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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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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不如预期?”魏王冷笑一声,“说得轻描淡写,那是不如预期吗?那简直大错特错!五万大军现在滞留淆关,谁来负责?”
  云崕没奈何道:“负责的人已经被您砍掉脑袋了。”其实这未必就是军情探查的失误,客观因素居多。但君王的怒火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因此昨日已经有人为此掉了脑袋。
  “那怎么办,难道大军要耗在这里等到雪化?”魏王重拍桌案,“我们在此浪费时间,燕蒲之间的战争却已到尾声,我看最多再有半月就能结束。到那时——”
  到那时燕国已经能抽出手来,吞并峣国的计划一定会受阻。
  云崕却无视他的怒气,平静道:“恕我直言,一路打到淆关,已比预期多走了近百里路。就算是止步于此,我们的补给也快要供不上了。”
  一边的徐广香也开声道:“此地距离魏境有四百六十里,并且一路山势陡险,补给不可能再从魏地运来。可是眼下才入初春,新打下来的领地都收不上来粮食,峣国又已将附近的粮仓收净。最近后方也不安定,常有小股峣军劫扰辎重,两天前我们才损失了两千石粮草。”
  冯妙君旁听到这里,基本是明白了。在云崕等人看来,魏军扩张的脚步太快,是时候放缓下来,转头驯服已经吞掉的领地和人民。反正,魏与峣之间的国力差距,还没有大到足以一鼓作气吞掉峣国的地步。
  这是一场持久战。
  大军急攻至此,占下来的地盘未稳,这时候后方就已经有峣国军民打游击、偷袭魏国的辎重队伍。峣国多山地,本就常有寇匪出没,现在峣国将自己的骑兵拆成游骑队,去骚扰王军后方,截断运输补给。
  这一招无疑是十分有效的。
  一个国家的战力有多强,不仅要看它的财富、武将和军力,还有至关重要一点,即是组织能力。供养一支大军是精细而繁杂的工作,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是个最简单的例子。魏国王军能打到这里,也已经迫近自己的极限,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是稳扎稳打,巩固后方,先安定吃下来的地盘再说。
  一味孤军深入,后面有的是坑要栽。
  魏王铁青着脸道:“照你们说来,还是要等?”
  徐广香看了云崕一眼,见他不吭声,只得硬着头皮:“只须再候上月余,冬雪怎样也化了……”
  “不能等!”魏王厉声道,“今日就要拿下淆关!三日后,我要大军通过乌涪雪山!”
  他的中气很足,声音似乎要绕梁三日。
  徐广香抿着嘴,云崕却站了起来,很干脆道:“那么我先回去,作些准备。”
  魏王重重喘了口气,向外挥了挥手。
  云崕振了振衣袍,正要往外走,魏王忽又出声:“对了,丹药不多了,你给我再炼两炉。”
  “好。”云崕当先走出去,冯妙君紧随其后,总觉得徐广香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连不去,直至视线被阻断。
  ……
  回到云崕帐中,烧水的壶子里还在咕嘟冒泡,冯妙君去给云崕冲一盏姜茶暖身,帐外却传来人马喧嚣的声响。
  这动静对于随军多日的冯妙君来说不陌生:攻城在即,人马调动。
  显然魏王立即攻城的命令得到贯彻,全军都要为此忙碌起来。她叹了口气,刚转身,却发现那人竟然悄无声息潜在身后,离她不到两拳距离。
  她心里有鬼,顿时吓得一激零,茶水都险些溅出来。云崕一伸手,连茶碗带她的小爪子一起扶住,动作快得惊人。
  她的手很小,他一伸掌就能全部包住。
  冯妙君觉得他的掌心比茶水还滚烫,赶紧把自个儿的手撤出来,却听他道:“叹什么气?”
  “这个季节过雪山,很危险罢?”她也走过白象山脉,知道雪山的无情。乌涪雪山纵不如白象山脉宏伟,也不是人类在冬季可以轻犯的。
  “当然。”云崕回答得理所当然,透过他三言两语讲述,冯妙君终明白症结之所在。
  淆关后方紧挨着乌涪雪山,峣地暖热,二十多年来乌涪雪山都在早春二月消雪,除了几座高峰还顶着白帽子,其他都可以通行。
  魏军就是据此才选了这条路。哪知走到这里才苦逼地发现,今年气候大异于往常,冬天格外寒冷漫长,因此乌涪雪山现在依旧处于大雪封山状态!
  云崕最初反对提早行军,大半是基于这样的地理因素考虑。
  他怕万一,万一就真地来了。
  冯妙君轻嘶一声:“大雪封山怎么过?”


第217章 瞒不过他(加更章)
  大军前行和他们两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不仅是凡人体力远不如修行者,那许多辎重军械的运输也要求相对平坦的道路。
  “这地方往年冬季也是有人进山的。本地人熟知一条小路,不下雪的日子可以穿过山去,但耗时长些,又容易遇上雪崩。”
  听起来风险还是不小,更何况魏军这一路都有敌人环伺在侧,峣人可不介意人为制造点意外,比如雪崩?简便易行见效快。
  “那可是个打埋伏的好地点。”冯妙君奇道,“王上难道不知,为何坚持翻山?”
  “他怎么不知?”云崕轻啜一口清茶,“就算他一时糊涂,这许多人连谏带劝,他还能听不明白?”
  这大军之中,敢随随便便就说魏王“糊涂”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了吧?
  “那?”
  “他着急了。”云崕语带讥讽,“他今早披挂军甲,无非就是做个样子,向所有人表态:这城非打不可,这雪山也非过不可。”
  着急……攻下峣国?值得拿所有人性命当赌注吗?
  “多用用这里。”云崕见她似懂非懂,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他年纪大了,错开今回,恐怕再没有多少远征的机会。”
  她噢了一声,明白了。
  魏王果然是着急了,着急向全天下证明自己,证明魏国的强大。
  而魏王也等不起了。如果王军停在淆关前,魏王就知道自己必须返程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他坐镇的魏都空虚,尽管现在有三王子代政,毕竟年纪太小、经验不丰。
  那么他这一次御驾亲征,也就到此为止。
  灭安夏,已是八年前的旧事了。他的人生还能有几个八年?魏王着急在自己的丰碑上再添一笔伟绩。
  至于翻雪山,的确有危险。可是目前都未侦测出来,王军就退缩不前的话,那是灭自己威风,长峣国志气。
  就算有埋伏,能奈何得了魏军吗?这场战斗还没打起来,就还有许多未知之数。
  为了这些不确定,魏王也想着博上一博。
  云崕耸了耸肩道:“若只是因为潜在的威胁就畏手畏尾,他也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其实他的做法也算不上错。如能拿下乌涪雪山,群山之后又是一大片富饶盆地,王军立刻就能得到大面积的战略纵深,后面峣国想要再针对我们布防,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成功奖赏丰厚,失败代价惨重。
  云崕问她:“换作你是王上,你会怎么选?”
  冯妙君毫不犹豫道:“翻山。”
  眼前境况看似可进可退,然而对最高决策者来说,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继续前进。
  否则这次东征就算到头了。
  设身处地一想,冯妙君顿时就能理解魏王的选择。纵然无奈,也必须一直走下去。
  她想起魏王方才的自述。
  他曾和萧衍一样是二王子,最后却坐上王位,想必其中也有一番艰难不易。当年若是畏难不前,哪有后来的魏王?
  所以,这样的君王身上必然有着赌徒的性格。只不过赌些儿小钱叫作赌徒,赌上国运民力,只有枭雄敢为。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昔年的魏二王子变作了魏王,云崕才找上他。那么,云崕看中这个国家、看中他哪一点呢?
  想到这里,她轻轻开口:“公子,你为何要当魏国国师?”
  云崕挑起眉,好笑道:“这还用问,普天之下哪个修行者不想当国师?你拿这问题问过莫提准么?”
  她摇头。的确她问了个傻问题,这岗位是多少修行者打破头也想捞到手的,还用问“为什么”?可她总觉得云崕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这种感觉在听过魏王的自述之后更强烈了。最关键的是,魏王最后没说出来的那句话——
  他觉得云崕很像……像什么来着?
  “为什么不问?”
  “与我无关。”她顺口就答,没经过大脑,然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果然云崕眼里立刻有了光彩:“咦,原来安安这么关心我。”
  你误会了。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胆子实话实说。
  不过这时候,轮到云崕追问她了:“魏王找你过去,都说了什么?”
  她有点支吾。那个老色胚开头说的话都不堪入耳。偏偏云崕还端正了脸色告诉她:“一字不漏,说。”
  “是。”她只挑后半截说了,而后问他:“王上为什么找我过去?”
  云崕一字不漏听完,摸着下巴好一会儿才道:“我身边难得有个新人,老头子想试着拉拢。他听到你是修行者,一定很懊恼了。”
  “还真是。”她回想魏王当时的神情,的确谈不上愉快。她如是凡人,老国君有的是法子诱使她反水,可她是修行者,天然就会向云崕靠拢。
  “再者,他也想籍着你来试探我。”
  “试探什么?”她有什么值得国君利用的地方?结果他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软肋。”
  她不太明白,云崕捏了捏她的面颊,轻轻叹了口气。魏王一定是察觉到他对安安的过度回护,想试探一下她在他这里的份量。他今儿得知冯妙君被带去王帐后,本该晚点再去找她的,可是——
  可是连这点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话,他还当这国师作甚?
  云崕站得太近,她浑身都不对劲,现在看他发呆想事,赶紧道:“我出去看看。”说罢就往外走。
  哪知她才迈开一条腿,眼前横过一条手臂,直接按在柱上,也拦下了她的去路。
  “等下。”他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着什么急,我话还没问完。”
  “啊,您问。”这姿势是柱咚吗?两人离得更近了,他下巴都快抵到她额头上。她只得拼命垂首,恨不得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好像在笑:“魏王还说了什么?”
  她装傻:“没啦,方才已经……”
  “只说方才那些,何必叫梅矶将军过去?”云崕轻笑,“他是想用你,令徐广香对我死心?”
  这就是个妖孽啊!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第218章 啃一口!
  她偏头看向别处:“徐将军对您痴心一片哪,连王上都知道。”
  他伸指抬起她的下颌:“他还说过什么,嗯?”
  这最后一字尾音上挑,已然带着警告意味。
  冯妙君很清楚惹怒他的后果,只得一五一十说了,否则这人后头再去问徐广香的话,那位将军迷妹估计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只会和盘托出。
  云崕越听,眉毛挑得越高,最后是长长地“喔”了一声:“原来他觉得我不行啊。”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猫看着老鼠。冯妙君最怕的就是这个结果,赶紧陪笑道:“那是王上的错觉!是您特地给他造成的假象。”
  “咦?”他惊奇道,“安安怎么知道我行?”
  冯妙君只想破口大骂。早晨她伺候这位主子起床时,时常就会不小心瞄见……分明只有生机旺盛的男人才会那样子罢?可这种话,杀了她也说不出口啊!
  “您天天服用血树粉酒,生机比一般人强大许多,怎可能不、不行?”哎呀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血树花粉最大的功效就是强固本源、茁壮生机,对男人来说岂非就是利阳%~精?!
  换作别人天天吃这么壮y的补品,不烧红眼珠子也要冒鼻血,而云崕竟然从来不需要找途径渲泻一番。那、他是有什么问题?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拖长了语调,“不如……”
  名句可以这样乱用吗?冯妙君连连摆手:“您正需要这样的假象,否则王上更加猜忌了。”咦,云崕特地把她放在身边,也有这一重的考量吗?
  “有理。”他不紧不慢说完,看见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起坏心,“不过么,也不能因噎废食。”
  说罢,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谁让她低着脑袋,只有小巧的耳朵暴露在他视野中?她的耳朵莹白粉嫩,偶尔轻动一下,像极了猫咪。可是这下子口感当真不错,又嫩又脆还香,他舍不得松口,下意识伸舌又舔了一下。
  冯妙君只觉耳上一热,第一反应居然是全身僵直,动都不能动,像是要害被猛兽给叼住了。待到那温软滑腻的感觉袭来,后背蹿起一股子酥麻,膝盖又酸又软,险些支撑不住自己。
  云崕见机得快,一把抄住她的小蛮腰,正要再凑过去,冯妙君已经回过神来,按着他胸口用力一推!
  她惊惶失措,不自觉用上了灵力。澎湃劲道油然而起,将他狠狠推开三尺之外!
  “公子自重!”她一闪身就到了门口,气乎乎瞪着他。耳朵上被他咬过的地方依旧又热又麻,那奇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想夺门而出,但理智告诉她不要做出刺激云崕的举动,他今天已经很不正常了。猛兽都有追逐猎物的冲动,这家伙搞不好也是如此。这里又是魏营,不得他许可她就寸步难行。
  她逃得快,云崕原本有些不悦。可看她小脸胀得通红,眼中还有可疑的水光,他心里就没来由软了几分:“过来。”
  她非但没过来,还往外挪了两步。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就是有些饿了,今晨还未吃饭。”
  没吃饭,所以来啃她耳朵吗?她看他的眼神越发怪异。
  骗鬼哪,谁信!
  “不动你了,别怕。”他正色道,“我的早饭在哪,端来吧,一会儿还要打仗。”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一会儿要去上班而非取人性命首级。冯妙君也知道自己处境,小心溜进帐内,从方寸瓶里取了早饭出来给他。
  那是一小锅熬得金黄喷香的小米粥,额外加了薏仁、红豆和一点儿葡萄干。
  云崕坐下来用饭,还笑眯眯称赞她火候掌握得正好,好像浑然忘了方才发生过的事。
  哼,粉饰太平。冯妙君骂又骂不得,跑又跑不掉,咬着牙把这口气往肚里咽。
  好憋屈哪。
  帐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只有羹匙轻碰碗沿的声音。
  云崕倒是品得自在,仿佛刚才的登徒子不是他。
  他甚至还抬头问她一句:“你也来点儿?”
  “不用。”她哪有心思喝粥,虽然确实煲得很香。看来她最近的手艺又有进步嘛,下次给他放点桂圆干试试?
  啊不对,她思路又跑偏了,怎么还能想着给这魂淡弄东西吃!
  她的耳朵到现在还是热烘烘地,奇特的感觉挥之不去。云崕对她都开始用嘴了,以后会不会……
  想到这里,她心里终于拿定一个主意。
  云崕正好低头喝粥,就没望见她眼中那一股子决绝。
  她犹豫过很久,但今日事帮她下定了决心。
  在云崕喝掉最后一口小米粥的同时,营地里响起了尖锐的号角声,一下比一下急促。
  进攻开始。
  云崕满足地放下羹匙,取巾子拭了拭嘴角:“走吧,打仗去。”
  ¥¥¥¥¥
  拿下淆关,魏军只用了七个时辰,比预估的时间还短。
  谁都知道,这场胜利仅仅是个开始。
  魏军又用了两个时辰清扫战场、接管淆关,最重要的是将淆关的官员捉来,严刑拷问!
  最终的结果,却是谁也不晓得乌涪雪山里还有什么埋伏。
  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峣国如果另有布置,也不会和这些炮灰说清楚。
  既然魏王独断专行要过乌涪雪山,那么在萧衍的建议下,五万大军分四批通行,魏王降下王旗,悄然跟在第三批之中,这样前面有两万人马探路,尾部有一万人马垫后,最大程度保证了魏王的安全。
  魏王采纳了他的意见。
  此前魏军已往山中派出无数哨探,返回来的消息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现异常。
  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峣国对于王军的抵抗一直偏于薄弱,若是连这种天险之地都不下手,后面难道真要坐等魏师来灭国吗?
  这也给本次跨越雪山之行蒙上了一层晦暗而紧张的气氛。
  乌涪雪山的景致也和普通雪山相仿佛,都是黑白分明,白雪皑皑下露出黑色坚岩。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穿过利刃谷的风太急太硬,将浮雪都吹得干干净净。


第219章 敌袭!
  那条穿山路横串几个大峡谷,奇峰异石突起,地形如犬牙交错,给侦察工作带来了绝大难度。这山谷终年大风呼啸,军队从山壁上转过来,忽然就到了风口。四面再无遮挡,有几人立足未稳,被强劲的山风直接吹落谷底,生死不明。
  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此处也被称作虎啸谷,走到这里除了呜呜咆哮的风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即便是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想说话也要声嘶力竭地对吼,一整支军队的上令下达更不用说了,根本无法传播。
  魏军的应对方式,就是取出定风盘,分持于军队四周的将官手中,这法子能保罡风不影响军队行进,但损耗灵石的速度也是相当惊人。
  冯妙君跟在云崕身边,都隐在第三支队伍里,这时正等在淆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天空中忽然有血色烟火炸响,十分壮观。
  那是先头部队已经穿过利刃峡谷,成功抵达乌涪雪山另一侧的讯号。
  众人望见,都是下意识放下了一半的心。只要先锋队伍安全通过,就可以在雪山那一侧构筑起安全工事,抵御袭击,接应后续部队。
  过雪山的难度,一下子就减弱了大半。大军里窃窃私语,都在说峣国人是无胆鬼,连这么好的偷袭机会都拱手让人。
  军官们斥令连连,才将这阵浮动强压下去。
  大军还未全部通过之前,变数很多,不可这么早就懈怠。
  得了讯号,第二支队伍开始挺进雪山。冯妙君抬头看往雪山方向,总觉得那里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修行者的第六感多半很准,所以她心底已经浮起了不祥的预感。就不知云崕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
  她下意识举目四望,却看不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这种战事紧要关头,大国师当然陪在魏王身边。而这会儿魏王隐在队伍里,除了寥寥几人谁也不晓得他的具体位置。
  所以,冯妙君也不知道云崕此刻人在何处。
  ……
  魏王耐心地又等待了大半个时辰才下令:“出发!”
  早已整装待发的第三支军队这才迈向了大雪山。
  可走进去不到两千人,远处的高空忽然炸响一朵红色的烟花!
  而后,又是一朵。
  流离的烟火将天空渲染得格外凄艳而不祥。站在地面上仰望的大军立刻起了骚动。
  因为那是雪山另一侧的先遣部队发出的紧急讯号——
  敌袭!
  峣军终于忍不住出手了,选取的机会也是很精妙,魏军已过雪山的先遣部队只有八千多人,正在横穿利刃峡谷的有一万余人,剩下两万余人还在淆关这一侧。兵力已被分散不说,第二部 队此时正在大雪山里,支援不了首尾。 
  那就相当于雪山将魏军分割作三个部分,互相都无法照应。
  不过魏军对这情况显然已有预案,一道道军令传下去,声浪立刻平息。先遣部队手里掌握有阵法和军械,其任务就是顶住一波又一波进攻,给后方的同伴争取时间翻越雪山。只要穿过利刃峡谷的魏兵每多一人,魏国的优势就再大一分。
  只要第三支部队翻过雪山,胜局基本就稳了。
  这是早已预估到的情况,峣军既已出现,就说明他们寸步不让的决心。魏军要穿过大雪山,势必杀出一条血路不可!
  所以冯妙君所在的部队得到的指令是:“加快前进!”早一步穿过雪山,早一步迎来胜利。
  从现在起,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游戏,输者代价惨重。
  大军加快了向雪山前进的脚步。
  不过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唳。冯妙君抬头,望见雪山上方厚厚的云团中钻出一头五彩斑斓的巨鸟,毫不停顿地向淆关飞来,一振翅就是数百丈远。
  赤身、蓝尾,冯妙君在峣都见过这个鲜艳的色泽。
  彩鸾!
  为了这场截击战,峣国居然派出了护国神兽,可见其重视程度。
  冯妙君有预感,这场大战要升级了。
  耳边传来徐广香的清叱声:“放箭,射下来!”
  她运起神通、声扬十里,地面上顿时万箭齐发,俱向彩鸾射去。
  它怎会惧怕凡人箭支?身周泛起淡淡金光,即便飞箭能射上了高空,也穿不透它的护身罡气。不过就在这时,魏军当中摇起几支巨大的弩车,瞄准它砰然发射。
  这种巨弩的名字就叫作“铩羽”,是人国为对付强大妖兽而开发出来的大杀器,被发射出去的特制弩钉尖头,附有修行者加持的各式破甲、流血神通不说,最犀利的是,它还附有微弱的元力!
  元力对于本国修行者以外的生物,都是杀伤力巨大。
  这头彩鸾终是不敢托大,小心翼翼避开两支弩钉,还是被第三支打中了翅膀,在空中倾斜身影,很快落了下来。
  它的落足点,在淆关与大雪山之间,恰是冯妙君所在部队的后方十里处。
  “拿下它!”怒吼声此起彼伏,大军首尾变向,分出数千兵力直取彩鸾。
  要能杀掉对方的护国神兽,对于峣国士气将是沉重无比的打击。
  冯妙君却回头看了弩车一眼。
  她见过云崕使弓,威力可比弩车大多了,射下彩鸾应当不成问题。可是他始终藏在军中,并不出手。
  他有所忌惮,即使面对这样的诱¥~惑也不肯施展神通。
  彩鸾落地,其背上立刻跃下来一人,昂首挺立!
  此人宽肩虎背,面目英朗,即使面对地平线上即将出现的大队人马,也是夷然无惧。
  冲出山林即是一片平坡,坡后是宽广的平原,而这人就站在坡顶上,教人一眼就能望见。
  那头庞大的五色彩鸾,就伏在他身后,状极恭敬。
  冯妙君的眼力远胜常人,一瞥之下就觉得那身影好生眼熟,再定睛细瞧,不由得大惊:
  苗奉先!
  这个人,赫然就是峣国的太子苗奉先!
  他是失心疯了么,一人一鸟,竟然就敢直面数万大军?此处军队如潮水,将他们吞没都不会溅起一丝浪花!
  冯妙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第220章 神来之笔(加更章)
  要知道这里距离峣都还有月余的路程,当然那是指地面行军。看苗奉先的模样是乘鸾而来,那就是风驰电掣,要不了一天功夫。
  他怎么会来?原峣国太子苗奉远死后,他就是峣国王室唯一的正统继承者,峣王怎么会允许这个宝贝太子只身前来犯险?
  今时不同从前,哪怕云崕也不敢以一挡千。敢凭一己之力独当数万大军的人,不是呆傻就有所凭恃,反正冯妙君不认为苗奉先是前者。
  果然苗奉先落地之后,拍了拍手掌。
  离得这么远,众人肯定是听不到掌声的,不过他这动作刚做出来,身后异状陡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在他身后那一片广袤的空地上,忽然海市蜃楼般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城门,城墙不断往后延伸,景物也随之越发清晰。
  仅仅是三、四个呼吸的功夫,那里就矗立起一整座宫殿!
  此时天光正好,阳光直射在这个城池高大的城墙和巍峨的建筑群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华光,快要亮瞎人眼。
  黄金之城!
  这座城池的每个屋顶,赫然都以黄金浇筑,即便隔着数里远观看,依旧是轮美奂、震撼人心。
  这样华美的城池,举世也只有一座,冯妙君不仅亲睹过,甚至也亲身走进去过。
  峣王宫!
  她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苗奉先居然将自己的老家直接搬到了这里来!
  他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这样的招法都想得出来?
  最神奇的是,峣王宫的控制权必定是在国君手上,苗奉先他老子也同意他这么干?
  黄金之城的突然出现,令魏军也大吃一惊,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不等将领催促,黄金城的大门豁然洞开,衣甲鲜明的峣军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这座内城一共有八个城门,此刻全部开启,同时放兵。
  便是城墙上的士兵,也通过云梯飞快奔下来,汇集到城门前方。
  魏军奔过四、五里路程花费的时间,刚好足够黄金城内的峣军冲出城门,汇聚到平坡上。
  一队又一队人马奔出,仿佛无穷无尽。
  冯妙君随意瞅上两眼,就知道对手兵力至少不下于五万,并且还在快速地涌出和集结中。
  看到这一幕,她终明白苗奉先的算盘,若非身在魏营,险些给他拍手叫绝。
  纪元前那许多大型载具和容量巨大的随身法器消失之后,军队和商旅的长途运输就只能靠人力和牲畜,这就大大限制了军队的数量、战力、速度和机动性。如魏军这样可以离开本土四百余里路继续作战的,已证明其组织能力的优秀。云崕和徐广香先前劝说魏王的理由之一,也就是战线拉得过长导致辎重补给严重不足,首尾难以顾全。
  可是黄金之城本身就是一件容量巨大的法器。
  这座峣国先祖留给子孙的遗宝,原就遵守了法器最基本的能力,可大可小。平日上至国君下到奴仆,黄金城里的活动人数至少在五万以上,拿它装下一支军队岂非轻而易举?
  可是峣王宫在都城已经进驻百年,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客商都把它当作地标式建筑来看,还有多少人记得它的真面目其实是一件容量惊人的法器,记得它最初的功用并不是单纯的炫富和装饰,而是大规模、一次性地装载和运输人力与物资?
  冯妙君都不敢想象苗奉先拿出这个主意要面对多少压力和阻挠,但他依旧将黄金城带了过来,连同里面的五万,不,现在至少已经是七万大军了!
  望着城门前方那一片黑压压的军队,这边的魏军也感受到了压力,脚步越放越缓。既然对手是一整支森严大军而非单个人,他们也要集结起来,保持阵型的整齐。
  冯妙君心里想着的,却是先遣部队在雪山另一侧放出的讯号。
  彩鸾也是从那里飞过来的,可见苗奉先事先已在那一侧释放出部分兵力以狙压魏军先锋部队,然后才飞向淆关,再放出优势兵力压迫魏王。
  要知道扣掉先锋部队八千人,以及身处雪山中的第二部 队一万余人,淆关这一侧留存的魏军还有两万多人。可是峣军呢? 
  现在从黄金城里涌出来的峣军,初步目测至少也有七万之数了!
  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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