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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唯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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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是阿忠的儿子。在我们云曦国,家里的下人是没有姓氏的。于是我们直呼其名。
  烈便是那种有些“娘”的男孩子,但是人是极好的。
  他长得也好看,脸庞像刀削似的。
  身材有些消瘦,却有着男孩子的力气。
  他是我儿时唯一的伙伴。
  “我看你刚也没吃什么东西,就给你送过来点。”烈给我端出了一笼屉的肉包子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我揉了揉眼睛问。
  烈把一个肉包子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拿出了一条手帕,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你一天就那么几个能去的地方,我有什么不知道的?”烈说。
  烈平日里说话不多,唯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出去为家里办事,回来时总是有很多女孩子围着。我们云曦国男儿本就不多,再加上这么标致的,当然就有点偶像的意味了。
  烈算起来可是比我大了十岁呢。
  算起来他从十岁那年就开始负责照料我,有点保姆的性质。难为他了。。。
  我们诺家有这个家规。子承父业。
  忠是我们家的管家,那烈自然也是我们家的管家了。
  烈的父亲是我父辈的管家,而烈呢,则是我的管家。
  既然是管家,自然要和主子建立起忠心情节了。所以家里特地地安排了他从小就照顾我。
  本以为他会很烦这份工作的。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哪里能一天到晚地哄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呢。
  没想到烈接过我的时候,只是看着怀抱中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大家便试着让他照顾了我一天。
  烈的性子不是太好。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他一定会断言拒绝的。大家都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照顾我。
  再于是,第二天阿忠就如法炮制地让他带了我一天。
  效果同上。
  烈是个极细心的人,照顾我照顾的很好。我在他怀里不哭不闹的。而他就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似笑不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家都说,烈是块料。
  我总觉得这是对烈的侮辱。
  烈不以为然。
  而我呢,平日里对别人冷得像是块石头。只有在烈面前,我才会像是个孩子。
  “以后就算生气也得把饭吃了,吃干净了。要是因为那小子伤了你自己,我可是会非常生气的。”烈说。
  烈说话一向很干净,却总是有点像是下命令式的。
  我点点头。
  很难以想象,烈是怎样平日里耐着性子和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人沟通的。
  虽然我的衣食都是母亲照料的,可是其余的时间都是烈和我在一起。当然外加几个丫鬟。
  我走路都是烈陪我学会的。
  他教我的时候,一直站在我的前面,对我说:“冉裳,再往前走一步,我在这儿呢!~再往前走一步!~”
  于是我听着他的话,鼓足勇气,挪了挪脚丫。果然我走了过去,左斜一下,右偏一下,终于快到他跟前了。步子没迈过去,就往后倒了。
  有烈在,他怎么会让我倒呢,于是我被他抱了起来。
  很生气地撅着嘴,烈却笑得像什么似的。
  “你可算是会迈步了!~”烈说。
  诸如此类的,我学写字,学弹琴,学唱歌,都是烈启蒙的。
  家里本想请一个私塾先生的,可是烈的功课一向很好,烈说这里用不着先生,他就可以负责了。
  家中除了主子,管家就是最大的。
  再一点,烈本身就是我的管家,照顾我是理所当然。这既然是烈的决定便是没有异议的。
  

第五十八章 雎鹿书院
更新时间2012…11…12 18:37:34  字数:2021

 我问烈:“怎么不叫先生来呢?你每天还得上私塾,还得照顾我,还得帮家里做事,太忙了些吧。”
  烈说:“本来就很忙了,若是你也忙起来,我就没有理由去找你了啊。”
  自从三岁那年之后,那个叫做诺然的男孩每年必定是要跟父亲回来的。
  这真的是让人无比愤恨的一件事儿。
  当然母亲不这样认为。只要父亲回来,她就欣然欢喜。
  我觉得母亲这样甚是没有骨气,有多少女人都是因为这个情字,都是因为那么个男人。
  芳华朱户,时日却都在等这个一年一回来的男人。
  值得吗?
  烈也觉得这样很让人讨厌,因为他每次来我都和家里吵架,每次来我都要挨打,每次来我的心情都十分不好而且不怎么吃饭。
  每年我和烈都想尽办法赶走他。
  当然事儿都是烈做的,我在旁边递的刀。
  我曾经在诺然的饭里放过盐,不止一次。在诺然的屋子里换了木炭。还换用了那种燃烧起来都是烟的煤块。诸如此类。
  烈做的当然是很多比较过分的事儿,但是他不让我插手,而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只是看了几次父亲责骂诺然。
  诺然不还口,只是低着头看了看我。
  我表示同情。
  诺然也不解释。
  说实话,他还真是坚强。就这样还坚持每年都来。还好,我和他只是见面点头。不然真怕我一个忍不住动武。
  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那不是还有烈呢。
  反正烈是从来不会让我吃亏的。
  说实话,若不是我的生活里出现一个诺然,我还真不想学武功。因为他的出现,我实在是觉得我不学武功是不可以的。
  烈举双手赞成。
  当天我跑着去见母亲,路上撞到了诺然。
  “女孩子,拿着把剑做什么?”诺然问。
  “要你管!~”我理都没理他便跑开了。
  诺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娘亲,娘亲,我要学功夫去啦!~”我跑进屋子,正遇到父亲和母亲谈话。
  “学什么功夫?”父亲皱皱眉头问。
  我举起来手中的剑示意一下。
  父亲便又是火大地对母亲说:“这孩子让你教的,你还教她功夫了?”
  说罢,夺过我的剑撇到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丢了也罢。”父亲说。
  母亲示意我出去。
  我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再次遇到了诺然。
  “怎么?就这样放弃了?”他问道。
  “要你管?”我再次回答。
  “妹妹啊,你每次见到哥哥都说同样的话,而且每次都是这三个字,你不觉得语言很贫乏吗?”诺然说。
  这绝对是我和他的对话中字数最多的一次。至少至今为止。
  他敲敲门便把门推开了。
  “我说了多少遍,回房练女红去!~”可父亲一转身,看到了诺然。那个“去”字就卡在了半空,悄无声息地落地。
  “然儿,你怎么来了?”
  “父亲,我想练功夫。刚巧妹妹说她找到了个先生教,我寻思凑巧就一起去练练。不知父亲可否允诺我们一同学习?”诺然躬了躬身子说。
  “难得然儿有这份心思,呵呵,去吧。”父亲回答。
  我和他的差距就是这样。他的要求总是那么容易实现。
  “那么,那把剑可否还给冉裳呢?”诺然问。
  父亲笑了笑,瞥了一下头,示意诺然拾起来。
  诺然走出来,合上门,冲我吐了吐舌头。
  “恩,那去吧。”诺然对我说。
  “为什么你就可以?为什么?”我不明白。
  看着诺然递给我的那把剑,我突然很伤心。如果我那么努力还得不到,那么我也不想要了。
  这样想着,我把那把剑砸到了地上。
  哭着跑开了。
  云曦国的大家闺秀是不可以随意出家门的。正所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一向还是守规矩的。
  可那天我当真是伤心了,当真是生气了。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百般讨好都抵不上他的一句话?
  我好想告诉烈我受委屈了。可是正是烈在上私塾的时间。
  “什么大家闺秀,大不了离家出走。”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收拾了点金银收拾,便跑了出去。
  以前就连去城隍庙上香,我都得带着遮脸的面纱,四个人抬的轿子,丫鬟左右开路。那是每年我有限的几次能够出门的机会。
  我多渴望向那些孩子一样在外面玩啊!~可是我每天能够与外界沟通的唯一的方式就是烈的口述。
  他回来会给我讲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有时候也会讲一些我没有看到过的人和事。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了,那么还不如放我走。
  这样想着,我趁家丁都在别处忙碌,偷跑了出去。
  市井上的人很多,有摆摊的,卖药的,求神的,卜卦的。有说书的,唱曲儿的,叫卖的,杂耍的。
  我从未好好地看过这些东西。现在呢,则是完全没有心情。
  我照着烈对我描述的私塾的模样找去。
  本是想找个人问问的。可是我的衣服太过招摇,金丝羽的披肩,白色的长袍。头顶插着翡翠簪子。
  这服饰,若不是戏班子的角儿,便是有钱人家的闺女。
  因着我从未出来过,便不知道这些人的穿着连我们诺府的家丁都比不上的。粗布麻衣,偶尔会有个带丝绸的,可是那料子也是极其一般的,不见什么光泽。
  我四处找寻,终于拐了两个弯之后,找到了雎鹿书院。
  记得烈对我说过这家私塾的老师叫钱不换。钱老师的口才,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听烈说,这位钱不换老先生家里原是开当铺出身。后来钱家终于找到了真理。开私塾比开当铺容易。教学生比做掌柜简单。空手套白狼。于是这家书院正式成立了。
  话虽然这样说,钱老师还真的是博学多才呢。多少已经快被遗忘的知识钱老师都记着。这可源于他祖上几代都是开当铺的,那些古文化都是他的必修课。
  在钱老师的身上,我们再次明白了,出来混的都是不容易的。没有白走的路,没有白吃的饭。
  这不,知识都用上了!~
  

第五十九章 钱不换
更新时间2012…11…13 21:55:29  字数:2063

 那书院的气场,果然不一般。老远一看,绝对是个当铺。走近看去,只见那个写“当”的位置换成了“学”。
  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的。
  这小小书店,连陈设都是古董。这钱不换老师甚至还淘到了诸子百家的那些文学书刊。不少都是名家原版。甚至有些江湖绝迹的东西,书院里都看得到。一时间,给书院抬高了不少身价。
  可是现在的确不是看这些宝贝的时候,别再一不小心弄坏了,还得赔偿。
  找烈才是最要紧的。
  大厅里有两个书童正在打瞌睡。
  我想也许钱先生授业的时间是不允许打扰的,所以就踮起脚尖轻轻地绕进了内堂。
  四方回廊通往一个四合院。
  每个朝向都能听到爽朗的读书声。
  这可是难到我了。怎么办才好呢?我抱着包袱有些泄气了,靠在回廊上发呆。
  可能这样会等到烈下课吧。
  他下课一定会从这里出来。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哎呦,这是哪家的姑奶奶啊,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古铜木,坐折了可是要赔的!~”
  这一定就是烈说的钱不换先生了。
  “您是……钱先生?”我瞪大了眼睛问。
  眼前的这个老头,八字须,中等身材,褐色短褂。看上去比起做学问的,果然更像是个开当铺的。
  “正是在下。博古通今,晓得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尽得孔家真传。”
  唉,看来这开当铺的后遗症还真是严重,就连自我介绍都像是广告似的。
  在云曦国,类似的私塾都是教授一些八股取士的东西,孔孟伦理较多,之乎者也尔。唯独这雎鹿书院教的比较旁门左道。
  这书院分东南西北四书房。
  每个书房教的便是不同的门路。
  学取士的在北苑,学经商的在南苑,学从政的在西苑,学百科的在东苑。
  学生们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课程。流动性很大。比如今日学八股文学烦了,便可以去听听百科讲坛。
  也正因如此,书院办的有声有色。
  钱不换更是把做买卖的机制发挥出来,将家底里那些古书轶闻都拿出来分到各相关书院里。
  每天他都去一个苑内教学,剩下的三个苑便是自学的。
  也正因如此,钱不换发了。
  也正因如此,烈才得空照顾我。
  当然,而者并不是互为因果。
  用钱不换自己的话说:“自古重农抑商,可还没有轻教育的吧。这天子还得尊师重道呢!~”
  于是乎,钱不换打着教学的牌子,做起了商人的买卖,效果还真是不错。
  “这位小姐定是出自哪个大家吧?让我想想,咱们云曦国能穿这等丝绸的,要么是西边的诺家,要么是南边的许家。看姑娘不像是赶了路的,定是诺家千金吧。这怎么还拿着包袱呢?是来求学的?还是离家出走的?”
  这钱不换也太玄了,句句道中妙语。
  这私塾果真是寄宿的,唯独几个人申请了走读。烈是其中一个。
  “钱先生,我……我是来找人的。”
  “这进私塾不学习,还影响别人学习。既不成规,也不成矩。来人啊,送客!~”说着便升高了嗓音,惊醒了门口的两个书童。
  “老师,您看,我是来找人的,让我见他一面我就走。”
  一面说着,我一面喊了一声,“烈,你快出来啊。”
  一声喧哗显得特别刺耳。
  听到了我的声音,烈连书都未放下就飞快地跑了出来。
  当然,一同出来的还有许多男学生和女学生。
  我们云曦国是让女子读书的,烈在这里当然就成了万女空巷的楷模。
  用同窗的话说就是哪里有烈,哪里就有美女,哪里就有竞争。
  男同学是因为好奇,女同学是因为八卦。
  传闻烈同学一直一直的没有女朋友,也从未喜欢哪个女生。
  作为那么像花的一个美男,大家一直好奇,他是不是……(大家懂得的)。
  正在大家多年YY之下,突然出现了个女生直呼烈的姓名,能不让人好奇嘛。
  看烈那紧张的模样,同窗的王某,合上折扇说:“这场面,要看,要看。”一句话道破了多少人的内心。本来复习就枯燥乏味,大家都探出窗子,还有些走了出来,一瞧究竟。
  烈一向是极为沉稳的,比同龄人不知沉稳多少倍。
  我说:是我训练的
  烈说:是你逼出来的。
  多好的孩子啊,天性就被我给磨灭了。
  烈出来的时候,看到钱先生拦着我,一把就把我从钱先生手底下带了出来。横过身子挡在了我们中间。
  那距离相当地近,老师的脸都要贴到烈的脖子了。
  王某问旁边的苏某:“亲上没有?”
  苏某道:“我没看到亮点。你呢?”
  王某说:“笨蛋,我这边视线被挡上了,要么怎么会问你!~”
  这时候,无数个尖叫声从钱不换身后袭来。
  一个个女同学扯着袖口的,互相揪着衣服的,捂着嘴的,双手抱拳放在下巴下面卖萌的……但无论动作如何,大家的目前只有一个,就是看接下来到底是亲上了还是没亲上。
  钱不换停滞了两秒,随即退后几步。整理了一下衣着,说:“烈,你现在越发没有规矩了。连老师都敢轻薄。”
  后面又传来了无数个女孩子喊:“老师,明明是你轻薄烈的,我们都看到了!~”
  钱不换红着脸说:“你们有话快说,说完快点回去上课。”
  说罢,拂袖转身回到教室喝凉茶去了。
  本以为能把学生带回来的。可是大家都呆在院子里,执意不走。
  而烈俯下身帮我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冉裳,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呢?”
  烈从不叫我小姐,他只叫我的名字“冉裳”。
  这时候,我才从刚才的场景里跳出来。想起我是来找烈的。
  大家听到了这话,不少男同学就开始吹口哨,拍手叫好,起哄,还有喊着:“烈,这是你发小吗?长得不错!~”
  还有的喊:“这还用问,人家是找你私奔的。包袱都收拾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师不太正经的缘故,学生也都不太正经。
  这时候,大家开始押注,押我们私奔的居多。
  

第六十章 家法
更新时间2012…11…14 23:59:22  字数:2036

 我羞红了脸,而烈却笑得开心。
  “你看,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发小呢。你猜我要是告诉他们;你是我带大的。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了想:“他们会输很多钱吗?”
  烈笑了笑,“一部分,他们还会跑过来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说罢,烈还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咱们冉裳可是长成了大姑娘了,水灵着呢。以后可不许这样往外面跑了。”
  “先生,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现在得送我主子回家。今儿的课就先请假了。辛苦先生,改天酒楼共饮小酒杯!~”
  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一点都没有游离开视线的意思。
  说完便牵起我走了。
  “你们真的相信那个是他的主子?”王某问。
  旁边的苏某用书敲了几下王某的头。
  “别傻了,刚才谁让押私奔的?你看看输了多少?我今天的饭钱都让你给下注用了。”
  苏某一幅痛改前非,悔不当初的模样,走回了西苑看书。
  无数的女生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幸好不是,幸好不是!~这要是带着烈私奔了,她们可怎么活啊!~
  烈带我走在路上,步伐轻快,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烈打开我的包裹看了看,“怎么,真是要和我私奔啊?冉裳长大了呢。”
  “才不是呢,”我撅嘴道。
  烈笑了笑说:“那倒是,咱们在一起天经地义的。这辈子我都得跟着你,所以不用私奔。放心吧。”
  本来想让烈带我到处看看的,可是我额头的那朵莲花太过招摇。这身行头也太过招摇。烈便尽快地把我送了回去。
  原来传闻说诺家千金生来额头便有朵雪莲,如今很多人亲见了才信。
  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从小就能在烈的身边长大。
  那天见过我的人都说,原来世上竟还有这般标志的人儿。
  那时我的确是沾沾自喜,若是我还有前世的记忆,我一定会扯出来白荀。有谁能比白荀还好看呢?!
  烈把我送回去之后,替我挨了一顿板子。
  祖宗的家法不得不遵循。那两寸宽的板子,硬生生地打在他的身上,竟是断了。
  一声声的板子,我忍不下心去听。
  烈本是咬牙挺着的,发现我在角落窥视,便冲我挤了挤笑容。可那笑容持续没有几秒钟,便被疼痛吞没。
  我转过身,发誓再也不做让烈受伤的事儿了。
  这时候,诺然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他想递给我一个手帕,可我给了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是他?为什么他就比我好了?为什么男孩子就那么惹人喜欢?
  他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诺然举起拳头想还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只这一次。”诺然咬着牙对我说道。
  只是这一次?呵呵,诺然你可否知道你抢走了我多少的东西?你拿什么还?
  那一天,烈皮开肉绽。
  母亲把我叫到祖宗祠堂。
  “平日里我是怎样教你的?怎得你父亲回来就如此地丢我的脸?看来是我平日里把你宠坏了。”
  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后来母亲又说了好些事情,我便再也没有听进去。末了,母亲说:“阿忠,叫人拖出去打二十杖吧。谁要是打轻了,就一同受罚。”
  家里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动用家法了。大家都下不去手。但是在上面的强压政策下,家丁还是打了下来。
  从开始第一声喊叫到后来晕厥,母亲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到底是哭了还是没哭已经记不清了。
  若是我哭了,也不会是因为疼的。顶多是因为伤心。
  晚上,我醒来已经是躺在软床上了。身子挨过板子的地方全都肿起来了。很渴,可是我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躺着吧,或许活,或许死。
  我想着这些,眼泪就掉下来了。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很脆弱。
  有人敲了敲门。
  我以为是烈,便说了句:“你总算是来了。”
  开门的却是诺然。
  他手中拿着瓶金疮药。
  青花瓷的瓶子装饰的分外好看,就像我们这庞大的诺家,分外地好看。
  “你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在笑他,总之是冷笑。
  诺然没有回答我,反倒是说:“这瓶药是我刚从药铺买回来的。涂上吧。”
  接过那瓶药,然后顺理成章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诺然看着撒了一地的药粉。
  我本是不想说这些的,但是他既然问到了,我也就告诉他好了:“你的母亲抢走了我的父亲,而你将我仅有的宠爱都抢走了。像你这样成天浸在蜜罐里的人是不会懂得的,你有什么资格过来质问我。你可以嘲笑,也可以奚落,你更可以永远记着我今天说的。如果有一天,别人也抢走了你的这些,你就明白那种痛苦了。”
  我不想再说下去,说什么呢。
  身上的伤痛着,很疼。
  家里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给烈送药。
  我如今都这样地疼了,烈定是更疼。他都忍着了,我想陪着他一起挨着。我是主子,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承受这一切的却是他。
  书院那边,诺家大管家阿忠也就是烈的父亲去打了招呼。
  钱不换附在阿忠耳边问:“该不会是私奔了吧?”
  阿忠铁青着脸说:“钱先生,您这书院最近可是太闲了?若是这样,我便找人来活跃活跃气氛吧。钱先生这里古玩字画可是不少,有些是怎样来的,你知我知。别太过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把嘴闭紧了。”
  钱不换没再开口。
  这里虽说已经是书院了,但是这里的古玩字画还是他的命根子啊!~
  再者这古董的来源当然有些是正道上典当的,有些却是通过一些手段才得以入库的。
  诺家财大气粗,钱不换当然相当的配合。
  烈被请了一个较长的假期。对外声称是帮诺家跑别的地方的生意去了。盐商嘛,总是要去很多地方的。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钱不换也对学生一再重申,可学生们大多以为是私奔了。
  反正不知道奔去了哪里,至少是奔了。

第六十一章 有些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
更新时间2012…11…18 14:56:00  字数:2003

 母亲第二天的时候给我带了金疮药。她看到我身上的伤的时候,应该也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也是亲娘,看到自家的女儿受到这般的伤,怎么会不痛呢?
  “这瓶是咱们云曦国最好的金疮药了。涂上连疤痕都不会有的。”说着母亲便将那药往我的伤口上涂抹。
  那是真疼啊,仿佛比昨天挨打的时候还疼。
  药效倒是不错,过了几天,我就能下床走动了。
  在母亲的心里似乎只有父亲是最重要的。虽然母亲也是待我好的,但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和待父亲的那种好相比。
  在时间的长河里,谁苍白了谁的执着呢?
  从小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得不到的便不想要了。
  一周后,我能够走动了,便去看烈。
  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他趴在床上。
  血渍和衣服都在干在一起了。他披散着头发,对我笑着:“怎么,伤势好写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自己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平日里那么有美感的嘴唇都干涸的裂开了。脸色几近惨白。
  床的旁边凳子上放着些剩饭。想必是他吃剩下的。可那饭菜中几乎都没有什么可以补身子的东西。
  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伤势比我重得多。
  “是不是很疼?”我问道。
  烈摇了摇头,说“冉裳,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你先回去吧。等我好些了,我就去看你。”
  烈是个要面子的人,就连如此需要帮助的时候亦然。
  我没有听他的话,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天知道,他后背上的伤,有多吓人。血把衣服都浸透了。阿忠是很效忠母亲的,虽然是他疼爱的儿子,但是他也不会怜惜。
  这就是祖训里面的家规。
  一如烈待我比待他的父亲还好。
  我叫丫鬟备了些温热的水和剪刀、纱布之类的东西。
  烈的脸红了,由于脸色本是惨白的,这会儿子倒是好了许多。
  我便是用温水一点点地将他的衣服和伤口分开。
  烈是有些瘦的男孩子,可是身上的线条倒是不错。这时候我可不是有意去看的,但是的确不错。
  肌肉的组合得分明,看着倒是挺健康有力的。
  我一边拨开他背上的衣服,一边擦拭干涸的血渍。“烈,恩……咳咳,身材不错。”
  烈白了我一眼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叫身材不错啊!~快点上药。”
  说完撇过头笑了笑。
  看他这么说,我直接扯了一下衣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你……”
  “我怎么了啊我,你什么啊你?”我得意的说。
  谁叫我好心好意夸他,他还那么凶。
  他的背当真是很有型的。虽然现在满是伤痕,但是也还是给人那种感觉。
  本是那么好看的皮肤,如今被打成这样。
  我暗自发誓,等我好了,一定要找机会打断那个狗奴才的腿。
  我的指尖接触他皮肤的时候,他有些颤抖。
  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吧。
  这药涂抹的时候是很痛的,所以我希望快点涂完。
  也许是痛得没有力气了,烈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昏睡了过去。
  他的许多上还是在屁股上,我还真的不好意思弄。
  于是我把阿忠叫来了。
  “小主子呦!~你看这要是你母亲知道你在这儿给他上药,肯定还是要责罚的。”阿忠惊呼状,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也是,在他眼里,如果有什么事情违背了母亲的吩咐,那就是不得了的事儿了。
  “没事儿,我担着。你把这个药给你儿子涂上吧。就用那热水先把衣服和血渍拨开。”
  说罢,我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回去。
  回到房里,我还特别不好意思地想了想烈的身材,很不错。
  养伤的日子,母亲每天都来看过我一次。但是时间已经把我曾经对母亲的喜爱弄得变了质。我依然很想像原来一般唤她娘亲,依然很想像原来一样在她的膝前绕来绕去。依然很想做那个快乐的诺冉裳。可是我知道了太多这表面背后的故事。
  是不是每一个浮华的家里都有这样的故事呢?
  朱户门前,有多少人羡慕着。
  他们是羡慕朱户,还是羡慕这样的故事?
  时间带着我们走了很远,比远还有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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