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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妖物-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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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好一阵,她终于想出一个像样的反驳理由。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什么都知道。”

    庞远山干脆坐在屋脊上,把玩着一块青瓦,“我是龙舌弓,而你是箭。与其说是师兄妹,不如说是双胞胎的亲兄妹还贴切些。”

    枭枭皱眉,一本正经反驳:“即使是亲兄妹,也不是双胞胎,不然就是两把弓。”

    “我是指心。双胞胎总是多数时候心意相通的,我们都能听到一样的声音,看起来更像是双子。”庞远山笑。

    枭枭别过脸去,手指飞快捡下残瓦,换上新瓦:“别扯远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对那丫头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她冷着脸,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些,仿佛怕听不到他的话。

    “她才十三岁,我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妖怪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原来的她,也不可能。”庞远山的眉脚抽了抽,难见的翻了个白眼。

    枭枭停住动作,手指在青瓦上敲了敲:“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庞远山不说话,双手突然飞快动起来,一列列青瓦在他面前成行,密不透水。

    “我可不要回到那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死样子去。就算是天天被术士追杀,要不停的搬家,我也觉得幸福快乐。”

    枭枭咬牙道。

    可现在,夕沐的脖子就在她的眼前。她的身上又有了能够伤人的力量——那是从未有过的本事。

    她却下不去手!

    枭枭一阵气闷,忽然丢下清洗伤口的东西,搬来一面铜镜放到夕沐面前:“你自己来。”

    说罢,她风一样冲出去。

    正在洗兔子的庞远山瞧着她的背影,愣了许久,他施个术法让水自己洗。起身擦干净手,接下了给夕沐上药的活。

    “师父,师叔为何要生气?”夕沐呆坐在铜镜前,“是因为我这算是闯祸吗?”

    庞远山叹气:“她只是见不得你受伤罢了。你师叔就是这个样子的女人。啊不,是女妖怪。”

    真的吗?

    夕沐想问,却开不了口。她是笨了点,但不瞎,方才师叔看着她的脖子时露出的杀气和阴沉表情让夕沐背后发寒。

    瞳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夕沐觉着自己可能是水妖中最难掌控自己妖力的危险存在。

    师叔会露出那种表情,是因为给小镇带来水灾、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正是她吧?除了这个,夕沐想不出别的缘由。

    那晚她听到师叔说的“后患”,只怕就是指这种事。

    师父曾说,他们不停搬家是为了躲避人类的术士。有些术士部分青红皂白,见妖就杀。

    他们讨生活定是非常不易。

    “师父,你为何要把我带在身边?我这种妖怪,放弃了不是更好?”夕沐眨了眨眼,像个懵懂的孩子。

    此番小镇出了这种事,会不会被术士们盯上?

    把她带在身边比起师父和师叔两个一起过活要难多了。是因为他们同是水妖,不带上她会有遗憾吗?就像那晚师父说的,他会遗憾。

    夕沐的问题让庞远山猝不及防,但他还是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平静。

    仔细在她脸上的淤青处擦了药酒,庞远山温和道:“夕沐,于师父而言,哪怕天下水妖众多,你都只是唯一的那一个。”

    “师父,我不懂。”感觉他并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啊。

    庞远山放下药酒,把挡手脚的铜镜推开一些:“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夕沐,我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摇头。师父今天说的话都好难懂。

    “你无须多想,到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庞远山看出她的困惑,却并没有过多解释。

 第10章 龙舌弓·火光

    枭枭没有回来,直到饭菜变得冰凉。夕沐想象的欢声笑语的晚饭时辰在冗长的沉默中度过。

    她啃了两块骨头,庞远山却只喝了半碗汤。

    “夕沐,你把碗收一下。为师出去一趟。”他看一眼放在桌子角上的食盒,里面装着尚还温热的饭菜。

    给枭枭师叔留的。

    “师父,你是去找师叔吗?”夕沐急急站起来,身后的凳子被她的动作带倒,“我也去。”

    圆凳子咕噜噜滚了一小段距离。

    “夜里不太平,水灾过后到处都是危险。你就留在家里。找你师叔,为师一个人足够了。”他提起食盒,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

    夕沐只能点头。

    夏夜清凉,但接连暴雨后的夏夜却泛着透骨的冷意。哪怕接连有了两天的爆烈太阳,依旧没让小镇恢复昔日的温度。

    镇边上的河流被这场大雨拓宽丈远,奔涌的轰隆声像打雷。

    这声音总让夕沐在梦中梦见自己被大水追赶着跑,睡觉就从没安稳过。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夜晚。

    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过了很久才从眼皮上传来睡意。

    河水的隆隆声还在继续,还夹杂着噼啪声和叫喊……这是,又做噩梦了?怎么自己的梦境里除了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且,好温暖。

    不对,有些热了,夕沐踢开被子翻个身,迷糊中瞧见有光在跳跃。她定了定神,将眼睛睁大一些。

    光?!

    夕沐蹭地坐起来:“怎么这么大的火?!”她惊慌失措跑下床,窗户已经被烧破,“火蛇”沿着窗壁和门缝钻进来。

    院子前后都是荷花池,厨房的火也被她浇灭了,这火是哪里来的?

    夕沐想冲出去,却发现火势太大,稍稍上前就会被烤得不得不退回来。要命的是,屋子很快也会撑不下去……

    她捂住嘴巴,视线仿佛看到了门口的荷塘——只能这样了。

    凭借着自己对荷塘的印象,夕沐努力想让水升起来,扑灭这场大火。可偏偏是这时候,她的怪异本事不灵了!

    外面有人在喊,虽然夕沐听不清楚是在喊什么,应该和救火有关吧?

    她怀着希望,重新镇定下来。闭眼,凝神,本能地,她仿佛触到了水——就像自己化成了水,引领着它们从荷塘出来,然后冲向火海!

    夕沐的脸上忽然冰凉一片,她惊得睁眼,发现是荷塘的水在灭火时溅在她的脸上。

    火势瞬间被扑灭,只剩下袅袅而上的青烟。

    夕沐小心扳开门跑出去,院子里除了那株被一个皂角泡泡似的光圈罩着的桂树之外,到处都乌黑脱落,惨不忍睹。

    还来不及喊声好险,夕沐就呆住了。

    “烧死妖怪——”

    “大火怎么灭了?”

    “定是那妖怪在作乱,快!加柴!加灯油!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烧死这个害我们被水淹的妖怪!”

    “烧死她!”

    “烧死她!”

    这些声音,是镇上那些个面容和蔼、脾气和顺的人们喊出来的?夕沐发愣间,又有被点燃的柴禾被丢进来。

    每一捆柴禾上都系着一张符纸,还被刷过油,荷塘的水对它们根本没用。

    之前她能用荷塘水灭火,多半是刷过油的柴禾已经燃尽,只剩下被引燃的地方还在烧。

    夕沐本能退到桂树的光圈里。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知晓她是引来暴雨的人,但她多少也能猜出来他们是从哪知道的。

    此事的真相就只有她自己、师父,还有枭枭师叔三个人知道。

    是谁说出去的,不言而喻。但夕沐的心里却不愿意去想,她现在只想专心对付这些棘手的东西。

    灭不了火,就让它们去外面烧吧!

    利用水流将燃烧着的柴禾推出去,还是办得到的。夕沐站在桂树下,汗珠湿了衣裳也不自知。

    她凝神让一捆又一捆新丢进来的柴禾被甩出去。

    柴禾上的火发出呼呼声,惊起外面一阵连一阵的尖叫。叫骂的人声不似方才那么高昂,反倒是惊慌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夕沐的奋力对抗,让柴禾再也丢不进来。那些人也开始忙于救火了,救他们自己的房子。

    “呼——”她瘫倒在地上,此时才发现地面上都还有余温。

    这些人怎么忽然间像是都疯了?那场大雨让小镇面无全非是事实,但雨一停师父就带着他这些年赚来的两箱金子挨家挨户登门拜访。

    当然,是以救济的名义,并不是去登门道歉的。

    除了一些牲畜,也未闹出人命。就算他们知道暴雨的真相,也没有必要刻意跑来点火烧房子吧?!

    正想间,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洞开。

    几个手持长剑,气势凌人的男人冲进来。为首的那个道:“分头行动,可别让那妖孽逃了!”

    夕沐心下一紧,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些人的气势和穿着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传说中的术士。没想到小镇的人手脚真是快,连术士都请来了。

    “师父,师叔。我们可能要永别了。”夕沐暗暗嘀咕着站起来。

    她不懂得用术法和高手过招,连看都没看过。但来自妖怪的本能告诉她,这几个家伙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逃得出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术士的手掌心吗?夕沐的紧张让荷塘水开始异动,几个术士忽然不动了。

    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竟全都停在荷塘边观察塘底。

    “方才那妖怪把柴禾扔出去,怕是藏在水中……”几颗脑袋在那里嘀嘀咕咕半天,似是商量对策。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发现夕沐就站在桂花树下的结界里。

    可惜,还没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枭枭和庞远山就杀到了,他们的动作正好打了这群术士一个措手不及。

    夕沐的眼里闪过光,但瞬息又暗下去。

    枭枭出手狠辣,却只是和术士打了个平手。庞远山那边倒是要好得多,游刃有余中轻易就放倒三个。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动作那么轻松,一张俊脸黑得像是天边压下来的墨云。

 第11章 龙舌弓·杀之

    一场本该是胜负已定的打斗,生生被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术士给翻了盘!

    庞远山和枭枭前一瞬还占在上风的流畅身形似乎越来越虚弱,池水翻腾,他们齐齐看向夕沐。

    她双手紧握,死死盯着那边,齐腰的青丝在黑色和藻绿色之间不停变换!

    就连瞳孔也是如此,原本棕色的瞳孔此时随着头发的变化而变化。就像,一个即将彻底觉醒的怪物。

    “夕沐!”庞远山朝她奔过来。

    枭枭似乎同他心有灵犀,在他背对敌人的时候补上去,正好将几个术士连同其中两个驱魔师的式神挡住。

    庞远山奔到夕沐身前,伸手捉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夕沐!别这样,快停下夕沐!”

    别这样?快停下?

    嗡嗡的声音钻进耳朵,身子也晃得厉害。夕沐猛地回神,头发和瞳孔的颜色重回正常。

    “师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夕沐紧张打量着他。

    倒是庞远山微变的脸色半晌都没能恢复正常。“我没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夕沐又看向对面,“师父,你别管我,你去帮师叔吧。”

    庞远山抿着唇,却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

    他的手从夕沐的肩膀移到她脸上,微凉的手指捧着她的脸。

    “夕沐,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脆弱,承受不住那份力量。你要保持理智!就算……就算为师和你的师叔限于危境,你也要处变不惊,否则,我们三个都活不了。明白否?”

    他的声音不大,但传进夕沐的耳朵却堪比惊雷。

    只是,夕沐还是搞不懂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时间细问,师叔已经快顶不住了。

    夕沐点头:“师父这番话,弟子定谨记于心,请师父放心!”

    得了她的承诺,庞远山才放心回去。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毫无悬念赢了那群术士,但他们只是废了对方的修为和灵穴。

    一条人命都没有伤。

    枭枭踢了踢痛昏过去的术士,捂着受伤的手臂冷笑,但她的笑容在边上的庞远山看来却有些凄凉。

    “欲杀而不能,不在手上,在心里。枭枭,或许,我们听到的声音有误。”

    他望着泛白的天空,用只有他们两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青衣女妖的眸子颤了颤,撇着唇线不说话。

    天亮之际,一场雨在小镇上空降临,将燃开的火彻底熄灭。

    就在众人以为又要陷入无休无止的暴雨中时,天空忽然阴云散开,太阳蹦了出来,带着嘲笑的意味。

    村尾,一辆马车吱吱嘎嘎消失在雨后的晴空下。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夕沐捧着装了药泥的小碗,蹲在马车里看庞远山给枭枭的手臂上药包扎。

    他把挖药泥的小竹片放回她的碗中:“天下之大,现世之广,总有我们能容身的地方。”

    枭枭撇他一眼,用鼻息冷嗤一声。

    庞远山苦笑,夕沐却一本正经道:“师父,我们为什么不在走之前把金子拿回来?那可是你赚的辛苦钱啊!他们不领情,就没必要给他们。”

    “你还是像水一样任性。”他打好结,又把她手中的药碗拿过去,“你跟着为师出去,让你师叔好好休息。”

    夕沐点头,乖乖跟着庞远山爬出马车。

    昨晚战斗结束到现在,夕沐都没看过枭枭师叔的脸,她怕看见对方嘲笑和冰冷的眼睛。

    “师父,我有事要同你讲。”

    下了马车后,夕沐迫不及待道。“何事?”正准备把剩下的药泥封回小瓷罐的庞远山头也不回。

    “师父你过来。”她扯住庞远山的广袖,将他拉到距马车丈远的地方。

    后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夕沐,你不会是想说什么胡话吧?告诉你,你如果要离开,为师是万万不同意的。”

    师父不愧是活了许多时间的老妖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过,就算他看穿、阻止。

    夕沐还是要说:“师父,我知道你和枭枭师叔对我很好,但……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昨晚、昨晚你们差点就、就打不过那几个术士。师叔说的没错,我是个后患,后患无穷。”她抿了抿唇,将眼里的湿润憋回去,努力笑着。

    庞远山瞧着她努力挤出笑容的模样,忽然伸出手,照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师父!”

    “行了,你昨晚也被吓得不轻吧。去马车边上的草席上好好休息一下。等太阳小些了,我们再走。”

    他说话时,旁边的小河里忽然窜出一条水流,缠住夕沐的腰把她丢回草席上。

    夕沐远远看着师父,心情揪起来,她不怕死,更不怕孤独一人。

    只是怕拖累了师父和师叔。

    庞远山收回手,水流哗啦退回河里。他抹了一把脸,捏着自己的下颌无奈道:“就算没有记忆、没有力量,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可惜,想是这样想,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却是迫不及待跑出来刺激他,像是和他作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庞远山跪在河边,发红的眼睛盯着水中不断波动的自己。

    没有回答,连个回应的意思都没有。还是那句:“找到她(他),杀之!杀之!我们就自由了!”

    庞远山伏在河岸上,双手堑进泥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声音彻底赶出自己的脑袋似的。

    另一边,夕沐在草席上中如坐针毡。

    枭枭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席上,正惬意的闭眼躺着。有师叔的威压在侧,哪里还有什么休息的念头?

    夕沐托着自己湿掉的衣衫,瞅一眼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师叔。

    正准备猫着腰爬开时,一只修长的脚猛地横在夕沐眼前。

    “村民们知道引来水患的是你,他们放火烧我们的房子。你在怀疑我,对吧?”枭枭的眼睛张开一条缝。

    视线像是冬日的冷光,直直刺在夕沐身上。

    夕沐停下动作,跪坐在原地,想了想,道:“师叔猜的不错,我的确是怀疑过。但我没有确定。”

 第12章 龙舌弓·因果

    “为何?”枭枭的眼睛又张开些许,瞳子里的冷意慢慢回暖。

    夕沐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楚些:“人类的术士,亦有推衍之术。就我这种力量的妖怪,很容易就被卜算出来。何须师叔去说?”

    枭枭先是一愣,继而突然笑起来。

    她平常不爱笑,所以笑起来很诡异。夕沐正摸不着头脑时,她忽然敛住笑容,正色道:“若我说,这事就是我做的,你又当如何?”

    夕沐傻住——这语气和表情绝不是开玩笑。

    不过夕沐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消失了。“夕沐,你怎么出现的如此早呢?”枭枭的声音出现在马车里。

    她靠在车璧上,面色黯淡。三百年太短,明明还没有活够呐!她怎么就出现了?

    夕沐在草席上愣了一阵,脑子里像被狂风扫过,空空如也。好一阵,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钻进马车。

    推开车门的瞬间,她的视线和枭枭错愕的目光撞在一起。

    “师叔,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夕沐跪坐在枭枭面前,目光渴求。

    枭枭扬眉:“你想知道什么?嗯?”

    “……”夕沐半张着嘴,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她想知道什么呢?很多,多到不知该从何问起。

    枭枭也不催她,只静待问题。她会问什么,枭枭也很好奇。

    “师父为什么找我?”夕沐想了一阵,决定从最开始的疑问问起。以往,她一直以为师父是偶然撞见她在的那户人家的。

    可后来他和师叔偶尔的数次对话无不透露出师父是刻意去找她的事实。

    “就这个?”枭枭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大火那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去找的人呢。”

    夕沐点头:“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第一个问题?枭枭笑。调整一下手脚的位置,枭枭斜躺在马车的软垫上道:“即使,听了我的回答会送命,你也还要听?”

    送命的问题?夕沐蹙眉,她问的这算是惊天动地的问题了?不像啊!

    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枭枭的手指点了点锦垫:“你的问题只是第一个,但我知道接下来你都会问些什么。”

    “夕沐,有些事你若是不知道,尚可多活一些时候。可想清楚了?”枭枭的目光突然向她看过来。

    同时,一条泛着寒光的锋利箭头抵在夕沐的脖子上。

    冷意爬上夕沐的四肢百骸,她咽了咽口水,眸色变了变,却依旧面色平静点头:“我要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股子镇定是从哪里来的。

    倒是枭枭,脸色有些难看:“找死?我成全你!”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反正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师兄也不在这里,是最好的机会……

    她既然那么想知道真相,那就让她死个明白!枭枭的内心似洪水翻涌。庞远山此时的感受她能清楚感觉到。

    他正在痛苦中挣扎!

    虽然看不见,但她作为龙舌弓的箭簇,只要不是相距太远就能感知龙舌弓的境况。就像大火晚她察觉庞远山心中焦急时的感受。

    深吸口气,枭枭直起身子,悬在夕沐脖子前的箭头并未有半丝的变化。

    夕沐不知道师叔为何会说“找死”这种话,但她一点都不怕。自那晚变化之后,她总像是察觉自己的脑子里团着一团雾。

    每次想要拨开,却无能为力。

    这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师父说的那句“现在的她还无力承受”,到底是承受什么?如果自己真是个后患,死就死吧。

    师父和师叔曾对她那么好,值了。

    “水神。”枭枭忽然道,同时,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夕沐,“你曾是隐世的水神,夕沐。”

    “……”

    在夕沐错愕之际,枭枭继续道:“三百多年前,隐世遭遇了一场浩劫。众神病的病、死的死,身为水神的你也重病缠身。”

    “神仙也会生病?”夕沐似乎没抓住重点,“他们连妖怪都不如吗?”

    枭枭手中的箭簇在她的脖子上拍了拍:“你就不好奇自己是神仙的事?水神大人,你可是快要觉醒的啊。”

    “师叔。”夕沐僵着身子开口,拧紧了眉。

    但枭枭的箭簇制止了她的话,脖子上传来冰凉的刺痛,夕沐赶紧闭嘴。枭枭满意点头。

    “偏是浩劫之际,前任五谷神竟领着一众魔妖攻入隐世。瘴气万里,尸横遍野。水神虽身患重病,却也还拿着龙舌弓身先士卒,前去截杀魔妖,自不量力!”

    枭枭笑起来,目光像一双手,细细探过夕沐的眉眼:“你现在虽是人,面容却和过去的你越来越像了。”

    夕沐忽然有些毛骨悚然,她甚至开始怀疑枭枭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师父早说过,他们是妖!妖!和隐世的神族的区别,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重病在身,又冲在最前面。没等到天帝传来的解除病因的神谕,你就身受重伤坠入隐世和现世之间的过渡地带。狂风撕扯,暗流涌动,惊雷滚滚。”

    枭枭顿了顿,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危急之中,你凭着最后的意识把神力封存进龙舌弓里。此后,你身受数道雷电,我们作为龙舌弓也被扯飞出去……”

    她的述说像一只手,正在缓缓拨开夕沐脑子里的浓雾。

    枭枭话中的某些场面,夕沐曾在梦中见到过。或许,枭枭说的并不是哄她的胡话——夕沐的呼吸绷紧了。

    “落地时,一张龙舌弓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妖怪。正是我和师兄。师兄猜测你身上的神印被雷电烧掉,所以我们才会是妖怪。但你命大,并没有彻底死掉。”

    “身为水神的神器,你是否活着,我们凭本能就可知晓。不过,要找到你在哪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事。”

    枭枭忽然凑近夕沐,近乎鼻息相闻质问:“你那时怎么没死?”

    身为神器,他们那时断不可能杀掉水神。且就算知道水神还没死,也不知道她在现世还是在冥世。

    又或者,被扯回隐世了?

 第13章 龙舌弓·自由

    不管水神的命运如何,从几十万年前就作为水神的神器的龙舌弓总算是得了自由。

    龙舌弓的弓臂化名庞远山、箭簇化名枭枭,在现世悠悠然生活了三百多年——若是除去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声音不谈。

    他们在现世活得越久,声音出现的次数就越多。

    刚开始还害怕,后来琢磨透是指没有彻底死去的水神,庞远山和枭枭两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这个声音说的没错,要想得到真正的自由,杀掉水神是最直接的办法。

    水神的神力直接被封存进龙舌弓,是庞远山和枭枭能化形的原因。不过,水神一旦彻底觉醒,就会收回原本属于她的力量。

    如此一来,庞远山和枭枭将再次变成一张弓和箭簇。有意识,但没有自由。

    每天不是被挂在水神的书房中,就是被她拿出去寻找水源、调度水流、疏梭暴雨洪流。

    那样的日子再也不想过了!

    过去的几十万年,他们不可能动水神一根头发。但现在不一样,水神身受重伤,流落三世,神力又在他们这里,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

    只要找到她,杀了她,就能得到自由!

    三百多年里,庞远山和枭枭去过许多地方——冥世也不例外。找到水神却只是数年前的事。

    那场相遇如夕沐所猜,不是偶然。

    当庞远山看到昔日在隐世威风赫赫的家伙像个被欺负的小乞丐为那家人干苦力,顿时怒从心来。

    他用从她那里继承来的力量毁了那一家,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夕沐这个名字,就是水神昔日的名字。她在那户人家过得还不如猫猫狗狗,连个名字都没有。

    给她名字,惩罚那户人家只是自己一时的善意而已。

    换做是哪一个孩子他都会这样做——他如此安慰自己。

    可惜,庞远山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和水神上万年的相处,让他生了恻隐之心。找到她,他心里的高兴是真的。

    没有神印,此时的水神也只是个妖物,还是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那种。

    枭枭也是,嘴上硬的像刀子,心却是一样的狠不下来。她嘴上催促,但又从不自己亲自动手。

    庞远山也总说只要等到她觉醒前再动手就行了,别给自己留太多遗憾。

    枭枭说那是后患——比如现在,明明夕沐已经在彻底觉醒的边缘,大火那晚甚至差点就夺走了他们的力量!

    若不是力量被夕沐无意中收取,他们又岂会不是几个术士的对手?

    再不动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枭枭和庞远山心里都明白,但庞远山还是坚持再等等。

    理由是夕沐的觉醒迹象是被逼的,并不是自然的觉醒。

    若是放任她在被逼迫中觉醒,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夕沐死在自己承受不了的神力中,而他和枭枭一样会被波及。

    神力几经回旋,会产生极难控制的力量。

    重回他们体内的结果轻则变回原形,重则灰飞烟灭。不管哪一个结果,他都不想要,枭枭也是。

    否则她也不会同意把夕沐带走。

    “这还不是全部。”枭枭按住夕沐的肩膀,箭簇斜对着她脖子上的致命处,手臂上的白色布条浸出新的血迹。

    夕沐呼吸短促,目光直直看着马车角落上的一只青色长足虫子。

    耳边,独属于枭枭的温凉气息喷薄着,带来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没有说谎,院子的大火确实和我有关系。”

    “师兄非要等到你濒临觉醒之时才肯动手,但我总觉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所以,我刻意在出去的时候把你引来大雨的事暗暗散播,再引来术士……”

    枭枭手上的力量忽然加重:“这一切本该极其顺利的!”

    “但你在火中的念力太强,甚至和我们有了呼应。这让我没能拖住前来寻我的师兄,他发现得太快了,坚持要回去救你。我担心他的安危,也只能跟上。”

    一场借刀杀人,就这样在火光中化成泡影。

    枭枭再也说不下去,她的手从夕沐的肩膀绕到后脑勺,托住她的头,以防动手的时候看到夕沐的表情。

    “师叔。”夕沐忽然开口,还是十三岁孩子的声音,只是语气和昔日有些不太一样。

    枭枭手上的动作微顿,又听夕沐道:“你和师父,只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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