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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当道:仙尊不约-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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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气也没用,离魂香会顺着她的身体,直至浸染她的魂魄。
她或许真是低估了久让,从一开始墓穴中并未有异样的气味,久让也迟迟并未动手伤过她,她本以为是久让终究还是顾念这个身体的完整。
可久让真的算无遗策,她确实顾念这个身体的完整,但一个残魂转世,绝对没有久让的魂魄坚固。
久让已经放弃了她自己的身体,夺舍,势在必得。
每一个时机,每一个对策,久让算无遗漏,她纵有再高的修为,纵有地府正神之位,终究是残魂转世,离魂香便如同她的死穴天敌。
浓浓白烟中飘荡起了一抹淡红色的魂魄,阴气渐渐散开,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她,忽然间,那轻浅笑声分外的诡异,“就算是区区孤女,残魂转世,我也没有低估过你,也没有忘记,白黎曾被勾魂,你身上一定带着锁魂的东西。”
陌浅退在了土壁旁,只片刻功夫,魂魄动荡,身体已传来了阵阵的痛。
那种痛,就是曾经魂魄离体重回的痛,随着魂魄不停离体又重回,已经越演越烈。
“淡红色?呵,果然,心含怨气而死之人,死后必然化作厉鬼,连仙也不例外。”陌浅咬牙说着,下了几道安魂咒在身上,“但是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阴差也做了好多年,打厉鬼毕竟擅长,你要不要试试?”
“就凭你?!”久让突然厉喝一声,忽的阴风四起,直向她扑了过来。
陌浅闪身一躲,可再多安魂咒也敌不过如此浓郁的离魂香,仿佛魂魄已然游移,但凡剧烈的动作,竟差点儿真让魂魄脱了体。
魂魄重回,周身的痛楚宛若被凌迟,她只挥手打出一道符,便整个人坠在了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而久让毕竟曾经是仙,化作厉鬼依然有着深厚的修为,若之前动起手来她也未必能敌,而如今她面对的,是一只有着深厚修为的厉鬼。
几乎在刹那间,久让已经贴上了她的身,厉鬼的魂魄染着一股独有的寒凉,瞬间冻透了她的身体。
陌浅猛的翻身,一道化魂咒径直拍在了久让额头上,咬牙就地滚了出去,指尖早就因为痛楚抓破了,就着血在地上潦草落了个禁制。
“你以为我只修邪玄?我的清玄……是白黎教的。”
如果说,她拥有了一本邪玄,也只是记了些咒法,以备不时之需,而当初修炼清玄,却是在白黎的教导下,真真正正学在手中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此生遇到最厉害的厉鬼,会是久让。
或许真的是修为所限,一道化魂咒只让久让停顿了片刻,便被她身上的戾气化尽了。
纵然不曾显露狰狞,但久让百年间新仇旧恨的怨念,何止滔天。
砰地一声,久让挥手间,连她面前的禁制也不堪一击。
陌浅再度闪身,随着她撞上土壁,魂魄几乎飞离,那一瞬间的轻盈又化作剧痛缠身,会令人有一种错觉,离魂才是解脱。
☆、611。第611章 不灭不休
而此时此刻,久让化作的厉鬼,已是一片血红的颜色,呼啸而来,绝不是人该有的速度,眨眼间便扣上了她的脚踝,尖利的手指生生扎进了她血肉之中。
可就在下一刻,又倏然松了手。
陌浅剧烈喘息着,几乎咬碎了牙,看着久让红影碎乱,咬牙道:“区区厉鬼,你以为我如今地府正神之位的加持,是摆着看的么?”
地府从来就不缺魂魄,如果堂堂地府夜神也能随便被厉鬼上了身,那整个地府就是个笑话。
“他将这世间最好的,全都给了你……”
陌浅从怀中抽出雪魄冰王,纵然没有吹奏的力气,但雪魄冰王本身就是安魂之物。
“他给过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或许如果不提白黎曾对久让的付出,久让还不会生出这么大的恨意,一时间,仿佛被天下人负尽的戾气陡然四溢,充斥着窄小的墓穴,仿佛凭空就能令人胆寒。
就因为曾经给过她,之后不给了,就恨了么?
陌浅并不指望自己地府正神之位的加持就能震慑久让,久让不会不知道她已得到了夜神之位。
修为本就悬殊,久让绝不会知难而退,而厉鬼的一切思虑,是以执念为主导。
若说魂魄也分三六九等,唯有厉鬼会比活着的时候更可怕,这世间没什么能比得过执念。
阴风呼啸,撞在墓穴中发出尖锐的鸣音,陌浅甩出的符咒或只能拖延时间,却难以消灭一个有着上仙修为的厉鬼。
若再有余力或许能有一搏,可她闪避之中,屡屡连自己的魂魄也要守不住了。
她给自己下了锁魂咒,游离的魂魄并不安分,四处冲撞在身体中,仿佛要么将身体撞碎,要么将魂魄撞得四散崩离。
眼前白雾伴着红色碎影,渐渐模糊成了一片。
她只记得,一道化清咒,只能陷住久让片刻,不至于被她缠上身。
一道裂魂咒,能够顷刻间碎裂凡人的魂魄,却只能给久让留下一道轻浅的魂伤。
阴风呼啸,她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响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白黎找到她。
而随着屡屡失手,久让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烈,仿佛无止境一般,或许久让是对的。
如果面对的是活人,她尚能咒杀,可面对的是一只厉鬼,她一手清玄虽是白黎教的,但毕竟不是什么绝学。
白黎当初教给她清玄,只是利于她日后安身立命,若遇见了棘手的厉鬼,还有他在,他或许只教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可如今身在这密闭的墓穴中,她往哪里跑?
他们都没说错,久让也没错,她纵有夜神之位,纵有空来的上仙修为,可十八岁的她,真的斗不过千年上仙化厉鬼的久让。
或许如果再给她些时间……这恐怕也在他们的盘算中,不会再给她时间,让她有机会变得更强大。
陌浅终于跑不动了,魂魄被锁在身体中,痛楚犹如翻天倒海,她无法分出心思布阵,久让也绝不会给她机会。
已经化作厉鬼的久让不会让她拖延时间,更不会再说半句废话,厉鬼的可怕在于……已被执念主导,不灭不休。
☆、612。第612章 夺舍
只顷刻间,久让贴上了她的身,寒凉刺骨,阴气如刃,她自己本就是地府阴神,可如今却被阴气破了护身的加持。
寒凉丝丝渗入身体中,耳边听得却是久让嘶声的惊叫,“你我命格明明相同……”
陌浅惨笑了一声,却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夺舍通常都发生在同样命格的人身上,而腊月十三,寅时二刻,这个命格天下间本该只有一个,所以曾经所有人都说,她和久让本就是同一个人。
天魂确实已经被她融合,夺舍之中,魂魄融合,她的天魂会补向久让残缺的魂魄,而剩下的便会崩离,一如她转世之前,那副随意拼凑起来的样子。
这是久让天魂的记忆告诉她的,她知道,久让一定也知道。
她早就知道久让最终的选择必定是夺舍,甚至猜测过她会化作厉鬼,她在这个身体中,已经下了净灵咒。
无论如何,这个身体不会接受厉鬼的附体,哪怕久让将她的魂魄剥了出去,这个身体如厉鬼而言,也如焚炉一般。
或许久让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这一点,谁能算得自己身后,会化作厉鬼?
或有身前含怨而死欲化厉鬼者,也未必能成,久让确实心智坚定,但或许真是运气不好,厉鬼受执念驱使,几乎没有理智可言。
如今的久让已没有了退路,祸世之心已起,若任厉鬼重生世间,便是三界内外的灾难。
这或许是她终究能胜久让一筹,但如果这也是天道之意……
白黎曾经交代过,她的魂魄绝不能离开身体,毕竟碎魂终不完整,一旦离开束缚魂魄的身体,她的下场便是四散崩离。
那一瞬间,陌浅以为自己是死了,或者说是解脱了,说是轻松不如说是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可身上越演越烈的剧痛却未曾淡去,反倒像是换了一种,犹如千刀万戮般刺入她的魂魄,仿佛侵蚀……是这世间的阳气,不容得她以魂魄之态滞留人间,就像白黎一样。
陌浅从未这般仔细看过自己的魂魄,旁人的魂魄根据其气韵的不同,尚有不同轻浅的颜色,而她的魂魄,却真的是多种颜色杂糅在一起。
碎魂转世,其实也不被天道允许,她一生波折惊险,若说是天帝之手,更可以说是天道掌控。
她的存在本就是逆天之事,而她还想……陪伴一个天道注定孤命的人。
陌浅静静看着面前自己的身体,狼狈不堪,之前一番挣扎几乎鲜血淋漓,而就在那身体上,一抹腥红的魂魄仍旧附着着,不肯放弃试图占有她的身体。
哪怕如同置身于焚炉,哪怕灼烈得一身戾气灰飞四散,也仍旧被执念驱使着不肯放手。
可久让不会成功的,天道制定的规则无人能改,若无旁人相助,净灵咒不可能被厉鬼驱散。
化为厉鬼被执念驱使,久让已经没有思虑转圜的能力,会就这么挣扎着,最终被净灵咒化尽。
而她,恐怕会比久让更早,在这人间阳气的侵蚀下灰飞烟灭。
☆、613。第613章 是谁都可以
怪只怪,她的魂魄果然太不牢固了,只一道离魂香就能将她的魂魄剥离,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魂魄上轻浅的颜色渐渐被阳气侵蚀殆尽,亡魂通常能在世间停留十日,而她……却片刻都不能停留。
这或许真的是天道之意,她和久让都不能存在于这世间,一个是碎魂转世,一个是祸世之源……
只那么一瞬间,陌浅更恨不能自己也能化作厉鬼,也能再有一搏的能力,可是……她心中是有执念,却没有怨念。
或许真是斩去了七情之忧,她无所谓动容,无所谓爱恨,唯有执念烙印在了魂魄中。
只要她不死不灭,白黎……就不是孤命之人。
魂魄已离,天魂已缺,白黎给她的天位也就此斩断,他应该已经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了。
可她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在喊她,还在试图救她。
白黎说过,他只有她了,如果她真的消失了……
白黎……怎么办……
突然,陌浅猛的伸手,扼住了久让的脖颈,硬生生将她从她的躯体中拖了出来,望着眼前腥红的魂魄,她说出的话,仿佛又不像是自己说的。
“强无悲悯,弱无谦卑,你究竟有何理由存于世间?”
久让已经取回了天魂,可此刻就在她掌中,仿佛一只徒劳挣扎的鸟。
她只是拼凑的残魂,如今连天魂都缺了,随时会四散崩离,可她看着久让,却有一种早已注定胜败的直觉。
就仿佛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她从来都不怕久让对她下手,只怕她无端折磨白黎。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冥冥中的直觉,仿佛真实刻在她心中,远胜过所谓的天眼预言。
她能片刻犹豫便踏出鬼门,甚至更期待着是久让设局,更期待着她做下夺舍之事。
她曾经让夜澜转告久让,有舍才有得……
陌浅缓缓收紧了手,她甚至能感觉到,她仅凭一只手,就能让久让灰飞烟灭。
这样的力量,恐怕不属于地府夜神。
“你以为天道给你的眷顾,便是任你肆意挥霍的么?你已经忘了你的责任,红尘迷心,奢易忘情,你不配去改变天道之意。”
同是魂魄,久让被她扼住了喉咙,徒劳挣扎着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而陌浅清楚的知道,久让已经死了。
她是自尽而亡,化作厉鬼,夺舍不成,若不肯放下怨念接受超度,灰飞烟灭便是理应的下场。
陌浅不曾杀过人,但对厉鬼,无从谈起留情。
“我不会给你被超度的机会,你也不会再有来生,魂灭罪孽消,不必来生还债,亦是你最后的福泽。”
久让只剧烈挣扎着,可一双利爪般的手,却连她的手腕也碰不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仙,方才险恶狰狞的厉鬼,仿佛只是一个传说,一桩梦境。
陌浅其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个离体的残碎魂魄,可以单单用手,掐死一只修为深厚与上仙比肩的厉鬼。
可是她……真的做到了。
她从来没想过,掐死久让,可以如掰断一根枯树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残魂转世,是谁……都可以。”
☆、614。第614章 是她不是她
陌浅清醒过来的时候,魂魄已经重新归位,离体重回的痛楚已经快要散尽,只留下身体在打斗间留下的伤痛,俨然已经微不足道了。
整个墓穴中仍旧弥漫着离魂香,在引路符惨白光芒的照耀下,分外显得烟气缭绕。
而就在墓穴的地上,有一个浅浅的坑,那或许就是久让在这世间最后一刻存在的证据。
久让……终于死了,可若真正按照身死魂消来算,真能算死了么?
陌浅当时心神恍惚,却并不曾失去过神智,她清晰记得自己确实撕碎了久让的魂魄。
而那些被撕碎的魂魄,没有顷刻间灰飞烟灭,却仿佛重归一般,纷纷涌向了她的魂魄。
天魂重归,其余的那些魂魄竟与她的魂魄沾染即融,她从不知道魂魄还会有这般离奇的景象,那一瞬间的翻天覆地,仿佛能彻底改变她今后的人生。
好在,被碎裂的魂魄已不再有魂息魂念,但也是两魂相融,久让……真的能算是死了么?
她从来都不知道两个人的魂魄可以这样相融,而她当时也仿佛心中有什么便说了什么,久让临在魂魄碎裂之前问了她一句,她……究竟是谁?
她究竟是谁?是久让?还是陌浅?还是……?
轰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般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可听着似乎不再向地底延伸,那力道仿佛也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声声巨响也没有了急切的紧凑。
陌浅挣扎着站起身来,也不知是身体的痛,还是魂魄的痛楚未消,她几乎使不上力气,稍稍一动便仿佛被拆过了骨头一般。
心境不知何时崩塌过,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浑浑噩噩,仿佛处于一片浑沌之中,那种明明是她,却又能清晰感觉到不是她……
一阵阵脑海中的空白,她仿佛知道自己是谁,又似乎会忘记自己是谁。
陌浅咬着牙,扶着土壁一步一步挪,找到墓穴中的阵眼,把封禁遁影之术的阵法破了。
毕竟她现在真的拥有了久让全部的记忆,久让干过什么,她都知道。
如果一个人所有的记忆还在,那她能不能算死了呢?
陌浅没心思细想这些,破了阵法之后,施展了土遁向上走,她也想一念之间就移形换影,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然而,能与久让拼个你死我活,搭上她所有的力气也仿佛伴随着奇迹才能得成。
刚入土中就觉得滞涩,也不知墓穴到底有多深,陌浅只觉越来越艰难,生怕自己没死在墓穴里,反倒就这样被埋在了土里。
她身上没有什么兵器,放了苏墨缘出去办事,恐怕是她最后悔的事。
如今她手中只有雪魄冰王,一支笛子。
声声巨响越来越浅淡,白黎是受了伤还是出了什么事?
陌浅握起雪魄冰王,凝聚了身上所剩最后的力气,不惜搭上自己的命脉之力,奋力劈开了头顶上方的土壤。
她最后的力气,仿佛也比外面的人力气大了,那一时间飞沙走石,陌浅腾身一跃,摔进一片碎石浮土中,好在终于看见了蓝天。
☆、615。第615章 除了天雷
可她身边,方圆百里满目疮痍,仿佛一座山生生被劈碎挪走,四处皆是碎土乱石,残留着剑刃削砍整齐的痕迹。
陌浅撑在一块碎石上,艰难喘息着四下张望,如果方才还在打斗中的话……
而她一眼……就看见了白黎,那一身黑袍仿佛天地间最亮眼的颜色,仿佛天地间唯有他的身影,才能引得她瞩目。
只不过那一身黑袍染了尘土,顺直的长发也显得凌乱了,他手中握着那把雪亮的剑,剑刃上依稀沾了血迹。
他离她并不远,却就那样怔怔看着她,仿佛失了魂一般木然,眼眸中没有半分神采。
他应该没有受伤……
然而,还没等陌浅哪怕笑一下,只见一道剑刃从后……刺穿了白黎的胸膛。
“白黎!!”陌浅惊叫一声,咬牙闪身到了白黎面前。
而白黎未有半点儿闪避,被一剑刺穿了心口,仍旧一动也不动,只静静看着她,仿佛未曾察觉其他。
剑刃抽离,带出一道血光,他依旧似乎未曾感受到,心口的位置已经在汩汩淌血。
可直到陌浅站在他面前,他却木然的向后退了一步,那眼眸中宛若枯霜一般,分明看着她,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咣当一声,白黎手中的长剑落在了地上,可就在一瞬间,长剑又回到了白黎手中。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冰冷的剑刃染着颤抖,指向了陌浅。
那恨意滔天,却蔓延着无边的痛。
可陌浅眼中只有白黎胸前的伤,一弯腰避开了剑刃所向,伸手运起塑魂术便覆上了他的心口。
她是修行中人,但也算略通武学,这一剑从后至前,背后死穴至心口,甚至必定伤及心脉,白黎为何不躲?
他身上除了这一剑再没有其他的伤,他不是躲不过……
“为什么不躲?”陌浅仓皇问着,血顺着她的指缝淌出,几乎瞬间就染红了她的手背,这不是寻常的刀剑所伤,那上面附着邪恶狰狞的气息……
为什么不躲?陌浅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问题,忽然转头,看向了旁边,也宛若木然般看着她的人。
可目光沾之即走,此刻除了白黎,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旁人?
“白黎,醒醒!到底怎么了?”陌浅颤抖着声音问着,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他后心的伤,可那总也止不住的血,让她真的怕了。
白黎就算祭奉了天位,已不算是个活人,但是他尚有呼吸有心跳,甚至还会流血……
“陌浅?”白黎的声音嘶哑着,也不知他曾在外面喊了她多久,而这一刻的轻声呼唤,俨然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就在这时,一道天雷几乎毫无预兆从天而降,陌浅下意识想推开白黎,几乎用了全力可白黎仍旧纹丝不动。
“白黎!!”
轰的一声巨响,精光四射,周遭一片雪亮花白,浩瀚猛烈的气浪卷着周围飞沙走石,生生掀去地面一层土石,却在他们头顶上方卸去了威力。
“除了天雷,你还会别的吗?!!”夜澜愤然一声怒吼,直上天际。
☆、616。第616章 不许还手
陌浅捂着白黎胸口的伤,只护了他不受沙石波及,却一时间魂魄再度动荡,赶忙又给自己下了道安魂咒。
耳边嗡嗡作响,魂魄游离不安,她一心的恐慌全在白黎身上,而白黎仍旧一动也不动。
直到夜澜飞身而下,一刀斩落沐玄宸再度刺向白黎的剑,一句怒吼,仿佛划破了她满心的浑沌。
“还不快走?!愣在这等死吗?!”
陌浅艰难回神,一念间开了鬼门,却在顷刻间,一道凶煞之气将两界通途击了个粉碎。
夜澜挥刀迎上,恨得咬牙切齿,“早就知道不该留你,入魔皆凶,半年修为,魔兵之将,你特么还是人么?!”
“不是。”沐玄宸突然应了一句,一身的伤痕累累仿佛浴血一般,手中长剑煞气四溢,挥手间的骇人威力,竟不逊于天雷降世。
可他只应了一句,却没再说别的,身负重伤仍能避开夜澜招式凛冽,回手反击,煞气冲天,屡屡出手的目标似乎唯有白黎。
而此时此刻天雷再降,目标也不知是白黎还是陌浅。
陌浅离魂重附,可天魂经两次融合,如今已没了天位,纵是地府阴神,也受上天三分制管,失天位者,必受天诛。
可是……她今生今世所作所为,哪一件……当受天诛?
陌浅突然回头,目光狠烈,遥望着灰暗天际,仿佛能穿过层层云霄,看见那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便能改变众生命运的人。
“森天湛,九重天外尚有天外天,你确定你惹得起吗?!”
轰的一声,天雷降下,却似乎在她头顶之上突然转了方向,将距离她不过数丈之地,生生劈成了一片焦土。
夜澜向着沐玄宸一刀斩空,忽然回头看向陌浅,突然愣住了。
而沐玄宸一闪身避过长刀,待看向陌浅的时候,也愣住了。
陌浅也不知道他们在愣什么,只察觉到白黎的喘息陡然加重,注意力就瞬间转了过去,可就在下一刻,眼前一空,掌心中只留下大片的血迹。
一道黑影仿佛横空出世般闪在了沐玄宸身后,数道剑影气势惊天,肆意蔓延的杀气顷刻间如化作有形般遮天蔽日,竟比方才降下天雷的滚滚乌云更令人觉得压抑。
沐玄宸一身浴血,竟还留有余力,闪身躲避间,腰际仍被剑影径直贯穿。
场面再度变得混乱不堪,头顶的雷云似乎散了,可周遭的杀气却将方圆数里变成了修罗地狱。
陌浅从未见过白黎身上这么浓重的杀气,而那刀光剑影之中,她能看见他仿佛疯了一般要取沐玄宸的性命,全然不顾及他自己身上的伤。
血流如注,她甚至清晰看到了顺着他衣角淌下的血线。
他想杀了沐玄宸,她能理解,可是……
“白黎……”陌浅喊了一声,却发现这一声,仿佛就把心肺中的气都泄尽了。
魂魄仍旧动荡,整个人仿佛沉浸于浑浑噩噩的浑沌之中,似乎再多的安魂咒也无法让自己彻底清醒,又好像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她必须看着白黎,必须看着他……
“沐玄宸,不许还手!!”
☆、617。第617章 失而复得
沐玄宸刺向白黎的剑陡然在半空停滞,随即一转身,堪堪避开了剑影齐袭,却被白黎一剑刺穿了肩头。
抽身而退,凌空中洒下一条血线,却已然不能再还击。
借骨夺魂咒,他对陌浅所有的命令,都没有违背的余地。
他只静静望着她,有种了然过后的麻木,又仿佛释然过后的认命。
而就在他手中长剑脱手坠落之时,一把长刀横斩,直向他的脖颈。
铛的一声,陌浅甩出手中的雪魄冰王,打偏了夜澜手中的长刀,长刀几乎擦着沐玄宸的脖颈掠过,斩去了他半边垂落的长发。
“都住手。”陌浅粗喘一声,微微弯了腰,目光紧紧追着白黎的身影,话却是对沐玄宸说的,“沐玄宸,如果白黎身上的伤……性命堪忧,你就必须抵命……如果他无碍,我就放你回魔界,你选。”
然而,白黎还未动,夜澜却一伸手,长刀依旧架在了沐玄宸的脖颈上,“你竟然打算放过他?”
“不然呢?!”陌浅突然怒道,几乎嘶声吼着,“就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最终同归于尽了,你拿什么把白黎赔给我?!”
白黎在半空中缓缓转身,一身杀气凌然,看向她的眼眸中说不出是淡漠还是困惑。
其实有时候,白黎不是万能的,他很傻,他……也未必会信任她。
陌浅冲着白黎艰难一笑,“谁会管你死活,你分辨不出?”
白黎冰封的眼眸中终于乍现丝丝裂痕,只一闪身便落在了她身旁,冰冷的怀抱染着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将她包裹,那仿佛失而复得般的颤抖……他是真的怕了吧。
他或许从来就没相信,她可以斗得过久让。
他应该知道久让想要夺舍,也知道久让将她骗进了墓穴中,面对沐玄宸的阻挠,他来不及救她,福祸相连被斩断,他是以为……久让已经成功了?
“对不起。”陌浅后悔道,如果她在现身的那一刻就表明,她是陌浅而不是久让,白黎就不会受伤。
是她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番争夺之下,她连天位都没了,破土而出之时,白黎会是怎样的万念俱灰。
不然……他不会站在那,那一剑,他连躲都不躲。
突然,白黎的身体微微有些沉重,陌浅被压得向后倒去,赶忙想扶着白黎却力不从心,好在落地是昼神殿冰冷的地板。
白黎最后一刻还是将她带回了地府,可陌浅连半口气也不敢松,紧紧抱着他,覆上了他后背贯穿的伤。
“白……”
冰冷的唇封住了她一腔焦急,疯狂得犹如无尽掠夺,那仿佛无论如何也无法满足的渴求,仿佛连他自己都不知所措的疯狂,让陌浅突然红了眼眶。
她努力想要回应,哪怕白黎疯了仿佛要吞了她,可****终究无法席卷理智,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失去理智。
而只片刻的功夫,白黎疯狂的吻突然一滞,一声痛喘泄露,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彻底失了力道。
陌浅一惊,轻轻推开白黎,翻身将他放在了身侧。
☆、618。第618章 心绪的禁锢
这么长时间过去,方才片刻,仍旧淌了她半身的血,而直到现在,汩汩流淌的血似乎少了,却并未止住。
伤口上附着的魔气已经消了,该是沐玄宸终不愿给白黎抵命,可一剑贯穿了命门心脉,哪怕是寻常修行中人,也敌不过这样致命的伤。
白黎侧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眉宇间凝着痛意,染了血的手指紧绷垂在身侧,任由陌浅褪了他身上的衣袍,那一道看似宛若细线的伤,纵有再高的修为,塑魂术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魔道之狰狞,伤的不仅仅是魂魄,那身体的伤,足矣令人失去生机。
可白黎……是祭了天位的地府阴神……
“白黎……”
“不碍事。”白黎堪堪吐出几个字,便又咬紧了牙,凝滞的眉宇间尽是痛极难当,可他仍旧说……不碍事。
或许真的不会死,白黎已经与修行中人不同,也与其他的地府阴神不一样,就连养伤也无从论起。
陌浅坐在他身边,深吸一口气,只觉心中被压抑的难受,她更希望心中的情绪能宣泄出来,心痛也好,悲泣也罢,总好过仿佛被斩去了双手之人,还总觉得自己能妄想用手写字。
分明是自己该有的情绪,却曾被她一手斩断,她如今想要,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或是挂念,或是在意,哪怕面对她心中唯一珍视的人,但爱一个人的感觉,会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如白黎所言,她就算想要也不会再有。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又何必瞒着我?”陌浅轻轻问着,可话一出口,又忍下了心中仿佛翻天覆地的震荡。
她试图让白黎觉得,她真的不在意,真的……不会介意。
“我总不能任你伤着,你我到了今天,还有什么可避讳?如果你执意要说不碍事,那些东西……我寻常没有备在身上,这就差人去人间买。”
白黎紧凝的眉眼轻轻一颤,薄唇微动,却似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伤口的血越流越少,或许于他而言,就算血流干了也未必是劫难,修为深厚又有地府正神之位,他不像她只是残魂转世,他的神魂坚不可摧,几乎不息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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