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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招生,从不骗婚[修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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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人就像一块油盐不进的石头,无论是讲道理还是威胁,硬是不放她自行离开。
  这人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没学会身为长辈的慈和宽容,反而自学成才了固执己见,独断专行。
  最后,他不经苏语嫣的同意,擅自请出了南阳侯府的太夫人,用以往的人情换太夫人的帮忙和掩护。
  虽然他没有在太夫人面前泄露她的秘密,可是,那位老人家可不糊涂,打量观察她的眼神可够意味深长的。
  更有意思的是,裴玄认为自己是在关照晚辈,清清白白跟萝卜似的,可那位太夫人却有着大部分老人家的爱好,看见单身男女就想着做媒,再加上苏语嫣当时正中着药,状态也不太对,说不得被误会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明明非常简单的事,非得被裴玄弄得节外生枝!本小姐根本不需要你裴玄浪费一个人情来帮忙,好不好?
  坐在苏语嫣对面的裴玄注意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对面的小姑娘就露出一脸的不忿和桀骜,顿时深感头痛,朝廷的旨意,本就该谨慎对待,怎么能够随意闲谈。
  其实,昨天他就想要教导她了,调查朝中重臣,搜集各种犯罪证据,不该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做的事。
  于公,苏语嫣的行为属于僭越,无官无爵的百姓擅自调查朝廷官员,这是不符合律法礼制的。
  于私,苏语嫣是故友仅存的血脉后人,他不希望她卷入各种血腥阴谋当中。
  宦海沉浮,刀光血影,稍有不慎,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绝对不是一个还没及笄的闺秀应该面对的风险和未来。
  但是,这姑娘的主意太大,性格倔强骄傲,无论裴玄怎么劝诫,她都打算我行我素,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全。
  这要是裴玄的学生,早就被他逐出师门了。
  ——算了,她年纪小,我让着她一点吧。
  “裴大人,并不是我想要窥探朝堂上大人们的政务,而是事关我自身的祸福,我当然需要问个清楚。”
  苏语嫣可没感到自己被让着了,她只是从裴玄严肃的态度里嗅到了古板强势的气息,心中隐隐有些不服。
  但是,她和他都知道,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上云寺戒严,信王那里必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面对苏语嫣疑惑的眼神,裴玄不急不缓地说出了他了解到的状况:
  “今日调查之事,确实属于大理寺和刑部的职责范围,但是因为我恰好也在上云寺,所以陛下今晨下旨,命我总理这次的案件。”
  苏语嫣十分敏锐,她马上意识到对面之人在当今陛下心中的分量,这绝对是心腹爱卿了,胞弟信王一出事,陛下的第一选择就是裴玄此人。
  “裴大人今天和我谈话,是准备走个过场?还是打算再询问一些什么?能说的,昨日我都和裴大人交代了。”
  裴玄看了苏语嫣一眼:“信王至今昏迷不醒。”
  “裴大人觉得,信王昏迷和我有关?”
  “那香炉里的迷药,可是苏姑娘后添加的?御医说,香炉里的特殊香料和迷药混合在一处,增强了彼此的作用,所以,中药之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会受到更深的影响。”
  苏语嫣坦然点头,知道这事儿即便自己不承认,也瞒不过眼前之人。
  “是,那间客舍布置严密,我担心逃跑以后,后进来的人遭受到什么伤害。
  就想着,无论如何,一包迷药下去,不管那些人想要做什么,不管进来的人是好是坏,都得先昏睡几个时辰。
  我当时自保为主,留下迷药后就离开了。”
  裴玄摇头:“苏姑娘可以直接毁了那些香料和植物,这样岂不是更安全?”
  “若是背后算计之人没有走远呢?万一他们趁我离开之际返回查看,发现害人的东西都没有了,会不会重新摆上?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在不破坏对方安排的前提下做了些手脚。”
  裴玄默然不语,一双沉静的眸子淡淡地注视着对面那个满脸苦衷的小姑娘,若不是已经初步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还真要被她的义正言辞骗过去了。
  苏语嫣被裴玄了然透彻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张嘴还要解释,就被对方打断了:
  “我单独来见你,就是叮嘱你一句,除了我之外,以后谁来询问你,你都要咬定不知迷药这回事,知道吗?”
  苏语嫣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想到裴玄会特意过来教她说谎话!
  “不过是一包迷药而已,无论我是出于自保还是好心,都没有必要特意隐瞒吧?
  出事之前,我也不知道会连累到信王殿下啊,而且,迷药没有后遗症,即便是加强版的药效,不过是让信王多睡一会儿罢了。”
  ——再说了,谁知道那个信王是不是真的无辜?一个大男人,技不如人被药倒了,醒来后还要迁怒其他受害者吗?那可太小心眼了,多睡一会儿怎么了,哼!
  裴玄抽了抽嘴角,无视了苏语嫣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漂亮眼睛,他严厉地盯着一脸真切疑惑的小姑娘,要求她一定要按照他的交代行事。
  “任何情况下,任何人询问,只说你撬窗户逃跑了,不能说你还下迷药了,切记!”
  这种强硬的态度,惹得苏语嫣频频皱眉,但她也知道,这人对她没有坏心,特意交代的事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算了,给他个面子吧,本来我就没想把自己随身带迷药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裴玄一直在观察苏语嫣的反应,看到这姑娘眉目松动,便知道她心里答应了,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
  ——真怕苏姑娘刨根问底,这让我怎么解释?
  ——难道告诉她,除了迷药外,另一种药效同样加强了。而中药之人来不及纾解,御医说,憋久了,说不定会有些不好的后遗症,这对男人来说,绝对是大仇了。
  ——当个合格的长辈,我实在是太难了!


第14章 
  “裴大人,我记得你的叮嘱了,香炉迷药之事,我不会再对外提及了。”
  苏语嫣若有所思地瞥了裴玄一眼,心底对他的评价有了稍稍改变,无论这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叮嘱她这件事,但是,裴玄想要帮助她的意图非常明显。
  裴玄得了苏语嫣的承诺,微微颔首,他相信这个小姑娘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既然如此,请苏姑娘在这个房间内继续休息半日,午后,负责调查的人员应该能够收集完各种证据和线索了,到时候,苏姑娘就可以离开上云寺返回嘉平侯府了。”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裴玄准备起身离开。
  苏语嫣最不爱欠人人情,裴玄这家伙虽然和她脾气不和,但是他确实是出于真心想要帮助她。所以,看到他要离开了,苏语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裴大人,信王虽然是陛下的同胞兄弟,但是,他若是流露出想要主动迎娶我的心思,你说,今上会高兴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裴玄目光一凝,他回头认真打量了苏语嫣一眼,神色中带着郑重。
  “谢谢苏姑娘提醒,裴某记下了。”
  他没有回答苏语嫣的问题,直接拱手道别。
  苏语嫣也不需要裴玄回答,两人心中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信王虽然颇得当今圣上看重,但是,他若主动迎娶苏语嫣,肯定会被猜疑,因为苏语嫣不仅是嘉平侯嫡长女,她还是那个军功赫赫的武威伯的外孙女。
  ——天家兄弟之间的感情,确实经不起太多的猜疑。
  裴玄走到院外,信王府的长吏、幕僚和刑部的几名主事都等在门前的石阶下。
  “裴大人,王爷那边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这位苏大小姐是否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苏姑娘确实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裴玄微微颔首:“诸位,想必你们也从其他人那里询问出一些线索了吧?咱们立刻汇总一下,看看哪些方面是此案的突破口。”
  “诺。”一众官吏紧跟着裴玄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相关之人的供词就汇总到了裴玄的手中,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后,再次派出下属去各处详加调查。
  这次,就不如一开始那么客气了,而是开始逮捕审讯可疑之人。
  当然,整个过程中,裴玄刻意模糊了香炉迷药这个细节。
  他这么做,自认为不是为了偏帮苏语嫣而刻意徇私。
  裴玄十分清楚,在这次的上云寺事件中,苏语嫣完全是个受害者,她被各方虎视眈眈地算计,最后能够幸免于难,保住闺誉名声,凭借的是自身的机警和果敢。
  受害者在逃脱的过程中,使用了一些用于自保的手段,这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那些在阴错阳差之下产生的变故和可能存在的遗憾,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并不应该苛责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裴玄也不能保证,当年轻气盛的信王清醒以后,会不会迁怒添加迷药的苏语嫣。即便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对于一位享尽尊荣的皇室宗亲来说,那样的遭遇也足够难堪的了。
  裴玄从不赌人性的善恶,他虽然推崇法度礼制,推崇坦荡无伪的君子之风,但是也深刻明白,这个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许多事情,都是在灰色的领域内徘徊存在的。
  他为官刚正清明,担当无畏,但并不意味着他不知变通,一味地墨守成规。
  虽然,他并不完全赞同苏语嫣解决麻烦的方式与手段,但是,他愿意帮她收尾,挡掉一些不必要的后续麻烦。
  如果隐藏一点无关紧要的细节,能够让无辜的受害者多几分安全保障,不被一些权贵记恨迁怒的话,他愿意在底线之上做出变通。
  这些想法在裴玄的脑海中不过是瞬间划过,他没有再多犹豫什么,神色依旧端正儒雅,调查手段却雷厉风行。
  再加上他和上云寺主持交好,同寺内的僧人比较熟悉,无形中又有了不少助力。
  到了下午,果然有人来请苏语嫣等人重新返回静宜园。
  之后,上云寺内外也解了门禁,不再有铁甲护卫把守在来往的山路上。
  等候了一上午的各府车马终于可以通行,嘉平侯府和冯府的人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几乎是寺门一开,两家人的马车就率先离开了。
  只是,来时满满当当几十人,离开上云山的时候,两府的仆从都少了一小部分,至于那些人的去向,有些昨晚就突然失踪了,有些则被大理寺扣押缉拿。
  所以这一路上,不仅当家夫人冯氏和韩氏的脸色很差,跟在队伍中的随行人员也都人人面带惧色,没有一丝笑模样。
  车队进入皇都洛京城内,两家人就客气分开了。
  侯夫人冯氏在回到嘉平侯府后,直接让人把苏语晴看管了起来,并把碧竹轩里伺候的下人全部带走审问。
  而苏语嫣则得到了冯氏干巴巴的几句安抚。
  回到梧桐院,早就接到传讯的白姑领着苏语嫣的另外两个大丫鬟等在院门前,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上全是焦急和后怕。
  苏语嫣朝着乳母白姑姑莞尔一笑,歪头示意她自己没有大碍。
  她身后的溪风连忙凑到白姑身旁,拉着她走到角落里,叽叽咕咕地和白姑详细讲了一遍在上云寺的经历,好让白姑姑稍稍放心,不再胡思乱想。
  晚上,嘉平侯和冯氏夫妻二人来梧桐院看望苏语嫣。
  嘉平侯说了许多家族不易、齐心合力的话,听起来句句真诚,发自肺腑,但深知这位侯爷底细的苏语嫣却觉得讽刺。
  她懒得维护父慈子孝的假象,几乎是嘉平侯说一句,她就反驳一句,最后,在侯夫人失望责怪的目光中,苏语嫣扬着下巴端茶送客,嘉平侯黑着脸甩袖而去。
  当然,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苏语嫣从北境边地返回来之后,两人就没有和平共处过。
  之后,苏语晴被禁足的消息传进了梧桐院,与此同时,这位二姑娘和她的澜之表兄之间的亲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毕竟是许多人见证的落水事件,冯府那边为了名声,也得赶快向侯府提亲。
  当然,这些事情同苏语嫣无关,自有侯府的女主人冯氏操持。
  日子似乎又平静了下来,苏语嫣依旧每日打理自己的产业,然后在午睡之后,去女夫子那里上小半天的课。
  但是梧桐院里的几个大丫鬟都知道,小姐近日关心的事情又中多了一件,那就是上云寺事件的调查进程。
  裴玄指挥着大理石和刑部的人在明面上调查,苏语嫣则暗中派出护卫南羽等人,帮她留意上云寺中任何可疑的人和事,因此,南羽这些天给她陆陆续续传来很多的细节消息。
  这日,苏语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面前的桌案上摊着南羽传回来的各种消息。
  她把发生过的每一件小事都按照时间顺序理好,再总览全局,很快,就大致还原了一些事的前因后果。
  ——目前来看,这是一场针对信王的设局,我只是被无辜牵连的倒霉蛋儿?
  ——信王近日一直住在上云山上,一边处理军务,一边给先帝抄经祈福。他每日都会把亲自抄写的经文供奉到佛祖面前,这件事不算隐秘,朝中有许多大臣都知道这件事,也因为这个,信王的名声非常不错。
  ——那些算计信王的,是希望信王在先帝的孝期里,在佛门重地上云寺里干出一些荒唐事,比如饮酒招妓、强迫良家女子,或是类似的丑闻,彻底坏了信王的名声。
  苏语嫣想到信王和当今的关系,略微皱了皱眉头,新朝元年,朝中局势刚刚稳定,信王颇得圣上看重,他一旦出事,朝野中免不了会出现一些动荡。
  ——嘉平侯应该是事先知晓有人要算计信王的,所以他将计就计,想要借着别人的局,给自己谋利。
  ——他默许甚至引导苏语晴陷害我,借机让我进入那间被事先布置好的竹舍内,代替幕后设局之人提供的女子和信王发生肌肤之亲。
  这样一来,当丑闻被撞破之后,误入陷阱的嘉平侯府嫡长女同样是可怜的受害者,信王和太后不仅不能怪罪嘉平侯府,还得许下两人的婚事。
  苏语嫣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咦一声,若真的如她推测这般,那么,嘉平侯和那些偷偷算计信王的暗中势力其实也是有关联的吧?
  否则,嘉平侯对整件事的把控不会这样准确。
  ——假设嘉平侯参与其中了,他一方面要让信王相信,侯府的千金是误打误撞进入那间竹舍的,而不是想要攀附皇室姻缘。
  ——另一方面,他要让算计信王的那些人明白,他无意破坏对方的计划,一切的改变,都是无心之失。
  ——也许,不,是非常有可能,他还会劝着那些人及时调整计划,反正是打算抹黑信王的名声,用哪个女人不是用呢?侯府的千金,武威伯的后代,其实是更好的选择。
  ——那么,嘉平侯该如何左右逢源呢?
  ——他需要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这个理由,再没有比侯府内宅的算计陷害更让人信服了。庶女苏语晴为了争夺好的姻缘,故意算计嫡姐,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苏语嫣闭目沉思,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想到苏语晴身旁的那个素缕,那丫鬟其实挺有意思的,如果没有她在苏语晴耳边煽风点火,“无意”指点,苏语晴不一定能想到故意泼水这个手段。
  甚至,苏语晴只是想着,要让苏语嫣不能及时出现在松鹤碧波潭处,好方便她和冯澜之交谈,并没有安排后续的那些事,比如取衣服的小丫鬟久久不归,守门的仆妇们擅离职守等。
  这些事,应该都是嘉平侯安排的。
  可是,一旦信王方面深入调查起来,苏语晴身边的那个素缕,说不定就会把这些后续手段也推到苏语晴身上,坐实这位侯府二姑娘陷害嫡长姐的恶劣行径。
  苏语晴的行为越恶劣,受害者苏语嫣就越冤枉可怜,而嘉平侯这个当父亲的,也能博取一些人的同情,毕竟是家门不幸。
  这样一来,把苏语嫣嫁给信王这件事,就变成了阴差阳错之下的无奈之举。
  一场看起来不太名誉的婚姻,不论是对渴求军中势力的信王,还是对希望得到庇护的嘉平侯府来说,其实是双赢的。
  想到信王,苏语嫣有些迟疑地写下他的名字。
  这人在整件事中的角色,她至今看不清。
  目前来看,他是因为一些人的陷害而走进那间竹舍的,同苏语嫣一样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若是仔细一想,这人其实没有什么损失的。
  所以,苏语嫣又默默划掉了信王的名字,暂时不去思考他的真正立场。
  她接着揣摩分析嘉平侯的打算。
  有了素缕的招供,苏语晴必定百口莫辩。
  她的名声坏了,嘉平侯府当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比起将嫡长女嫁入信王府,让嘉平侯府成功融入新皇陛下的保皇阵营内,区区名声算什么?嘉平侯若是在乎这些虚名,当年也不会弄出宠妾灭妻的丑闻。
  再者,苏语晴只是庶女,又做了恶事,实在不行就让她病逝了,几年以后,这洛京城里,谁还能记得她的所作所为呢?
  偶尔提起来,也不过是叹一句,嘉平侯白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儿罢了。
  想到这些,苏语嫣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裴玄那边调查得如何了,但是她相信,官府肯定会把重点集中在背后之人如何设局上,集中在信王的政敌身上,甚至是集中在当今圣上登基前的那些老对头身上。
  毕竟,信王是圣上信重的同胞兄弟,他出事了,对刚刚登基掌控朝局的新皇陛下来说,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嘉平侯这步棋走得很棒,无声无息,借力打力,两方大势力在博弈争斗的时候,他暗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攀附信王,暗中改变政治立场,给自己的家族寻求一把新的保护伞。
  ——若不是我之前一直注意苏语晴的种种安排,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我也不会注意到嘉平侯的推波助澜。
  苏语晴把写着字的纸张慢慢烧掉,她目光沉沉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现在,就等着刑部和大理寺那边的调查结果了,若是过几天有人带着素缕的证词来嘉平侯府拜访,把一大堆苏语晴没有做过的事情安插到她的身上,那么,我目前的这些推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第15章 
  就在苏语嫣独自深思的时候,这洛京城内最尊贵威严的宫殿内,同样在进行着一场君臣二人的对话。
  广和帝今年年初继位,刚好满二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充满雄心壮志的年纪,他也决心做一位励精图治的英明帝王,因此,十分信重裴玄这样的治国良臣。
  即便这位都察院的御史大夫经常诤谏天子,耿直地指出他继位以来的各种疏漏之处,偶尔还会让皇帝陛下折损点儿面子。
  但是广和帝心里清楚,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称帝后,裴玄此人都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是帮他整顿朝野、治理江山的肱骨贤臣。
  更难得的是,君臣二人的治国施政理念一致,每每商讨起政务来,都有一种得遇知音之感。
  此刻,君臣二人刚刚商讨完明年的农耕赋税改革之事,关乎国计民生的政事暂时告一段落后,广和帝突然想起这几日太后拐弯抹角的催促,便向裴玄询问起来:
  “裴卿,最近是否查明白信王这次被陷害的前因后果了?”
  裴玄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呈到广和帝面前。
  “陛下,经过臣和大理寺、刑部的一干同僚共同调查后,已经查出了陷害信王殿下的主谋。”
  “哦?是哪一方的人马?”
  “是那位先皇的大皇子,庶人崔珉。”
  广和帝点了点头,脸上并无意外之情:
  “朕也怀疑过他,那人虽然被朕打发去守皇陵了,但是手中肯定还残留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残余势力,虽然成不了大事,但是却能不定时地跳出来恶心恶心朕。”
  提前那位已经被贬为庶人的皇长兄,广和帝冷笑连连:
  “我看他是彻彻底底丧心病狂了,竟然在父皇的孝期内策划这种低劣的阴谋,老五为父祈福他也要捣乱,呵,简直枉为人子,畜生不如。”
  对于广和帝的吐槽唾骂,裴玄选择充耳不闻,他深知当今和几位兄弟的恩怨纠葛,但是从不多言,只诚心办事,谨言慎行。
  他不参与皇室成员间的私人恩怨,更不会顺着广和帝的情绪爱憎拍马逢迎,同他一起声讨。
  所幸,广和帝也不指望裴玄附和,他又抱怨了两句老大贼心不死后,就专心看起奏折上的内容来。
  一盏茶后,广和帝“啪”的一声合上折子:
  “这个嘉平侯……你确定他以前是老大的人?这次陷害信王的事,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裴玄颔首:“之前调查钺省总督赵长宁的时候,臣就怀疑过嘉平侯。这次恰巧得到了一些证据和线索,虽然没有直接牵涉进信王的案子,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嘉平侯并不无辜。”
  裴玄此人从不妄言,他肯定的事,几乎不会出现差头。
  广和帝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想着裴玄在奏折中所述,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人倒是根墙头草,当年老大风头强劲,他就宁可舍了武威伯这样战功赫赫的亲家,也要混一个拥立之功。
  现在,老大被朕弄到皇陵思过去了,他又开始想方设法地往朕这里专营,甚至不惜牺牲两个女儿的名声。”
  裴玄淡淡点评了一句:“本是龌龊小人,趋利避害而已。”
  广和帝斜觑了裴玄一眼,发现这人眉目沉静雍和,即便说出刻薄的评价,也是一派从容端肃,姿仪优雅,心中一动,忍不住调侃裴玄道:
  “朕看这奏折上所述,那位嘉平侯的嫡长女逃出去之后,直接去找你求助了。
  可见咱们裴卿刚正不阿的名声多么响亮,小姑娘遇到困难,不找家人,不找熟人,反而去求助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裴玄挑眉:“不算是陌生人,陛下忘了,我和武威伯有些交情,苏姑娘之前听武威伯提起过我,她相信自己外祖父的交友眼光,所以,在情况不明、四面楚歌的时候,愿意相信我的人品。”
  广和帝总觉得,自己从裴玄清淡平和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炫耀,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是连日来案牍劳累以至于产生幻觉了。
  ——这可不行,一会儿裴卿离开了,朕得去找一朵解语花放松放松,千万不能把日子过得跟裴卿似的,枯燥无趣,只知道忙正事,而立之年还孤家寡人一个。
  “提起苏家的这个小姑娘,是叫苏语嫣吧?”
  广和帝目露温和,紧接着就叹了一口气:
  “朕倒是疏忽了,这嘉平侯的嫡长女是武威伯的最后一点血脉,朕必定要把她照顾妥当的。
  之前还想着,等她出嫁的时候好好赏赐一番,让她婆家知道有朕给她当靠山,唉,却忘了她有个那样狠心的父亲。”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和我都未曾料到,嘉平侯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骨肉至亲。”
  这话让广和帝心里舒服了一点,并不是他疏忽了忠臣良将的遗孤,而是因为,他日理万机的同时,根本想不到一位亲生父亲会那样算计自己的孩子。
  “朕原以为,嘉平侯只是对那孩子的母族心有嫌隙,最不堪的,也不过是是贪墨些武威伯遗留下的东西罢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父女二人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对了,裴卿,你一定要帮朕记着,将来,一旦嘉平侯府获罪了,宣判的时候,要把苏语嫣单独保护起来。
  她既然没有享受到嘉平侯府的荣华安稳,就不用和那些黑心肝的人一起吃苦受罪了,朕会借着威武伯的名头特赦她。”
  广和帝的话让裴玄眉目微动,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明悟。
  ——原来,苏姑娘突然去“拜访”我,不是因为特别信任我,把我当成可靠的长辈世叔,也不是要亲自把重要的证据交给我,而是……要借着我的口,向陛下表面她和嘉平侯截然不同的立场……
  裴玄低头喝了一口茶,温润的茶水滚过舌尖,他突然觉得,这杯中的极品佳茗不如之前那样清香隽永了,涩味儿略重,回甘不足。
  ——早该想到的,那姑娘手中有人有钱,若是想要把收集来的嘉平侯的一些隐秘资料交给我,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何必非得在那么狼狈紧急的情况下“拜访”我的住处?
  ——之所以选择那样紧急的时刻,就是要让我亲眼目睹嘉平侯对待亲生女儿的心狠手辣,让九重宫阙中的陛下记起,他还有一个救命恩人的后代没有照顾周全,甚至使她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裴玄在低头饮茶的片刻,看穿了苏语嫣的另一层隐晦目的,不,该说是最重要的目的。
  那个慧黠的小姑娘从来没有想着依赖过他,她预料到了嘉平侯府的衰落未来,便费尽心力地给自己谋取一个最有利的局面。
  置身危险当中,以身做饵,不仅让隐藏在身边的恶意无所遁形,也博取了当今圣上的同情和怜悯,甚至还给嘉平侯府的落败添火加柴。
  报复和自保,一箭双雕,不愧是武威伯亲自教养了五年的孩子。
  ——罢了,严格来讲,我和苏姑娘确实非亲非故的,虽然我自诩是武威伯故交,是可以照顾她的长辈,但是人家不一定愿意承认的。
  ——我何必强人所难,这世上,蜜糖还是砒·霜,从来都是因人而异的,我确实操心过界了。
  ——今后,若是发现苏姑娘遇到什么麻烦,我就悄悄帮一把,其他的,做多了就显得多余了。说不定还会让对方觉得欠了人情债,心里不舒服。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甘和酸涩,裴玄没有心情细细品味自己到底在失望些什么。
  他只是告诉自己,心烦是因为他不欣赏苏语嫣步步为营的算计手段,有些事,明明通过煌煌正道、光明阳谋就可以达到目的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剑走偏锋?
  裴玄神色不变,内心的情绪却反复波动。
  广和帝不知道自己的心腹爱卿满心复杂,他此刻正忙着唏嘘感叹呢。
  今日,他因为裴玄的这封奏折,先是回忆起了继位称帝前的那一段蛰伏时光。
  广和帝对当时打压他的大皇兄有多讨厌,就对帮助他的武威伯有多怀念赞许。
  然后,他又因为嘉平侯的狠辣算计,对苏语嫣充满了怜惜和愧疚之情。
  “裴卿,你和武威伯的外孙女儿接触过了,和朕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裴玄垂眸,理了理朝服宽大的袖子,才淡然出声:“挺骄傲的一个孩子,今年及笄,有点儿张扬任性,十分的聪明大胆,一看就是武威伯教导出来的。”
  这番形容让广和帝对苏语嫣的印象更好了,他对苏语嫣是爱屋及乌,她越像她的外祖父,广和帝对她的态度就越宽和。
  “看来,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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