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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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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到这里,赤鹤只觉自己当真是蠢得可以。
那日倒还是自己先与她行了点头礼问了好的。
“你救了我,到底他还是个死,我见着他死了,也绝不可能是自己独活的。”琴姬又寡凉的添了一句,这话听得赤鹤有些恼,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淋雨的天,那个向来温和的山神披头散发的对天怒吼:
“我怎能独活!!”
这句话又在她脑内冲撞着,她不懂,为何不能独活?这世间当真有这般感情,少了谁就不能活么。必须跟着死了才算么。
许是她记起这段事情,脸色有些难看,琴姬心里只道自己不过是将死不活之人,也不管赤鹤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娓娓的说了她自己的事。
她说早前她不过是路边一株成精的树妖,因着日日得了一位散仙来她树下乘凉,她倒也沾了些灵气,通了人性,对那散仙有了几分情义。后来散仙入凡历劫,她也化了个曼妙女子伴在他身侧。年前她那爱人受了病障拖着口气,她四处求了药也不得救。所以当听说赤鹤的眼睛可以续命,这就凶煞煞的找来了。
赤鹤因还沉在自己心绪里,听她说这些事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倒也与自己猜得差不了几离,为的都是心里那个牵畔。
她有些无奈的望了琴姬一眼,咽了咽喉咙,沉声道:“你以为我身负九命,取我一双眼睛不碍事。但你可知若无云汀,我现在,怕是一命都不剩了。”
琴姬怔怔看着她,她凑近了一些,恳切道:“不光是他。只说我将眼睛给了你,是违了山神的心意,也违了我自己。”
她记得娘子去的那天,她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嚎着要山神挖了自己的眼睛给娘子续命。
半晌,见着琴姬双目里的微光渐渐黯淡,她又有些不忍,慰道:“你既说他前身是位散仙,那也难说这一病正是他的劫数。我虽不能将眼睛给你,陪你去看他一回治上一治,却是行得通的。”
她这一番话,倒重燃了琴姬眼内的希冀,然还没等她开口再说什么,就听见梁九儿溜了过来,吞吞吐吐道:“赤鹤,云汀他……”
“他醒了?”赤鹤有些欣喜,凑到门前。
梁九儿摇了摇头,挽起她的手臂,低声道:
“他刚刚一直在呓着你。”
☆、第二十二章 制成一张上好的琴
赤鹤绞着衣面,听了这话脸上莫由来的热乎了一阵。
她干咳一声,颔首故作没听到的样子,却是一刻也没耽搁的往云汀房里挪了过去。
眼见着天已经擦擦要亮了,她倒也没什么想休息的心思。拄着个下巴好好地候在云汀床边上。
虽心知云汀不会有事,她却也放不下心来。暗念云汀揣着炎心镜的那十九年,是不是如她一样的心境。
这想法方冒出来紧接着却又自愧不已——到底元屏说过梁九儿历劫的事情,她怎能有如此悖义的念头。
十分的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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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肚白的天渐渐显出墙头,一屋子的人都还睡着。趁着云汀有些将醒的样子,她揉揉眼转去厨房,盛了一碗早已熬好的清粥出来。再回头去到屋里时,云汀已经惺忪着一双眼望着门口,应是病痛都除了。
“你醒啦?九儿守了你一夜,刚刚才回去睡着。”
她轻轻笑了笑,诌了个胡话,也不管云汀信不信,就细细吹了一口清粥,喂到他嘴边。
云汀也呆愣愣的张口嘬了,睡了一夜早已腹中空空,没几下就喝完了一碗,又呆愣愣的说了一声:“还要一碗。”
能吃就好。这是帝公说的。
她喜滋滋的又转去厨房添了一碗清粥,再入房时金墨已经陪在云汀身畔了。
怕是听到动静金墨才起来的,他倒也先不提昨夜的事,闲闲的问了云汀中毒一事,见着云汀又把目光飘至门口,才回头望向赤鹤道了声好。
金墨让开身,赤鹤嘱了句厨房还有热粥,让金墨去盛一碗果腹。
这边云汀又嘬完了小半碗,包着嘴道:“你起多早去煮的粥?”
“我……”
“什么起多早,她压根没睡。守了你一宿。”金墨吹了吹有些烫手的瓷碗,继续道:“天没亮我就听见厨房有动静,还以为进了老鼠。”
他这话一出,引得赤鹤干笑起两声,尴尬异常地用勺子戳着碗底的碎米。云汀睨眼看她,颇为意味深长的道了声:
“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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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昨夜承了琴姬一句,今天赤鹤需陪她去看一眼她嘴里说的那位散仙,而酒坊不开业,尹老爷依然卧病在床,旁人也照看不得。所以梁九儿也想跟着她们去。
一行三人捏着诀靠近琴姬的小宅,那地方离落银镇还有段距离,也偏僻寂静的很。还未见人,就隐隐能觉察到这地方环着一股病气。
“夫君不喜热闹,才选了这么个地儿。”琴姬一目情深,刚落了地就急不可耐的想去推门,赤鹤松松的牵着梁九儿,跟在她身后,环顾了四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没来得及让她再反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听见为首的琴姬撕心喊了一声“夫君!”,吓得梁九儿也跟着倒吸了口气,赤鹤将她掩在身后,紧跟着踱进屋去。
屋内端端坐着一位黑发如瀑,眉目如星的灰衣人,身旁立着一位鬼仆,而另一旁的床帐上,躺着一席面色苍白的布衣,应是琴姬嘴里的夫君。
而让琴姬撕心的是,那布衣早已没了声息,却是被一旁的鬼仆抽出了元神,紧紧捏在手里。
灰衣人有些面熟。
赤鹤蹙着眉,将梁九儿往身后藏得更紧了些。眼前的灰衣人抬起头正把她望着,露出皓齿做了声笑,道:“你竟没死在凝冰阵上,也算命大。”
她恍然清明,那人正是曾经在崇明宫,与帝公齐名的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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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夫君命来!!”
一声嘶啸将她拉回现实,眨眼间琴姬就已抽出软剑朝鬼仆砍去,赤鹤捏了梁九儿一把,示意她躲起来,随即也抽出红绫替琴姬挡了几挡鬼仆的攻击,鬼仆不敌二人,只得将手里的元神高高举起,嗫笑道:“我现在就可捏碎他!”
琴姬一时停顿下来,不敢再冲上前。赤鹤趁他二人裹足,晃起红绫缚住鬼仆,斥了一句:“把元神拿回来!”
话音将落,琴姬又使了双倍的力道纵剑上前,直直劈了鬼仆一剑,于他吃痛之际夺回了元神。而鬼仆也勃然大怒,挣开赤鹤的红绫就朝二人猛冲过来,一路撞翻了茶几桌凳很是刺耳。赤鹤跃身躲过,想去护住床帐上的本体,彼时一直静默的肖澜却晃了个身来到她身前,冷冷笑了一斑,继而抬手朝她击出一掌。
二人原本就不是一个仙阶,赤鹤受他一击直直摔出好远,肩头也是震裂的疼痛。
“看来你在帝公院里学了些东西。竟知道护了元神,还要护着本体。”肖澜抚了抚自己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又朝着正与琴姬对峙的鬼仆不咸不淡斥了一句:“废物。要你何用。”
话罢竟是扬手燃了一把火于鬼仆身上,一时哀嚎声响彻整个屋子,琴姬呆了片刻,举剑转朝肖澜劈过来。
她不敌赤鹤,赤鹤不敌肖澜,所以肖澜极为轻松的举手间就捏住她的脖颈,竟生生将她举起离地两尺。
“住手!”
赤鹤斥了一声,抽起红绫,然还未近身就又被肖澜击开,彼时一口喉间血随咳而出——他们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想让我将元神还给你并不难,本君嫌血腥浓重,你替我挖下那只白猫的眼珠,我就把元神还你。如何?”肖澜将琴姬慢慢放回地面,她嘴唇乌黑,刚刚着地便大口大口的急喘起来,待喘匀之后才抬眼望了望肖澜,沉声道:“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
赤鹤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东西跳了一下,引得她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救你,护你,最后什么都算不得。
“当真。”肖澜饶有兴致。琴姬闻言,也深深望了一眼赤鹤。
赤鹤笑了一下,挪起身,好像早已不在乎了的样子。
霎时间琴姬提起软剑就又朝赤鹤刺来,赤鹤挨了肖澜两掌,现在稍稍动动都扯着心肺疼,只能扯起红绫挡下琴姬的进攻。
忽而琴姬的剑变了个方向,竟是转了道。
赤鹤一惊,方明白过来琴姬的用意,几分欣慰之余也挥出红绫试图裹住肖澜。
那剑的速度极快,肖澜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着她一招。这一剑未中,肖澜摇了摇头,啧声道:“给了你机会,你不要。”话间又错开几剑,找了个空隙又掐住琴姬的脖子,柔声道:“其实她的眼睛我不过拿去人情,我真正想要的,是你。”
琴姬瞪着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伸手薄薄拂过她的面庞,继续道:“你是块上好的木料,值得制成一张极上好的琴。”
“制成……琴?”
☆、第二十三章 (待修改)忘了始终
“你配我制琴,这元神我还他就是,如何?”肖澜松开琴姬的脖子,亮出手里她夫君的元神。
见他松手,赤鹤她抚着心口跌跌站起身,又试图晃身上前缠住肖澜,想帮琴姬多争取一些时间。于是瞪着双眼使出余下全部的力气踏了个身,直朝肖澜的喉间扣去,而肖澜不过挥袖之间就又一次将她摔至旁侧,还捏了个诀紧紧环住她周身,那光环径直勒到她的咽喉,顷刻间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你这脾气也是够臭的。”肖澜啧声望向她,可惜道:“我拿你眼睛本就只是想做个人情。不过留个半残给平楉自己来收场,也足够了。”他笑了笑,似乎觉得现在赤鹤的样子还不够“半残”,扬手又要朝她使个诀,琴姬忙止住他扬起的手,有些颤抖道:“你将元神还他,我配你制琴。”
她声音是故作镇定的凄凉,眼泪哪还受得了控制,嗒嗒流下来。
这答案显然让肖澜非常满意,二话不说挥手将元神还到本体里,等得床上的人恢复了呼吸,这才抬眼看了看琴姬。
许是心满意足的缘故,映得他眉眼竟比女人家还要柔媚几分。
“我和他道了别,就跟你走。”琴姬看也不看他,轻飘然以身扑在被脚上。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面色如旧。五官平和,好像从未受过这许多折腾。
她记得他第一次在自己树干下乘凉的时候,也是这般闭着眼睛,也是这般睡着。
“夫君,我不能陪你,你却要好好记得我。”她伸出手抚了抚爱人的脸颊,算是诀别。
他说他许久没寻得这么一片安稳的树荫了。
却不知道这片树荫是她故意造的。
他说自己是积了天大的福分,今生才能娶这么一个极美的夫人。
却不知道他积的不是福,只是树妖的一片情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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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澜轻轻抬手,捏诀激起一阵光华,这光华落在琴姬身上,一时更胜了几分。
待光芒褪去,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深色的古琴。
“不……”
赤鹤眼里莫名沁了些泪花。
这般懊恼却又无力的感觉,此生她再不想经历了。
“你如何下得了手……”她声音低沉,怒斥一声,而身上的光环也随之愈发勒得紧了。
“好琴,好琴。”
肖澜细细抚着这张古琴,满目似水的柔情,像是得了世上最稀奇的宝贝。
“我说为何这树妖也觊觎这双眼睛,原是你告诉的她。”
眨眼飘了个沉沉的男声进来,而一同飘进来的,还有道散了赤鹤周身束缚的法决。
她身上突然失力,一时颇为狼狈的撑住地面深吸了几口气,心中压着一团气,说不出话来。
那声音,不离不差的正是平楉。
“我可是帮你,鬼公子。”肖澜将古琴收起,面上客客气气。
“帮我?肖先生,我是不是合该谢谢你?”平楉话中有几丝不屑,肖澜笑了笑,道:“这树妖痴情,为了她的夫君,她可什么都愿意去做。”
平楉理了理衣服,冷哼道:“对,树妖痴情,若非她心甘情愿被你炼化,也成不了一张好琴。肖先生,好讲究啊。”
心事被人揭穿肖澜倒也不恼,仍是携着一丝笑,云淡风轻道:“反正现在你我要的都在这儿了,本君也乏的很,告辞。”话罢,拱手向平楉行了个礼,与他擦身出了门。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赤鹤疼得动不了身,只淡淡迎上他的目光。
他凑近赤鹤那双赤金瞳,低声道:“我虽十分着急要你的眼睛,但将死不活的药效并不见得好。”说罢笑了一下,还想朝她的眼睛凑近些,后背却被人重重偷袭了一棍,他吃痛回身,一把打开身后的人,那人嚎了一声砸至地上,吟痛声不止。
“九儿!”
偷袭平楉的人正是梁九儿,她一直藏在屋外,见肖澜走了才敢进来。一进来就撞见这一幕,摸了根棍子就砸过去。
挨了凡人这么一下,到底有些恼。他努力平复了心底那团火气,拂袖道:“好好养着你的眼睛,养水灵了,我亲自来取!”
赤鹤伏在地上,身子虽痛的紧,却还是急忙唤了梁九儿一声。梁九儿见平楉走了,手里的棍子“哐啷——”丢到地上,跑到赤鹤身边,拧眉道:“你感觉如何?”
她面上沾了些灰,有些脏脏的。赤鹤抬手替她擦了擦,反倒擦的愈发脏些,遂摇了摇头,道:“没大碍,皮糙肉厚,不用担心。”
“那位琴姬……”梁九儿喃了一句,显然她也是伤怀着木木的事情。
而这时由床帐上,也传来了一阵喃语:
“木木,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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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得养好伤,已是几日后的事情。
听说这附近有位青言仙君历完劫,合该到他回崇明宫的日子。
因着与青言仙君相熟的几位仙官皆来此迎他,说以天将亮时,这宅子边就仙云缭绕,紫气腾腾。
若被人见着,还以为是什么百年不遇的吉兆。
众仙官有说有笑跟青言仙君闲聊着,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树杈上,坐了个素衣少年,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时辰到了,该这仙君回崇明宫的日子,一众仙官也先后散去,他好像听见喊了一声,回首间落在了后头。
是那位抱猫的少年,将白猫扔在地上化作一位素衣少女,少女手里携了根翠悠悠的枝条,轻轻笑着跟他行了礼。
“恭喜青言仙君。小仙特替一位故人,给仙君送个礼。”赤鹤说着,将手里的枝条递过去。
青言仙君双手接过,细细端详了一阵,赞了声:“这枝条灵气十足,欢喜的很。”
话罢朝二人微微拱手,踏了个诀就要御空离去。
赤鹤忍不住,喊了一声,青言仙君回头,满脸茫然。
“仙君……可记得这枝条实属哪位故人?”她心跳得有些快,牵出的那丝笑也不是很好看。
“嗯……”青言仙君抚着嘴角,思了一阵,后又微微摇头道:
“这倒不大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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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言仙君都走了许久,赤鹤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云汀轻轻拢了拢她,慰了声:“回去吧。”
赤鹤轻轻点点头,回身正欲往城南的宅院走,却飘乎乎的来了一声软侬的女音。
这女音虽时隔许久,可印象却是烙的极深。
只听她柔柔唤了声:“薇萧见过三公子,小仙君。时久不见,一切可好?”
☆、第二十四章 闹剧(待修改)
尹老爷去了。
整个酒坊都浸在哀拗里,梁九儿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看得赤鹤心疼。
她不知道尹老爷之所以对她备护有加,为的不过是与鬼仆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昔日他病重,受了肖澜予的一口仙气延活至今,却一直以为自己是靠着传说中那赤金瞳的效力续了一场命。
然由于他长期接触鬼仆,沾了鬼仆的邪魅侵体。尹一年小,能看个清楚,被吓到也在所难免。
彼时赤鹤遥遥腾在酒坊上空,望着脚下白茫茫的一片,白是奠祭这位人们眼中德高望重的酒坊老板,纷纷白钱在街上铺了一地,冷冷清清。
她踏了个身转回崇明宫,梁九儿要戴孝,她不便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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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地好像从来就没有热闹的时候,漾着和风穿过排排碧树,扑面携来一丝甜香。
她有些想念梅林仙君酿的果酒,但碍着来前没跟元屏说一声,此时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经了琴姬一事,多少对这男女相思的事情有些挂怀。
一方拼死拼活,一方却忘了始终。
这般忖思,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再回过清明,身边已轻轻落了一人。
“帝公没嘱你别的事么?”她挪过眼,望着云汀的眼神有些懒洋洋的。
“自是嘱了的。”云汀笑笑,赤鹤又问:“嘱了什么?”
“嘱我将他的家宠带回去问罪,回了崇明宫竟不晓得乖乖留在院里,总是不着家的往别处跑。”云汀捏了捏她的脸,她顺势被皱起眉,有些惭愧,没了声音。
“盘连谷……”云汀揶揄了一声,赤鹤闷闷“嗯?”了一声。那日薇萧端端与她问好的样子,又浮在眼里。
云汀顿了顿,许是在想该如何开口,赤鹤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不用为难的。”
她之所以没有一回崇明宫就去帝公院里,正是因着盘连谷的地仙携了弟子薇萧,此时正在帝公院里喝茶候着。
“我不会与她难堪,让你和帝公没了面子。”她背对着云汀,云汀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于是默了一默,上前道:“我没有为难。”
“若你觉得回去不舒服,那就不回去。管他等多久。”他声音轻而有力,赤鹤朝他望过去,一时有些恍惚。
我不回去,我当然乐得自在逍遥。
可你却愈发难堪了。
我如何能因我一时快活,让你背了不堪。
她别过眼笑了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嘛这么凛然。”话罢自顾自往前走,见云汀没跟上来,又回头催促了一声:“快走呀,留在那发呆呢。”
甜香勾过她的发梢,散散而出几分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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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公宅院旁侧的客院里,茕茕立着一席华衣。
适才用饭时早已与这位大弟子恬着一张好脸寒暄了许久,此时她压根不想再与她多有一句的瓜葛。
“小仙君,留步。”
奈何她不扰人,人却不饶她。
她只得定了身,笑问:“薇萧姑娘,有事么?”
那日见她,她似乎早已将十九年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几分柔媚积分娇弱,再加得几分热络,似乎她俩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值得好好温壶酒畅谈一夜。
薇萧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近身。
月色皎人,落在那石桌上显得十分清凉。
“学生无能,听闻小仙君与三公子素来密切。”薇萧闲闲撑着一只手,软软的望向她。
赤鹤也轻笑出声,推辞道:“在下不过小崇仙人,何德何能可与三公子密切。”她断不会再向多年前那样,傻乎乎接了她的话,傻乎乎的点头,还傻乎乎的应一句:“对呀。”
薇萧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一只手,将刚刚那只手抬再眼前有意无意的端详着,说了声:“可三公子岁值婚嫁,我还以为……”
她换眼间颇有几分戏谑,朝着赤鹤咧开嘴:“如此,我就放心了。”
“薇萧姑娘,想得多了。”赤鹤迎着她的眼,微微笑道:“是真的,想多了。”
她将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延的很长,薇萧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霎时一张白净的脸被激的愠红,抬手举针就要朝她刺过来,然那针还未落下就被赤鹤钳了个稳稳当当,力道直捏得她手腕子发痛。
“你放开!”薇萧切齿,赤鹤睨眼看她,低声道:“左右你今晚是要闹出动静的。帝公就在别院,不如你声气大些,直接将他招来得了。”
“你……”薇萧恼羞,掀起一阵袖风又朝她扇过去,赤鹤侧身躲过,踏身跃至她身前,伸出甲钩扣住她的喉间,淡淡道:“我与你有何大仇大怨?不如你告诉我个明白?”
“原是没有的,现在有了。”薇萧一把挡开她的手,赤鹤借了个力躲开,甩了甩袖间刺上的几根针,摇头道:“多说无益,告辞。”
她走得不带风尘,好像刚刚这般,气得只有薇萧一人。
“我想多了……凭你个兽妖,也配与我说这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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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汀还揉着眼睛,赤鹤就已经好好的站在屋外了。
那样子,很像是在等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云汀打着呵欠,以为是哪处飞来了奇虫异鸟。赤鹤回头看看他,却不说话。
还没等他再上前问个什么,就听见一阵促促的脚步声,却是浩浩荡荡来了一堆人马,她伸了个懒腰,对云汀道:“我在等他们。”
昨夜薇萧那一出,她再去告几个状,这事当然又要传到帝公耳朵里。
她肯定是要被传话的。
云汀尙没反应过来,就见赤鹤被一对武士带着,往帝公的宅院去了。
他赶紧揉了揉眼角,松松批件衣裳,冲着那班即将消失的人影急赶过去。
。
。
。
“胡闹!”
盘连谷地仙怒拍了一掌,对跪在堂下的二人怒目呵斥。
原是薇萧告赤鹤蓄意伤人,赤鹤却举出袖间几粒银针,言薇萧储心害人。
许是没想着赤鹤会留下自己的银针,刚刚那般无辜的说辞一时站不住脚。盘连谷地仙面上挂不住,只得罚爱徒也跪在堂下。
帝公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桌子。
这桌子木料稀奇,他生怕地仙将它打坏了。
“咳咳,我说,既然两个后生都有错,不如此事作罢了就是。”帝公抬手想让二人起身,遣了此事,而盘连谷地仙却不依。
“门风不正,何以教人。”地仙抚须,瞪着双眼朝二人没好眼的望着。
“那依地仙的意思?”帝公望了望从门口跑进来的云汀,示意他噤声。
地仙闭眼思忖片刻,许是权衡了两般,才抬眼道:
“封她二人术法,以示警戒!”
☆、第二十五章 尴尬
失了术法,虽说是不方便些,倒也多大碍。
她化了个白猫的型,闲闲卧在沁清园的墙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尾巴,好像与薇萧一事并没挂着心上。
一双裳羽灵鸟得知她回来,也不管元屏如何,喳喳就朝沁清园奔过来,落在赤鹤软绒绒的白毛里。
“姐姐晚上与我们一道回去,我拿爹爹的果酒给你,好不好?”熵儿跳着两个小爪子跳到她的猫头上,她睁眼笑笑,跃下墙头换还人形,手里捧着两个小毛球,柔声道:“只怕你们爹爹倒把我当贼抓了。”
“爹爹不敢的!”
羽儿落到地上化成一个穿着粉衣总着小角的娃娃,巴巴就往她身上爬。熵儿也不甘示弱,拽着她的裙角不松手,赤鹤只得躬身抱起羽儿,又伸了一只手去让熵儿牵着,正准备领着他们往屋里走,就听见元屏在殿外唤他二人的名字。
这个爹当的也是不易,天天去别人院里寻自家孩子。
“爹爹如何不敢?信不信现在就烧了你炖汤喝?!”他佯装生气,一把举起熵儿抱在怀内佯装生气。怀里的孩子嘻嘻笑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撒娇认错。
此情此景,不知道的人见了,怕真要以为是父慈母善的合乐一家。
“昨日你去寻我,我恰去寻青言仙君下棋了。”元屏转眼看她,又道:“见着青言仙君得了枝翠条,稀罕的很。”
翠条,琴姬。
赤鹤将抱着羽儿的手换了换,芸芸笑道:“对,稀罕的很。”
她拢了拢头发,抱着羽儿有些吃力的样子。其实这两个孩子看着不过三四岁孩童的年纪,可重量却已经不是普通人家三四岁孩子能达的。元屏知她被封了术法,不忍让羽儿再淘她,应了个理由将羽儿接过来,又闲闲问了些别的。
“你今日可见着云汀了?”赤鹤奇怪,今日一大早就没见着他人影。
“他没带你一起走么?”
“嗯?”
元屏话一出口就自觉多嘴了,装着看飞虫的瞬就要出院子去。
“梅林仙君?”赤鹤睨眼喊了他一声,他只得停了步子,无奈道:“也罢也罢,我正想去落银镇看个故人,你可要同去?”他知赤鹤没了术法不能御空,不过诌个台阶出来带赤鹤一程。
赤鹤自知这是他给的台阶,也就顺毛下了。
她当然也知道为何云汀不带她。ji
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没了护身的本事,再一同去并不安全。
该说他想多了呢?还是赞他贴心了呢?
。
。
。
落银镇正下着一场绵绵不断的雨,空气中有股很活生的泥土味。
很好闻。
云汀见着撑伞而来的二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元屏知他怨自己偏带了赤鹤来,所以也不多话,将赤鹤推进屋后就悠哉悠哉的走了。
没了罩护,雨水毫不留情的浇在她头顶上,云汀慌忙拉她近身,捏起袖子替她擦着嗒嗒落下的水珠,轻声责备道:“如何?就这般闲不住么?”
赤鹤也不辩,任他怎么说,倒还有几分舒坦。
从云汀嘴里得知,酒坊换了主人,嫌晦气,要辞去原先所有的工人,梁九儿去结了工钱就回来,也不知道下一步她要何去何从。
“那金墨呢?”赤鹤接过他递来的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吹了吹。
“金墨或许也要走。”云汀脸色变了几变,好像藏了事在心。
赤鹤垂着头没看见他这表情,亦无心问了句:“要走?为何?他俩要自己闯世不成?”话罢还笑了两声,抬头迎上那双正拧起的眉眼。
这眉眼本是很好看的。不该这么拧着。
“怎么了吗?”赤鹤低了声音,然未待她问完,就听见有人叫门。
那声音软侬柔情,如果她没听错…
“盘连谷也派了弟子镇守落银镇…也因着这个,我此前才不想带你来。”云汀怕薇萧值着她没有防身之力又与她为难,眼见赤鹤明显愣了神,心下很是懊悔。
帝公怕他做了出格之事,连夜交代他此下正是需要四方联合之际,他既坐在了三公子这个位置上,就要顾全大局,多分心思。
“来就来呗,应该请进来才是。”赤鹤笑了笑,放了手里的杯子,起身要去开门。云汀拦下她,示意歇着就是,不用管她。
而门又响了几响,赤鹤有些烦躁,又道:“让这么一个如花似水的女子在外候着,也显得你三公子太没肚量了。”
云汀怔神片刻,冷笑道:“惹不起,躲得起,便是我最大的肚量了。”
这话说得虽有些赌气的意思,但也实在是无奈。
。
“家里没人么?你怎会在门口干候着?”听声音,应是梁九儿与金墨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吱呀的开门响,二人身后跟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撑着把伞,提着个食盒。
“你们在家呀,怎的不给人家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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