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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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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抹灵光划过识海。
  冯妙君闭上眼,想起她在烟海楼里见到的记载。
  这是用天魔文写就的古书,扔在烟海楼最角落的书架上蒙尘。那里头就提到,除了阴间之外,人间还有另一个青冥界存在。当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大量群居于一处,其精、气、神就会催生出另一个虚无世界。
  这个世界的最通俗唤法,就叫做梦境。
  人类入睡之后,意识就进入梦中世界,梦中的地点都以现实为参照构建,所以梦中人并未意识到自己处境。然而这个世界又很主观,心中所思所想,常常会在这里具现出来,因此梦境又多半是离奇古怪的。
  倘若真是这样……冯妙君不由得微微冷笑。她就说云崕哪来那么大胆子独闯王宫,原来他根本亲身未至,只是偷偷潜入她的梦境来胡作非为罢了——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她能凭空臆想出来的,所以必定是他动的手脚。
  这厮神通广大,通晓的术法也不知有几多种,能潜入梦乡并不奇怪。可是冯妙君也记得书里提过,想要进入指定对象的梦境,那么两人在现实里要越近越好,成功机率才会越高;其次,彼此之间最好通过直接接触建立特殊的纽带,这就像座标,能导引人寻到指定的梦乡。
  这两个条件真让她毛骨悚然。也就是说,云崕本人已在乌塞尔城,并且大概离王宫也不远;甚至,他和她在近期有过直接的接触。
  那家伙走在人群中都是个发光体,真要与她接触了,她不可能想不起来。所以最佳解释,就是他又扮作了什么人来接近她吧?
  想想就后怕。冯妙君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不已。岁宴前见过的客人实在太多,这家伙又从来装龙像龙、扮虎像虎地,让她怎么指认哪一个是云崕?
  再说,她就是将他找出来又能作甚,大卸八块吗?
  她不敢,她怕死。
  还是抓起来、捆起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冯妙君抱着头,哀号一声。
  她到底在想什么?昨晚之后,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上一次心乱如麻,她可以一抬腿溜之大吉躲到天涯海角去;这一回,她有家有业要管要顾,再不能随心所欲了。
  好在,她的身份也今非昔比。从潜出太平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从此再也不必害怕云崕。
  天色渐亮,她爬起来洗漱梳妆,而后入廷议事,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岁宴近在眼前,各项安排布置都要讨论。
  这些事都不需冯妙君自己作主,她听得心不在焉,思绪慢慢飘飞,又回想起昨晚那几幕。
  哎呀,打住,光天化日之下、机要重地之中,想这些不好罢?
  不过云崕此刻在哪呢,游逛乌塞尔城,还是悄悄改扮了面貌,伺机混到王廷里来了?冯妙君一双妙目在廷下众臣脸上扫视不定,暗想他该不会在这里罢?
  这时城防守军提到,魏使下榻处被百姓围攻,有人泼狗血、扔臭蛋。安夏遗民因魏人侵略而受尽苦难,安夏国灭又只在十余年前,多数人记忆犹新,至今都将魏人恨之入骨。
  普通人只想快意恩仇,哪管什么国情所需?
  徐广香不忿,右相国好言安抚。但是安排她住在哪儿却成了个难题。使者的马车上都有本国徽记,走到大庭广众下就会被发觉。可是要徐广香摘下徽记的话,她又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历来从未有使者因惧怕百姓喊打而隐去本国徽记的,再说这会突显新夏王廷的无能。


第323章 梦里可知身是客?
  大伙儿罗列了几处地点,正议论间,冯妙君悠悠开腔:“本王大度,让魏使进宫住吧。”
  众人一下收声,都道这是个好办法。普通新夏人进不了王宫,徐广香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峣魏之战结束后,哪个国家都很着紧他国使者的性命,以免重蹈那一场覆辙。
  冯妙君却有自己的想法。云崕会不会混在魏使的队伍里?倘真如此,这一下就能将魏人都监控起来。
  魏国这次派出的使者是徐广香,当朝公主+女将军,其实很见诚意。上回被派去峣都的魏使就是个小杂鱼,分分钟被牺牲用来当作魏国发动侵略的借口。如今魏国给她派来的是堂堂公主,并且是有实权的将军,总不可能也当作炮灰使吧?
  这事刚刚解决,军情处匆匆来报:
  与新夏西南部边疆接壤的普灵国悍然出兵,一夜间连占三城!
  新夏在边疆设有军镇军府,都督汪泯率军截击、不敌,结果反而被困苏牙城。普灵国接连进击,如入无人之境,至发讯为止已经夺下两州。
  廷议立刻变得激烈,人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地。最后傅灵川拍板,调集附近驻军投援。这就要用到地方豪族力量,即有臣子趁机重提女王返回泸泊城理政,这回便是王廷离中央太远,被西南贼国找到了可乘之机。只要女王重回泸泊城坐镇,宵小必不敢来犯,云云。
  傅灵川场驳回,廷内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总之,廷议比平时多花了个把时辰才结束。
  共用午膳时,冯妙君就问傅灵川:“西南那场仗,不好打么?”
  “不太好打。”傅灵川挟了一块红焖羊肉,“普灵虽名为‘国’,实则由十余个部落联合,活跃在西南的喀则沙漠上,那里是北陆的最中心位置,常年无雨。别说庄稼,就是树和杂草都种不活。”
  “普灵的经济来源呢?”
  “亦商亦盗,赚钱的买卖都做,这个国家的性子和泼皮无赖相仿。”傅灵川摇头,“安夏国灭次月,普灵就觉出可趁之机,出兵占了几城,结果被魏国打回去了。太子萧靖镇守安夏地区时,也赶跑普灵人数次。”
  “现在新夏成立,普灵大概以为我们国防空虚,军武尚不完备,还想着再试一把。”他头也不抬,“苏牙城这几个地方连通内陆外州,往各方向上都是四通八达,普灵人要能占走了,可以收一大笔买路钱。”
  有这样的恶邻也是头疼。“只怕打回去也是无用。”她拄着下巴,“普灵国要土地没土地,要城池也没几个像样的城池,就是我们占走了也无甚可用之处。”普灵举国为盗,来去如风,新夏要将他们全部消灭不知得耗多少力气,可即便这样做了,普灵国的土地种不了粮食养活不了人,就算占领下来也没用处,还要搭进去管理的人工费。
  魏国不也是因为相似的原因,才懒得干涉新夏立国么?
  “普灵国有几个常胜大将很不好对付,这次都被派出来了,的确是想趁着王廷和国君都不在西部的机会强行占城,最好能从此不用交还。”傅灵川低声道,“我担心的,就是南部望族与其勾结。如此边患不除,国君返回泸泊城坐镇的呼声就会越来越高。”
  冯妙君微微一惊:“消息确凿?”
  “过去几年普灵强盗来去如风,早在追兵赶到前就能及时撤走,想来是有内应。那时我们忙着抵御魏人,没多少机会查证。”傅灵川冷笑,“这次,不能放过内鬼了。”
  ¥¥¥¥¥
  这一日天晴,可称万里无云。
  四周一片红粉,冯妙君立在桃林中望见月光如水,给她身边那人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就如下了凡的谪仙。
  他居高临下,低头望向她:“十二个时辰不见,安安想念我么?”
  冯妙君不复昨日惊慌,反而冲他莞尔一笑:“你呢?”
  月光下,她的笑颜清艳绝俗,竟连近在咫尺的桃花都失了颜色。云崕也看得微微失神,不觉脱口而出:“想,想念得紧。”
  过去年余,他每次想起这只逃跑的野猫就咬牙切齿,说不准更气还是更恨。然而他心底明白,无论是气是恨,终归是把她放在心底了。
  他游戏人间多年,从不曾为一人这般牵肠挂肚。
  那双桃花眼中流露出来的真情,教冯妙君不由得动容。她得闭上眼才能摆脱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
  他这么看人,是犯规吧?
  云崕见她嫩生生的小手伸上来,先在他面庞上好奇地摸了两下,而后就勾住他的脖颈慢慢往下拉。
  这小人儿的红唇越来越近。他昨天尝过了,知道它的味道有多香甜,今儿不由得跃跃欲试。
  不过他未亲上去,颈上就抵着一点冰冷,那是锐器的触感。
  云崕的动作停住了,冯妙君指缝里露出一截锥尖,直顶着他颈部大动脉。
  她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声音转冷:“谁许你随意进出我的梦境?”
  一旦她知道云崕接近自己的方式,他身上就没了神秘感。冯妙君明白,人在梦境中受了伤害,现实里就会萎蘼不振;要是死在梦中,那么意识也不会回归本体,现实中只剩一具行尸走肉。因此,梦中的云崕同样要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云崕的目光在她手上一扫,不由得夸赞道:“了不起,这么快就掌握了梦中使力之法。”
  梦中世界的规则与现实截然不同。现实里的法器、灵力和神通,在这里都不能生效。是以冯妙君昨夜才会发觉自己丹田空空如也,只因灵力积存于身躯之中,带不进梦中来。
  可是梦中人如果魂力足够凝练,或者对梦境和力量的理解足够深刻,就可以在这里具象出各式各样的神通、法器,一句话概括,就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冯妙君具象出了自己的法器星天锥,这就说明她不仅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适应得很好。


第324章 云崕的算盘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进步如此神速,真不愧是安安。
  从前教导她许多神通,她的悟性早就教他惊叹。
  见他镇定自若,冯妙君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嗯——”他作思考状,却越来越低头,仿佛要将颈部往锥上扎,“下不了。”
  感受到锥尖传来的压力,的确他再下压两度,星天锥就要刺破他的大动脉了。冯妙君对他怒目而视,却不得不悄悄后退两步。
  她并非下不了手,而是现在刺伤他没有任何意义。
  “相伴而行那么久,你要下手早有无数机会,何必等到今日?”云崕嘴角含笑,“安安不会伤我。”
  他要去揽她细腰,冯妙君却往外横跨一步,顺便也收起了星天锥,满面戒备看着他:“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
  他奇道:“从前不也是这般互诉衷肠?”说话间,他握紧在身后侧的左拳这才悄然放开,面上却笑得越来越灿烂。
  谁跟他互诉过衷肠,难道不是他一直单方面地逗弄她、戏耍她?冯妙君决定拉回话题:“你到乌塞尔城来做什么?”
  “找你啊。”云崕说得理所当然,“自你不告而别,我就常常夜不能寐,得了消息还不匆匆赶来?”
  她两眼都写满怀疑:“没有阴谋?”这人嘴里有没有过一句真话?
  “自然没有。”他敛起笑容,正色道,“景顺从螺浮岛归来,燕王办高家贪腐案,这两件事关联一起,我就知道它们都跟你脱不了干系。新夏女王,无论如何我都要来会一会的。”
  在他的max档深情凝视下,冯妙君只觉嘴里发干——梦境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人在这里的五感与现实高度相似,她居然还会心如鹿撞,还会胸闷气短。
  幸好她和这厮相处甚久,对上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还有几分抵抗力,这会儿就暗自咽下口水,移开目光:“你既然隐在暗处、让徐广香当魏使,为何又要闯入梦乡、暴¥~露你在乌塞尔城?”
  云崕笑了:“既然来了,就要让安安知道;可是公开露面,我又担心给你惹来麻烦。”这丫头真是敏锐。不错,本来他打算全程隐在暗处,好好给这妮子一点苦头吃的,否则怎能纾解心头这口恶气?可是亲眼再见到她,见到她出落得国色天香,好像也没那么恼火了。
  他忽然心软了。
  不过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来了。
  让她知道?冯妙君就呵呵了,这货明明是让她惊吓吧?不过她也明白,云崕确实不适合在乌塞尔城公开露面。一个徐广香当魏使就能引来新夏人围攻,要是魏国国师敢在这里招摇过市,恐怕针对他的暗杀就是层出不穷,那时就是新夏护责不力。
  以云崕和魏王萧衍的关系,别说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被蹭掉一层油皮,魏王都要举兵来攻吧?所以云崕才出此言,乃是不想让她太难办。
  冯妙君咬着唇,眼中的光芒也柔和了些:“你在乌塞尔城不会搅事?”她是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这人要是为非作歹起来,能将所到之处闹个天翻地覆。
  “这个嘛——”他抚着下巴,桃花眼中有笑意荡漾,“就要取决于安安了。”
  果然,她就有不详的预感嘛!
  “说吧,你又有甚坏主意?”冯妙君微微抬首,心下却有些苦恼。无论在晋、峣还是燕国,她闯了祸可以只身远走天涯,干脆利落。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有这么大个摊子要管要顾,云崕上门来找事她也只得接着。
  现在她这情形,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衍有意与新夏结盟。”云崕一本正经,“徐广香应该将这句话带到了,不过傅灵川等人应该都不同意罢?”
  “嗯。”冯妙君斜睨他一眼,“想打就打,想占就占,想和就和,萧衍未免太不把新夏人当回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云崕笑道,“人是如此,国复如是。”
  “你说得未免太简单。”冯妙君淡淡道,“国破家亡,新夏有多少人苦难深重,是你轻飘飘一句话可以揭过?”
  “为人上者,岂不闻太上忘情?”云崕端详着她面上神情,“忘情方能至公。”
  他说的道理很浅显,身为一个国家的掌舵人,如果不能泯去恩仇,却像平民那般耽溺于旧恨,那么执政决策必有偏差谬误,轻易就能将这个国家拉下深渊。
  正因责任深重,才要冷静自持,客观从容。
  这就要见人之所不能见、忍人之所不能忍。
  他又问她:“蒲国国君因质子亡,愤而击燕,下场如何?”
  冯妙君不语。蒲王击燕,除了一抒胸中恶气之外并无实质好处,它与燕国之间的强弱对比不变,却暴¥~露了韬光养晦的成果。燕国从蒲国陪都退走时,掳走了惊人的财富。
  这一仗,燕国没占多少便宜,蒲国却吃了不少亏。所以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伏尸不仅是敌国的,流出来的血又多是本国儿郎的。
  “新夏现今与魏国寻仇结怨,又有什么好处?”
  对冯妙君来说,没有。
  云崕柔声道:“傅灵川要将魏国立作敌人,方能团结那些安夏遗老为他卖命。你年纪还小,莫要被他所挟持。”
  要将自己人团结起来,最高效的办法无非是贩售恐慌和仇恨,先划清敌我分界,再竖起靶子拉着大伙儿去打,这样自然就有凝聚力。傅灵川要立的靶子,就是魏国。
  冯妙君长长透出一口气,看着他似笑非笑:“领教了,果真是三寸不烂之舌。萧衍也是这样被你劝拢,夺了萧靖的王位罢?”
  “他若无心,我怎样劝也是无用;同理,你若不动心,我的提点也不会生效。”云崕也不着恼,“好了,且不提这个。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旁人的梦境?”
  咦,还可以这样?
  云崕只见她眼里的亮光,就知道她是感兴趣的。这只猫儿最好奇了。
  他执起她的手:“跟我来。”


第325章 相由心生(加更章)
  他的掌心滚烫,一如既往。冯妙君微微一挣,云崕即道:“挣开了就掉落别人梦境,无路可回,那时莫怪我寻不着你。”
  冯妙君将信将疑,却只好让他继续牵着。
  那小手柔若无骨,他掌中不由得一紧,牵起她大步往林外而行,不多时走到桃林尽头,从门里一脚跨了出去。
  下一秒,冯妙君就被强光晃晕了眼。她方才久处黑暗当中,现下忽然置身光明地中,自要有一番适应。
  好一会儿她才抬眼,只见前方景色已然大变。
  粉嫩桃林不见了,落英缤纷不见了,两人赫然站在大街上,天色很亮,阳光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街道两侧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这条街上景物,她居然很熟悉:“丹阳街?”
  这是乌塞尔城最繁华的主街之一,她也经常微服来逛。
  “这是谁的梦境?”
  “是乌塞尔人的。”云崕带她穿行于人潮之中,“这座城是现实在梦境的投影,普通人在这里继续现实里的生活而不自知。”
  路上行人熙攘,果然大部分都着新夏服饰,有老有少,做买卖的,逛街的、吃饭的,果然与现实里并没有很大区别,只是铺面看着都不大一样。显然梦境并不完全照搬现实。
  两人走过一条小巷,却闻里面传出阵阵哭骂声。
  冯妙君转头看去,黑漆漆的巷子里有几人扭在一起,被围在中央欺负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另外三名男子有高有瘦,嘿笑不绝。
  古怪的是,从冯妙君两人身边走过的行人直视前方,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暗巷里的异常。云崕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凡人通常望不见别人的梦境,他们只能看见自己想见的,或者……不想见的。”
  修行者的魂力远比普通人凝实,视域也就更宽广。
  冯妙君转身往暗巷而去,云崕轻按她肩膀道:“仔细些,多管闲事可能身陷别人的梦境,再也出不来了。”
  冯妙君回眸看向他:“这不是有你在么?”
  这话取悦了他。云崕嘴角一弯,收回了手,再不紧不慢跟着她走了进去。
  巷子越走越暗,也越走越深。站在大街上往巷里探视时,离暴行的发生地似乎只有十余丈远,可现在两人足足走出二里,冯妙君才站到那几人跟前。
  地上的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衣衫被剥去大半,露出雪白的身子。有个男子已经骑在她身上起伏不停,另外两人帮按住女子手脚,方便他行凶。
  哪怕这是梦中,冯妙君也看得勃然大怒,手底寒光一闪,星天锥飞出,直接洞穿了正在行恶的男子胸口。
  那人倒地抽搐两下就不动了,身形缓缓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另外两个见状回头,瞪向冯妙君。
  这两个家伙倒是让她吃了一惊,一个满嘴狼一样的利齿,眼如铜铃;一个舌头长长吐在外边,还能分叉,脖子上长着细鳞。
  若说有什么共同点,就是样貌丑陋。
  不过她惊讶归惊讶,星天锥重返手中,抬起对准了这两个怪物。
  受她催动,锥尖散发出淡淡青光。
  这两头怪物忽然不龇牙也不咧嘴了,呆呆看她几眼,脸上忽然露出畏惧神色。而后,它们做出一个连云崕也想不到的举动:
  一个转身,脚底抹油逃跑了。
  “……”冯妙君怔在当场,而后转头望向云崕,“它们怕的是你?”
  云崕就站在她身后,周身被月华镀上一层微光,在黑暗中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他也不否认:“或许。”仔细打量她两眼,依旧轻轻执起她的手,“走吧,不要过多干涉旁人的梦境。”
  地上那少妇爬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往外走。冯妙君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她会记得我们么?”
  “不好说。”云崕步伐迈得很大,“多数人会遗忘梦境中的遭遇,保留下来的记忆不足一成,并且一般只是零散片段,因此最好不要干扰他们的梦境。如果他们被梦魇吸走的精力过多,白天醒来会觉身心俱疲。”
  “那三个怪物就是梦魇?”梦魇大名鼎鼎,她今日终得一见,“我看书上说,它们原本也是人类精魂。”
  “现实中的悲喜嗔怒同样会带进这里,可是人在梦境中能够肆无忌惮,久而久之放纵太过,即被恶念占满,不愿再返现实,逐渐就成了梦魇。”云崕解释道,“现实里道貌岸然的,在这里可能就露出了豺狼相貌,这就叫相由心生。”
  这话说完,他就觉冯妙君仰头望着他,好半天也不移开视线。“怎么了?”
  “我想看你几时才会变出青面獠牙。”她不满地嘀咕,“怎么还是这副道貌岸然?看来相由心生之说都是骗人。”
  这妮子,变着法儿骂他是禽#~兽么?云崕笑道:“明心见性,可见我表里如一。”
  冯妙君早就习惯了他的厚脸皮。不知哪里来的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偏着头对她笑,月光好像都晕在他浅淡的眸色里。
  她移开了眼,不敢再跟云崕对视。通道黑沉而安静,走在这里就是与世隔绝,身边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只剩下这么一份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的手稳定有力,那温度也熨贴得教她安心。
  每迈开一步,她都像踩着自己心跳的节拍。
  “我们去见个人。”说罢,云崕就推开了暗巷中的一扇门。
  ……
  一步跨入,冯妙君就望见墙顶上即将下沉的夕阳,橙澄滚圆得像一枚咸鸭蛋黄,再没了白天的凶焰。
  显然,在这个人的梦境里,时近黄昏。
  再一打量,两人身处一片竹园当中,竹子一丛丛新老簇生,又浓又密,划出一个个幽深的角落。
  前方一堵半月门,紧挨着门内几栋建筑,似有人声。
  “来。”云崕压低了声音,领着她往门后走。这里生长的竹子粗如水桶,一簇就有几十根,光线被挡在竹叶外头,根本照不进这个角落。
  只看他这个动作,冯妙君就知道园中住的不是凡人,否则他们只要大喇喇走进去就好。


第326章 不杀他,有条件
  靠到墙边,从小窗望出去,对面的屋子窗户大开,冯妙君能见到里面摆着的檀木桌、文房四宝和博古架,显然是个书房。
  书房里站着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儿吩咐,矮个儿连连点头。
  冯妙君见着高个子面貌,美目微微睁大。此人长眉朗目,通身气派,居然是燕国来使、十九王子赵允!
  云崕这厮,居然带她来偷窥赵允的梦境么?她下意识看向云崕,却见他冲她挑了挑眉,竖起一根指头拦在唇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也即是说,赵允在梦里依旧耳目灵便,能够发现外人。
  来都来了,岂可空手而回?冯妙君也很光棍地扒窗细听。傅灵川借燕王之力成就复国大业,却也给初立的新夏未来埋下一点隐患。
  矮个子似是赵允的心腹,冯妙君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怵然动容。赵允说的是:“即刻传讯回去,确认新夏女王已经换人。我试着催动父王下在她身上的禁制,并未生效。”
  冯妙君顿觉后背微凉。
  原来燕王在霏媛身上放了禁制,难怪从前给钱给物,大方赞助傅灵川复国,敢情是留了这一手。新夏建立起来,他又能控制女王,那也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新夏。否则新夏离燕国十万八千里远,单是飞讯往来一趟都要好几个月,若是霏媛二人翅膀硬了不理会燕王要求,那他也是难办得紧。
  傅灵川从未提起过这一点,或许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燕王打得一手好牌,却不知道牌桌对面换了个人。建起新夏国的是冯妙君,他的禁制再精妙,也跟着霏媛一起随风而逝了。或许就是新夏公主改头换面的消息传入耳中,燕王生疑,才派了赵允前来观探。
  不过这么一来,赵允也能确认她不是霏媛了。意即是说,新夏国随时可以脱离燕王掌控。冯妙君也佩服此人的镇定功夫,大概他见到冯妙君真容就引动过禁制,于是立刻知道她绝非原来的霏媛,可他在桃林中依旧谈笑风生,不露半点异色。
  矮个子应了一声“是”,却道:“王上的意思,是给她重下一遍禁制?”
  赵允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两圈,犹豫不决:“能成功自是最好;可若是被傅灵川发觉,只怕立刻就有理由与我大燕断交。这事情,风险太大。”
  纵使他是燕国王子,现在也站在新夏的土地上,不能像在自家那般肆无忌惮。傅灵川立国后,行事就要从新夏的角度出发。再说国家也和人一样,从诞生之日起就本能地渴望独立、强大和自由,怎么会愿意再受燕国挟控?
  毕竟傅灵川和新夏的修行者也不是吃素的,能眼睁睁放任他行事。倘若赵允真能跑到新夏核心腹地成功地暗算了人家的女王,那么新夏的弱小才是骇人听闻。
  只说这事情办砸了,新夏国虽然未必会要了他的命,却很可能趁机以加害女王之名切断与燕国的既有协议,这么一来他在新夏既吃了苦头,在燕王那里又办砸了差事,好不划算哪。
  “父王要我审时度势、自行决断。”赵允仍然举棋不定,“那就见机行事罢,唉。”
  “你不是问我来意?”云崕作了个标准的“俯首贴耳”姿势,音量低得只有冯妙君能勉强听见。热气都要灌到她耳朵里了,痒得很,她却顾不得扭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让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我要做掉他!”说罢站直身体。
  Wft?冯妙君不及细想,一把抓着他手腕低喝道:“住手!”
  云崕俊面上满是殷勤之意:“他想暗算你,我杀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好。”她瞪着他,“他死在梦中,现实里就成植物人。燕国王子竟然在乌塞尔城出事,你是怕我的生日宴不够热闹吗?”
  这是她的地盘,赵允折在这里,燕王怎肯善罢甘休,他正愁没有由头再插手新夏内政吧?
  虽然不知何谓“植物人”,云崕依旧轻笑道:“这就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敢觊觎你,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
  “你是非要动手不可?”冯妙君正盘算自己有几分把握能拦下他,忽然望见他眼底狡黠的光。那双桃花眼惯有的迷离不见了,余下的全是精明计较。
  在印兹城、在崖山,他要算计一个人、一座城、一个国家时,常常就露出这样的眼神!
  冯妙君微微一呆,突然省悟过来,云崕哪里是要给她出气!他早就有备而来打算对付赵允,现时所见所闻不过是个意外。
  谁都知道新夏与燕国关系匪浅,魏国又已崭露出峥嵘野心,或许与燕国短兵相接的那一日亦不远矣。燕王最宠爱的儿子要是殁在乌塞尔,他与新夏的关系难免恶化,魏国就有分化二者的可趁之机了。
  难怪云崕坦言此行来乌塞尔的目标就是赵允,他没说谎,可是后果却要新夏来承受。
  这家伙不动手便罢,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赵允虽然修为不俗,冯妙君却没把握他能不能扛下魏国国师的暗算。
  如何是好,难道要出声提醒赵允,帮着赵允对付他?
  呵,对付云崕,她最不愿为之。
  她这里无数念头飞转即逝,云崕目光一闪,却悠悠道:“其实,我可以不杀他。”
  可以……不杀?冯妙君紧紧盯着他,将他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看在眼里,终于恍然:“条件?”
  这两字说得咬牙切齿。
  云崕这般拿乔,用赵允的性命和燕夏的关系种种威胁,无非是当作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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