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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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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新奇手段了?连赵允都投来关注。
  “各级罪状明码标价,比如通#~奸偷情,交纹银八百两;要是犯了死罪就要得多,得交四千两银子,犯人就可以安然回家。据说这是他小舅子酒后吹嘘的。”
  赵允道:“榆平县是产粮大县,民间相对富足。”
  刘大力连连点头:“对,对,富人多,周县令能赚很多钱。”
  赵允挥了挥手,命人将他带下去休息,刘大力却从包袱里解出一个扎紧了的油布包裹,一层层打开来:“这是我们收集的罪证,请王子过目!”
  这才随侍卫去了。
  刘大力走后,赵允对冯妙君两人歉然道:“今日是我邀二位出来游玩,结果遇上这种晦气事情。”
  “无妨。”冯妙君并不在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允沉吟道:“父王离都时曾命我代政,榆平县连续三年钱粮充足,周县令政绩斐然,青典州的知州还为他上书请褒。此事不能只听乡民一面之辞。”
  榆平县钱粮交得积极的原因……
  察觉到冯妙君的目光落在油纸包上,赵允将它将到侧案上:“传菜,长乐要好好尝尝这里的美味,回了新夏可就吃不上了。”
  这句话是提醒她马上要离开太平城,别节外生枝吗?
  酥炸软壳蟹上来了,果然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冯妙君却不动箸,只看着赵允笑而不语。
  客人不肯动手,赵允没奈何,也放下了象牙箸:“长乐何必去管这闲事?”
  “十九王子就不想问一个真假?”彻查一个小小县令,对赵允来说是举手之劳,怎地他就要三推四阻?
  周县令背后是什么来头,能让十九王子也这样忌惮?
  “我可以把人和证据都交给司空,但他今天竖着进去,明儿就得横着出来了。”
  她面露惊讶:“你都护不住他?”
  赵允轻咳一声,答得驴头不对马嘴:“高知行大将军的军队一直囤在青典州,那是他的地盘。”
  她反应很快:“青典州知州,也是高家那一边儿的?”
  “是。”
  她懂了。
  “这里面有些复杂,是我燕国的内事,长乐就别问了。”赵允正色道,“我不帮他,是为他性命着想。”
  他都这样说了,冯妙君也不好再问。她挟起软壳蟹吃,傅灵川找些轻松有趣的见闻来说,画舫上的气氛很快又融洽起来。
  如果不算船舱里那三十余平民,以及抱膝发呆的刘大力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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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到岸边,获救平民向十九王子千恩万谢,然后下船。
  到刘大力了,他眼巴巴望着赵允,后者却道:“只有一法给你。”他一招手,即有随侍递给刘大力一瓶丹药。
  刘大力接在手里,不明其意。
  “我想过了,你能上达天听的最好办法还是去敲登闻鼓、告圣状。”赵允的面色重新变得淡漠,“想告圣状就要滚钉板,这瓶丹药能帮助你减轻痛感,不至于在滚钉板时晕死。对了,记得避开要害,上回有人就是被扎穿了动脉而死。”
  刘大力闻言,手上一抖,紧接着却咬牙:“我滚了钉板告了圣状,就能见到王上吗?”
  “当然不能。”赵允摇头,“告成了圣状,你就可以去秉笔吏那里陈情递状。秉笔吏审定后认为冤情可以惊动天听,这才会交给王上亲阅。”
  刘大力倒抽一口冷气:“要是这个……什么吏觉得我案情不重,我这钉板就白滚了吗?”
  赵允淡淡道:“偌大燕国,每天多少人诉冤?要是人人都觉得自己私事大过天要来告圣状,王上还有没有时间处理政务了?”


第292章 通天手段(加更章)
  刘大力像是被兜头一盆冰水浇下,神不守舍。赵允挥了挥手,随侍就将油纸包还给汉子,又将他推到了岸上。
  见他失魂落魄地离开,袅袅走下船的冯妙君顺口问赵允:“你觉得,他能走出多远?”
  这汉子被人谋害过两回了,基本不可能再有第三次逃脱的好运气。
  赵允眯了眯眼:“他?大概走不出二里地。”
  冯妙君笑道:“酒足饭饱,我们也告辞了,今日多谢十九王子感情款待。他日新夏国相聚,我来作东,十九王子务必赏光。”
  这只是客套话,哪知赵允点头借机道:“好,届时请女王私下请我吃顿饭!”
  “小事耳。”话到这里,她就告辞了。赵允要送,冯妙君不肯,径直和傅灵川坐上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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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傅灵川眉头紧蹙:“我们都自身难保,你还要管这桩闲事?”
  她答非所问:“我们今天是走不了吧?”
  游河这么久,已到日落时分。太平城晚上有宵禁,这会儿赶去哪个城门也来不及了,遑论他们还要事先再做布置。
  所以傅灵川只能摇头。晚走一天,难度至少要增大一倍。他的计划还必须再完善、更细化。
  “混水才好摸鱼。”冯妙君却笑了,撩开窗帘往外看,“说不定他可以帮我们把水搅得再浑一点。”
  “搅混?”傅灵川微愕,“就凭这一介平民?”
  就凭这么一个自身难保的乡下人,能帮他们扰乱燕王的视野偷出城去?
  “堂哥,有句老话说得好。”冯妙君以手支颐,笑吟吟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对你我,对燕王,都是如此。”
  她说这话时眼中光芒四射,仿佛成竹在胸。
  这样的新夏女王,生动美貌得令人移不开眼。傅灵川一怔过后才反应自己居然看着她出神,赶紧收回目光。
  冯妙君低低说了几句,他凝神听了,不由得拊掌道:“妙!”
  马车走得比人快,不过几十息的功夫就追上了刘大力。
  他漫无目的走在路边,不意身后追上一辆马车,帘子一掀,露出一张比花娇艳的小脸:“兀那汉子,你还要告圣状么?”
  这美人他认得,方才在画舫上连十九王子都对她好生礼遇。刘大力粗声粗气:“要。”
  “滚钉板也告?”
  “告!”他跋涉数千里,就算命都没了也要一个公道!
  冯妙君笑了,“说不定我有法子让你上达天听还不用滚钉板。”
  “哎?”刘大力呆了,“我要怎么做?”
  “上车。”
  ……
  赵允回府,不多时他派出去的侍从也回来了,禀报道:“新夏女王将那汉子拣上了车。”
  赵允笑了:“她还真想管这闲事,好,还有呢?”
  “除了小人之外,至少还有两拨势力缀在她马车后面。”侍从恭敬道,“请殿下明示?”
  “不必管了。”赵允懒洋洋伸手,任婢女上来脱掉外衣,“这是新夏女王的事,已经跟我们无关。”
  ……
  此刻在城北某一座大宅里,也有人接到了相似的情报,拍桌而起:
  “什么,又被那乡下汉逃过一劫?”
  这人来回踱了几步:“带走他的人,什么来路?”
  “民船确实撞沉了,但他运气好被十九王子所救,我们没敢凿殿下的船。”探子很流利,“靠岸后十九王子放他走了,但殿下的两位客人又把他迎进车里、带回了住处。我们查过了,那是新夏女王和傅灵川。”
  这人脸色阴沉:“什么意思,十九王子不管了,新夏人反而插手?”十九王子在船上必定已经审过了,知道此事来龙去脉,却在靠岸后将刘大力赶走,可见他是不想趟这浑水。
  可是新夏女王为什么要管?
  她是外宾,跟这件事里的任何一方都无关联。难道,是受了十九王子的委托?
  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这人揉了揉额角,又唤来几人道:“潜入松岚别院。明晨之前,格杀刘大力。”新夏女王和傅灵川是王宫常客,要是带着刘大力进宫面圣,这麻烦可就大条了。
  众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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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太平城北火光冲天。
  大家伙一看,居然是新夏女王居住的松岚别院走水了。
  从蒲国质子事件以后,“外宾”这两个字就很能撩动太平城人敏%~感的神经。太平城尹大惊,立刻调动所有人力赶去救火。天子脚下,他这官儿当得是战战兢兢。
  也幸好松岚别院离官署不远,几十架水龙车推过去,卯足了劲儿射水,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火势控制住了。
  走水时逃出来几十个奴婢也说不清火起的原因。不过城防军冲进去解救新夏女王,却发现女王住处的地面上綑倒四、五人,身穿夜行衣,都已经晕了过去。
  至于傅灵川和新夏女王,那是里里外外都不见影儿。
  牵涉到友国国君,这事情可就大条了,连燕王都被惊动,披衣而起,指示连夜会审。
  与此同时,站在自家阁楼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眺望火光的邢太师也收到下人禀报:“新夏女王派来使者送信,就候在会客厅里。”
  “咦?”老头子大奇,住处着火,新夏女王反而派人给他送信是什么意思?“让他候着,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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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捆在松岚别院里的几个黑衣人,一醒过来就要服毒寻死。
  天牢的刑官也不是吃素的,早撬掉他们藏毒的假牙。但这几人里居然有一名修行者悍然自爆了元神,幸好这几人是分开提审。
  自爆的修行者,也是燕人。
  每一名修行者都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没损失在战场上,却自爆在天牢里,这让燕王大发雷霆。他身兼国师之职,识得全国的修行者,当然能认出这人身份!
  天牢里面,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剩下那几人骨头再硬,最终也还是开了口:
  他们为一个神秘组织效力,奉命潜入松岚别院,去杀一个名为刘大力的平民。至于宅子的主人、那对年轻的兄妹,他们没见到。
  “刘大力”这个名字,一下就进入了燕国高层的视野。


第293章 搅风又搅雨
  偏在这时,年迈的邢太师连夜进宫面圣,除了两封书信以外,还给燕王带来一个人。
  一个皮肤黝黑,老实巴结的乡下汉子。
  他胀红了脸皮,对着燕王结结巴巴:“我、我就是刘大力。”
  燕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邢太师送来的两封信,落款都是新夏女王,只不过一封是写给邢太师的,一封则是请邢太师转给燕王。
  两信并置,燕王先启开写给自己那一封,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有高人纵横往来,入松岚如探囊,长乐忧惧,先行北返,望燕王海涵,祈新夏与大燕通百世之好。”
  这话里淡淡的讽刺让燕王微微眯眼。长乐公主的话很直白,她的住处都有人敢随意潜入,自家安全没保障,只好赶紧离开燕都返回新夏。
  这里可是太平城!
  就在燕王眼皮底下,新夏女王的住处居然遭人潜入、掳人、放火!这真是把他的脸面打得啪啪作响。
  静心殿里忽然寒气迫人。邢太师虽有修为在身,这时也忍不住捋了捋胳膊。
  燕王接着去看第二封书信。
  这是新夏女王写给邢太师的,讲述她在清湪河上救起一船平民,其中着重叙述了刘大力的故事。
  原来这就是那几个黑衣人的目标,不惜破坏邦交也要潜入松岚别院杀掉的“重要人物”。
  只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平民而已,却将今晚的太平城搅得乌烟瘴气!
  刘大力这时机灵了,把随身携带的油纸包呈了上去。
  燕王神念何等强大,一目扫过,就将这上百页诉状里的内容都看完了。
  对他来说,这里当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为什么有人拼命阻止刘大力来告这个圣状,甚至不惜冒险闯入新夏女王的住处?
  燕王的命令言简意赅:
  “查!给我把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
  恭立在侧的邢太师,一脸义愤填赝:“国之蠹鱼,该擒而杀之,以正视听!”
  燕王看他一眼,目光沉沉。
  邢太师此刻该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呵,被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枪使,他倒是不介意。
  他心知肚明,此事的幕后推手和他自己,都被新夏女王和傅灵川给摆了一道。他这里尽多追踪秘术,却要对方的信物才能作法,比如毛发、指甲或者血液。这两人一把火将自己卧室给烧了个干净,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有剩余了,也就免去被追踪的后患。
  思虑这么周全,出逃计划必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吧?
  “去把允儿给我唤来,他也牵涉其中,我要看看他怎么说。”燕王哼了一声,“另外,以新夏女王遇袭、太平城搜捕贼人同党之名,封锁全城!”
  新夏女王要是堂而皇之要走,他自然不能拦着;不过她想这么偷溜出去,他也能借着抓贼的名义锁城!
  拿起她的书信,基本洞悉了前因后果的燕王只觉里面的“高人”两字格外刺眼。
  高?呵呵!
  ……
  城西,担水巷深处。
  这只是一间平房,屋顶都有些破漏,院子更是小得只放得下两口大缸。
  此处实是离城北太远了,听不见也看不见松岚别院的火灾,这里的平民只有明晨或者后天才能从街坊邻居口中听到一点变形的消息。
  厨房小得转不开身,但冯妙君还是煮了两碗面端到厅里的木桌上:
  “喏,宵夜。”
  普普通通的面,浇头是火腿白菜,再洒上几颗葱花,却香得离奇。傅灵川笑道:“何德何能,竟能尝到国君亲手烹食。”手上却不客气,抓起竹箸就开始嘬面条。
  唔,Q滑弹牙不说,汤头还鲜着呢,绝不是白水煮面。
  他奇道:“这汤头哪来的?”
  此处是他经营的一个据点,作为应变突发事件之用。平时这里住着一个绣娘,冯妙君此刻就是顶着她的面貌出现。但这里不会储备太多食物,以免旁人起疑。
  “我特地从松岚别院带出来的啊。”她抚了抚手上的储物戒,“这时候吃起来,是不是特别香浓?”
  傅灵川服气了:“你厉害。”
  这丫头一把火烧了自己住处,别人逃难都是卷走金银,她倒好,带一锅高汤出门!
  冯妙君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耸了耸肩:“我还从厨房捞走不少好东西呢,比如一大盆辣卤,这些要是都烧光了多可惜。”
  傅灵川就呵呵了:“你要是不烧掉松岚别院,它也能值八千两银子。”临逃走之前还能记得带上这些凑趣之物,她的心不是大,而是太大了。
  心志恒定若此,难怪修为节节高升。这世上修行者不多,道心坚若磐石者更是凤毛麟角。说起来,他始终也没问出她从哪里学得这一身的神通。
  “花不到一万两银子就能让燕王转移注意力,这钱花得不值当?”
  “值当,太值当了!”傅灵川感叹。冯妙君行的是阳谋,燕王拿到两封信之后必定明白她的意图了。可那又怎样?
  事情闹得这么大,还牵扯到新夏女王,他怎么能不查个水落石出呢?
  那么刘大力的事儿,就不可避免地被端到台面上。都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可是沿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带出的却不止是泥巴了,那是千年榕的树根,又多又密,又粗又长,织成一张无尽的大网。
  新夏女王跑了就跑了,燕王也不能将她抓来强行跟自己儿子成亲。他是国君,不是土匪,虽然这二者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相似之处。
  可是在刘大力此事的处理上,他有绝对的问责权。
  傅灵川之所以赞她这声“厉害”,其实还有另一重涵义:
  他们原本计划潜出太平城,虽是无奈之举,但冯妙君以新夏女王身份行事,毕竟有损颜面;现在,燕人潜入松岚别院杀人放火,就给新夏女王的离开递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算起来还是太平城治安太差、燕人对外宾保护不周之过。
  国与国之间,争的无非就是个理儿。至少在这次博弈中,只要冯妙君最后能安然离开,新夏国就不算失了体面。


第294章 浮华糜根
  冯妙君不知他心里所想,正在一口一口很认真地吃面。
  她的厨艺原是平平,怎奈曾经有个嘴刁难伺候的主子时常磨练她,是以这些家常小肴也能整治出色香味儿来。
  云崕就常常嚷着要吃面,后头还能一边吃一边夸她。
  哎,怎么又想起他了?
  这几个月颠沛辗转,她夜里除了调息修行之外,闲暇时就会想起云崕。
  也不知道他的心疾怎样了,和峣国国师安汝真决战时受的伤痊愈了没有?
  唔,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或者干脆已经将她忘去了脑后?
  毕竟,她和他之间的交集太浅,不过短短数月,就如江湖中的浮萍一聚,旋又各自奔流。
  吃过宵夜,傅灵川很有眼力价地去刷了锅碗,没再让一国之君忙碌。等他揩干手上的水回厅,冯妙君已经占走屋子、房门紧闭,那里头有整个家里唯一的床。
  傅灵川也不介意,将地面打扫干净,对月盘膝坐好,慢慢调息入定。
  这才是修行者该做的事,他的女王怎么喜欢蒙头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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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不亮,大门就被砸得砰砰作响。
  冯妙君揉着眼去开院门,就见外头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军汉:
  “让开,全城搜贼!”
  “这贼可真厉害,出动这么多人抓。”她很听话地让到一边,打着呵欠看城防军在家里一通搜查。
  这房子实在太小了,走不上几步就将里外看个清楚。这几人还算仔细,把屋角那口大缸里的水也倒尽了,查查看有没有藏人。
  没有。
  他们很快离开,去搜其他人家了。
  冯妙君慢吞吞将被打乱的家什重新扶整好,这才打水洗漱,熬上一锅香浓的小米粥。
  燕人的动作很快嘛,可想而知太平城十几个大门估计都被关上了。不过她也不着急出门,这里是天下第一等商贸重地,锁城的影响太大,太平城早晚扛不住这种压力。
  在那之前,她安心在这里住下便是,就当度个小长假了。
  傅灵川此刻在哪里呢?
  自然还是在屋子里,只不过他用了芥子阵法,身形缩到芝麻粒儿大小。那几个军汉要找的是大活人,怎么会注意摆在屋角的小瓦罐?
  ……
  冯妙君就在这小院里悠哉度过了七、八日。
  中间数次突击搜查,她这里都无懈可击,有一回甚至是午饭时候。
  为安全起见,从松岚别院失火第二天起,傅灵川就不曾和她共同用饭了,以免桌上两副碗箸惹人怀疑。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很有必要。
  她呆在市井中,没打探王宫里的消息,却能隐约感受到笼罩在太平城的紧张氛围。
  燕王应是很生气了,因为这几天菜市口斩了不少人,挂在高杆上的脑袋有数十个之多。她买菜时经过,认出其中有几张面孔有点熟悉,正是夜闯松岚别院的黑衣人。
  如果新夏女王还在太平城,这就是燕国给她的交代。
  然后,便是霜降时节了。这一天,紧闭多日的城门终于打开,进出城门的长队至少有十里长。
  冯妙君没急着出城,反倒去买了一只肥鸭母,加四物炖了一锅浓汤。傅灵川被强塞了一只巨硕的鸭腿,因为女王笑眯眯道:“一年补透透,不如补霜降。”
  他这刁钻的舌头也不得不承认,香,真香。
  又过小半个月,立冬了。
  这一天,冯妙君像平常一样出门,只是多一条围脖。再过不久,傅灵川也出来了,粗布袄加上养了月余的一嘴大胡子,谁能将他和玉树临风的傅公子联想到一块儿去?
  此时离松岚别院大火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燕王的注意力也早已转移,城门警戒松驰下来,盘查不严。
  两个人都很顺利地混出城去,在郊区招来鹤妖,往北飞返。
  从此刻起,天高任鸟飞。
  ¥¥¥¥¥
  刘大力事件的下文,三月以后也传到了魏国。
  萧衍已经加冕为王,收到情报后第一时间将云崕唤过来笑道:“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
  云崕接过玉简沉入神念,将情报扫视一遍,撇了撇嘴:“不稀奇,燕国官僚冗余,贪腐成风。”
  萧衍叹了口气:“父王说过,太平滋贪腐,果然一语中的。这卖官一事,最早还是燕廷首开先河。”
  情报中说道,刘大力事件牵出的榆平县周县令,官职居然是花了十二万两银子买来的。谁拿出这笔钱都肉疼得紧,因此他上位没多久就开始权钱交易,想尽快回本。这也是个人才,居然想到收“赎罪银”的招数,让富人拿钱减(免)罪。
  长此,必致民不聊生。
  而卖给他这个官职的,就是高家人。高知行得势十年,氏族跟着一起飞黄腾达,就有人做起了卖官的勾当。如周县令这样的,交了钱就有专人帮他做假资历,再由知州向王廷举荐,高家动用手腕打通关节,等资料送到燕王手里时已经做得花团锦簇,好似不任用这个人都对不起国家。
  更何况燕王是当世有数儿的大能,要花许多时间在修行上,这些底层官员的任免事宜时常由底下人操刀,最后给他过目一遍就是。如此,买官者获批的成功率,自然是大大增加。
  这样卖出去的官位都无足轻重,换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雪花银。
  卖官,这事儿似乎骇人听闻,但在燕却不是没有先例的。
  最先做出卖官鬻爵这种勾当的,就是燕廷自己!
  燕国建立之初国库空乏,周围又有强敌环饶,不能安心生产。于是王廷就拿出各阶官职出来发卖。买官的行为,当时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捐班”。募集而来的大量钱款被收入国库,用来补充钱粮,壮大武力。
  但这行为就像涸泽而渔,只能当作权宜之计。因此燕国国力逐渐发展之后,王廷就设法将这些捐班却无用的官员清理出去,重新选贤与能。
  但贪腐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跟着王国一起茁壮,要根除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由来人间正道是沧桑,燕国这一百年来,始终为此问题困扰。
  令燕王更加震怒的是,这回浮上水面的买官事件涉案近六千万银两,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收入国库。


第295章 不怀好意(加更章)
  一个铜板都没有!
  高家也太贪了。
  此事震动朝野,到消息传过来之前燕廷已经顺藤摸瓜牵出大小官员二十余个,涉事者高达二百多人。
  这还没完,眼前只是冰山一角,谁也不清楚最后会卷进来多少人。燕王盛怒之下,将高贵妃贬为昭容,高家涉事者全部入狱。
  萧衍啧啧两声:“高知行没被端掉,真是可惜。”高氏虽然不堪,高知行却是一名猛将,对蒲国几次战役都打赢了,声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云崕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喀啦作响:“燕王还要指着他打仗,暂时不能动他,连对高家都网开一面,否则现在就是诛九族处理了。”
  萧衍拍了一下巴掌:“是呢,燕国往西又端掉了两个小国,军队并没有回撤。你猜他们打算进攻哪里?”
  云崕指了指大桌上的沙盘:“熙国。”
  他说得肯定,萧衍抚了抚下巴:“咦,怎么不是蒲国?”
  “要灭蒲国,先前占领陪都后为何撤军,现在再攻岂非多此一举?”云崕手在沙盘上轻点几下,“蒲国西南部就是霜狼大草原,上面的部族来去如风,生性凶蛮,又与狼族合作,很不好打,燕国何不留着蒲国去对付他们?至于熙国——”
  萧衍轻嗤一声:“熙王一年前继位,对内残暴,大肆屠杀老臣,对外骄横,这案上还有他发给我的一封文告,称要对魏国商队过天峪沟加收三成税。”
  南北陆被禁忌之海分开,但魏、熙两国由大陆桥相连,这也是禁忌之海最西端的尽头。天峪购就是大陆桥最细薄处,也是魏、熙两国的交界,边税司就设在这里。
  云崕也忍不住摇头:“魏熙两国交好百年,他何必拆台?”
  萧衍仍然满心不爽:“熙国早就积弱,外强中干!两年大旱更是雪上加霜,连国库也空虚,熙王自己想不出法子,还打关税的主意。柿子要挑软的捏,燕国不揍它揍谁?”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毕竟燕国要能吞并熙国的话,那往北就通过大陆桥和魏国接壤了。
  少掉禁忌之海这一层天堑,谁直面燕国都是心下惴惴。
  “我们该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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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妙君和傅灵川一到安夏境内,就改陆行走了数百里路。理由无它,既然当上了一国之君,就要亲自勘探这里的民情。
  文书和报告都能造假,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最是靠谱。
  若说她先前答应出任新夏女王是迫不得已,是碍于自己小命受胁,那么这一路见闻实是让她嗟叹不已,感慨良多。
  安夏原本富足,九年前灭国后因为反抗激烈,魏国对这里实行高压管控,一方面攫取财富,一方面推行教化。但这本来就是水磨功夫,长期以来收效甚微,再说这片宽阔的土地上反抗势力纵横来去,又爆发过多次起义,后来就连魏太子萧靖都放弃拉拢安夏人了,对这里也只一味地盘剥。
  曾经压在安夏人头上的萧靖死了,又因为内乱,魏国对安夏的控制力大减,新夏才见机建立。可是冯妙君看到萧靖留给她的烂摊子,真恨不得这人再死一遍。
  八年来的层层盘剥和无人管理,已经将整个安夏逼入到绝境当中,她路过的赤嵌平原上伫立着几个废城,那是魏峣战争中萧靖的驻军之地,他在这里堵截绕道支援峣国的晋军,以及抵抗他们的安夏人。早春季节城里囤粮不足,供不起萧靖的数万大军,但是守截晋军的任务又必须完成,所以兵将们吃完了城里居民的粮食之后就开始抓人烹食,对这一点,萧靖睁一眼、闭一眼。
  所以大军走后,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的城市。活下来的城民无粮可吃,还有一点力气的就进山碰个运气,老弱病残只能刨树皮、吃草根。
  冯妙君的到来,距离峣魏战争又过去了大半年。新夏建国后虽然将领地和人民都收了回来,然而本地经济已被破坏,就如沉疴难愈,始终半死不活,如果没有强而有力的刺激,很难有什么起色。
  她和傅灵川走在街上,发现所有商户都缩在门内做买卖,没人敢把东西摆上外头,包括摊贩也是,不然就要被人抢走。像他们这样六识敏锐的,当能感觉到街头巷尾屋檐下都有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外地来的肥羊”。
  那目光里满满的饥饿、警惕与仇恨,让冯妙君只感触目惊心。
  在这里,喝上一碗米汤要花一百铜钱。这价格比起物价奇高的魏都还要高出三十倍!
  喝完米汤以后,他们继续前行,结果在城郊被两个衣衫襤褛的孩子堵住了。
  他们走到冯妙君面前咧着嘴笑,门牙漏风:“哥哥姐姐行行好,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
  冯妙君看了傅灵川一眼,见他抱肩耸肩,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于是她掏出两串铜钱递了过去:“拿去买点吃的。”
  话音未落,两个孩子一把抢过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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