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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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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疫疾之前居然生生夺回了几个大城!
这里面的局势就错缩复杂了,冯妙君没有亲历,只凭十几封战报不可能分析透彻。但是她对参战的各路首脑感兴趣,这场旷世大战里名将如云,只看人家的行军布战、巧用时局,她就获益良多。
当然,除了这许多用兵如神的大将之外,三位国师更是熠熠闪光。
大陆上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激烈的国师大乱斗了。云崕的性格和本事她都了解,暂且不提,燕王尽显当世霸主的雄浑大气,玉还真则是将防御的绵密极致都要推到极限。
第474章 柳暗花明
冯妙君也下了命令,要重点关注这三个人。
陈大昌还带来一封密报。
既是密报,他就没有权力拆开,只能迳直送到她手中。
这是一打厚厚的信纸,比起冯妙君拿到的前线战报要更详尽,因为它来自燕国内部。
它由徐陵海秘密送出。
新夏内乱结束时,她曾派徐陵海打入燕国内部,去做她的耳目。
这厮冒充左丘渊和各种名人吃香喝辣许多年,离开新夏之后终于又能发挥所长。
术业有专攻,这人也真是谍报人才,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只花了短短数月就混入燕王廷,做了敕书副侍。
这职位不高,也没有实权,毕竟徐陵海过去的时间太短。但它偏偏就是冯妙君最需要的消息来源:敕书侍郎就是专门给王廷草拟敕令的,副侍则要抄写各种机要情报。
自然这些岗位上的人必须忠诚可靠,冯妙君本以为徐陵海是借用哪个当廷权贵子弟的身份,哪知这人竟然是凭本事考进去的!
他挪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来自小城的书生,身家清白、背井离乡,所以官员想核实他的身份就只能发文书去他的故乡,得个肯定的回执也就过关了。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故伎重施,根本没用上易形蛊!
此物用起来虽然方便,弊端同样明显,想在燕王廷办事,易形蛊是靠不住的。妙的是他找来假冒的书生倒真与他有几分相似,徐陵海的表现又很优异,不仅业务强,而且人还精明机灵会来事儿。
这样的人才,往上爬升本来就很快,何况徐陵海还遇上了好时机。
一字不漏地看完所有情报,冯妙君才拣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水已经凉了,她毫不在乎,只笑道:“拣着徐陵海这人,真是太划算了!”
别人就算好不容易打入燕国内部,充其量也只能刺探些情报;徐陵海却不同,除了具体的情报之外,他还对所见所闻进行了综合性的论述,直接替冯妙君省去了大量分析功夫。
这本来就是他的本事,若没有这样特长,他怎能冒充名人混迹各国还如鱼得水?
徐陵海送来的密报里,就格外详尽地分析了燕国现在的情况,从王廷权力布局、军队制度、王令特点和国计民生多个角度细剖燕国。
这个当世第一强国身上的光环太耀眼,连魏国都自愧不如,冯妙君想到今后极可能要直面它的威胁,心头难免沉重。从徐陵海给出的描述来看,燕国盛名非虚,国库一年收入能抵上新夏二十年营收所得,当然这是以现阶段两国的情况做对比,其他军队战力、运输能力、修行者数量就更不必说了。
在没有黄金城这种逆天bug神器的时代,很大程度上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运输的能力。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燕军能一路从东打到西,足以证明其运输和调度能力优秀。深入敌军领地作战数月之久,这续航能力也是杠杠的。
但是徐陵海也指出,燕国内部存在许多问题。举个例子,能供前线将士用十日的军粮,从粮仓里调运出来时可有八倍之多!当然战线拖得太长,运粮部队路途上有大量自耗,运到地头上有一多半粮食都被自己吃掉了,若再算上沿途被拦截的概率……可即便如此,这个损耗率也太高了,送到前线大概就只能支持个七、八日左右。
新夏自然还打不起这种长途战争,但从她获取到的情报估算,魏国的长距离运输消耗,这个数值只有五倍。
如果两大强国势均力敌,那么战争进行到最后比拼的或许就是消耗了。
自然徐陵海的剖析还有诸多方面,冯妙君看完也觉获益良多,对南陆上的局势了解加深。
他还提到了燕国十九王子归国下葬一事。
赵允在峣地印兹城外遇袭身亡,被部曲抢回尸身,远渡重洋送至国内。燕王抚尸大哭,哀祭数日,最后亲自扶棺而出。
燕国乃举世霸主,何曾受过这种欺凌?从王廷到民间,群情激愤。廷中大臣分作两派,一派要求严惩新夏,为赵允报仇,另一派则忧虑燕国战事缠身,不宜再多结仇。
经此一事,燕人对新夏的态度已从轻蔑不满转作了忿恨。傅灵川兄妹当年寄寓于燕都,找燕王要钱要兵要物资,后来新夏建国,多数燕人都认为燕王的资助是主因,更愿意以新夏的恩人自居,结果现在赵允被峣人大将所杀,即便民众都认为新夏是恩将仇报、可诛可杀的了。
冯妙君早就修书送予燕国,言魏人假扮峣将刺杀赵允、嫁祸新夏。
这个锅,她可不背。
可是这文书送过去就如泥牛入海,没了音讯。徐陵海说,面对日益高涨的请战之声,燕王却只道此仇必报。
她看到这里,心头也是一沉。
燕王不信。
或者说,他信与不信并没有甚区别。这个仇,燕国与新夏结下了。
最后,徐陵海附上了玉还真一点资料。这不是他费力气收集来的,而是出自燕国对于敌手背景的挖掘。
每个国师的人生都是一段传奇,玉还真也不例外。这女子确实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真正吸引冯妙君的,却是徐陵海自行绘制的一件手链。这是玉还真所戴,很长,色作赤金,亦可作为项链使用。它没有什么夸张的款式,只是链坠形状正圆,如同一枚印章。
她到今日才知徐陵海居然连绘画造诣都是很高段位,看来这人也深知干一行要爱一行的道理,样样都下过苦功夫,是个全才。他在信中说道,原件上交给燕廷,流经他这里时只有半个时辰,他抓紧时间摹仿绘就,与真图或有些许差异。
但这就已足够,冯妙君看到图纸时,凤眼都要瞪圆了,良久吱声不得。
这形如印章的链坠上,其实刻着异常繁复的图案。偏偏这图案在冯妙君看来竟然好生眼熟!
那线条、那纹理,竟然与她丹田气海中的鳌鱼印记格外相似!
第475章 找玉还真去
并不能说,这两样东西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冯妙君对鳌鱼印记的形状了然于胸,当然明白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图案。
然而一法通,万法通,她分明能辨析到这两个图案之间的高度相似。就好像同一个设计师手里创作出来的同系列产品,总是有鲜明独到的个性特色,能让人一眼看出它们同类却不同样。
也就是说,她气海当中的鳌鱼印记,与玉还真这枚链坠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瞬间,冯妙君屏住了呼吸。
鳌鱼印记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大难题,无时不刻都伴随着她。随着她修为与阅历的日益精进,她对于灵力共享已经不太担忧。困扰她的,除了自己与云崕性命相关,还有一样深深的疑虑:
印记是鳌鱼种下的,它的确也早就死了,可冯妙君总觉得此事幕后还有推手。云崕看起来也不知情,所以那人是谁,想对她,不对,是对他们做什么?
可是她看过的所有秘史都没做过相关记载,连天魔秘卷也不曾有半点论述。她都有些儿绝望了,没想到这会儿忽又是柳暗花明。
她强压下心头悸动,继续看了下去。燕国人才济济,能把许多陈年旧事都挖出来拼接。这上面就考证,玉还真的祖上其实并不姓玉,而是姓杨,其渊源流长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据说杨家人和神明都打过交道,甚至受其青睐,习得许多道术。
那时的妖族异常强大,而杨家与妖族一向保持良好关系。
后头天地剧变,这家人有幸逃过大劫。神明虽然消失,他们家却是人才辈出,直至经历了浩黎帝国建立、天魔乱世又被封印等一系列大事件,才最终没落下去。
又过许多年,杨家女嫁与浩黎帝国大将为妻,这位就是被尊为战神的重渊将军。可惜重渊将军后来指战不力,被国君明升实贬。他也是心高气傲,一怒之下挂印自去,携妻隐去了江湖。
燕人考证,玉还真或为重渊与杨氏后人,即便不是,也有密切关联,其证据有二。首先,杨家与妖族关系匪浅,玉还真亦同;其次,燕国藏史中也记载过杨家代代相传的宝物,其形制与她的手链吻合,燕人推断,这不仅是杨氏的传家宝,或许也是威力强大的法器。
冯妙君看得心潮澎湃。
“与妖族有千丝万缕关联”、“经历天魔乱世时代”,这几句话撩拨得她来回踱步十几圈,才对陈大昌道:“我们该走了。”
陈大昌见她眼里冒光,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去、去哪?”回新夏用不着这样开心,女王大人也太恣意了!
冯妙君摇着手中厚厚一摞信纸:“喏!”
陈大昌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何?”上回女王赶着来印兹城,他还能理解她或许是心系好友晗月的安危,现下又往南陆跑是为了什么!
那里发生的是别人的战争,兵荒马乱,跟她有一个铜板关系吗?“您这般万金之躯受了伤可怎么是好!”
“去,收拾行囊。”她听若不闻,自顾自拍板,“明日就动身。”熙国岌岌可危,玉还真要是也死了,上哪里再找人给她解开这个天大谜团?
陈大昌垂头要往外走,冯妙君却又叫住了他:“对了,这趟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那么临行前还有一事要办。”
只看女王大人眼中焕出的光,陈大昌就知道她又要使甚阴谋诡计了。
她细细与他交代几句,这才取出黄金城。
¥¥¥¥¥
骑鹤上青天,直往南陆而去。此情此境,真真应了一句话: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可是冯妙君两人抵达熙国境内时,却比预计的晚了足有四天时间。越往南走,地势越不平坦,他们至少遇上了四条高耸入云的山脉,那是连云中鹤也飞不过去的海拔,两人只得绕行过去,路途上就花了不少时间。
飞抵熙国西北部这一片崇山峻岭时,就已经要到冬季,山里气温更低,许多山路都覆上了皑皑白雪,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冯妙君抵达时,满山都飘着鹅毛大雪。这样的天气,连飞在天上的妖怪都受了影响,无疑对远道而来的燕军更不友好。
现在,他们已经攻到了颖公城下,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颖公城就是熙王如今所在的新都城,面积很大,冯妙君骑鹤在高空盘旋许久,才将整座城池看了个全貌。
她再想去看前线战况,底下忽然飞起好几只妖怪,往这里而来。
两头鹤妖被发现了。
无论是熙、燕、魏哪一方,她都不想招惹,于是扯上陈大昌躲入云端,找了个契机甩掉跟踪而来的飞哨。
他们盘旋了好几圈,半径越来越大,冯妙君也顺便搜寻了方圆数十里。
嗯,没有发现魏军的影子,但她倒是在颖公城东北部二十五里的城镇附近找到了人类大军留下的驻扎痕迹。那镇子现在仍归熙国所有,因此不可能是燕人留下的。随后她就在这里发现了魏军丢弃的部分残破军甲。
雪地上还残留着地桩及埋锅造饭的遗痕,但覆着积雪,看起来魏军已经离开多日。
魏军撤走了?冯妙君大感意外,可是想一想,这又在情理之中。
她可以理解魏军的做法。在长达大半年的鏖战中,熙国绝大部分领土已被侵占,现在人家还兵临城下,魏国当然知道熙国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的战略意图已经达到,再长留于此也没有意义,干脆提前撤离止损。
冯妙君抬头望天。
瘟疫和严寒,这大概也是促使魏人撤退的重要原因?
连援军都已经撤离,熙人现在只能孤军奋战了,这对士气会是个致命打击。
两人在颖公城后方二十里的山峰上降落,而后徒步往这座大城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本想以女王身份公开约见玉还真的,这样最省事。并且这份邀请早就通过驻熙的使者向上传达。
可是熙都迁到颖公城之后,王廷系统基本崩溃,不能正常运行。
第476章 被遗弃的人类
由于敌人都打到家门口,外事部门废止,人员都拆散到政务和后勤中去,并且实打实分成了国君和国师两套人马。一连几封约见请求,竟然都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像外使递来请柬这种与战争无关的小事,也不知是走不完程序,还是干脆在上报途中就丢失了。
直到冯妙君抵达颖公城,都没有收到熙国官方的正式回复。这在其他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这也从侧面表明,熙国空有一个国家的架子,内政却已经极度混乱,连正常的上传下达都不能够。只这一件小事,冯妙君就嗅到了衰亡的气息。
官方渠道走不通,她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潜进去找玉还真了。
他们首先路过一个空寂的小镇。
这镇子的规模不小,至少也能容纳四、五千居民,然而道路上空无一人,所有房门全部紧闭,几个商铺破旧的招牌被风吹得吱嘎作响。
往这镇里一站,只能感受到寒冷与破败。
就建在主城后方的镇子,怎会这样萧条?
对于颖公城,情报早有描述,但方才冯妙君在高空亲眼俯视,依旧要惊叹于底下景致的壮美。
这是一条大裂谷,地面不仅有千沟万壑,甚至被切割出来的无数石台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共同构筑了奇异而险峻的地形。
断崖、险峰、怪石,是这里最常见的地貌特质。而石台上头平整如刀切,与常见的山峰大相径庭。
而颖公城就建在最宽大的两级石台上。
没错,这两级石台就像楼梯,但落差近四十丈(一百三十米),断面平整如刀削,猿猴难攀。以断面为界限,颖公城建在下级石台的部分称作下城,而百米之上的部分自然就是上城了。
大山里的城池原本很小,熙王撤来这里就对它进行了扩建,又垒起军事设施。
受地形影响,燕军想攻下王宫就得从颖公城的下城打起,而熙魏联军据着这样的天险誓死抵抗。
攻城战向来难打,这种地势的城池更是难上加难。冯妙君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路程上花掉辣么久时间,燕军还没将熙国打下来的原因了。
在这般地形怪异的群山当中,燕军大概真是举步维艰。熙王那人虽然怕死,但不得不说他选择的新都城还是很适合筑防的,比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还有优势。
眼下燕军连下城都还未突破,上城更不必说。熙国必定将最精锐的部队都布置在下城,死死顶住了敌人的脚步。但冯妙君方才匆匆几眼,瞥见底下有红光和黑烟阵阵,又有惊天动地的响声,显然攻城之战还在继续。
这都快傍晚了,燕军还没有停手的打算。
只看炮火的密集程度,就知道她来的时机正好,又赶上燕军一轮急攻。
燕国也真是财大气粗,攻了三个月炮弹还依旧这样充足。想想便也能明白,这种阵地战于敌对双方的消耗极大,并且攻方更吃亏。熙人怎样也算是主场作战,要吃要喝比起燕人方便得多;反观燕军,物资一律都得从外头运输,眼下天寒地冻,他们在这里已经僵持了三个月,从秋天一直打到冬天,衣物被褥都不一定足够。
吃不饱穿不暖,对士气的损害最大。
所以燕王一定要咬紧牙关拿下最后的胜利,否则燕军说不定都得在这穷乡僻壤过年了。
冯妙君不清楚熙军还能坚持多久,那几堵城墙都千疮百孔,从高处看下去更是摇摇欲坠。熙军能在燕人进攻下坚守至此,已经是奇迹了,尽管有魏军相助。
话说回来,颖公城后方的小镇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毕竟这里除了飞禽之外根本无人可以上得来。从战略上说,这样的镇子应该是囤兵和囤粮的好地点。
冯妙君低声道:“屋里有人。”
不仅有人,并且人很多,甚至到了有些拥挤的程度。
尽管有屋舍阻隔,但她神念扩展开来,立刻就能感觉到镇里拥挤的生魂。
再往镇后走,原本的田地现在全是小鼓包,密密麻麻。
坟冢!
冯妙君和陈大昌互视一眼,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们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王……小姐,这里是瘟疫镇。”
冯妙君点头,虽说修行者应是不畏疫疾,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迅速取了两粒防瘴气的丹药,给自己和陈大昌各服一颗。
时人早就意识到瘟疫主要通过空气传播,因此感染者都会被送到郊区,与人群隔离开来。这里离颖公城很近,看来镇子就是丢弃和处置被感染病人的所在。
“看来,瘟疫还未被完全压制下去。”冯妙君低声道,“这样的镇子,颖公城附近应该有好几个。”
之所以说“不完全”,是因为颖公上下两城居民有六万,但算上将士,人数合起来超过了三十万。如果疫情还如之前那样肆虐,附近再有多少村镇都不够用了。
陈大昌道:“即便研究出解药,城民太多,解药或许短缺。”
正说话间,山路尽头忽然传出铃声。
叮呤呤,叮呤呤。
荒寂的山中,这清脆的声响听起来反而透着诡异。
两人往声音来处望去,几十息后,风雪中驶出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往镇子行来。
未几,车停稳了,同样一身黑衣的两个车夫跳下来,从车厢里拖出两只沉甸甸的麻袋,扔到镇前的空地上,喝了一声:
“拖进去,埋起来!”
喊完,他们就跳上马车,急不可待地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这地方,哪有正常人敢逗留?
镇子里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才有两扇房门打开,几个男人手持锹镐走出来,将麻袋拖去了后山。
他们的脸色苍白,身上却穿着士兵的中衣。冯妙君却见到他们身上的脓包发黑发胀,有个人脓包就长在脖子后面,破了,流出浅黑色的液体。
这的确不是普通疫疾。
原来镇后空地上的坟冢是这么来的。镇里的病民虽然只有等死一途,却愿意让先去的同伴入土为安,因为自己很快也要走上这条路。他们不希望轮到自己时,只能曝尸荒野。
第477章 潜入
看着这一幕,谁心里没有一丝酸意?
绝望,才是最可怕的毒¥¥¥药。
可是两人无计可施,这些病民,他们救不了。
冯妙君和陈大昌绕过了小镇,后者才沉重道:“燕军都攻到家门口,又有疫疾肆虐,城里一定管控严格,恐怕不容易混进去。”
这种时候,熙人必定实施坚壁清野之策,外面的人甭想进去,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
可是冯妙君的目标在城里。
她指了指崎岖的山路,耳中还能听到叮呤呤的铃声:“那不就有现成的办法?”
……
小镇和颖公城之间,还隔着一道裂谷,相隔一百三十丈,两处以索桥相连。
桥头上有几名卫兵站岗,先听到铃声,后见到黑马车,他们拿长枪的枪尖挑起车厢帷帘,见里面空无一物,这才转回前头比了个手势,两名车夫就摘下面罩,露出真容。
荒郊天寒地冻,没有面罩,人的脸都会冻裂掉。
黑马车每天都要经过这里多趟,卫兵也只是例行检查,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当即挥手放行。
车子经过时,他们下意识往外退开几丈,不想沾染瘟疫的晦气。
黑马车不急不徐驶过了索桥,继续往颖公城进发。
一路上守卫森严,五步即有一哨。
到了城西大门,守门的兵卫也是这般,看上两眼就放行了,只有兵头子道:“城南柳丁巷还有一户,快去!”
车夫低低应了一声“是”,就抖缰催动马车进城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冯妙君和陈大昌。他们改扮作原先的车夫,再驾着这人人敬而远之的黑马车,堂而皇之走进城来。黑马车在颖公城就是专门收拣病人和疫尸之用,配上响铃就是提醒所有人:
收尸人来了。
这样晦气不祥的马车,谁见着了都要退避三舍。守卫也是人,本能地不愿往前凑,所以冯妙君两人蒙混过关的机会大大增加。天冷,黑车夫都穿着大棉衣,身形臃肿肥厚,她又是坐姿,看不出高矮,从背后瞅就是个立方体。
再把脸一换,谁知道她是女人?
这方法,燕军必定也想过的,只是整个颖公城的黑马车也就十几部,就算换上燕人,才能潜进去多少个?再说马车也到不了上城。
进城之后,马车走得不慌不忙,两人却忙着观察周围的一切。
敌人都攻到家门口了,颖公城里当然戒严,平民一律不得上街,只能待在家中,被发派调遣的另算。所以街道其实相当空旷,两边的商铺营生也都大门紧闭。站在街心往前看,除了倾倒一地的杂物和紧张来往的兵员、苦力,什么也没有。
当然,黑马车在这里通行无阻,冯妙君也需要这样的身份,才能寻找自己的目标。死神一般的铃声响起,蜷在屋中的人都要捂紧耳朵簌簌发抖。
颖公下城地理位置独特,背靠石山上城,因此是两面环山,两面临壁,只有一处天生的陆地桥与外相接,燕军只能从这里强攻。而相应的,熙国的兵力防守也主要布置在这片区域。
这里一共设有四个营区、六大兵团。冯妙君与陈大昌事先商量过,玉还真着力督战,留在下城营区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们首先来了这里。
至于为何不通过外交途径正式拜访,眼下颖公城危在旦夕,军情大过天,他们要是等着逐级上报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指不定熙国还先亡在前头。
冯妙君打定的主意,就是见机行事。
不过么,黑马车通常是进不去军事重地的。她还要另想办法。
两人驾着马车往南边儿走,不及半个时辰,东边儿巷子深处就传来喧哗之声,他们能分辨出那里有尖叫、哭喊声,还有阵阵哀求。
一扇临街的窗户打开,有个孩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头,后面的大人一把将他揪回来,咣当一下闭紧窗子。凭借敏锐的耳力,冯妙君能听到屋子里大人的喝斥:“别瞎看,不关你的事!”
黑马车往前走,呤呤呤,响铃声惊动了巷子里的人。那里头奔出个兵卫,直接拦着黑马车道:“就是这户!”
巷子不深,冯妙君坐在马车上往里探首,就能看见巷底有两个兵丁架着一名少女往外走,其父母不舍追出,却被其他兵卫死死拦住。
两边都哭成了泪人儿。
是了,方才城门那里就交代过,柳丁巷里有感染的病人需要被送走隔离。
女孩也知自己要被抓去送死,极力挣扎,甚至伸手去抠兵卫的眼珠。走在最前方的兵头子大怒,回头想抽她一巴掌,手都抬了起来,忽然想起疫者不能随便接触,于是改用剑柄狠狠去砸她的脑袋。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染病而死或者被他打死,能有多大区别?
他没有收敛力道,少女一下被打晕过去,人事不省。
冯妙君调整咽部肌肉,压低了声音道:“确诊了吗?”
兵头子脚步一顿,用眼白斜睨她:“什么意思?”
“她两颊发红,眼角却还是白的,脖颈双手没有黑点,好像只是普通风寒。”最重要的是,这女子的体温并没有升高。各国都关注南陆之战,对燕军用出来的疫疾也有颇多研究,冯妙君对于病象了然于心。
这小姑娘要是没病,被送去隔离镇就真要染病死了。
“你能懂?你是大夫?”
冯妙君赶紧道:“不懂,我就是接过的病人多。”
兵头子切了一声:“少啰嗦,驾好你的车!”
她还有自己的任务,遂不再言语。
不过就在此时,外头忽然有人道:“慢着。”
声音柔软,低沉中带着两分磁性,恰如幽泉漫过青石,却分明无误是个女声。
很好听的女声。
冯妙君就见到兵头子脸上闪过一抹讶色,随即就被敬畏取代。他和身后的手下一起向来人行了个礼:“国师大人!”
国师?不会这么巧罢?
冯妙君和陈大昌都循声瞥去一眼,快速而有技巧。
然后,就收获了满眼的惊艳。
第478章 不速之客
这女子衣着利落,劲装箭袖,头上也只简单挽了个男式的发髻,面上不施半点脂粉。可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发如春云,眼同秋水,眼角还微微上挑,却不显轻浮。瑶鼻挺而直,樱唇略宽但是丰润光泽,微噘的唇形在冯妙君看来,就是格外的性##感。
新夏不缺美人,女王大人又见过许多命妇,其中几多姝丽,但跟眼前女子相比,不是失之于刻板,就是少了几分韵味。
最妙的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该细的地方很细,该显的地方很显。明明她脸上不着言笑,却依旧成熟饱满如春桃,诱着人想去咬上一口。
冯妙君纵然美貌略胜于她,却没有她这样的熟女风韵。
她蹙起眉,就有不怒自威之势。这番独特气质,冯妙君只看了一眼,基本就能断定这位就是玉还真。
当今列国中,唯有新夏、熙国的国师是女性。
玉还真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将领文臣,像是刚好路过这里。冯妙君知道,这里离南门不远,也即是离军营不远了。
这位女国师上前两步,伸手按在被抓住的女子额上,又检查了她的眼皮和舌苔,再看看脖颈和胳膊,遂挥了挥手:“没染疫,普通风寒罢了,放她走。”
国师发话,兵头子哪敢不从?向手下打了个眼色放人。少女悠悠醒来,其父母从后头冲出,抱着她喜极而泣。
死里逃生,莫过如此。
但在玉还真这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顺手救过一人,她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行去,面带匆忙,只是路过黑马车时,倒是瞥了冯妙君一眼。
这车夫方才的判断有理有据,说得很对。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现在有多少棘手的大事要处理,哪还会在无名小卒身上多花心思?
冯妙君抿了抿唇,现在人多眼杂,并不是跟上去表明身份的好时机,对方信不信还是一说,贸然行事最大的后果是被当作奸细对待。并且玉还真看上去也是行色匆匆。
冯妙君目力极佳,方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发现玉还真隐藏得极好的疲惫。她皮肤细白,旁人不大会注意到她脸色的苍白。
也是呢,面对着燕军这样的强敌坚持大半年之久,背后还有个不省心的熙王,这位女国师要操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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