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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在上艳鬼妖夫别乱来-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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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大把大把烧着冥钱元宝,转眼间大片的灰烬随风四处飘荡,“其实……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未来,人与妖注定殊途,就算我成仙,他日后成佛,你有听说过仙和佛能搅合在一块儿的么?”
殒面带不甘,动了动嘴唇,还是转了另一句话,“那大人可知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千叶答得干干脆脆。
“大人难道就不担心,他身上的噬骨咒就算解了,自身食路被封才是劫数,若这么离去,兴许落得比初见他的时候还要惨。”
千叶又取出一杯酒倒入火堆中,苦笑了一声道:“我真的还要担心他?若不是他,楚洛彦不至于落得魂飞魄散。”
“逝者已矣,大人也该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终不过是苦了自己。”
“如果我去杀了当朝太后,你还会不会对我这般忠心耿耿?”
殒一愣,深深叹了口气,“大人,如此的比喻形容,也着实太缺德了。”
“是啊,漂亮话是谁都会说,可真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未必人人都能看得开。”
风吹着火堆呼呼作响,吹得漫天遍地纸灰乱飞,在半空中打着旋,似乎不知该往哪里落。
殒眼睁睁看着千叶将阔袖中所有的存货都烧光了,酒也倒完了,千叶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那片空地,隐隐觉得他家大人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身为天师,最该明白人死如灯灭,虽然与楚洛彦情深意重不假,可魂飞魄散的鬼,烧那么多冥钱元宝真是半点用也没有。
这或许是他家大人排解伤痛的方法?虽说楚洛彦必定用不到那些冥钱元宝了,烧一烧心里多少会安慰些?
他家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爱自欺欺人?
…………
而殒并不多劝千叶,在他看来,千叶的所作所为必有分寸,哪怕伤心也是一时的,烧就烧吧,他及时补货便是了。
然,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家大人似乎烧冥钱上了瘾,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难道真是情真意切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家大人几乎整日都坐在那片空地上不停烧冥钱,从早上烧到晚上,实在没得烧了还要嘱咐他第二天一早再多买些回来。
殒从一开始每天早上背两捆冥钱上山,发展到了每天要推一平板车才够千叶烧的。
短短几日,纵是天师门派的山脚下,几家店铺的冥钱居然有了断货的现象。
413。大爱无声(5)
涧溪山脚下的百姓们纷纷猜测山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后又传言说涧溪山上出现了不得的厉鬼,必须以大量冥钱为食,否则恐怕要张口吃天师了。
而当殒一次次去买大量冥钱的过程中,店铺老板看他的目光分明多了几分惊惧,可偏偏冥钱的价格却是一涨再涨。
谁让销量如此之好,谁让那冥钱……每天非卖不可呢?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千叶,对她造成的轰动和物价浮动自然充耳不闻,每天起床洗漱之后,必定就前往那片空地,坐在小椅子上,抓起一旁小推车上面的冥钱,自顾自的开始烧。
终于,殒还是忍不住了。
“大人,您究竟要烧多少才算?这些冥钱,如果真能到了楚洛彦手中,恐怕在冥府想买什么买什么花个几百年都够了。”
“唉……”千叶长长叹了口气,“并非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
殒的脸沉了一下,“大人莫非想要些冥府买不到的东西烧给楚洛彦,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纸扎店,买上几十对金童玉女……尽量找长得像大人的。”
千叶忽的抬起头,几日消沉的脸上已经显现出消瘦,大眼睛一眨一眨,装满了错愕。
“我的意思是说,在冥府花几百年的冥钱,我这般烧烧也便有了。在冥府算是巨富一笔,可也买不回楚洛彦在冥府一席之地,换不回他一缕魂。”
“……”
“对了,为什么买金童玉女还要找尽量跟我相像的?我得长得有多难看,才能有几分像纸扎?”
“……”
殒无语,明显是他意会错了,接连几日,他已经隐隐约约把千叶当成了神智不正常。甚至除了去买冥钱,他半步都不敢离开千叶,生怕她烧着冥钱触景伤情,一个冲动殉情去了。
“不过,大人,您也该适可而止了。看看这周围的飞灰,您一人烧了如此之多,前日我还碰见了九师姐,她抱怨说,好不容易得到一株千瓣并蒂莲,打算养成了炼制成法器,却不想……被纸灰淹了。”
“哦。”千叶木然应了一声,转头环顾四周,虽然野外的风不小,可她接连烧了这么多天,地上也已经铺上了一层细细的纸灰。
脚印变得清晰可见,有她的,也有殒偶尔留下的。
可是,为什么?
她手中留有无昼的头发,可以清晰感知到无昼就在这周围,但她不仅没能找到,接连几日无昼竟然连动也没动过,他到底在哪?在做什么?
一遍遍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一处,可别说是脚印,任何一丝人为的痕迹也没有。
千叶长长叹了口气,无昼藏起来了吗?他究竟是已经出了意外不省人事,还是躲在一边悄悄看着她?
但她没有察觉到周围有结界,也没有妖法的痕迹,无昼能藏在哪呢?
或许只有手腕上的玉镯让她安心几分,无昼还活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走吧,去看看我晾的狐狸干有没有晾好。”
414。大爱无声(6)
事实上,无昼藏身那一处虚空,仅在距离千叶十步之遥的大树下。
他能清晰听见千叶说的每一句话,能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确也可以安慰。
千叶并没有离开,而他忍不住去见千叶一面,差点儿被她发现,可也从那天起,他又能天天见到千叶了。
只不过,他留在虚空中不曾离去,千叶就在他身边……给楚洛彦烧冥钱,烧了一天又一天。
他从来不知道千叶会这么在意楚洛彦,曾经听千百遍也比不上眼见为实,明知道楚洛彦已经魂飞魄散,却痴痴的整日悼念。
无昼看着身周遍地纸灰,心也渐渐变得枯凉,若换做曾经,他万万容不得千叶对其他男人在意到这种地步,可如今……他是老了吗?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只手还覆着伤疤看不出什么,可另一只手,已经枯瘦干瘪,手背上布满或深或浅的斑,皱褶堆叠,似是鬼爪一般,更显几分恶心。
他不敢施法看自己的脸,却在指尖的摸索碰触之下,认清了自己的样貌。
又老,又丑。
他还清晰记得,那天他去寻千叶,路上不小心撞见了人。
那人的失声惊叫至今还萦绕在耳边,明明也是天师,可那脸上惊恐的表情比见了鬼更甚,甚至忘了该下咒捉妖?
他真的老了么?
无昼看着满目的飞灰,或许是吧,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晰,身体的乏力似乎是从心里透出来,坐下了,就不再想动了。
而曾经那些飞扬尖锐的性情似乎早已离他远去,淡淡的悲凉溢满心中,望着日出日落,只觉自己也是落日残阳,只不过,不会再有朝阳的那一天。
他似乎也记不起愤怒的感觉,那些不甘与不平也统统找不到了,好像真走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刻,看开了一切,也就什么都不要了。
然,只有看着千叶的时候,他才有力气一再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妖,他不会老!
他需要千叶给他继续支持下去的力量,可又害怕被她看见了现在的样子。
那么苍老干瘪的他,怎能出现在她面前?
“千叶……陪我……”浑浊的声音涌出喉咙,就像弥留之际的老人吐出最后一口不舍的气。
他试图用浑浊的双眼看清千叶来的方向,看不见了,却也知,她今日不会再来。
…………
千叶淡漠看着石洞中两个如苦命鸳鸯一般依偎在一起的人,黑衣少女抱着清殇,试图让他虚弱的身体得到更舒适的休息,而清殇也抱着她,双臂环绕中,多了几分怜惜的味道。
这也是有情人,可为什么,只有她的姻缘要被拆散?
“还不打算说实话么?”千叶径直开口,耐心却在第一句出口之后,迅速耗尽。
清殇头顶的耳朵微微一动,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没由来问了一句,“无昼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确切说,我打断了他施展聚灵术,让他再次受伤,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415。大爱无声(7)
清殇的嘴角微微一勾,虚弱喘息了几口气,竟然用一种大功告成的口吻道:“无非千年修行一条性命,你若要,拿去便是。不过,你不能滥杀无辜,她只是被我连累至此,你放了他。”
“不,我不走。”月漓猛地摇头,用力抱紧清殇,“不走,陪你一起死。”
“说什么混账话,谁稀罕你陪我一起死?!”
千叶看着紧紧搂着清殇的黑衣少女,突然心里刺了一下,陪他一起死。
他们似乎都有选择的余地,可以彼此黄泉路上为伴,可为什么,要让她连陪无昼一起死的可能性都要毁掉?
黑衣少女的阔袖滑了下来,露出手腕上干涸结痂的伤口,清殇的食路被她封了,带有精气的血,是他唯一的选择。
所以,他还有力气与她对峙,是么?
“很感人没错,看来她也成功了,我要是没记错,你之前很讨厌她,现在却不希望她陪你一起死。”千叶笑着,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凉薄,“原来你也有情,你也有所维护,我曾经以为你是看不惯天下有情人,是我高估了你。”
清殇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但此时此刻再推开月漓也是太假,索性闭上眼睛,静等千叶自行决定。
“我不会放她走,既然她有心陪你一起死,我就成全你们。”千叶的笑容突然变得疯狂残忍,“她舍得以血养你,你顾念她对你一片痴情,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你先吸干了她的血,还是你饿死了她为你殉情。”
清殇猛地睁开眼,咆哮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远不及你恶毒。”千叶认真摇了摇头,“如果你觉得为魔王殊绝保守一个秘密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你可以这么做,我没有耐心陪你耗下去。不过你放心,待你十日八日死透了,我会通知殊绝来替你收尸,如果他也还活着的话。”
清殇恨得将牙咬得咯咯作响,猛地撑起身来,“女人,莫要自作聪明,魔界妖界之事,与你何干?!!”
“受尽负累是我,我享有知情权。”千叶说完,着实没有兴趣再跟清殇磨嘴皮子,她要的答案只有他说还是不说,既然有答案,她只要得到了就好。
转身向上山的路走去,唯有隐在阔袖下方的手攥紧着颤抖,她想要知道真相,她总觉得,殊绝和清殇,甚至是无昼,都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或许揭开这个秘密,许多事便能迎刃而解,可为什么……他们要死死隐瞒。
突然,身后传来哧的一声,声音不大,像撕破了布帛,而随后传来的一声惊呼与痛哭,让千叶不得不转过身。
山洞的光棱牢门依旧闪亮,清殇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竟然径直掏入了心口中,血溅满地淌如溪流,染红的手好像随时都能将心掏出来或者直接捏碎。
那张苍白的脸看向她,表情很认真,很绝决,“你不用再等了,我现在就可以死,你现在……就可以放了她。”
416。大爱无声(8)
千叶看看清殇,又看看哭得如泪人一般的黑衣少女,那种心痛的感觉她忽然能够理解,如果自己心爱的人宁可自尽也要为自己换一条生路……
对了,黑衣少女曾经说,她怀了清殇的孩子。
血还在汩汩流淌着,染红了淡青色的衣袖,染红了下方土壤,清殇的手还插在胸膛中,他在等她的答覆。
她能给他什么样的答覆?清殇用自杀的方式逼迫她,而她若是逼死了一只妖,虽说其实并不用负什么责任,但这真是她想要的么?
千叶隔着光棱对视清殇的眼睛,她很想看穿在他一系列残忍的行径背后究竟是什么,但看到的只有悲哀,却没有乞求。
狐族的高傲本该连用性命交换都不屑,可当他有了牵挂的人,他的孩子……
“大人……”殒也忍不住开口。
千叶一挥衣袖,山洞口的光棱应声消失,一场对峙她还是输了,手上的筹码还是太少,且好奇心战胜不了良知。
或许也早就有心理准备,清殇比她狠,且似乎还有比她更加势在必得的目的。
光棱已去,他们就自由了,可清殇却没有感激她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打量着她,似乎也很想看穿她的心思。
千叶淡淡一笑,走进几步,挥手从袖中甩出两道符,利落贴于清殇身上,只见金光一闪,“你们走吧。你现在除了还要认我为主之外,不再受我其他禁锢。我也不会再驱使于你,只是现在解开契约会伤了你的元气,我怕你会死。”
清殇的手指慢慢从胸膛中抽出,鲜血飞溅看上去悲壮极了,但千叶知道,一旦没了那些禁制,那些伤对于清殇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事。
“你如今放了我……是已经决意不再管无昼的事了?他今后是死是活……”
“我不是你手中的木偶。”千叶打断道,“我也不是圣人。我弄不明白你的意图,倾尽全力要分开我和无昼的是你,我不再管他死活,为他打抱不平的也要是你。如果你能告诉我缘由,我或许可以理解,但你什么也不肯说却要指责我……指责也罢,但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意思行事。”
清殇静静看着她,眼中划过挣扎与迷惘,却还是慢慢低下了头。
千叶知道,她又失败了,一个比清殇性命都要重要的秘密,岂是区区一个小小许诺就能诱他出口?
“殒,麻烦你再跑一趟,把解药给殊绝送去。但要拿我的性命再换什么就免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直接告诉他,我其实很胆小,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伟大。”
说完,转过身没再看清殇一眼,对殒说的话自然也是对清殇说的,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既然谁都不愿告诉她真相,她想尽了办法做尽了恶人也无济于事,那就只有赌了。
赌她曾经从不肯相信的东西,赌她自己都抓不住的微妙感觉,赌谁也不能预见的未来,赌说不出来的爱,还能不能见到晴天。
…………
417。笑到最后才是真(1)
魔王殊绝对于殒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回返,并不感到意外,而对于千叶只奉上解药换己身安全,却不愿意以性命换无昼,他也不觉得意外。
这也正是令他满意的答案,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此贪生怕死的女子,无昼总该死心了。
而他们此前也因为楚洛彦的事分道扬镳,无昼就算心有不甘,也已是走到了末路尽头。
“殊绝殿下,殒有一事想问,只为自己的疑虑问,希望能得到答案。”
“问吧。”
殒一板一眼道:“我家大人曾言,您如此费尽心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拆散我家大人与无昼的姻缘,必是因为爱惨了无昼,心生嫉妒。正所谓相爱相杀,不是不爱,而是爱到了无以复加,但其实,在扫清情敌之后,殊绝殿下的怒气也该平复了。不知说得对是不对?”
殊绝不知是不是伤得太重,突然手一抖,手中的药瓶冷不丁滑落。
好在殒手疾眼快,脚尖一挑踢起药瓶,顺势用手接住,又恭恭敬敬递到殊绝面前,“殊绝殿下还请小心,虽然来往此处只消两三日而已,但毕竟解药难得。”
殊绝慢慢接过药瓶,缓缓的用手指握紧,半晌又放松,看着微低头并不看他的殒,“她真这么说过?”
“殒不能捏造我家大人的话,更何况……殊绝殿下莫太忧心,我家大人的心思一向开明豁朗,绝不会对男子相恋之事嗤之以鼻,也请殊绝殿下不必在意,虽然无昼曾经与我家大人……”
“你可以走了。”殊绝几乎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而殒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停止了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略一躬身,“那殊绝殿下好生休养,就不打扰了。”
说完,化作魂体直接飞出屋外,魔界之境如履平地,虽一口一个殿下叫着,但似乎……总欠了几分敬畏。
殊绝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趴倒在软榻上,明知道他浑身的伤口不愈合,也明知道他身为魔王,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显露伤痛,然,那不长眼的鬼使竟然就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说那些荒诞不羁的东西。
不过那些荒诞不羁的说辞,真是从那个女人口中说出来的?
如此诋毁自己心爱的男人,竟说什么相爱相杀……她到底爱不爱无昼?
或许真是不爱,他早就奉劝过无昼,凡人女子能有多少信念?又受得了多少磨难?
…………
似乎所有的事都在殊绝的计划当中,虽然曾经千叶与无昼情比金坚让他废了不少周折,但按照如今境况,对这个结局他还是可以满意。
首先,千叶给他的解药是真的。
贪生怕死的女人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命做赌注,用过一次药,伤口便不再流血,魔界上下多得是奇珍异宝,恢复他的体力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又有多难?
殊绝眼看着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完好得没留下半点儿伤痕,不禁又感叹起无昼的命运。
他曾找了个能干的女人是不假,可兜兜转转,那个女人还是一事无成。
418。笑到最后才是真(2)
殊绝慢慢摇头,他一度也羡慕过无昼能得那样机敏的女子为伴,也曾对女子步步为营的算计刮目相看,可终究是有点儿看走了眼,一介凡女,能有几分出挑心思已是难得。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魔界还是妖界,就连仙界,也时时闹出与凡人女子相恋的事来,一段段故事缠绵悱恻,没什么好结局却也凄美到了极致。
看来凡女有凡女的好,反倒是同族能为伴的甚少,这世间男女之情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而就连他唯一爱过的女子,也是给他留下子嗣的女子,其实不也是凡女……
殊绝猛地摇了摇头,他又想多了,同是凡女也有天差地别,怎能同日而语?
千叶配不上无昼,这是他几乎赌上性命,赌上整个魔界兴衰才得来的答案,他要拿给无昼看,怎能先颠覆了自己?
而当殊绝掩藏了气息到达涧溪山上空,凌空向下望,目见却是遍布山顶的纸灰,绝非聚九派短短时间内死了太多人,而是据说某个痴情的女子,整日不停的烧冥钱所致。
悄无声息落地,轻而易举便找到了无昼的藏身之处,看来真是与冥王交好,竟然为他独留一道虚空藏身,果真是不怕阴气外泄有违天道,涧溪山这片灵地遭受两次荼毒,真可谓是气数已尽了。
而这里应该就是千叶整日悼念前情的地方,地上片片烧焦的土壤,遍地几乎淹没脚踝的纸灰,还有那矗立在地上的石碑……
殊绝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个无良又白痴的女人还真会挑地方,墓碑的位置偏偏就在无昼藏身处不足十步,上面工工整整刻着几个大字:亡夫楚洛彦之墓。
这位置真不错,无昼天天看着,不知作何感想。
“看够了就滚。”
突然,阴气四溢的虚空中飘出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如被刮破了喉咙的残音,气息飘忽,可殊绝一听便知道,那是无昼。
转头看过去,只见干枯的树干上倚靠着一个单薄的身形,白衣覆盖下的身体瘦骨嶙峋,竟感觉比他背后的枯树还要干瘪。
那脸颊边披散的长发,白如雪,落在肩头,与白衣融为一片。
“怎么,失去一个女人,竟落得一夜白头,短短几日而已……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么?”
无昼动也未动,靠在树干上脸偏向另一边,似乎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许久。
殊绝的眼眸微微一紧,锐光一闪而过,“有没有看过近在你身边的墓碑?亡夫,呵,那你又算什么?堂堂妖尊,或许叫……未亡夫?”
无昼垂在膝头的手臂突然颤了一下,似乎要说话,却在开口还未出声的时候,猛地咳起来。
破裂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要撕碎他的喉咙,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深沉的肺音,不像是憔悴那么简单,殊绝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词,风烛残年。
而再注意到无昼的手,殊绝心中突然咯登一声,几步上前踏进虚空中,一把握住无昼的手腕。
419。笑到最后才是真(3)
只看了一眼,又猛地松开,怔着向后退了几步,虚空中的阴凉陡然沁入心中。
他很难形容自己看到了一张怎样的脸,一张已经衰老到什么程度的脸,就像一个本已经该是老死的人,却硬是没死,然后继续衰老下去,干瘪枯败,直至化成灰。
而就他这么轻轻一握一松,无昼的手腕掉回腿上,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竟然是……断了。
“觉得有趣吗?”
殊绝又退了一步,堂堂魔王竟也有被吓到的一天,过往几千年,他什么没见过?
“天……衰……?”他觉得他此刻的声音比无昼的声音还要难听,太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了章法。
“呵,到了这一地步,你还有更狠毒的手段么?”无昼沙哑低沉的声音犹如诅咒,“若还能再狠毒,将我这一身骨头掰断了,丢弃在千叶面前,她必定受尽惊吓,此生不愿再见我……”
“为什么会是天衰?”殊绝打断了无昼的诅咒,喃喃自语带着莫名的痛恨,“为什么会是天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迎来的却是老劫?生老病死是无昼必经,可他不是才病过?
那他处心积虑要分开他和千叶,让无昼饱尝失去爱人的苦楚,让他看透世间情爱,难道就这样白费了?
殊绝的头嗡的一声剧痛,想到清殇为了促成此事落得一身伤,想到他自己重伤中毒差点儿身灭……这一切都白费了。
正想着,无昼竟然扶着枯树极缓慢站起身来,一头雪白的长发,发丝迎着风一根根开始掉落,“看来,天衰竟还不能让你满意。”
殊绝猛地回过神,恨恨扫了一眼周围,他们处心积虑做下的局……到底败在了哪里?
难道是无昼的坚持所致,未能绝情断爱,反而引来了天衰?
可为什么?那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爱!!
“跟我回魔界。”殊绝说完,一把握住无昼的手腕,在他毫无反抗之际的时候,手一挥将虚空化得粉碎。
天空中忽然荡起一抹黑雾烟尘,转眼间,两人已消失不见。
…………
而这个时候,一直静静躺在自己房间中的千叶突然睁开眼,眼中完全没有睡意,半晌又慢慢闭上。
手中那一缕发丝光滑绵软,手腕上的玉镯似乎与无昼温润的皮肤相当,和上一滴眼泪,湿湿的。
无昼终于走了,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跟殊绝走,但他至终还是离开了。
千叶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握紧了手中的发丝,感受着玉镯上面令她无比眷恋的温度。
无昼走了,殊绝带走了他,也就证明他自由了。
而一旦让无昼把握到了这个机会,一旦解封食路,天上地下他还能受制于谁?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赌究竟对是不对,可她明白,只要无昼能安然,不再受尽屈辱苦楚,任何后果都无所谓。
只不过,无昼,对不起,我最终还是没有能保护你的力量,就不能成为你的负累。
…………
420。笑到最后才是真(4)
千叶离开了,相比当日一阵风随着印玄出现在山巅让众弟子膜拜的拉风,这次的离去悄无声息甚至有些萧索。
虽然对于聚九派的弟子而言,离开师门出去历练赚钱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但千叶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了师父,没有了苏幕,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再用什么理由回来。
想当初师父一封封信催她回师门,苏幕也一次次强行要将她带回师门,那时候觉得惆怅无比,避之唯恐不及。
可如今才真正感觉到,没有人再肯管教她,没有人再会因为关心而约束,才是最孤独的人生,自此无人再挂念,不知在哪里化成了灰也不会有人知晓。
唯一为她送行的却是丁水妍,也不知是尽掌门之仪,还是良心发现。
“你此去……能否见到大师兄?”
千叶索然一笑,她就说么,自己哪里有那么好的人缘?如果不是她们中间莫名夹着一个苏幕,丁水妍恐怕当上掌门第一件事便是清理门户了。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还是要让掌门失望了,千叶此一去恐怕不会再跟任何门人联络。自此避世而居,游览天下,闲云野鹤,如果有缘分……或许能再见。”
丁水妍忽的皱起眉,本还想怒斥几句忘恩负义一类的话,可看到千叶颓败的样貌,恐怕不管她说什么,千叶依然会无动于衷。
终恨恨咬牙,连句保重也没留下,转身匆匆离去。
“大人……”殒担忧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千叶,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千叶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挥了挥手臂,抬起头绽放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走吧,从此山高地阔任我行,咱们还可以去花天酒地,想买什么买什么,你家大人我不穷了,有的是钱,别客气!”
殒也大方回馈一个笑容,“大人,您就算再有钱,也得小心坐吃山空。”
“那只能证明你太能吃,要是你太能吃了,我就干脆把你卖了。”
“不知如我这般的鬼使,有哪个不长眼的天师肯买?”
“洗吧干净推到当朝太后面前,一定很值钱。”
“大人您真缺德。”
“习惯了,受着吧。”
…………
一人一鬼离开涧溪山直往南走,毕竟眼看就是深秋要入冬的时节,千叶嫌衣裳穿厚了太过臃肿,殒也不大喜欢冬天,虽然作为鬼魂感受不到天气的温度,他却更喜欢暖意融融的地方。
究竟是游山玩水还是避世而居,只要一人一鬼达成共识就好,未来似乎充满了自由的空气,她第一次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然,还没等他们走得太远,举国上下便传出了一个消息,当今皇太后,病故了。
她是个也有几分传奇色彩的女子,凭藉着细腻的心思与果敢的手段,在人吃人的后宫中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斗倒了前正牌皇后,又除掉了本该继位的太子,一手把自己的儿子托上了皇位。
而几十年的血雨腥风步步为营似乎掏空了那个女子的身心,没能熬到今年冬天,貌似还是挺年轻的。
421。笑到最后才是真(5)
街头巷尾偶有八卦,千叶也只是闲来听听,虽说她身为天师,国家政治与她毫无关系……其实并不能说一点儿关系没有。
殒病了。而其实鬼是绝对不会生病的,但他自从那天起便心事重重,浑身透着一股快要破碎的气息,千叶知道,如果有选择,殒很想大病一场,但他连生病的能力也没有。
其实她也想病一场,可又觉得,病起来着实太难看。
“喂,要不要去京城看看?七七四十九天在亡故地招魂还有的见最后一面,一旦入了冥府就见不到了,除非冥王是你家亲戚。”
殒的目光中陡然划过一丝光亮,却迅速熄灭,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如此离去也是安心,再见一面,她也快要转世投胎,何必徒劳又添伤感。”
“其实我是想让你见一面,做鬼也该自私一点儿,我知道你想见她。”千叶很笃定道,“要不然,我送你和她一起转世投胎也好,你在我身边虽未满百年,可毕竟没做什么恶事,下辈子也是平凡好命,说不定还能跟她再续前缘。”
殒静了半晌,突然向她拱手弯下腰,“大人还是收起好意莫再白费心机,如此就想赶我走,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咳……”千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努了努嘴撇头向一边,“有那么明显么?”
“不明显,但大人的意图并不难猜罢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大人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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