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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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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说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整个世界,便彻底黑了。
  “篡改记忆不是长久之道。”凤璜看着小仙姑把自己的回忆强行渡给马明义,“这是你的,不是高显的。”
  “没关系。”小仙姑的手指从马明义的眉心收回,“先用着,终有一天,他会想起那些过去。”
  ☆、狼狈不堪
  “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毛不思指着凤璜的鼻子,想要强行从身体里把小仙姑挤出去,却发现自己着实有些无能为力。
  她又气又急,周围是一片广阔的海域,毛不思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乘坐着游艇出海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铁定是马明义的。
  她一个身体,两个灵魂,面上的表情因此变得莫测,偶尔伤神,偶尔气愤。
  “毛毛。”小仙姑撑起身子靠在船栏上,阳光晒过头顶,透着凉爽,“如果你突然间有了前世的记忆,而你两世喜欢的人共用一个躯体,你会选择留下哪一个?”
  “你这话什么意思。”毛不思像只遇到危险的刺猬,突然就警惕起来。
  从她醒来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马明义。
  “我想一定会很纠结。”所以从马明义睁开眼睛那一刻,就果断的选择了逃避,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此刻早已种进他的脑海生根发芽。
  这世,马明义的确与毛不思经历过许许多多,只不过亦多了他与自己历经生死的过程,那些早已尘封在时光中的过去,比他现在经历的一切都要浓烈、惨烈,那是染了鲜血和岁月的许诺。
  她没有抹掉马明义对毛不思的感觉,强行灌入的记忆只为了唤醒隐藏在他身体某处的那个人。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与你争夺身体,甚至还可以帮你躲过命中大劫。”小仙姑声音依旧淡淡的,毛不思与她同用一个心脏,她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情绪,“可是毛毛,你总得在其它方面对我做出让步才对。”
  “是马明义。”毛不思回想着之前小仙姑跟她说过的一席话,除了马明义,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算是吧。”小仙姑望着无边的大海,海面倒映着细碎的阳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年。
  那时候她偷偷跟着高显的大船出海捉妖,中途因为偷他的果子被发现,本以为会换来一通责骂,没想到最后得来的只有他无可奈何地轻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高显的,可他每次对她笑她都记得,那模样一辈子都忘不了。
  “毛家千年来失传的秘术心法,我皆可以传授于你。”小仙姑自言自语,带着恳求,“我如今什么都可以放弃,想要的,不过一个他。”
  她声音如秋日吹过的风,冷清清的,即便是凤璜这个傍观者听得都有些伤感。
  “我不要。”毛不思斩钉截铁的拒绝。
  小仙姑口中的讲的,在她看来那都是别人的故事,就跟电视剧一样,她可以跟着哭跟着难过,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另一种态度。
  千百年前的事情,她很抱歉无法感同身受。
  无论是小仙姑,凤璜,还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归根结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马明义就不同,虽然他们常常斗嘴,有时候也相互嫌弃,可在毛不思心里,马明义才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她怎么可能选择放弃一个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一个跟自己历经困难的搭档,去成全一个陌生人?
  关键时刻,毛不思的脑子异常清醒,“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道士,也根本不认识你。”
  谈判再度陷入僵局。
  甲板上,马明义端着香槟酒,气泡颗颗团在一起,纠结挣扎着破裂。
  他的大脑整个处在崩溃的边缘,他自认为人处世比旁人要冷静镇定些,可到底也是个普通人,脑海中的回忆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像是疯子般,被迫同时看到两个世界,分不清真假对错。
  他记得和毛不思斗嘴的每一个画面,记得她敢怒不敢言的愤恨表情,记得他们为了一个秘密不停地去奔走在不同的地方,他平平淡淡的人生,每当遇到毛不思,就开始变得精彩,变得与众不同。他有时候也再想,这个娃娃亲定的也挺好,和毛不思吵吵闹闹过一辈子,那么有趣,那么开心,他应该是极喜欢的。
  直到那晚过后,他的记忆中多了其他的东西,那是他拯救天下苍生的愿景,是压得他喘不过去的责任,有个女孩就这么不停的追着他,从豆蔻年华追到青春已逝,他不停的躲避,没有多余的勇气去承诺她什么,直到死亡来临的那刻,他看着她哭肿了眼,不知怎么,他突然渴望还有来世,那时天下太平,他一定会把她娶回家。
  “她等了你一千多年。”凤璜拉开椅子坐在马明义身边,船舱内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他没有办法说服毛不思,更舍不得在见小仙姑伤心。给自己倒了杯香槟一饮而尽,凤璜背靠在椅子上,缓缓开口,“她从来都是个好强的,可这次再见,她变了太多。”
  身上那股子明亮张扬的劲,被周身散发出来的伤感笼罩,在以前,他从没见过她哭,就是被妖邪伤到,疼极了,也只是红着眼破口大骂几句龟儿子。
  “我一直不喜欢你,想来也是因为这张脸。”凤璜垂头,嘴角扯过一丝苦笑,转瞬即逝,“那时候她一心想收了我,也常常跟我发牢骚,十句有八句说的都是你,我那时就在想,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忍心拒绝她一次又一次,看的我都心疼。”
  “你喜欢她。”这是个肯定句,马明义记得,当年她身边常跟着一只火红的凤凰,偶尔幻化成人也是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模样,可是她多迟钝啊,眼里只看得到自己,从未往旁边瞧上一下。
  “我那时还想,终有一天她会累会倦。”哪怕她觊觎他的凤凰羽衣,他也愿意给她,哄她开心,只是没想到,那晚,他一睡就是千年,甚至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毛不思是很好,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是毛不思吗?人有时候会把一时的感兴趣,错认为喜欢。”
  “他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小仙姑远远听着二人的谈话,“在美好的现在,也斗不过同生共死的回忆。”
  “可那并不是他的回忆!”毛不思拧着眉心,想要往前,腿脚却迈不动一步。
  “只要高显在他身上,就是他的,反倒是你。”小仙姑轻声,“你与他的故事,在生死的衬托下,脆弱的如同风中的沙子,一吹就散了。”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一个灵魂,两种记忆。
  毛方林跪在牌位前,香炉的烟灰下,埋着毛不思的命书,他连续磕了三个响头,才颤抖着把命书挖出来,眼神逐渐下滑,死亡时辰上的数字开始由深转淡。
  “老毛。”门外传来何映秋哒哒的敲门声。
  毛方林连忙收起手上的字条,起身去开门,他的手指还在抖,面上却一片平和,“怎么了?”
  “明义的生辰香断了一根。”何映秋额头上堆着细小的汗珠,“我之前一直细心地照料着,不可能出差错。”
  对上毛方林的沉默,何映秋更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香从阴阳道出来后就一直立着,怎么这节骨眼出问题了?”
  “你有没有告诉马家。”毛方林半响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还没,我想先见见明义,看到底怎么回事。”何映秋摇摇头,又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毛毛这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毛方林脱口而出,手心的纸团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开始有些不确定,这俩孩子相同的出生,是代表共生,还是一生一灭。
  如果是后者,毛方林有着片刻的失神,作为父亲,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自己的女儿。
  ☆、真假对错
  “出海了?”何映秋抱着手机,瞳孔不停的晃动,“去哪里?”
  “老板没说。”林秘书保持着微笑,马明义出海在他看来算不上什么大事,除了长安酒店是实打实的交在他手里,其余的产业多半还是老一辈拍板定案,他做不得主,无非是挂个董事的名头,握着部分股权吃红利。
  马明义没有二世祖吃喝嫖赌的习惯,最大的乐趣就是开船出海,马家名下的房产不少,具体他去哪,林秘书还真是不清楚,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去哪都给他报备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半个月,长的话咱们也说不准。”林秘书估摸着近期马明义的行程,真是天南地北的跑。
  电话被挂断,何映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和明丽这俩孩子,一到关键时刻就联系不上。”
  “放心吧。”毛方林拍着何映秋的肩膀,语气听不出喜怒,“毛毛跟他在一起,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也是,前些日子不是说好不让毛毛乱跑么,在才多久,就敢让她跟着马明义出海游玩!”何映秋皱着眉头,眉心拧出疙瘩,“你还真不担心出事!”
  “老这么憋着她,保不齐她又生出什么小性子,偷偷跑出去。”毛方林背过手,拇指轻按着骨节,“还不如跟她说清其中道道,这些日子别碰那些污秽的东西便是。”
  “你们真是……”何映秋指着毛方林的鼻尖,晃了许久才憋出来,“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世上还有人比本家祖先更了解遗留下来的诅咒么?毛方林觉得应该是没了。
  他望着何映秋的指尖,到底是没出声。
  “每次出海都没有好事。”毛不思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新鲜的蔬果,游船就这么在海上飘啊飘啊,不知目的地在何处。
  小仙姑没有骗她,她的确只借用身子一个时辰,可每天的一个时辰足够她做好多事情。比如,无论毛不思跟马明义说了什么,都能在小仙姑掌控身体的时候把她说过的话抹杀掉。
  马明义撑着额头,脑海中的两段回忆疯狂的撕扯着,任何食物在他看来都没有胃口。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刀叉放在洁白的餐盘上,里面的食物几乎未动,马明义又开了瓶红酒,刚要倒入杯中,就被毛不思伸手隔断。
  她手心盖在瓶口上,使劲一拉,红酒瓶就从马明义手中落在了她手里。
  “毛毛,别闹了,给我。”
  “喝什么喝啊!”毛不思抱着红酒瓶,她这几天说的嗓子都哑了,等自己再一觉醒来时,马明义就又忘了她说过的话,她还没借酒消愁呢!把桌上的冰水推到马明义眼前,毛不思仰着下巴,“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别到头来小仙姑没把他身体里的记忆唤醒,反倒是马明义自己把自己饿死了,那才亏呢。
  毛不思伸着胳膊把他碟中的牛排大刀阔斧的切成块状,边切还边斜眼瞅着坐在一旁安静吃饭不吭声的凤凰,夹枪带棒道,“也就我心疼你,不像某些白眼狼,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还要帮着别人夺你命。”
  “这话你今天已经说过好多遍了。”马明义看着纤细的手指握着刀叉,不熟练的在他面前飞舞,刀叉的主人强压着怒火,毛不思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像极了一只软绵绵的包子。
  “我就是说到口干舌燥,脱水而亡,又有什么用,等那千年老太婆醒过来,你不照样被勾的魂都不剩,把我说的话忘个一干二净!”毛不思越想越生气。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毛不思所谓的劝解和苦口婆心,在马明义的脑海里,是丁点也找不到,提到小仙姑,他只能想到当年的惨烈,心底某个地方总会微微的疼,很轻,但他感受得到,“她也挺不容易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挺容易了?”毛不思啪的把刀叉按在桌子上,顿时怒气冲向心头,“我这都是为了谁,才这么倒霉,除了我想留下你马明义,整条船上还有一个人记挂你么?他们想要的不是你,是高……高什么玩意儿!”
  她苦哈哈的挂牵着马明义,他反倒担心起想要扼杀他神识的人,能不气么?简直快要气炸了。毛不思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连面前的牛排看上去也不香了,她猛地坐下,把餐盘往前一推,抿着嘴用行动来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可高显也是他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部分的记忆活了而已。”凤璜落下手中的餐叉,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中,他是最清醒的旁观者,四个人的争夺战,他挤不进去,只能被迫站在一旁观望,毛不思的确待他不错,但是他的心早就在千年前偏了,“莫说你我,便是他,怕是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毛不思知道那个所谓‘复活’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就像原本并肩作战的俩人中间强行插入了一个第三者,而她的搭档与这个第三者间,有着比她还要长还要深的羁绊,那个羁绊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她。
  毛不思有些委屈,明明她和马明义先认识的,从牙牙学语到叼着笔杆面对黑板,从不分性别到她穿上小裙子,即便分开过一段时间,再度相遇,她和马明义中间也是没有别人。
  怎的到头来,反倒是她成了阻碍别人团聚的恶人,成了别人追逐千年中的绊脚石,那段记忆中,有他、有小仙姑、有凤凰,唯独没有自己。
  “我哪敢欺负你啊。”马明义把下巴放在胳膊肘上,歪着脑袋看她,“你摸着良心问问自个。”
  “怎么没有,你骗了我八万块钱,让我免费给你捉鬼!”
  “后来不是打给你爸妈了么。”马明义声音透着点无奈。
  “你抢我零食,还揪我头发,老毛罚我的时候你还看热闹……”毛不思话越说越弱,任凭她怎么想,到嘴的也都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面前笑着哄她的人,在苏尾岛的时候救过她,他明明怕鬼还是跟着她去了林寥家,危险时候会把灭魂带到她的手腕上,身陷困境中也没想着丢下她,无论老毛是骂她还是罚她,他也是站在自己这边。
  可这次,忽然间就有另一个人,抢了她在马明义心中的一半地盘,跟她平起平坐,马明义对她能有多好,对那个人亦能有多好。偏偏那个人还不知足,想要专属于马明义的回忆彻底消失。
  她从小修行,跟个小霸王似的横行霸道,周围太平的环境也让她估错了自个的能力,直到祸事轮到马明义头上,毛不思才惊觉自己的无用。
  盘子里的牛排早就冷掉了,马明义还在低着头,试图安抚毛不思的情绪。
  忽然,一根手指轻轻点上了他的眉心,马明义没有闪躲,四目相对,毛不思才弓着身子,海风吹到人身上,有些冷。
  “马明义,你千万要争气。”毛不思咬着下唇,指尖抵着他的眉心,“现在的你要是输给过去的你,你就真的不记得我了。”
  小仙姑要的不是融合,是吞噬,一个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和高显两个人的回忆。
  眼皮有些沉,毛不思知道,她又要出来了,而她跟马明义说的这些,又会再度被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指尖收回,小仙姑身体后移,毛不思再度沉睡在身体的某个角落。
  “高显。”她轻唤出声。
  “头疼。”马明义的思维一片混乱,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疯狂的交错穿插,他能感觉到毛不思如今的难过,也能感受到小仙姑当年的绝望,“我现在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莫担心。”掌心覆盖到马明义头顶,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掌心下的男人逐渐恢复平静,沉沉的睡去,“咱们还有时间。”
  “这都多少天了。”凤璜起身,小仙姑望着双眼紧闭的马明义,眼神里的温柔掩都掩不住,充满期盼又脆弱的像玻璃,他偏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她,“你只是不停的把自己的回忆输给他,而他呢,根本记不起来任何你回忆外的事情。”
  “准是他当初伤的太重了,只要我多点耐心,他总会醒来的。”
  “你不要这么固执。”凤璜双手撑住桌面,“也许是高洋骗你也说不准,他当年能拿上百条修道者的人命换三十年的帝运,你就该知他是个自私的。”
  “哪怕只有丁点可能,我都要试一试。”小仙姑抬头,千年了,她真的快要等不下去了,“而且我还能为毛不思破除诅咒,能让她顺遂平安的活到老死。”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许久,才见小仙姑抬手从空中划过。
  立刻有波纹出现,里面出现着不同女孩的身影,以及一枚被锁在匣子里的传家宝桃木牌。
  “你曾问过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是什么意思。”小仙姑让凤凰去看桃木牌上雕刻的文字:愿许世代女,廿五为限,以报恩德。
  “为什么?”凤璜看着那些女孩,要么未曾婚配,要么婚后无子,无一例外都是廿五而终,“毛家怎会拿后代女儿落死契!”
  “这是我兄长刻予我的。”小仙姑瞧着那一张张生动的面孔,“我离世那天,是二十五岁的生辰。”
  她还记得高显把兄长从鬼门关强行给拽回来那日,鲜血染红了不知谷的土地,百余位术士因着高洋的野心,被迫死于非命,强行修改天运,而她的兄长就是那场意外中的唯一幸存者。
  一命换一命,多么公平的交易,可在她看来却是如此的不公,临死前,他说会在二十五岁生辰那日娶她。那是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那么些年来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她想过种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在死别之时。
  生辰那日,她穿着大红的嫁衣,等着许诺她的男子来娶她,她知道不可能,那个男子早就不在了,可她还是愿意等下去,直到她坐在他坟头前,抱着墓碑,从日出等到日落。
  “哥,我等不到他了。”眼眶里干干的,流不出半滴眼泪,“如果不是我求他,如果他没有答应我……”
  可她怎么能不求他,她的父兄都在,她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他答应的多轻松啊,轻松到她笃定他能回来。
  她没有活过二十五岁,她不想活了,她把人生中的最后一道符打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想,既然不能与高显同生,她便愿意与他同消亡。
  夜空的星真亮啊,她躺在鼓起的土堆旁,想起自己的小院子,院里的白菜都该长大了,地里还埋着一坛上好的美酒,她和高显约好要一同取出来的,还有凤凰,一定还傻乎乎的等着她去唤醒他。
  “莫怕。”兄长的身体还没好利索,跑起来跌跌撞撞,他瘫坐在她身边,她的五官已经没了感觉,听不到,看不清,直到闭上双眼的前一刻,有根红线绑住了她的手指,脑海中响起兄长的声音,“吾愿许世代女,廿五为限,以报恩德。”
  “从那以后,我每隔二十五年就会醒来。”小仙姑现在还能想起兄长低泣的声音,他舍不得她,便在她离去的最后一刻签下了死契,兄长术法不及她,便用毛家后世的女儿强行为她续魂,她没有生的意念,也感觉不到高显存在于世的任何痕迹,她活不下去,那些无辜的姑娘便随着她一起沉睡。
  直到后来有个女孩烧了桃木牌,拿着自己的魂魄换取毛家再无女儿降临,她也才安静的睡了两百多年。
  “毛不思也是二十五岁?”凤凰开口。
  “是,只有我想活下去,她才能活下去。”小仙姑抚上胸口,她冥冥之中觉得是高显回来了,“我想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高显。”
  ☆、同生共死
  度假岛上的日子很悠闲,除了毛不思和小仙姑每日都要交换一个时辰的身体外。
  毛不思也曾在自己苏醒后偷偷给毛方林打过电话,却不料以往嫉恶如仇的老毛在这件事上极其的冷静,只说让她不要慌张,他会想办法,可这一想又是三四天无音讯。
  投屏上播放着今日的新闻直播,毛不思兴致缺缺的抱着膝盖出生,心情低落到谷底,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悬挂着,能透过玻璃屋顶看到整个夜空。
  马明义这段时间越发的沉默,什么心事都憋着不说,眼底的疲倦肉眼可见,俩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只听得到细微的呼吸声和女主持字正腔圆的播报。
  “下面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女主播看向提词器的眼神一怔,立刻拿出专业的态度,“今日凌晨左右,西城北路发成重大交通事故,三辆行驶车辆于中段路发生碰撞,损毁严重,六人紧急送医,据前线记者发回消息,受伤人员已有三名名身份确认,正是凭靠着多部电视剧家喻户晓的演员高显洋及其经纪人、助理……”
  十日后子时,七星将于西北方交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
  毛不思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闪过这句话。
  “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毛不思猛地抬头,空中七星交汇,古早时期流传下来的天文术法许多都已失传,毛不思虽不太懂七星交汇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事是不是因为你!”
  “是。”小仙姑轻声回应着她。
  “为什么,你拖着我和马明义还不够么?”毛不思闭上眼,太阳穴因为怒火如针扎般刺痛,她在心里不停地质问,“你何必再去伤害无辜。”
  “无辜?你肉眼凡胎识不破他罢了。”小仙姑轻笑,她侧坐在浓浓的白雾之中,青色的衣衫若隐若现,“他的不甘心憋了千年,如今他想回去,我也不过是帮他一把。”
  “千年……”毛不思似乎没有想到这是小仙姑的回答,她印象中,高显洋不过是个花边新闻不断的当红艺人,怎么看都与正常人一样。
  “真正的高手永远都是平凡的活在人群中的。”只不过高显洋心高气傲,即便是千年不死,活的万众瞩目也才和他的性子,“高洋肉身千年不死,灵魂千年不灭,留着总归是个祸害,还不如把他送回他该去的地方。”
  “你会这么好心。”毛不思能感觉到小仙姑对高显洋的恶意,那种厌恶,藏都藏不住。
  “我只是告诉了他回去的方法而已。”小仙姑垂眼抚着袖口的刺绣,“可这一回,是福是祸就说不准了。”
  “气死我了。”毛不思睁开双眼,被小仙姑方才的一番话气的胸口疼,索性也不再与她废话,只起身一屁股坐到马明义身边。
  马明义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皮轻阖,睫毛在他眼睑投下阴影,他似乎比之前又瘦了些。
  毛不思盯着他,心底的火气不知不觉就灭了下去,想之前她只是在幻镜中承了汪声荃的记忆就感觉自己要疯了,如今马明义被两种记忆束缚着,肯定比她之前要累的多吧。
  夜风轻拍着落地的玻璃处窗,毛不思看他睡得安稳,只默默去给他抱了床被子,本来心理压力就够大的了,万一感冒怕是要更难过。
  被子落在马明义身上,眼前的人呼吸平稳,没有醒来的趋势,高鼻薄唇,安静时候的马明义的确长得很好看。
  毛不思就这么盯着他瞧了好半天,手刚碰到他的脸颊,就像被火蜇了似的猛然收回。
  “毛不思你清醒一点啊。”双手放在脸边连续拍了几下,恨铁不成钢道,“这都是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花痴。”
  不过,他这样睡多半会落枕吧。毛不思盘着腿坐在沙发一侧,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他放平,为他寻个好点的姿势。
  毛不思只好扶着马明义的胳膊拉他起身,未曾想她还没用力气,对方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马明义。”毛不思冲到他面前,单膝跪在地板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脖子,依旧是没有回应。
  呼吸平稳,脉搏正常。
  毛不思扣着他的手腕,他的呼吸很平缓,怎么看都像是睡着。
  “醒醒,赶快起来!”毛不思晃着他肩膀的力气逐渐加大,却换不来丝毫的回应,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毛不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降魔杖从空中划出巨大的半圆,镇魂符咒被快速的丢在四方压阵,不能让他离魂,这是毛不思唯一想到的事情。
  “怎么了?”毛不思身体一轻,一条青色的身影就落在了她身边,那是一张长相和她相同的脸,亦如她一样布满了担忧。
  降魔杖就这么冲着小仙姑的天灵盖凌空劈下,她身形一闪,降魔杖的力量落在体面上,砸下去一条泛着幽光的深痕。
  “毛不思,你做什么!”凤璜从降魔杖里闪现,下一刻,就伸手攥住了带着凌厉气息的降魔杖。
  “这句话该我问问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毛不思这会儿气血全都涌在头顶,右手使力,左手扣指,“太上真符,告下无停。急如风火,迅若奔霆,诛!”
  蓝色的光团带着噼啪声冲着凤璜和小仙姑飞砸而下,毫不犹豫。
  凤璜长臂一挥,空中形成火红色的结界,偶尔也有一两颗光团落下,“快停手,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我之前就是想得太多,才让你们欺负到头上。”毛不思憋了这么些天,终于憋不住了,她的确不及仙姑术法,哪怕只对上凤凰也不一定有胜算,于是她也有意无意的退让,试图寻找一个平衡,可马明义倒下的那瞬间,她彻底明白,她与她们之间,是没有平衡可言的。
  你退三寸,她们进一尺。
  “太上真君,四风俱停,阴阳乾坤,逆转五行。”光团和火红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冲的四处飞散,从半空消失,小仙姑掐着剑指,她眉尾上扬,一袭青色的长衫被风吹得鼓起,对上毛不思,“你的术法都是从我手中沿袭下去的,你一抬手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那又怎样。”毛不思握着降魔杖,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跟马明义好歹有婚约在身,你算哪根葱?凭空插…进来就得了,还把他弄成这幅模样,我要是连自己的未婚夫都护不住,我毛不思还有什么脸面在业界混。”
  “我并不想插…入你二者之间。”小仙姑收手背在身后,“我只想见到我想的那人。”
  “呸!”毛不思挥起降魔杖,一端指着小仙姑,“你见你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用我的身子,要抹杀马明义的记忆,把他弄成这副模样。”
  “他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不清楚为何。”小仙姑向前迈出两步,“让我看一下。”
  “你看一下?我怕你这一眼看过去,他命就没了!”毛不思腰板挺得笔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着一命换一命。”
  “我若看不到那人,你命就没了。”小仙姑忘了眼陷入昏睡中的马明义,毛不思已经先行布阵,防止他的魂魄离体,却看不到魂魄离开的迹象,这点倒也让她有些摸不清楚,按理说,高显的记忆没在马明义体内复苏,断不会出现这种突然沉睡的情况才对。她心中也有些不确定,可当务之急就是稳定住毛不思的情绪,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她起不必要的冲突,索性把话敞开了说,“你可知,你二十五岁之后的人生是许给我的,与我共生共死,我想活着,你便活着,我若想死,你便只能随我一起死去。”
  “呵,你当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毛不思怒极反笑,她站在马明义身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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