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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之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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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黛、小殷她们哭得更凶了。
楚寻不耐烦听她们哭丧,一头扎进了马车内,连句“遗言”都懒得交代。
她相信以郁黛的聪明才智,会带着郁家人过得很好。
前儿晚上靳炎绯掩护,徐昭十八以及金乌冒大险闯了天牢要劫她出狱,不过被她严词拒绝了。她就算要走,也没必要拖累别人啊。只是,她戏多,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借机拜托徐昭在她走后,好生护着郁府。
不仅徐昭,靳炎绯也都表了态。
所以,楚寻这一走,实在没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她躺在马车内,头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心里琢磨着,京城这一趟也没算白来,好歹她搞清楚了三件事。
第一,她之所以迫切的渴望那些红光,是因为被她吸去红光的女子,在她动用武功的时候,会提供能量给她。
其次,所谓的牵红线,不过是锦上添花,凡是被她吞了红光的女子,若是嫁了人,她们的丈夫也会自动的成为她力量的供给源。
这就很美#妙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她没弄懂的地方,譬如她吞下的红光到底是什么?她口内溢出的黑气又是什么?她的记忆为何是混乱的?不过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最后,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云绯!
☆、第 77 章
过了禹州地界; 到了云州,天气逐渐转凉; 而北方又比南方秋冬来的更早些。
眼看着就快到安城了,忽然一场狂风骤雨,积水成河; 前行的路就被阻了。
是夜,一行众人被迫停留在一处荒野小店。
外头夜黑雨骤; 屋内,推杯换盏; 嬉笑怒骂。
忽而一阵风过,外头又进来俩人; 虽都头戴斗笠身穿蓑衣; 然一脚踏进来就跟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店家的嘴都快裂到了耳根,这家夫妻店本就是个农舍,平时也没啥生意; 今日倒好,一场雨来,挤得满满堂堂; “二位爷; 快里面请!”
二人不着痕迹的将官兵们一望; 卫队长心有所感; 转头看来。高个的将矮个的一拉,面朝店家,说:“麻烦来点酒肉; 抄俩个菜,饿急了。”
矮个的将高个的手臂一打,有些嫌弃的样子,却说:“店家,先开两间房,再烧一盆热水给我送来。”她身上湿哒哒的难受的要死,迫不及待的想洗个热水澡。
店家面有难色道:“二位公子,现下小店只有一间房了。”
矮个固执道:“我要两间房!”
店家愣了下,说:“实在对不住,荒野小店平时也没啥生意,客房不多。不过公子放心,小店客房虽小,床还是够大的,床板也结实。”
矮个的愣了下,忽而暴躁,“龌龊!流#氓!”张牙舞爪的就要打他,被高个的一把抱住,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师弟他脾气不好。麻烦掌柜带个路,这间房我们要了。”
店家被唬了一跳。引得喝酒的官兵还有一些旅人都看了过来。
高个的低声耳语一句,那矮个终于消停了,一把推开他,气咻咻的站到一边。
高个的自怀里掏出一枚银锭递给店家,后者便眉开眼笑的引着二人朝大堂后的一排矮房走去。
掀开厚重的猩红毛毡,一阵冷风灌入。
矮屋围成一圈,居然有十来间客房,中间露天,一口水井,栽了一棵果子树,如今也被吹的东倒西歪,树叶落了一地。
店家开了靠东的一间房,又指着西边说:“二位客官,你们也瞧见了,今夜小店住了不少官爷。小店的几间客房基本都被他们包下了。二位公子夜里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起来乱晃了,免得冲撞了官差,平白惹了麻烦。”
二人道了声好,推门进屋。
掌柜又说了声这就去给二位爷准备饭菜热水就走了。大堂又吆喝了起来,他老婆一个人在厨房忙,招呼不过来。
且说二人一进屋,纷纷脱了蓑衣斗笠,露出真容,正是十八和金乌二人。
金乌说:“今夜你睡床,我睡地。”
十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睡什么睡?咱们一路跟到此地,今夜狂风暴雨,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屋内潮湿得透着股霉味,十八甚至怀疑那床榻上有跳蚤。
金乌还有些犹豫,说:“那些官差虽然看着普通,实则有大内高手隐藏其中,我跟随徐乘风出入皇宫,曾见过他们。”
“押个弱女子还要大内侍卫乔装改扮,我呸!”
金乌反问:“楚寻是弱女子?”
十八被堵的哑口无言。
金乌道:“楚寻的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有一点我很不解,她这一身的功夫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她在郁封的地底陵墓真的有什么奇遇?”一转头,见十八一脸吃人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你又怎么了?我,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十八指着他,恨不得咬牙切齿,“一句话暴露本性了吧?你呀就跟我那没良心的爹一模一样!楚寻都那样惨了,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关心她怎么在陵墓活下来的吗?你居然只在乎她有哪些奇遇?冷血!太冷血了!”
金乌被骂的无言以对。
十八翻了个白眼,说:“我出去看看,你别跟来!”
只是才出门,又转了回来,表情不大自然。
金乌不解,“怎么了?”
岂料,没过一会,房门被捶响了,有人站在外头问,“女公子?女公子,是你吗?”
金乌听是男子的声音,颇为吃惊,“被人识得女扮男装啦?”
外头一直在敲门,十八只得硬着头皮开门,门外人一身官差打扮,进得屋来,迎光一看,道:“御鬼女公子,果然是你!”
十八简直不能听这个外号,表情都扭曲了,拱了拱手,淡道:“好巧,好巧。”
金乌也被这个外号雷得不轻,瞄了十八一眼没敢多看。
那人又朝金乌拱了拱手,道:“原来金护卫也在。”
金乌对他没什么印象,略冷淡的点了点头。
那人倒是个敞亮人,直接道:“女公子与金护卫跟了我们一路,是为了郁候细君吧?”
十八原本想打哈哈。那人直接道:“不瞒女公子,这次押送郁候细君去安城的卫队长是我哥,亲哥!要是中间出了差错,不说我们这一行人都要受到重责,我哥的命肯定保不住。生死面前,二位若是执意劫人,真刀实枪的打起来,恐怕二位也不会讨到好。都是自家兄弟,我们也是皇命难为,望二位行个方便。”
十八先前抓过盗匪,和面前这十七八岁的士兵打过交道,一起喝过酒,也算是熟人了。闻言,心内也很郁闷,道:“可郁候细君于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士兵纠结再三,商量道:“那二位能不能等我们到了安城再动手?毕竟那已经是薛玉杰的地盘了,那时候二位只要伪装成与薛玉杰有恩怨的,欲毁其弟弟灵柩,混乱间,挟了细君做人质,再将其带走,到时候上头要责罚起来,我们也好推脱。”
金乌与十八眼神交流一番,算是同意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直说了,能让我见一次细君吗?这一路走来长途跋涉,我对她实在很不放心。”
士兵的表情一时间就有些一言难尽。
十八心里一咯噔。
士兵说:“金护卫稍后,女公子请随我去吧。”
十八也不看金乌,跟着士兵就出了门。金乌不放心,追出门外,站在廊下目光追着她。
从东边走到西边,士兵在其中一间房门口停下,外头雨声太大,根本听不到里头动静。士兵大力拍门,拍不开又大声吼,好一会过去,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来啦!来啦!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呀!”
房门拉开,一名五大三粗的女牢头瞪着眼站在门口。
士兵往里头瞧了眼,“卫队长让我过来瞧瞧!”
他径自走了进去,十八紧随其后。女牢头口齿不清道:“好得很呢,有什么好看的。”
屋内点着油灯,夜风吹过,忽明忽暗。
内里一张四方桌子,上头布满菜肉,几只酒坛东倒西歪。
靠东坐着一个女牢头,一只手抱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此刻正和楚寻头挨着头盯着碗底瞧,女牢头焦急大喊,“六六六!!!”
片刻后,楚寻面上大喜,击掌道:“一一二四!哈哈,你最小!喝酒喝酒!”言毕,亲自给她斟了一碗。
女牢头叹着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原先开门的女牢头抚掌大笑,“哈哈!我这一二二都能赢!什么狗#屎运气!”
十八再一看,俩个女牢头此刻面上通红,眼神涣散,早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士兵表情古怪的看了十八一眼。十八顿时气得胸口疼,没好气道:“楚寻!”
楚寻这才抬头看了过来,眯了眯眼,略感惊喜道:“十八?你怎么来了?晚饭吃了没?来来来,粗茶淡饭吃一口再走!”
十八突然有种一路尾随而来,为了她操心劳神都喂了狗的感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细君这一路行来,看样子逍遥快活的很啦!”
楚寻不以为意,“运个死人而已,一回生二回熟嘛。况且,我还有这个呢,”她自身上扯下一个瘪了大半的荷包,在俩女牢头眼前转了一圈,二人本就醉意满满的眼此刻都露出了贪婪之色,楚寻随即又将荷包收回,优哉游哉道:“郁黛可真是个妙人儿,临走的时候还知道给我塞点金子,真不愧是才女!”
士兵眼角抽了抽。他对这荷包是记忆深刻的很呢,本来郁黛是塞了给卫队长的,只盼着他路上对楚寻多照顾点。
因着当着楚寻的面,卫队长刚正不阿,正推辞,被楚寻一把抓了去,说:“给他不如给我!你是想我好过,又不是想他好过,给错人了吧!”
原先众人也只当里头最多几十两银子,后来楚寻路上不定时的指挥女牢头买这买那,众官兵才恍然大悟,荷包里装的不是银子,是金子!金子啊!
且说十八瞪着眼看了楚寻一会,脑子里飞速运转,一念及到了安城薛玉杰将如何对待她,因忧生怒,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心没肺的!你还是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口吐白沫!
☆、第 78 章
楚寻自觉今时不同往日; 原先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知道了; 该有的长辈架子还得端起来,因此故作深沉的拉了脸,说:“小丫头; 你性子直是好事,可这样没大没小真是讨人嫌!”
十八张口就想回敬她一句; “你以为你谁家长辈啊!”转念一想,她这般说也没错; 虽然语气不中听,可她确实长了她近三岁。而自己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 也真是没什么尊重可言。
一旁的官差看着有些着急; 催促道:“女公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快点说,万一我大哥或是别的兄弟过来了; 会有麻烦。”
十八快速瞧了眼那俩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女牢头,快速的说:“等到了薛玉杰的地盘,我们会伪装成薛玉杰的仇人将你劫走; 你到时候配合点。”
楚寻眨眨眼;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是靳燕霆那小子?”
这回; 十八没有怼她了; 反流露出同情的眼神,须臾,叹了口气; “女人就是傻!”
楚寻:“……”别告诉我你是男的!
十八道:“此番,若是你能逃出生天,听我一句劝,过往如烟云,都算了吧。自此后天高地远,就别再回去了。”
楚寻心道:“那是自然。”虽然她上回昏迷,忆起不少前程往事,可也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结合那夜摄魂使说的话,只约莫猜出自己是谁。只是她虽继承了些许记忆,却并未继承感情。因而很多话过嘴不过心,单凭一个心情。
士兵催促十八快走,二人都快跨出门了,楚寻又喊住她,说:“跟你一起来的是金乌吧?”
十八:“……”
“果然!你既不喜他为何又让他跟着?若是欢喜就在一起吧。何苦因为上辈的恩怨,累得你俩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十八面上青红交错,憋了半晌,“楚寻!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跟你姓!”她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出,气焰嚣张。
金乌一直候在廊下,见她那般,还当她被欺负了,提了剑就要跟人拼命。
十八朝他的膝盖就是一脚,“你烦不烦!滚!”
却说楚寻将人气走后,也没管那俩个女牢头。她二人一共喝了整整四坛酒,比一般的爷们还能喝。估计不睡到明儿个午时都醒不来。
入夜,雨停了,风却很大,狂风刮的屋顶都要被掀了似的。
原本躺在床上好好的人,忽而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得隐在黑暗中,身如鬼魅的人也愣了下。
“别躲了,我看到你们了。”楚寻说着话,自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
屋内有了微弱亮光,阴暗处影影绰绰两道暗影。
她不紧不慢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蜡烛,点上。
客房破败,风从各个方向刮了进来,吹得烛火将灭不灭。她用手挡了下,眉眼低垂,容色迫人。
那原本睡的死沉死沉的女牢头忽然大叫一声,“站住!”
唬得原本躲在暗处的一道身影猛得窜出,眼见着就要一掌劈上那女牢头的天灵盖。楚寻闪身而出,轻飘飘拂袖隔开。
人出现在光亮处,楚寻认出这人,就是那个摄魂使。
女牢头又傻笑起来,嘿嘿道:“啊!金子!给我给我!”
摄魂使望着楚寻,神色怔怔,二人之前虽交过手,可那会儿楚寻裹着面纱,摄魂使并未见过其真容。
“云绯?”
楚寻慢了一拍才“嗯”了声,一时间还真不习惯这个名字。
摄魂使难以置信,脸色阴沉不定,忽然间变得很难看,“你当真是云绯?”
“属下愚钝,不知圣女竟真的练成了禁制秘术!”另一人自暗影中走了出来,头罩兜帽,面上戴着半张面具,根本看不清长相。
楚寻敛眉细想片刻,忽然一笑,“我猜到你是谁了,青莲姑姑,是你吗?”
女人一顿,眼睛直了下,轻嗤一声,径自摘了半张面具,放下兜帽,露出一张虽保养得宜,但仍见风霜沧桑的脸。
果然非她敏#感!只是不知这位一直潜藏在太后身边的人竟和云绯有关系,让楚寻不解的是,既然青莲是云绯的下属,那她为何又要那样对待小阿寻?
她的记忆虽然混乱,可对于小阿寻十岁之前的那段过往,记忆深刻的很呢。
难不成,云绯和青莲曾有过节?
楚寻念及此,微一挑眉,“你又是何人?”
“我?你不记得我了?”青莲探究的望着她。
楚寻心知自己记忆有碍这事根本瞒不住,也不说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烟波流转间,不知触动了摄魂使哪根神经,他莫名其妙语气阴冷的说了句,“果然是你!”说话间,不由自主的摸索着握在手心的洞箫。
楚寻记不得他,却对这个动作印象深刻,这表示他动了杀心。
青莲道:“此地不是叙话的地方,还请圣女随我二人速速离开这里。”
楚寻却是回转身往床上一坐,说:“我不走。”
二人一愣,青莲眯了眯眼,大抵是心中的渴望太过迫切,以至于眼底的算计藏也藏不住。
“我是谁?”楚寻道。
青莲又是一愣,道:“你是西域巫族圣女。”
“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族中长老。”
“我和他有什么过节吗?”楚寻指向摄魂使。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太浓厚了,自从确定她是云绯后,那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的情绪丝毫都不隐藏。
“他……”青莲表情古怪。
摄魂使嚯得走上前,嗓音就像砂石磨过般刮得人耳朵都跟着难受了起来,“你不记得我,那你可还记得伏雷?”
楚寻细细回想了下,老实摇头,“不记得。”
摄魂使的脸唰的一下,变的比刷锅水还粘稠难看:“狗男女!”
这又关狗什么事?
楚寻略一思量,估摸道:“难不成是我和楚彪杀了你口中的伏雷?伏雷是你儿子?”
摄魂使面上青白交错,难看的无法形容。
反倒是青莲端着姿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损了记忆是好事,便于控制。
“圣女,你话问完了吗?问完咱们就先离开这里吧。你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咱们慢慢说。至于他,你别管,他就这个脾气,我们都是巫族的人,总不会害了你。”
“最后一个问题。”
青莲耐着性子,“您说。”
“我是怎么重生的?”
此话一出,不仅一直情绪不对的摄魂使脸色更难看了,就连青莲也露出诧异阴沉的神色,“什么?你记不住了?”
楚寻摇头,“完全没印象,莫名其妙我成了楚寻,莫名其妙我又记起我是云绯了。”
青莲的呼吸急#促了几下,又和缓了下来,“无妨,我总会有办法让你记起来的,”她握住她的手,“咱们还是先走吧。”
楚寻挣开,“哦,你们走吧,我不走!”
青莲再也忍耐不住脾气,怒道:“云绯!”话音方落,一柄软剑自袖内抽出,斜刺里朝她的脖颈割去。青莲本也不想要她的性命,无论精准度还是力道都收了几分。
楚寻险险避开。她的功法本就不稳定,时强时弱,此刻对上俩位高手,初时还能应对,渐渐地就有些力不从心。
青莲擅使毒,楚寻不幸中招,摇摇欲坠间,眼看着就要被擒,忽然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剑光闪过,十八是个名副其实的绣花枕头,一剑过去,若不是金乌及时出剑相救,就被青莲的软件刺瞎了眼睛。
青莲生怕暴露,早在十八闯进来的瞬间就打灭了烛火,几人在漆黑的屋内战做一团。
眼看着楚寻一方不敌,不知何时,外头忽然火光冲天,有人在外大喊,“安城城主驾到!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话音方落,嗖嗖嗖,几只带火的飞箭射来,茅草屋瞬间就着了。
困兽犹斗,摄魂使和青莲一时半刻也擒不住楚寻,眼看着薛玉杰的人马又赶了来,未免再生事端,当机立断,先行撤退。
卫队长领着一干人张皇失措的出门迎人,而卫队长的小兄弟第一反应则是去敲金乌的房门,见人不在又冷汗涔涔的跑去楚寻的房间。
他进门的瞬间,青莲和摄魂使刚决定撤退,只看到一片模糊残影。他手里提着灯笼见金乌衣裳染血,腰背微微躬拢,看上去伤得不轻。而楚寻则软坐在地上。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薛玉杰的人到了。”
十八和金乌齐齐看向楚寻,十八上前架住楚寻,“走!”
士兵哭丧着脸,“姑奶奶,且不说你带着郁候细君根本跑不掉。您和金侍卫若是再不走,怕也走不脱了。”
楚寻心知自己是中了传说中的软筋散之类的,并不要紧,闻言推开十八,道:“赶紧滚!”
外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十八面上白得难看,“现在不是逞能耐的时候!”
楚寻讥讽一笑,“你真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你要带了我走,他不阻止?走不掉的。”
士兵一直神色紧张的盯着他们。他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走,现在薛玉杰就在门外,也许再过一会,也许几息之间就过来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亲哥哥还有生死之交的同僚因为弄丢了犯人而丢了性命。
金乌将屋内几人都看了看,抿了抿唇,冲楚寻道了句,“对不住了!”言毕,抱住十八跳出窗外。
几乎是在他跳出去的当时,薛玉杰的人就推门而入了。
那人大喝一声,“什么人?”随即又指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追出去看看。”再看向楚寻时,目光一顿,而后重重啐了一口在地上,“红颜祸水!”
来人并不是薛玉杰,此刻的薛玉杰正抱了弟弟的棺木嚎哭不止。
他这一行人,并未在此处久待,将薛春的棺木运走,又将楚寻捆走后,就急匆匆离开了,也并未为难这群官兵。
乃至人都走出许久,众人还回不过来神,若不是卫队长和几名易装的大内侍卫曾见过薛玉杰,只怕要误以为他是假冒的。
薛玉杰性情暴烈,远近皆知,现下痛失爱弟,居然没拿他们撒气,可真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他们曾设想过会被薛玉杰折辱,甚至会死几个人。还曾苦思冥想过应对之策。任谁都知道,这趟差事不是个好差。若是个好差,那些官家子弟还不抢破了头,哪能轮到他们!
及至天明,卯时刚过,一场漂泊大雨又至,一行人交了差,心里放松了下来,也不急着回去,围着锅炉吃东西。忽而远处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心内咯噔一下,生怕薛玉杰回过神来,又要杀他们泄愤,怔愣间,店家已小跑着开了门。
一人大步入内,张口便问,“郁候细君呢?”
来人眉目俊朗,气势凌人,雨水已将他浑身浇透,他面上微微发白,眼神炙热。
无人应答。
来人又道:“郁候细君在哪?我要见她!”
这时卫队长终于回过神来,颤巍巍道:“禀晋王殿下,昨夜五更天薛将军已将人带走了。您与他前后脚大概错开了一个时辰。”
靳燕霆的脸刹那白如纸。
☆、第 79 章
云州本就在安城的边界; 薛玉杰带来的人跟他一样,俱都是体格异于常人的魁梧男子; 那些人力气大的诡异,根本无需马车,只需几个大块头就将棺材扛在肩头; 且跋山涉水,健步如飞。
楚寻甚至怀疑; 这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行尸走肉的傀儡。
她试图跟他们搭话; 这些人也压根不搭理她,邪门得很。
一行人将将经过一处关隘; 忽然山体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楚寻还当是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吓得不轻。回头看去,果见巨石朝山下砸来,瞧了几下又觉哪不对劲; 穿过漂泊大雨,山间隐约见有人影跑动。
忽听身边一骑马的将军说:“哼!云州和安城就这一条捷径,若想爬过这绵延的山脉再赶过来; 少说也要两日; 到时候任你是精兵良将也疲惫不堪!”
楚寻约莫着; 此举大约是想拦什么人吧; 不过与她并无关系,摇摇头,并未在意。
岂料那将军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看了会; 啧啧出声,“可惜了一个美人儿!”
安城人粗犷,言辞大胆,这位将军说完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打马上前,冲薛玉杰道:“城主!你真的要将那女子剁成肉酱?”
薛玉杰尚沉浸在失去亲弟的痛苦之中,自始至终并未看过楚寻一眼,闻言,面肌扭曲了几下,并未言语。
那将军又道:“此女害了二爷,就这么杀了她真是便宜她了,城主若想解恨,不如将她赐给兄弟们,到时候兄弟们自会将她折磨至死替二爷报仇!再将她的尸体一寸寸剁碎了喂狗!”
薛玉杰尚未说话,他身旁的另一位将军蹙了眉头,露出厌恶之色,“不管怎么说,那女子也是二爷看上的女人,若想给二爷报仇,直接让她给二爷陪葬即可。张蒯,你出这样的主意,莫不是自己有什么龌蹉心思,竟连二爷也一同折辱了!”
张蒯张口欲辩,却不料薛玉杰忽然抽出鞭子,将他狠狠一抽,打下马来,在烂泥地里滚了一圈,差点滚下山涧。吓得他屁滚尿流,好半会过去腿都是软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薛春的祭堂早就布置好了,薛玉杰将弟弟重新收敛入棺,少不得又是一通拼死嚎哭。
众人都道他兄弟二人感情笃深,而薛玉杰都三十大几的人了,府内除了这个弟弟,连个子嗣都没,因此他看弟弟有时候就跟看儿子一般。此刻这哭丧的架势俨然死了独子一般。
先前他在接到弟弟死讯时,曾想过千万种暴虐手段将杀害薛春的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在见到楚寻本人后,尤其见她自马上落下,浑身软绵绵的落在地上。心里是根本不信,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将薛春打死?
就算是男人被女人迷了心窍,可以他对薛春的了解,他弟也不是会色令智昏的人。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不过是晋国皇室的阴谋,他早就知道自己拥兵自重,这几年朝廷一直想一锅端了他。可苦于他天生神力,又有虎狼之军,且占据天险,遂迟迟不敢动手。现在突然来这一出,无非是断他臂膀,绝他生路!
薛春死了,他活着也没指望了!
他恨啊!他怎么就信了薛仁那个老贼!
他就应该将春儿拴在身边,哪儿都不让他去!都怪他太自信了,以为有虎狼军,朝廷就不敢动他弟弟!
如今,悔得眼珠子都快变成泪珠子也来不及了!
数日来,他夜不能寐,派出了好几波探子打探情况,如今大致情形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郁候细君貌美,倾国倾城,他弟色胆包天,曾冲撞过她,还被英雄救美的靳燕霆给暴打了一顿(此为簪花宴薛春被打负伤误传,而靳燕霆当街对寻衅滋事的薛春和志芳小惩以诫那是有目共睹的,又被以讹传讹,渲染的不成样子。)
据传言,晋王痴恋郁候细君,虽年过二十五而不娶,惹怒太后及他的皇伯父。
至于中间有何变故不得而知,不过显而易见的,这一招不过是栽赃嫁祸,再借刀杀人罢了!
杀了薛春栽赃给不相干的女人。
再借他薛玉杰的刀杀了晋王心爱的女人,帮着狗皇帝手不沾血的除了碍眼之人。
而这事就发生在晋王不在京城之时,简直就是坐实了薛玉杰及他的一干谋臣的推测。
原本薛玉杰是可以给晋王做个人情,放了楚寻一马。他已断定楚寻不是凶手。但他死了亲弟,被刺激的神经错乱,即便谋臣建议他放了人,做个顺水人情,顺便挑拨晋国皇室。可只要他一想到死不瞑目的弟弟,就恨不得焚天噬地叫所有人陪葬。不是凶手又如何?那女人不是靳燕霆的心头好么?他杀了她,叫他痛不欲生,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至于挑拨晋国皇室,死了恐怕才更好吧?毕竟人是狗皇帝送来的,又不是他讨要的!靳燕霆要怨也只能怨恨他的皇伯父去!再说了,那女人,他也瞧见了,容貌也不算辱没了他弟弟,既然是弟弟喜欢的,那就一并下葬了,让弟弟九泉之下也不寂寞。
薛玉杰主意打定,将薛春重新收敛入棺后,又着人将楚寻梳洗打扮了番,连夜赶制十几口小棺。将楚寻一并薛春曾经房里的侍妾全都装订入棺,活埋了!
一时间城主府内一片孤鬼狼嚎,有哭着求饶的,也有不报生念抢着撞墙寻死的。
薛玉杰也是个恶人,着人捆了手脚,封住嘴唇,抬入棺内。
楚寻只觉的眼前光怪陆离,人人如鬼似魅,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在人间还是地狱,不过她倒是配合的很,人要捆她,她就伸出双手,要封她的口,她也不哭不叫。
府内的嬷嬷冷着眉眼,也不知是讥讽还是夸奖,“听说你之前就是嫁了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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