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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与男神不得近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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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握住姬洳的手,坚定道:“阿洳,不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是真心对你好,我都会支持你的。”
  “阿芜…”姬洳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被关起来的这些日子她几乎与世隔绝,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蒙拓,说心里不忐忑也是不可能的,她也有担心对方会不会已经放弃了…在这种折磨下,容芜的出现不仅让她满心的爱恋终于得到理解,也对他们两人的未来重生了希望。
  但是容芜又接着认真道:“不过阿洳你也不可被感情障了目,他究竟是什么人?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这些都要调查清楚。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些…谢姨,谢姨也是真心为你考虑才会做此决定的,你不要怪她。”容芜说到这里不由想起上辈子自己对姬晏的盲目迷恋,心里微叹,她既希望姬洳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愿她走错哪一步而受到伤害…
  “我懂…”姬洳神色暗了下来,迟疑道,“我娘亲她…身子怎样了?”
  “是心病,说大不大,但若一直拖着解不开,就不是吃药就能好的了。”
  “我…我会去看她的…跟她再好好谈谈…”
  “你能如此想就好了,母女之间,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你瞧,她明明断绝了你的一切来往,不还是让我来陪你说话了吗?”
  姬洳闷闷点了点头,时辰也不早了,容芜也不便久留,她急忙道:“阿芜,你帮我见阿拓一面可好?让…让他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容芜仔细看了她半晌,见她态度坚决,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姬洳喜极,告诉了容芜蒙拓家中丝绸铺子的位置,但蒙拓究竟何时才能再从军营回家她也不得而知,容芜叹口气,不忍让姬洳失望,答应她会想办法的。
  ……
  回到府中后,明明头天晚上就没睡好,第二日还要去女学,但她却仍然睁着大眼躺在床上一点困意也没有。一边是谢氏,一边是姬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毕竟从一个外人角度来看,郑戎怎么样也比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将士要放心的多,就连容芜自己私底里也是偏向郑戎的。但既然这是姬洳的选择,她也会去尊重,或许那个蒙拓真的是良人呢?重活一次,什么身份地位她已经看的很淡了,能真心对姬洳好才是最重要的。
  明日…明日下学后要不去那个丝绸铺子看一下吧…
  容芜又翻滚了一会儿,还是越想越烦躁,于是干脆坐起来披上外衣到院子里冷静冷静。
  不知不觉又转到了从前庾邵最喜欢待的那面墙,一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人影从另一边麻利地翻上了墙头,刚坐稳似乎也发现了容芜的存在,晃了下差点又掉下去。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这次那个人影没有逃,而容芜也没有心慌。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那人轻笑一声,从墙上一跃而下,大步走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陪伴

  庾邵一点也不见外地跟在后面走进了屋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看着某人自从进来就没搭理过他,宽松的外衣搭在身上从后面看起来咣咣荡荡,长发未束就这么直直散下来,别有一番慵懒的韵致。
  他看着容芜从另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壶茶,然后捧着一个略大的杯子走了回来,坐到了他对面。
  热气袅袅,没有他的份。
  庾邵咂砸嘴,这么一会儿他还真有些渴了。拿眼神可怜巴巴地示意了好几下,都被面无表情地挡了回来,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自己去拿,只得幽幽不舍地将视线从桌子上的茶壶处收了回来。
  容芜双手捧着茶杯,热气呼了上来,衬的眼神雾蒙蒙的,她也不吭声,好像也没在看对面的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看到她明明眼眶都已经发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一双眼睛却还是精精神神的模样,庾邵皱了皱眉,直接道:“你休息不好?可是身边又招惹到什么东西了?”
  容芜抬眼瞟了他一眼,又垂了下来,摇了摇头。
  “那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容芜又摇了摇头,感受到庾邵的视线愈发强烈,还是转移话题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爬墙头可不是君子之为。”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还是个君子?”收到一个白眼,庾邵唇角弯了弯,好整以暇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今晚吃的多了出来活动一下,正好路过来串个门,好得也算是故地重游。”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下,嘟囔道,“什么嘛,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你这个饭后散步转的也是远。”
  “过奖过奖。”
  见容芜说了几句话后又开始盯着茶杯发呆了,庾邵面色渐渐转的郑重了些,若有所思地观察了她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明日就要上女学了吧,今天可有好好休息?”
  “没有,我今天去靖宁侯府了。”容芜低着头,没有看到对面的人脸突然拉了下来。
  庾邵胸口忽然一闷,酸酸倒的他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换了个姿势后忍了忍,一开口还是一个“哼”先遛了出来。见容芜还没来看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怪里怪气道:“…哦?去见你姬哥哥啊?”
  “嗯…见到了。”容芜揉揉眉,又想起了姬洳扶着门口脸色苍白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阵烦乱,没有注意到庾邵语气的异样,直到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对方似乎已经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东西了,她愣了愣,这才赶上了最后几句听起来特别语重心长的感觉…
  “……哎,四丫头啊,爷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可都记住了?这女孩子啊,得有点自己的想法,别总别人都说好的你也觉得好…不论是东西啊,或者人也是,喜欢的人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知道了不?”庾邵舔了舔嘴角,这说了半天觉得更渴了…只感叹自己真是一片良苦用心,为了给她养出不同于他人的眼光讲了这么多“人生大道理”,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抬眼一看,正撞见容芜一副“这人是在干啥”的困惑模样,嘴里一噎,梗声道,“爷的话听明白了吗?啊?”
  容芜眉角抽了抽,心里想着看他这幅脸红脖子粗的耍赖模样,就算没听见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从他嘴里冒出来,撇撇嘴又回到了方才自己的思路上,顺口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谢姨病了,阿洳心情也不太好,我去陪她们说说话,姬哥哥正好也在府中照顾他们…”
  庾邵一愣,心里的堵塞瞬间通畅了不少,熨帖的感觉连脚趾头都在叫嚣,嘴边却忍着上扬的角度,轻哼道:“这样啊…”他只是那个正好在的而已啊…
  容芜莫名其妙地抬眼瞅去一眼,对于他这种一会儿一变的情绪完全搞不明白。然后或许今晚的月色太温柔,又或是久违的熟悉氛围又充斥了整个屋子,她不知不觉地就想多说一点…
  她没有将姬洳和蒙拓的事告诉他,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这是她和姬洳间的秘密,不论是谁都不能说,而是简单说了她明日想去一个丝绸铺子…
  庾邵虽将她今晚走神和几次欲言又止转而说起别的的模样看在眼里,也没有多问什么,随口“嗯”了一声,又出乎容芜意料道:“明日我没事,陪你一起去那个铺子吧。”
  见容芜睁大眼睛看过来,今晚第一次可算魂回归有了点神采,庾邵伸手不轻不重地朝着她的额头敲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道:“好了!也不要太感动更睡不着了,早点上床躺着去!”
  容芜呐呐道:“…那你呢?”
  庾邵一把抢过她一直捧着却不曾喝过的大茶杯,仰头咕噜噜地灌了个痛快,“啪”地放回桌子上,别过头没好气道:“睡你的去。爷还有些累,可以勉为其难再坐一会儿…”
  顿了顿,见那人还呆在对面没有动,耳朵不禁开始微微泛红,伸出手挡在在一侧装作支着脑袋看向窗外,语气却不自觉的放轻了:“没事了。有爷在这儿坐着,没有哪个小鬼敢凑过来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你还不赶紧去睡觉?…”
  容芜站起身,披着外衣往里屋走去。转过门后,轻轻探出半个头看过去,明月挂在窗外泛着柔柔光晕,屋内烛火幽幽,一人侧身坐在那里,修长高大的身影让人心里渐渐安稳了下来,她如今没有被鬼魂缠,可因姬洳的事烦躁的情绪也真的跟着沉静了。
  轻手将外衣挂在一边,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面朝里蜷缩着闭上了眼,很快传来了清浅而平缓的鼻息声。
  她好像又梦到了见到了惠济师父,在他的帮助下重现了庾邵的前世,眼前过马灯似的闪过种种片段,耳边响起了惠济师父似叹息的声音:“那个孩子虽为护魂,但若在你身边待的太久,还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她听到梦中的自己拼命摇着头道:“我不怕,我不在乎身体有没有伤害,只要能让他留下来…”
  可是她越央求,惠济师父的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只剩缥缈空旷的仿佛从天上传来一般:“阿弥陀佛,护魂——以武为源,乃是其中最纯挚的一种…”
  “师父您别走!救救他!救救那个笨蛋吧…那个护魂其实连自己都护不住啊…”
  “启程,往凫山方向追公子晏。”就在容芜呼喊惠济师父时,熟悉的声音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睁眼间,她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正站在闵京城的街头,入眼处是容茂跑远的背影,而自己已追着容茂而去阻止不及,见状她只得朝着准备向另一方面而去的庾邵喊到:“庾邵!不要去…你会出事的!”
  庾邵似乎听到了一般,缓缓转过了头来,但那面容却换成了虞锦城的模样。不远处,庾邝不知从哪里忽然举着剑刺了过来,那毒舌般阴厉的目光缚的容芜僵硬着动弹不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张着嘴喘息困难,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即将刺入虞锦城背,而那人却还正在一脸戏谑地冲着自己笑,浑然不知面临的危险…
  “呃…”容芜挣扎着又绝望不已,好像自己马上就要看到虞锦城血溅当场的模样了,就在这时眼前忽然一黑,好像被什么给遮住了,世界重回了安静…
  没有惠济师父,没有虞锦城,也没有庾邝…
  她…应该只是在睡觉而已…
  眼前温热热的,接着那个温热一下下地轻抚过自己的额头,耐心而轻柔,狂跳不已的心也跟着像被安抚了一样。
  “多大人了,怎么睡个觉还能把自己给闷出一头汗来…”梦中熟悉的声音好像又传来了,嘀嘀咕咕的似抱怨又似无奈。
  容芜一瞬间有些委屈的想哭,努力张了张嘴想叫他,也不知自己发出了声音没有…
  只是感到额头的温热顿了顿,接着突然离开了。她的委屈更强烈了,也更加不满,胸口难受的快要哼出来,结果下一瞬那个温热又回来了,并且好像比之前的更加柔软而小心翼翼…
  虽然只是一触即离,但她瞬间觉得满足了,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终于安静了下来。
  ***
  次日,容芜是被杏春给唤醒的,坐起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疼像是长途跋涉了一番似的。揉了揉头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四处搜寻了一遍,果然不见了庾邵的身影。再对上杏春疑惑的目光时也觉得自己神经质了,他现在又不是别人都看不到的鬼魂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一天的授课,容芜难得地在心不在焉的晃神状态中度过,引得先生下课了还关心地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到下学,容芜借口先送走了谢纤和慕容奺,自己再左右观察了下见女学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无人注意自己这里,这才有些鬼鬼祟祟地朝着女学后门方向绕过去。
  今早她已经跟杏春打好了招呼,不用马车来接了,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她去谢纤那里做客便好。虽然杏春阻止了一早上,但都是白费功夫。这些年来容芜不少次让她打过掩护,她也练成了熟能生巧面不改色地面对冯妈妈的质疑了,这次最后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因考虑到安全问题,女学建造的位置不算繁华却也不至人迹罕至,其实就是典型的前门可见各色人群车马,而后门就僻静的零落几人路过了。
  容芜刚转过墙角,就看到一人斜靠在墙边,穿着一件低调的青色锦衣,可周身的气质却仍吸引着路过的人们不住回头…更何况那一张俊致无双的脸。
  听到脚步声,那张脸转过来,没有丝毫等的不耐烦的神色,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地对她挑眉怪怪一笑道:“这么紧张干嘛,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容芜脸上忍不住微微泛红,低着头走过去从他手中扯过绢纱头笠给自己套上,小声道:“走吧…”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接着手中一轻,有人将她的书袋接了过去,自然地挂在自己肩上,明明十分的不伦不类,但那人却好像没有丝毫意识到。
  “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八十章 蒙拓

  庾邵还是没敢带她去那对老夫妇的铺子,最后两人上了金祥楼,在一个包间里坐下。
  “说实话,金祥楼有些东西做的还没那个小铺子地道,可是如今带你坐路边也太显眼了些…”庾邵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容芜取下头笠从窗户看向外面,摆摊子的小贩们都想赶在收摊前多挣一点,叫卖的更加起劲,人声鼎沸络绎不绝的样子,真是热闹。
  “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嗯,你说得对。”庾邵好心情地弯弯唇,眼睛看着菜谱,“其实这家也算不错,以前礼学监那群人常来喝酒的。”
  “我知道…大姐姐最喜欢的这里的桃酥了。”
  “那你喜欢什么?”
  容芜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怎么来过这里…”
  庾邵“啪”地合上菜谱,招呼来小二流利地报出一串菜名,容芜听都没听清,那小二也是低头狂记出了一头汗。好不容易等庾邵停下了,小二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公子…需要喝点什么吗?”
  庾邵看了容芜一眼,开口道:“一壶闵阳红吧,水不要太热了。”
  “哎,公子您放心,小的这就去传菜!”
  小二走后,庾邵看见目瞪口呆的容芜,摸着下巴得意道:“这些都是爷当年觉得还不错的,你来尝尝最喜欢哪个。”
  “你…你这也点得太多了吧?我们又吃不了,应该留一些以后再来也可以啊!”
  “看你这瘦的模样,这些年来都没好好吃饭?多吃点能长肉。”庾邵蹙了下眉,“闵京城好吃的多着呢,明日咱们再换一家。”
  容芜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小二又敲门进来倒茶水了,再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反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得默默点了点头,却没反应过来好像一起答应了个什么明天的约定…
  庾邵的口味果然不错,容芜吃起来就有些停不下口。小二进来添水时见一身贵气俊致无双的公子正亲手将虾去了壳放在一边,方便那个秀丽美貌的姑娘食用,不禁感叹如今对自己夫人照顾到这种程度的真的不多见了…金祥楼整日接待不少富贵人家,能带自家夫人出来用餐的本就少,更别说剥虾什么的了…
  “少沾一点汁,虾原本的鲜美都要被盖住了…”公子的声音透着丝无奈。
  姑娘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手中却又不停夹了一只,满满地在酱汁盘里滚了几圈,放入了嘴里。
  “…好吃吗?”
  “嗯!好吃啊,你不知道这沾的多才有味!”
  当姑娘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时,站在一旁的小二似乎感到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满眼只有那温润夺目的眉眼,琼鼻朱唇无处不再发光,那吃东西的幸福模样直让人恨不得将所有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去…
  他瞬间理解公子的举动了,这般姑娘就是应该捧在手心里宠爱的…
  “哈哈哈哈…傻不傻?”公子低低的笑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才傻,不信你也尝尝这样吃啊…”
  “手占着呢。”
  “…唔,我夹一个给你,头过来点。”
  砰——
  小二不小心后辈抵在门上发出了声音,那姑娘像是刚发现屋里有别人似的讶然回头,夹好的虾也掉在了桌子上。
  公子不悦地也看了过来,沉沉的目光让他腿不禁有些胆颤。
  “那个…小的来倒,倒水…”小二赶紧上前添好水,又忍不住奉承道,“公子对夫人可真好…”
  啪——
  然后就见姑娘的筷子也掉了,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更让人怜爱。
  “…你出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那公子的声音不知为何也有点发紧,但小二已不敢再多想,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室内留下了一片沉默,庾邵压下有些燥热的情绪,看着对面容芜安静地低着头吃虾,轻咳了一声,语气故作轻松道:“爷的虾还没吃到嘴呢?”
  “…你自己吃。”
  “手上脏。”庾邵表情无辜地摊摊手,上面全是沾的虾皮还有汁水,怎么也不肯这样拿筷子的。
  “…那我来剥,你去吃。”
  见容芜放下筷子就打算去摸虾,庾邵赶紧摆摆手挡住无奈道:“哎算了算了…你就别沾手了,自己吃吧。”
  “……”容芜鼓着脸默了默,然后用公筷忽然夹起一只虾,放进酱料盘里滚啊滚浸啊浸吸足了汁,然后伸到了庾邵面前,“喏,张嘴!”
  庾邵看在眼里,眼角抽了抽,还是乖乖张开嘴,吃到后立刻露出夸张的表情叫道:“哇,好咸好辣!夫人你这是谋害亲夫吗?!”
  “…庾邵!”容芜面飘绯云,本来想斥责的声音被他的表情一逗,也怎么也气不起来了,噗嗤一笑举起酱料盘,“你再装,再装就把这一盘都喝下去!”
  “夫人饶命,饶命啊…为夫还要留着命剥虾呢!”
  ……
  笑闹着用完膳,两人这才向姬洳所说的那个丝绸铺子走过去,终于在西市找到了那个名叫“栖凤斋”的两层店面。
  当时姬洳讲到这个名字,还红着脸解释道蒙拓说她就是那偶落在他家铺子的凤凰,如今他想将这只凤凰留下来…
  姬洳说的深情,但不知为何容芜听在耳里竟觉得微微的怪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与庾邵对视一眼,容芜走进了这家丝绸铺子。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见有人进来了,一中年的女子前来招呼道:“姑娘想看点什么料子?昨日刚来了一批新的,正适合年轻的姑娘家。”
  容芜环顾了一圈四周,装饰的倒也大方整洁,看起来生意也不错,倒也算是过得富足人家。
  “姑娘?”
  “…嗯?我,我来找人。”
  “找人?”
  “嗯,我是受人之托,来见蒙拓。”
  那女人怔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容芜,因她还带着头笠并不能看清楚容貌,又向她身后看了看,迟疑道:“姑娘…可是一个人来的?”
  容芜不解,也向后看了一眼,见庾邵站的离她比较远,好像也在看着什么料子并不认识她一样,她虽疑惑,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看女子的神情像是松了口气,转瞬又换上了一副忧愁模样,对她点点头道:“阿拓病了…请姑娘稍等。”
  进去不久后,一身高瘦长的青年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青年面目英俊,但却显得格外苍白,看见容芜后急走两步想要抓住她的模样,却在跟前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拦住了。
  青年一愣,与身后的女人对视一眼,不是单独一人来的吗?
  “姑娘…这位是?”女子也没想到,出声问到。
  “路人。”庾邵淡淡答到,推开青年的身子警告道,“小兄弟这般冲撞姑娘家,不合礼数吧?”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急切道:“公子误会了,在下并未想冒犯姑娘,只是太心切了!”说着又看向容芜,“在下蒙拓,姑娘是…受何人所托?她,她可有说什么?”
  容芜也一直在观察着他,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异常,沉思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
  蒙拓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看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强忍着握紧了拳,起身朝着容芜深深一揖道:“多谢姑娘大义,蒙拓与阿洳感激不尽…”
  容芜吃了一惊,也起身道:“公子不必如此。”
  “姑娘…可是昌毅侯府四姑娘?阿洳跟我提过的,这里没有外人,姑娘若不舒服可将头笠去掉。”
  这话说的体贴,但当容芜四下一看,见那三三两两的客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铺子里了,心里不由一慌,看到庾邵还站在一边后这才安心了些。
  那中年女子为难地看着庾邵,他那浑身的气势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敢上前赶人…
  容芜还没开口,就听庾邵又漫不经心道:“小兄弟这话又有意思了,你既不认识这位姑娘,哪有就让人家随便摘头笠的道理?再者了…”庾邵看着容芜挑挑眉,“我看她充其量就是个小丫鬟罢了,什么四小姐…小兄弟怕是想多了吧?”
  蒙拓听着神情微变,接着沉下脸道:“公子又是何人?在下铺子今日不再待客,公子还请改日再来吧!”
  “那可不行,我这人吧…就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店铺奇怪,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关门,留一个姑娘在这里是何居心?该不会是…黑店吧?”
  庾邵最后几个字说的又轻又尾音上调,容芜心里好笑,面上却一紧,正色道:“这位公子请慎言,我来此处找这位蒙拓公子有事,如何能随口污蔑人家是黑店?”
  庾邵轻瞪了她一眼,哼声道:“你这小丫头不知好歹,爷好心帮你反倒落了埋怨!罢了,爷也不掺和了!”说罢一撩衣摆转身走了出去。
  容芜收回视线,对着蒙拓轻声道:“让蒙公子见笑了。信也送到了,若公子无事,小女子也就告辞了。”
  蒙拓也不再看庾邵,见容芜起身要走急忙道:“姑娘请稍等,可容在下回一封信,请姑娘转交阿洳?”
  “可。”
  蒙拓进去写好信,千恩万谢地交个容芜,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容芜目不回头离开,直到走进一条小道后,才有人从一侧闪了出来走在她的身侧。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庾邵伸手接过书袋提着,若有所思道:“那个丝绸铺子,被人盯上了。”
  “被谁盯上了?”容芜一惊,恍然道,“你是发现有人,这才装作与我不认识的?”
  “嗯。”庾邵应了声,“刚刚我先出来一步,粗略看了下,最少有四人在周围分散着。阿芜,你去见那个蒙拓…究竟是何事?他口中的阿洳,可是姬晏的妹妹姬洳?”
  见此事不简单,而庾邵又已经猜出了大概,容芜便不再隐瞒,简略地向他说了个大概,然后蹙着眉问道:“你觉得,这个蒙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简单的人。”
  “此话怎讲?”
  “他与那个老板娘虽是母子相称,但眼神交流间却不似母子亲昵,那做母亲的倒像是个下属。”庾邵淡淡道,“再者,你方才说蒙拓是西北军中的,可慕容左将军的军纪却绝没有养病可以回家养的道理,我看那人也不似病入膏肓了,除非是军中有不浅的关系在,如此又怎可能只是个寻常小兵小卒?”
  “阿洳说他在军中人缘很好,她的火长经常派他进城办事…”
  “哼,小小火长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套说辞也就是骗骗你们这种闺中小丫头吧。”庾邵眼神微眯,冷笑道,“他既敢对姬洳说是在西北军中,那他这个身份就一定能经得起姬晏的调查。除此之外,应是还有人为他铺平了路,才能让他做起事来这般放的开。不然军中整日晨跑晚练的,有军衔的将官都寻不出个机会回家,能让他还有时间与姑娘家培养感情?”
  “依你这么说,那个蒙拓接近阿洳一定是不怀好意了?”容芜一惊,掏出怀里他的回信皱眉道,“这封信…还是不要给阿洳了吧…”
  “不,要给,还要装作不知情的给。”
  “那怎么能行?我不能欺骗阿洳!”
  “好啊,那你现在就把信给撕了,然后回去告诉姬洳那个蒙拓是骗子,看在这种全凭猜测的情况下她会不会相信?”庾邵说完,见容芜苦着张脸,叹口气道,“这是有人想利用姬洳呢,也不知最终目的为何,如今只有将计就计。你今日表现的就很好,他们应当认为你斥责了我便是相信了他们,也不会打乱他们的下一步动作,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容芜低着头默不作声往前走着,庾邵心里不忍,伸出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低声道:“别愁了,你这小脑袋也想不透什么,爷会帮你的。”

☆、第八十一章 两辈子的布局

  入夜,闵河两岸仍灯火通明,二层小楼中传出姑娘的笑语声,轻纱曼妙惹人流连。一处雅间中,锦衣公子微闭双眸,面容精致俊秀,下人进来小声传了话,公子睁开狭长的凤眸,里面一丝阴厉透出。他挥了挥手,让那弹琵琶的姑娘退出去,接着一身量瘦削的男子闪身进来,跪拜道:“公子。”
  庾邝唇微微勾起,修长的手指把玩片刻茶杯,这才幽声道:“怎么,她去了?”
  跪在地上的正是蒙拓。
  他的脸色变了变,垂头道:“回公子,是有位姑娘去了,但…并不能确定是昌毅侯府四姑娘。”
  “…哦?”
  蒙拓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见公子注意力仍在茶杯上,看不出喜怒,心里一紧,急忙又解释道:“小的…按公子的吩咐特地扯出了和姬二小姐的关系,可她却没有放松下来,那头笠是一直戴着的。不过看那说话的气度…不似寻常人家,应是昌毅…”
  “废话。姬洳的事情,以容芜的作风,是不会放心假以他人之手的。”庾邝冷笑一声打断他,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道,“你刚刚说,除了容芜之外,还有别人在场?”
  “是的公子,不过那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最后也被容四姑娘给斥走了!”
  “哼,也算容芜的运气好,被个路人搅和一番…不过,她也应该没有对你起疑心,回信给她了吗?”
  “已经交给她了。”
  “那便好…”庾邝撂下茶杯,嫌弃似的一把又推的远了些,“这段时间你继续装病在那丝绸铺子里等消息,平日里不要轻易露面,让范嫂多挡着。军营那边…我已吩咐下去了人,不多时就会把你的遗孤身份传出去,届时慕容左将军定不会弃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副将之子于不顾,只要见到的左将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蒙拓眼睛一亮,头低的更深急切道:“是,是是…公子放心,小的定不会辜负公子期望!”
  “好!只要你事做的漂亮,你的身份便不再是一个无名小卒,若你再有点本事真的能把姬洳搞到手,这一世就是享不进的荣华富贵了。”庾邝狭长的眼角扫向他,看到他贪婪的丑陋面容不禁一阵恶心,脸瞬间拉了下来,不等他再千叩万拜就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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