑了两声,“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不应当由你来讲,而应该蒋姑娘说才对。”
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蒋惜惜朝门外看了看,“史飞史今回来了,不知道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她望向院内的两人,又抱拳行礼道,“我先回去了,以后再向姑娘请教。”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右耳才走到晏娘跟前,“你话怎么只说一半呢,宅子下面的那些尸骨,还有土蝼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蒋姑娘。”
晏娘缓缓摇头,“此事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贸然告诉她这些,恐怕于破案有弊无利,况且,连我自己现在还有很多没搞清楚的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
“找到土蝼,所有的事情自会分明。”
蒋惜惜回府时史今史飞正和程牧游汇报今天在凌云山的经历,“大人,我们两个今天拿着翠羽姑娘的画像上山,将常在山上做买卖的几个小贩都问了一遍,没想到还真有人注意到了她。”
程牧游正在吃饭,听到史飞这么说,放下了筷子,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那人是卖花的王大娘,她之所以注意到了翠羽,是因为她们几个人刚在她那里买了花,就和一位年轻人遇上了,据王大娘说,那男子说是问路,但其实是自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在翠羽姑娘几个人买花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男子远远的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她们这边。”
“所以那男子与其说是问路,倒不如说是在故意搭讪?”程牧游挑眉问道。
“王大娘就是这个意思。”
“可打听到了他的来历?”
史飞朝前走了两步,“说来也巧,王大娘正好认得这个男人,她说他叫张睿,就住在山脚下的枫林旁,和他母亲两个人一同生活。”
蒋惜惜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住的地方是不是叫不老屯?”
史飞惊讶的看着他,“蒋姑娘是如何知道的?王大娘说那地方荒凉的很,已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了。”
“不老屯?”程牧游摸着下巴,“这名字我熟悉,”他从桌边站起来,“惜惜,它是不是我们刚到新安城来时,翻阅案卷看到的一个案子的案发地?我记得有一名叫李蒙的男子在那里失踪了,官府找了他很久,告示也贴出去了,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
蒋惜惜佩服的点点头,她只知道程牧游记忆力超群,却没想到他竟能连案件的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晰,早知如此,她就不用费上半天功夫去翻阅那些案卷了。
“大人,其实我今天查找线索时曾遇到那张睿,不过,他的模样和那个纠缠翠羽的人相差甚远,所以属下也有没有再怀疑他。但是现在又多了个王大娘的证词,我想,我要重新考量张睿这个人了。”
程牧游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还有一件事,你们不要疏忽了,虽然在枫林中纠缠翠羽的不是张睿,但是不代表掳走翠羽的就一定不是张睿,毕竟翠羽失踪的时候,并未有任何人看到凶犯的模样。”
………………………………
第十九章 心迹
“喂,听说了吗?尤家的那个君生,对,就是这几条街上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前几日晚上啊,被人发现赤身露体的躺在旧书馆旁边。”
“什么?没穿衣服?”
“可不是吗,据那两个打更的说,他们远远的看到她旁边站着个男人,两人凑得紧紧的,可是见人来了,那男的就跑掉了。”
“这姑娘平时看起来挺端庄的呀,怎么能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
“谁知道呢,也许是遇上了登徒子,欲对她行那不轨之事,还好被人发现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姑娘家,浑身上下都被人看遍摸遍了,谁家还敢要她啊。”
“哼,让她娘心气那么高,谁都看不上,这下遭报应了吧,女儿要变成老姑娘咯。”
君生躺在床榻上,隐隐听到门外有人在小声啜泣,偶尔还传来几声争吵的声音。她忍着身上的酸痛,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前。
“都怪你没看好女儿,让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现在出了岔子了吧,我的脸啊,都让她丢尽了。”
“你不要再怪女儿了,她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她都是自找的,大半夜还要往外跑,能怪得了谁?”
“你小声一点,女儿刚睡上几个时辰,你不要把她吵醒了。”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君生白着一张脸缓缓走出来,她走到尤庆丰身边,浅浅作了个揖,唤了一声,“爹,您回来了。”
尤庆丰没理女儿,自顾自的啜着茶。
君生于是在地上跪下,她的身子单薄的像一张纸,却不影响她将脊梁挺得笔直,“爹,请你相信我,女儿没有做过有辱门风的事情,”她顿了一下,眼泪簌簌而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身子是否还是清白的,但是女儿的心,却是干干净净的,无愧于己,亦无愧于人。”
听到这一番话,尤夫人先是撑不住了,她走上前抱住君生,“我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现在这事情已是街知巷闻了,你要怎么办才好呀。”
君生将眼泪抹去,“娘,没事,大不了女儿不嫁人了,就在家里陪你,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砰”的一声,尤庆丰将手里的杯子丢到地上,茶杯痛快的裂成几瓣,水溅湿了君生的裙子。
“你说不嫁就不嫁,我将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当老姑娘,来给我丢脸的吗,不管是嫁到穷乡僻壤也好,嫁给瘸子瞎子也罢,你都得给我嫁出去,我尤庆丰好强了一辈子,不能到老了,却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尤夫人上去拽住他,“老爷,你别再说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让女儿再休息几天,后面的事我们缓缓再议。”
“缓什么缓,再拖下去,被别的地方的人知道了,她就更嫁不出去了。”尤庆丰的脸硬的像铁。
君生扶着地慢慢的站起来,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也轻飘飘的,就像一朵没有根的浮云。
等尤夫人他们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丫鬟们急急的冲出去找人,可是附近的几条小巷子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的影子。
***
张睿已经跟了君生一路,从城里跟到城外,现在她终于停下了,独自坐在一座凉亭里发呆,树茂草高,将她的身子遮住一半,但是张睿还是能从那个瘦弱的背影上看出她的寂寥和无助。
他不敢打扰她,只得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守着。
昨晚张婶子回来后就将君生出事的事情告诉了他,她说那媒人主动退了银子,还说要帮张睿再寻一家更好的姑娘,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当着娘的面,张睿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今天一早他便来到城中,打听出君生家在哪里之后,便一直守在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总觉得只有守在这里,自己才能安心。他没想到这么一守竟真把君生给等出来了,只不过,她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完全不似以往那副眉目生辉的模样。她没看见张睿,就这么一路朝城外走去,张睿怕她出事,就一直跟着,一直跟到了这里。
前面的人影动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来,张睿来不及躲闪,和她的眼睛正正的对上了。君生吃了一惊,她站起来,眼睛在张睿身上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很快挪开,“张公子,幸会。”
张睿尴尬不已,但他只能走进凉亭,一五一十的将话道来,“这不是巧合,君生姑娘,我跟了你一路,是在下冒犯了。”
君生挑起眉毛,“张公子为何要跟着我?”
“我怕姑娘你想不开,所以”
话说到一半,张睿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因为君生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看着张睿,一字一句的说道:“张公子也觉得我丢尽了颜面,是个轻贱的女子,再也不能被这世道所容,所以,只能以死谢罪是吗?”
张睿急出一头汗,他这人本来就性子直,一着急,就更藏不住心事了。他拼命挥手,用肢体语言阻止君生将那些恶毒的词汇再用到自己身上。
“姑娘在我心里是全天下最最好的女子,我对你只有仰慕,哪里会如此想你。”
君生笑了一声,“你也不用再来瞒我,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不过,若爹非逼着我嫁给那些瘸子瞎子,我大不了就死给他看。”
“什么?你爹要将你许配给他人?”听到她这般说,张睿更急了,脸涨得通红,“那我那我怎么办?”
君生斜睨他一眼,心想这张睿难不成是傻的,加上这次,她也只和他见过两面,可现在别人都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他却偏生要凑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张睿见君生盯着自己,心里突然踏实了,他做了一件耗尽了他二十年人生中所有勇气的事情。
“君生姑娘,”他抓住她的手,“我要娶你。”
………………………………
第二十章 归来
若是换作几天前,君生肯定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他了,心里还会暗自觉得这个男人莽撞,谈婚论嫁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这样随口说出来的。
可是现在,她却一动不动的想了很久。他的话像一包热水,将她从头到脚都暖热了,她看着张睿,他英俊的脸庞上,每一根汗毛都被身后的太阳染成金黄色,简直可爱极了。他甚至连问都没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带着孩子般的稚气,没半点犹豫的将“我要娶你”这四个字说了出来。
这种没有半点矫饰的淳朴,本和君生这种容不下半点瑕疵的性格很是契合的,而且也确确实实打动了她那颗看似坚强果断,实则软弱不堪的内心,可是,脑海里却突然闯进了翠羽的影子,她笑着,“君生姐姐,你猜,那张公子到底是看上我们其中的哪一个了?”
君生垂下眼睛,“我不能答应你。”
说完,她便朝亭外走去。
张睿跟在她身后,就像一只突然被抛弃的小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唐突了,你误会了,其实那天在凌云山,我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你,所有女孩儿中,只有你没有带花,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姑娘太特别了,所以才故意与你们搭讪,想引起你的注意,后来我回到家里,娘竟然告诉我她帮我说的那门亲事就是你,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真的是欣喜若狂”
“张睿,”君生突然站住不走了,张睿也赶紧收住了脚步,避免自己撞到她身上,“别说了,不提这个事情,我们还是朋友。”
张睿听她声音极是冷淡,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吓到了君生,她真的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
张睿就这么随着她一直朝前走,就像方才一样,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走着路。偶尔迎面走过来几个行人,都会对他们多看上两眼,还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所以男的一直跟在女的身后,甚至有几个多嘴的路人还冲君生喊了几嗓子,“喂,看你这官人多体贴,生了气还担心你一个人回娘家不安全,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君生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儿的朝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最后,两个腿都已经走不动了,身上的衣衫也全部湿透了,她才满意的停下来,随意的在路边坐下。这一停下,她才发现张睿还站在自己身后,同她一样,衣衫浸透,气喘吁吁。
“谁让你一直跟着我了,难道真的怕我一时想不开,自尽了不成?”君生嗔怪道,心里却陡然升起一丝暖流。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她说破,张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她身边坐下,“你不会做傻事的,是不是?”
君生无奈的笑笑,“我心里烦的时候就喜欢这么走路,走着走着,很多事情就想开了,包袱也没有了,虽然出了一身汗,但也很是痛快呢。”
“那这件事你可是想明白了?”
君生又是一笑,这次的笑容轻松了很多,“嗯,想好了,若爹非将我许配给我不愿嫁的人,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倒也落得一生清净。”
张睿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苦笑道:原来,你宁愿做姑子也不愿嫁给我,真真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他转了个话题,“君生姑娘,这几日你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趣,不如出来散散心,那日我看你对钟婆婆很是上心,要不明日你过来,我们一起帮她收拾收拾屋子可好?”
***
秋日的黄昏来的比夏天快的多,还没等树叶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程牧游忙完一天的公事,信步走到院中,他看到院墙对面的葡萄挂的更密了,一串连着一串,在暮色的衬托下,像吊在藤上的鬼魅。
秋风渐起,将地上的清尘也掀起来,朦朦胧胧灰扑扑的一团,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刚想吩咐下人把庭院打扫一下,却冷不丁看到对面的穿堂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清尘飘飘悠悠的落下,程牧游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贤弟,你终于回来了。”
刘叙樘冲他笑笑,笑容只浮在面皮上,看起来很浅的一层,“程兄可愿再收留我几日,此去汴梁路途遥远,想在程兄这里歇个脚。”
程牧游点头,“反正我也拦不住你,贤弟想住几日就住几日便是。”他回过头吩咐下人,“给刘大人备水更衣,他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
是夜,右耳顶着满身星光悄悄潜进新安府,他一个个房间看过去,直到发现刘叙樘住着的那间屋子,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一点点的挪到他的床边坐下。
“这只刺猬,一月未见,人真的是瘦了不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右耳看着刘叙樘青白青白的一张脸,眉目中间的眼睛慢慢显现出来,那只竖起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刘叙樘的前额,发出了淡红色的异光。
刘叙樘哼唧了两声,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过了一会儿,他紧紧握着的两个拳头慢慢的松开了,眉间的纹路也舒展摊平,嘴角却多了一丝笑,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极其舒心的事情。
见他这般模样,右耳遂将眼睛合起,他撇撇嘴,“也不知道她为何对这个小子格外上心,见不得他日益憔悴,非让我来帮他清理清理这满是创口的脑瓜子不可。”他又看了刘叙樘一眼,拍拍手站起来走出房门,身子一跃就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霁虹绣庄,右耳看见晏娘难得的站在院中等自己回来,“都办妥了?”
右耳点点头,“明日一早,他虽不会忘记那些伤心事,但是脑袋里却会被另一种记忆所取代,我在梦里暗示他,他的家人已登极乐,让他不要再牵挂,如今,帮他们找到真凶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看到晏娘满意的点头,他才又问道,“我不太明白,你为何偏偏要帮那小子?”
………………………………
第二十一章 金条
晏娘没有回答右耳,她望向天空,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
“关城门。”
“大人,人已经跑出去了,现在关城门,岂不是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