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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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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这一幕,怎样也不能将这个谪仙似的郎君和眼也不眨杀灭万千生灵的大魔头联系起来。
  他面色如古井无波,似是已经入定,呼吸也悠长绵延,只是略显沉重,显然免不去伤痛的折磨。不过打瞌睡的老虎也还是老虎,永远不会变成猫,冯妙君不敢轻易动弹。
  这一天峰回路转,她也心力交瘁,耳听柴火哔剥作响,不觉靠在石壁边慢慢睡去。
  ¥¥¥¥¥
  冯妙君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里,但是身患的绝症被治好了。她邀朋友出来庆祝,吃着火锅唱着歌,烫了五个大腰子还没吃够。
  于是她又要了牛羊肉,要了肥肠、要了猪脑。
  她吃得正欢喜,忽然闻到一股子臭气,顿时不开心了:什么都好吃极了,可是猪脑怎么这样腥呢?
  冯妙君拿起那盘涮料闻了闻,吔,臭死了。
  然后,她就醒了,发现洞外有冷风嗖嗖地吹,夹杂着一股子难闻的腥气。她定睛一瞧——
  营火不知何时熄灭,连余温都已散尽。洞里黑乎乎地,外头的林地倒有月光照明,能看见恍惚的树影摇曳如鬼手。
  丛林之中,好像还有两只萤火虫闪光。
  唔不对,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怎会有萤火虫?冯妙君眯起的眼睁开一条小缝,然后就望见了二十丈开外潜伏在草丛里的一个黑影。
  吊睛白额,皮毛在树顶漏下来的月光下呈现竖直的漂亮条纹。
  赫然是一头大虎,野生的。
  它看洞内两人的眼神,就好像冯妙君方才在梦里看牛羊肉的眼神,单用一个字来形容就可以了:
  饿!
  这两人看起来都十足美味的模样,白象山脉的寒冬来得太早,这时候野外找食不易,猛虎不会放过眼前的大餐。
  冯妙君想了想,放弃了出手的打算。力搏猛虎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她现在位置靠后,云崕离那头老虎更近一点。
  不如?
  她悄悄调匀呼吸,再侧耳听云崕的气息,也是许久许久才有一次,似是还未醒来。
  猛虎见洞里两人都无所觉,慢慢向这里匍匐过来,动作越来越快、双方距离也越来越短。
  终于,离两人还有五丈远,它后腿发力,一个凶猛的飞扑——
  而后,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壁障上。
  “笃”,一记闷响。
  它先前用多大力,现在就吃多大亏,被撞得一个反弹回去,摇头晃脑,似乎要将颅里的晕眩甩掉,虎眼中也露出了莫名的神情。
  眼前明明空无一物,怎地会撞上一堵硬墙?
  冯妙君吃惊不下于它,却比它见识高多了,知道这不是墙,而是结界。
  原来他没诳她,这里真地布下了结界啊……
  想想也对,这才符合他一贯的谨慎作风。
  可是她傍晚才去溪边打水回来,一路通行无阻。云崕到底是何时布下的,她怎么一无所知?


第115章 杀虎儆猴儿(加更章)
  猛虎又在洞口绕了两圈,确认这里的确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止它进入,不由得恼怒地咆哮两声。
  ……你死定了!冯妙君心想。
  果然虎啸声犹在耳边,云崕袖口一动,有虹光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虎眼之中!
  眼后就是大脑。这猛虎生命力再强,被击中了要害也是吭都不再吭一声就倒了下去,抽搐两下,不动弹了。
  云崕果然醒着。
  老虎叫唤过两声,冯妙君也不能再装睡了,这时就作茫然初醒状,揉了揉眼道:“怎么了?噫,好大一头老虎啊!”
  云崕看她一眼,轻笑道:“它赶来代人受死。”
  冯妙君心底咯噔一响,却满面纯真地向洞外张望:“外面还有别人?”
  她爬起来往外走,特地避过云崕右侧,那里是飞剑藏身之处。想起自己先前在神剑前头晃悠了一个晚上,她头皮就有点儿发麻。
  方才假寐,就是要让这头老虎代她去探一探云崕的底。如果他重伤之下已经动弹不得、对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那么她可不会客气。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得教训他知道冯姑娘不好惹。
  不过现在么,呵呵。光看方才神剑飞出去的速度和力量,她就没把握能接得下来。
  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啊。
  这一剑,也是给她看的。云崕玩味道:“没有人,这叫杀虎儆猴儿。”
  他不点破,她就赶紧打了个哈哈:“这么晚了哪有猴儿……”他大爷的,拐弯抹角骂她是猴子吗,“请您示下,这老虎要怎么处理?”
  “吃了。”
  “……”
  她忽然明白了,敢情先前云崕不让她出去捕猎是这个原因。他身上血腥气味太浓了,又不把沾血的衣服烧掉,势必引来食肉兽。它们想吃他,他也就守株待兔,嗯不对,以逸待劳,等着新鲜的肉自己长脚上门。
  这人真狠,连野兽都算计。冯妙君心里嘀咕,却要一竖大拇指:“国师大人果然高瞻远瞩。”竟拿自己和她当诱饵。
  火已经重新点起。她抽出匕首,将猛虎开膛破肚,挖了几块好肉出来,随便抹上点盐巴就要架到火上去烤。云崕却拦着她道:“慢着,去方寸瓶一趟。”
  她不明觉厉,过一会儿从方寸瓶里出来时,手里多出来一堆瓶瓶罐罐。
  这回,他要她拿出来的可不是药物或者奇虫异草了,而是调味料!
  她第一次进方寸瓶只在后厨粗略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大魔王的厨房里的佐料居然这么齐全!
  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站满半壁,那叫一个壮观。她特地观察一下,连辣椒酱都有好几种,以辣度来分,由低到高。最高的那种,辣得她光闻气味都要流泪啊。
  她心里满是疑问的泡泡,这会儿也不吝于浮起:“您这是要……做什么?”
  “炖汤。”他指了指抹上盐的肉块,“虎肉粗涩腥膻,烤了也不好吃。”
  他伤重若此,还要考虑好不好吃的问题吗?但现在他是老大,冯妙君无可奈何:“请指教?”
  当下她就在云大国师的指导下,取大锅将生肉焯水以去掉杂质血块,而后另座一锅清水炖肉,除了常规调料和几味药材之外,还让她放了些山楂进去。
  在这期间,他吃的是火底已经煨熟的叫化鸡。冯妙君这回出手还算成功,但裹泥之前根本没想过调味的事,鸡肉虽嫩却寡淡无味。云崕也不嫌弃她,让她再从方寸瓶里拿出一样东西就化腐朽为神奇了。
  “辣、辣椒面儿!”这红汪汪的粉末、熟悉的气味,可不就是辣椒面儿?
  她瞪大了眼,看着云崕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银柄小刀,优雅地切肉、蘸料,然后放进嘴里吃掉。
  她根本没空去看这美男子的用餐礼仪有多么规范,因为肚皮发出了响亮而悠长的一声:
  咕噜。
  冯妙君大窘。她老早就饿了,现在闻着鸡肉香气,哪里还忍得住,偷咽了几下口水。
  她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哀求,像极了乞食的小猫小狗。云崕看她一眼,削了个鸡腿下来,将剩下的推给她:“吃罢。”
  冯妙君顾不上客气,上手就扯。隔了十几个时辰后重新有热腾腾的食物果腹,那幸福感真是爆棚得令她想要仰天长啸。
  “好吃呢!”她学着云崕也去蘸料,一边给自己的零基础厨艺成果点赞。她好天才啊,第一次试做叫化鸡就这样成功!
  云崕垂眸,取白布将手指擦拭干净。这句话,他是认同的。句芽不愧是进贡来的吉祥鸟,嚼起来口齿留香,味道比普通雉鸡不知好上几倍,emmm——
  以后要不要再去弄些来?
  “莫提准为何收你为徒?”
  她吃得正香,冷不防对方抛出这问题,将她噎了一下:“我救过师父一命,他就收我为徒喽。”
  “甜水乡?”云崕以手支颐,细细打量着她,“只因为这样?”莫提准收她为徒那些故事,他都听过了。
  当然,都是所谓的官方说法、标准答案。
  “什么叫作‘只’?”她嘟囔一声,“解救国师的机会,有几个人能遇到?”
  “你对他,可不怎么恭敬。”云崕眼中有着令她极不自在的探究,“有趣的是,莫提准那种老古板好似也不以为意。”莫提准行事老派,有一套规矩要守,怎么容得弟子对自己不恭顺?
  这家伙的观察力真是太吓人了。冯妙君搓了搓手:“我年纪最小,师父对我更纵容些。”铁心宁和许凤年都一把年纪了,莫提准才收了三弟子,哪知这家伙叛变被杀,对外就宣称由更加年幼的冯妙君补位。
  不独是老人疼幺儿,师父对于关门弟子也总是偏爱一点。
  “是么?”云崕无谓道,“可在我看来,他对你可没什么师徒情分。否则,你的道行怎会仅止于此?他的独门秘技和成名至宝,你更是一样也使不出来。”
  他的目光太毒辣了,冯妙君沉默不语。


第116章 命运的主线(加更章)
  如有莫提准教导,她何至于在学海之中独自泛舟、时常摸不着方向?
  “再说你。”他把矛头放回她身上,“你对他的情分也冷淡得很。”见到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诧异,他毫不留情地点破,“从熔岩火海至今,你根本不曾主动提起过他,不曾问过他的下落。”
  如果她真是莫提准的关门弟子,怎不会关心师父的安危?毕竟他们离开地宫时崖山动荡,莫提准又对付火灵那样人力弗御的天生神物。
  冯妙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这是硬伤,她承认。她和莫提准之间,只有一层假的师徒关系,经不起火眼金睛的洞察。她咬着唇,好半天才低声道:“是,师父认定我资质太差,不能修行,本不愿收我为徒。是我挟恩图报,非要拜师不可。他心里不痛快,也就不肯认真教导我。”
  “资质太差?”云崕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般细细端详,“你已经凝出内丹,怎能说是太差?”能凝出内丹,就说明她变作了那有幸能够修行的万分之一。
  “原本是没有的,灵气不能久贮于身,很快就会挥发掉。”冯妙君偷偷看他一眼,“是后来,嗯,才凝出来的。”
  后来?云崕听出其中涵义,长眉越挑越高,眼中也露出兴致盎然,终于伸手指了指自己,大奇道:“是因为我?”
  “……是。”她万分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可是事实如此不座辩驳,“你的灵力不会走丢,我就以此为基底,凝出了内丹。”
  她说出每一个字,云崕都听在耳里,细细思索。好一会儿,他才拊掌道:“有趣,大大有趣!”对冯妙君招了招手,笑吟吟地,“过来,让我看看。”
  她动也不动,双足像生根长在地上一样。
  “怕什么?”他轻嗤一声,“我若要杀你,离开一丈和十丈有区别么?”
  是没有,再说他现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冯妙君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慢慢凑近他,忽然听他道:“卸了伪装。”
  她只能发指令给易形蛊,把自己的脸变回了原貌。
  果然是这张脸。云崕依旧伸指在她面上摩挲两下,动作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爱¥~抚。可是冯妙君大概不知道在几天之前,他也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将人家的脖子拧断了。
  “易形蛊?”云崕轻笑,“莫提准还真舍得投下血本。”
  离得这么近,冯妙君好像首度发现他的眸色很浅,不似她这样黑白分明,但一笑起来就雾汽沼沼,仿佛含烟带水,格外撩人。
  她定了定神,不敢再看,任他将手指搭在她腕脉上。
  而后,一股熟悉已极的力量传递过来。
  这是云崕的灵力,也是她的。在互未谋面之时,它就流转于两人的丹田之中。
  云崕心里虽然早有准备,这一探明,仍然惊叹不已:“世间竟有这等奇事!”他的灵力在冯妙君的经脉中运行,处处都显得“自来熟”,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催动,它们就知道该往哪里走。
  云崕突然加大了输送过去的灵力。
  这一下如洪水暴涨,事先半点预兆都没有,已经不啻于发起一次灵力进攻了。他已经探明,冯妙君的筋脉虽然稳固,却也承受不起如此强度的冲击才对。
  然而,他的力量渡过去之后就像洪水分流进百川,纵然湍急、纵然张牙舞爪,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就好似他自己经脉的延伸,却生长在另一个人身上。
  冯妙君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却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臂腕:“莫急。”
  他的掌心灼热,烫得她肌肤都快燃烧起来。
  而对云崕来说,小姑娘白嫩嫩的胳膊纤细得好像一掰就折了。他皱了皱眉,更加狂暴的灵力从丹田升起,以五倍之势冲向她的经脉。
  冯妙君当即尖叫一声,用力挣脱。这回云崕没再抓牢,任她噌噌一连后退数步。
  她只觉从云崕那里涌来的灵力空前丰沛,就像要把排洪沟里的大水一下全灌到她这小自来水管里,撑都能将她活活撑爆!
  这就是她和云崕之间巨大的差距,现在她终于有了亲身的体会。
  好在这人也只是试探,一发现她受不住就松回劲道。但她依旧肌肉胀痛、经脉疼得几欲裂开。
  云崕也闷哼一声,额头沁出汗珠。
  重伤之身,本不该如此行力。
  冯妙君对他怒目而视,心里不知道骂了几百遍“活该”。
  两人相对无言,都歇了好一会儿,云崕才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怕我?”
  冯妙君忍不住咬牙:“你一出手就是生灵涂炭,哪个敢不怕你?”崖山里的生命不怕他,现在活下来的能有多少?
  “就算我不来,那座火山近期也会喷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有那么重要么?”云崕重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下来,“至于你,你对我的惧怕还在聚萍乡见面之前,我说得可对?”
  这人已经将她的底兜得八¥~九不离十,冯妙君并不奇怪他想起两人初见的场景。不,聚萍乡的公堂上并不是他们的首次面对面,现在云崕已经质疑了。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们之间存在这种奇怪的……”他停下来寻找合适的词汇,“联系。是么?”
  再次见到冯妙君,许久之前就留存在他心底的那种不对劲终于找到了答案。三年多前,荒草丛生的堤坝里刻着的搬山阵、莫提准的出现、王婆的命案。看似毫无关联,却有一条主线将它们全部串在一起。
  那就是冯妙君的存在。
  他的一时疏忽,让她从他指缝里悄悄溜走。可是命运这样奇妙,居然又再次将她送回到他的面前。这一回,他要如何对她?
  他嘴角微勾,山洞中的气氛却变得肃杀,显然她再有一字虚言,就见不着明日升起的太阳了。对于他的杀意,冯妙君有着野兽般的精准直觉,这会儿决计不敢再糊弄他了,只得老老实实道:“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


第117章 含糊其辞
  “嗯?”他等着下文,并不惊讶,因为早有预感。
  “那天我推倒王婆后从庄子跑出来散心,走到旧堤上滑了一跤,结果掉到莫提准布的阵法里了,不知怎地会启动了它,结果被传到遥远的升龙潭里。”
  “你坑了莫提准一把,他事后没杀掉你真是奇迹。”云崕嘴角的笑意在扩大。莫怪乎他独斗鳌鱼的时候,莫提准并没有出现,原来阵法被她抢先用掉了。搬山阵是个一次性的阵法,代价又特别昂贵,仓促间莫提准也没有那样高品质的灵石可以再布一阵了。
  这样说来,小姑娘无意中还帮了他的忙。
  冯妙君耸了耸肩:“我在甜水乡救过他一命,恩怨互抵、两不相欠。”
  虽说虎落平阳是个好机会,可莫提准的命是那么好救的吗?只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对她刮目相看了。“你在升龙潭看见了什么?”
  “你,还有鳌鱼。”她据实以告,“你们在打架。我就挂在山壁的树冠上,不敢出声。”
  云崕微一凝神,想起自己杀鳌取珠后离开天坑之前,曾有所感,仿佛有人盯着自己看。只不过那时候他也神疲力乏,四周并无异常,因此也没多作计较就走了。
  “原来树上那人是你。”原来,那时她就藏在树上,与他相距不到……嗯,不到二十丈。“然后呢?”
  这才是他想听的重点。云崕身体往前微倾,表达出了高度关注。
  冯妙君读懂了这个肢体语言,一口气说完不敢停顿:“后来我又冷又饿,看见底下有鱼就跳进了水里。不料有好多大鱼争抢某物,反而将它顶到我嘴里了。我、我怕得要命,又被它们撞了好几下呛了水,一吸气就把它吞进去了……圆圆地,好像是颗珠子。好在我吃掉它以后就能在水底呼吸了,否则当场就要溺死。”
  云崕微微变色。
  这样说来,鳌鱼产了两珠?他当年破开鳌鱼颅骨莫非找得不够仔细,才漏掉了一颗?据古书传载,同一只妖怪有极小机率产出两枚以上的内丹,尽管从来没人能够确认。这些内丹之间,很可能会有些奇妙的联系。冯妙君和他共享灵力,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是么?”云崕不置可否,“你既是往下跳,后来又怎么离开升龙潭?”
  “潭底是活水,与外界有水道相连,所以我……”
  不待她说完,云崕已经打断她:“你怎么知道潭底直通外界?”她又不是鱼,那时还年幼。
  他步步紧逼,冯妙君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更加坦然镇定,不然难逃杀身之祸。“我看到有条鱼嘴上挂着个钩子。鳌鱼栖身的深潭不可能有渔人垂钓,所以那条鱼必定是外头游进来的。也就是说,水潭与外界暗通。”
  他点头,算她过关:“然后你就游出去了?”
  “是。”
  “你怎么离开森林返回家乡?”他目光闪动,“我记得时隔几天之后,你就出现在县衙公堂。”
  “我爬出来后就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白天赶路、晚上睡觉。这样走了三天,就在林中遇到猎户,我许他重金,他就将我送出去了。”
  云崕侧了侧头:“你运气可真好,升龙潭往东南是聚萍乡,往西北就深入大山,更无人烟了。但凡一步走错,今日就不能坐在这里。”
  “是呀。”她感叹道,“我别的能耐没有,却是福将一名。”
  云崕薄唇微微扬起:“可是,我怎么验证你说的都是真话?”不靠谱。他不在乎这过程有多离奇,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介意的是,她的话不可验真证伪。
  “验证不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耸了耸肩,“可重点不是在于,我吞下龙珠之后发生的灵力共享吗?还是你要我起誓?”她眼都不眨一下,实则心中紧张。
  关于深潭里发生的事,她当然不能照实全说,尤其不能泄露鳌鱼魂魄曾经存在。若是云崕知道她吞下珠子都出自鳌鱼的劝诱,那他必定明白这是鳌鱼的复仇手段。
  既然如此,他就要将隐患杀灭于未然,冯妙君就危险了。
  她在赌。赌她的无足轻重甚至不足以让他出手,就像人不会特地去踩死蚂蚁,也赌他对于灵力共享的研究兴趣。对于他这种恨不得穷尽天地之理的人来说,她又是有价值的。
  云崕看着她好一会儿,似在权衡,最后才意兴阑珊:“不必了,什么誓言都有漏洞。起个誓也并不能说明,你讲的全是事实。”
  小姑娘说得对,重点还在于她吞下龙珠后发生的变化。
  冯妙君眼巴巴望着他:“您神通广大,依您之见,这种连接能不能打断?”
  他随意点了点头:“可以,很简单。”见他答得这样干脆,冯妙君心底反而一沉,有不祥预感,果然听他接着道,“我杀了你即可。”
  她苦着脸道:“有没有咱两人都活着的解法?”她好想脱口而出:我死了,你也别想独活!
  但是理智告诉她,再搏一搏、试一试。
  “那就要好生研究了。”他看她的目光灼灼,也像个科学狂人,“而且,我为何要舍易就难?”
  “咱这样的例子极其珍罕,随便断了多可惜呀?”这就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冯妙君知道早晚躲不过,干脆趁着他心情好尽量游说,“再说我道行不高,从您那里抽取的灵力最多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并且我现在已经凝出内丹,日后修为越发精深,也不必再动用您的灵力了,此后都可以相安无事!”
  云崕支着下巴,笑眯眯对她道:“继续。”
  “杀了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冯妙君咬牙,为自己的小命而继续努力。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将两人性命相连这记终极杀手锏祭出,“您不好奇这其中的机理么?说不定由此还能再创立一门神通;再说,您当然神通广大万事不求人,可是一个篱笆还要有三个桩不是?万一又遇上熔岩之海那种情况,我还能帮点忙嘛。”
  “真不幸。”云崕慢吞吞开了口,“杀了你,其实对我的好处很大。”小丫头搜肠刮肠想要说服他的情态,非常有趣。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有不怕死的,但祸到临头要么引颈等死、要么痛哭畏缩、要么破口大骂,还能这样言之凿凿、条理分明为自己挣命的,倒真不多见。


第118章 云崕的条件
  冯妙君心头一缩,吃惊道:“怎么会?”
  “你见过我的真容了。”他抬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脸,“只要你回到晋国、回到莫提准那里,就是个活生生的人证。到得那时——”
  他一字一句:“晋国就有理由联手峣国,对魏开战了。”
  冯妙君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该死,她在晋国这几年是安逸太久了吗,居然忘了去盘算国间的形势!
  云崕这趟潜入晋国伤烟海楼、杀冯妙君,以及后来的暗算晗月公主送亲队伍、打破崖山地宫,这一系列行为虽然堪称是无法无天,但他始终坚守一条准则:
  他没现出过真容。
  晋王和莫提准当然都认定是他所为,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就连本国臣民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够师出有名?
  可是冯妙君看见了云崕的脸,只要她回到晋国,就是这一系列事件最有力的人证。晋国就有理由与魏交恶,有理由派军协助峣国攻魏——原本这两国结为亲家,就让魏国烦恼不已。
  于公于私,云崕怎么能放她活着离开呢?
  “我必定守口如瓶……”听到这几字,云崕笑了,而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此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云崕又怎么会轻信?
  最后她轻叹一口气:“你若想杀我,怕不是早就动手了?说罢,我要怎样才能活命?”云崕就算伤重,要杀她应也不难,拖到现在还未动手,大概心里另有计较?
  这一点计较,就是她眼下唯一的生机,必要抓住不可。
  “说的是。”这小妮子很敏锐啊,“你我同进熔岩海偷过血树,也算是共过患难。共享灵力这件事又那么有趣,值得好好揣摩,杀了你很有些可惜。”他顿了顿,见她点头如捣蒜,这才慢悠悠接下去,“可我也不想冒着与晋国开战的风险,唔,这倒有些难办了。”
  生机就在这里!冯妙君飞快表态,唯恐错过良机:“我不回晋了,反正烟海楼已经关闭,短期内都不会再开放,我留晋的理由已经消失。”
  云崕奇道:“你是为烟海楼留在晋国?”
  “是呀。”她很懊恼,“我想找到切断灵力共享之法,也想修行,这才要求进烟海楼看书。”
  云崕第一次派人试探她,就在小孤山的山道上,那是进出烟海楼的必经之路。“你没告诉莫提准?”否则自有国师去研究这个问题,用得着她自己摸索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怕他利用我来对付你。”
  云崕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笑容:“哦?你竟是这样替我着想?”
  他笑,当然不是因为感动。冯妙君也是脸皮都不红一下:“我怕他把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通都在我身上试用,让我生不如死。”如果莫提准知道她和云崕共享灵力,极有可能想法子通过她去抽取云崕的灵力,以此降低魏国国师的战斗力。
  关键时刻,这一着说不定有奇效。
  云崕一语不发地盯她好半天,直看得她后背寒毛直竖才轻轻道:“你和他还真是离心离德。”
  显然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冯妙君苦笑一声:“我首先要替自己小命着想,留在他身边并无实惠,反而有风险。所以你放心,这次我也不回莫提准身边去了。”
  “是么?”他审视着她,“你要怎么取信于我?”
  正题来了,冯妙君轻吸一口气:“请国师大人示下。”
  “你也说了是‘示下’,这样罢——”他耸了耸肩,“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女。”
  她确实是个珍贵的标本,不管是杀是放都有些可惜,还是拿来好好研究吧。一个平民,再怎样都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侍女……”冯妙君呆滞,万万没想到这神来一笔。当他的侍女,岂非还要陪他回魏国?!
  “怎么,不愿意?”他笑眯眯地,冯妙君总觉得他是笑里藏刀,不,藏的是化骨散,撒一点就让人尸骨无存。
  她小心翼翼:“我粗手笨脚,从未伺候过人,怕您不能满意……”
  “那就罢了。”云崕叹一口气,“难得遇到这么机灵可人的小姑娘,可惜,可惜啊。”
  他的眼神里,哪有“可惜”这种神色,满满的都是杀气!
  她再敢拒绝,下一秒就会血溅五步吧?冯妙君打了个寒噤,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我当然愿意!只要您不嫌弃。”
  他斜睨她一眼:“我嫌弃。”
  “……”
  “你得尽快让我满意。”后面的“否则”,他不说,她也清楚。
  云崕话题一转,指了指营火上的大锅:“肉炖熟了,盛一碗来。”
  他这一番连恐带吓,不觉过去许多时间,肉香早从锅里飘出来,冯妙君却到现在才觉食指大动。
  过去这一刻钟的惊心动魄,在她平生从未有过。
  云崕真正对她动过杀心,她很清楚这一点。幸好这危机过去了。
  暂时的。
  这人喜怒无常,她不好推断是哪个理由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不过冯妙君马上进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取了个白瓷碗盛上肉汤,配着玉箸,小心翼翼地双手呈给了他。
  人在屋檐下,就要能屈也能伸。
  见他动了箸,她才给自己也盛一碗,飞快吃了起来。方寸瓶中的小屋虽然看起来像农舍,但里面的摆具和餐盘哪有低级货色?只说这燕国大汶口出品的透影白瓷嵌金碗,市价就要七两银子一只,成套的更贵。
  一只锦雉哪里够两个大胃王分着吃?云崕的指点很正确,包括百年人参在内,肉汤里加了四、五种生肌和大补的药材,啜一口就浑身都暖热起来,在这种寒气迫人的夜晚可比什么丹药都补气血见效应。
  一碗还未见底,她身上已经暖洋洋地,连小脸都是红扑扑。过去这十几个时辰里发生的那么多麻烦,终于可以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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