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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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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携带安抚司与提刑司联名公文的信使,已经飞扑高邮军和涟水军,两浙路提刑司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明天,大概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

第090章 青铜面具黑铁枪

“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声震荡得士卒们耳膜生痛,随着赵怀明一声大喝,宋军阵中瞬间掠起一片箭雨,如流星坠地般向席卷而来的夏军射去。

噗噗的穿甲入肉声传来,夏军那八千兵马形成的巨大箭头,就仿佛巨浪撞在了礁石上,疾冲而来的势头为之一窒。

神臂弓第一轮齐射,便收割了夏军近三百条性命,一时间人中坠地,马中失蹄,惨嚎声、马嘶声、撞击声刹那间传遍整个战场。

神臂弓强劲的长箭如同魔鬼的獠牙,让夏军为之胆寒,疾奔的阵中,领军的夏将克成赏直皱眉头,以前宋军都是近前六七十步才放箭,这次却在三百步外就让自己死伤惨重。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全力冲锋的战马仿佛狂暴的洪流,铿锵的铁蹄把坠地的同伙踏得脑浆并裂,血肉飞溅,瞬间变成一片暗红色的肉泥。

赵怀明顾不得看战果,第一轮齐射刚完就再度暴喝:“上弦……射!”

神臂弓上弦虽然较慢,但依然在夏军进入两百三十步时,射出了第二轮箭雨,距离拉近后,这一次的齐射的穿透力更加强劲,许多箭矢射在夏军盔甲薄弱处,竟透体而过,带起一蓬血雨钻入下一个夏军的胸膛。

巨大的杀伤力给宋军增强了不少信心,原本被敌人冲锋的狂潮震慑得微微颤抖的双脚站稳了,紧握刀枪有些发白的双手重新有了血色。

短短三百步,五轮齐身让夏军冲锋的人马如雨打浮萍般,巨大的冲锋箭头变得一片散乱,在付出近两千人的性命后,余下的夏军仍瞪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弯刀,如同殉道一般义无反顾地扑入了宋军前阵。

狄青的手提长枪就立于前面的枪阵边上,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伟岸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让紧张无比的士卒感到安心。

“起!”

随着狄青一声大喝,肩扛大枪的士卒呼地站了起来,足有两丈来长的大枪,瞬间把宋军前阵变成一片茂密的枪林。

枪尾着地,肩扛大枪的士卒们微微向前躬身半蹲着,望着越来越近的夏军,感觉着脚下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听着海啸般的声浪,士卒们连下唇都咬破了。

“轰!”

连绵不断的撞击声入耳,两军轰然撞在了一起,大枪被撞得弯曲折断,战马撞得长嘶倒地,一个个夏军被从马上抛飞出来,跌落枪林之中,有的直接被串在大枪之上,就象竹签上串着的青蛙。

宋军前排的枪兵,许多同样被撞倒飞而出,有的被人立而起的战马踏得不成人形。

暴喝声、马嘶声、临死的惨嚎声,刀枪的碰撞声,嗡嗡的弓弦声,利刃入肉的噗噗声,这一刻两军阵前血肉横飞,断肢遍地,鲜血汇成了细流从斜坡上顺流而下。

狄青一枪挑飞一个夏兵,顺抛一个横扫,把另一名夏兵的胸骨扫得都陷了进去,青铜面具中透出的寒芒扫视着整个战场。

枪阵前的夏军已经被阻住,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成了宋军弓手最好的猎物,阵右是一片乱石丛,不利骑兵冲击。

“冲!”

身骑红色战马的夏将克成赏长刀向左一挥,厉声暴喝着,近半的夏兵瞬间向左扑出。

宋军左翼枪阵较为薄弱,狄青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个,他令赵怀明接管步军,自己快马驰回后面的骑兵阵中。

马军指挥使岳自坚眼看步军和敌人搅得血肉横飞,自己却只能在阵后干看着,早已瞪目舔唇,恨不得能尽情加入冲杀之中。连座下的战马都不断地踢着蹄,躁动不安。

狄青飞马到骑兵阵前时,步兵方阵的左翼已经被夏军冲击得凹陷了进去,宋军正在拼死抵挡着,阵中的大部分弓箭手也转过来支援左翼,夏军不甘示弱,在马上同样拉弓回射,一时箭如飞蝗般交织在一起。阳光都为之暗淡。

“将士们,是到马军陷阵的时候了,跟我上!宋军威武!杀!”

“宋军威武!杀!杀!杀!”

随着狄青一声令下,千骑宋军骑兵自斜坡之上滚滚冲下,喊杀声直穿云霄,钬青披头散发,一马当先,长枪如吞吐不定的毒蟒,加上那厉鬼般的面具,冲天的杀气让人不敢逼视。

克成赏不敢怠慢,只得从左翼再度分出一半兵力来迎击狄青的骑兵。

两军一上一下,如同两支离弦之箭,宋军自上而下,马速冲力皆非夏军可比,加上狄青这种绝世猛将作为箭头,随着轰的一声两军互撞在一起,宋军就如劈开波浪的巨斧,把夏军劈成两半,狄青跃马如龙,口中狮子般怒吼着,长枪大开大合,挡者披靡。

一位夏军佐将见狄青势头迅猛,拍马来挡,两马对冲近时,夏将忽然飞身向左,想来个蹬里藏身躲过狄青的刺杀,谁知狄青这一枪只是虚招,右手一抖,长枪灵蛇般再刺夏将躲藏的身影,两马交错而过,夏军佐将竟被狄青刺了个对穿,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尸体便被狄青的长枪带离了马背。

“狄将军威武!”

“狄将军威武!”

狄青一边飞马狂冲,右手还独臂把夏将的尸体高高挑在枪尖之上,宋军将士被一这幕鼓舞得心潮澎湃,紧跟身后不停地为狄青呐喊助威!

夏军连大将克成赏也为之震动,望着狄青那狰狞面具反射的刺眼光芒,再看看自身惨重的伤亡,克成赏不禁萌生退意。

随着呜呜的角号声再度响起,夏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狄青带领千骑追杀一阵,也就收兵回来。

这就是骑兵少的劣势,赢了也不敢追杀过甚,敌军尚有五千余骑,虽败而未散,自己千骑远离步军本阵追杀的话,可能反成别人的猎物。

狄青带领骑兵回到本阵时,步军已个个兴奋得两眼通红,这一战宋军死伤五百余,而夏军竟抛下了近三千具尸体,其中至少有两千是死在冲锋路上,神臂弓初次上阵,巨大的威力就让夏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狄青一面让人打扫战场,一面派出上百斥候往渭州方向斥探。晚间斥候带回一个不幸的消息,刚赢得一场胜利的将士象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渭州失陷了!

许清领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是以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被押着出了开封城的南门,他将被流放去广南西路的宜州庆远镇。许清打听了一下,那里山高林密,此时尚属蛮荒之地,他到庆远后将由地方官监察一言一行,并从事一些杂役之事。

在后世许清也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那里就是歌仙刘三姐的故乡,从刘三姐的电影里看,那里山水是非常美丽的。历史上北宋的另一位大文豪黄庭坚也曾被贬到庆远。

算了,不能去海南等老苏,就去庆远等等黄山谷也不错。

自己先去那里跟刘三姐学学,争取做个山歌之王,有机会回来的话再教教红菱。

然后两人一人一船,荡舟东京汴河之上,相互对歌,许大官人无限地畅想着,自己正身着青衫,手拿折扇,绰而不群地立于船头,望着对船上含羞带怯的红菱,呃,还有梁玉,连晏楠也加上吧,反正许大官人觉得自己以一敌三没问题,扯开嗓子唱道:

哎……

老虎在林管一山哩,

牛公在屋管一栏哎,

鸭公在水管一塘喽,

啊妹耶!

阿哥也要管一帮。

啧啧!想想绝对能让红菱她们为之倾倒,倾倒一船,一大船!甚至能引领东京娱乐新时尚也不一定。

许清由于不是充军,说好听一点只是贬官,象他这样是可以带家眷的,到了地方只要你能养得活就行。

二柱赶着破驴车,前后跟着四个公差,除此之外跟随许清前往庆远的还有一个人,马良春。也许这算是赵祯对自己的一点补尝吧。

小颜肯定少不了,这丫头从再次见到许清开始,就一步不离地粘着他,生怕许清消失不见一样,想把她撇开,不行!

此刻她就坐在许清身边,紧紧抱着许清的一只胳膊,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断地在许清脸上打转着。

“小颜,大柱哥就要成亲了,那时候多热闹啊,你不想留下来看吗?”

这丫头经过这次风波后,话少了很多,这可不是好现象,许清没话找话地说着,尽量解开小颜的心结。

“少爷要是能留下来,小颜就留下来,反正以后少爷去哪里小颜就去哪里?”

“那你以后嫁人了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

“谁要嫁人了?人家才不要嫁呢!”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啊!”

“哎呀!少爷,人家就是我啦!”

“呵呵……”

许清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说道:“小颜,记住了啊!以后不管怎么样,不许再做傻事,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给少爷磨墨?”

小颜望着许清没有说话,俏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

长亭之外,竟有十多人来相送。晏楠带着秋月,方有信等三位银行股东,宁平波带着总行的管事,另外还有三人是许清没有想到的,晏思飞、赵岗、曾巩三人正站在一起交谈。

第091章 我往北去君往南

许清一行人来到长亭,赵岗他们纷纷上前问候,自从组建银行开始,许清见到赵岗的次数不多,但他对赵岗的性格非常喜欢,两人在一起时很随意,少了和这个时代其他人相处时的那种拘谨。

至于曾巩,两只在欧阳修家的宴会上见过一次,谈得也还算投机,只是许清也没想到他会来相送。

许清拱拱手说道:“今日能得长德、子固和思飞兄来相送,许清深表谢意,许清没能替长德兄引见欧阳学士,实在抱歉,不过子固兄乃欧阳学士高徒,思飞兄与欧阳学士更亲如子侄,由二位兄长引见更为合适了。”

赵岗笑道:“子澄不必为此事挂怀,此去宜州,山高路远,愿子澄一路平安,早日回来,为兄我与你再上秦香楼。”

许清也笑了,赵岗就是这样,为人开朗乐观,挺好。许清又转头对曾巩和晏思飞说道:“子固兄,当日一聚至今,时常遗憾未能早晚受教,愿子固兄早夺榜首状元。思飞兄今日能得晏相放出书房,权当出郊一游好了,若是真不想再回相府,不如就跟我去宜州好了,呵呵!咱们路上也有个伴!”

许清的话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晏思飞叹道:“说真的,我倒情愿与子澄一起南下,这京中我是真呆够了!”

“是书房呆够了!”赵岗哈哈一笑,一点没给晏思飞留面子。

四人聊了几句,互道平安后许清才向方有信等人走去,许清这次远贬广南,方有信几人还是有些紧张的,特别是船厂股东的一翻重判,让他们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忐忑不安。许清好一翻劝慰,才让他们稍稍摆脱疑虑。

众人有意无意,和许清道过平安后都站开了许多,晏楠带着秋月,便如同荆棘中的幽兰露了出来。

许清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是小颜早以扑到晏楠怀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晏楠先开口轻轻说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没事了,只要不做激烈的动作,基本不碍事了,晏楠,很高兴你能来,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骂我是胆小鬼,还真没错,不管我怎么躲,最终还是躲不过人家的算计,不过此去宜州,远离喧嚣,大概就没有这么多的算计了,说来反而松了口气,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什么的。”

晏楠默默地看着他久久不语,直到小颜晃了晃她的手臂,晏楠才说道:“你一路保重,等风波平静下来,我……我会让我爹爹给你周旋,尽快让你回京的。”

许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喃喃,那我先谢谢你了,你爹要是不答应,你就拨光他的须子好了,呵呵!”

说到这许清笑脸一收,庄重地说道:“晏楠,晏相那里还是不让他为难的好,不过真的谢谢你!我们要走了,愿你也保重。”

望着许清渐渐远去的车子,晏楠无力地在亭在坐了下来,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不见了,眼中平静得象一泫清泉,但却找不到焦点。

“要你管,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是什么也没看见吗?放手!你这胆小鬼。”

“喂,还没给钱,晏小姐!别急着走啊!仙女……”

想起初见时自己的倔强;想起许清追着自己要钱时的糗样,突然觉得这些好遥远,仿佛已半生远;却又那么的清晰,清晰得能让自己记起每一个点滴。那个人、那些事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其实晏楠与许清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片段可回忆,只是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人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但等你细想时,往往记不清他的样子,有些只有那么几幕交错的片段,却无比清晰地深印在脑海里。

“楠楠,回去吧,人都看不见!”晏思飞很不知趣地上说道。

晏楠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上车而去;香车向北,而许清向南,车上的晏楠突然强烈地感觉到,与许清距离正越来远,一寸一尺地、不断增加着。

就在这时,另一辆香车对驰而过,朝许清南去的方向急行而去,晏楠有些莫名地感伤,为何自己的车子不能象人家一样,一起向南。

许清回头看看,东京城已经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丛黑影,不禁悠悠一叹,自己此去千万里并没有什么,最让他难过的是李清阳等人的遭遇,这次等于是自己害死了这些人,这让许清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而许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悠悠长叹之时,一骑疾来,马上信使高喊着六百里加急冲进了东边的新宋门。新宋门里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少爷,你不高兴了是吗?是不是因为晏姐姐。”小颜一上车又抱着许清的胳膊,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安心些。

许清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别胡思乱想,晏姐姐的爹爹是宰相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少爷不是也很利害吗?我觉得少爷和晏姐姐最般配了!”小颜闪着灵动的眼睛疑惑是问道。

“我利害吗?到了宜州你就会知道,少爷我最利害的是唱山歌。嗯,所谓到哪个山头唱哪支歌!现在我们要去宜州,说不定要在哪里安家一辈子,少爷我唱歌再利害你晏姐姐也听不到了。”

“小颜能听到,那少爷唱给小颜听吧!”

“好!少爷以前可是麦霸,听着!连就连哎……我俩结交订百年哩,哪个九十七岁死哎……奈何桥上等三年……啊等三年!”

“呀!好听!少爷,小颜一定等你三年!”

“说什么呢你,小丫头片子,谁允许你私订终身了,抬屁股!”

“男女授受咯咯咯……”

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事常八九,有些人,有些事,只能在心底仔细地珍藏。

诸如晏楠,象她这种高官子女,婚姻往往带有很重的政治色彩,多数不由自主的,即使自己不被发配广南,两人之间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时至中午,一行人已经走出四十来里,这时马良春走上来说道:“许大人,前面有个茶棚,咱们就在前面歇歇脚吧?”

“好,只要几位差大哥没意见,那就歇歇吧。”

那四个押解官差能有什么意见,有也不敢说啊,马良春还穿着班值公服,揣着禁宫腰牌,对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瞧见四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许清也有些好笑,赵祯这回给自己派了个大神,还是挺够意思的,自己没白疼他!呵呵。

众人走进茶棚,一对老夫妇很快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

这时马良春上来低声说道:“许大人,后面有辆马车跟着咱们,从咱们出城不久,就一直跟在后边!”

许清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说不定只是同路而已。”

说完却突然想起林冲在野猪林的遭遇,许清赶紧问道:“什么样的马车,瞧清楚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马良春脸色有些古怪地答道:“人没瞧见,只看到一个车把式,不过……不过车子看上去象是女眷坐的车子。”

许清听完洒然一笑,为自己的神经过敏感到有些讪讪然。吕夷简就是再想对自己下手,也不会蠢到离东京不远就急不可耐,一路上山长水远,广南路那些地方,半年也没个人经过,到那时下手,怕是许清的白骨都冒鬼火了也没人知道。

许清刚重新坐下,就闻门外传来了车马喧闹声,接着就看到两个丽人盈盈地走了进来,许清一口茶含在嘴里竟忘了咽。嘴巴半开着,茶水顺着下巴滴落地下,直到对面传来几声娇笑,许清才回过神来。

“红菱,你怎么来了,我身不由己,未能去向你道别,心里也很故意不去。”许清醒过神来赶紧迎上去说道。

红菱带着小芹也不客气,轻轻走到许清桌边坐下,双摸了摸同样瞪着大眼睛的小颜,这才答道:“我知道,不怪你,我听说你受伤了,好了吗?”

许清也重新坐下,亲自给她俩倒了杯茶,许清这无意识的动作可把小芹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连声请罪并抢过茶壶,许清摆摆手没理她,转头红菱道:“放心吧,我的伤不碍事了,真对不起,让你们跑这么远路来相送,马大哥说你们跟在后面许久,怎么不早点赶上来呢?”

红菱嫣然一笑道:“赶上来做什么,我又不是来送你的。”

许清被噎了一下,正要说话,小芹却小声地说道:“许公子,我家姑娘自己给自己赎身了,要……”

“小芹不许多嘴!”红菱瞪了一眼小芹道。

“给自己赎身了?红菱你……你不是来送我,你不是要……”许清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红菱不理他的错愕,柔柔地笑道:“没错,我不是来送你的,我听说广南宜州风景秀丽,准备去那里看看,不知许公子……”

“呀!真的?……”

“不行!”

小颜听说红菱也要去宜州,正惊喜得站起来,就被许清大喊一声把余下的话噎了回去。

红菱不为所动,轻轻把小颜搂入怀中说道:“当然是真的,小颜,咱们正好同路,你开心吗?”

小颜在红菱怀里如啄木鸟般,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清。许清瞪了小颜一眼才说道:“红菱,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知道宜州是什么地方吗,如今那里穷山恶水,野人出没,你一个姑娘家,这是你能去的吗?”

红菱轻轻说道:“小颜不是一样能去吗?”

许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芹插口道:“许公子,我家姑娘所有的一切全在这车上了,她不顾一切地要追随公子你去宜州,若是许公子你……这天地虽大,可你让我家姑娘往哪里去?”

“小芹!”

红菱突然对小芹娇喝一声,本来还含着笑意的双眼,瞬间盈满泪光。

许清心里一阵抽痛,抬起衣袖轻轻为她擦试着顺腮而下的泪珠。

第092章 风中悠悠一缕香

对于许清来说,用贴心小棉被来形容小颜实在不为过,几人从茶棚里出来后,这次她没有拉小芹去抓蝴蝶,而是把小芹拉到了许清原来的车上,说是要教小芹唱山歌。

至于原先许清唱过的那几句小颜有没有学会,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但小颜的行为至少对山歌普及很有益处,让许清在汴河上一比三,甚至一挑十的对歌梦想有了实现的可能。所以许清深表赞同。

许清他们选的南下路线是走颍昌,到汉阳渡江这条路线,许清问了几个押解,说确切点更象是随行的衙役,以他们这样的速度要到达宜州至少要半年。

辘辘的马车徐徐向南,炎热的天气让红菱额上微微冒汗,许清拿过她的小团扇,轻轻地为她扇着风,一边深深吸着气作陶醉状,一边感叹道:“小时候听人形容男人流汗时总是说一身臭汗,而形容女人的时候呢,总是说香汗淋漓,那时候我就很不服气,我觉得我就跟那些女孩一样干净,凭什么就说男人的汗是臭的,而女人的汗就是香的呢?”

红菱含笑不语,许清再次作了个深呼吸才接着说道:“我错了,红菱,我真的错了,原来女人的汗真的是香的,至少红菱你的是香的。”

红菱面上浮起一丝红晕,素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转而抽出丝巾轻轻为许清擦着细汗。

红菱细长的十指浑圆温润,仿佛乳嫩的白玉,许清看了有些心痛,这样一双美到极致的双手,浸润着琴韵书香,难道真要让她去宜州和自己做些杂役?

“红菱,你这是何苦呢?在京里等着我回来不好吗?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回来的,此去山高水长,我又是一个流放犯,你想过你跟着去要受多少苦吗?我甚至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红菱突然用十指捂住他的嘴唇,脉脉地看他,口中如喃喃自语般说道:“香吗?真的香吗?如果真的香,你就闻一辈子好吗?”

说到这,红菱眼中又浮起一眶热雾,如画的眉目,就象汉宫秋月下的剪影,许清觉得他的她的声音变得好遥远,远得如同世界另一面传来的天籁,却又总带着一缕淡淡的异香。

“以前公子你春风得意,你说梦见和红菱散步在那无人的高原,红菱心里一直没能忘却,但又不敢多作奢想,如今公子落难,就算是要走到天尽头,红菱也愿舍身相伴。”

“红菱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不!公子你不明白,红菱卑贱之身,无依无靠,小芹说的没错,我所有的一切都带在了这马车之上,包括我唯一的奢望,从此之后,这车便是我的家,公子愿意带着,那它就随公子一路走到地老天荒,公子若嫌红菱来得轻浮,那它就独自浪迹天涯。”

许清放下团扇,拿过红菱手上的丝巾,为她擦着点点滴落的眼泪,红菱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好不容易擦干她的眼泪,许清突然眨了几下眼笑着说道:“红菱,从今往后,你要记得牵紧我的衣角,咱们一起去广南学山歌,赶歌圩,回家我挑水,你浇园,我吃粥,你吃粥,我吃肉,你吃粥!”

红菱噗哧一笑,娇靥如暗夜花开,轻轻把头靠在许清胸前说道:“吃粥就吃粥吧,反正红菱向来不喜欢吃肉。”

许清搂着她柔软的身体,惊诧地说道:“不是吧,你不吃肉?那你怎么长得肉嘟嘟的?”

“哪有?你净胡说!”

“没有吗?我要全面检查看看!”

一缕风来,带出车里轻轻的打闹声,连同带出那悠悠一缕香。

最后红菱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美目白了许清一眼说道:“公子没个正经,红菱好不容易抛弃脸面说两句心里话,你却当作玩笑。”

许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红菱啊,本公子一向认为,心里话是要靠用心去感受的,而不是用耳朵去听的,瞧瞧你刚才多伤感啊,人生苦短,刹那昭华,咱们多些快乐不好吗?何况女人多伤感容易变老的。经我打小熏陶,咱们家小颜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每天乐观向上,她呀!从来只关心黄大娘家的公鸡下了几个蛋,而不会躲在角落里独自感伤!红菱啊,看来我也要好好调教你才行!”

红菱有些无奈,和许清在一起就这样,他偶尔说两句正经的,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马上又嘻嘻哈哈,让你泪中带笑,有时真恨不得狠狠打他几下。

然而许清的话刚说完,就得到了最直接的验证,前面的车上传来小颜咯咯的笑声,连傻子都能听得出,那笑声充满了得意。

接着便是小芹焦急的嚷嚷:“这次不算不算,咱们再来。”

路面够平行两辆车,许清让车把式跟上去看看。一看之下许清顿时会小芹默哀,原来两人不是在学山歌,而是在玩五子棋。

此时的小颜仿佛又恢复了那夜一副女将军的模样,英姿飒爽,大杀四方。

一听小芹要耍赖,小颜顿时嘟着小嘴说道:“为什么不算,我家少爷从来不耍赖的,有一回我跟他下,他脖子上都粘满了纸条,都没耍赖呢。”

小芹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在耳朵上粘上了一张小纸片。

红菱听到小颜这么说,顿时怪异地看着许清。

许清一打哈哈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哈,阳光明媚,小鸭戏水。小颜!努力,把小芹也追到天涯海角去,哈哈哈!”

小颜一见许清他们上来,顿时雀跃地趴在车窗上咭咭地笑着道:“少爷少爷,小芹也输了,她还想耍赖呢,我才不肯,要是小颜输了,也会乖乖粘纸条的,少爷说过胜负乃兵……什么来着?咭咭咭!”

红菱看她说得好玩,直想伸手过去捏她的小脸,可惜路面开始变窄,马车只好落后让行。

这时红菱闷嘴一笑道:“听说有人连脖子都粘过纸条,是不是真的?真想看看那是什么样子啊!”

许清向她靠过去,同坐在一边,这样团扇的风就能两个人一起分享。

“别得意,她们下的可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你也未必是那丫头的对手,那丫头好象天生就是为五子棋而生的,以后咱们要是没米下锅了,我就去摆残棋,让小颜去摆五子棋,相信养活咱们一家子没问题,唉,那夜刚教会她,我就被她一路杀到海南岛去了,当时海边没船,否则我就要去做华侨啦。”

红菱微笑地听着他的宏篇大论,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而且还常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和论调来,但守在他身边却让人感到很安心,很温馨。

此刻红菱忘记了宜州的荒蛮险恶,记忆了许清还是一个流放者的身份,这一刻感觉很好,没有更多的奢求了,她轻轻地问道:“什么是五子棋,华侨又是什么?”

“小颜会充分地教会你什么叫五子棋的,至于华侨嘛,哎呀,就是华丽的彩虹桥啦!想想那多美啊,我住彩虹桥头,你住彩虹桥尾,思君就过桥,共饮一江水。”

“嗯,我在桥边浣纱,你在桥边挑水,搭三五间篱院茅舍,篱前遍植兰草菊花,你累了我给你弹一曲阳春白雪,要是下雪了,你记得早点回家。”

红菱靠在许清肩头上,一脸向往地遐想着。

许清对恋爱中女人的智商有些无语,还以为光自己能胡扯,没想到红菱瞬间就能把人带入一个童话世界。

红菱见许清久久没作答,有些失望地抬着头来看着他,许清赶紧说道:“红菱,红菱,这天天挑水也不是个办法,我正想着怎么在河边装个水车,你想啊,这样一来,既可免去的挑水之苦,而且还很好看,嗯,这样一来,水车漉漉地转着,不是更有诗意吗?”

红菱嫣然一笑,扑到他怀里依偎了一阵,突然张嘴在许清手臂上咬了一口道:“你真懒!”

东京城里。

自新宋门而来的信使不顾街上人仰马翻,一路急冲到刑部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淮南东路急报!”

现在是朝会时间,刑部只有一个郎中负责留守,他接过信使的急报,看完后惊出一身汗。赶紧往正在招开朝会的文德殿跑去。

文德殿内。

“陛下,臣要弹劾宰相晏殊,晏殊身为一国之相,批复地方上奏之事只凭一时意气,未能谨慎思虑周详,同意龙门船厂招收流民,埋下隐患,致使润州惨案发生。晏殊如此轻慢处事,臣以为,晏殊不应再居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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