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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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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被人知道,我收你为侍女,那么……”
  他话未说完,冯妙君就反应过来了:她是人证,只要跟在云崕身边,晋国就能拿她指证魏国国师。
  “我有易形蛊!”她赶紧召唤蛊虫,给自己换了一副面貌。也是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面貌普通。
  云崕抚着下巴表示了不满:“我会收这种货色在身边?”
  “……”他可真挑剔。冯妙君没胆量瞪他,只得遮起袖子又换了一张脸。
  这一回就是瓜子脸、大眼睛,虽然不如她真容那般倾城丽色,但配着双垂髻也是清秀可人,乌眸转动间,另有一股灵秀。
  云崕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勉勉强强道:“差强人意。”
  她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头雄鹿陪他们跋涉了两天,不知为何连雪地里的地衣也不好好吃,平白消瘦了一大圈。冯妙君念在它有苦劳,没将它变作干粮,而是在靠近小镇之后拍拍鹿p股放生了。
  看它撒蹄狂奔、头也不回的模样,冯妙君叹了口气:“公的就是薄情。”
  云崕斜睨她一眼:“你本想把它做成肉脯,让它长相陪伴的吧?”
  她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会?”
  这镇子不大,最多就是一、两千人规模,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冯妙君两人不费什么力气就混了进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馆子,好好吃上一顿!
  “这一家如何?”她很狗腿地指向镇上最大的酒楼,做好了荷包出血的准备。
  两人正好走过一条小巷,云崕就摇了摇头,往巷子里一指:“去那儿。”
  这条不宽不窄的巷子里开着一家粉面铺子,连招牌都没有,甚至所谓的门脸儿就是敞着两扇院门,却有七、八人搬着马扎坐在门外,显然里面已经满座。他们捧着大海碗吃得稀里呼噜,好不香甜。
  两人之所以知道这是面馆子,乃是有个走卒扒拉两口就抬头一吼,口齿不清道:“添汤,再加一文钱的豆干!”
  过了老半天,他第三次放声,门里才走出个胖子,手里拎个大铜壶,往他碗里灌汤。这铜壶比起正常铁壶要大上三倍,没有一定臂力还抬不动它。
  这时已经过了晌午,用饭的人还这样多,可见生意红火。
  堂堂国师居然愿意到这种地方用饭。冯妙君耸了耸肩,率先走了过去。上酒楼用饭是面子好看,但找本地人常去的馆子,味道肯定不差。
  门里是个小院,八张小木桌全满。冯妙君随便找了一桌,丢出半两碎银:“买你这位子。”
  客人抓起银子,最后几口汤都来不及喝掉就跑了。
  店主就是那胖子,铺面太小没雇人,夫妇二人就得凡事亲力亲为。他将碗箸都扫进木桶里,一边粗声道:“吃什么?头碗之后添汤免费。”
  冯妙君看看周围就知道他做什么营生了,笑道:“给我一碗豆花粉,加卤笋肉丁再加辣。”
  “甜豆花,加红糖,加蜜豆。”这是云崕要的。
  “蜜豆?”胖子头也不抬地走了,桌上还留两片菜叶,“没这个。”走回后厨门口,看见自家婆娘盯着新进来的美男子双眼发直,大是不满,“看什么看,没事儿做了?”
  云崕坐在这里,就像鸡群里飞进一只凤凰那么显眼,好多人往这里溜瞅。平时哪有贵人会窝在这里吃东西?冯妙君取了自己帕子,将云崕面前的桌面仔细擦拭干净:“好香哪。”
  这会儿已到深秋,就算出了白象山脉,北风依旧吹得路上行人缩头缩脑。所谓幸福,也不过就是寒天冻地时有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如果能再加二两小酒,啧……


第124章 崖山爆发的真正意义(加更章)
  不一会儿,两人的吃食就端上来了,都以海碗装着。冯妙君要的豆花粉是先以绵哒哒的豆花铺底,上面铺粉丝,再码一层整整齐齐的加料,肉丁和笋丝都卤到入味,再配着浓浓的卤汁吸溜一口,绵软和爽滑天生就很配,何况还有一点驱寒除湿的辣粉。
  凭心而论,味儿是当真不错哪。冯妙君快要十天不曾吃着红尘里的美味,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手里这碗,冲着胖子店家喊加料添汤。
  云崕那一碗甜豆花当真只放了点红糖水,清清白白地。看他品得自在,仿佛粗陶碗里是什么琼浆仙醪。
  四周都是人,有打着补丁的布衣,也有风尘仆仆的缎子。她就听到隔着两桌有三名行商叹气道:“崖山出了这样的意外,明年开春送往塔吉城的货就运不到了。这可怎么是好,我连货都定好了,定金交了三成。”
  另一人嚼了颗花生米:“秋平兄,你就是赔了货款,李家货栈更惨,二百来人的队伍,这回连货带人全陷在崖山里了。除了丢货款,他们还得赔人丧葬,那又是一大笔银子。这几天闹上门的家属一茬又一茬,我看李家愁眉苦脸,恨不得自己也去上吊。”
  “可不是哪?”前面发声的商人愁道,“这火山说喷就喷,事先都没有丁点预兆。崖山地宫九成是毁了,那以后咱通行晋国的买卖都得黄,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
  崖山地宫是联通峣、晋两国的最短通道,几百年来早就形成稳定的商路,也不晓得有多少人靠着它吃饭。现在崖山重新变作火山,这条路就被堵死了,谁也没能耐翻过去。东来西去的物资输送,很可能要绕个大远路了。
  这条商路,怕是要从此断了。对峣、晋两国来说,原本物美价廉的商品,现在身价怕不得飞涨两倍有余?
  冯妙君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望向云崕的眼色就变了。
  她这几天都忙于修行,不知不觉将崖山事件抛在脑后。现在想起,心里一阵懔然。
  才几天功夫,云崕的点拨就令她对自己的恶感和恐惧消弥了大半,一心沉浸在修行疑难豁然开朗的欢喜和尊敬当中。
  这种收买人心的本事好生了得,又使人不察。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人是导致万千生灵涂炭的真凶,一言不合就要拿晗月公主喂蛛王的魔头。
  此刻再往深了去想,云崕当真会为了区区一株血树就去掀掉崖山地宫吗?
  目的恐怕不仅于此,只不过他用恣意妄为的表象掩盖了更深层次的意图。如果民间商贸都由此中断的话,峣、晋两国想要互通有无、彼此支援、想要互运输送物资、兵员呢,难道不是更不方便?
  失去崖山地宫,晋国想要增援峣国,至少要多走千余里路!战局瞬息都能万变,等到大军吭哧吭哧绕过白象山脉时,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她后背都沁出冷汗。
  这一着釜底抽薪,好生毒辣!
  云崕正挟起最后一块赤炸五香,蘸了点辣椒放进口里,慢慢品尝,似是无视她的脸色和旁人的议论。
  然后他放箸,站了起来:“走吧。”
  接下来两人找客栈休息,冯妙君挑了一家烫金招牌,这回云崕当然不会拒绝,因此开了两间相邻的上房。
  在野外奔波数日,她早就疲惫不堪,而云崕有伤在身,也需要适度调养。
  不多时,伙计送了热水过来,冯妙君终于泡上了个把月来第一次热水澡。那种热力渗透到四肢百骸,要将体内每一分疲乏都驱赶出来的愉悦,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活着真好啊。葬身在崖山里的人,连舒服舒服服泡一次澡的机会都没有呢。冯妙君闭着眼,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
  魏国莫不是要大举侵峣了?
  崖山地宫消失,峣国与晋的往来就十分不便,它南面背靠大海,大燕国哪怕有心支援它,都还要涉海而来,诸多不便。
  云崕此举,不就是为了将峣国孤立起来?
  吃掉了安夏又休养了三年,魏国开始不安份了。前一次借缉捕大妖入侵峣国西南部,只是牛刀小试而已,打探对手的反应速度和兵力。
  接下来,莫不是要玩真的了?
  冯妙君不是峣国人,但冯记在峣国营生,晗月公主即将嫁给峣王子,由不得她不关心这个国家的命运。
  怎生想个法子从云崕那里挖点内幕消息,她才好知会冯记做好下一步打算。唉,生在乱世,冯记想安安稳稳做点生意都不容易。
  她离开晋都之前,蓬拜给她发过来的最后一条讯息里提到,冯记这几年总算在峣国扎下了根,生意渐见起色。她出走月余,也要想个法子给蓬拜传消息过去。
  还有,她既然短期内不打算回晋都,那么留在采星城的产业和人马怎么办?莫提准亲眼见到她被云崕劫持,应该会推算她生还的机率很小。这样一来,倒省了许多功夫。
  原本晋王要求她到峣国观典之后还要返回采星城,并派铁心宁全程监督。现在铁心宁没了,她又被云崕抓走,九死一生,后面崖山还变回了活火山……这一系列事件下来,晋王和莫提准大概都以为她死了,毕竟云崕不止一次表现出想要杀掉她的强烈欲¥~望。
  晋都的生活虽然安逸,对她来说却是一潭死水,被严密管控着,没有一点进步和上升的空间。现在,她可以从头开始了,以全新的身份行走世间,去拥抱全新的机缘,解锁更高级的修行手段。
  她相信,接下来晋王要为全新的天下形势焦头烂额,没空去多想她一秒。
  毕竟她只是一枚预备棋子,还未动用就已经毁灭,并不可惜。
  但是她要设法与留在晋都的陈大昌、卢传影等人取得联系。留在明面上的人马要分批悄然撤退,否则还是会引起莫提准的怀疑。好在她将得力的手下们都安置在镖行里,这个行当进出晋都再频繁都不稀奇,打着生意的幌子就能撤出来。
  只可惜了她的商行和庄子。虽然她临走前清过了账面取走了钱,可毕竟是会下蛋的金鸡,不知最后会便宜了谁。
  想起来就心痛肉疼啊,她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
  “吱呀——”
  门开了,冯妙君一下子醒了,哗啦一下从水里坐起来厉声道:“谁!滚出去!”
  外间传来“呵”的一声低笑。
  那是云崕的声音。


第125章 乏善可陈
  她把自己缩得更小,再不复气焰嚣张:“大人,您怎么来了?”话音刚落,打了个喷嚏。
  他不紧不慢道:“两个时辰了。我来看看你腌熟了没有,能不能下酒。”
  呀,这么久了?难怪洗澡水都凉了。她赶紧打了个哈哈:“不小心睡着了,这就起来,您能不能,呃——回避一下?”有点君子之风成不?虽然这两个字和云崕好似没什么关联。
  烛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因此冯妙君知道他和自己只有一屏之隔。并且这人神通无穷,鬼知道他会不会透视!
  云崕好笑道:“有什么好遮的?乏善可陈。”
  冯妙君把银牙咬得咯吱作响。什么叫乏善可陈!看看她这细腰长腿,看看她这窄肩削背,哪一样不是美人的究极配备?不就是胸口和pp还没发育嘛,她双亲的基因好,前凸后翘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好在云崕虽然挖苦一句,却也转身往外行去,给她坦然穿衣的空间。
  冯妙君匆匆拭干身子穿好衣物,把湿哒哒的秀发松松挽在脑后就赶紧绕出屏风。这祖宗脾气大,伺候时手脚慢一点儿就不高兴了。
  果然云崕见到她就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穿衣也要半年。”
  冯妙君面上堆笑,决定不跟他计较:“怎么好让您亲自过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崕面色也和缓一些:“换药。”
  “好好。”她敢说不好么,两个时辰前她就该替人家换药了。
  云崕环视四周,嫌榆木椅子太硬,干脆坐到床上去。
  冯妙君咬咬牙,忍了,从桌上拿起药匣子,开始每日必做的功课。
  她低头处理他后背上的伤,犹带湿汽的发丝垂下,透着淡淡悠香,不似一般女子脂粉气息,却很雅致,并且细闻之下还有两分凛冽,就像冬墙上忽然冒出的一点腊梅。
  云崕突然低声道:“除了小苍兰还有什么?”
  “啊?”她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她用的是什么香。“还有一点松香。”
  云崕点了点头:“不错,调一些放到方寸瓶的厢房里。”
  能得他一句夸奖,可是了不得的事。冯妙君呆了一下才应了,心里不知怎地有两分忸怩。这是她贴身所用的香,他拿去放在自己的熏炉里是几个意思?
  不过随后她就暗暗呸了自己一声。
  瞎想什么呢?这男人长着满身的心眼儿,但到目前为止,好似哪一个都无关情爱。再说,她早决定要避他而远之。眼下短暂的相聚,不过是为了今后长久的分别而已。
  唔,这么想着,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冯妙君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被冷水泡坏了脑袋,就听云崕道:“晗月公主的大婚,你想不想去观礼?”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又说得平淡如水,像是问她明天要什么。
  冯妙君却蓦地抬头盯住他好看的侧颜,研究了半天才给出一个字的答案:“想!”
  这回轮到云崕挑起长眉,侧首看她:“你不怕我杀了你的好朋友?”
  “你没有杀她的必要,就不会担这无谓的风险出手。”冯妙君已经转到他正面来上药,嫩白的手指在他胸膛流连,明明是这么暧¥~昧的动作,她却专注得眼都不眨。于是从云崕的角度,一低头就会注意到她的睫毛长而卷翘,像两把小扇子,却沉稳着,不若一般碧玉年华的姑娘们那样娇羞地扑闪个不停。
  这个妮子一直曲意奉承,骨子里么,却像她所用的香,很有几分硬气。云崕觉得有趣:“没有必要,何出此言?”
  “崖山地宫毁去,峣晋之间的最短通道就被斩断,您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头也不抬,声色平和,“杀不杀晗月公主,都不会改变政局;就算她顺利嫁给苗奉先,峣国今后获得的支援也是寥寥。否则,您早就下手了。我只是不明白——”
  “嗯?”这一声上扬像带着小勾子,钩得人心痒痒。
  “您去峣都作什么?”她实话实说,“那里卧虎藏龙,四面皆敌,您伤势又没好全。”还是这人喜欢独闯别国的都城已经上瘾?“遇上莫提准,又是一场大战。”
  “放松些,你当我无时不刻都爱打架么?”他笑吟吟道,“只是借道而已。我们要返回魏国,最近的一条路势必要直穿过峣都。”
  有这么简单?她眼里满是怀疑。
  “你不信任我呢,喵君?”云崕叹了口气,“好教我伤心。”
  她的反应是打了个寒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云崕看她两眼,忽然改作正色:“你可有化名或者小名?冯妙君这名字,最好不让人听去。”
  他说得有理,冯妙君顺口道:“我幼名安安。”
  “安安?”
  “……嗯。”好、好有磁性的声音,喊得人魂儿都酥了。她从未想过这么普通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能变得十足旖¥~旎,引人遐想。
  冯妙君莫名其妙红了一下脸,好在灯光微弱,很不明显。
  胸口伤情恢复得不错,她估摸着再有两天他就能跑能跳了。待上好药,云崕站了起来,正色道:“明早就动身。”
  ¥¥¥¥¥
  次日清晨。
  和前几天一样,冯妙君天不亮就起身洗漱完毕,然后进方寸瓶去打理暗室、采集血树花粉——只要天光正好,她就将方寸瓶拿出来晒太阳。瓶身透明,血树呆在里面同样可以享受日光浴。
  这才是一株植物应有的生长状态,而不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地心真火中汲取营养,因此离开崖山地宫仅仅几天,血树就长高了一尺有余,枝叶抖擞,连开出来的银花都更加硕大而娇艳。
  冯妙君要做的事,就是趁着露水消失之前小心翼翼采集花粉。云崕想要以之酿酒,但这种小地方弄不着灵酒的酒曲,只得退而求其次。昨日冯妙君在镇里买了五十来斤蜂蜜,以蜜炼之,谓粉蜜膏。
  每日从银花中采集的花粉可以炼二两粉蜜膏,时多时少,这就给冯妙君留下了足够的弹性空间。上交云崕之后,她还能中饱私囊。


第126章 束发
  血树花粉的效力源自地心真火,哪怕经过这一重转化,对普通修行者来说依旧过于强横霸道。她不能像云崕那样直接服用,怕的是筋脉暴裂而死,此谓虚不胜补。必须加五、六倍清水稀释,方能一点一点喝掉,并且每饮三口就要原地调息十二周天,以炼化其效力。
  此物入喉清甜爽滑,与一般蜂蜜并没有很大区别。不过紧接着就有一股丰沛而温润的力量从丹田升起,沁入浑身每一寸肌理、骨骼、筋脉和血液,其中蕴含的庞大生机,令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要欢呼雀跃。
  这就是血树由地心真火转化而来的生命之力。冯妙君过往三年的修行全靠自行摸索,就如药师以身试毒,纵有收益,身体内部也多少受了损伤。这实不不可避免,然而只要坚持服用血树花粉数十日,这些损伤都能被妥善修补。
  这就是培元之效。
  她还处在长身体的蓬勃之年,表现没有那般明显。如是上了年纪的老妪服之,只消十余日就能消去鹤发皱纹,重回二、三十年前样貌。
  冯妙君也没料到粉蜜的效果这么强力,所以她拿自己的私房存货偷偷兑了一大杯清水喝掉,结果足足调息了半个时辰,待到收工时就是一喜一忧。
  喜的是,自己浑身皮肤都渗出了黏腻的灰浆,细闻还有淡淡腥臭味道。这对喜好干净的女孩来说很不可思议,但冯妙君心里有数儿,她辛勤修炼三年,纵使所学驳杂,也该迎来“洗髓”之变了。此前迟迟没有感应,她本就内心微急,不料吃下血树粉蜜之后,立刻就就将它榨出来了。
  人生下来都是肉¥~体凡胎,吸红尘浊气又食五谷,身体中慢慢便积有腌臜之物,反侵入血液与骨骼当中,阻碍灵力的运行。而将它们都驱赶出去的过程,就叫做“洗髓”,只因血自髓中来,这便是个由内而外、轻身养灵的过程。
  天地灵气衰退至今,修行之法适时而变,早没有了统一的境界度量标准,但“洗髓”却是修行者公认必过的关卡,此后道行进境不说一日千里,也比从前要高效多倍。
  同时她也暗暗喊糟。云崕昨个儿可是跟她说“一早出门”,结果现在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恐怕他又要变脸。
  反正都迟了,不差这会儿功夫。冯妙君把心一横,干脆先沐了个浴洗去污物,才把头发搓干,去找国师大人了。
  此时她的感受就是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自由呼吸,无一不舒坦、无一不自在。人下地走上两步,仿佛都能朝上飞起。
  当然,这不过是洗髓轻身之后的错觉。
  走到云崕房间门口,她先在左门框上轻敲一下,右门框上轻敲两下,空气中就浮起一面八卦盘。她在震位、艮位、离位各按一记,八卦盘也不见了。
  现在,她才能够敲门,否则会被守护房间的风雷禁制劈得渣都不剩——云崕原话。至于八卦盘上的位置是固定的么?当然不是,国师大人随心所欲,想设哪几个方位,就设哪几个方位,保证无迹可循。
  她敲了敲门,一重两轻,这是和云崕约定的、表明身份的暗语。
  里面静悄悄地。
  冯妙君皱眉,又敲了两下。
  还是无人应答。
  她左右张望,注意到房间的窗户也关得密不透风。当然,如今即将入冬,夜寒露重,多数人也会关窗睡觉。
  她想了想,往后退开两步,默默站定,不再敲门,也并未推门而入。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她没听到脚步声。
  云崕站在门内,静静望着她。冯妙君扬起笑容:“大人,天不早了。”
  她笑得胸无城府,云崕却问她:“方才怎不进来唤我?”
  “您想起来时,自会起来。”实则是她相信他没出意外。冯妙君口里答着,见他穿着中衣,脸色微显红润,发丝散乱披下,显然刚刚睡醒不久,眼中的迷离将往日的锋芒都掩盖掉。
  这一刻的云崕,看起来居然有两分呆萌。
  他伸手捂嘴,打了个呵欠,一边往屋里走道:“进来给我束发。”
  她要干的杂活真是越来越多了,这家伙给不给她涨薪水啊?冯妙君撇了撇嘴,拿着篦子比了比,嘴里哼唧唧道:“太高了,梳不着头顶。”
  她矮,他高,手都快够不着人脑门儿。
  云崕二话不说,坐到镜前,任她用手指打散发结。
  她的动作,灵巧而轻柔。
  云崕的发丝乌黑、坚韧、顺滑又有光泽,抓在手里是种享受。冯妙君只觉古怪,发为血之余,只有气血格外充盈饱满之人,才会长出这样的头发。比如少年们的头发总是蓬勃生长,随着年纪增大,发丝渐渐枯瘦干黄、容易掉落,发际线后退,步入老年之后不是掉尽就是白发疯长。
  头发的好坏,和身体的好坏紧密相关。云崕如果体况不佳,怎么会有这样的外在表现?
  冯妙君一边思索,见他双目微阖,还在游离状态,不由得伸指轻轻挤按他的太阳穴。
  手才触及,云崕蓦地睁眼,目光如电,扫了一眼镜中冯妙君的倒影。
  她微微一惊,停住了,暗骂自己怎么敢去动他要害。
  不过云崕又眯起了眼,懒洋洋道:“继续。”
  她轻轻给他按摩起来,力道恰到好处。云崕虽然没有吭声,看模样也是舒服的,连方才那一点气势都收了起来,全心享¥~受她的服务。
  他的神情就像壁炉边打盹的猫,惬意而放松。
  难道国师大人也贪睡?冯妙君记起两人在白象山脉那几天,云崕好似都以调息打坐代表睡眠,但他的身体其实亟需一顿好眠吧?
  睡觉,才是恢复身体活力、驱除疲劳的最好方式。想到这里,她吐了吐舌头,暗道好险。云崕敢放任自己沉沉睡去,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后手。要是方才她不经敲门就贸然闯了进来,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无意中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这也是他方才话中的真实含义。
  这家伙,对人真是恶意满满啊。
  男子的发式比起女式要简单得多。冯妙君将他的长发理得一丝不苟,以白玉冠束好,一枚神采奕奕的美男子就出炉了。
  云崕再睁眼,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他站起来正要走出去,忽然转身抬起了冯妙君的下颌,细细打量。


第127章 苦了她了(加更章)
  被那双电眼盯住的次数一多,虽然她不像一开始那样被定得动弹不得,但心跳还是要微微加快。
  幸好,只是微微。
  云崕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跳接着就停了一拍:“你修为又有大进。”
  她刚刚洗髓完毕,这人就看出来了?管孙猴子借来的火眼金睛吗?当然冯妙君心里是忐忑的,因为云崕最近监督她内息运行之故,对她的修为了若指掌——他好心教导她修行,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诅咒对她灵力运行的影响——她忽然洗髓成功,他不难推导出原因。
  他是不是默许了她偷食粉蜜呢?这一点,冯妙君并无把握。
  她能见到半尺之内云崕的目光微微闪动,若有所思,指尖也在她喉间轻轻滑动,痒得很。
  她只能忍住。
  最后他轻笑一声松了手:“这里是峣国地界,后面莫要再唤我大人。”
  冯妙君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应了一声:“是,公子!”
  这一秒,她心里是感激的。感激他不计较,感激他分出一点粉蜜给她食用。哪怕那点儿用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就一秒。
  ¥¥¥¥¥
  数千里外,晋宫。
  夜色已经深沉,晋王却披衣赶看一份飞讯,他眼里都是血丝,显然已经熬了几夜未能好眠,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这几天,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书房里没有别人,除了几年前接替李师龙位置的右丞相顾佑青。晋王将飞讯也递给他,后者面色沉重。
  待他三眼两眼看完,晋王揉了揉眉心:“依卿之见?这也是个机会,她若偷偷回来,算不得我们毁约。”
  顾佑青斟酌一下用词,才轻声道:“臣以为,不妥。峣为大晋门户,崖山通道虽然毁坏,我们仍需与峣国交好,王上已在寻通联折衷之法。峣都即将聚集起各路使者,晋国要清晰无误地表明结盟的立场,给峣国吃一颗定心丸。”
  他顿了一顿又道:“蒲国和燕国自从开战以来,首战告捷后隔三岔五还能打场胜仗。据说在凛松原这一仗打了十三日,最后还是蒲国惨胜。”他总结了一下,“因此,燕国现在必是抽不出手来助峣国危局,倘若我们再不结盟……”
  晋王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前日接到消息,魏人在黄石岗秘密集结了三万军员。从那里越过矮山入侵峣国的苔原,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军队在平原上的行进速度,可不是几个月前魏军入侵甜水乡选的那条山路可比的。
  果然那一回不过是牛刀小试,这次却很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想来也是,六国中最强大的燕忙着教训蒲国,而崖山通道又刚好被毁,晋国的军、资都翻不过白象山脉,正是峣国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魏若有狼子野心,这时候就该亮爪了。
  晋王声音苦涩:“那就、那就苦了她?”
  “苗峣二王子英雄人物,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即便晋国的年轻俊彦,能胜过他的又有几人?公主年纪尚轻,等她长大懂事,必能明白您为人君父的苦心。”
  “和那一边,已经联系上了?”晋王目光阴睛不定,“他们怎么说?”
  “初步有合作意向,他们会与莫国师在峣都会合详谈。”
  晋王颌首,奋笔疾书,似想在自己改变心意前拟就。
  而后他将牙管紫毫笔丢开,捂着额头沉思起来。
  良久,他才将御信往前一推,幽幽道:“来啊,送出去。”
  这一刻的晋王,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几岁。
  “如果冯妙君未死就好了。”
  ¥¥¥¥¥
  一路向西,人烟开始密集,所经城乡也越发繁华。峣国地气比魏、晋普遍偏热,离白象山脉越远,气候就越发暖和。入冬时节,她没再在户外见着一片雪花。
  路上行人也不须穿着笨重的大棉袄二棉裤,尤其富家子弟,衣裳依旧靓丽如秋季斑斓。冯妙君看出,本地居民喜欢颜色鲜亮的服饰,这与晋的素雅、魏的朴实很不相同。
  云崕走到哪里都是个发光体,能够牢牢吸引别人的目光,这回也不例外。
  两人走了七天,就有五、六波人马上前打探,想要结交于他。
  如此风采,谁不稀奇?
  冯妙君还记得第一次有人找上来时,他们刚刚在镇里换了马。还没走出西市,就有一名膀大腰圆、豪仆打扮的男子走过来作揖道:“这位郎君,我家公子有请!”
  顺着他手指方向,冯妙君看到十余丈外的茶馆里坐着四、五人,被拥在中间的也是个魁伟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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