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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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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白眸中的冷意渐渐掩去,并未回答她,随即双手摆弄出了一个奇异的手势,点在她泛着微弱黄色光芒的前额。额间顿时被注入一股能量,原本微弱的光亮瞬时被激起,明亮无比地扑朔闪动着。

    一时手离了额,亮堂的光亮也随之黯淡下来,谢白的眉头却愈加紧锁,只听他道:“你的灵魂缺角开裂了。”

    付葭月惊愕得有些不可置信,道:“开裂了?”

    却只听谢白继续说道:“散心丸是一种慢性毒素,药效缓慢,从筋脉一直延伸到五脏六腑,最终可以导致人心力衰竭而死亡。但它有一种寻常药物都鲜少有的优点,那便是有止痛抑疲的功效,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发现不了自己身体之中正出现的异样。待到发现之日,也便是药性渗及五脏六腑之时。”

正文 第114章

    付葭月心口处便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着难受,眼眸也不禁黯淡下来,喃喃道:“那我?”

    谢白当即打断她,道:“若只是短期内服用,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头晕的症状是由你灵魂的缺角引发的。”

    闻言,付葭月的眼中再度闪起了原有的光亮。

    情况,也许还没那么糟糕。

    但,两人都是知道,灵魂是多么不可抗的一个东西,便如上次,她差点因此而魂飞魄散。

    两人沉默了片刻,付葭月先是打破了这份沉默,道:“你有办法将它弥补吗?”

    “弥补灵魂,只有冥力可以为之。”

    “若是不把裂痕补上,会如何?”

    “裂隙会越来越大,蔓延到整个灵魂,裂隙超过三分一时,便是连冥力都法织补,不消几日便能魂飞魄散。”

    屋中的温度仿佛都因为这几句话的缘故而降下好几度,寒得几乎要叫她失了希冀。

    付葭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普法什么时候回来?他见多识广,可能会有办法的。”

    “凡人是没办法织补灵魂的,我带你回冥界。”谢白眸色微变,说着便是要将她从床上抱起。

    付葭月却是当即抓住了他递上前来的双手,薄怒道:“你疯了吗?茶茶会杀了你的!她在我身上下过契约,若是我的魂力再减弱下去的话,便会察觉,你帮我将魂力集中在背后的契约周围。”

    半弯着的身子便这般止住,狭长的睫毛下,她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却是能感觉到那份浓郁的伤感,

    他是在犹豫吗?

    她咬了咬唇瓣,见他迟迟不回应,便坚定地继续说道:“你若是敢把我送回冥界,便别想再见到我了,什么狗屁约定我也是不管了,我会一直等到你们都命落黄泉了再回阳间,带着你所在乎的这具身体,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

    尤其将“彻底”二字咬重,她向来说话算数!

    四目相对间,付葭月莫名地感到心慌,忙得垂下了眼眸,却是当即听他缓缓道:“我在乎的一直只是你。”

    心底暖暖,早已是超过了肉体上的痛楚,眼底也逐渐被暖意所覆盖,她将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柔声道:“就算我求你,这一件事,你便答应我好吗?我不想让茶茶知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毕竟我也在冥界待了五十年不是?你再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着她,这次,她也想保护他,护住她开始在乎的人。

    修长的手指触及他的面庞,顺着他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上,摸着他狭长的睫毛,附在他的眼帘之上。

    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谢白道:“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语气中似乎带着央求,她是他第一次不想失去的人,也是他第一个感到无法掌控的人。

    她缓缓地启唇,应道:“好。”

    四目再度相对,两人皆是笑靥如花,静若止水地宛若两瓷娃娃,美丽地让人心颤。

    重新运转起全身的内力,谢白将它们尽数从她的手腕处输进,支配着四处的筋脉一齐朝心口处涌动,过程缓慢而平稳地进行着,两人的额间却皆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隐隐发抖的身子无不在揭示着两人体力的即将枯竭。

    半柱香的功夫便犹如过去了一个季度,缓慢地仿佛每一秒都被加长了十倍,付葭月的面容由通红逐渐转为苍白,谢白则从苍白逐渐转为惨败。

    魂力被驱赶到心脏时融合的过程更加缓慢,每一次地粘合都像是化作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着她的心脏,给那本就满目疮痍的心脏再添上无数的伤痕。谢白则在每一点的内力输出中,心脏跳动的力道愈加得缓慢,呼吸声愈加地沉重,仿佛便要在下一秒钟停滞。

    在魂力融合为一体被赶至契约的周遭,被暂时稳定地压制住的同时,付葭月立即抓住了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内力的手,怒道:“可以了,停手。谢白,停手!”

    砰的一声闷响,带着被她甩开的力道,谢白宛若没知觉般倒向了身后。

    “谢白!”付葭月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了他,却是被他的力道带着前倾,同他一起砸向床榻之下。

    眼见着谢白的额后便要撞到一旁尖锐的桌脚上,付葭月忙用力一个侧身,带着他往自己的身后狠狠地躺去。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脊背狠狠地砸在散落在地板的铜盆之上,咣当一声巨响,几乎带着骨节交错的声音,她疼得呲牙咧嘴。

    待稍稍缓过劲来之时,忙看了看自己怀中的谢白,见他安详地躺在自己的怀中,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惨白到犹若死尸的面色与干裂到已然是泛着点点猩红的嘴唇瞬间便将她重又带回了恐惧的边缘,她不知所措地颤抖着手指将它至于他的鼻前。

    感觉到气若游丝的呼吸时,眼泪瞬间溢满了整个眼眶。

    几乎带着绝望,她拼命地摇晃着谢白的身子,哭道:“谢白,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亲口答应过的,在我死之前,你是不会死的。然而才说的话,你现在便是要反悔了吗?”

    话语已是在她的哭腔下显得含糊不清,她却是仍旧不甘心,吸了吸鼻子,便是放下狠话,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去地府了,我顶着这副肉身是无法跟随你前去的。你死了,便要重归轮回了,下一世如何便再同我无干系了。你别想着我会等你轮回,我只会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约定,所有的责任,在你死后,都不过是空话,我向来是说话不算数的,你要知道……”

    滔滔不绝的话被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给打断道:“傻瓜,我知道。”

    声音轻柔,却足够抚慰她手上到几乎绝望的心。

    眼泪于此刻便像是决堤的湖水般倾泻而下,微微含笑的眼眸下,她有些哭笑不得。她似乎自从还阳后,便尤其爱哭了,便如她以前所讨厌的那些爱哭鬼般。她撇了撇嘴,尽量止住抽泣的声音,道:“你知道就好!”

    看着他犹若死尸却依旧笑靥如花的姣好面容,她不禁破涕为笑,伸手便是握住了他的脉搏。突然间的伸手,猝不及防间,待得谢白反应过来,要收回手时,手腕处已是被她牢牢地握住。

    沉寂了片刻,她的眼眶再度被泪水给侵占,气恼地便是在他的胸口处砸下一拳,怒骂道:“你怎么不早说?你的身体都是枯槁之躯了,怎么还能给我输送这么多的内力?你是真想死是不是?”

    却也不过做做样子,力道丝毫未重,甚至便像是调情的力道般,让丝毫无还手之力的谢白都是未别感觉到丝毫的痛痒。

    他是不是傻啊!

    “我来帮你!”付葭月一把抹去大把的眼泪,立即便是扶着谢白重回到床榻之上。

    谢白虚弱地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寒毒已经深入骨髓,没有医治的办法的。”

    便是如师父那般几乎精通于各种医术甚至于奇门妙术之人,都是对他的寒毒束手无策,他们努力了十几个年头,都是丝毫未见成效,甚至连缓解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又如何可以解决?

    然,老天当真是对他不公平,在他对世间没有眷念,想着以死解脱时,他派出了明明恨不得他立即死去而不再霍乱整个朝纲的普音来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却是在三年后的今天,再度想将已然是在尘世中有了无尽的牵挂的他,重新拉回死亡的深渊。

    第一次,他心有不甘。

    可,却丝毫无能为力。

    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付葭月顿时呆愣住了。

    他却是也会绝望吗?便一如他那么强大,事事仿佛都逃不出掌控的他,也会绝望吗?

    却几乎在转瞬即逝间,付葭月的心中闪过了无限的希翼。

    没有谁每时每刻都可以保持乐观的心,便是再强大的人,他们都有隐藏砸内心深处,所不为人知的脆弱。而往往在这种时候,他们便比常人更需要正能量的支持。

    而充当这乐观的人,便该是她。

    付葭月忽得笑道:“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我想做的,就没有完不成的。不过是区区寒毒,我就不信,竟是还能比灵魂缺损更加严重!”

    笑中带着不屑,带着嘲讽。

    她此刻便像是一座泰山般,仿佛就算是再大的困难,都无法将她击倒,都无法将她重新打回无尽黑暗,看不见希翼的绝望深渊。

    她都有办法延迟灵魂破损的进度,她就不信,没办法暂时抑制住这寒毒的发作。

    如抽丝剥茧般的内力缓缓地至谢白的手腕处传进,一点一点顺着他的筋脉游走至全身,集聚到心脏处,交汇分离后,再度朝着身体四周游走着。

    惊喜的是,谢白的身体状况并不如她想的那般遭。

    于浅层看来,他确是油尽灯枯之象,但,不同筋脉交接汇通的角落处,她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一股完全不同于带着寒凉之意的其余筋脉的暖意。便像是被堵住源头的泉水般,于外间人看来便是一座枯泉,却唯有走近探查,才会发现其中的缘由与奥秘。

    “很幸运,你遇到了我。”付葭月眼中希翼之光愈加,几乎带着从未有过的欣喜与自信,她再度提起了一分内力,一如刚才般缓缓地注入。

    十几年的寒毒便如毒瘤般顽固地寄生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想要将它们给彻底清除,便不能操之过急。

    一口吃不成胖子!她有信心,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与足以支配的内力,她就算不能将这困恼了他十几年的寒毒给彻底清除,至少,清除大半还是没问题的。

    额角逐渐冒出丝丝的汗水,啪嗒一声滴落在他的手背之上,带着尚留的温热,在他手背之上滩为一片水花。

    他顺着这汗珠,目光上移,看到的却是一副坚定自信到令他感到陌生,亦或是说,让他感到耳目一新的面容。他笑着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不愿去打扰这一份坚持,连呼吸声都不由得放轻,仿佛生怕打扰到眼前的人儿般,静静地看着她。

    若是强制想将寒毒给祛除,内力把握稍有不准,亦或是中途被人打搅的话,都有可能产生反噬,寒毒会以更加迅猛的攻势将来人给吞噬,迅速膨胀于每一个筋脉处,不断涨大,逐渐将它涨破为止。

    所以,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

    但奇怪的是,她的内力因为灵魂缺损的缘故,不能流畅地输送到他的体内,断断续续地只能摸索着寒毒前行。而明明寒毒仿佛被激起了导火索般,迅猛地朝她筋脉中袭来,她都差点阻挡不住这攻势了,可当冰凉的气息刚从他的肌肤触及她指缝间的筋脉时,便像是冰泉触碰到火山而顺速融化般,瞬间没了生气。

    开始只是寒毒的零星半点泯灭在她的体内,二人都并未察觉,可当翻了许多倍的寒毒再度朝她袭来,两人都不禁皱眉时,再度悄无声息地消失殆尽的寒毒便显得无比的诡异。

    四目相对间,两人会心一笑。

    她的眼眸中再度闪过无数的光芒,自信如她,道:“我说过,遇见我,是你的幸运。”

    谢白没有否认,那眼神中也不在只是放任置之的随意,似乎涌现出从未有过的希翼,陌生美好得让他都不由得向往。也许,这只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巨大玩笑,玩笑的结局便是要由她来掌控呢?

    然而,虽寒毒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每挡住一分的寒毒,她的内力便因此而丧失一分,原本大多数用来抵抗魂力四散的内力都显得有些维持不住,几次差点被魂力冲破而自我反噬,却都被她用另一番内力给竭力止住了。更为糟糕的是,部分魂力已然将内力所编织的网给扯出了一条口子,源源不断地从裂口处挤出。

    身体不自觉地狠狠一颤,她敛了敛神色,在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为防止内力丧失地过快,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将其提高了一层。

    谢白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放手吧。”

    眸中波光淡淡,仿佛所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下一秒便会消失殆尽,不会同他有任何的瓜葛。

正文 第115章

    付葭月瞪着他那淡若止水,一如往常的讨厌眸子,薄怒道:“我说过的话也从不会收回。若是我现在便放弃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谢白苦笑道:“不会有结果的。”

    “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谢白,你若是再说这些丧气话来影响我的医治,我定然是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我都是不会原谅你的。”一句句话几乎抢着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愤恨,带着无尽的警告,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的。

    “你还有你要寻的哥哥。”

    “是,若是哥哥在场的话,他不会阻止我的。他说过,只要我想做,只要我开心,他便不会阻止我。”

    哥哥未曾阻扰过她的追求,所以,当她在得知哥哥可能亲眼看着她被杀害时,她没有怨恨,人各有志,若是她成为他追求路上的绊脚石,她宁愿自行了断。

    内力再度游走到筋脉汇通处的角落,付葭月抿了抿唇,定了定心绪,道:“你将你最后一丁点内力掩藏起来。”

    苍白干燥的薄唇轻启,谢白道:“好。”

    时间过得极其慢,犹如一个沙漏,缓慢地在他们几近于油尽灯枯的身体中流转着。付葭月原本微微涨红的面庞已是惨白一片,细密的汗珠布满了整个面庞,紧绷的身体犹如受到轻小却凛冽的针头刺激,时不时地微微战栗。

    扑腾闪烁的长睫毛黏住了汗珠,无力地低垂下,耷拉在她狭长的眼眸前,几乎迷乱了她的眼。忽然间,她眼前猛得出现一阵白,巨大的晕眩感由头脑,如风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抓着谢白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修长的指甲因此渗入皮肤之中,带起了数个血痕。

    胸口处急剧地浮动着,呼吸声也粗重中带着急促,额角汗水逐渐汇聚成汗珠,啪嗒一声再度砸落在谢白的手背之上。

    “你怎么样?”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冰凉,谢白猛地睁开眼,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仍旧在源源不断给他输送着内力的手腕。

    紧皱的眉头下,突兀爆起的青筋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跳动着,他的面上此刻也尽是被汗水给浸润,惨白的犹如一枯瘦的纸人。

    “不碍事,我有分寸的。”付葭月摇了摇头,便用腾出的一只手将他的大掌给带开。

    内力再一次试探着一点一点至筋脉汇集处汇进,惊喜的是,这次,内力并未像刚才般大部分皆被寒毒吞噬,而是被另一股力量接纳,不同于往日谢白所用的功力,更像是压抑许久,迟迟无法爆发,而强烈地等待着契机的蠢蠢欲动的内力。

    这股力道翻滚着在原地,泛着滚滚的热烫,灼烧着他身上每一股流经的血流。他原本惨白的面容在此番变故下瞬间变为红润,不同于以前异样的潮红,更像是寻常人疲劳时所呈现出来的状态。

    两人再度相视一笑,却是因极度的疲乏,而都只能微微地扯开了干裂的嘴唇。却尽是在不言中,早已心领神会。

    后背肩头处隐隐传来发烫的触觉,付葭月心下咯噔一声响,忙抽出其中的一点内力想将其压制住,却是丝毫不起作用,才不过刚触及,便瞬间被吞噬地毫无痕迹。

    慌乱下,她忙敛去了自己眼中异样的神色,感受着肩头处传来的愈加滚烫的触觉,心一横,再度操纵起几倍的内力,瞬间将压抑着冥力的内力一扯而过。

    失了束缚的冥力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凌乱无章地朝着身体的每个角落乱窜着,轻易地将她凝聚好的内力一冲而散,搅动着她每一处的肌肤都泛着滚烫。

    原本所剩无几的内力瞬间便被冲得溃散,再无法在短时间内汇聚,眼见着输送给谢白的内力便要中断,她的心犹若被堵住了一个大石块般,压抑地让人窒息。

    面色却愈加惨白,没了丁点血色。

    暗咬了咬舌尖,尝到了腥甜的气味后,稍稍清醒了头脑,便毫不犹豫地将留存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的内力给尽数释放了出来。内力不多,却足以将同样不多的内力给聚集回来。在输送即将中断的下一瞬间,恰接上了。

    而茶茶输送给她的冥力是她体内最为轻柔的一波,现下在寻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后,便再度安分地与她的筋脉混为一体,满满地汲取着她的浊气,回馈着清凉的气息。

    逐渐感觉到掌控内力更加容易些了,她立刻将原本断断续续的内力输引换做更为平稳的一波,在刚才的基础上稍稍提高了一点,却是意外地发现进入谢白的筋脉中时较之刚才也少了不少阻碍。

    付葭月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怒目而视道:“你故意的。”

    他刚才并没有将内力收起,亦或是说,刚才在多加阻扰的便是他!

    为的不过是她自己将束缚冥力扩散的内力给祛除!

    谢白微微一笑,道:“只有冥力可以帮你。”

    “你阻止不了我的!”眼中尽带着坚定,她带着愠怒的目光从他面上移去,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看着自己仍在源源不断输送着内力的手腕。

    当即抬起另一只手,抓起了一把的内力,便朝手腕处覆去。

    谢白迅速扯住她宛若失控的手,怒喝道:“你疯了!”

    “你才是疯了!茶茶不是可以救得了我吗?那你现在又在担心些什么?你个傻瓜,给我放手!”付葭月一把甩开他禁锢的手,便是再度加快了速度覆上。

    惊讶的是,谢白不再阻扰。两人僵持了片刻,只听他缓缓道:“我爱你!”

    她僵硬的身子一颤,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却是轻咬住了唇瓣,不让它们留下分毫,顿了顿,喃喃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救你!”

    就算丢掉性命,都要救你!

    至始至终,都是再未看他一眼,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便是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其中。

    她因在冥界待过许久的缘故,付葭月的内力在她的灵魂的影响下,已是带上了阴凉的气息,与他体内的寒毒撞击下,便如以毒攻毒般,虽会激起不小的波动,但在强度差距的碾压下,不过多时,寒毒的边边角角便是会被吞噬。

    每次内力流转回筋脉交汇处时都是一次艰难,内力施加的强度需比刚才高,高的多少却是每次都不一样,需要凭借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凭着感觉去拿捏那细微的差距。

    幸而,她的灵魂感知力强,多附上几分内力,放慢了速度,一点点地试探着,倒也不算太难。

    然而,这次,却不像之前那般容易。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内力一瞬间强烈的波动,虽之后便立刻回归风平浪静,但却掩盖不了它被干扰到的事实。

    她皱了皱眉,试着减弱了点内力,却几乎在她放松的一瞬间,体内原本平静无波的冥力开始躁动,亦或是说被一股外来的力道个吸引,而在负隅顽抗。

    冥力在没有外来强大内力的协助下,她从来都是掌控不了的,她试图将剩余的全部内力都负压上去,却是在立刻被斩去了大半后,忙收回避开了。

    冥力开始还在她体内游转着抵抗着,后来被愈加浓烈的吸力吸取后,犹如崩断的弦般,顿时失去了攀力,迅猛地从她的体内涌出,一拥而入他狭窄的筋脉之中。

    谢白猛地打了个寒颤,费力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并未多说些什么。

    付葭月则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手下的内力,在知道再无法掌控离体的冥力后,便重新排列好内力,在定好的距离后,小心地维护着冥力的前行,帮它扫除不必要的障碍,尽量使它不再偏离方向,伤了他的肺腑。

    若是能顺通无阻地回到出口处,她有一定的把握将它们重新送回自己体内。

    毕竟冥力极阴极寒,不同于世间所产的寒毒,它带着冥界几万年来的阴寒,不是他一个凡胎可以承受的。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冥力在他筋脉中游走时,原本强盛的状态竟是逐渐显得羸弱,并且更是在不断地减弱之中,胸口处传来的强烈的闷重感无不在提醒着她维持的冥力消失了大半。

    待她撩起另一波内力想要查探一番之际,却是意外地发现了原本还反反复复的寒毒此刻竟是与冥力结合在一起,且所泛出的阴毒的气息半数都被冥气所掩盖去了。

    寒毒的气息一点点地减弱,一点点地消散!

    付葭月惊愕地几乎合不住下巴,不自觉地看向谢白,只见谢白同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是冥力!

    几乎在一瞬间,谢白便知道了在自己身体中起作用的究竟是何。

    他已是恢复了些气力,便是准备一把将她仍在试图维护着冥力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的手腕扯开,却是被她坚定到不容拒绝的声音给打断:“不要让我恨你!”

    谢白,拜托,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目光冰若寒潭,其中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感,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清晰感觉到的与同样如一尊巨石抨击在他的内心的祈求。

    他的手终是停住了。

    “谢谢你。”喃喃一语,她的目光低垂,眼泪已是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啪嗒一声砸落在衣襟之上,瞬间没了踪迹。

    冥力越是消散一分,她的心便是越加被紧揪上一分,欲取则失,每一次索取都以她灵魂缺角地逐渐显现为代价。

    一点一点,便像是枯竭的河道上缓缓流过的些许清泉,滋润着他干涸了十几年的筋脉。他仿佛清晰地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没有病痛的折磨,指节相握间,真实的触感充斥在脑中。

    他不再有被寒毒支配的无力感,甚至,仅剩下的几缕,就算不在此刻清除,他有信心,不过五年的功夫,他便是可以将如噩梦般缠绕了他十几年的寒毒尽数除去。

    “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解决。”目光中同样带着坚定,谢白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也知道剩下的不过是冰山一隅,留给他也不过几年的时间便是会消失殆尽,但,明明一点冥力可以解决的事,为何还要再侵扰着他这么许多年呢?

    况,二三分的冥力都是消散了,这一点不过是微不足道。

    “我不想半途而废。”她淡淡一语,便是轻易止住了他的动作。

    “谁准许你将我的冥力渡引给他的?”几乎山崩地裂的怒声至屋外传进,震碎了角落中的花瓶,崩裂的碎瓷片四散,嵌进墙面,深入木屑,还有的在地面的反弹下,扎破谢白的衣袖,渗进他的皮肉之中。

    一道黑影至门口咻得一下来到二人面前,一只手狠狠地掐住谢白的脖颈。

    目光逐渐被杀意染得血红,猩红地仿佛要嗜血。

    惨白的面色迅速涨红,浑身乏力的谢白连咳嗽的气力都无,丝毫不带畏惧的神色回望着她。

    付葭月被这突然间的变故吓了一跳,忙唤道:“茶茶?”

    想要扑上前去阻止她,凌乱的心绪却是使继续输送着内力猛得一颤,原本平稳无波的冥力也因此差点从筋脉中流窜而出。

    她猛地又加了一层的内力去压制,却因为太过急促而急促地咳嗽着,鲜红色的血逐渐至嘴角溢出。

    闻声,茶茶冷哼一声,冷冷地甩开了禁锢住的谢白。

    谢白早已是没了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力,当下被这力道带得直接朝付葭月身上倒去。

    付葭月忙将他抱入怀中,感受到他湿漉漉的身体,与额上细密的汗水,和微微发颤的身体,眼眶不禁再度红润,当即便是又多加输送了几分内力,想帮他减轻苦痛。

    另一只手顺着他紧蹙的眉头一路往下,眼睛,鼻子,嘴唇,依旧如往日她熟悉的那般,却安静地让她害怕。

    “放手!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冷漠的声音至旁边传来,带着丝毫不容拒绝的绝对,她几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阻止眼前的人,只能一遍遍无助地祈求道:“茶茶,求你,再等一会儿,我待会再与你解释,求你……”

    她真的不想哭,可内心的无助不容许她不哭,尽管,哭,对于解决问题来说,毫无用处。

    砰的一声响,茶杯砸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滚烫的茶水,将她稍卷起袖子的手臂烫得通红。

正文 第116章

    冥王轻轻地擦掉手上残余的水渍,缓缓蹲下身,道:“这是你第二次求我,为的还是同一个愚不可及的凡人!”

    目光没有刚才的阴鸷,却更多了分令她畏惧的深不可测。

    那种眼神,可怖到她从来便没看到过。

    她从来便没有看透过茶茶,表面上她是喜欢逍遥快活的撒手冥王,但其实实际上她同所有人一般,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所在乎的人,所在乎的东西。因为她曾经看到过她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中哭泣,哭得那般无助,就仿佛世界就此崩塌般。

    只是,她掩藏得很好,好到几乎蒙骗了所有人。

    盯着她的眼神逐渐闪过一抹柔波,茶茶缓缓地伸出手,替她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慢慢地勾起,顺着她的眼睛,鼻尖,嘴唇看着,细细地打量着,就仿佛,在看一个精致的娃娃。

    但,她眼中那抹始终未曾离去的恨意,仿佛在下一秒,便能将二人撕碎。

    付葭月抱着谢白的双手逐渐有些发抖,将他抱得愈加紧,不由得向后一点点挪动着,泪水愈加,带着浓重的哭腔继续求道:“最后一次,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回了。茶茶,放过他……”

    抬在半空的手僵硬在原地,没了附着点,茶茶逐渐从她的哭声中缓过神来,疑惑地寻声望去,眼神逐渐从茫然变为冷冽。

    仿佛是在自嘲,她笑着站起来道:“没人可以在拥有我的冥力的同时安稳地活着。”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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