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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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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却听陆少卿道:“是的,因为我们心中有爱,所以即便踏雪穿风,也不寂寞。而你心中无爱,所以哪怕众星环绕,也是难遣孤独。”
寞离便晒然,笑:“诚如你所言,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总得为自己找点事干。我至少要证明,我还存在着。”
那话中有说不出的寂寥。我便傻兮兮瞧眼前这生得艳绝尘寰的男子,他到底在难受何?
而寞离就又笑了笑,收了那寂寞嘴脸。竟是用一种无比轻松自然,仿若闲话家常般的态度,又道:“既然做了,我当然不计后果,当然也早已想到会有今日。可是,我觉得无论谁质问我,也轮不到你们夫妇质问我。”
陆少卿就锁眉。
寞离神秘兮兮笑,“你们知道九重天最美的地方是哪么?”他不等我们回答,便自问自答,“是仙池。”
仙池!可以洗净魔性的仙池,我的儿陆秀还在内里泡着!我怎会忘记这件要命的事?
就觉腿一软,只是头晕,而陆少卿忙拥住我。
我鼻子一酸,正要与道爷说出秀儿其实一直都在仙池,却突地被道爷抱紧,并带着我转了半圈。转动中道爷迅速贴在我耳边说了何,可我已因这突然举动而完全傻掉了,居然什么都没听清。几乎同时,我又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响。
似什么物件突然刺破了血肉所发出的音,又似乎什么都无。
偷袭?!思无涯终于转回来了?
我的心已彻底沉下去。
我怎能想不到,寞离之所以愿意陪我说那些没味儿的话,其实只为了吸引我们全部注意,以便那个偷袭的人可以找到最佳时机,以便一击即中!
就在寞离说出那句仙池的时候,那道音便起了,只是被我忽略了而已。
什么时候才是一个人最集中精神的时候?当一个已为人母的痴儿,乍闻自己的儿子成了别个的人/质,便是最集中精神,也最脆弱的时候。我终于明了寞离脸上那神秘兮兮的笑意,到底为何了!那是阴谋得逞后的笑意,是残酷的笑意!
我怎么会忽略了那道致命的音?可我忽略的,陆少卿却未忽略,并在最后关头及时带着我转身。
他居然做了我的肉/盾。
当上古神器正正刺入肉/盾,就会发出一种奇妙的音。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怀中冷却,心中也会腾起一种奇异感觉。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可当我看到陆少卿那张柔和脸面上,缓缓展开的笑意时,突然便明了了,原来那种感觉,是绝望,深深的绝望!
他已许久许久,未曾这般笑过了!
他重伤,却仍艰难开口,并一张白蛋壳般的脸面上,带着令我心碎的笑意;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锦绣,少卿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今后的日子,多保重!”
我的手颤抖不停,忙不迭去抓他的手,“只是中招了!就算思无涯又怎样?我也中过招,我都可以活过来,何况是你!别说傻话,我这就为你疗伤!”
我四处乱寻,终于寻到早已被打落在地的簪子,我膝行着回来,不顾散乱的发丝挡住我的脸。我只是个濒临崩溃的疯婆子。剧烈颤抖着手,用力在腕子上划一下,再划一下。可血水子涌出时,陆少卿却挣扎着握住我手腕。
“没用的,锦绣。”
他保持着那令人心碎的笑意,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来,便轻轻叹了口气。
血水子还在流,顺着他指缝间流出,一颗颗摔落在地。就像无论多用力,也终究抓不住一粒沙一样。他的手,居然缓慢的垂下去!
他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于是手才软绵绵的,离了我身体。
他太累了,所以需要休息,于是那双深潭般的眼,才缓缓合上。
只是,自此以后,那双眼中的担忧、欢喜,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已与我无关!
我去抱拢他,当我的手触到他背脊上那一大片温热粘稠时,明明已用尽全力控制的唇角,居然颤抖不停。
我失去这个人了么?!
这个我爱过的、恨过的、哭过的、笑过的、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家伙,已真的失去了么?
我只是傻兮兮的紧紧揽住这个人,痴痴地盯着他那抹笑,在脸面上凝固。
一切都已静止。
裴少玉已停止虐/待李瑾辰,所有的上仙上鬼们,都聚拢过来,那一瞬发生的事实在太快,快的令人没了准备,快的不知该如何阻止。
“是你!”
裴少玉锐目瞧着我身后,厉声唤道。而回首,我便见到一个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凶/手。
☆、卷六小结局
我万万想不到;杀了陆少卿的,居然是他?!
——“大姐;你干嘛这样看我啊?!我可没那么重口;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崇礼;你是不是羡慕啊!要我说你就是太寂寞了,回头我去九重天帮你物色一个哈。”
“他?他是我师侄子。不错吧?!又心细又腼腆。”
原来,太乙山的那场三味真火,我师父李岱的死;李瑾辰那个帮手;居然是他!
原来,那把思无涯真正的主人;并非李瑾辰;能真正控制思无涯的也不是李瑾辰或者妙缘,而是他!
原来那夜并非寞离急召他,而是他去杀了红摇!原来一直暗中唆使李瑾辰,并朝李瑾辰灌输我夺走了一切的家伙,就是这个平时口口声声称呼我‘大姐’的上仙!
我冷笑,那一刻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心情。我只是不停冷笑,只觉冷笑方能充分表达,我的心境。
多可笑,这世上,本就有无数的可笑之人,无数的可笑之事。
但我管不得那么多。若心已死,可不可笑对于我来说,都无任何意义。就算杀/人/凶/手站在我面前又怎样?我要报仇么?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煮熟了一片片吃进肚?可是,陆少卿还能回来么?!
失去的,已永远失去!
刀光剑影在身周晃动不停,突然便分出了两股子势力,突然就交起手来。正邪向来难以分清,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又有什么重要?!
碧落的功夫了得,仇恨的火燃得又极高。她率领着一群不知自何而来的正派人士,与以寞离为首的第三方势力爪牙们,拼法力、拼飞跃腾挪,甚至近身肉/搏。
我只是抱紧了陆少卿,将他越来越冷的身子骨贴在我身。只要我肯,迟早会将他暖和过来;迟早他会睁开眼,再冲我笑。
将他的脸颊贴合着我的脸颊,真的已经许久未曾这样亲近。我不流泪,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一直一直。
兵刃相击音止了,呼喝打斗音止了,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接着便有一大群人涌过来,将我与陆少卿围拢在正中/央儿。
“痴儿——”
“天枢星君,千万节哀啊!”
“碧落姑娘,你不是说一切都办妥了么?!怎么事情弄成这样?!”
“崇礼上仙,都怪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不是妙缘!襄子才是寞离最锋利的那把匕首。”
“你瞧你瞧,我们五鬼早就说,咱们现在就来九重天不妥,咱们就应该先揪出内/鬼才对么!”
“真可惜,让那个叛/徒跑了!”
……
所有的人都在争着抢着说话,一道道音、一句句话,皆往我耳朵里钻。他们真吵!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吵醒我的道爷。
“嘘——”我腾出一只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双眼瞧一圈众人,便尽量压低音,道:“都别吵!他睡了!”
“痴儿!”裴少玉一咧嘴,竟滴下泪来。那么大一颗泪珠子,到底为谁而流?
“你这厮,哭何么?!咱们不是大胜了?!既然胜了便该高兴,干嘛哭丧着一张脸?来,似我这般,笑!你瞧我,我就在笑!”
我笑,咧开嘴朝那厮傻兮兮笑,那厮泪珠子就更疯狂涌出:“寞离逃了,早在咱们来九重天之前,妙缘就被碧落找到真身;原来是个树精,根基就在王村,碧落已刨了他的千年根基,所以没了妙缘的寞离不堪一击;他们不是对头,是兄弟……”
那厮大力抽鼻子,又来扯我的手,道:“痴儿,别这样!谁也想不到襄子才是内/鬼!谁也想不到思无涯会去而复返啊!”
“裴少玉,其实思无涯真的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真的,我也被思无涯偷袭过,当时就这般,刺中我的心窝,可我还不是好生生的与你说话!他没事,真的没事。他就是太累了,小憩一会儿,一准醒。真的,裴少玉,他们都不信我,你一定要信我!你相信我,相信我……”
生怕那厮不信,我将胸/脯拍得“砰砰”响,连声道:“你瞧你瞧,哪还有伤?他既然能救我便能自救!”
那厮就连话音都哽咽:“花锦绣,你醒醒,大师兄已经死了!他替你挡了一刀。”
我不理他,只是抱紧了怀中人,低声道:“别吵,他真的睡着了。为何你不信我?你不是说无论我说何,你都无条件相信么?为何我真真说了实话,你却又不信?你们男人好口是心非,明明答应过的,要一生一世,却自己个先走了!为何说话不算话?”
“痴儿!”裴少玉赤红了眼,猛地抹一把泪珠子,扬手赏我一耳光。
耳刮子甩在我脸面上,火辣辣的疼。心中的空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永无止境的痛。
可我偏咬紧了唇,不令悲恸的音溜出口。我只怕一开口,道爷便会被这一声哭吓得溜走。
便觉有腥咸血水子入了口。而裴少玉那厮也疯了,只是在打过我后,崩溃的一屁/股坐地上,拼命捶地。
九重天不比人界,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坚硬无比的晶石做成,很快他的拳便被鲜红血水子浸染。
他却不肯作罢,一下接一下地捶打地面,仿佛只有如此方能将情绪完全宣泄。
我越发抱紧了陆少卿,便有几位上仙去扯裴少玉,又有人来拉我。可任由他们多用力,都不能再将我与陆少卿分开。
“求求你们,放我们独自安静,好不好?”我疯了般朝他们唤,混乱的场面便彻底静下来。
碧落居然不知自何地抱来个哇哇啼哭的婴孩,婴孩尚在襁褓中,哭的好大声。
我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只是将头脸彻底埋进陆少卿冰冷的怀中。
“娘!您不要我和陆箐妹妹了么?!”
箐儿?原来陆少卿为我们的女儿取名陆箐。
我微微抬脸,便见大鬼牵着个男娃娃的手立在我面前。那男娃娃一声声唤娘,唤得我心似被点点揉碎。
眼前便有了雾气,却又见本发疯的裴少玉突然朝我的儿勾了勾手,就似当年灵山脚下,空空老头朝我勾手一样。
陆秀就仰头瞧了瞧大鬼,而后松开手,慢吞吞朝裴少玉走过去。待秀儿到了近前,裴少玉那厮便一把揽过去。
“秀儿,你爹死了,你伤心么?”
“伤心。”
“那你为何不哭?”
“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陆秀似个小大人般眨了眨眼,又道:“而且我爹是个大英雄,他一定不希望我哭;不但不希望我哭,他还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将来也做个大英雄。”
他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小腰板拔得笔直。我在他的脸上,依稀看到了从前的陆少卿。
裴少玉闻言摆了摆手,秀儿也不问,只是乖乖的退回去。那厮便起身,接过碧落抱着的陆箐。
他将脸贴住箐儿粉嫩小脸蹭了蹭。良久,方再度抬起脸来,却是腾出一只手来,自怀中掏出个玉坠子为箐儿挂上。
那厮自言自语般,说道:“别小瞧啊!这可是龙纹玉。”言罢他又瞧向我,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虽然是个孽/种,毕竟亲娘贵为公主,而亲爹啊养父啊,又是那样尊贵的身份,所以我有这枚龙纹玉一点也不稀奇。痴儿,我和你这辈子扯不清了。到了今时今日,我也不知道是你欠我的多还是我欠你的多,或者你我本就两不相欠。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女儿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龙纹一出,号令四海……咱们今个这么轻松得胜,不是本上仙吹牛,绝对因为这块龙纹玉。要不然你以为哪来的虾兵蟹将,咳咳,是精兵强将!总之,今后有四海为你们娘仨做后盾,三界六道没人敢欺负你们。”那厮一张脸上,又现我熟悉的无赖笑,他腆着脸自作主张,“总之,这块龙纹玉是我这当干爹的,给干女儿的见面礼。箐儿不反对,我就当赞成了。”
“那我呢?干爹!”
本退到一旁的陆秀便上前扯住裴少玉衣衫角,一双眼中满是天真无邪。
那厮就勾头朝陆秀笑,道:“放心,干爹怎么可能忘了聪明伶俐的秀儿!干爹自然有好东西给你,不过你先帮干爹一个忙。”
“干爹,帮什么忙?”
“你凑近点,这是咱们两个的小秘密。”
陆秀便凑近,果然裴少玉猛地一拍自己个天灵盖,那动作迅速至极,我只觉眼熟,还不等我多想,那厮已将手攥紧,似握着个天下至宝般,小心翼翼凑到陆秀嘴边,示意后者张口。陆秀便听话地张口,那厮就将掌心里的物件直接塞到陆秀口中,并急急道:“干爹先给你块糖吃,不过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哦。你去亲你娘一下,让她尝尝甜不甜。亲完了回来,干爹再给你见面礼。”
陆秀倒乖觉,竟一溜烟过来,两手圈住我脖子,“叭”的嘴对嘴亲了我一口,我便觉有一物入了口。
而我就听裴少玉笑,“我这辈子没胆量亲你,就让陆秀替我吧!你嘴里的是我的青殇,千万别忙着吐出来啊,你先听我说完了再决定。否则暴遣天物,我会死不瞑目的。其实我之所以一直不用青殇,是因为要想青殇发挥最大效力,必须用一味引子。”
本不算长的一段话,裴少玉却说得极费力,言罢竟剧烈咳嗽起来,并呕出一口血水子;而那厮一张脸就泛青,挣扎着继续说道,“而那味引子,就是我的神魂。”
我不懂,他就加快语速,道:“快把青殇渡到他口,再拖就融化了。”
“谁的口?!”众人就问。
“她想留住谁?!”裴少玉又呕出一口血水子来。
“你这是难为她,让她怎么选?!”众人又道。
裴少玉便笑了笑,道:“其实早就选好了!早到当初在灵山的时候。”他转眼,朝陆秀道,“对不起了干儿子,干爹骗了你!没有见面礼了,没有了……”
他猛地朝我扑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单手掐剑指,绕到我身后,飞快点上我后颈眼点穴、天柱穴,我不由自主张口,口中的物件便掉落下来。而他另一手已捏住陆少卿双颊,那物件就不偏不倚掉到陆少卿微张的口中。
做罢这一切,裴少玉便似个被倒空的麻袋般,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第六卷结束了,照例谢谢肯一路跟下来的姑娘。另,第七卷只有上中下三章而已哦。
☆、七星归(上)
三日后。
我独坐窗前;凝望着一重重云自眼前翻滚而过。手中还紧握着一枚石星,是丑兮兮的石头;也是裴少玉。
原来;我真的还不完欠他的债!
——就算我欠陆秀一件礼物吧。
那把本万分欠扁的音;如今想来,怎还有一丝不舍?!是不是直到失去了方知珍贵?
对裴少玉,我早已说不清到底是何种关系。似亲情似友情,却比亲情远比友情近;但又偏偏不是爱情。想来用尽余生;我也参不透了。
而他,已不愿再给我参悟的机会。
有些人是不是注定要离开?是不是本就不该存在?裴少玉的生;只为了一个痴儿;裴少玉的死,还是为了那个痴儿。
我将目光放远,跃过重重云,眼前便又出现三日前的那一幕惨烈。
——“裴少玉,你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将自己的神魂做药引?你到底知不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一张脸上鼻涕眼泪纵横的,是担不起他给的一切的痴儿。可即便嘶声力竭地唤,换回来的不过是那厮一句轻描淡写。
“我就是不爱看你流眼泪。”
那句话带着几分游戏红尘的洒脱不羁。我无法形容听到那句话时的心情,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有许多许多话要问他,却只能恨恨咬牙,无比的歇斯底里:“裴少玉,你死上瘾了是不是?!弄没了自己个肉身子还想连神魂都弄丢?你怎么可以轻易死?你忘了还欠花锦绣一顿好打,还欠我们一顿喜酒……”
后话都已梗在喉咙口,可那厮只是在脸上做个夸张笑意:“还不起了,还不起了……原来我欠了这么多债。哈,解脱了,从此都可以好好睡觉不用担心被追债,真妙。”
他在我面前缓缓合上眼,保持着脸面上夸张的笑意。明明那样英俊的家伙,为何总要故作丑态?
他的存在,难道只能是陪衬?!
属于他的幸福呢?!
我是不是,才是欠债最多的人?
我发疯般的大哭,紧紧拥着身体逐渐暖起来的陆少卿大哭,将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陆少卿的白衫子上。
我们三个人之间曾有过那么多纠缠不清,待到繁华落尽,却只剩一片凄凉。谁也无力更改什么,事态的发展,早已超乎我想象。
裴少玉的元魄,会在艳阳下闪着光。虽一样是丑兮兮石头,可这枚石头的心,却是滚烫滚烫。我扬起头脸来,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将掌心展开。当这枚石头星缓缓落在我掌心时,我的泪珠子,便干了。
将手攥起,我努力朝一脸云里雾里的陆少卿笑,道:“没事,那厮只是耍过头了,早晚会回来的,我知晓他舍不得我们那顿喜酒,他一向贪杯么!”
……
无论多混乱的场面总会有秩序起来,就像无论多喧嚣,最终都会归于平静一样。
陆少卿醒来后,他也顾不得悲伤,只是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子,率领众人收拾残局,清点双方死伤人数。我便听得也不知哪个在说:“没想到第三方势力黑化了这么多人! 三界六道居然有这么多叛徒!原来‘它’渗透范围如此之广……”
于是便知晓,光是九重天的上仙三千八百七十二个,就已被黑化了大半。果然裴少玉这回没吹牛,若不是他事先自东海调兵,恐怕就凭我们几个,压根便没有胜算。
而清算我方,除了早已化作石星的方少墨、花邵芳、如今又多了个裴少玉。也就是说我们七星只剩下我、云少海、叶少锋、楚少琴四个。恐怕所谓的七星归位,不过是寞离与我们开的一场天大的玩笑而已。
提起那抽风的主儿,我就有千万个想不通。难道真有人嫌权/力太大觉得无聊,竟自己做自己的对头,将手下分化,然后再派出另一些人,调查自己成立的对抗自己的隐秘组织?
光是想起来都绕得慌,何况他真真付诸行动!那么,就算他赢了又怎样?难道三界六道还有大过九天神帝的职位?可是他若输了,便成了如今这般,丧家之犬似的到处流浪,兴许要一生躲避正道人士对他的追捕剿杀,怎么算都是死输无胜么!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闲最无聊的人了!
而众人经过这一役,也各个身上挂了彩。如今虽大局已定,可谁也没有真正想过,逼走了寞离以后该怎么做。于是便都茫茫然似一群无头苍蝇,当下陆少卿便充分发挥领导才能,先是命五鬼去地府镇守,又命七仙下凡稳定人界秩序,而我与云少海等四星就暂留九重天处理余下事物。至于三界六道还有没有残存的余孽谁也不知晓,也幸而这些个上仙上鬼法力尚可;而数来数去,顶数我法力最弱,但我毕竟还有翻天印与紫金葫芦,又修习了太乙山功法,想来总能勉强应付。
直到陆少卿布置完一切,一直沉默的碧落方上前,“可是,尊主,‘它’的势力据我所知,早已遍布三界六道,单是五鬼与七仙七星,真的可以与之残部抗衡?”
陆少卿便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我那紧攥着石星的手,“多亏少玉,早已暗中率领东海精干力量,将散布在人界的‘它’的爪牙基本铲除,而地府——”
“原来尊主将十殿地狱收归魔界,也是为了更方便铲除‘它’的势力。”碧落果然是个聪明人,陆少卿仅提个开头,她便了然了一切。
“哎,真想不到襄子竟然就是那个内/鬼,难怪我们的计划总有人破坏呢!而且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所以我才整天提心吊胆啊!”楚少琴便插嘴。
被他一句话勾起伤心,我不由长叹一声。真是人心隔肚皮,亏我还一直将襄子当知己呢!而目光自余下的上仙上鬼们脸面上溜一圈,我看着各个挂彩无比狼狈的一众人等,只觉恍惚间似做了一场梦,而这群上仙中,顶数云少海伤得最重,竟是大半边身子都被血水子染红了,偏那位爷儿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瞧他的样,便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会儿,谁知那位一直板着脸,一副死人表情的前阴阳使,居然在与我四目相对时,突然看一眼我攥着石星的手,紧接着便朝我眨了眨眼。
眼里进沙子了?
这里是九重天啊,哪来的沙石?
我被一口吐沫噎住,忙忙将视线移开,继续听各个说话,突然觉得无比头痛。
……
石星还在我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晃便已过去三日。
我将目光自远方扯回,窗外依旧云卷云舒,云走云留;一切似未变,又似早已悄然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
有熟悉的脚步音自我身后响起。
我并不回首,而那脚步音便在我身后停住。感觉到那双温暖手轻轻扶上我肩头,我竟明显的颤了下。
“锦绣,是不是很冷?”
微微摇头,我愈发攥紧了手,便听得那音低了几分:“锦绣,我们成亲吧!”
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而身子骨便被那双温暖手扳过来,令我不得不迎视那双深潭般的眼。
“可婚礼需要许多啰嗦准备么。”
“碧落都已准备好了。”
“可喜袍子需要量身定做么,毕竟一生仅此一次,而且我还是——”
我垂敛眉眼,为自己寻着各种借口,那双扳住我肩头的手便微微用力。陆少卿勾头,盯住我的眼。
“锦绣,还是,你未曾准备好?”
心狠狠一跳,我不由抬起脸来,便见那张脸上有着我说不清的情绪,就越发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怎会没准备好?为了这一日,我早已准备了大半生。”
“所以,就明日吧。”
陆少卿用力按了按我肩头,手便沿着肩头滑向腕子,再将我冰凉的双手彻底包合在掌心。
我不由抬眼瞧他,便在他眼中,头一回看懂了一种情绪。忙不迭垂首勾头,我心狂跳不停,耳内也起了蜂鸣音。而几乎同时,我就感觉到,一物悄然自他手进了我掌心。
他放开我的手,转身大步离开。那雪白的身影逐渐远去,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竟有了氤氲水汽。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我方缓缓摊开掌心,便果然见到掌心里除了那枚石星,还端端躺着一物。
是个便笺,很小很小的一张便笺。将其展开,不过几个字而已,可看过这几个字后,我竟突然觉得云开雾散。
原来如此!
翌日。
喜烛已高燃。
仍是大红喜服穿在我身。垂敛眉眼瞧滚着云边的袖口,我突然觉得好笑。居然有人短短日子便穿两次喜服,嫁给两个不同的男子,而这两个男子,竟还是感情极好的师兄弟。
恐怕这三界六道只此一人,而那奇葩女子,唯我莫属了吧?!
窗子大开着,可以看到窗外的重叠云层。在九重天成亲,其实与凡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次的喜事办得仓促,而且那故作的喜庆氛围中,又隐隐夹杂了一丝悲伤气,便显得有些诡异。
屋子内外早已张灯结彩。而且,来了许多贺喜之人。
作为陆少卿做得力的助手,碧落一直在忙碌,从打点新房到用最快的速度通知能通知到的各位上仙,从为我们弄喜服,到招待前来贺喜的一众仙鬼,她早已忙得香汗淋漓,却还不忘时不时回首朝端坐床头的我,露一个笑意。
本该大喜的,可我却说不出的紧张。
我的一双儿女不能前来见证亲娘出嫁,他们早已被秘密安排离开。今夜,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夜!
一颗心正七上八下,我忽听有人高声在门外唤:“新郎官来了。”
放眼瞧,便见一团红。
那位道爷一身大红,一张脸竟比身上的喜袍还红。迈过门槛时他微微垂首,似不好意思瞧我。
但我知晓,他的拳必然是紧握的,他的一身法力必然早已凝聚在双拳之上。
☆、七星归(中)
那一瞬我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只觉似已跑了千万里路,如今终于到了终点。是解脱;也是说不清的复杂。
他那张白蛋壳般的脸面;早已悄然浮上两朵红云。那样鲜艳的颜色;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景致,而他,无疑是三界六道最害羞的新郎官。
与他的所有过往一股脑在眼前走过场。曾经的快乐欢愉,曾经的痛苦别离;甚至就连他与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对我露出的第一个笑意,都无比清晰的浮上心头。
这个人;我真真与之纠缠了太久,恐怕还要一直纠缠下去。
是一生吧?在自今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我可以恣意朝他耍小性儿?欺负他?爱他?!
他已迈过门槛,已行至我面前。屋子内本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的上仙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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