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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禁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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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石像说道:“得赶紧想个办法,金小发还在那里。”
  金小发?
  我一愣,就见那石像看击我们不着,缓缓缩回了手朝着漂在身下的一团白影抓了过去,接着五指微微收拢,将白影握在掌中,一点点举上半空,张开了嘴,竟像是想要直接将他吞到肚子里。
  “糟了!”
  红鲤大叫一声,整个人突然从水中一跃而起,身子弓的像只猫,口中猛地发出一声轻喝,双脚在水面上如履平地,急速朝着石像又追了回去。
  “蜻蜓点水!”
  我心头猛地一震,却也来不及多想,目光之中只见红鲤的脚下在水面上留下一趟白色的浪花,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石像的身下,接着腿部微微弯曲,用力一弹,身体如同一只轻巧的飞燕,直接跃到了石像的腰间,然后伸长了胳膊扒在石像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可用力之处,可她却像是一只壁虎,死死黏在石像的身上,快速朝着脑袋的部位爬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恶战!
  在绿林之中,有四种极为惊艳的轻功,名为:绿林四绝。
  它们跟别是:壁虎游墙、蝎子爬城、燕子蹿云和八步赶蝉。
  四种功夫主练腿脚,其中各有千秋,不分上下,皆出自盗门,而且同为一人所创,那便是盗门的祖师爷,空空儿。
  这个人是唐代人,本领高强,剑法高超,在南北绿林大会上,凭借壁虎游墙、蝎子爬城、燕子蹿云和八步赶蝉这四种绝学技压群雄,为本来名不见经传的盗门赚尽了脸面,一夜之间,盗门名扬天下,而这四种绝学也成了盗门压箱底的功夫,被称为“绿林四绝”。
  自空空儿过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挑得起大梁,统领盗门,发号施令了,实际上,那时的盗门就已经是一盘散沙了,至于盗门中的绿林四绝,到了宋朝末年时,就没有人再施展过,于是大多数人也就认为盗门已经没落,绿林四绝也已绝迹于江湖,已经失传了。
  正因如此,盗门在绿林上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虽说还是外八行里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一门,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
  盗门再次崛起,重挫绿林道,再振雄风,已经是几百年后的明末清初之时了。
  当时的绿林英雄大会上,归属盗门的谭骆驼露了一手绝活,正是失传了几百年的燕子蹿云术。
  此技一出,震慑群雄,博得满堂喝彩。
  谭骆驼当年四十出头,是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南派憋宝谭氏一支的掌舵人。
  而红鲤只不过才二十年华,方才在石像身下所施展的轻功正是绿林四绝当中的“燕子钻云”跟“壁虎游墙”。
  可是这些手上功夫只要有一定的天赋再加上名师的指导,钻心苦练收获一番成就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一开始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身法,却已经超出的轻功的范畴。
  玉姐曾经说过,蜻蜓点水,踏雪无痕以及飞檐走壁,是远超过绿林四绝之上的身法,非身怀绝技之人所不能练就。
  原以为红鲤只是盗门之中的梁上君子,可从现在来看,其手段,简直深不可测。
  失神之际,红鲤已经施展着“壁虎游墙”快速攀到了石像脖子之处,看着那石像脑袋微微朝后倾斜,长大了嘴,手掌缓缓松开,金小发顿时朝着石像巨口中跌了进去。
  而在这个此刻,红鲤再度使出“燕子钻云”,或者说已经超出了“燕子钻云”的极限,更像是“踏雪无痕”,绷紧的身子猛地一松,整个人腾空而起,宛如离弦之箭,化作一道黑影直接朝着空中蹿了过去,在金小发堪堪落入口中之际,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在空中做了个翻滚,抱着他径直落在了石像的肩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直接给看愣住了,眼睁睁看着红鲤抱着肥硕的金小发落稳脚跟,而那女娲石像动作也是极快,以一种和庞大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反应速度,将尚未落下的手掌横向一拍,直直地朝着红鲤所在的肩头挥了过去。
  其范围大到足以完全遮盖住红鲤所有逃生机会的手掌以雷霆之力落下,就见红鲤淡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将金小发朝着水面一扔,接着一个翻身“蹭”地一下,身体紧贴着石像的肩头朝着胸口直接滑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耳听得一声山塌地陷的巨响,石像肩头跟巨手硬生生相撞,炸响夜空,翻起石浪。
  此景落入眼中,我顿觉得心生狂喜。
  看来这石像虽然力大无穷,可是终究是头大笨马,跟红鲤的缠斗无异于巨象斗毒蜂,只要时间充足,就一定能蛰的它满头包!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将我刚生出来的喜悦,给活活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巨掌跟石肩相触的一击,看似破坏力惊人,可没谁曾想等到烟消云散,二者相离的时候,无论是手掌还是肩头,都完好无损,只是轻轻地蹭掉了一层石皮,而且宛如被激怒,手上的动作更快,耳边甚至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凛冽飓风呼啸,再度朝着落在胸口喘气的红鲤拍了下去。
  我一颗心死死吊在嗓子眼,可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红鲤再度死里逃生,擦着巨掌的边缘跳到水中,心中想也不想,赶紧朝她接应了过去。
  我没有红鲤脚下那股子踩水屡地的本领,只能卯足了劲儿,甩开膀子玩了命的游,一边游一边抬着脑袋注视那边的情况,可是就在抬头的瞬间,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红光,就像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夜幕中眨了下眼,接着便消失了踪迹。
  我忍不住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凭我仅有的见识和记忆来看,迄今为止好像就连九狱九泉中都没有出现过神像复活,化身成圣的事情,而且这里可是在阳间,连狼妖他们想动手都有卫道者现身以作牵制,天地大道怎么可能容纳这么一尊杀神在河里为非作歹,随时残杀凡人性命?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诈!
  这个时候,红鲤已经扯着金小发飞速地朝我这边靠拢,我喃喃地浮在水面,看着神像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伸出巨掌朝着他俩紧贴着水面虎虎追进,顺着它的胳膊一直往伸出看,正落在盘于腰间的那条黑曜石涛带上,看着其中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片片斑点,还有那道一闪而过的眼睛,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快速朝着他俩接近,一边游一边喊道:“金小发交给我,那条黑带子有问题!”
  在手中接下金小发的一瞬间,红鲤正要回头,可是看着已经席卷着巨浪扑面而来的巨掌,眼看着避无可避,用力将金小发扔到身后,抓着红鲤的手想要沉到水底躲过这一击,却发现水的浮力连让我想要将脑袋沉进去都是成了奢望之后,忍不住大骂了一声“我草你姥姥!”
  看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巨掌,还有面色苍白的红鲤,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一个妖物的手里,抓着的手丝毫没松,挣扎着想要做最后一搏的时候,只感觉有一条光滑的物体在脚掌下面快速滑过,紧接着在我跟巨掌的之间忽然炸开了漫天的水花,一道身躯足足比石像胳膊还粗的庞然大物翘着脑袋从水中一窜而出,张开了巨口发出一声震天吟啸,卡车头般的脑袋丝毫没有犹豫,就朝着手掌撞了上去。
  那一下我感觉天都快要塌了下来,胸口和四肢被震的一点知觉都没有,眼中除了水花便是巨浪,身子连带着红鲤再次不受控制地被卷到了半空中,赶等快要坠落的时候,眼睛忽然一花,一条粗大,并且带着凌冽宛如刀片的蛇尾一下子将我俩卷在了一起,然后轻轻放在水中,接着只听得“蹭”的一下,巨影灵活地沿着石像的胳膊快速来到脑袋上,百米长的身躯将整个石像从头到尾紧紧盘成一团,血红的大口冲着空中示威性的仰天长啸,震的河面泛起一阵白白的水雾,经久不散。
  “虬尾!”
  在看清楚关键时刻舍身相救的怪物竟就是虬尾之后,我惊讶地叫出声,可是却在这个时候,石像再度恢复了控制,抬起了两只胳膊齐齐照着盘在脑袋处的虬尾伸手抓了过去。
  而见那虬尾对来势惧也不惧,闪着寒光的尾刀猛地朝空中一甩,硬生生跟巨掌迎合,只听得“叮”的一声刺耳摩擦,那石像的胳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印,而攻势丝毫不减的继续朝虬尾拍去!
  “小心石像腰里的那根黑色涛带,是它在控制石像,先杀了它!”
  我也不管虬尾能不能听懂,一边大声嘶吼一边拼命拿手笔划,而虬尾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在两只巨掌拍合之际,脑袋猛地向下一滑,直接张开了嘴,朝着石像腰间的涛带顺势咬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恶蛟
  夜幕之下,高可擎天的女娲白石雕像宛如一尊邪神横插在黄河水面,身躯庞大的虬尾像是一条弑神的墨龙,在女娲像上盘盘缠缠惊风破浪,硕大的头颅喷吐腥风,径直朝着盘在腰间的涛带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势石破天惊,力大无穷,满嘴根根锋利闪着寒光的獠牙仿佛能撕裂天地间一切坚硬之物,结结实实地与那黑曜石涛带撞击在了一起。
  我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攥紧双拳等待着下一次的巨浪来袭。
  可是黑暗之中,天地之间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而等我睁开眼时,正亲眼目睹一股股鲜血从虬尾跟黑曜石涛带上的咬合处潺潺溅射,顷刻间将眼前的河水染成殷红。
  “真,真的是女娲?”
  石像流血,连我都忍不住愣住了,却在这时,一双猩红的血眸陡然在涛带中间睁开,闪过一道寒光,一颗庞大布满黑色鳞片的龙头赫然间于涛带分离,张开了巨口发出一声长啸,整条黑曜石涛带,活了。
  化身成为一条黑光闪闪的黑色巨龙,龙首,龙身,四爪,在女娲神像的腰间缓缓蠕动,硬生生拖着虬尾一脑袋扎进了鲜血横流的河水之中。
  眼前的这一幕给我震的七荤八素,就连红鲤也浮在水中,满脸的震惊,喃喃道:“真龙?”
  “不可能!”
  我想都没想说道:“龙是众鳞虫之长,代表着神圣皇权,统治四海大河之力,只有恶蛟才会兴风作浪,泽野千里,刚才那玩意儿肯定不会是龙,最多是蛟。”
  可是话一出口,顿时有些慌张地说:“不行,就算是恶蛟,虬尾也不是它的对手,咱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帮它才行,等它死了,谁也活不了。”
  这个时候金小发也从昏迷当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远处两条缠斗在一起,搅的河水翻涌起浪的巨兽,脸都绿了,哆哆嗦嗦了半天,突然看向我说:“它认识你?”
  我一愣,道:“谁?”
  “女娲像啊,它刚喊你名字了。”
  “放屁!”
  我骂了一声,可随即一怔,看向他说:“喊我啥?”
  金小发抹了把脸上的水说:“就喊你的名字啊,让你给它跪下。”
  让我跪?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眼前的缠斗已经愈演愈烈,一股股被鲜血浸透的河水不断地随着浪涛涌近,此起彼伏的怒吼震彻长空,宛如真有两条巨龙撕咬在了一起,在黄河之中起起落落,炸开一阵阵惊涛骇浪。
  与之相对的是我们三人在翻滚的浪涛中渺小的就像树叶,随着一波波河水的冲击连身体都稳不住,压根就不能靠近分毫。
  “不能等了,咱们帮不了它,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
  眼看着虬尾逐渐落入下风,红鲤皱着眉朝着四周打探了一眼,声音还没落下,耳听得一声惨烈的哀嚎,目光之中,虬尾在空中被黑蛟狠狠咬住了喉咙,两条庞大的身躯齐齐落在水面上,砸的黄河水翻滚四溅,接着没入水中,就再也看不见了。
  “快跑!”
  红鲤闷喝了一声,抓着我的手然后瞪了还在失神的金小发一眼,二不说话就开始往岸边游。
  我看着已经逐渐恢复于平静的河水,还有一股股不断往上翻涌的鲜血,心里一沉,咬着牙跟在红鲤身后,却突然感觉道一条长长的背鳍贴着脚底板一滑而过,接着就见四周的水面之中浮起一道黑色的脊背,闪电一般又潜水了下去,一下子又不见了。
  三人奔命的动作戛然而止,感觉着身体四周下方的河水在被什么庞然大物轻轻搅动,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直接就抓了狂,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这个时候脚底下的水流暗动越来越快,紧接着就见面前突然炸起了滔天巨浪,白色的浪花直接翻到了数丈之高,隐隐在其中升起一条巨大的身躯,透过浪花,黑蛟巨大的头颅散发着阵阵恐怖气息,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完了。
  这是我面对黑蛟时脑袋里出现的唯一的一个想法。
  黑蛟的身子一半没在水下,一半矗立在半空之中,似马似驼的龙首傲然耸立,龙爪雄劲,口角的两根龙须随着鼻孔里吞吐的气息随风颤动,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落在三人身上,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一股发自内心的绝望深深在心底油然而生,连虬尾都在它手中没有坚持到几个回合,凭着我们几个凡夫俗子,肉体凡胎,估计连给它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我一动也不敢动,直接就呆住了,脑子里闪过一连串念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转动着眼珠子瞥向身边的红鲤,发现她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脸上阴沉的都快拧出水来了,腮帮子紧紧咬出几道鼓印,却也不敢动弹分毫。
  而在这个时候,就听见身体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若不可察的水流波动声,像是有人在以及其缓慢的动作拨开水面,有一声没一声的,但是却可以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远。
  金小发!
  这孙子他娘的想害死我们!
  我当时火腾腾地就往脑袋瓜子上窜,转动着目光朝着他之前呆着的方向看,就见金小发贼眉鼠眼地一边盯着黑蛟的动静,一边借着弱水的浮力往一边划,等我发现的时候,竟然离自己已经远了好几丈。
  “白哥,这玩意儿是找你来的。”
  金小发咬着牙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再看那黑蛟,似乎真的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我,做了个收缩的动作,硕大的头颅突然缓缓往前伸,一直到离我脸上不到半尺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这是我头一次跟这种生物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地互相观察,只感觉一股股腥风从它鼻子里吐出,喷洒在脸上,甚至连鳞片之间的缝隙都瞧的清清楚楚,一股股冰寒从它身上散发而出,给我连外到内,血都他娘的冻凉了。
  “白哥,它好像是想让你给它下跪。”
  金小发这个时候已经离着我们有了一段距离,一边划一边悄声地跟我传信,我忍着骂娘的冲动,却始终搞不懂这玩意儿到底非逼着我给它下跪干什么,老子又不是真龙更不是玉皇大帝,而且就眼前下这水里的情况,我他娘的就算是想跪也没地方跪啊。
  渐渐的,黑蛟似乎已经开始失去耐心,鼻孔里喷洒鼻息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睛都给我吹的快睁不开了,一点点探起身,似鹰的龙爪朝着我逐渐靠拢,等到临近面前,盯着上面闪着黑光的爪刃,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就朝着身后划。
  那一刻什么蛙泳,狗刨全都被抛在了脑后,只知道能多活一秒是一秒,让它抓住,就算是师傅亲自过来,恐怕也救不了我。
  可是还没等我扑腾几下,身后突然传来了金小发的一声惊呼,我以为是自己要死了,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之中,只见在黑蛟的身后,凭空出现一条墨绿色的黑影,高高举起甚至超过了黑蛟头颅,顶端在月光下看似一把镰刀,闪着寒光直直就朝着黑蛟的脑袋劈了下去。
  虬尾没死!
  我整个人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虬尾的尾刀夹带着千钧之力化作一道黑影,硬生生落在了黑蛟头颅跟身体的连接之处,划破鳞片深深嵌入皮肉之中,眼看着就要一击毙命的时候,耳边厢蓦的炸响一声怒吼道:“孽畜,需要伤我蛟儿性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假神
  声音滚滚如雷,听似垂暮老者所言,可其中所散发的睥睨天下之气,却令空气都为之颤抖。
  虬尾堪堪要斩断黑蛟脑袋的尾刀也为之一滞,而那黑蛟也在这个时候硬是甩动着被斩了一半的脖子,口中发出一声咆哮,转头一口咬住虬尾的尾巴,巨大的血口用力撕扯,硬生生将嵌在脖子里的尾刀给扯了出去,接着趁势将脑袋一沉,整条身躯没入水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卷动着河水疾驰而去。
  而在这个时候,虬尾的身形开始在水面上渐渐浮起,可是身躯还未见着,首先看的就是一股股从水底涌上来的浓烈鲜血。
  我不知道它是受了多重的伤也会将整个河面都染的腥红,慌乱地盯着河面,等到虬尾的身躯彻底浮上水面上,我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偌大的身躯,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是被利刃刮下的伤痕,一道道仿佛全都将身体整个洞穿,还有一块块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皮肉,与它第一次相见时差点将我魂都吓出来的脑袋,此刻死气一片,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瞳孔,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我咬着牙来到虬尾的身边,颤抖地伸出手摸向它的脑袋,脑海中浮现出它第一次出现时那种不可睥睨的神龙之气,还有在八爷手下臣服的忠诚,以及带着我游荡黄泉河,和今日舍身相救,临死之际还用尾刀险些斩断黑蛟头颅的画面,突然开始哈哈大笑,猛地转过头看向黑蛟逃离的方向,一支闪着暗黄色灯光的小船,正在朝着我们缓缓划了过来。
  “一条孽畜也敢伤我龙蛟,仅凭一死是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了结的。”
  随着小船逐渐靠拢,视线之中,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素衣的老头站立在船头,手里提着一盏橘黄色的引路灯,看着我们怒目而视,冷冷说道:“我龙蛟让你们几个凡夫俗子下跪,为何不跪?”
  “跪?”
  我看着老头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这狗屁恶蛟又算什么东西,老子自出生以来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叩父母恩师,还轮不着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哈哈哈!”
  提灯老头忽然仰天发出一声长笑,每笑一声,便近了许多,来势极快,笑声未落,便已经驱船到了面前。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刚还被我的龙蛟吓的屁滚尿流,转眼间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后生,说话是要将实力的。”
  那老头说话间突然目光一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将我锁在其中,我顿时感觉胸口像是憋了口恶气,在胸中翻滚,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淌,却死死咬住牙关,硬将它憋了回去。
  “有意思。”
  老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接着目光又落向红鲤跟金小发,轻笑道:“是你们三个伤了我龙蛟?”
  “是你不让虬尾斩断那恶蛟的脑袋?”我沉声问道。
  老头微微一愣,看着我的目光微微流转,诧异地说:“你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
  说着突然伸出手朝我一抓,目光中就见一道黑影忽得闪挡在面前,径直朝着老头扑了过去。
  “恬噪!”
  红鲤的身形尚在空中,就见那老头伸出来的胳膊随意地冲着她轻轻一挥,就仿佛隔空打在了红鲤的身上,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水面上。
  “狗东西,你找死!”
  看着红鲤直接在这一挥之下漂在水中没了动静,只感觉一股热血冲脑,咬着牙挥拳便冲面前的老头打了过去。
  “小东西,力量不是这么用的。”
  那老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张开手掌生生攥住了我卯足了全身力气的拳头,接着五指微微收拢,一股子像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骨头碎裂声,骤然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那一刻我感觉整条胳膊都快废了,一股股钻心的痛楚从拳头上传到脑海,大叫了一声想要将它抽回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眼睁睁看着老头怪笑着轻轻用力,整个拳头在他手中缩小了一圈,两眼一黑,身体摇摇欲坠之际,耳听得金小发在身后发出一声怒吼,可是身影尚未到跟前,就见那老头冷哼一声,接着便消失了动静。
  “伤我龙蛟,毁我法相,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光是废你一条胳膊未免也过轻巧,你们三个今天都别走了,生生世世留在这里叩拜法相赎罪,什么时候黄河之水倒流,水中沙子被鱼儿吃的干净,再取你们性命,以抵今日之祸。”
  老头说着松开了我的手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宣布了我们三个接下来的命运。
  而我看着根根寸断,已经完全变形,毫无知觉的五指,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头奇怪地了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笑什么?”
  我捂着胳膊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我笑你可怜。”
  老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愠色,可随即好奇看着我说:“我何来可怜之意?”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老头说:“你把自己当做神灵?”
  老头微微一愣,呵呵笑道:“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比,我就是神。”
  “那你为什么不把那女娲大神的法相雕成自己的模样,看看有没有人会瞎了眼,来拜你这个妖物!”
  手掌中传来的剧痛让我大脑一阵阵模糊,咬着牙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看着老头一字一句说道:“观照自己,观照万物是为神,普度众生,感而随通是为佛,你这个不知道在河里哪片沙子修炼成精的妖物,妄想假借一尊女娲大神的石雕就得道成仙?我告诉你,就算你将这石雕遍布整条黄河,你仍旧是妖,一个灵智不开,不分善恶是非,跟那恶蛟一样兴风作浪,迟早要被天雷劈成劫灰的妖!”
  老头的脸色随着我说话变得越来越阴冷,眼看着就要发作,却突然一收,冷笑着说:“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凭你们这么凡夫俗子都能得道成仙,我又为何不能,再说我那龙蛟修行数百载才成就今日修为,遭你们重伤,无异于废了其百年道行,取你三条人命,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我闻言哈哈大笑道:“石雕想要拍碎我们的时候你在哪,恶蛟想要将我们撕碎的时候你又在哪?我们三个只是不小心行船路过此处,从未跟你和那恶蛟有过半点交集,可是你先是利用女娲大神法相骗我下跪,见计谋不成,又想直取我等性命,若不是虬尾即使出现,恐怕我们三人此时此刻早已成了水中亡魂,然后又在恶蛟即将被虬尾斩断脑袋的时候化身什么狗屁神灵出现,数典我们的罪状,还生生世世在这里叩拜赎罪,我自认到现在见过的妖邪也算是不少,可是像你这么可笑无知的,还是头一个。”
  “伶牙俐齿,可是今天我就算直接取你三人的性命又如何,在这黄河古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白费我一片好心还想让你多活几日,你们三个的路,今天就到此为止!”
  老头说着目光一冷,抬手便朝着我门面用力一抓,我压根也没打算逃跑,见势猛地挥起左拳,硬生生迎向了他的掌心,口中冷冷说道:“我不叫凡夫俗子,我叫白小乙!”
  “愚蠢,看来废你一条胳膊不够,那就再废一条!”
  老者如法炮制地将我左拳捏在手中,五指再次并拢,可这次却没有传来骨骼断裂的响声,而是一阵苍老的声音在河面上悠悠回荡。
  “我孙儿说的没错,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大胆妖物,拿命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爷爷
  爷爷?
  我心头猛地一颤,就见那老头涨红了脸,似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我左拳再度捏碎,可是我手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愣神之际,就听见爷爷的声音再度在河面上飘了起来。
  “小乙莫怕,有爷爷在,没人能伤的了你。”
  伴随着话音,目光之中,只见一口全身淌血的大黑棺正从石雕的方向缓缓飘了过来。
  接着朦胧月色,只见那黑棺周身墨汁一般漆黑,上面纵横着一道道鲜红色的墨线,各处还用朱砂画了蝌蚪一般的符文,红是鲜红,黑是墨黑,再加上从棺材里不断往外溢出的鲜血,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
  那黑棺在河面上晃悠了几下便来到了切近,静静地飘在水面上,看不见人,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眼神正盯在身上,让我一下子就鼻子发酸,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头见手上无用,急忙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朝我抓了过来。
  “在我面前也敢动我孙子,你怕是活腻了吧?”
  随着爷爷淡淡的话语,黑棺已经漂到了小船旁边,巨大的棺盖开出一条缝隙,一只枯瘦如柴的大手从里面缓缓伸出,一把抓住老头的脖子,猛地一拽,整个人直接被拽进了黑棺里,接着棺盖再次紧紧合拢,便再也没了动静。
  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脑袋里不断地回响着爷爷说的话,让我再一次想到了小时候每当受到欺负,爷爷就会拿着院子里那把长长的扫扫帚在我面前,将欺负我的小孩跟家长连打带骂的给撵回家,接着再狠狠凶我一顿,领我回家吃饭的场景。
  这场景让我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希望爷爷那张粗糙的大手能再次牵着我,说一声带我回家。
  而在这个时候,黑棺的棺材板再一次被打开,我心头一跳,目光死死地盯在上面,可是出来的并不是爷爷,而是那个老头。
  那老头身上和脸上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只是再也没有了那股子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落,还有恐惧。
  老头出来之后一言不发地直接上了船,站直了身躯眼神之中似乎有些茫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弯腰从船板上拾起一杆船蒿,目光落向我,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放弃了开口,拿手撑着船蒿,将小船一点点驶离了视线之中。
  河面上再度恢复到了平静,我看着冒血的黑棺,一颗心被吊在了嗓子眼,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喃喃道:“爷爷,我是二娃子啊,你不出来看我一眼么。”
  感觉爷爷似乎在可以回避我,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朝着黑棺的方向游,可是人还没到,就听见爷爷说:“别过来!”
  我不自禁愣住了,身子僵在水面,不敢动,只是看着黑棺不断地流眼泪。
  “哎……”
  一声长长地叹息从黑棺里淡淡传了出来,半天都没有说任何话,接着就见黑棺的棺盖缓缓滑向一边,爷爷佝偻的身形渐渐在视线中隐现,黑色的布褂,慈祥的面孔,还有那花白的头发。
  “爷爷……”
  时隔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再一次看到爷爷出现在面前,我再也绷不住,一下子开始嚎啕大哭。
  爷爷还是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脸上的皱纹更多,眼神也愈加浑浊,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不出一丝神采。
  “二娃子,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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