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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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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鬼面巢蛛就安静下来,不再学舌。想来莫提准离开了雅舍而公主也懒得再说话了。
  冯妙君心中一动,没料到自己会被提起。
  昔日在崖山地宫里,莫提准毫不犹豫地带着公主离开,任“三徒儿”陷在云崕手中。对这位名义上师尊的做法,冯妙君完全能理解。在肩负重任的晗月公主和假徒弟之间,莫提准作为晋国国师当然会选择保住前者。
  可是理解归理解,她心中却无法不怨怼,毕竟他真地扔下她等死。
  现在莫提准重提她的名字,可是心中有愧?
  不,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否定了。莫提准是个多么务实的人,即便会为冯妙君的死而惋惜,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有感而发。
  她这里正在沉思,云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晗月公主与你的交情倒是不浅。”
  那么,莫提准呢?这话很有技巧,明明是莫提准首先提起她的,云崕却只说晗月公主,如果冯妙君这时还沉浸在难过当中,难免又会生出对莫提准的怨恨之情。
  她很配合地低下头,咬了咬红唇道:“我出去了。”
  她看起来蔫蔫地,像霜打过的茄子。云崕猜想她心里五味参杂,这时就笑道:“你今日表现很好,值得嘉奖。”
  有奖励?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从今往后,允许你从我这里调用灵力。”
  他眼看她的神情从呆滞到震惊,再到喜出望外,声音都提高了五度:“真的!?”
  额滴神啊,这个惊喜礼包来得措手不及,险些将她砸晕。
  云崕微笑着点头。
  冯妙君张了张口,想问他“随便调,可劲儿调吗”?不过她毕竟还没有真个昏了头,因此强行将这两个疑问吞了回去,只笑逐颜开道:“公子慷慨,必定洪福齐天!”
  云崕微微一哂:“就只是嘴上说说?”
  “咦?”他还想提什么非分要求吗?不行不行,伦家是正经姑娘!
  “我还道,你要为我万死不辞、肝脑涂地。”
  她干笑两声:“公子,这个,有点太狠了吧,这不是要给我奖赏嘛?”怎么突然变成了向他效忠?画风不对啊。
  云崕轻哼一声,似是对她的耍滑有些不满,却也不再多说,而是从怀里取出一只玉佩:“这个也赏给你。”毕竟是外头收养进来的小野猫,不似家生的温驯。他也不指望两三次赏赐就想让她对他忠心耿耿。
  能被国师戴在身上的,当然是好东西。冯妙君一把接过,唯恐他改了主意。
  细看之下,才发现云崕没有伪装成迟辙之前,是把它佩在他自己腰间的。难怪她觉得眼熟,只因它的款式很有些特别,乃是用紫玺雕作一连串的紫红葡萄,看起来晶莹欲滴,偏在葡萄侧边还趴着一只小小的浅粉色松鼠,作势要偷摘葡萄吃。
  这是巧用双色玺雕成的宝佩,构图奇巧,每一根线条都很完美。只这份雕工就能值一大笔钱,何况她相信云崕能佩在身上的必不是凡物。
  果然他指点道:“这件玉佩上施了神通,能保你免受一次致死攻击。”微微一顿,“即便是莫提准出手,也要不走你的命。”
  这人赏她件东西还不忘带上莫提准,不忘提醒她莫大国师根本给不出这样的实惠。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一门心思要挖莫提准的墙角、想收她作徒弟吧?
  冯妙君把玩着手中玉佩,再瞟一瞟他,眼珠子微转:“如果是您出手呢,挡得住么?”
  云崕笑了。这小妮子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和莫提准哪个修为更高?
  “你可以试试。”
  冯妙君将玉佩换了丝线挂到自己颈间:“我怎么舍得,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这么珍贵的一次,不可浪费了。
  她肤色如雪,玉佩落在颈间,更显脖颈细长、锁骨微凸,美人线条尽显无疑。这玉佩本是云崕送出手的,自己看过它无数次,却哪回也不像今日这样,晶莹饱满得令他特别想咬上一口。
  他自然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只是搓了搓自己的指尖:“难道不因为是我送出手的?”
  “一个意思呀。”冯妙君拿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瞄他,“公子时常这样送东西给姑娘家么?”
  这话有些越界了,换在从前她肯定问不出口;现在不知怎地,突然想知道答案。
  云崕斜倚在榻上,笑得慵懒:“你猜?”
  她呶了呶嘴:“公子是个大方的人。”
  “就这样,也换不来你的死心塌地。”云崕摇着头轻叹一声。
  冯妙君只当作没听见,所以云崕往窗边一指:“去,给我煮茶。”
  “是。”她得了宝贝也就格外勤快,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烧水座茶,一边问道,“对啦,您怎么能复原晗月公主和莫提准的对话?”


第133章 缀行
  鬼面巢蛛能开腔不奇怪,幼蛛成年之前与母蛛心灵相通,幼蛛听到什么,母蛛都能知晓。鬼面巢蛛能模拟其他生物的振动波来吸引猎物,也包括声音的模仿。
  冯妙君好奇的是,他如何让蜘蛛入侵莫提准的结界。
  “这家旅馆的上房基本被琅瑜国的使团包场,只有三间租给了外客。”云崕看着她动作娴熟地煮水煎茶,“往三个房间放出鬼面幼蛛,并非难事。”
  也就是说,莫提准返回房间布下结界之前,鬼面蛛的幼仔就已经在客房的角落里就位了。它们细小如蚂蚁,就算莫提准也不会注意到藓芥一般细小的物事。当然从他离开到返回,中间只有短短不到十息的空隙,就算云崕的手脚也没有这样快法。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就往其他客房安插了鬼面幼蛛,以监听整座旅馆的风吹草动。
  云崕的深沉和谨慎可见一斑。想到自己也在无形中被监控着,冯妙君就觉得背后发寒。
  从她自己的分析来看,这人对环境的把控欲之强,她平生仅见。
  也就是说,云崕喜欢把周围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其中也包括了她。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
  次日,云崕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若非冯妙君前一天才见识过云崕的手段,当真会以为他对两人毫不在意。
  现在她明白了,反正大家殊途同归,都要去晋都,早一步晚一步有甚关系?
  她不得不对琅瑜国使团的其他成员道,主人微感风寒,这才起得晚了。
  “散漫,太散漫了!”她痛心疾首,“再这样下去,您非露出马脚不可!”迟辙是侍在国君身边的人,必要严于自律,怎可能这么畅快地睡懒觉?
  “自律有甚用?”云崕的声音带着睡意,分外有磁性,“还不是服侍人的命?”
  “……”她怎么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冯妙君叹着气,认命地服侍他洗漱,而后取来粉蜜膏,配着温开水让他服下。
  水温要不冷不热,刚刚好。
  喝下了这个,他才稍微涨了点精神,也舍得睁开眼睛了:“那两人走了?”
  “正要结帐离店。”不用他交代,她都会关注莫提准二人的行踪。方才下楼还看见走出客房的晗月公主双眼红肿,显然哭了一个晚上。她用了易形蛊,样貌虽然改变,但表情和气色仍能透出来,这也是易形蛊比易容术的高明之处。
  冯妙君心里也不好过。她与晗月公主为友三年,知道这位王女的本质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要嫁到异国他乡,从此永别亲人。
  如果全程安平无奇地走完婚典也就算了,她会认命;可是崖山火山的爆发,让她看到了一丝返回大晋的曙光。
  一回头,这点儿亮光又被她最爱的父王亲手掐灭。
  冯妙君怜惜她,却知自己帮不了她。
  晋王都做不到的事,她何德何能?
  晗月公主和她擦肩而过,头都没回,只顾着自己的心事,并不知道曾经的好友如今变成了路人。
  可是冯妙君知道。
  云崕见她站着发呆,不由得在她脑门儿上打了个爆栗:“没睡饱?”一指自己的床榻,眼里隐有笑意,“借你再猫会儿?”
  “不、不用了。”她回过神来,赶紧拒绝。方才替他取过衣物,因此知道褥上尤有余温。
  他的体温一直都比常人偏高。
  “走吧。”云崕伸了个懒腰,“我们也上路,别耽误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耽误的时间,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天都快黑了!
  ¥¥¥¥¥
  从这里去峣都,一条官道长又直。汇进这条主路的队伍越来越多,显然大家目的地相同。
  一路过去,风平浪静。瞅着大婚的日子将近,赶着进都的队伍这么多,再没有哪些不开眼的贼人敢拦道阻截。
  冯妙君又见过晗月公主两次,都是匆匆一瞥,但情绪看起来稳定多了,只是面带轻愁。
  这当然不会是凑巧“遇见”,而是云崕有意安排琅瑜国队伍缀行其左右。
  官道上的外国使节队伍不在少数,大家又往同一个方向前进,偶尔打几个照面有甚奇怪?便是琅瑜国使团自己,也多次遇到其他几支小国使团,大家聚在一起饮酒谈天,甚是和乐。
  这一趟出使峣国,大家都只来观礼,并没有甚棘手任务,因此心情比较放松。
  云崕将迟辙的行止模仿了八成,足以瞒天过海。冯妙君不明白他的意图,几次旁敲侧击均以失败告终。
  望着云崕眼里不怀好意的光,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多问了,只能抱着满腹疑云前进。
  这天,众人行经清源镇,再往西北赶一天路就能抵达峣都了。
  小镇客房有限,有几支队伍干脆到清源湖边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安营。他们只需拿出法器定风盘埋在营地四周,就能调节这一片区域气温,将之温暖如春,将冰寒都拒在外围。
  在云崕的带队下,琅瑜国的队伍也加入其中。
  冯妙君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清源湖与其说是湖,不若说是大片相连的沙洲。现在流速缓慢的湖水结了冰,放眼看去湖天一色。这里的砂子细腻纯白,如在春夏配着绿树蓝天碧水,不知有多么美好。据说峣都王宫也指定用清源湖砂来造景,可见其品质之高。
  砂滩上架起篝火,众人席地而坐,侃天南地北。
  而琅瑜国使团之所以也来凑热闹,乃是因为晗月公主也在这里。莫提准接获晋王消息之后,就收起易形蛊,因此他和公主都恢复原貌,只是这里无人认得他们。
  纵然如此,莫提准形貌异于常人,晗月公主美貌无双,也引得别人目光频频注视。只要晗月公主安安分分前往峣都,她想来湖岸边散散心,莫提准无有不许。
  冯妙君站在云崕身后半步,目光几次扫过,都见晗月公主望着火焰怔怔出神,也不知心里盘算什么,纤细的身影在火光中更显寂寥。


第134章 长乐公主
  旁人抱酒前来攀谈,莫提准来者不拒,一双眸子越喝越亮,看起来莫说千杯,就是万杯都灌不倒他。
  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对外只说自己兄妹是无名小卒,赶去峣都办事而已。
  冯妙君不敢与他目光对上,只恐被他瞧出端倪。毕竟她与莫提准相处多年,后者对她甚是熟悉。
  云崕便没有这层顾虑,顶着迟辙的名号与别人谈笑风生,甚至与莫提准都遥遥相敬了两杯。
  冯妙君心想,这人是不是从来不晓得“怕”字怎么写?
  国师的胆量和气度,离她果然有十万八千里远。
  酒不过三巡,气氛已然火热。决明宗的副宗主蔚文喜仰头焖了一口烧酒,而后道:“方才我还在镇上见着一位稀罕人物。”
  稀罕人物?聚在这里的人都来自天南海北,真有什么人能说得上稀罕?
  众人但笑不语。
  前往峣都恭贺大婚的,其实不仅有各国使团,排得上号的修行者宗门也要派出代表前来观礼。据说上古时期大陆上还没有国家,惟仙宗林立,出尽风¥~流人物,也影响着天下大势;纵然今非昔比,但修行者作为人类当中的异类,除非出身权贵,否则依旧要选择抱团以成就一方势力。
  人类中出现修行者的比率,已经万不足一,即便是六国拥有的修行者总量加在一起,比起人类基数也真不值一提。
  人数越少越团结,这是个普遍规律。
  再者,也不是人人都愿意被国家机器所绑缚,于是就有宗门划地为王,自得其所。这等拥门自立、不受国家管束的宗派势力一般选在国与国的交界,或者偏远之地,与国家的关系十分微妙。
  决明宗自然是其中之一,其势力范围一半在陆地,一半在海上,可谓海陆通吃,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蔚文喜也不吊众人胃口,直接道:“那便是原安夏国的长乐公主!”
  话音刚落,莫提准灌了一口老酒,云崕目光微凝,而晗月公主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作为正主儿,冯妙君则和其他人一样显出惊讶之色,抬头望向蔚文喜。
  有人忍不住道:“长乐公主真地来了?”
  大抵喜嚼舌根之人都喜欢旁人的关注,蔚文喜就笑道:“还能有假?两年前我就在燕国见过她了。现在她就跟在燕国的队伍里。对了,她那远房堂兄傅灵川也一起来峣都观礼。”
  这句话的讯息量很大。长乐公主来了,傅灵川也来了,还是堂而皇之呆在燕国的队伍里,说明他们此行得到了燕王的许可,甚至是指派?
  冯妙君大感兴趣。
  蔚文喜说,那个冒牌的长乐公主就在清源镇上,换言之离湖畔不到五里地。从数年前听说“长乐公主”活跃在燕国以来,冯妙君就一直好奇她的面貌和真实身份,现在真假长乐公主相距不到数里,她就动了前去一观的念头。
  这想法应该不难实施罢?冯妙君的目光放回到云崕身上。对于这个亡国公主,云大国师想必也是感兴趣的。只是,她要怎么开口呢?
  云崕感受到她的注视,向她抬起了手中酒杯:“倒酒。”
  冯妙君的神情变化只在一瞬间,现在早就恢复如初,谁也没看出端倪。就在她给云崕倒酒的同时,有个小国使者笑道:“不知面貌如何?安夏王后昔年艳冠北疆,名声一直传到我们这里来。”
  男人饮酒方酣之时,话题怎么少得了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蔚文喜哈哈两声:“长乐公主也是美人,据说燕国属意她的权贵很多,只是燕王一力荫庇之,她到现在都还未觅得如意郎君。”
  这些讯息,冯妙君也都知道。在晋都时,卢传影会源源不绝将这些外部消息递送给她。当时他就分析,燕王乃是雄才大略之主,但喜独断专行,想从他那里讨个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说,故国覆灭,亡国公主就是无根的浮萍,寄人篱下、命运坎坷的案例比比皆是。假长乐公主自投燕国,还能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很大程度要归功于傅灵川的长袖善谋。
  从收集到的情报分析,她这位远房堂哥很有几分本事哪。
  就有人问道:“魏国虽然吞掉了安夏,但这几年安夏疆界、尤其是东部疆界很不太平,这里头,就跟长乐公主有关罢?”
  “魏国镇压了多次,杀足了三、四万人,起义反而愈演愈烈了。我听说魏王几次诃责太子镇压不力,对他已生不满。”蔚文喜呵了一声,“要我说,魏国吃掉了安夏却管控不住,又在那几年侵战中打得民穷财尽,直到现在都未完全恢复过来。这还是在魏国国师调度国运有方的情况下哪。我看,这笔账不划算哪。”
  另外有人也附和道:“安夏国也真是了得,宗祠都被拆了,还有那么多遗民力挺之。”自浩黎国后,天下已经混乱了三百年,经历多少王国兴衰更替?有些平民要是活得长久,一生中能见证七、八个国家的交替,这还谈什么归属感,谈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反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是安夏虽小,国民却似有铮铮铁骨,哪怕安夏王宫已经长满凄凄荒草,反抗魏国的斗争却从未停止。
  先前那使者道:“安夏王的高祖据说能上溯到浩黎大帝麾下的得力干将,在最后一役中亲手将天魔赶出这个世界。因此,安夏王室一直以神之后代自居,以此传说教化国民,久而久之,饱受拥戴。如今安夏亡而长乐公主健在,安夏国民更不愿屈从于魏国了。”
  “长乐公主”这个名字如今就是安夏遗民心目中的一面旗帜,或者说,最后一根稻草。只要她活着,起义运动恐怕不会停止,魏国也很难真正掌握安夏地区。
  冯妙君理清了这些线索中的脉络,再转眸去偷瞄云崕,只见他神色恬淡如水,仿佛根本不曾听闻。反倒是几丈开外的莫提准浓眉紧锁,面色有两分沉郁。


第135章 公主扎堆(加更章)
  冯妙君不敢多看他,可她心思细巧,垂首的同时也想明白了:
  莫提准此刻恐怕真在想她。
  想冯妙君,想真正的长乐公主。
  要是冯妙君此刻还在晋都,当能为晋王发挥大用。只要亮出她“长乐公主”的身份,晋国的兵马想要借道赤嵌森林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然而就在这短短两月时间内,风云变幻。
  崖山通道被炸毁的同时,冯妙君本人也消失了。晋王当时一时心软答应了晗月公主的请求,于是握在手里的好牌突然飞了。
  现在,燕国的“长乐公主”是真是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晋人想要借道赤嵌森林的话,除非……
  冯妙君似乎想通了很多事。
  蔚文喜噫了一声:“相比之下,蒲国质子的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生为男子,最后竟然受尽羞辱投亡,啧啧,真是给蒲国丢脸。”
  蒲国王子多年前入燕为质,不久前死在自己府中,传为不堪平渊侯之辱自缢而亡。
  这种带着污秽和血光的传闻一向都是人们最爱消遣的八卦。不过就在大伙儿笑得最欢畅也最猥琐时,有个清朗的声音突然自外头响了起来:
  “蔚先生说话须谨慎,小心祸从口出。”
  众人闻声看去,有一男一女联袂而来,身后几名侍从合力抬着四头洗剥干净的肥羊,小心翼翼穿过人群。
  其中那女子身材窈窕、明眸皓齿,外罩桃红刻丝的银鼠袄,里面一件齐膝的粉白裙子,小腰用软银带子勒出,看起来好生利落。
  火光下,她的脸蛋红扑扑地,像晕了胭脂,果真是美人。
  她惊艳了许多人。
  身边那男子比她高一个头,剪裁合身的蓝袍外头再套一件披风,就能衬出他高大英伟、轩眉朗目,鼻子直得像尺子量过,端的是一表人才。
  这一对俊男靓女出现,营地都好似生辉不少。
  蔚文喜被这男子拿话一堵,本来面带不悦,转头看到是他,不禁有些讪讪:“长乐公主和傅公子来了。”
  营火边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一对男女,赫然就是方才众人八卦的主角。
  云崕微微侧首,见自己的侍女紧紧盯着长乐公主一瞬不瞬,不由得低笑:“我还道你更喜欢看美男子。”
  冯妙君喃喃道:“她真漂亮。”
  “是么?”云崕自然也将长乐公主看了满眼,却低低回她一句,“不及你。”
  冯妙君瞪大了眼看他,嘴角不由自主一翘。
  弧度很小,转瞬即逝,但云崕捕捉到了,懒洋洋道:“实话。”
  他就事论事,也用不着夸大。
  云崕是见过冯妙君真容的,那是连他都无法忽视的绝色。这长乐公主虽美,较安安相比却少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就如桔梗之于芍药,不见灼灼华盛。
  不过这丫头现下一副寻常侍女装扮,那张比花娇艳的面容已隐去多日不见,云崕发觉自己居然有两分想念。
  好东西嘛,总是教人百看不厌。
  这厢傅灵川正在说话:“蒲国质子之死,在场无人亲见。以此为笑料谈资,是对死者之大不敬。若再传进蒲、燕两国国君耳中,怕要给决明宗招灾。”
  蔚文喜吃酒吃到微醺,言谈才有些肆意,被他这么正气凛然地压话,一时竟不好作答。
  傅灵川见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马上就接下去暖场:“因此我另外给大家送了下酒料过来。这四头滩羊都是从镇上买来,不超过一岁半,肉嫩得很。”说罢一挥手,身后的侍从就把净羊抬到火边,熟练地穿叉抹油,架烤起来。
  他说得不假,这四头羊放养得正肥,平时吃滩上的草料,肉质细嫩之余还带着奶香味儿。火旁烧烤不久,诱人的香味儿就被逼了出来。
  吃人的嘴短,他既有这份心意,营火边的气氛很快就重新热烈。有人给傅灵川递了酒,一边笑道:“您二位怎么来了?”
  傅灵川和“长乐公主”相视一眼:“故土难离,我们想着到峣国观礼之后,顺道再回故国看看。”
  他言语平淡,话中却透出眷恋之意。天下也没太平几年,人人都有过物是人非的慨叹,这时不免被勾动了情怀,笑容也淡了些。那人又问:“两位这几年都呆在燕国,这可是说,燕国会扶长乐公主复国?”
  这的确就是天下关心的问题,观众立刻竖起耳朵想听答案,其中也包括了冯妙君。
  傅灵川扶着长乐公主坐下,一边道:“自然有此意向,否则燕王怎会派我等使峣?”
  这话就像丢进池塘的石子儿,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傅灵川从不隐藏他和长乐公主复国的意图,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才去的燕国。不过燕国对他的请求一直表示鼓励,却没有公开的行动支持。
  直到现在,众人才从傅灵川口中获知了确定的答案。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周围响起嗡嗡声一片。
  燕国国君为什么让长乐公主出使峣国?那当然只有一个理由:要她和峣、晋两国商谈,最好能结成盟友,煽动安夏地区共御魏国。
  魏国对安夏地区的掌控本就不稳,长乐公主再来搞事情,必能令它焦头烂额。
  长乐公主也开了口,声若娇莺:“魏国多行不义,竟然侵我安夏,早晚要遭天谴。我能从国难中逃出一命,这便是上天要我去报国仇家恨!”
  这是她首度发声,却字字带恨。
  冯妙君侧头望着她,不明白她苦大仇深为哪般。傅灵川大概是不知安夏王后当年使的手段、不知真正的长乐公主还活在世间。有趣的是,他从哪里找来这位伪公主,燕王难道没有识破吗?
  唔,不对。“长乐公主”的真假,本身并不重要。
  晗月公主却啜酒一口,突然发声:“魏国入侵哪个国家,才不算作多行不义?”
  长乐公主不防有人诘问,微微一怔,目光扫了过来:“什么?”
  “公主方才说,魏国灭安夏而遭天谴。”晗月公主耐心地重复一遍,“那么请问公主,它转向哪一个国家才不会遭天谴?”


第136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长乐公主小嘴微张,这个问题本就不该有答案。她皱眉道:“吞并劫掠之举,本就要遭天谴。”
  “一百四十年前,安夏吞并缪食国,才将西部的疆域扩展到了海边。”晗月公主轻笑,“照公主这样说,安夏也遭了天谴,方招徕灭国之灾。”
  长乐公主柳眉竖了起来,不过未等她斥责,傅灵川已经开了口:“这位是?”目光如电,对着晗月公主扫视不已。
  晗月公主等人一下变作观众瞩目的焦点,莫提准赶紧道:“我们并非使团,只是路过借个宿头。她还天真,常有稚言,你们莫要理会就是。”说罢,看了晗月公主一眼。
  “几位有所不知。安夏百余年前取下缪食国,乃是缪食国投诚、安夏国受降,从头至尾双方死伤不过数千,可谓厚德。”这声音琅琅回响在营地上空,却不是傅灵川,而是云崕的!
  冯妙君赶紧低头,遮去了自己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云崕居然会替傅灵川、替安夏说话。呵呵,黄鼠狼开始给鸡拜年了?
  只听他侃侃陈词:“魏国灭安夏,却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连王宫都被一把火焚尽!至今,反抗魏国暴政者此起彼伏,从无间断。”
  云崕扮演的迟辙神态坚毅,目光炯炯,言谈条析理明,立时得到周围人不少好感,傅灵川和长乐公主也为之侧目。
  这些话要是从他二人口中说出来,也能这般铿锵有力,但不免有些鼓动之意,远没有这毫无关联的旁观者说起来那么义正辞严。
  “多谢阁下仗义执言。”傅灵川向他抱了抱拳,“敢问?”
  云崕将手中酒杯一举:“琅瑜国御书郎,迟辙。”
  莫提准脸上已经沉积着怒气,对晗月公主道:“莫再惹事。”
  晗月公主斜瞥他一眼,嗤了一声:“现在你连我说话都要管了?”一转头对长乐公主道,“我们确是不解本地民情,便想知道,傅公子和长乐公主此行使峣,是代表了安夏还是代表燕国呢?”
  若非众目睽睽,冯妙君真想给她竖起大拇指:真毒。
  长乐公主和傅灵川随着燕国使团前往峣国,本身立场其实有一点尴尬。若说他们代表了安夏,那混在燕国的队伍里作甚?再说安夏已经不复存在;如果说他们代表了燕国,那么他们凭什么去招徕安夏地区的人马、凭什么要求人家跟他们并肩奋战?
  他们是不是要招安夏人去给燕国卖命?
  事实上,这也是傅灵川和长乐公主处境的一种折射。表面的光鲜和贵气,并不能改变他们流亡异国、寄人篱下的本质。
  晗月公主就是要将这层遮羞布硬生生给扒下来。可她问出的,又的确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冯妙君不由得多看她几眼。晗月公主的性子她知道,原本就被宠得任性,这几天又因婚事憋足了气,忍不住就要没事找事发泄一通。
  她眼光也真高,不挑别人,偏偏挑中了长乐公主。冯妙君估摸着,这大概是美人之间的互斥使然?
  可是晗月公主压根儿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莫大国师就在一边守着呢。并且莫提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上来制住她,因此她大可以将长乐公主逗到炸毛。
  长乐公主果然柳眉倒竖,冷笑道:“与你这乡间小民有何关联?”
  傅灵川眼中有怒气一闪而过,望着晗月公主的目光也带上深深的探究,却不能像长乐公主答得那么率性。眼前这姑娘人比花娇,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断不可能是平民出身,尤其她身边的莫提准,道行看起来深不可测。
  摸不清对方底细之前,傅灵川都不想轻易开罪。再说他明白在场多少人都等着答案,因此他依旧道:“我们代表安夏人而来。安夏与峣国世代睦邻、祖先共同,理应同气连枝。”
  “原来如此。”晗月公主叹了口气,“看来陆地上又要不太平了。”
  傅灵川暗暗恚怒。无论安夏的复国斗争听起来有多么义正辞严,但流血牺牲势不可免:“姑娘操心的事可真不少。”
  晗月公主还要再说,转头望见莫提准瞪她的眼神如猛虎,不由得打个呵欠,站了起来:“无趣得很,回去睡觉了。”
  她这么一走,莫提准也举步往回。
  待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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