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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痴情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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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我反复读了五遍,还是觉得无法淡定。虽然这几年来找我卜命的人越来越少,我偷看他人命簿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由我这司命仙君坐镇的忘生殿,就算有日益冷清萧条的趋势,却也是上古洪荒中神界的标志性建筑,怎么能说迁就迁?想必这还是祁渊他擅作主张。连天帝那都不通报一声。
我心下冷笑,正打算往手指上割一点血来敲印。柳钰抢在我之前,疾快道了声:“慢着。”
我已是不耐烦,这一转身,不知何时他的面前悬浮了一面小铜镜。他指尖沾上了白光,就那样操控着铜镜漂浮过来。我来不及询问情况,便听到熟悉无比的一声嗤笑。祁渊的那副面孔隐隐约约从镜面上显出来。
我望了望离我七步远的柳钰清君,又望了望镜中这张臭脸。顿时明白了什么。
柳钰清君坐镇的紫宸宫,可以说是凭借储藏奇珍异宝之多而闻名的。听说紫宸宫中历代的仙人收集了从荒古至上古的一切世间猎奇。如今他能拿出这面能够凭空交谈的观枢镜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镜中的这个男子,明明生了一副英俊多情的眉目,说出的花却是这样惹人伤心:“那封和离书,你看了吗?”
今天的语气倒不像之前那样恶劣了,竟是多了几分悲凉无奈之感,听得我晃了晃神。与往常一般,冲他讥讽笑笑:“你写的内容有什么好看的,我只记得摁个手印就是。”
“你会坚持同我和离,这点我料得到。”祁渊的神色缓了一缓,有了种微妙的变化。语声凉淡的开口:“其实我借这面镜子,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沉默半晌,眸光微微凝重:“关于你的哥哥,烨清上神。”
我的笑容僵在唇边。
他略点了点头,继而紧盯着我:“你可以直接看和离书的最后一句。”
我忙不迭地展开信纸,悬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将目光于末尾那句话上锁定。
“洪荒历三十八万年秋,轮回之境。祁渊书。”
这,分明是一万多年前的一封信。
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对了,那个时候,我还在锁仙塔里。
所以外界发生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心中好似有什么悲怆情绪翻涌,我死死将信抵在镜子前,颤抖着声音问镜中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告诉我,其实你在我被困于锁仙塔的那一年,就已经打了休妻的主意?”
他冰冷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痛楚,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是。”转眼,已略带挑衅的看着我,一如从前风流,令人发指。“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恨了你多少年。”
我无比讽刺地道:“是了,反正我的一双手已经是数不过来了。”突然很想笑,冷笑,大笑,笑自己是多么无知,多么自负。竟然还在心里偷偷想过,昨天表现的怎么样,明天又该怎么表现,才能让自己在他心中多一点分量,少一点怨恨。我承认,这样的姿态很低微,也很下作。这不该是我的姿态。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是我输了。
我没能感动他。
“那么既然如此,这封万千年前就已经拟好了的休书,为何到现在才给我?”我还是笑,带笑的眸子里崩射出寒芒。
祁渊抬眸轻笑,“你别太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因为没有寻好恰当的时机,才推脱到现在,其实我早该和你一刀两断。”
我的心凌厉一痛,变得咄咄逼人:“就算是这样,这件事又与烨清有什么关系?”
提到烨清,他的瞳孔毫无预兆地一黯,将一双冰冷的眸子牢牢锁在我脸上:“当年在锁仙塔,我执意要你去趟轮回镜,就是为了当面给你这封休书。”
“原来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我好想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蓦地支离破碎了。
“卑鄙……”
我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看他的目光却是凄凉惨淡:“可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并没有去。”
“所以,我也没有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艰难。他尤页圾。
我笑了笑,冷冷地与他对视:“可是烨清去了。”脸上难掩痛苦之色,“他就这么傻乎乎的去了。”
我话里讽刺意味十足,看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冷厉与绝望。他微垂了眸眼,沉声道:“是你让烨清上神白白当了替死鬼。”
“不。”我冷笑,别过脸去:“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我觉得是自己的一时任性害了他,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毒小人,我理应被千刀万剐……之前,我是这样的认为的。”眸中已雾气氤氲,笑也不得,哭也不得:“我还以为那是什么大事,就像关乎六界众生一样,竟值得让烨清牺牲了去。若真是那样我也无话可说。”我喃喃地道,嗓音颤抖:“我等啊等,终于等来真相。真相却是你仅仅想跟我说一句,和离罢。”
心越痛,笑容便越灿烂:“别再与我谈真相,这哪是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为了一件疙瘩似的小事,烨清却死掉了。”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要跟我说他也许还能活命,你身为天族太子自诩修为深厚,可若把你独自扔在里面,不吃不喝无人问津,面对的是与那条恶龙永无休止的纠缠战斗。……那么多年过去,骨头都成黄土一抔了。”
我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无边无际、没完没了地冷笑:“而那件毫无价值可言的疙瘩小事,便是你想让我知道你着恨我,想让我滚。”
我轻轻合上眼,想再说话,再说却将要泣不成声。睁开眼,看到铜镜中,他渐渐苍白退尽血色的脸,已经没有之前的冷意,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伤痛。
兔死狐悲。我在心中讥讽一笑,不再多言。
如今祁渊大费周章同我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无非是想让我彻底死心,好让我以后也再不去纠缠他。而他确确实实做到了,他终于亲口承认烨清的死是不值得的,而主导那样一件毫无价值可言的小事的人就是他自己。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上一次跟着微苔误打误撞来到轮回境,凌空隔开的那一道结界就算仰酸头颅都望不到顶端,其中隐蕴着的力大有多无穷可想而知。况且联合将这道结界施展开来的神界众前辈也已表示遗憾,除非能用一把神力与它相当的神器将它强行破开,否则就凭法力,它是再也收复不回来的。
然而九州四海八荒六合,至今都还没有出现这么一把力量与其相当的神剑。
在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我知道唯有微苔会继续绞尽脑汁想着救出烨清的方法,自从烨清被反锁进轮回境的结界后,微苔便也甚少迈出封魔台一步,与她相伴的只有那些冰冰冷冷的武器。我想,她是一定会炼制出那样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剑,带她去见他。
039章 :你死我活
心中酸涩悲伤,我忍不住抬袖拭去眼角边泪。祁渊的一声“小夏”,又无奈又沉重,从那观枢镜中传了出来。这下可好,我流眼泪的样子也被他看了去。只是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也从没哭得这么伤心过。我还是不大习惯他用这种悲悯的目光凝视我,让我觉得浑身难受。我看见他缓缓抬起手来,似乎以为我就站在他面前,竟是想来为我擦干眼泪,可惜最终他碰到的还是冰冷的镜面。
虚伪,虚伪,虚伪!
满腔的怒火与恨意一并发作出来,若他真的就站在我跟前,我一定会用刀在他身上刺满窟窿,只怕要等我看到他流血流泪挣扎死去,我心里的这份愤恨才能完完全全的泄释出去!
可我不能。
我只能拿起匕首,往食指上轻轻一划,将溢出的小血珠当着他的面摁在离合书上。
“结束了祁渊,终于结束了。我很开心。你开心吗?”
我冲镜中人咧嘴一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灿烂。
这个时候他也理应莞尔相报,可是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笑意。眼底的冷漠与痛苦交杂在一起,我看不懂,却只觉得心碎。“小夏……”
祁渊很奇怪,在某些时刻尤其容易说不出话来,只会一遍遍的叫人名字。可这有什么用呢?这简简单单一声小夏,教人难以体会个中的感情意味,只会让我觉得愈发误解。
我拿起镜子就往地上砸。
在旁边围观良久的柳钰清君在这一次也是反应极快,用袖子一捞便将镜子捞了回去。不忘冷哼着道一句:“仙君有气大可狠狠甩自己几个巴掌清醒一下,何必把气尽数撒在本君的观枢镜上?”
我权当他不存在,转过身去携婳婳的手:“你陪本仙君走门走一走罢,反正这个点山间小虫聒噪得很,也睡不着。”斜睨了柳钰一眼。语气无比鄙夷:“况且还来了这样一个人,带了这样一封信过来,更是没了困意。”
婳婳应声后便和我相扶着出去了,柳钰站在身后默默观察我许久,眼底划过一道狠厉杀意。即便转瞬即逝,我心中还是猝然一惊。总觉得马上会发生什么事,但又不敢细细去想。
我所暂时小住着的茅屋位于丹穴山的顶峰,从屋子里出去,笔直走不到百米便能看见一处断崖。眨眼万年光阴匆匆,原本萧索空荡的断崖四周已是凤凰花举目怒放。我迎风站在此处出神许久,借着澄亮纯粹的月光,看清了那崖下是一落千丈的断壁巉岩。我仍是在想,当年的嘉嘉,怎么会就这样掉了下去呢?我知道她是被李约害的,东窗事发之际我却还信了李约的鬼话:这只是一个疏忽。
其实这哪是一个疏忽。
这只是个借口,一个害死了人还想逃避良心谴责的借口。
眼眶不知不觉发了潮,我忍不住想,若是在凡界的那一遭当真是历劫便好了,那么劫数一过。我便能将前尘往事尽数抛下。可是这不是劫,而是真真实实于我的人生中存在过的时光,无论是爱是恨,皆难以抹去。
上天对我真不公平。
我晓得这是我的魔障。
如亘古涔静的万籁俱寂中。身后绿衣姑娘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声破坏了这份诡异气氛。我侧了脸,便看见婳婳正从掏出了绢帕拧着鼻子,语声亦是带着浓浓鼻音:“仙君,咱们回去罢。这里的晚上太冷了。”摇晃着我的胳膊,因身高问题,只好仰起头看着我。我还没眼泪婆娑呢,她已经给挤出了点可疑的泪光:“真不是婳婳故意说您,您真是太苦了……前几天还被太子殿下和长离上神轮流着折磨,眼下又丢了太子妃的身份,还被赶到凡界来吹冷风。不瞒你说,刚才在你躺在榻上小睡的时候,婳婳擅作主张地探了您的元神……您的元神很是虚弱,怕是已影响到了一大部分的仙力,如果这个关头还出了什么差错……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胖姑娘的眼神过于认真,让我有瞬间的怔愣。旋即却是内心暖融融,仿似有春华流淌。要说在我处境落魄之时仍不离不弃的人,放眼寻遍九州四海,估计也只有精卫鸟婳婳了。鼻子一酸,不禁感叹不愧是我的婳婳,我的贴心小棉袄……
我将她拉得近些贴身取暖,她腰上的赘肉挤得我脊椎神经一僵。满腔的感动早已大过脊椎的不适,用着我生平最温柔和暖的语声笑道:“傻姑娘,为我瞎操心什么。我的心态有多好你是最了解不过的,哪怕今天伤心生气到了极点,睡一觉后第二天也就全忘了。”略一沉吟,道:“至于长离和祁渊的这几笔账,我会亲手讨回来的。早晚。”还是安慰她:“所以你就别难过了。走,我们回去睡觉。”
婳婳这才破涕为笑,刚准备点头,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目光竟是一沉。来不及等我反应,一声“小心”几近尖叫,扑倒我后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毫无预兆的泰山压顶,可险些把我的骨头压断。
鼻子口腔里吸进太多泥尘,我猛烈的咳嗽着。“婳婳你干什么?”
婳婳瑟瑟发抖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满脸惊慌望着通向悬崖的那条小径。我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想这边缓缓走来的一抹白色身影刺目十分,还在猜测这个东西是什么,便有更刺目的一道道白光化作的刃朝我疾速袭来。
就在它们快要擦过我脸颊时,婳婳奋力撑出一片小结界。刚好将我和她保护在其中。
暗夜笼罩的山间小径已是万分诡谲,来者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却诡谲更甚:“可惜可惜,还是被你躲了过去。”
白衣男子走出枝叶荫庇的阴影,清冷月华一并倾泄其身。
我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柳钰…………”
若是面对区区柳钰还要靠这道结界,那我这个司命仙君当真是白当且窝囊。于是想也没想便从结界里闯了出来,佯装淡定将目光迎上去:“清君好兴致,莫非也是如本仙君一般没了困意,才在这山中散步解闷?”
“不是,”他的眸光有些隐晦,紧盯了我很久,缓缓浮现得意之色:“看仙君的样子,刚才躲过本君的那一招时……似乎有些吃力?”
我开始慌,看柳钰这副样子是要来找我麻烦了,如果换做从前我可能先发制人的拿下他,可惜又是失魂引又是失血的,使近日来我的仙力折损了不少,恐怕已不是他的对手。
却还是挺直了脊梁,强自镇静:“胡说八道,本仙君可好得很。”
全程躲在我身后的婳婳终于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道:“你明明就不好……”
可我已管不上这么多了,我哥曾经告诉我,在打架之前一定要摆出架势来,这架势还必须达到威慑人的最佳效果,哪怕你打不过那个人。我深谙此理,那逼过去的眼神要多凌厉有多凌厉,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但是贱人柳钰似乎并不受用。他岛帅号。
他长得就一副精明样,在此刻同样表现的十分精明。心里怕已是知晓如今的本仙君是几斤几两,态度也愈发嚣张起来。扬了扬脸,冷笑着问我:“那么之后仙君可还打算重回九重天?”
我只觉得柳钰这厮,太古怪了。本还以为他替祁渊送来离合书后便能一走了之,永远滚出本仙君的视线。没想到他居然半路折回来了,大半夜跟踪着我来到悬崖边,还端了一副稀奇古怪的神情。
“我再怎么不济,那天族的族谱上仍有本仙君的名字,九重天怎么就回不去了?”我脸上笑意冰冷,语声淡淡地道。
柳钰故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仙君还是时时刻刻想着重返九重天的。”眸底笑意愈深,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只是,柳钰并不想仙君回去呢。”
一句“你恐怕没那么大本事”尚未脱口而出,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转,便有一道道狂风化作的刀刃带了神速冲我袭来。这力道并非先前的试探,至少蓄满了八成的仙力,婳婳织出的结界被轻而易举破坏,支离破碎的结界碎片向四周溅起,爆发一阵凄厉响声。
我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强撑着胳膊坐起半个身子,婳婳却已然冲了过去和柳钰拼命。可是她哪敌得过柳钰!柳钰一甩袖便将婳婳打个半死。我为那个直喊疼的姑娘心痛不已,但更多是对柳钰的这通作法深表愤恨:“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缓缓步向我走来,眼底是狠厉毒灼的杀意。将语声拉长,话里讽刺意味十足:“都到这份上了,仙君居然还是看不出。柳钰也不为别的,只为了防止仙君再回九重天和殿下纠缠不清,徒增殿下的烦恼,便想着借这一次机会让仙君永永远远消失罢了。”微一笑,狭长的凤眸里全是恶毒:“反正在这样一座人烟稀少的山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冷冷睨着他,他却毫不收敛,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非要挑这个关头?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我不将你这条命多留几天?”
040章 :被毁容
沉默许久,柳钰愈发玩笑地盯紧我:“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他告诉我你这几日元气大伤,仙力大不如前。我怕是寻不出这样完美的时机,将你一举拿下。”
这么说来。柳钰大费周章地跑来私自将我解决这桩事并不是柳钰他擅作主张,而是已经过了祁渊的默许。难怪祁渊突然间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我,原来是心里早已笃定我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不禁轻笑,原来如此。
原来祁渊的眼里已容不得我。
柳钰看见我笑,目光不由得一紧,仿似更增警惕。就好像益发不想给我留活路一般,用葬川扇召来更猛烈的风。我反射性地抬手一挡,那道尖锐得显出形来的风便毫不留情地撞上我的手臂,登时割出一道惊心刺目的血迹。
我自然是不想被白白挨打,况且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臭不要脸的贱人。口中念诀欲祭出一面回生幡来好让自己振作起精神,却终是力不从心失败屡屡。牙一咬,心想着干脆与他拼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摇摇欲坠地还未站稳身形,由远而近逐渐清晰起刺耳的风刃呼啸。“倏”的一声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脸颊。我怔怔地出神,耳旁却已经响起婳婳的悲怆尖叫。我又是一阵疑惑,不知道她在惊恐些什么,竟是这般撕心裂肺。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就仿佛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什么都还没察觉。
自己的一只手如同受了操控,终于机械艰难地抚上脸颊。
热的,湿的。
当我看清满手的斑斓鲜血后,连失声惊叫都忘了,反而痴傻地笑起来。
那道道新伤口,深浅不一,并不是假的。
可它们居然落在了我的脸上。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极恐怖的念头:毁容了。
多么希望这个念头是假的,是我自己诓自己。
我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头顶上方却响起柳钰的一声轻笑。垂眸望着我的目光幽远而淡然:“真是,到底是一万多年前被你伤过仙元,落下了病根,本君的仙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你居然还没死。”
“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道,眸光凛冽而冰冷。
“仙君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先前就说了,柳钰害怕。”他冷笑,抽出扇子抵在我的下颔,强逼着我抬头,对我笑得高深莫测:“放轻松点,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仙君这张漂亮精致的小脸。被本君适才那方向稍偏了点儿的风刃…………划开了五六道口子罢了。”
我身子一颤,瞳孔疾速收缩,眸中是深深的恐惧与不敢置信。柳钰见了很是满意,将一双流波深眸牢牢钉在我脸上。语声带着十足的讥讽意味:“仙君别怕,也不过是五六道口子,你看你这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与先前并没有区别的。不过这只是因为柳钰和您熟了,自然记得您原本的容貌。”故意摆弄出难堪的神情。唇边笑意冷冷咄咄:“但是别人可不一定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怪物,脸上怎么那么多疤痕呀!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会吓哭小孩子也不一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万分悲悯道:“要怨便怨柳钰罢。只可惜柳钰尚且能被千刀万剐,仙君的脸蛋可不一定能恢复如初。哎!当真是可惜,仙君原本那样一副倾国倾城的相貌。就算仙君的性格有多蛮横,无论是谁看到这张脸也是要心软怜惜。只是以后,怕没有这个惹人艳羡的待遇了。啧啧啧。”
这一字一字如刀如剑,狠且准地插入我的心脏。我的眼泪簌簌落下,一路膝行过去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铜镜,手止不住的颤抖,我都快拿不出了。鼓起勇气睁开眼,看见从中倒映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左脸颊、右脸颊,竟全都是颜色暗红开始结痂的伤痕,足足有五六道,就那样刺目斑斓着。
它怎么能这样丑陋……
我死死咬住唇,像一头发疯发狂的野兽,悲怆沙哑地仰面低吼:“啊……”
婳婳扑过来将我护在怀里,比我发抖地还要厉害。我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窝里,汹涌翻滚的眼泪湿透了她的绿衣。这个傻乎乎的胖妞在此时也格外的傻,口中唠唠叨叨听得人有点烦,却都是安慰人的话:“小夏……没事的小夏。你还记得吗,从前殿下虽然不会当面和你说,但我总是能听见他跟那些侧妃说:‘你们的一张脸,还比不过本殿下的太子妃一双眼睛生得好看’,所以小夏,就算如今你的脸上全是划痕,你的那双眼睛那么漂亮……任凭贱人怎么折磨都是清亮水灵,可比我好多了。我从小肥到大,也一并丑到大,早就习惯了。可是小夏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我神志恍惚,已经无法辨别她那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也并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婳婳一声闷哼,似乎是为了挡过了什么,浑身发软地压着我倒下来。我将双臂绕到她身后抱紧她,她背脊上的衣料却湿透了。我颤颤巍巍地拿开手一看,满是鲜血。这次不是我的血了,是婳婳,她受伤了。
“婳婳,婳婳你怎么了?”心口蓦地一疼,我好怕,我怕柳钰他伤了我却还准备与婳婳过不去。靠在怀中的绿衣姑娘垂着头,眉头皱成一团了,嘴中哼哼唧唧说不出话。倒是柳钰深深望了婳婳一眼,语气尖酸极尽讽刺:“啧,真是个碍事的。自己要送死,怪不得本君!”
原来刚才是婳婳硬生生替我挨了柳钰一掌风,如果她不来挡,那我必定要魂归黄泉了。可我不想死,却也不想让婳婳受苦。莫大的痛苦不过是满腔恨意无处发泄,我用尽仙力才将发簪化为重剑,提着剑便冲上去找柳钰报仇。其实他已经走远了,就快消失在小径尽头,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追上去,也管不上劳什子剑法了,举起剑便往他身上砍去。
这一砍,砍上的却是个替身幻影,在瞬间烟消云散。而柳钰本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目光阴沉地看着我。半晌,扯出个冷笑:“冥顽不灵!”说罢,他狠狠一甩袖便将我拂倒在地,喉中蔓延开来腥味,我忍不住口吐鲜血。他却仿佛不愿意再放过我,指尖凝光,转眼挂上了一串模样精巧的铃铛。
柳钰朝我步步走来,我便步步退缩。那铃铛蓝光幽幽,仿佛下一秒便会给我带来无穷的噩梦。他在我跟前站定,俯下身来对我讽刺一笑:“隔了这么多天,不知仙君可还记得…………失魂引的滋味?”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一次被骤然提紧,我紧张得手心冒出冷汗,却还是在逞强。凛凛峰茫如秋水横空的一剑,深深刺过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失魂引……”
“看样子仙君的确是忘了。”柳钰笑得无比张扬,脸上神色骇人。
我警惕地盯着他,道:“你还想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岑寂山间响起了那串铃铛空灵而又诡异的叮当声,一声声,一声声,仿佛带了蛊惑的力量,细细麻麻地钻进耳朵里,喉咙里,再蔓延至整个身体。
浑身神经猛地一紧,五脏六肺也如撕扯开来一般,竟是痛得连呼吸都快忘却。灵台变得模糊,眼前的树影人影亦是分分合合、恍惚不清。这种滋味……颇有几分熟悉,却是我想极力忘记的。体力一点点被耗尽,我及时扶住了旁边树身,这才稍稳住身形。我好像看见了无数缕白蒙蒙如烟状的东西在我身遭依次打转,一下子冲进我的身体,一下子又从身体里冲出去。
莫非,这又是失魂引干的好事?
“怎么会,那之后我明明就没事了……”
一字一字,我极为艰难地说道。
图纹繁杂的铃铛悬在苍白纤长的指尖,在月光下散发着诡谲逼人的气息,惹得我浑身一颤。这番画面落在柳钰眼里,却成了莫大的笑料。一副神色骇人,良久才冷冷的道:“要怪就怪那个长离上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当时他作为天庭重犯,天庭赐给他的自然是最烈的失魂引。谁能想到,他竟然把失魂引转移到了你身上,让你替他受苦。”唇边笑容恶毒而又幸灾乐祸,将那串铃铛在我面前轻一晃:“这串铃铛名为浮屠,乃太古之期五大神器之一,本来是用来安抚亡灵的,却正好也能勾起你体内沉睡着的失魂引残骸。”
我痛苦的闭上眼,虚弱道:“从哪来的。”
我不信他一区区清君,能擅自掌控太古神器。
“仙君别太瞧得起柳钰,柳钰人微言轻……这浮屠铃,当然太子殿下亲手交给我的。”他弯唇一笑,眸中潋滟妩媚。
为什么又是祁渊,为什么又是他。
他还是没想放过我。
心底满满皆是悲凉哀伤,我眼睁睁地看着柳钰指尖的铃铛跳跃得越发欢快,自己体内的七魂六魄亦随之放肆发疯。
而我早已是痛不欲生。
见我濒死地倒在一边,没了丝毫的反抗能力。柳钰眼中更显凶狠,手中凭空变出一把长剑,他执剑向我刺来。
我觉得我死定了。
林子里黑漆漆一片,前方疾速逼来的剑锋光亮淡而幽,远远的……
在晕死过去之前,沉寂的四周猝然响起“叮”的一声,仿佛是柳钰的那把长剑被什么同样的锐器击落在地,而发出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柳钰的暴怒叫喊:“谁…………”
只可惜,一时之间还没有人回答。
我费力睁开眼,那倾斜钉在大地上的亦是一把宝剑,只是这把剑由于柳钰的有所不同,它的剑身更加澄亮冷丽,也不知是淡淡月华还是周遭仙气,那一处竟是白雾缭绕。映得周围明如白昼。
被这把来历不明的神剑狠狠穿刺而过的,是柳钰的玄铁剑。
“来了便滚出来,少在一边装神弄鬼!”柳钰的怒喝响彻荒山,我觉得他是在害怕,害怕这把神剑,更是害怕神剑的主人。
莫名我的心中便仿似有了底,身形摇摇欲坠又将瘫倒在地。在于冰冷地面接触之前,好像有人抢在我跟前,将我捞进怀中。突如其来的温暖令我浑身一抖,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他却一手稳住了我的腰身不让我逃离。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然后自己的手便被轻轻握住,“阿雪,如果觉得累了,就睡一觉。其余的,全部交给我来。”
他的手大而温暖,被他握着时有种极度安全的感觉。
也管不上这声阿雪是怎么回事了,我浑身无力偎在他怀中,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他看我这副傻样,似乎忍不住轻轻一笑。将我往怀中收得更紧。
紧接着,我感觉他带着我飞身跃起,怕是已停浮在半空,高处山峰吹来的风愈发猛烈。他未绾的乌黑长发便有几缕铺在了我的脸上,痒酥酥的,可是我的脸……他尤圣圾。
我的脸早已容颜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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