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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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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的打算?怎的我却不知?”话未落完,便被一声朗朗男音打断。又见踏叶而来,循声而至是一素衣翩跹。
  赤鹤望着那席素衣眼底动了动,却没出声。
  她与芷水口舌之争也就罢了,若是云汀搀进来,那便是崇明宫与盘连谷的事。
  实在没必要的。
  云汀很淡然的望了望芷水,又很淡然的走到赤鹤身侧,颇有自责的意思:“宫内有事,我来得迟了。”
  其实他这下自责的很没道理,此事本就与他无关,所以赤鹤接他的话也就显得没道理,只能默下不言。
  话落云汀又看向芷水,拂袖道:“我记得上次有人伤了梅林仙君一双儿女,那双孩子可实在受了些苦头。而肇事者居然只被罚入思反谷思反了短短几日,众仙皆议,此事该又与那位擅长护短的谷主有些关系,不知……”
  他故意隐了声音,芷水一惊,慌忙躬身欠礼道:“芷水以命相保!该事与家师绝无关系!”
  “哦?那你这是认了,那位肇事者便是你了?哦,原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新晋小崇仙君,芷水啊。”
  “我……”芷水心慌,言语无措。
  “你刚刚说,愿以命相保?也好,不知小崇仙君你可知道,以下犯上,在崇明宫中,该当何罚?”云汀的声音极淡极稳,听不出有一丝丝的情感。
  “小仙,小仙并没有以下犯上,三公子……”
  “那你是觉得一个中崇仙位的山神,位份还不及你高么?”
  “……”芷水心内暗骂一声走兽之类何值挂心!面上却不敢言语,只能认栽。云汀见她不说话,又悠悠道了句:“帝公闭关,相关事务皆交由我打理。我看近来思反谷好像也挺空的……”
  “云汀。”赤鹤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遑打断他:“元屏好像在近处,不妨我们先过去。”她不想惹得盘连谷与崇明宫难堪,说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寻了个话茬是想就此打住。
  也如她所愿,此事就此作罢。望着芷水讪讪而去的身影,云汀眼内蒙上一层唏嘘,喃喃叹道:“盘连谷……今天造次的是个寻常弟子,明天,就指不定是谁了……”
  他这话说的极细,赤鹤没听清,却还不等她仔细问一句,耳旁就踏踏踏蹿出两个粉粉的娃娃,一把撞在赤鹤腿上,嗲声道:“姐姐!我们寻的你好苦啊!!而且你家好大,爹爹跟我们都迷路了!”熵儿在她腿上撒着娇,像个团团的肉圆子。
  “哈哈,元屏迷路了?哈哈哈,元屏居然迷路了?”云汀好像听了不得了的笑话,已然换了副面孔乐得不行。而忽的袭来一阵卷风抽在云汀身侧,直将他重重掀倒在地。
  顺风望去,一脸正经的梅林仙君拍了拍手,淡淡道:“哦,抱歉,手滑了。”
  这场景倒实在有趣,赤鹤隐隐笑开,见云汀已拍拍屁股站起身,正想上前理论一番,就被元屏截断道:“你是不是忘了,梁九儿与金墨,尚未将红缘载向鸳谱,大劫未了?”

☆、第五十五章 鹿晨山

  实不是赤鹤忘了梁九儿一事,只是时值破出流心岛,又出了寻苦寒草这一档子事,再来便是于陌之事,三忙两赶,却已遑遑过了多日。
  且原先赤鹤以为,金墨与梁九儿情愫相生,已经算是结下情缘了。却没料得梁九儿在十九岁时的一道大劫未历,且她是星女托生,需将红缘载向鸳谱才算得数。
  好在她将将晋成山神杂事不多,便计划着隔日就去鹿晨山寻金墨与梁九儿。
  既已计划好,她手上切菜丝的速度方快了许多。
  而两个娃娃巴巴的候在厨边上,因她嘱咐不许靠近灶台,所以熵儿和羽儿只能很有默契的张着两个小脑袋,嘟哝着肚子饿了。
  元屏自知有赤鹤在,他这个当爹的便不用操太多心。由此挽了个袖结与云汀一道在旁给赤鹤打着帮忙,三人闲闲说着些话,时间过得也快。
  又见赤鹤去寻糖糕要分给叫饿的一双兄妹,待她一手携个小肉球步出房门,云汀才捅了捅元屏的肩,饶有兴致道:“你就没想过,给他俩再寻个娘亲?”
  他眉飞色舞,一副对此事兴趣极大的样子。
  元屏抬眼看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从水盆里顺出来,就势朝他弹了一脸的水渍,反责问道:“那你就没想过,给赤鹤再寻个孩子?”
  “……”
  云汀应是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面上露出了少有的憨涩,顿口道:“我,她,这……你真是!干活干活……”话罢像个闷进水里的石头,再不多说一句话,默而低头做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我与赤鹤?
  他凝神想了一阵。
  嗯,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
  。
  。
  头顶鱼肚白中,一串飞羽掀起的秋风吹散了薄云。赤鹤站在鹿晨山脚,寻了个能舒服靠着的位置妥妥歇着。
  她其实是在想,此前她与鹿晨山素无来往,也不好得唐突造访门下。最好是金墨收到了地精的传话,能让梁九儿来山下接一接她。
  可她等了许久,等来的既不是金墨亦不是梁九儿,而是鹿晨山一个年轻些的小弟子。
  那小弟子倒也客客气气的,说梁九儿暂不在山上,金墨抽不出空,所以遣了他来接应赤鹤。
  听那弟子的口气,看来与梁九儿相处得还不错,这便让她放下心来,也对素未相识的鹿晨山凭添了一分好感。
  。
  。
  。
  待进了鹿晨殿,赤鹤由着规矩向苍松长老行礼问安。苍松与帝公同辈,亦是灰发白须之人,着着一身暗色的袍子,手持一青木杖,却也是背挺肩阔,体态康健的样子。
  他该是或多或少听帝公提及过赤鹤的事情,所以这一面见得于他而言倒很泰然。
  寒暄两句过后,金墨终于由偏门进了大殿,先是向苍松见了礼,才与赤鹤打了招呼。
  “流心岛一别,竟不知如何寻你们。九儿还天天念你,这回她该高兴了。”金墨芸芸笑着,此一言赤鹤也听得欣慰,虽说梁九儿是星女托生,但几番相处下来于她而言梁九儿更像是个妹妹。她照顾熵儿羽儿习惯了,也总觉得梁九儿同是个半大的孩子。
  “有些杂事缠身,耽搁了。九儿现在何处?”她隐去近日来的事情,并不多提。金墨应了声九儿与同门的弟子一起出去,该不多时就回来了。
  二人又同苍松行了别礼,金墨方领她往别院去转转,路上同她一来二去说了些近几日所经的事情,也让赤鹤有些唏嘘。
  金墨说一路上他们先后被鬼仆缠攻了两次,金墨虽武法不差,但到底要顾及护着梁九儿,所以打得也辛苦些。不过这辛苦大约也是值的,借由此,梁九儿还与他培了些默契。
  金墨从不知梁九儿是星女的事情,也不知她同赤鹤的渊源,这事情搁得久了,他自己也忘记问。已将几人交好默认成了一种寻常的事。
  所以他对路遇鬼仆之事还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看来幻暝界愈发肆无忌惮,也不知翱洲已被迫害成什么样子……”话间他忡忡叹了口气,“感觉双方开战,不过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了。”
  赤鹤心叹梁九儿因是星女托生,自然灵气强些。但这话到底不方便与金墨讲,遂打岔道:“诶,这些石头,生得好稀奇!”
  鹿城殿的别院很大,却有大块大块的怪石立在院中,也不知是天然长成这样,还是专门被移到院中,当个风景的。
  “这些?是师祖立的法阵。若有强敌侵袭,乱石阵能稍稍抵挡一二。算是个屏障。”金墨很有耐心的解释着,又嘱咐道:“既说到此处,你也莫怪我话多。后山有处金塔,是鹿晨山封魔用的。你平日里尽量别靠近那个地方,煞气太强难免会误伤了你。”
  话间已领着她进了一间打扫得整洁有致的厢房,屋内细心的熏过艾香,概是虫蚁蚊蝇都驱尽了。
  “九儿就住在你隔壁,相互也好照应。”金墨伸手指了指隔壁,考虑得倒很是细致。不过没等赤鹤张口跟他道声谢,就听同门的弟子慌慌张张的三两并做一对朝外奔走,路过此处时还不忘探个脑袋进来:“师兄!山门的法阵有异动!”
  法阵?
  见金墨打算随着那位匆忙遁开的弟子提步跟上去,她忙问道:“什么法阵?为什么这么大动静?”
  “是山门处设得结界,以防外敌用的……不过这个结界许久没触动过了,所以他们才有些激动。”金墨倒也淡定,还能很从容的抽出一丝讪笑出来。
  哦,原是看热闹么。
  于是她也抱着很从容亦很热闹的心态,跟着金墨一同往山门御去。

☆、第五十六章 剑阵

  鹿晨殿的山门处,已经薄薄聚了一众熙攘的弟子,大概是许久没见着这种动静,这番熙攘中,看热闹的意味尤为浓重。
  抬眼望去,人群正前方的郎空之下,是一被光环浮饶的剑阵,数把利剑以有序而缓慢的速度旋着两个腾在半空人影僵持着。
  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金墨携着赤鹤挤到前排,将将站定却瞬间瞠目。
  “云汀?!”
  法阵内那席素衣的人影她再熟悉不过,而再定睛仔细看时,可见云汀怀内,还好好护着一个娉婷有致的少女。
  看身形,应是梁九儿。
  只是不知为什么,梁九儿好像全身失力的样子,像一条无骨的醉鱼,昏昏沉沉搭在云汀怀内。
  金墨也有些惊诧,连忙问了近身的一名弟子有没有通报师傅。兀那弟子许是热闹还没瞧够,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片刻不离法阵:“报了报了……诶师兄你说,这法阵是不是年久失修?连自家人都不认了?”
  这弟子说出这个话来倒不是他认识云汀,只是他认出了梁九儿,又见云汀环护着她,才觉得既然梁九儿是自己人,那护着她的,也该是个自己人。
  未及金墨开口再答一句,就听人群一阵惊呼,彼时惶抬眼看去,剑阵居然蓄势催动起来,成流雨的架势直冲云汀落去!
  而人群的惊呼则在于,这个剑阵向来只是困人于其中,却是从不伤人!是以众人才会顶着看热闹,因是从未考虑过阵中的人会有危险!
  “赤鹤!”
  忽而身旁一阵罡风冽过,金墨根本来不及拦下身边的离弦之人,就见她已急急御到法阵之前,手里缚着红绫,一副要硬闯救人的架势。
  她方抽起红绫向落雨般的剑阵缚去,众剑便如导流的川水向她涌来,她往后退了两步,旋起红绫挡在身前,剑雨纷纷像铁石般砸在红绫竖起的屏障前,砰锵有力,竟能将她缚着红绫的胳膊震得生疼。
  “你回去!”
  云汀挡下阵内的一批剑雨,急斥了她一声。
  其实这般剑阵于他而言实算不上太大的威胁,须知从前他在鹿晨山修学时,用之辅学的法阵如斯强者还有甚多。
  然他不敢轻举妄动,是怕不慎伤着怀里昏沉不醒的梁九儿。
  不及赤鹤再罔顾他的斥赶抽上前一攻,剑阵就像受了什么克制一般缓缓黯淡下来,逐渐散开去。彼时郎空下已没了光环,该是法阵已破。
  三人齐齐落地站定,金墨急忙踏上前从云汀怀里接过昏沉的梁九儿,又锁着眉头关切了二人一句,且责备赤鹤太过鲁莽。
  前方传来一阵清咳,带眼过去见是将将收了剑阵的苍松。
  长老拄着青杖神情复杂,自家门前出了这样的异动,委实让他慨然。
  “苍松长老。”云汀端端的与苍松行了礼,苍松点头算是应过,又抬眼望了望梁九儿,问道:“怎么回事?”
  云汀也是一头雾水,转眼看了看后方:“我也不明……这山门前的法阵,好像与之前大不同了。”
  他以前在鹿晨山的时候,这法阵就已经设立。论理不该被他触动。
  且这法阵,明显是下了十足的死手冲他们来的。
  苍松听他一言,顾及门内弟子大多在此,便先抬手遣散了众徒,又着人先把昏迷的梁九儿送回厢房。
  原本熙攘的山门一时间变得冷清起来,赤鹤抬眼迎着无风自晴的郎空。
  嗯,是个好天气。
  “三公子的意思是……法阵被人动过手脚?”苍松觉得这话若说得不当,只会遑遑引得人心不安。
  自乱阵脚实在不好。
  云汀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且我今日遇着梁九儿的时候,她竟不偏不倚正昏在法阵中央。我便是上前探她才触动了剑阵……”
  “九儿躺在法阵中央?”赤鹤疑了一句,偏头看向金墨:“她不是和同门一起下山了么?”
  金墨显然对此毫不知情,托腮深吸了一口气,睨声道:“我却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起下山的……对了,那几个一同下山的弟子,现在也没回来!”话罢恍然有些失色,忙向苍松行了个礼朝山脚奔去。
  。
  。
  不出所料的,当真在山脚处寻到了几个昏迷的同门弟子,金墨差了人送他们回山,虽几人并无大碍,大约稍事休息片刻即能醒来。可他眉间的愁云却是一点也散不开。
  “为何九儿是昏在法阵处,而他们却是在这里呢?”金墨一时搞不清这其中的道理,在他眼中,梁九儿与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并无区别。他不明白为何她会被丢进阵眼里。
  听他疑这一句,赤鹤与云汀相对望一眼,皆心照不宣道:“巧合吧,反正是要触发法阵,谁昏在那其实都一样么。”
  然则这话虽谎得过金墨,却谎不过他们自己。
  梁九儿被扔在法阵内,十之**的原因,怕还是因着她身上带有星女的灵气。
  这分灵气金墨察觉不出来,可是亦有别人能察觉的到。
  这个别人,便是幻暝界的人。
  赤鹤惚想到什么,又问云汀道:“你刚刚说,你是踏阵去查看九儿的时候,才触发的剑阵?”
  她额上微微沁出一些汗,黏了些碎发粘在鬓角。
  云汀十分自然的伸手替她理了理发丝,点头道:“法阵一动即触……那又如何?”
  “……如果,你没有发现九儿昏迷在那,亦没有旁人发现她,而是等她自己醒转过来,是不是……”她想到的是不可念的后果,遑有些后怕。
  云汀也反应过来,怆然道:“那便是由她自己触发剑阵。她不会护身武法,触发剑阵,多半……”
  可是什么人,想让梁九儿死?
  或者换个话说,梁九儿死了,对谁会有好处?
  可是若想让梁九儿死,为何还要费颇多周折的触发剑阵?
  她想不明白。

☆、第五十七章 同屋(青云加更)

  夜凉如水,云层不算清澄,空气中微微带了点潮湿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一场大雨将至。
  白日里忙着梁九儿的事,没顾及到云汀身上被剑阵伤了几道口子。不过他也好个面子,总觉得被剑阵所伤说出去有些丢人,毕竟他是个不弱的神仙,既是不弱的神仙,就不能将这种小事放到台面上来说。
  所以当他打算趁着夜深人静再处理伤口的时候,偏偏被同样睡不着觉的赤鹤撞上了。
  此时她已替他擦净了血污,上了药粉,正细细的用纱带缠上他的臂膀。好在刀口不宽,也不算深,没什么大碍。
  “还好九儿她今天碰上了你,否则现在,怕就不是昏昏沉沉的事了。”她收拾起一众小药罐瓶子,仔细放回柜里。算是宽慰云汀这几处刀伤伤得是有理有据并不丢脸的。
  云汀将薄衫披回身上,大约也是体会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生生还真有几分受用。于是淡淡笑开:“你是说,我这伤的,不丢人?”
  “丢人吗?怎么会丢人呢,明明就很有面子嘛!比起在青崖山偷蜂蜜的时候,可有面子多了。”赤鹤替他倒了杯水,该是想到云汀被蜂蛰的样子,笑颤着,手头的水还洒了两滴。
  那日青崖山上,亏了云汀一脸的包,她才有那个福气能捡个漏,把蜜给娘子送去。
  只是可惜,那个蜜,娘子永远都吃不上了。
  “也不知,娘子和山神现在怎么样了。”记得还有几年,山神和娘子,就该结缘了。
  听她喃了这么一句,眼底且转喜为忧,云汀便猜到她又是思及故人。于是晃悠悠踱到她身侧,很自然从容的往身后拢住她,私语道:“娘子是好人,山神亦是好仙,他们现在肯定都各自过得特别好。”
  云汀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力道恰好,像是一片清雪落在她灵台上,雾霭尽扫。
  其实她很感激云汀这么安慰她,但谢的话,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于是她徐徐转过身,打趣道:“那看来你并不是个好仙。不然,怎的蜜蜂专蛰你,却是不蛰我呢?”她自觉说得十分有道理,洋洋得意间全然忽略了云汀眼角滑过的一丝狡黠,没待她多笑乐两声,便被云汀猛一用力拢近身,如此出其不意的,还惊得她一声低呼。
  以前亲吻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谁也望不见谁。
  现在火烛通亮,少年的鼻息近在眼前,她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是细细长长的,而他的瞳仁里,大约还能窥到自己一张无措的脸。
  “你的手……不疼啦?”她低低问了一句,然眼前人好像是轻轻摇了摇头,便朝她唇间蹭过来,伴着一声低语:“我自然是个好仙,才能遇上你……若是今日剑阵失控,我要后悔一辈子。”
  仙的一辈子,该有多长呢?
  云汀的吻很轻很细,朦胧中她双手不自禁环上他的后颈,心道原来自己是这个样子,自己情到不能控的时候,是会环住他脖子的。
  她还能注意到屋内的烛火亮得很热情。
  热情得让她有些无措。
  唉,下次还是用些质量不好的蜡烛较好。
  。
  。
  。
  一大早,叫醒赤鹤的不是如往常一样白白亮亮的天,而是一串珠落玉盘的嘈杂声。
  下雨了么?
  赤鹤迷迷糊糊抽了抽被子,想蒙头再睡一阵,糊涂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阴郁的天气就像在她灵台糊了层浆面,举手间反应实在迟钝。
  所以当她偏头看到床榻旁的小榻上呼呼睡着一个人时,第一反应只是眨巴眨巴眼,并不当意,准备挪回被窝里再睡个回笼觉。
  然脑袋将将挨着枕头不过片刻,却觉得小榻上传来的呼吸声愈发清晰起来。
  登时她睡意全无,灵台的浆面一扫而空,屋外的雨像是直打在她面门上,激得她咻一起身,也终于缓过神来。
  昨夜她聊的太晚,云汀尚在说话她就去和周公下棋了。
  记得脑内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云汀将她抱到床上时她忪讼醒了一分,见着他替自己仔细盖了软被,又灭了烛火,她又很放心的沉过去。
  所以她是在云汀屋内睡下的。
  彼时一旁的小榻上,云汀被她起身时引起的老木嘎吱声带得有些咕哝,但并没有醒,只是哝哝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赤鹤匀了匀神,蹑行到小榻边上。
  云汀一头黑发睡得有些凌乱,全没了白日里英气飒爽的样子,到更显得憨态可人。
  她不自觉笑了笑,又看了一阵,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去。
  。
  。
  屋外有房檐的遮挡,雨水侵不到门口。她轻轻掩上房门,自以为做的悄无声息且不着痕迹。正准备辗回自己屋里再睡一阵,却迎头撞上了早起的金墨。
  金墨张望着她出来的那扇门,又回头看着她。
  见她头发凌乱,满脸惺惺然刚梦醒的样子,金墨本来平静的脸上一时堆满诡秘。
  “我是不是起的太早,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试探着,却全无否定的意思。
  “……不是,我只是……”
  “你和云汀,已经发展到这步了?”说这话的时候,金墨脸上的诡秘明显更添了一分好奇,哪还有半分正经姿态。
  “昨晚我……”
  “嘘……!”金墨伸手在前,戛然打断她,她亦木木的将他望着,却被他后面一句话击得直不起身:“大家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懂!”
  赤鹤挣扎着伸出一只手稳住自己,还想再解释两句,余光却瞥见一席黑影咻从自己屋旁闪过,穿进雨幕中。
  那间屋子,好像是梁九儿的。
  她再无心调笑,心下一沉,一边将发髻散开,一边肃声问金墨道:“九儿醒了么?”
  金墨见她翻脸变得如此正经,还没反应过来:“我刚刚去看还没醒,怎么了?”
  话间赤鹤已重新将头发挽了个结,递给他一个小瓷瓶,并道:“快去她房里,寸步也别离开!”
  紧接着便仓促地替自己捏了个雨水不近身的法决,抽起红绫往雨幕中御去。
  希望不要是个多事之秋。

☆、第五十八章 雨中

  是什么人。
  这个人,又会是改法阵的人么?
  雨水噼啪落在她身侧,却是半分没湿她的身,追着黑影的速度一刻也不敢松缓,是以直追到鹿晨山的另一头,那黑影方徐徐停下。
  她也急停在黑影后方,却没再见它有什么动作,以至于一时间有些愣神。
  “你倒真不经事。”
  那黑影的声音竟出乎意料的好听,优雅,淡然,赤鹤被他说得几分恍然,茫茫应道:“哦,你的意思,是我中计了。”
  但她没觉得自己中计,她这趟就是为着梁九儿来的。就算中计了,那又如何呢?
  黑影没出声,静默一阵后忽朝她劈来一道光刀,赤鹤正木然发呆,措不及防下只能遑遑避过。
  光刀错落在她身后的巨石上,应声将巨石劈得粉碎。
  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怕是自己也碎了。
  “也不知帝公是不是越老越糊涂。堂堂留个幻暝界的妖兽在身边,也不怕众仙蜚议了?”那黑影话中多出几分嘲笑的意味,偏又有几分不迫,好像刚才那道光刀并不是他打出来的,就算是,也不过是他失手了而已。
  赤鹤隐隐猜到他的身份,念触及此,居然有些心虚。却还是强装着镇定,沉音道:“你对梁九儿……做了什么?”
  她不关心这人如何看低她如何出言中伤她,这都不重要。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己确实是幻暝界的妖兽来的。
  可如果他实实在在对梁九儿做了什么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黑影听她一言颇为不屑:“我对她?你还没资格问我,也没资格要我的回答。”话一出口,赤鹤便落实了他的身份。
  什么人会对崇明宫或者说是对帝公怨气那么大?谁又会自视甚高,总觉得万物不可入眼呢?
  她认识的人里,怕也只有曾经的天君,是这样的气度。
  黑影一席话罢提身又要往前御去,赤鹤见他要走,连忙御身上前挡住他,红绫横在她手里随着雨风晃来晃去,凭添了一分凛然。
  面前这张脸生的很好看,眉眼间俱是风情,一如十九年前她在崇明宫见到第一眼时那般称眼。
  只是上次在幻暝界见到他时,不过匆匆一面,并没细细相较或以他变化很大。
  然现在如此对峙,她恍觉得他顾盼间再不是倜傥风流,取而代之的,仅是浓重的戾气。
  “你当自己是什么?有胆子敢拦我的路?!”
  话落肖澜直朝她劈来一道气刀,煞气之强,逼得她节节后退。
  她本就不是肖澜的对手,就算她再活个百年,亦不是肖澜的对手。实力如此悬殊,自己能不能挨住他几招,都还是个未知数。
  可就算挨不住,她也不能让肖澜走。
  “我没当自己是什么。”她十分自觉,并着一份茫然的摇摇头,“我只想确定,梁九儿不会有事。”
  或许她这话在肖澜耳朵里十分呛人、十分的以下犯上、十分的不识抬举,是以惹怒了这位曾经的天君。却见肖澜再不与她多话,抬手间连风雨都急骤了几分,凝气成刀,刹那间直朝她飞射过来。
  她躲过一阵,抬眼又来一阵气刀,见她避得还算从容,肖澜又变了招式,抬手间又挥出一阵法决直击赤鹤面门。
  一来一回间,她避得开这边,却避不开后头,几番纠缠之下实实挨了一刀,挡雨的法罩也应声散了。
  见她一时狼狈,肖澜似乎很开心,闪至她身前扣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饶有兴致道:“我若将你杀了,也不知平楉会不会气急?不妨,我试一试?”他手上力道逐渐加重,赤鹤难以喘息,却捡了个机会将红绫向他抽去。
  这一抽力道十足,肖澜吃痛的松开手将她弃开,显是怒火中烧,没等她喘匀两口气,便激起一阵刀影,十面环伏的向她力冲而来。
  刀影带着肖澜十成的杀气,她勉力挡了一阵又一阵,而刀影却翻来覆去好像永远不会停,她累极失神,不甚被一串刀影所伤,霎时殷红的热血顺着雨水沁染了外衫,并着泥浆在地面汇出细细一道混杂不清的小流。
  赤鹤胸口急促起伏着,又见刀影横冲而来,提气准备御身躲过,而她将将离地不过两尺,便被破空而来的一串锁链穿中肩头,顺势将她狠狠提近主人身前。
  其实赤鹤还是挺佩服自己的,伤得如此狼狈,却也没哼一声,嗯,自己是条汉子。
  眼见着自己已近到肖澜身前,她忽而很满意的笑了笑,这笑湿在风雨里有几分不要命的诡异,肖澜见着这笑怔了一分,遑间却心口一阵刺痛,再一遑,这痛还扎得有些深。
  如此出乎意料直惊得他手里一松。赤鹤得空脱出肩头的锁链,有些后怕的抚上自己肩头,微微躬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也不知骨头断了没有,亦或是碎了?怎么每个要她命的人都跟自己的肩头过不去。她颇为无奈的朝自己肩上点了道金光,算是暂且护住伤处。
  肖澜看着刺中自己心口的红刺,痛间觉得有几分眼熟。
  红刺算是完成了使命,咻回到主人手里,还成红绫原本的模样,凛在风中腊腊作响。
  他心口伤处细细的黑血随着雨水流至地面上,与适才的泥浆混在一起。赤鹤望着他的血色有些惘然,抿了抿嘴唇,叹道:“是鬼王教你的么?你知不知道……”
  “不自量力。”
  肖澜的声音不知比冲在她身上的雨水冷了多少倍,截断她没说完的话,“这方红绫,原就是我宫里的物件。你竟然用它来对付我?可笑!”
  话罢竟是激起一阵烈风,双目杀气使然。赤鹤定定的把他望着,眼底流出一分怅然。
  她自知今日是在劫难逃,便也抱了同归的决心,打算拼死一搏。
  急雨中,她似乎还听见很可惜的一声,像是低低的叹息:
  “看来平楉,只能另寻一双眼睛了……”

☆、第五十九章 执念如此

  赤鹤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有没有做梦,却是她不记得的了。
  那她应该是睡得不沉,若是睡得沉了,身边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该有感觉的。可是这一觉睡得,身边发生的事或多或少她却都能感觉到。
  不过谁知道,这些感觉,又是不是做梦呢。
  她觉得自己被人放进了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像是个澡盆子,泡澡嘛,该是舒筋活络的事。所以她周身的伤痛顺势轻了许多。而肩头又像是被人上了什么膏药,涂在身上凉滋滋的。她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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