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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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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为了这么个乞儿,我连刚刚那道糖醋鱼也没吃完。”书生关了门,气冲冲地坐下,开口就是一顿抱怨。
那乞儿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她脸色不太好看,刚刚那书生一碰她就有一股阴寒之气渗入身体,她完全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呼救。
“你都这幅模样了还贪图什么口腹之欲。”云青冷淡地说道。
乞儿此时已经明白正是眼前这个孩子让那诡异的书生将自己掳来的。她张开嘴想说话,但是一个字吐不出来。
“我与你自是不同。”宋离忧不悦,他和云青呆了几日可是从未见过她吃东西,“说来你为何辟谷?”
“伐毛洗髓。”云青简短地答道。
宋离忧皱眉。伐毛洗髓借外力来做容易得很,他相信云青身上不会没有这类珍宝。如今修道之人也大多数借天材地宝,一举脱离凡身。对于他们来说,最困难的是灵台清明。
然而古时的修士则不然。他们往往修身与养性并驾齐驱。古修士的伐毛洗髓并非一次完成,而是在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中逐步递进。正所谓“三千年一返骨洗髓,二千年一剥皮伐毛”。这与现在单纯的剔除杂质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东西。
毕竟所谓杂质绝不可能完全不存在。几千年的不断炼化提纯能使肉身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么说来云青走的是古修士“却食吞气”的路子,完全不借外力。宋离忧从这极小的一步就看出其他修道者与云青的差距,也对云青越发警戒。
凡有这等大毅力而又所图甚巨之人大多不会平凡。
这边云青察觉到地上那乞儿扭来扭去却说不出话于是蹙眉道:“你解开禁制,我有话同她说。”
宋离忧思绪被打断,听见云青的话有些火大:“莫再使唤我,不然爷爷我掉头就走!”
“解开。”云青还是那口气,“别耽误我时间。”
宋离忧脸色变了几次,最终还是给那乞儿解开了禁制。
“救命……唔!”那乞儿刚一开口就被云青捂住嘴。
云青蹲在她身前,虽然闭着眼睛,但那乞儿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茶馆里,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药香。”云青俯身贴近她嗅了嗅,“没错了,确实是药香。”
那乞儿惊慌地扭动身体想要逃开她的压制。
“怕什么,我有求于你,你该高兴才是。”云青笑得温和,“你别再大声喊叫了,我不喜欢吵闹。”
这乞儿心中一寒,连忙点点头,云青把手松开,她大喘了一口气,张口就说:“你有求于我才可怕!说实话吧,你没救了。”
“哦,你猜到了我要你做什么?”云青听了“你没救了”这话脸色一点没变。
“你说我身上有药味,除了找我治病还能有什么事?”乞儿眼神明亮,有些慌乱无措,看上去楚楚可怜。
云青点点头:“你直接说出来不怕我杀了你么?若是你骗骗我,指不定我还能供着你给我养伤。”
“可你就是没救了,我为何要骗你?”那乞儿哀求道,声音微颤,“别杀我,我还没活够呢。”
宋离忧捏着她下巴把她拎起来:“倒是个貌美无比的雌儿,可惜了,可惜了……要是两百年前爷爷我还能收你当个炉鼎。”
那乞儿被捏疼了,身体冷得要僵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宋离忧。她不敢向一边的孩子求助,虽然看着像是那孩子做主,可那人气场比这书生可怕太多了。
“你再美也没用,那家伙是个瞎子,看不见你的。”宋离忧见她视线飘向云青,恶毒地说道。
“好了。”云青突然开口,手搭在宋离忧腕上。那乞儿感觉阴寒之气瞬间消散了。
云青示意宋离忧放开那乞儿:“莫把她掐死了,我还有用。”
宋离忧感觉到一种带着腐蚀性炽烈气息灌进身体,气息一滞,手里一松,那乞儿就摔在了地上。他脸色一沉,刚刚那道真气若是没感受错,应该就是大日黑天轮了。没想到短短几日云青就已经修出了真气,而他与之朝夕相处竟毫无察觉!
“你可是身负医道传承?”云青摸着那乞儿的下巴,替她散去宋离忧的气劲。
在茶馆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乞儿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得天书者可通晓万物,虽然她离这一步还远得很,但细心探查下,付出些代价还是能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身体情况糟得不行,就像一块被蛀坏的木头,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却是千疮百孔。所以对她来说最紧要的就是找个身负医道传承的人先养着。
这几天她一直在用天书探查,没想到在茶馆却遇上了这么个浑身药香的大美人,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宋离忧把人给抢了过来。
“不是医道……”那乞儿有些畏惧她。
“无妨,起来慢慢说。”云青放开手,起身将茶水斟入方寸盏,然后递给她,“压压惊。”
宋离忧此时已经坐下,正端着茶喝呢,见了这幕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云青这家伙也太不靠谱,居然用法宝给人倒水。他不知道谢遥也喝过用方寸盏斟的水。
那乞儿从地上起来,坐在边上空着的椅子上。她坐姿不像那些大家闺秀,翘着腿多少显得有些粗野,但配上那张脸蛋,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说吧。”云青声音也听不出多大起伏,但那乞儿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哭丧着脸用力点头。
“我乃是慈安城履天坛弟子郑真真……”
宋离忧心想郑真真这名字还真是拗口得不行,也不知是不是真名。说起来,云青这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她杜撰的。
“我修行的是履天坛的一脉传承,但专精医道。”自称郑真真的少女说道。
“履天坛?没想到你也是七大圣地的人,可是履天坛嫡传?”宋离忧有些诧异,还不忘看了眼云青,结果遗憾地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自然不是,我是外门弟子!履天坛这代嫡传弟子不到十人,个个都已入道,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你擒获!”那乞儿眼珠子一转,“你方才说……我‘也’是七大圣地的人,此话何解?”
宋离忧看向云青。
“我自十万大山而来。”云青抬手习惯性地想摸一下方寸盏,却发现手里空空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把方寸盏递给那乞儿了。
“那还请师姐看在同门情谊上放我一马……”那乞儿一喜,拉过云青的手亲热地说道。她还真是没脸没皮,也不顾什么长幼,直接就称师姐了。
“你没听清么?我自南蛮十万大山而来,你是中南履天坛弟子,你如何觉得我们俩是同门?”云青不置可否。
“七大圣地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啊不是,向来同仇敌忾……那个……”郑真真见她如此冷淡,连忙道。
“眠凤廊与归灵寺打得可少?墨陵与神隐门倾天之战你可读到过?况且十万大山袭杀人族也不是一两次……”说到这里,云青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退一万步,你不过是个偏远小城分坛的外门弟子,我就算杀了你履天坛还能找十万大山麻烦不成?”
郑真真愣愣地抓着她的手,过了片刻“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不想死啊,我真不想死!我还没去镜都见过国师大人呢呜啊啊啊啊……”
云青和宋离忧两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而且她在意的居然不是身死道消而是没见过那个神乎其神的国师。
“那你随我去镜都可好?”云青轻笑起来,阴沉的气息总算不那么明显了。
郑真真被这个笑容弄得有点晃神:“可……可我真医不好你。”
“没事,能维持现状就行。”云青宽容地说道。
“可是履天坛这边……”郑真真还是很不安。
“我们可以陪你解决掉这边的事情,然后……你就要随我北上镜都,如何?”云青心下了然,她从看见郑真真第一眼就知道这美人儿身上的烂摊子。
第十六回
福来客栈,一间向南的房间内,按北斗星位摆着几根蜡烛。烛火透着点黑蓝色,深幽黯淡。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再加上房间本身背阳,此时昏暗无比。
云青盘膝坐在床上,一缕灰黑的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游走。她年纪小,经脉可塑性很高,此时用温和点的真气一点点拓宽,对将来的修行也是有利。
只可惜大日黑天轮这脉传承绝对算不上温和,说是暴烈还绰绰有余。
大日黑天轮乃是六道阎魔宗这一脉的顶尖传承之一,非嫡传弟子不得授。甚至在六道阎魔宗所有传承中也仅次于六道无生轮和阎魔破妄轮。
这三轮之间相辅相成,修到最后三轮相合更是无上绝学。但是因为这脉传承极为凶险狂暴,所以一开始就从这大日黑天轮入手的人很少。
宋离忧在伽耶皇朝采诗之时,借身份之便探寻了很多古代遗迹,期间与一名六道阎魔宗嫡传弟子发生冲突。他那时候已经入道多年,算是以大欺小,本可教训一番就放过那魔道弟子,可是他担不起六道阎魔宗的问责。
魔道正统虽不行下作之事,也少与修仙者冲突,但宗门意识很强。嫡传弟子被欺算是件大事,六道阎魔宗想来不会轻轻放过。同辈间斗法失利也罢,宋离忧既然是长辈,那这个场子对方肯定是会找回来的。
这么一想,宋离忧便立刻心生一计。他果断杀了那魔道弟子,又以秘法从那魔道弟子手中夺来传承,没想到刚刚拿下大日黑天轮就被六道阎魔宗察觉。
说来宋离忧也是个狠人,他当机立断自毁肉身,断了这因果,六道阎魔宗与伽耶王朝隔了一方世界、几个大陆,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因果线也早已散尽,寻之无门了。
宋离忧的魂体利用从遗迹中搜集到的星盘一路奔逃,最后根据星盘指示到了这南风大陆,这时他才发现这来历不明的星盘上居然记录着离别宫的神道。只可惜他那时候连魂体都岌岌可危了,六道阎魔宗弟子临死前在他身上种下的饿鬼道咒术一下爆发,将他封印在了山下。
过了百余年,宋离忧慢慢恢复了一些,撬开部分封印搭了个猎户小屋。他想着引人进屋替他破开封印,好让他进入神山,重修大道。结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招来了云青这么个灾星。
如今这大日黑天轮也是便宜了云青。
云青慢慢运功壮大这丝黑灰色真气。修仙者汲取天地灵气,再通过肉身将天地灵气化为自身元气,又以元气温养真元,壮大真气。
然而修魔者却略有不同。他们以天地灵气锤炼肉身,当肉身被淬炼到一定程度时直接由天地灵气自然生出真气。真气在经脉经过无数周天的循环,逐渐壮大,最终反哺肉身。
两者都属于修道正统,倒也没什么优劣之说,主要看合适不合适。
云青这丝真气产生后已经能用来淬炼肉身,这正是她此时需要的。但云青迟迟没有这么做。
这道真气不纯。
纯粹的大日黑天轮真气应当漆黑如墨,吞光噬魂。可是云青不管怎么努力,昏暗环境的配合也好,用蜡烛摆的七星敛光阵也好,它的颜色都一直是浑浊的灰黑。
“心境有瑕,遂真元不纯、真气散淡……”云青心中低叹。
修道之初最重要的两件事:肉身无垢,灵台清明。云青以“却食吞气”之法可以使肉身无垢,甚至进一步淬炼肉身。但是灵台清明却一直没有找到好办法。
“到底哪里有心障……”云青越是没法解决就想得越多,想得越多杂念也就越发纷乱。
她知道这样下去有害无益,只能凝神运功,暂时放下这件事。
灰黑色真气顺着经脉寸寸蔓延,有种势不可挡的感觉。云青必须全神贯注才能使它平和些。这个过程十分凶险,稍一不慎就会真气走岔,逆乱经脉。
正在她全力运功,凝神定气之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昨天那书生就住在此处吧?”有几个粗旷的声音正骂骂咧咧。
“让我进去!老子绝不会放过他!”
“大爷,等等啊,这、这间的客人不喜吵闹!等……”似乎有人在竭力阻止他们。
吵嚷声正在接近,云青不敢分神,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哐当!”那门被一把推开,门上的禁制居然毫无反应。
几个大汉鱼贯而入,其中一个还踩倒了地上的蜡烛。
“黑不溜秋的,这是在干什么呢?”其中一人向地上啐了一口。
“昨日把这木符当作银子塞给老子的小子,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这人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悄无声息了。
其他几人在微弱的烛光下惊悚地看见他的身体竟然在慢慢消失。他的面孔在极高的温度下有些扭曲变形。
就像一道看不见的烈焰将他自下而上吞噬掉了一般,那人从脚下开始,一点点化作灰烬。不到几秒整个人都凭空消失,只有地上的一堆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证明他曾存在过。
另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突然也是一热,黑色的火焰瞬间将他们烧成了焦炭。
云青背后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日轮虚影,在这几人死后这道虚影也缓缓淡去。她脸色极差,全身都开始渗出血来,床上湿了一片,血流到地上,积成小小一洼。
真气走岔,经脉逆乱,内伤严重。
“宋离忧……你还真是活够了……”云青又吐出一大口血,缓缓张开了眼睛。
—————————
“履天坛到底有多少分坛啊……建这么多你们都不嫌累得慌吗?”宋离忧正走在前往郊外的路上。
他身边跟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郑真真,身后则站着阿芒。
郑真真一本正经地解释:“履天坛是镜国立国之本,国之信仰,自然不能怠慢。”
“可是每天都是前来朝拜的人,你们如何修行?”宋离忧奇怪地问道。
郑真真心思单纯,没有多想,老老实实地告诉宋离忧:“分坛坛主曾与我们讲过,履天坛修的乃是人之道,不与仙同,自然需要时时和这些人相处。我们要从世情中悟道。”
“世间大道无数,你们也算是别具一格。”宋离忧点点头,“那你的传承是什么?”
“我?我修行的是昆山玉碎诀,从履天坛传承的乾元君子道中分化出的支脉。这道传承比较温和,大部分外门弟子都是修行这个,不过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自保之力……”郑真真有些抑郁地说道。正是因为没什么自保之力,所以她才如此轻易地被宋离忧擒获。
“哦……大部分外门弟子都是修行这个,还没什么自保之力。”宋离忧挑挑眉,郑真真有些不安。
“云青师姐可是说过的,你要帮我偷偷拿回那信鸟!”郑真真加重了“偷偷”这两个字。她怕宋离忧上门强抢,弄得不好收场。
“嘁,她还让你别叫她师姐呢!”宋离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郑真真瑟缩了一下,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哟,这就吓着了?她人都不在呢。”宋离忧搞不懂她这么懦弱的人是怎么踏入修道界的。
之前那姓谢的小子虽然胆小,但一身凛然正气,不惧邪魔。可是眼前这个,除了资质好点根本一无是处,性格单纯,胆小怕事。
“也不知道云青看中了你哪点,不仅要替你了结麻烦,还要带你去镜都。”宋离忧不屑道。
难道说……那家伙的伤势真的已经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了?宋离忧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郑真真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情,可是也无可奈何:“我怎么知道,可是她交代过你要帮我取回信鸟的,你可不能……”
“闭嘴,烦死了。”宋离忧骂道,“我又不是她座下鹰犬,别老是拿她威胁我!”
“可是你确实得听她命令啊,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你这么生气干嘛?”郑真真虽然怕他拿自己出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信鸟到底什么样子?”宋离忧理智地转移了话题。
“青羽赤喙,人舌能言。”郑真真迅速答道,“但是不能飞,终生只能识得一人。”
“所以你们履天坛便用这鸟儿做信物?”
“不错,这次本来要从慈安城分坛召集一些年轻有为的弟子去镜都参加百花祭……”郑真真正说着,看见宋离忧讥诮的眼神声音不由慢慢低了下来。
“哈哈哈哈,你也叫年轻有为?”
郑真真脸涨红了脸:“我、我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坛主特选去当侍花童子的……”
宋离忧又嘲笑了她一阵:“所以那些女人觉得不服气,然后夺走了信鸟?你丢了信鸟不敢回慈安城履天坛也不敢去镜都圣坛,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
郑真真看上去窘迫得就要晕过去了。
“是……是这样……没错……”
宋离忧见了也不想理她,自顾自地大笑着向前走去。
突然,他感觉后领被扯住了。
郑真真够不到他领子,也没这胆子,那么只可能是……
野兽的怒号声穿透耳膜,在脑海中剧烈震动,如果他有肉身,想必要直接被吼得猝死。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很模糊,连郑真真高亢的尖叫声都听不太清。
仿佛有实质的声波将周围的树木都推得歪斜了。
这个声音是……阿芒!
宋离忧勉强撑住自己开始消散的身体,试图脱离阿芒的控制。但是他很快发现在这怪汉手里完全调动不了真气。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云青时,阿芒将他摔到墙上,那时候他也根本无力抵抗。十万大山里全是些残忍嗜血的妖魔!谁知道这阿芒是个什么怪物!
阿芒的咆哮声哀切又痛苦,一声接着一声,宋离忧感觉整个世界除了他的轰鸣之声就什么都不剩了。
阿芒抬起手,将宋离忧抡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瞬间宋离忧就心神涣散,实体不保。
宋离忧趁着他一招已收,新招未起,迅速撑起一个蓝色光幕护体。
僵持之中他看见阿芒满眼血红色的慑人光芒,嘴巴大张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噶……啊!!!!”阿芒的声音干涩枯哑,完全不像是人声。
宋离忧惊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阿芒又张了张口,声音居然完全变了一个人:“宋离忧,若敢再犯,我定让你百鬼噬体,永不超生!”
这声音很是稚嫩,平静如水。
居然是云青!
第十七回
云青也不顾这满身的血,赤足就从床上走下来,从地上那高高的几堆骨灰中翻出几块焦黑的木符。
即便在人骨都化作飞灰的黑焰之下这木符也保存得相对完整。
“破禁符……没想到宋离忧还有空炼制这个。”云青翻了一会儿,将所有木符都找全了。
以她的谨慎仔细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坐下就开始修行。门上的禁制也好,房内用蜡烛摆成的阵法也好,都是防备的手段。一来大日黑天轮对于初学者而言实在难以控制,一个不慎就会重伤,更是受不得一点干扰。再者云青本身心境就微有瑕疵,只有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才能完全控制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
可就是这几个凡人,无视她的禁制就走了进来,破她阵法,乱她修行。
云青借阿芒敲打了宋离忧一番后,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她把手伸入炽热的骨灰中,催动天书,查看这几人身份。
记得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就说过,“昨天那书生就住在此处吧”,想来是宋离忧用什么法子引来的。
昨天她为了拦住宋离忧辣手摧花,加上也有威慑的意思,于是用了大日黑天轮的真气。宋离忧在此之前是不知道她已经开始修行大日黑天轮的。那么他设计此事应该就在那以后。
宋离忧只需随便找个店家,再将施过什么障眼法的破禁符当作银子交给人家,期间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住的地方透露出来,就算布下了先手。云青自己很快就给了他一个下手的机会,今天她让宋离忧带着郑真真去找回信鸟。
为了防止宋离忧临时生什么乱子,她将比阵法可靠得多的阿芒派去监管他。若是阿芒在她身边护法,那说什么那几个人也不能进她屋内。
宋离忧怎么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他已经布下先手,那么今日就只需撤去那障眼之术。几个脾气暴躁的凡人发现银子变成了木头不会善罢甘休,循着昨天宋离忧透露过的地方就跑来了客栈。
宋离忧虽受她克制,但修为确实比她高深太多,破禁符之下这几个凡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闯了进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昨天发现那个郑真真之后,云青几乎就不再使用天书了。之前她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动用天书,如今修道之法大日黑天轮已经到手,医道传承她昨天在郑真真身上也勉强算找到了,自然没有必要燃烧生命催动天书。不动用天书就无法预知隐患,不能看穿宋离忧的一些谋算。
对于宋离忧来说,这本是个不错的局,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全占了。
他知道云青在修行凶险无比的大日黑天轮,也知道云青修为甚薄根基不稳,甚至还通过郑真真猜到了云青已濒临死境。
只需要一点点差池就能致她于死地。
只可惜他少算了一点,那就是阿芒和她的关系。
——————————————
“一命双生……”
宋离忧躺在地上,死死盯着已经恢复了呆愣神情的阿芒。
“那家伙这次没死干净……我接下来马上就要倒霉了。”宋离忧没料到云青竟然有手段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控制阿芒,更没料到她能直接借用阿芒的身体。
“什么‘就要’倒霉了!你这分明是已经倒霉了!”郑真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少女音里还夹杂着恐慌。虽然阿芒的招式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吓得不轻。
“给爷爷我闭嘴!”宋离忧觉得自己狼狈的样子被这么个窝囊废看见了实在是难堪。
“不行!”郑真真义正言辞,“我专精医道……”
“你脑子进水了?!老子肉身都没有你能治?”宋离忧暴躁地朝她吼道。
“不、不能……”郑真真被吓了一跳,可马上反应过来他现在毫无威胁,壮着胆子说道,“可是我精通医理,书上对魂体的治疗还是……”
“都说了给我闭嘴!”宋离忧觉得自己几百年修身养气的功夫在云青手里就要毁于一旦。
郑真真一下就安静了,再也不敢对着凶人多说什么。
宋离忧到底是修为高深,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缓过气来,重新凝出实体,只不过那身肃鸟霜裘又换回了原先的普通青衫。
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些天他辛辛苦苦温养的生机被打灭,如今又要重新借青帝逢春印从头再来。
郑真真看了他一会儿,畏缩地问道:“你、你怎么样?要是不行……我们就回去……明天再说。”
宋离忧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我会跟师姐解释的,你不要怕!”郑真真拍着胸脯保证。
宋离忧脸色更差了。
“带、路。”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真的没问题……吗?”郑真真被他这么凶狠地瞪着只能屈服,“那好吧。”
宋离忧大步走在前面,郑真真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身处空旷的郊外,这也是为什么阿芒没有惊动太多人的原因。
慈安城城内繁荣无比,但周边几乎没有其他小城,连村落都少得可怜。这种格局十分奇怪,一般来说,这种繁荣的大城周边都会有许多依附它而存在的小城。可是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盘踞在镜国南部的孤岛,周边都是空荡荡的。
他们要去的某个分坛坐落在慈安城北边的郊外,四周渺无人烟,平日里香火也不多。
履天坛以镜都的履天圣坛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各城建有分坛,分坛之下还有分坛。如此不断分化,千千万万,数不胜数。不过大部分履天坛的作用并非传授修道之法,而是承受香火,聚万民愿力。
这些分坛一般都建在人口稠密之地,平日里有人上香祈愿,也有人将孩子送来坛内学习读书写字的,总之功用繁多。那些专门用来传授修道之法的分坛被称作传法坛,一般都在荒无人烟处,数量极少。
据郑真真说,他们平时去那些分坛做些杂事,体味世情,只有每月特定的几天才会到传法分坛修行。而今天正好是修行的日子。
“什么时候结束?”
两人已经到了分坛外面。
这是一座巨大的白色方形石坛,呈马蹄形,光是台座就有近10米高。砖石的台座外面围着精致的雕刻石板,石板的大小完全一致,每块石板上都绘着祈福的祭祀仪式,一共一百零八块雕刻石板,也就是一百零八种祭祀的方式。这些浮刻上的人物表情生动,衣袂飞扬,显得栩栩如生。
台座之上是圆顶木质的大祀殿,与方形台座分别照应着天圆地方。这里面也是众多弟子修行的地方。
里面传来整齐的诵咒声,听起来是祈雨的咒术。宋离忧对这些了解也不多,只能问郑真真。
郑真真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答道:“一共三段祈雨词,这是第二段尾声了……”
宋离忧脸色好看了点。
郑真真接下去说道:“可是接下来还有祈雨舞……”
宋离忧瞪她:“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我说话本来就慢……”郑真真憋屈道。
“结束之后你引他们来这石坛背面,我给你解决掉。”宋离忧不想跟她多说。
石坛只有一条台阶,背面几乎没有人来。
“你答应过师姐……”郑真真紧张地说道。
“偷偷拿!我知道了!”宋离忧感觉自己头疼得不得了。
“你不能跟着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郑真真还是不太放心。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不干了。”宋离忧威胁道。
郑真真心想要是这书生不干了到时候肯定又要被师姐打,还是安静些好。
两人就这么听着里面唱歌跳舞一直到傍晚,宋离忧的脸黑得跟天色差不多了,这次修行才终于结束。
郑真真在台阶下的阴影里徘徊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拉过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女人:“白心!”
那人吓了一跳:“郑真真!?你还敢回来!”
“你跟我过来……”郑真真拉着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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