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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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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梅长安突然问木兮:“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木兮,可还曾记得这首诗?”
木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呀,黑色的瞳仁微微转动,终于定在梅长安的脸上。她如银铃般笑出声来,凑近了梅长安道:“我记得,当初你说这首诗太难,要留待以后再学,现下,你打算教我了吗?”
梅长安身形一顿,笑道:“现下,以你的水平,怕是用不着我教了。”
木兮不明所以,迟疑地问:“那是……”
“木兮,你真的不明白吗?”梅长安定定地将她望着,一双桃花眼里专注而又温柔,里面隐隐闪着些光,极其晶莹,却又仿佛十分容易破碎。木兮看得心里发慌,凝眉默默地重复了几遍那句诗——“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宜其室家……”
木兮突然觉得口里像是含了一块硕大的湿木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开口念下去。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听着梅长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突然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舐一般,又痒又疼。
“木兮,你这么聪慧,其实,早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了,对不对?”梅长安在木兮面前堂堂站立,伸手扳着木兮的肩膀,试图让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木兮,你愿意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木兮猛然将头抬起,便看到梅长安那专注而又痴情的眸子,明明极为深邃,却又似乎浮着一层微光。她慌乱地挣开了梅长安落在她肩上的手,手足无措道:“长安,你……你知道的,我是草木之灵,我……我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片林子。”
“没关系,”梅长安笑了,“你走不出去,我便住进来陪你。”
“可是……可是,你们凡间的女子,出嫁之后,不都应该侍奉公婆的吗?我走不出林子,又该怎么侍奉公婆?你进到林中来陪我,又该如何孝敬爹娘?我不是凡人,但是,我……你给我讲过的,这是你们凡人的规矩……”
第57章 25。双全法
梅长安何尝没有过这样的顾虑,他的父母膝下只有一女一子,他的姐姐大她十岁,早已嫁作他人妇。父母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他又如何能够就这样弃自己的双亲于不顾,就这样随性肆意地在林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双亲,不管事业,又怎对得起自己这七尺的身躯?
梅长安每日辗转难眠,木兮早已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种子冲破心房,根须肆意地纠缠着自己的那颗搏动的心脏,每一次心跳,他都能感觉到那些根须在更加茁壮地成长、更加肆意地蔓延。这个时候,他如何能将这棵已经长得枝繁叶茂的种子连根拔去?若是拔去了,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又该如何像往常一般,如此旺盛地跳动下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他就是如此贪心,他想好好侍奉双亲,又想与木兮朝朝夕夕。他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天可怜见,他终究还是找到了。
梅长安看着木兮手足无措的样子,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逼她与他对视,他的眉间有着一种颇为得意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坚定而又敏锐,似乎有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说话的时候,全然没有了方才紧张的样子,反而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欣喜,“木兮,这么说,若是没有这些顾虑,其实,你是愿意与我在一起的,是不是?”
“我当然愿意!”木兮脱口而出,眸光闪闪,周身灵气莹莹,“长安,遇到你之后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两千年里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生活会变得如此精彩、如此的有滋有味,我从来没想过我原来也可以这样地活着!林有木兮木有知,长安,木兮喜欢你,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长长久久……可是,可是我是凡人,很快就会老去、死去……”梅长安脸色骤变,在他准备与木兮表明心意之前,他其实已有九分的把握木兮愿意嫁给他,可是,若是木兮追求的是“长长久久”,他却如何能够满足?
凡人这短暂的寿命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棵刺,从他认识木兮开始,就开始为此惴惴不安。
木兮盈盈浅笑,拉着他的手道:“长安,你知道吗?我活了两千年,可是当我回忆起这两千年的时候,却觉得,唯有我们在一起的这短短的几年最为漫长。生命有长有短,若是没有你的陪伴,两千年不过便是一瞬间,当我闲来无事回忆过往的时候,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可是,自从有了你,我的余生,都会变得很漫长很漫长,因为我可以守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带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来一点一点地重复我单调乏味的生活。哪怕是在你百年之后……长安,你说,这样不算‘长长久久’吗?”
梅长安似是在仔细品味她的话,没有说话,眉目间的忧愁也一点都没有消散开来。
木兮松开了他的手,摊开掌心,便有一枚灵珠自掌心皮肉中生长出来。灵珠莹白,与木兮的手掌是一个颜色,闪着的光芒却带着一抹青绿,像是木兮每日开心的时候,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
“还有,长安,你忘了吗?”木兮将手掌伸到梅长安的面前,得意笑道,“我有木灵珠啊,这木灵珠集结了日月光华、草木精华,不仅能帮我清洁林中的污浊之气,于凡人而言,还有延年益寿之效。你若是觉得生命太过短暂,带着这颗木灵珠,便可以增加百年的寿命。”
“不行,你得靠着这木灵珠净化林中的浊气,万万不能离身。”
“傻瓜,”木兮笑了,“若是你在林中,日日与我在一起,那这木灵珠在谁身上又有什么分别呢?”
“只是……”木兮笑容一僵,周身的灵光霎时熄灭,“你又怎么能够日日与我在一起……”
梅长安将她抱在怀里,良久,突然笑道:“木兮,你放心,我是家中独子,我爹娘向来宠我。只要你愿意嫁我,我回去说服他们,也许,他们会顺从我的意思,搬进林中与我们一起住……”
梅长安走了,带着满满的信心与喜气,兴高采烈地走了。木兮在紫藤花树下看着他渐行渐远,不知为何,竟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预感出奇的准,梅长安回来的时候,神色十分黯然,虽然依旧难掩丰神俊朗,举止风流中却总带着强颜欢笑的感觉。木兮心下了然,凝眉问他:“你父母不同意,是吗?”
梅长安恻然一笑,点了点头,却立即转回一种异常坚定决绝的神色来,牵着木兮的手郑重发誓:“你放心,只要我梅长安还活着,就一定会在你左右陪伴!他们不允,我们便瞒着他们。我没有告诉他们你是草木之灵,我来这边的事情,向来瞒得好好的,知道的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出卖我的。木兮,我决定了,我要在林中陪你,至死方休!”
木兮看着梅长安那坚毅的眉眼,心里简直溢出一片汪洋大海来。她觉得自己就在那片海中浮浮沉沉,海水柔软,包裹着自己的肌肤,让人沉溺的舒服。
她的眉梢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眸中灵光闪闪,颊边梨涡浅浅,周身都散发着莹莹的绿光,只是开口的时候,还是强捺着心下的欢喜,小心翼翼道:“那令尊令堂……”
“没关系,若是他们有需要,我再回去。平日里,我还是在你这里。”
木兮听着,觉得甚是妥当,也便不再纠结,欢欢喜喜地应下。
自此,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梅长安在外面处理生意,处理完便会立即回到林中,木兮知道他们凡人一日要食三餐,便趁着梅长安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挖了些野菜,学着梅长安的样子支了火,想学着为他做些吃食。只是她忘了,她是木灵,木最忌火。她没有把房子烧着,却差点将自己的手烧坏。火一生起,她那原来莹白如玉的手掌便立刻变得有些枯黄,待她意识过来,忙灭了火,集了灵气来给自己医治,不想却是徒劳。
梅长安回来之后,她怕被他发现,一直遮遮掩掩地将手背在身后,起初梅长安只以为她手里藏了什么东西,想要戏弄于他,便也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一点没有拆穿。只是后来看木兮一直躲着不肯拿出手来,就连他将从外面带来的小菜倒在盘子里,将饭盘都端在桌上,伸手把筷子递给了她,她也只是呆呆地盯着那双筷子,丝毫没有要接的样子。
他笑了,“木兮,你到底手里藏了什么东西,怎的这样神神叨叨的?便是想要捉弄我,也等先吃了饭,嗯?”
他与她说话的时候,向来都很温柔,此时温声相劝,说到最后又不自觉地加上了些鼻音,听起来格外的魅惑人心。
木兮却没有沉浸在他这样的柔情蜜意、邪魅惑人之中,她慌乱抬头,勉强掩住眼里的不安,在唇角扯出一个笑来,声音如常,听不出什么不一般来,“我……我今天不想吃,你吃吧!”
“不想吃?”梅长安皱眉,关切道,“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木兮慌忙摇头,摇完头突又觉得不对,又赶紧地点了点头,恳切道,“是有点不大舒服。”
梅长安被她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反应弄得有点晕,他的眉头拧成了两个结,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她身边走,一边抬步一边问木兮:“到底怎么了?”
木兮看他就这么来了,生怕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赶紧跳起身来,躲到一边去,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你快吃饭吧……不然……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梅长安愈发觉得不对劲,他看着木兮目光闪烁的样子,又看了看她一直紧紧背在身后的双手,声音里不由便加了一些冷意,“把手拿出来。”
木兮没有动作,他便欺身上去,自己将她的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然后,自己便愣在了那里——“这是……”
木兮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因为被火烧得干枯起皮,她嫌难看,就从小屋中翻了块布来,自己胡乱包了一下,因为太匆忙,也没时间包得多好看,又经过了自己的几番□□,此刻那块布正乱七八糟地堆在自己手上,毫无章法,看起来极其滑稽。
她看着梅长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手,灵机一转,不待梅长安继续追问,自己便先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我看这布挺好看的,就想试试给自己做套衣服,可是布太少了,做不了衣服,我只好把它裹在手上,嗯……裹在手上,先试试看好不好看……”
梅长安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布,听着木兮这番乱七八糟的解释,眉心终于展开,莞尔笑道:“那么,你觉得,好看吗?”
木兮吞了口口水,低声道:“你回来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裹好……”
第58章 26。两情悦
“既然没有裹好,不如先拆了,等吃完饭后,你想要什么花样的,我来给你扎。若是想要做件新衣裳了,我到外面挑了最时兴的款式,交于店里最好的裁缝做给你。我今天带了你最喜欢的糯米酒,你就不想尝尝吗?”梅长安说着,就要伸手去拆木兮手上的布,木兮早已闻到了酒香,恨不得即刻饮上三大白来,只是此时的手……
她尚在纠结,梅长安的手却已经覆上了她手上的布,她忙侧身去躲,那块布却顺着她躲闪时的轨迹麻溜地脱落下来。
她大惊声色,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梅长安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眸光深沉,声音疾厉,“这是怎么回事?”
木兮看事已至此,也无法在遮瞒下去,只好乖乖地由梅长安轻轻地将她的手往自己眼前拉去,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小心碰了火,就给烧成这样了……”
梅长安的眉间凝起一团浓重的戾气,一双桃花眼里,光芒忽明忽暗,极为深沉骇人。木兮不敢看他,只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此时干皱枯黄,隐隐约约还透着一层炭黑一般的颜色。只是……再黑,黑不过梅长安此时的脸色。
木兮抽了抽手,干涩地笑道:“长安,我们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疼吗?”梅长安突然泠泠开口,他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想要去碰一碰木兮那干枯的手皮,却只是在木兮手边一个劲地抖,仿佛两只手之间隔着万丈深渊,怎么也触碰不到。
木兮摇摇头,笑道:“不疼。”
“你是草木之灵,怎么可以玩火?!”梅长安厉声喝道,待抬眸看到了木兮那震惊中带着许害怕的样子,眸中的戾气稍微收回了几许,却还是不似以往那般温柔。
木兮吞了口口水,嗫嚅道:“我……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烧个菜,没想到,没想到那个火那么厉害……”
“烧菜?”梅长安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菜板,见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数株野菜,菜上的水滴都还没有散发干净。他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声道:“你若是想吃什么了,跟我说便是,我从外面带给你。若是想吃野菜了,等我回来,我做给你吃。木兮,你是木灵,难道不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火最克木,木最忌火?”
“我……我知道……”
“知道?!”梅长安陡然加高了音调,抓着木灵的手上一使劲,接着便咆哮出声,“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贪这一时的口舌之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
木兮何曾见到过他这个样子,吓得缩了缩身子,小声分辨道:“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我可不可以像凡间的女子一样,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长安,你,你嫌弃我是木灵,是……是吗?”
梅长安闻言,心里的那股怒火早已被兜头浇了个彻底,他颓然地松开了手,摇头叹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木兮,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有多害怕?!我怕别人伤了你,怕自己伤了你,怕你自己伤了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我……”
“长安……”木兮扑进梅长安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笑道,“你不必担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火。我有木灵珠,木灵珠会保护我。只是我今天突然有些犯迷糊,生火的时候,忘了施个诀将木灵珠唤醒,这才伤了手。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梅长安将她抱在怀里,低头轻嗅着她发间的淡淡草木香,紧了紧手臂道:“木兮,我不要你为我洗手作羹汤,我只要你好好的。你记住,以后离火远一点。我……我真的害怕。”
木兮在他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因怕梅长安担心,半晌之后还特地宽慰他道:“过段时间,等这层烤焦了的皮肉褪去,就会生出新的皮肉来。你放心,我以前也曾遇到过天火,烧得比这次严重多了,后来都好起来了。再说,我的木灵珠比以前厉害很多呢!有它在,便是有天火,也不怕的……”
过了几天,梅长安果真给她带了一件水青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说是他自己画了样子,让铺子里最好的裁缝做的。木兮换上,水袖翻飞,开心地在林中旋转翻飞了一个下午。
日子就这么过着,梅长安的家中偶尔也会修书过来,但梅长安却很少再一招即回。有一次,木兮无意中看到了梅长安的家书,这才知道,原来先前的那么多次“急召”,都是在招他回去娶亲。
从家书中,木兮恍惚发现,原来凡间的男子,在他这个年龄,大都连孩子都有了。家书写得情真意切,字字呕心沥血,木兮看了都觉得动容,想想梅长安年近弱冠,至今却没有一房妻妾,也无怪乎他的双亲会如此着急了。
不知不觉,他们相识已近五年了呢!梅长安的眉目间早已没了初识时的那般青涩模样,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丰神俊朗,姿容潇洒,比起之前,俨然沉稳持重了许多。而她自己,虽然依旧是旧时的样子,心境,却是大有不同了。她虽是灵,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灵魂,可是自从遇到了梅长安,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如今看来,虽然表面上是梅长安变化大了些,实际上,她才是真正脱胎换骨的那一个。
木兮知道了梅长安的秘密,却也从来不说破。她知道,以人类的道义,她不该如此霸着梅长安,误了他的前程,毁了他的家庭。
可是怎么办?她无法说服自己放手,不知何时,她学会了人类特有的自私,并且成功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这种自私变本加厉地用到了梅长安身上。她想霸着他,只要他愿意,她想与他朝夕相伴,想与他天长地久。她不想任何人介入他们的生活。
家书收了几次,梅长安却一直没有回去。木兮不知缘故的时候,还曾经劝梅长安回去看看父母,孝心没有边际,能尽一些是一些。可是,自从无意中看到了那封家书,木兮便再也不曾开口劝他回去。她也会怕,虽然她容颜姣好,不死不老,但是,家书里面说的对,孩子……她无论如何无法像凡间女子那样,为梅长安孕育子女。万一梅长安后悔了,回去娶了凡间的女子,她又该如何自处?
凡她想要的,他都给了她。但是,他想要的,她却未必给得起……
木兮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无忧无虑地与梅长安在林中吟诗作对、下棋品茶。直到有一天,梅长安对她说:“木兮,我已经太久没回家了,身为人子,总得回去看看爹娘。”
木兮自然没有拦着他的道理,依依不舍地站在紫藤花树下,看着梅长安越来越小的身影,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梅长安走后,她依旧每日坐在紫藤花树下等他。紫藤花花期甚短,过了四月,基本已经没什么花了。只是这是他们初识的地方,有着他们牵扯不断的因缘,木兮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等梅长安,哪怕知道路途遥远,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站在紫藤花树下等他。也许有一天,盼啊盼,她就会盼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梅长安归来的时候,披星戴月,风尘仆仆。一阵寒暄之后,他终于主动告诉她,他的爹娘逼着他娶妻,媒婆都找了好几个,秋娘美、谢娘俏、窅娘娇,凡是适配的,他的爹娘都为他张罗物色了。
木兮心里蓦然一紧,当一个秘密突然被摊到台面上说,必定会跟着什么重大的变故。她似乎已经料想到了梅长安接下来的话。他会跟她说:“木兮,我答应了,我回去娶亲了。你看,我年近弱冠,也该有个孩子了。”
她心里难过,却还是强自笑着,问他:“那你呢?你看上了哪一家的?”
“林有木兮木有知,你说我会看上哪家的?”梅长安伸手轻轻地触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一触,仿佛就划开了木兮心中所有的迷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次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全是因为家里事情繁杂。”
“嗯。”木兮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已不复之前的勉强,一对梨涡俏意盎然。
“木兮,你放心,我说过,我绝不会负你!”梅长安牵过她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梨涡浅浅,叹道,“你莫要多想……”
“我才没有多想!”被人识破了心思,木兮心里一羞,一边嘴硬着,一边却是挣开了梅长安的手,红着脸躲到了一旁。待站在一旁深深地呼了两口气,才背对着梅长安道:“长途跋涉,你必是累了,不若早点休息吧。”
时间一点一点地爬过,房内一片沉寂,梅长安一直没有答话,木兮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样的沉寂属于夜里,可是夜里这样的沉寂却让木兮无端觉得不安。木兮悄悄地转过脸去……
第59章 27。变故生
木兮悄悄地转过头来,唇边便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怪不得后面没有声响,原来梅长安早已和衣躺在榻上,呼吸清浅,进入了梦乡。
木兮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帮他把鞋子脱掉,盖上被子,心道,这一路的奔波可果真是把他累坏了……
那一夜,木兮便支着头坐在梅长安的床前,木灵珠微光闪闪,映着梅长安沉静的睡颜。木兮听着梅长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不自觉地在自己的唇角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这个她爱的男子同样也爱着他,不管今夕何夕,今日何日,他们在一起,无人能够阻挡,无人能够妨碍。
纵然无法天长地久,至少能够生死相守。
次日天一亮,一切又都像往常一样。木兮吸收完草木精华,拿了针线坐在紫藤花树下绣梅花。梅长安走至她跟前,一双桃花眼绝代风华,垂眸看了许久,这才在木兮身边轻声开口:“我们凡人有个词,叫‘神仙眷侣’。这是凡间的男男女女最为向往、最为憧憬的夫妻关系,木兮,你看,现下,我们可不就是‘神仙眷侣’么?”
木兮将手上的绣布送到梅长安的面前,眉目娇俏,整个人都散发着莹莹的绿光。梅长安低眉浅笑,便听她娇声问道:“长安,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他接过绣帕,轻抚着帕上的那三两朵梅花,声音极其柔和,带着一种轻轻浅浅的宠溺。
木兮闻言,眸中的灵气便更盛了几许,她夺过帕子,继续仔仔细细地绣着,一边绣,一边喃喃道:“我也能像凡间的女子一般,给你绣花,给你缝衣裳……”
梅长安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蹲下身来,在她膝边道:“木兮,我们凡人成亲的时候,女子都会有一套凤冠霞帔。你想不想……有一场婚礼?”
木兮手一抖,差点扎破了手指。她的眸中是掩不住的惊喜之色,殷红的唇颤抖了半天,这才发出声来:“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
梅长安不着痕迹地将木兮手中的绣花针拿开,轻轻一笑,戏谑道:“怎么?你不想嫁我?”
“当然不是!”木兮的声音陡然增高,正想解释,待看到梅长安眸子里那促狭的笑意,却是脸一红,背过身去,羞道,“你捉弄我……”
梅长安这才收回了那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将她身子扳回来,郑重道:“没有,木兮,我在很认真地跟你商量。我想与你堂堂正正地办一场婚礼,虽然我爹娘不在,但我们还是可以穿上喜服,在这草木丛中办场只属于我们的婚礼。成亲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真……真的?”
梅长安点了点头,握着木兮的手道:“你若愿意,我明日便开始置办。木兮,凡间的凤冠霞帔很好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自此之后,木兮便开始每日生活在对那套凤冠霞帔的憧憬之中。只要一闲着,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梅长安所说的那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婚礼。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她做梦都想!而如今,这个梦终于就要成为现实了。她活了这两千年,直到如今方才有些圆满。
梅长安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便将婚礼上所需的物什备了个齐全,只除了那套凤冠霞帔着实需要耗些时间,其他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大概十日之后,暮色四合中,梅长安牵着木兮的手漫步在斜阳余晖下,笑着告诉她:“木兮,明日便可以将喜服取回来了,你开心吗?”
木兮心里欢喜,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娇羞得说不出话来。
梅长安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枚轻吻,温声呢喃道:“等成了亲,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那个时候,斜阳带着些玫红色的光芒,慷慨地洒在他们身上。木兮以为,等待她的,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惊喜,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却不料,第二日,梅长安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梅长安从来没有这样不打招呼便离开过,无论是出门做生意还是回家,他总会事先与她交代清楚。要去哪里,大概多久才能回来……凡他能预料到的、控制得了的,他都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却是为何,此番出门以前,他明明说了要去取了喜服带回来给她,结果,却一直迟迟不归?
第一日,她在紫藤花树下等到太阳消失不见,月亮一步一步爬上天空,心里只是焦急。
第二日,她从日出等到日落,又眼睁睁地看着太阳从东方跳出来,终于忍不住开始忧虑。她心里担忧,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世界她没有见过,但却听梅长安说过不少,难道,他遇上了盗贼?难道,他……
木兮不敢深想下去,她这个草木之灵,一生都被束缚在这片林子中,纵然心里着急,却是毫无办法。她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而已;也许他家里有很要紧的事,根本来不及回来告知她,便赶了回去;也许他的生意上出了问题,他着急去处理……
木兮便每日坐在紫藤花树下,望着梅长安到来的那个方向,盼郎归来,望眼欲穿。那首《越人歌》又被她拿了出来,她曾经临摹过好多遍,她在那首《越人歌》后面添了一句诗。不,也许更应该说,她仿了《越人歌》中的一句诗,吟来念去,只觉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林有木兮木有知,心悦木兮木已知。这是梅长安。
林有木兮木有知,心念君兮君不知。这是她。
她在紫藤花树下几经风吹雨打,思念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他。她决定了,若是再过三日,他还不回来,她就出去找他。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她也要出去找他!
也许是老天爷不忍心让她魂飞魄散,在她做好这个决定后的第三天,梅长安回来了。多日不见,他瘦了许多,眉目间笼着一层极为浓郁的哀愁。木兮吓了一跳,忙问他到底怎么了。
梅长安似乎在努力地对她笑,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的嘴角不知如何勾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眉目间的哀愁不减,脸色十分难看。似是作了很大的努力,他终于开口回应她:“木兮,对不起,我没有提前知会你,就离开了好久……”
木兮哪里需要他的道歉,只要他回来,她便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那些日日夜夜的担忧与焦虑都不算什么,她只要他回来而已。他看着梅长安那清减了不少的脸庞,心疼道:“长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生瘦成这样?”
“我娘病了,”梅长安喃喃开口,那愁云密布的眸子里,此刻空洞无神,了无生气,“我在方圆十里找遍了大夫,没有一个能治得好她的。他们都说她的病太严重,已经药石无效,让我们……让我们早日准备后事了……”
木兮心里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正是手足无措,便听到梅长安通哭出声来:“木兮,我知道我不应该如此,可他是生我养我的娘亲,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死……”
木兮何曾见过梅长安这个样子,慌忙伸手抱着他,安慰道:“长安,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哭,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梅长安钝钝出声,看着木兮那满是心疼与哀伤的脸,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木兮,你的木灵珠对于凡人来说,不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吗?我……我能不能拿去给我娘试试?也许,用上一天半天,她的病就好了,到时候我再给你送回来。你放心,我最多也只借用两天而已,最迟三天之后,我一定给你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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