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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九歌烟如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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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弥的这个婚事,西荒帝君简直太不上心了。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场景,硬被打扮的萧条凄凉,不晓得的,还以为参加的是丧事。
没有琴音,没有歌舞就罢了,连红布都只在角落里稀松挂了几条,不细看,真没发觉是场喜宴。
更可气的是,西荒帝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今日是西荒上古之神的祭事,不宜穿红衣。
两位新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非得要逼来穿白衣拜堂?
九歌胸腔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站在西荒凄凉的门前,抡起袖子就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你说这西荒帝君,婚事真不凑巧碰到了上古之神的祭事,改一个日子不就好了么?”
“穿着白衣拜堂?笑不笑人?”
北祭微皱眉头,一把捏住九歌充满愤然的拳头:“你真当今日是西荒上古之神的祭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西荒帝君搪塞之话,你看四周,来参朝拜的神仙,除了你和我,还有谁?”
“西荒帝君若真是觉得小鲤鱼配不上他家儿子,这场婚事,成了丢他脸面的事情,我看这亲,不结也罢!”
九歌越说越激动,两眼冒着火光:“我要是小鲤鱼,宁愿和沙弥离开西荒,闲云野鹤,游走四方,且不美哉?何苦受这窝囊气!”
北祭对着悠悠云色,最终只是叹口气,用宽厚手掌揉着她的发丝:“你啊,到底只是个小孩子。”
这句话,就像深谷里一道又一道的回音,萦绕于她的脑海里。
何曾几时,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同她说过一样的话。
九歌兀自抬头,撞见北祭温柔的目光,突然觉得很陌生,也很熟悉。
但她很快又恢复平静,拽着衣襟,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还想着天上的那个人,对北祭实在太不公平了。
北祭见她想的出神,轻轻摇晃了几下她的身子,问道:“怎么了?”
九歌有些心虚,深吸了几口气,淡淡笑着:“没怎么,我们先去同西荒帝君问个安罢。”
可她没刚走几步,就被北祭用力拽住,很是不放心的跟她说:“我一向晓得你的脾气,今日你必须得答应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发火。”
“那我要是控制不住怎么办?”九歌歪着头问道。
北祭往前走了一步:“沙弥和星霓都很清楚,这个婚事,能成就不错了,你何必再去得罪西荒帝君,搅得他们不安生?”
北祭又一把抓起她的手,捂在他胸口:“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不公之事,但今日你再气不过,想打人,打我便是,南海西处边境紧挨西荒,南海与西荒万万结不得梁子。”
想他北祭,在仙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下居然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九歌突然笑出了声,捂着嘴巴,阴阳怪气道:“是是是,北祭帝君教导的是。”
他用手轻轻刮了她的鼻梁,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指尖,拉着她的手,笑着问她:“还冷不冷?”
九歌觉得心里很暖,不由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开心的说:“热热乎乎的。”
西荒殿内,人烟稀少,西荒帝君和帝后娘娘没有出面。
殿堂内,只有北祭和九歌坐于上座,下面熙熙攘攘来了几个位分很低的散仙。
吉时一到,沙弥便同星霓牵了同一条红线,一步一步踱入殿内。
两人身穿素雅白衣,星霓的红盖头也变成白盖头,喜庆之景非得弄成凄凉之境。
眼见吉时越来越近,掌婚之仙却迟迟不出场。
沙弥和星霓呆呆站在原地,尴尬了半烛香。
后来九歌才意识到,哪里是掌婚之仙不出场,而是根本没有安排掌婚仙。
这婚简直结的太憋屈了!
九歌原本平淡的心又掀起三千熊熊怒火,不受控制的就要跳出去,报个不平。
北祭一把拉她坐下,在她耳边小声问着:“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九歌咬牙,勉强稳住了些许心绪,但依旧气的双眼冒红血丝:“这不明摆着欺负她么?这西荒,不呆也好!”
忍了一会儿,九歌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对北祭说着:“我这就将小鲤鱼带回南海,结他奶奶的亲,五脏六腑都憋屈的扭成一团,要是我,我早不干了!”
九歌还没跳出去,星霓像是早就知道九歌会有举动,一把掀下自己的白盖头,两眼泛红,对九歌求道:“女君,不要。”
九歌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硬,还是北祭将她扶来坐下,才使得她不那么狼狈。
空空荡荡的西荒大殿,没有丝毫喜庆点缀,更无半点丝竹歌乐,比西方梵地还要清净。
沙弥突然执起星霓的手,双目坚定。
星霓相视,淡淡一笑,两人没有说话,但似乎很懂得对方,手执手,不管世间如何看他们,也不管外人是怎么议论这段缘分。
没有掌婚仙又如何?
他们自顾自的拜了天地,敬了女娲,又双双对拜。
清风拂过,略带凉意,可这双背影却在凄婉之色里,显得十分坚定。
夜深,回到南海水晶宫歇息时,九歌却久久不能释怀。
北祭褪下外袍,用手理了理云珠床上的皱褶,对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的九歌,哄着道:“如今佳偶已成,良缘已结,你再生气,气着的还不是自己?”
九歌垂眉,取下头上的珠簪,叹了口气:“若是知道嫁给西荒会嫁的这么委屈,我当初就该活活棒打鸳鸯才是!”
“你有空操这心,怎么没空理理我们两人的婚事?”北祭歪着头,问着她。
九歌突然一阵沉默,许久后,才爬到床上,横心,问着他:“两万多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和他发生的那些事?”
北祭手里捏着一卷古书,浑身释然,“你若真放下了,自然会跟我说,我硬逼着自己问你,只是给自己寻些苦恼,又何必呢?”
她一向认为自己对不住北祭,他这一番话,更是触动了九歌敏感的软肋。
九歌侧身,钻进他怀里,死死赖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耳朵,很是小鸟依人的跟他撒着娇:“那我现在要开始讲戏了,不管我讲的好不好,你都不能睡着,你要站在我这边,晓得不?”
“嗯。”
第一百三十六章南海劫数难渡过
几个月后,北祭告诉九歌,蓬莱仙山有难,他必须回去一趟,让她万分小心。
虽然他没有告诉九歌,蓬莱仙山究竟是遇到了那种难处,但看着北祭略带慌乱的神情,估摸着,不会是小事。
南海水晶宫从未如此空荡,安静的听得见自己脚步声。原来还有小鲤鱼精陪着,可小鲤鱼精去了西荒,北祭又回了蓬莱仙山,诺大的宫殿,仅剩九歌一人。
以前北祭天天杵在她跟前,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多么依赖他,但当他前脚一走,她躺在温暖的云珠床,却没有感受到半分暖意。
他盖过的云丝被害还残存着他的味道,九歌嗅着他淡淡的体香,如青陌上开的一朵玉花,温和慵懒,又有着铮铮玉骨,威状凌厉。
她对他的思念,突然之间,就比万里翻腾的海浪还要壮阔,比盛开的海霓花香还要浓郁。
她板着手指头,一遍一遍数着时辰,终日郁郁寡欢。
可谁也想不到,北祭一走,第二天,南海就出了大事。
晌午,九歌正坐在殿内,学着看南海簿本。
毫无预兆,南海底层掀起一阵狂浪,白花花的水腾似龙卷风一般,形成无数个杀伤力极大的漩涡。
就连无坚不摧的南海水晶宫,也不由摇摇晃晃,壁上的玄关宝石碎成泥渣。
几十万里的南海,狂风阙阙,无数巨石翻腾,许多生灵被这翻腾的巨石,狠狠压进沙石,一团又一团鲜艳的血,在海水里掀起无数条触目惊心的红色带。
九歌木讷的站在原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就传来刀光剑影,激烈的打斗声。
不一会儿,跌跌撞撞滚进来一位仙侍,浑身上下都是鲜血,颤抖的对九歌说:“女君,是八爪火螭!”
“那八爪火螭是哪位的座下凶兽?”九歌捂着脑袋,头疼不已。
“回女君,是魔君。”
九歌倒吸了一口气,从地狱七浮回来,她就晓得魔君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是九歌却越想越不对劲:“为何北祭前脚刚走,魔君就来找南海的麻烦?”
仙侍低头,难为情的对九歌说道:“因为北祭帝君在外警告过,南海有他镇守,谁与南海过不去,就是和蓬莱仙山过不去。”
“所以北祭昨天回了蓬莱仙山,此事蹊跷,必定是魔君使得伎俩,搅得蓬莱仙山天翻地覆,为的就是让北祭离开南海。”九歌沉思后道。
此时,地动山摇,掀起万层海浪,南海水晶宫瞬间毁为一旦。
黑云压下,清澈见底的海水顷刻间,混为黄泥水,九歌被连着呛了好几口水。
九歌看着原本繁荣昌盛的南海,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废墟,鲜红色的血刺激着九歌的眼球。
她盯着眼前死去的一具具尸体,双目朦胧,全身颤抖,却束手无策。
不远处又乍起千层浪花,像烈风吹散的云朵,激起万股涌水,九歌深感无助,彷徨,失魂落魄,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以前有曲璟禹护着她,现在又有北祭护着她,她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一切太平,可现下北祭不在了,她拿着眼前不受控制的场面,是丝毫法子也没有。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九歌无所适从,自顾自的反复问着自己。
海水止不住的摇晃,九歌拽紧自己的白裙,不停掂量着,西海和蓬莱太远
忽然,她猛的抬头,唤着眼前的仙侍:“快!发一纸天书!告诉玄帝,南海有难!需要天兵增援!”
南海的兵力虽然这些年在北祭的调教下,稳固了不少,可那八爪火螭哪是这些等次的仙兵抵挡的了?
一排又一排仙兵挡在南海前头,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又一个尸盾,拖延了一点时间。
九歌火烧火燎,心急如焚,等着三玄天派兵和三玄天鼎鼎有名的战神——孤彧将军。
浪腾滚了一炷香,将南海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九歌望眼欲穿,最终只是等到了玄帝派人送来的一张纸。
三万年期限未到,无兵无力,自求多福。
九歌握着那这纸,反复读了好几遍,抓着送天纸的那位仙婢,无法相信的吼道:“南海属于三玄天,父君再怎么狠心,也绝不会放任南海不管!你告诉本君,是不是父君根本就不晓得南海有难?”
那位仙婢被吓得跪在地上,迟钝了几秒,才抬头告诉九歌:“玄帝说了,若是南海女君连这一劫都过不了,他”
见他全身抖得不成样子,九歌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起他的衣服,冲他吼道:“玄帝如何?你倒是快说!”
“玄帝说女君若是过不了这一劫,他宁愿南海丢了。”
九歌指缝里的那张天纸一滑,手中的救命稻草一落,她整个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我的小可爱,你们在哪里o╥﹏╥o
第一百三十七章北祭,我的北祭
一炷香,昔日繁华似锦的南海仿佛回到几十万年的混沌之境,清澈见底的海水污浊不堪,席卷一层又一层万里黄沙,南海承不住八爪火螭的几番猛烈攻击,就连玄帝曾经设的南海水晶宫结界,也一同毁为一滩废墟。
九歌的一身白衣,已经被浑浊的海水染成泥巴色,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无助的看着为了躲命东奔西跑的南海子民,看着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水,一具连着一具的尸体。
天上乍现一道白光,照亮了黑暗低沉的南海,九歌眼前突然出现一排排身着刚硬盔甲的天兵。
九歌怎么也想不到,她没有等到三玄天的天兵,却等到了六清境的天兵和天军。。
为首的小将,前来朝九歌鞠躬,俯首道:“南海女君,微臣奉璟禹殿下之命,已在南海附近藏身两万多年。”
“两万年?那你们家殿下又在何处?”九歌捂着额头,怎么都想不到曲璟禹会为了护她周全,默默派了一万天兵和天军护她周全。
小将:“微臣已经在南海驻扎两万多年,这期间并未见过璟禹殿下。”
远处已经掀起几股螭炎鬼火,南海又是一阵天旋地动,九歌差点就站不住,还是身后的天军扶了她一把。
这八爪火螭乃十荒凶兽之一,吸天地之邪气,又是魔君的座下凶兽,此等烈兽,若是没有北祭、天族储君等内力雄浑的君王及上古战神相抵,再多的天兵、天军,都将只是会成为肉盾,除了拖延一点时间,最后结果则是大家都会死。
九歌谢绝了六清境的好意:“想必你也领过兵,打过战,现下的场面,你应该很清楚,南海已经没有救了。”
既然前面已经是死路,又何必再让那么多条命灰飞烟灭?
九歌冷静下来,对六清境的一万天兵道:“此时南海并不欢迎你们,你们回去罢,不要再来送死了。”
见六清境的天军一个二个又杵在原地,九歌直接将他们赶走了。
沙石乱飞,浪腾呼啸,万灵涂炭,夜明珠已经毁为沙珠,南海幽暗阴沉,如死亡前的荒芜景色,衰落残破。
九歌抬头,望着一片狼藉、杂乱无章、乌烟瘴气的南海,毅然决然站起来,飞到高处,朝着远处浴血奋战的将士大声吼道:“南海将士听命!都给本君速速离开南海!”
见远处浑身是血的将士一动不动,九歌彻底发怒,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道:“都给本君滚出南海!”
“滚出南海!”九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南海的万千将士,先是一愣,随着九歌此起彼伏的怒喊声,不得不听从九歌命令,全部撤出南海。
半刻中消逝,几十万里的南海,仅留了九歌孤身一人。
但九歌却松了一口气,前方暗沉无光,她抱着视死如归的走了几步。
她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君,那为南海鞠躬尽瘁的责任总该有的,她只是很遗憾,南海保不住了。
九歌踩在荒芜废墟之上,跨过一具又一具为南海而死去的臣子,心境凄婉。
没有了防守,八爪火螭一跃而出,火红色的烈光紧紧包裹着它庞大的躯体,九歌站在八爪火螭脚下,只有八爪火螭脚趾头大小。
八爪火螭全身布满熊熊火焰,黑暗阴沉的南海被烈火照亮,八爪火螭头上的三个脑袋,既像龙头又不是龙兽,从头到尾的火螭身,占据了万里南海,它浑身遍布尖锐鳞甲,偌大身躯之下是八只锋利致命之爪。
八爪火螭仰头长啸,响声贯彻云霄,气流突急,瞬息万变,狂风刮过,瓦釜雷鸣。
南海地动山摇,万浪滚滚,硝烟弥漫。
周遭黑沉,怪音四起,九歌怒视八爪火螭,与这头凶兽面面相觑近一炷香,尽管她此时不过以卵击石,但她此时的气场并不比躯体庞大的八爪火螭差一分,她头上珠簪悉数掉落,乌黑长发被烈风吹散,她双目坚定,瞳孔里尽是滚滚火焰。
九歌双手环抱,淡定靠在一块礁石之上,很冷静的同眼前巨兽谈判:“古神封印乃地方君王的印记,你可知那封印有何用处?”
八爪火螭浑身的火焰略抖,九歌浅浅一笑,继续同它说:“情况危急时,将古神封印碾碎,可护得每个君王所管辖之处,一方平安。”
八爪火螭又是仰天怒吼,浊浪翻腾,从低处将九歌顶上高处,再一头将九歌狠狠撞于远处的一块巨石。
九歌白皙额头被磕出一道鲜红色口子,撞得她整个脑袋晕晕叨叨,她从淤泥里挣扎起身,嘴角扬起一抹惨烈的笑:“八爪火螭,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九歌掌心里化出一道金光,她将自己的手,伸入胸膛,将那颗热热乎乎的心脏,一用力,碎为血肉之渣。
八爪火螭突然一跃冲天,迫不及待的飞到九歌身边,用巨大的爪子狠狠踏于九歌肉身了。
南海照入一道金色普光,一瞬之间,浑浊的海水又变得清澈见底,只是那璀璨光线的南海水晶宫却再也恢复不到原样了。
九歌全身传来剧烈疼痛,八爪火螭依旧狠狠用爪子踩着她娇小的身子。
它一踩,九歌嘴里就源源不断吐出鲜红色血,最终,她再也没了力气,她浑身都是血,咬牙,奄奄一息冲八爪火螭得意道:“我玄九歌,宁愿一死,绝不苟活!”
南海形成了一道透明结界,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强大力量包裹着南海。
微光浮现,九歌眼前一阵模糊,灰蒙蒙的一片,喉咙全是夹杂的血水。
那人浑身颤抖的将倒在血泊之中的九歌抱起来,还来不及说话,可她看不清楚,却嗅到了空中熟悉的味道,她突然来了几分精神,死死拽着那人的衣袍,将头依偎在她怀里,重复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北祭,北祭,你终于来了。”
九歌嘴角又溢出一口血,全身虚弱无力,却紧紧往他温暖的怀里躲了躲,委屈的呢喃道:“我好怕。”
她颤抖的伸出被血水染红的指尖,轻触着他的脸:“我好怕以后再也唤不出你名字。”
“北祭,北祭”
“我的北祭”
第一百三十八章蓬莱仙山菩提岛
蓬莱仙山,菩提岛。
万花盛开,花香弥漫,百鸟婉啼,微波浩淼。
不远处,白仑仙池水波荡漾,里面跃起无数肥美的鱼群,窗外白色杜梨花随风飞舞,形成绝美的仙境,花萼飘飘落落,一不小心,就落在沉睡中一席白裙的女子身上。
往近一看,九歌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气,一息尚存,浑身又冰冰凉凉。
北祭用掌心不停暖着她冷冷的指尖,一刻都不肯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冰冷的全身会连这点温存都没有。
此时进来一位身穿黑色朝服的男子,对北祭点头、鞠躬后,眉头紧皱道:“君上,你已经守了南海女君整整一个月,南海女君依旧没有丝毫起色。”
见北祭许久没说话,那位忠心耿耿的下属直接‘噗通’一跪,求着北祭:“再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折腾,君上,放弃罢。”
北祭转过身,这才发现,他面无人色的脸,比九歌好不到几分。
北祭目光微微疲倦,淡定朝着下属吩咐:“白陨,你继续给本君找把刀来。”
白陨却跪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爬过来,扯着北祭的袍角:“君上,你已经废掉万年修为替南海女君修好了已碎的古神封印,如今又要用自己的血来替她恢复血脉。”
凉风四起,白陨低头,继续苦苦哀求道:“南海女君再也活不过来了,你何必搭了自己的性命?”
“君上,放弃罢。”白陨死死拽住北祭藏青色的衣袍。
北祭苍白的脸一冷,用力一脚踹开白陨,“给本君出去!”
白陨灰溜溜的爬出去,眼睁睁看着北祭艰难起身,摇摇晃晃去殿内找匕首。
夜深,杜梨花瓣白白凉凉,落了一地。
北祭握紧匕首,狠狠朝着臂上划了一刀,鲜红血水就源源不断溢出来,不管九歌喝不喝的下,他总是一口一口,悉心的喂着九歌。
月牙色的杜梨花开了又败,蓬莱仙山流逝了无数个春夏秋冬,连白昆仙池的水也是暖了又凉。
雪白的花凄婉滑落,缭绕的云雾飘飘散散。
蓬莱仙山医术高明的琉璃上仙替九歌多次诊脉后,都只是摇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可北祭固执,非要每日一口血一口血,暖着她的血脉,一暖就是整整两百年。
所有人都判定九歌再也活不下来,可就在两百后的那天,蓬莱仙山玉峰顶却突然开出了一朵不知名的鲜艳红花,如曼陀珠华般艳丽妖娆,又似骄色光阳般平易近人。
当那朵花开到极致时,九歌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九歌彻底醒过来后,那朵花又迅速萎缩成泥。
九歌大脑空白,意识混乱,本能的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
可她轻轻一动,便触到一团软软绵绵的东西。
随后,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从身后搂着她,就像停滞住了指缝间流逝的沙石,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他将头靠在她颈脖间,下巴倚着她的发丝,突然压抑不住,哭的不成样子。
他声泪俱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九歌心里被这么一击,忽然也觉得十分难过。
皎洁月色,照亮了黑暗的宫殿。
许许多多的愧疚感涌上九歌心头。
何曾几时,她只当北祭是断掉六清境的开始,斩断过往烟云的那把利剑。
可三万年的凌天殿,再加上三万年的地狱七浮,她与曲璟禹,走过了无数生死,踏过了森森白骨,那是说忘就忘的掉,说断就断的干净?
有段时间,她盯着北祭,就像在盯着曲璟禹。
与北祭的每次亲昵,都一瞬之间,又像是回到了地狱七浮内,她百般依赖曲璟禹的场景。
就连北祭身上的味道,在她闻来,都有几分曲璟禹的熟悉在里面。
当时她真是觉得自己要疯了,在痛苦的几番挣扎,她终于肯正视北祭,把他完完全全当成她的北祭。
可这份没能说出来的歉意,却成了九歌对北祭深深地愧疚。
两万多年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北祭,一直兢兢业业替她照看南海的是北祭,就连八爪火螭那一场大劫,不顾一切救她的还是北祭。
清风吹过,席卷一地白花,素雅白净。
冷静过后的北祭,终于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情绪,抱着九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们都说你活不下来了。”
“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北祭这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却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万般委屈的问着她:“玄九歌,你欠我的这两百年,你要怎么还?”
月圆之夜,一切的残破都已重圆。
白露微霜,一念的固执烟消云散。
九歌艰难的翻了个身,与北祭面对面,却见到北祭红肿的双眼,她装腔作势的笑了几声:“北祭,你一大老爷们,哭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北祭又往她身体贴了贴,伸出指尖钳制住她的下巴,略带惩罚意义的使了点力度:“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以比现在哭的还不像话。”
九歌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捧着北祭的头,顺着他红肿的眼睛,一口吻下去。
那一晚,九歌有很多话想跟北祭说。
谢谢北祭,让她找回了玄九歌。
谢谢北祭,让她斩断了往尘事。
谢谢北祭,给了她崭新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九章雾里看花香弥漫
九歌又连着在蓬莱仙山修养了几百年,好在有北祭时时回到南海替她打点一切,她才不用分心,专心致志的养着身子。
毕竟当初南海毁成那副模样,不费点心思,确实无法将南海恢复以往的辉煌。
北祭每天都很辛苦,白天要回到南海主持大局,晚上还要回蓬莱照顾九歌这个身子羸弱的病号。
蓬莱仙山被北祭管理的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远处是青山,近望漫山遍野都是五色弥花,抬头白云悠悠,垂眉可见水波微澜。
这比三玄六清还要唯美飘逸的地方,确实称得上独一无二的‘仙山’。
九歌一向追求那些‘闲云野鹤’,可她来到蓬莱,才发现,这里闲云也有了,野鹤也有了,太符合九歌一生盼望的境界。
今天北祭一大早就去了南海,九歌闲来无事,就在白仑仙池里钓鱼。
她钓了整整一天,这些机敏的鱼儿硬是不上钩,百般无奈,九歌只能脱下鞋子,跳入白仑仙池抓鱼。
这些鱼长得还真是漂亮,五彩斑斓,闪着熠熠光辉,九歌抓到一条掂了掂分量,确定肉质鲜美后,纷纷放入了斜跨的大鱼筐。
抓了整整五只后,九歌这才上岸,拧了拧裙尾上的水,找了块宽阔空地,支起干柴,美滋滋的烤起鱼来。
此处闲来无人,九歌就没有顾忌那些形象,随性躺在草地里,翘着二郎腿,等着鲜美的烤鱼出炉。
白仑仙池里的鱼儿真是她此生吃过肉质最为细腻的,咬上一口,皮表焦脆,里子又软软嫩嫩,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味。
九歌不顾形象,吃了大半条,却撞进一位女子。
是九歌在蓬莱从未见过的女子。
那位女子身着青色云广仙裙,头上戴着几只小巧珠簪,盘着光滑的发髻,鬓间留下两缕黑发,整洁淡雅的妆面,将那女子如琬似花的玉脸。
“白仑仙池怎么能让一介女婢入内?”那女子低头,斜望九歌几眼,浑身傲气。
九歌正吃的入迷,没空搭理这个女子,继续自顾自的啃起鱼肉来。
那女子简直气的不行,提起袖子,嘟嘴再次问道:“你太无理了!非得好好教训你!白陨!白陨!”
她大声喊着北祭下属的名号。
九歌依旧低头,孜孜不倦啃着她的肉。
那女子用余光瞟了几眼鱼肉后,两眼冒着星光,差点晕厥,指着九歌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晓不晓得你吃的是被佛陀尊者开过光的尼丹鱼?你要遭天谴的,轮回不得转世!”
九歌觉得这个女子吵吵闹闹,跟个麻雀似的,严重影响了她吃东西的心情,站起来,咧嘴对这女子道:“给你一机会,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
白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正撞见发着脾气的九歌,鞠躬,语词恳切道:“南海女君息怒。”
那女子红扑扑的小脸,瞬间一阵惨白,呆滞许久后,才跪下来:“小仙,有眼不识泰山”
九歌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半蹲,犀利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问道:“你是谁?来蓬莱干嘛?”
白陨抢先一步替那女子答道;“此乃云鹤帝君的妹妹,琉璃公主。云鹤帝君和君上一向极好”
九歌微微蹙眉,不耐烦的打断了白陨的谈话:“本君让你说话了么?”
说完,目光又回到琉璃身上。
琉璃此时已经有几分怕意,低头,小声说道:“三日过后就是北祭哥哥的生辰,我是前来送贺礼的。”
“北祭哥哥?”九歌嘴角一扬,笑的琉璃是背脊骨凉飕飕。
琉璃对于九歌的名号还是听说过一二,晓得这位南海女君脾气不好,不敢得罪,只能点头哈腰,细软问着:“有什么问题么?”
九歌双手环抱,大大咧咧,吐出嘴里的鱼刺,目光似寒剑,冷不迭的对琉璃命令道:“礼物本君替北祭收下,你可以走了。”
“这可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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