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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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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转天书。门内死气颇重,对她来说完全是剧毒。

    “你有什么要求便提!这回我绝不再耍花样!”宋离忧一边闪躲一边向云青喊道。

    “我要你纳命来你又不愿,还有什么好提?”云青嗤笑道。

    宋离忧眼中闪过凶厉的光芒:“我若想伤你也绝不是不行,只是不想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罢了。你别得寸进尺!”

    云青感应着宋离忧的情况,他闪避得越来越顺畅,看来是渐渐适应了方寸盏的攻击。本来云青对方寸盏的使用也粗浅得很,被他看破是早晚的事。她也不想把宋离忧逼急了,于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那我就不多说了。”云青一扬手,水花纷纷落地。

    宋离忧迅速离开那些水花坠落的地面,狠狠地瞪着门内的云青:“条件?”

    “我方才突然想到件事。”云青漫不经心地跟他兜圈子,反正宋离忧比她急。

    “……何事?”宋离忧的表情看上去是要把她生吃了。

    “我想要的是功法,是传承。而隐天山是青帝所在,他身陨这么多年,传承早也不知失落何处了。”云青语速越来越慢,听得宋离忧挠心抓肺。

    本来神域就是依托神灵而存在的东西,神灵身陨,那么除去神域本身其他东西都是留不下来的。天帝印是铭刻于神域的东西,也属于神域的一部分,因而云青让谢遥去找青帝百花印。

    但青帝能不能留下点功法传承什么的就很难说了。

    “所以……?”宋离忧蹙眉。

    “不如这样,我替你抄来这门里的青帝逢春印,你把你的传承交给我。”云青一开口可谓是石破天惊。

    要知道传承一事可谓是事关重大,正统修行者选择传承对象甚至要设置七七四十九道关隘,层层递进,从各种角度了解继承人的资质心性,看对方能否担得起这一脉传承。一般来说百年一个周期算是短的,上古求道者的试炼动辄千年,甚至有的还要跨越转世轮回进行。

    “你简直异想天开!”宋离忧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崽子你以为传承是什么!?说给你便给你?那爷爷我花的这几百年功夫岂不可笑!?”

    云青不再说话,只是抬手又洒了一道水流出来。宋离忧见势不妙再度开逃,可是他立刻发现这次的攻击比之前要恐怖得多。

    每滴水中都流转着江河之力,再加上一种十分玄妙隐晦的波动,一时间宋离忧压力大增。

    “说白了,你我都是将死之人,却都不甘心就此谪落。与其守着这教条下黄泉,不如与我一同求这一线生机。”云青软硬皆施,在宋离忧本就近乎疯狂的心上又点了把火。

    “你停手!”宋离忧满眼血丝,盯着门里看不见身影的云青。

    云青应声停下攻击。

    “宋某一生从未见过你这般人物……若是此行你能活下来,说不定又是一方枭雄崛起。”宋离忧直到此时才完全撇开年龄评价云青。

    “谢你吉言,你这算是答应我了?”云青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激动,反而有种深深的疲惫感。

    “是了,我在此摄出我所修的传承秘纹,你为我抄来这里面的青帝逢春印。”宋离忧盘膝坐下,他脚下的灰雾化成一个金属质地的实体圈,将他围绕在中间。

    云青也不再看他,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门内多呆。不过比起宋离忧这种需要深入门内涉险取印的情况,她所做的事情要简单得多。

    云青缓缓张开眼,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诡异的漆黑。这是天书从她身上夺去的东西。她视线所及之处万物都发生了玄异的变化。

    由生到灭,事物的过去、现在、未来,极速闪现,眨眼就是一个轮回。然后由死复存,事物的未来、现在、过去,流转而逝,如此循环往复,交替不息。

    当她将视线移开时,这些东西又恢复了原状。

    这是她竭力运转天书所造成的异象,就像宋离忧全力运转星盘时身体周边环绕的诸天星辰会化作实象一般。

    云青在短短几息内就重新闭上了眼睛,青帝逢春印已经到手。她感觉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渗出来,疼得要命。云青随手擦了一把,探查起宋离忧的情况。

    他身上灰雾越来越浓,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来又进入他边上的灰圈中。那灰圈颜色越来越深,最后竟然近乎墨色。

    云青看得有些惊奇,她一直以为宋离忧的传承要么与音律有关,要么与星辰有关,可是目前看来似乎不是这样。这灰圈倒有点魔道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宋离忧才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传承秘纹已经摄出。你的青帝逢春印怎么样?”

    云青不答,她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太轻松。

    过了一会儿,云青感觉自己不能再待在门内了,这才缓缓开口:“青帝逢春印已经抄好了,你的传承秘纹呢?”

    宋离忧冷笑:“自然好了。你我同时出手交换,你莫再想动手脚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云青踏出门,手里握着一方小小青铜印。

    那印上时而花开叶茂,时而花枯叶败,正是青帝的枯木逢春之力。

    “怎样?”云青托着小小的印,也不出手。

    “换吧。”宋离忧比她先沉不住气,那黑圈一起,滴溜溜地滚动过来。

    云青也不啰嗦,水流一卷,青帝逢春印便朝宋离忧飞去。

    那黑圈一边滚一边冒出黑烟,黑烟渐渐凝练成实体,化作扭曲的蛇形贴附这黑圈周围。这么乍一看倒像是一轮黑色的太阳。

    云青尚还稚嫩的脸上笑意盈然,可实际上心中的戒备却随着那黑圈的接近而上升到了极致。

    “果真是了不得的传承,宋诗官真是客气了。”

    云青伸手握住那一轮黑日,笑着点头。

    与此同时宋离忧也接触到了那方逢春印,他和善地笑道:“说不上什么客气,这逢春印也不假。”

    两人直接维持着这样和缓的气氛仅仅一瞬,紧接着两边都爆发出一道绚烂的光彩。

    宋离忧手里的逢春印原本被一道水流裹着,当他手触到印的一刹那,那水流瞬间蒸腾成蓝色火焰,窜起两丈来高,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这蓝焰与封印他的蓝焰竟然一模一样。

    云青这边黑雾翻腾,原本紧贴黑圈的蛇形就像活了过来一样,顺着她触碰黑圈的手蜿蜒而上,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咬向她的脖子。

    形势急转直下!

    说到底,这两人谁都不相信对方。

 第十三回

    黑蛇朝云青扑来时她几乎已经肯定这黑色日轮是一道上乘魔道传承。

    难怪宋离忧想利用这青帝逢春印攫获生机,原来他还偷偷藏着这么个好东西。

    一开始,云青觉得宋离忧没有肉身,魂体还被封印这么多年,多半已被削弱到了极致。就算是破封而出,也只能粉碎根基,重修鬼道。但是如今看来,他的野心和算计远不止于此。

    青帝乃是上古司春之神,掌万物生息。青帝逢春印中蕴含的是枯木逢春、由死回生的至道。只要参悟这方印记,就相当于得到了青帝的一丝威能,能使枯败中孕育一点生机。

    宋离忧攫获这点生机,好好温养,使其发展壮大,到时候就能重获肉身。他如今修为被废,正好可以利用崭新的肉身修行这脉绝佳的魔道传承。

    再往深一点想,或许毁去原身、在隐天山遗址被封印,这些统统都在他算计之内。

    只可惜千般算计万般手段,如今就要功亏一篑。

    那道蓝色幽焰与之前封印宋离忧的一模一样。牢牢黏附在他周身,将他身边的星辰压制得看不见光亮。宋离忧用来护身的蓝光与之一接触就像火上浇油,他只能勉强用灰雾闪躲。

    这边云青也不轻松,黑蛇缠在她手臂上,虽被她用水幕遏制住攻势,但黑圈中雾气不断,愈发凝练。看样子其他几条黑蛇也马上要化为活物。

    眼下就是看谁能撑到最后。只要其中一人身死,他的道法被破,那另一人也就能活下来。

    “小崽子!你这般黑心定不得好死!”宋离忧骂道。

    “我的生死岂由你这败家之犬妄断?”云青神色安然,看上去还能撑很久。

    “哈哈哈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硬撑。我早料到我原本的传承秘纹一时半会儿怕是弄不死你,临时起意换了这道大日黑天轮。”宋离忧行色愈发疯狂,他狂笑道,“这魔道正统秘纹感觉如何?”

    “无知可笑,仅这一道大日黑天轮便敢自称魔道正统,你将六道阎魔宗置于何地?”云青见了他这幅鬼样子有些担心狗急跳墙,但又想乱他心神,逼他失误。

    她一面利用天书渗透这大日黑天轮,一边用方寸盏强行隔绝黑蛇。虽然看上去神色无异,但实际上比起根基深厚的宋离忧要吃力很多。

    一路上用方寸盏紧跟宋离忧,再加上在门内全力运转天书,甚至同时调用天书之力和方寸盏给宋离忧设伏。此时的云青已经接近极限了。

    “你投降罢,我们俩同时收招。这么多年经营算计马上就要成功,想必你也不愿与我硬拼。”云青说道。

    “你以为爷爷我还会信你!?”宋离忧只想啐她一口唾沫星子。

    “这么耗着对你可是极为不利。我大可以断臂而逃,你却是要被重新封印了。这神宫里头可不比山下热闹。兴许你神魂磨灭也等不到一个人来。”云青又是威胁又是劝诱。

    “若是这样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把这门上异兽弄醒了!”宋离忧看上去整个人都被蓝焰包裹了,只有扭曲变调的声音传出来。

    云青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她讨厌和疯子交流。更何况还是个实力强劲的疯子。

    “有话好好说,相信你也不想死罢……”云青尝试安抚他。

    “呸!我宋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不是自毁肉身而是跟你这孽障说了第一句话!”

    宋离忧已然神智不清,连自毁肉身的事情也抖出来了。

    云青听见“孽障”二字不由眉头皱得更紧了。十万大山那群家伙也是这么叫她的。一想到十万大山她脑海中又突然浮出一个念头。

    “我宋离忧不想死,但也绝不畏死!我……咦?”宋离忧不顾一切的咆哮戛然而止。

    那蓝焰已经消失无踪,好像他刚刚的挣扎都是一场梦魇。

    “这样如何,你可信我了?”云青顶着那黑蛇的激烈攻击,面无表情地说道。

    宋离忧像是见了鬼一般:“你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既然你不愿同时收招,那我便先收了。”云青在赌,赌宋离忧不会杀她。

    若是宋离忧真不愿与她合作,执意要她性命,那她也只能自断一臂,再借方寸盏逃离了。

    “你……”宋离忧眯起眼睛,看着她在黑蛇的猛攻下嵬然不动。

    他手一挥,一道灰雾从黑蛇身上撤出。那道大日黑天轮飞快翻滚,猛然卡住云青的手腕,缓缓没入她体内。

    云青抬手,那上面印着一道古朴狰狞的黑色日轮,像是个不怎么好看的镯子。

    “多谢。”云青神情温和,完全看不出刚刚一副要致人死地的样子,“你参悟青帝枯荣印可需我为你护法?”

    宋离忧盯着云青看了半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自然是想与你相互帮助,共度难关。”云青说得真挚。

    宋离忧差点恶心得吐出来。他心想这家伙反复无常,心狠手辣。要是信了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除我之外你别无选择了。”云青抱着那小盏一步步朝他走来。

    “自毁肉身之事你怕是谋划多年罢,你所说的古墓历险云云我可是一个字也不信。多半是你借采诗之名行走四方,收集这隐天山的消息,等找到星盘便自毁肉身诈死,然后偷偷来到这里,期间遇上什么变故被封印。我说得可对?”

    宋离忧的脸色已经说明了她猜得不差。云青点点头,接着道:“你自毁肉身,正是为了断掉上一具身体上的一切因果。所以你无法再向之前认识的人求援。不然也不会被封印困住百年之久。”

    宋离忧听见“断掉上一具身体上的一切因果”不由面色微变。这谋算颇为隐秘,就算被人知道他是自毁肉身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层。云青到底是如何得知?

    “说来我所谋之事也与你相似……”云青离他仅有一步之遥。

    “唯破命局而已。”

    她的声音低沉而诡秘。

 第十四回

    当宋离忧和云青回到中央池水处时,发现阿芒和谢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谢遥看着他们俩人相处和睦的样子瞪大了眼睛,本来以为云青和宋离忧凑到一起去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没想到两人还有说有笑。

    这边云青也心下吃惊,她和宋离忧有星盘辅助,加上两人来历都不一般,本以为肯定比谢遥他们速度要快,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当然,这和他们俩都把时间花在内斗上也有关系。

    谢遥正想走上前说话,但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一红又退了回来。

    “道远,你们这边如何?”云青不明所以。

    谢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红得更厉害了。他憋着不说话。

    “小子你怎么这么娘娘腔?”宋离忧看不下去了,在云青那儿受了一肚子气恨不得全发泄在这小子身上。

    谢遥居然也不反驳,等云青走近了,悄悄拉过她说:“这青帝百花印……怎么、怎么这幅模样?”

    云青一怔,正想着青帝百花印能是什么模样,下一刻就感知到了谢遥的情况。

    他一边说话,口中就一边飞出各色鲜花,还夹杂着阵阵清香。周身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出现百花异象,暗香浮动。

    云青在此之前也没见过百花印,她是通过天书揣测到其大致作用的,见了谢遥这情况只能憋笑道:“你果真天资绝佳……才刚刚见到青帝百花印就已经能凝出异象了。”

    宋离忧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情况,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说你娘娘腔还真是没错。”

    “怎么样,你和阿芒可还顺利?”云青回头朝宋离忧笑了一下,他的笑声立马消失了。

    “除了这异象其它都挺顺利的……阿芒拎着我转了半天,推门就看见一座悬空花圃……”谢遥一边说一边吐着花。

    云青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于是不再多问,接话道:“顺利就好。”

    “你们怎样?宋离忧欺负你了么?”谢遥担心地问道。

    宋离忧鼻子都气歪了:“欺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

    “我们相处得挺愉快的。”云青随口回答。

    “那就好。”谢遥放下心来,他怕没有阿芒震慑,那宋离忧会对云青下黑手。

    而实际情况是,云青趁谢遥不在,偷偷对宋离忧下黑手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谢遥有些不安地问道,还偷偷看了眼宋离忧。

    “我和你们一起。”宋离忧皮笑肉不笑。

    谢遥顿时不乐意了,吐着花儿说:“你这般不安好心还想跟着我们,况且你连肉身都没有!”

    宋离忧嫌恶地掩住鼻子:“一股怪味,别对着爷爷我说话!”

    云青觉得现在的情况乱七八糟的,不由有些头疼:“我的想法是,去附近的一座城中休养生息,做长远打算……”

    “你以为我愿意?总比你连肉身都没有好!”谢遥骂不来脏字儿,只能揪着“没肉身”这点狠戳宋离忧痛处。

    云青还在皱着眉盘算今后的事情:“此番事了,相信大家也需要静心消化所得,比如道远你洗髓伐骨需要巩固,百花印也需凝练,然后宋离忧的逢春印……”

    “哟呵,反了你!就算没有肉身,宋某杀你也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宋离忧身上星光一盛,吓得谢遥向后退了几步。

    云青眉毛皱得越来越紧:“还有我也需要养养伤,顺便了解镜都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

    “你除了欺负弱小还会什么!”谢遥梗着脖子,估计他之前十几年也没跟人这么吵过架。

    “离这里最近的城池应该是……”

    “弱小?你倒是说说看你们三人中有谁是弱小?”宋离忧讥笑道。

    “闭嘴!!”云青终于忍无可忍。

    对峙着的两人终于停下了互喷。阿芒在一边愣愣地站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像一直没搞懂情况。

    “咳咳……咳咳咳!”云青心火一上来就咳嗽,这一咳就停不下来。阿芒终于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摘下脖子上的壶想给云青喝点水。

    云青无奈地伸手推开壶:“不必。”

    这里面装的是神宫中央的池水,她可不知道喝下去会有什么异状。

    “你们可听见我刚刚说了什么?”云青好不容易把气喘平了才问道。

    “离这里最近的是慈安城!”谢遥见她咳得厉害也不跟宋离忧闹了。

    “瞧你那狗腿样……”宋离忧可不像谢遥,他巴不得云青直接被气死,他也乐得轻松。

    “那么就去慈安城落脚……咳咳……”云青低头捂嘴,掩住自己的神色,其实她之前就和宋离忧谈过此事。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慈安城一站她就会与谢遥分道扬镳。

    谢遥与她不是一路人,云青在他身上的布局全部完成之时,便是他踏上仙途之时。

    谢遥当然不知道他们商量过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宋离忧和云青关系有变,他还在一边兴致勃勃地期盼在镜都见到朝思暮想的无暇仙子。

    “那就走吧,我们下山。离忧,你来指路可好?”云青被阿芒抱到肩头坐着,总算觉得舒服点了。

    宋离忧被她一声“离忧”叫得浑身发冷,咬牙道:“……跟上。”

    末了他还不忘恐吓般地瞪了谢遥一眼。

    谢遥对他喷出了几朵金灿灿的菊花。

    ——————————————

    虽然看上去时间不长,但实际上几人已在神山呆了好几天。当他们好不容易从阴冷的深山中走出来时,正值清晨。

    远方初阳渐暖,秋日清晨的寒意一点点融化成灿烂的光芒。

    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走渐渐也能见着些稀稀落落的远行客。他们风尘仆仆,从南方荒蛮之地艰难地向着繁荣的北方。在阳光普照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他们相信在目的地有着他们所想的未来。

    慈安城离他们不足半日路程,谢遥没了毛驴,脚程慢些,几人堪堪在正午到达了城门口。

    “等等……”

    “慢着。”

    宋离忧和云青几乎是同时说道。

    此处已经看得见城门,想来慈安城已经近在眼前了。越向北黄沙越是肆虐,地上积着薄薄的沙土,风一吹就成了雾障。几人中宋离忧眼力最好,而云青根本无需用眼睛视物。

    “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名人哈哈哈……”宋离忧突然捧腹大笑。

    谢遥看不大清前面的情况,皱着眉不说话。一路上他的话越来越少,不是不想说,而是一张嘴就吐花实在有些难堪。

    “谢家的缉捕文书已经到了,这慈安城怕是难进啊。”云青有些忧虑地说道。

    “什、什么!?”谢遥张嘴大叫,一朵红艳艳的牡丹飘落在地上,“那我们绕过去可好?”

    谢家在这由南往北的这块区域势力颇大,最开始的时候谢遥和云青算好时机,趁着谢家没反应过来一连走过了几个小城池。可是最近在山中耽误了几天,谢家终于将缉捕令散布到了沿线的交通要道和重要城市里。这慈安城不比之前经过的几个偏远小城,是南方数得着的繁盛之地,更是当今国师的发迹之处。这地方管制要严格许多,能人异士也不少,有案底的人大多不敢经过此处。

    “咳咳……咳咳咳……”云青正想说什么,可是咳嗽却停不下来,淡淡的血丝从她嘴角渗出。

    “别想了,离这里最近的城池得走上三天。三天下来她可就没救了。”宋离忧见她咳起来连忙配合说道,心说血都弄出来了,为了骗谢遥这小子云青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这可如何是好?”谢遥焦急地问道,此时也顾不上那些纷纷散落的花儿了。

    “你要是叫我声爷爷,我便替你改容换貌如何?”宋离忧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休想!”

    “离忧,莫再磨蹭了。”云青虚弱地说道。

    “啧……”宋离忧阴沉地看了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云青一眼,手往谢遥脸上一抹。

    谢遥只看见一道蓝光闪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宋离忧做了什么手脚。

    云青点头,脸色终于看上去好些了:“我们分开进去,这样隐蔽些。离忧化作魂体先走,我和阿芒马上就来,道远你记得跟上。”

    宋离忧知道云青这是想把他先打发走再跟谢遥交代事情,也不多说,整个人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雾气一闪而逝。

    这下路边只剩三人。

    云青从阿芒脖子上取下天地壶,递给谢遥:“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怎么使得!”谢遥推辞,他已经发现这巴掌大小的壶不是凡物。云青一路上对他照顾有加,怎么好意思再拿她的法宝。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保住性命最重要。”云青淡淡地说,将天地壶塞进了他怀里,“此物名唤天地壶,可纳天地之浩大……亦可破除封印什么的。”

    “壶中水取自神宫之池,自有妙用,你可以自行摸索。”云青不太放心,又补了一句。

    阿芒转身向城门走去,她坐在阿芒肩上回头笑道:“道远,我还有一事相告……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消息盈冲,取诸天纪,然遇事切记谨守本心。”

    谢遥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升起。

    正当他苦苦思索云青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城门口两个守门人已经拿着一张画像朝他走了过来。

    ——————————————

    城内,算命摊子前。

    一青年书生身着肃鸟霜裘,眉眼散漫,带着些不正经的痞气。他身边缓缓走来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那汉子在这初秋仅着一件敞胸兽皮衣,气势彪悍,但神色呆愣。那大汉肩头坐着个满脸病容的女孩,约莫十岁出头,眼睛闭着,发出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如何?”那书生便是早些进入城内的宋离忧。

    “被谢家人带走了,他已经摸到一缕机缘,若是能熬过这诸多波折,定能踏入仙门。”云青闭着眼睛,可是宋离忧觉得她似乎在看那算命摊子。

    他也回过头去,只见那摊子上写着几个大字“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云青突然大声笑起来,嗓子说不出的沙哑低沉。

    “哈哈哈,天命反侧,何罚何佑?与其自己的命交到天的手里,倒不如自己跳出棋局,看看这青云之上到底谁在左右众生!”

 第十五回

    “说起当今国师,那可谓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材!国师大人降生之日,茫茫草原上牛羊也好,猛兽也罢,都跪地不起。天边红云似火,惊雷作响!”

    茶馆大堂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士,说书先生在那台子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案板声拍得桌上茶水飞溅。他表情丰富而夸张,但台子下却无人敢笑。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景仰。

    国师大人出生在大镜部落,但发迹于慈安城。先帝踏平南方定都镜都后,国师也把国师府迁到了慈安城。想来当年慈安城一役对他也是意义重大。当然,国师大人常年驻守履天圣坛,脱不开身,所以国师府在镜都也有一个。

    “此等天地异象惊动了先帝,于是先帝命人朝着万物膜拜之处找寻过去,在履天圣坛下发现了一个婴儿!这婴儿可不得了!须发皆白,额生竖眼,有八尺来高……”

    “扑哧……!”

    说书先生正说道兴起之处,口水四溅,可这时大堂里却传出一声轻笑。这笑声不大,但是脆生生的,娇憨甜美。

    “谁胆敢对国师大人不敬!”说书先生脸色大变,抖着手狠狠拍了下案板。

    茶馆中原本细碎的交谈声也停了下来。茶客们纷纷四下寻找笑声的来源。

    “非我不敬,而是先生你的故事太过荒诞……”茶馆门口蹲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身上都是灰扑扑的,唯独那张脸生得极美,唇红齿白,艳若桃花。

    说书先生一见这人不过是个乞丐却生得貌美,心想八成是对面酒楼派来砸场子的,对面当真是蠢到极点,也不会把脸涂黑了再来闹。

    他面色一沉:“原来是个乞儿!速速离去,我可免你牢狱之灾!”

    “非也非也,大镜牢狱之事自有刑部监管,你着青衫想必也不过是个没有官职在身的秀才罢?此话可是僭越了,大大的不敬!”那乞儿也不怕,嬉笑着反咬一口。

    茶客们都看着热闹呢,这说书先生下不了台,于是手一挥,几个短打扮的汉子就朝着那乞儿走了过去。看来是想将她强行驱赶了。

    那乞儿身材娇小,几下就被架起来,那些汉子正要把她扔出去,却有人突然喊道:“手下留情!”

    几个打手不明所以,却见窗边某桌徐徐走来一个书生,身着肃鸟霜裘,看样子是富贵人家。

    “几位手下留情。”那书生看似走的不快,可是眨眼间就出现在几人面前,一面给几人怀里悄悄塞了点东西,一面道歉,“家妹不识礼数,几位大人还请勿怪。”

    这些大汉都是下等贱仆,几时被人叫过“大人”?又摸到怀里硬邦邦的东西,心下飘飘然,手里也是一松,将那乞儿放了下来。

    “妹子,你与我闹脾气也就罢了,何必离家出走,哥哥我可是找得心焦啊……”这书生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至深。

    茶客们也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看来是兄妹间闹了别扭,妹妹离家出走被哥哥寻回来的事儿。

    那书生朝他刚刚坐的那桌点点头,柔声说道:“既然妹妹已经寻回,那我们便先走罢,青儿?”

    那靠窗的一桌还坐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那孩子闭着眼睛,面前也没有吃食,只是自顾自地抱着个小盏沉默不语。

    听了书生的话,那孩子点点头,轻轻拍了下边上发愣的大汉。大汉迟钝地起身,将那孩子放在肩头。

    一行人从容离开了茶馆。

    几人落脚的地方就在隔壁的客栈,书生半拖着乞儿,把她弄进了房里。

    “你看看,为了这么个乞儿,我连刚刚那道糖醋鱼也没吃完。”书生关了门,气冲冲地坐下,开口就是一顿抱怨。

    那乞儿被他随手扔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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