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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不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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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圣真君许多年未出世,曾为冥界上一任阎王,因在任期间犯下天条,被革去阎王一职,并轮回十世受刑,之后隐于终南山,鲜少出现在天庭。
她想,沈霄就算是神仙下凡去历劫,也不可能是他,毕竟翊圣真君的十世劫早就罚过了。
翊圣真君看着这小姑娘正盯着自己,沉思蹙眉的样子,他笑问:“这位仙子可是认得我?”
步莨摇摇头:“只是觉着真君眉眼之间像个熟人。”
“哦?”翊圣真君饶有兴致问道:“像仙子哪位熟人?”从未有谁说过他像谁,他也颇为好奇。
步莨正要开口,就被将领抢先嘲弄一番:“真君莫听她瞎说。这丫头闯来就冒称是魔界公主,这会儿又同您攀亲,想必是想借您混入天庭。”
“魔界公主?”翊圣真君细细打量她。
他并未见过魔界公主,却也知其应当不是女娃样貌。不过这女娃生得标致,杏眼藏星、柳眉描烟,面若桃花粉,唇如樱桃红。仔细看来,胜过他见过的众多天庭仙子。
步莨听得就火冒三丈,吼道:“本公主极为耐性同你们解释了半天,没眼力的家伙!以后我就让曦华把这四道天门的检仙镜统统给收了,到那时就有得你们愁!”
听得她直言喊出北霁帝君的名讳,翊圣真君倒是错愕一番,六界有哪个女子敢如此无礼?除了天后和帝君之妻才能如此唤吧。
他问道:“倘若你真是魔界公主,为何不以真身示众,要幻为如此娇小身躯?”
步莨道:“ 我重塑了肉身才会如此,你们神仙也有因渡劫亦或重伤而重塑肉身的,甚至还有更改性别的,我不过肉身尚在成长,如此寻常之事,怎到了这天兵眼里,倒显得十分罕见?”
步莨说着讥讽地睇了将领一眼:“往后本公主来天庭还得捻诀摇身一变,非得幻为成年身形不成?简直可笑至极!你们怎不让那些个神仙变成猴啊,鸟啊,猪啊,飞禽走兽的真身呢?难不成就专门欺负我魔族?”
“噗!”翊圣真君没忍住,掩唇笑出声,想象天庭飞禽走兽满天飞,即壮观又好笑。
“你!”将领的脸就跟灰烟似的沉。他们是新换来守东天门的,接手的相貌册皆只有天界神仙的容貌,以前也的确没见过魔界公主的女娃长相。
另一个天兵小声凑在将领耳边道:“不是说魔界公主的确在天虞山重塑肉身吗?还被天帝下旨禁足百年不得出天界。搞不好……公主已经重塑肉身完毕了,这真是她?”
将领对这事也略有耳闻,眉头皱起,又仔细端详她的模样。虽说只是个小女娃的身量,可眉眼的确傲气十足,言语又这般嚣张,不惧天兵不畏生。若真是公主,就惨了……
翊圣真君看出天兵们的迟疑,上前劝说:“既然她通过了检仙镜,那应当不假,此镜可从未出过差错。仙官们放行就是,本君做担保如何?”
台阶给得恰到好处,天兵们感激不已,顺着就下了台,将步莨放行。
进入天庭,步莨谢过翊圣真君,腾雾就要朝天宫天宝殿飞去,却见他也飞往此方向。
“真君也去见天帝?”她随口问道。
翊圣真君笑着点头:“正是。”
步莨没再开口,毕竟初次见面,不熟络没甚好交谈。何况她心里记挂帝君的状况,丢下一句:“我有急事先行一步,真君慢步。”
她凝力催雾,快如闪电,咻地一声,瞬间只剩黑雾尾巴掠过的残影。
翊圣真君抬眼眺望早淹没在霭霭祥云中的身影,摇头失笑。魔界公主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般,逗趣又俏皮,历来稳重的北霁帝君竟真娶了她?奇哉奇哉。
***
来到天宫的步莨,并未在天宝殿见到天帝,仙侍一眼就认出了步莨,惊奇之余,告知她,天帝正在云莲殿内陪天后赏看莲花。
步莨又急匆匆飞去云莲殿。
经通报后,守卫的仙侍允她入殿。方一入殿,放眼望去,满池莲花姹紫嫣红,盈鼻莲香清新淡雅。
她未有闲情赏看,穿过缭绕仙雾,见到前方天帝和天后正站在廊道中央一处木亭边,指着池中莲花笑颜欢语。
步莨快步走上前,脚步声引得天帝侧身望去,惊讶一瞬,没想到她再次出现会是小孩的模样。
天后看着廊道上快步奔来的女娃,诧异道:“那是阿莨?怎的变小了?”
天帝道:“应当是重塑肉身的结果。”
步莨走到亭中,恭敬行礼:“见过天帝天后。”
天帝稍作打量,随即面上和蔼如往常,关心问道:“阿莨如今身子可是恢复?有何异感不适之处?”
步莨道:“多谢天帝关心,阿莨肉身已复原,只是身躯面貌为孩童,正常长大便是。”
天后走上前,牵着她手走到亭中坐下,伸手轻轻抚着她脸,慈眉温目看着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之前听天帝说了你的事,我一颗心悬得慌,那浑沦是何物,当时脑子里只想到祟缨。我当真是着急又担忧,生怕阿莨这般好的姑娘变得那样。此时见着你好端端在我面前,心里头高兴,今日陪我在这云莲殿赏花品莲宴可好?”
步莨听出她话语中的些微试探。当初浑控制祟缨心智后,祟缨因此性情大变,力量将其阴暗面扩大,暴虐无道,最终发动天魔冥大战。因此天界对浑沦会有抗拒抵触,甚至恐慌,这无可厚非。
她看向站在旁的天帝,说道:“天帝放心,当初祟缨是被浑控制,浑一直怨恨盘古开天辟地将力量斩于天地。他野心极大,才想通过祟缨统领六界,取回力量。我已将其融合,如今心智皆是步莨,并未有变。”
她视线转回天后脸上:“今日有些急事,暂不能陪天后,下次空闲一定再来。”
天后几分失落道:“你是埋怨你天帝伯伯当时出兵捉拿你,以及如今禁足百年之事吗?”
步莨摇头道:“阿莨不是这般不谙事理之人,天帝统领人仙天三界,远虑近忧都得考量,又怎能轻易讲个情字。”
“阿莨一向懂事,还是我熟知的好姑娘。”天后宽慰拍拍她手。
步莨却松开她手,起身朝天帝垂首行礼,直言:“但今日阿莨却希望天帝讲个情字,将我夫君放回天虞山。”
天帝捋捋胡子,面相庄严:“曦华犯了多重罪,隐瞒莲珣被沦之力所控而屠杀黑蛇一族之事,隐瞒你的魔心有沦之力之事,未经天界众仙商榷私自放出浑,并强行阻碍天罚。天有天规,岂能因一个情字而免除刑罚?”
步莨抬头辩护:“黑蛇一族当初要残害娘亲,难不成要等着被杀吗?她如此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我娘亲也忏悔知错,从未害过无辜者的性命。帝君是其师父,知真相已是痛苦不堪,娘亲如同他孩儿,怎堪弑孩?”
“我魔心当初被娘亲封印,帝君和我爹爹将魔心封存,也是为了保护我性命。而浑沦之力从未泄露过,也正是因为帝君的封印。庇护我免受天罚,只因他相信我不会丧失理智。他如此顾得世间苍生,又尽全力顾及师徒情、夫妻情,已是艰难抉择中最无愧的解决方式,天规不容情,但天规也不该脱离一个情字吧。”
天帝长叹一声,道:“曦华难道不是孤的心窝肉?可他身为神帝,就该以身作则,倘若事事讲情面,这天规律法又定来何用?做个样子威慑众仙吗!你不忍,我于心何忍?错就得罚,如此服众,方成规矩。”
天后见步莨小拳攥得紧,抿着唇似要发怒,忙起身劝说:“暂不论过往的小功小德,帝君曾斩杀祟缨,封印浑沦,这也是大功,天帝当该开恩宽宥,刑罚减轻些,让小两口团聚才是。”
天帝摇头为难道:“他如今在天刑殿的囚仙塔,除非刑罚结束,镇守塔门的獬豸才会开塔门,就连尊者也开不了那个门。”
“囚仙塔?!”天后吃惊不小。
囚仙塔专门施刑于神君以上仙阶的神仙。塔内四面皆封有洗仙灵,洗仙灵以吸取仙者力量为生,被囚入塔者,每日需被洗仙灵涤荡浑身仙力,生生抽拔,其痛不下除仙根。
步莨心口一紧,咬牙道:“为何将他关入囚仙塔!他的罪怎会如此重?!”
天帝道:“帝君当初为护你,便当众仙之面保证,自己必须依照天规进行判罚。在天界,权位越高,刑罚越重,按照他所犯之事,阻挡天罚更是重罪之重,应当拔除仙根。这还是法华尊者力排众议念了情,才将他关入囚仙塔。”
步莨双拳握得发颤,苍白着脸,帝君替她受了四十五道天罚雷,怎熬得住囚仙塔!
“需受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步莨心痛得喉间哽咽:“我连一日都不能再忍!”说罢,她直接转身飞走。
“阿莨!你去哪儿!”天后喊道。
步莨头也未回:“救我夫君!”清脆的童音,语气却坚定有力,夹着怒意。
“阿莨,你莫要冲动!”天后转身看着天帝,急道:“瞧这架势,她可别做出出格的事啊,需得阻止她。”
天帝拍拍她肩:“放心,囚仙塔有神兽獬豸守着。我待会儿派昱绪带兵去看着,天刑殿还有尊者等诸多仙官,就让她甩鞭子发泄些怒气吧。”
刚漫步来到云莲殿的翊圣真君,看着半空匆匆而过的身影,公主可是风风火火的来去啊。
阿莨?天后喊的是魔界公主的乳名?
他一边走着一边不经意念了句:“阿莨……”
忽而他脚步顿住,刻意又唤了声:“阿莨……”
脑中倏然闪过零碎画面,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不清晰,而且陌生。只是唤这名字时,心中倏然似暖流涌过,口中竟像含着蜜般甜。
阿莨……翊圣真君在脑中响着名字,甚是奇怪,为何独独口里念出来时会那般奇怪?
仿佛他曾念过千遍万遍。
第六十八章
天庭西南方位, 悬有一巨大纯白殿宇,便是天刑殿。由议事的临华殿、施刑罚的司刑殿及仙官安歇的明宁殿构成。
最令众仙惶恐的当属司刑殿西尽头的天刑柱,抽仙骨、断仙根、碎仙丹, 皆在此柱施行。
然,还有一处施重罚之地, 只针对仙阶为神君以上的犯事者。此地位于司刑殿北方位的悬空处,仙雾遮掩、祥云托举。门前有体大如牦牛的神兽獬豸看守, 乃天刑殿刑罚的隐秘之地。
步莨径飞天刑殿, 放眼白茫茫的砖石, 就连侍卫也是一身白玉盔甲装。
被挡在殿外的步莨提鞭直接闯入殿内, 正同侍卫们缠斗。
天刑殿文书官——书莫渎恰时出现,吩咐道:“尊者有令,允魔界公主入殿,不可阻扰。”
侍卫们听得是尊者命令, 即刻收械, 面无表情回到守卫的位置。
书莫渎将她领入殿内, 朝司刑殿方向指着:“囚仙塔就在司刑殿北边上空, 公主自行前去吧。”
步莨狐疑瞄看他:“尊者知道我来做甚?就这么放我过去?”
书莫渎笑道:“尊者方才在临华殿就听到动静,当是知道公主前来为何。尊者也担忧帝君的状况, 他是天刑殿殿主,自然不好亲自出面做的过于明显。”
步莨眨眼,嘿嘿一笑:“他是怕兰姐姐因为帝君被罚的事不理他吧?”
书莫渎掩唇:“大家心知肚明嘛!对了,尊者嘱咐我将这只耳语鸟交给公主。”
他拿出一纸质的小鸟递给步莨:“这是尊者特意留给公主的话,您去往囚仙塔的途中听就好了。”
步莨将耳语鸟端在掌上, 谢过他,踏雾飞去囚仙塔。路上,她施法解开耳语鸟的封印,耳语鸟即刻振翅摆动,飞在她耳畔传音。
步莨听完嘻嘻窃笑,几分反观曾经对尊者的畏惧惶恐。的确像兰姐姐说的,尊者面上冷清,对自己人其实很上心。
耳语鸟带来的话正是獬豸最致命的弱点,这可帮了她大忙!
***
囚仙塔塔身不同于纯白的司刑殿,乃天刑殿中唯一其他颜色的建筑——纯黑。
见到白雾笼罩中显现的那纯黑塔体,步莨定眼打量了一会儿,不由对当初建造这天刑殿的初代天刑殿殿主由衷好奇又佩服。不是纯白就是纯黑,不参杂一丝其他颜色,足够纯粹。
天界也确实没几人知晓,天刑殿初代殿主便是隐居在归墟多年的归墟老祖。也没几人知晓,天刑殿原本是通体纯黑,在天庭上算是最阴暗诡异的建筑色调,因老祖喜爱穿着黑袍,每次现身也是一团黑雾,无影无踪。
之后天帝多次游说,直言这里外纯黑的建筑过于压抑,会令众仙惶恐惧怕,劝他更换其他颜色。
老祖却不屑:“天刑殿乃施刑罚之地,本该让神仙畏惧害怕,难不成他们得开开心心地进来受罚?”
被堵得没话说的天帝再也没劝过老祖,而那段时日,天界的犯罪率出奇地低,黑压压的施刑之地成了去过的仙家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直到归墟老祖隐退,天刑殿二任殿主才将殿内建筑全部铺上白玉白砖,独独留下囚仙殿保留黑色,乃对归墟老祖的敬意。
步莨收雾,落在云端,朝囚仙塔靠近。
她抬头望去,囚仙塔为四面弧锥形,没有分层,塔越往高处越收拢,渐渐聚拢成长长的锥尖状。
塔身四面一模一样,仔细看,皆雕有四肢站立形态的獬豸。却瞧不见门,密不透风,严丝合缝,根本不知从何处出入。
步莨幻出紫藤鞭,朝云上奋力一甩,啪的声响,旁边云层顷刻被打散。
忽闻一声低沉哞吟,似巨兽睡醒声。渐渐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低吼,略带咆哮。
步莨握鞭警惕看向塔下,好似左侧面塔身雕刻的神兽在动?她忙一个瞬步掠在左侧,这一瞧,甚是惊奇。
只见雕刻的獬豸摇头晃脑,张嘴吼叫,伸展四肢。忽而两眼如炬瞪来,怒目圆睁:“就是你这小丫头吵我好眠?!”
步莨点点头,扬起一抹微笑:“正是。”
獬豸愣了一瞬,这丫头胆子够肥!毫无惧意!它一声怒吼:“无礼的丫头!”
忽然塔面雕刻的印记处红光暴涨,一道红光从塔面跃出,唰地落在步莨面前。周遭荡开一阵大风,刮得她头发飞乱,微微眯起了眼。
獬豸真身显露,体壮如牦牛,身形似麒麟,毛发浓密黝黑,双目炯炯有神,额间长一红角,四肢戴有铜镯。
气势凛凛,威武勇猛。
“正好肚子饿了,许久未食肉骨的滋味,你这细皮嫩肉的丫头塞塞牙缝倒也合适!”獬豸在她面前左右踱步打量。
步莨握鞭笑侃:“听闻神兽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专吃作恶奸邪之人。怎就落魄到饥不择食?连我这娇俏可爱的女娃也吃?”
“伶牙俐齿!”獬豸朝她缓步踱来,呲牙咧嘴:“正好,没吃过的滋味可以尝尝鲜!”
步莨将鞭收好,眨眼朝它勾勾手指:“来吧!本公主让你好生吃吃!”
獬豸被她嚣张的气焰彻底激怒,前爪猛地一拍,云层晃得剧烈。
它摆头一吼:“吃前先烧烤!”大嘴一张,火焰直朝她门面喷去。
势如猛龙,袭荡三丈之远。待火烟消褪,獬豸昂首自信地看结果……霎时怔住。
步莨站在原地,浑身毫发无伤,扭扭手臂,眉欢眼笑道:“帮我暖了个身,挺好。轮到我咯?”
方才都没见到她罩上结界,竟一丝一毫也未伤着她肉身。獬豸心底不服,鼻孔喷火,胸腔积蓄力量,头上的红角渐渐变得通透,红得似烙铁,外圈噼里啪啦闪着电光。
“嚣张的丫头,让你尝尝爷爷我的电火!烧你个外焦里也焦!”獬豸嘴巴迅速大张,直能吞进一个人般的大小。
随着震天吼声,赤红烈火从它口中喷出,夹杂着蓝白色的电光,照得下方的司刑殿殿顶红光漫天。
电火铺天盖地之势袭向她,雷雳迅猛,如龙渡海。
就在火舌将将触碰步莨,她莞尔一笑,人消失在原地。电火覆盖而去,直喷射十几丈外,波及到司刑殿的屋顶。
獬豸环顾四周,警惕观察,这鬼精灵的丫头跑哪儿去了?
忽而,他背部一重。步莨闪现在它背上,揪着它黝黑的毛:“你耍也耍了,闹也闹了。本公主还有要事得办。这塔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被个小姑娘戏耍,又被揪毛坐背,獬豸甚觉奇耻大辱,一边疯癫般扭动跳跃要将她摔下来,一边骂道:“你这撒泼的野丫头哪里来的!给爷爷下去!不然就把你电成灰炭。”
步莨充耳不闻,反训道:“是你一直扬言要吃我,撒泼的是你吧!我再问一遍,塔门开不开?”
獬豸大声拒绝:“不开!就算里头的人刑罚结束,我也不给你开!”
“好!我就让你服气服气。”步莨拇指一咬,瞬间渗出血。
獬豸闻到血,毛发霎时就紧张得直直立起来。四肢跳得更剧烈了,誓要将她摔下去。
步莨一手死死抓住他长毛,往前趴去,咬破拇指的手竭力朝前伸,一把握住它头顶的独角。
獬豸瞬间僵直不动,怒目喷火,喊道:“住手!你这个卑鄙的丫头!是谁告诉你的!是哪个混蛋!爷爷我要烧得他屁股开花!”
倘若它知道是法华尊者将他这致命弱点传出去,恐怕也不敢吭声。
獬豸即刻将电火集中在独角,想逼迫她放手。步莨忍着手掌被电火灼烧的痛,拇指狠狠按在它角尖。
血液顺着角尖流入,化作血丝缠绕它独角。
獬豸浑身开始颤抖,不停朝空中嘶吼。吼声穿云破雾,直荡天庭云霄。震得各路神仙心头一颤,哪只神兽受刺激了?
昱绪领着西候和几位天兵赶至囚仙塔时,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獬豸匍匐在步莨脚下,身躯乖巧,却咬牙切齿。
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变小!”步莨命令。
眨眼,獬豸就变成小绵羊般大小,憋屈又愤恨的模样,十足可怜。
步莨瞅了瞅,仍不满意:“再小!”
獬豸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因为它被迫认主,契约达成。步莨的话与它而言就是言灵,他本能必须遵守。
獬豸摇身一变,成了小狗般大小,原本的黝黑毛发变得火红,俨然是一只头顶长着小肉角的幼小麒麟。
步莨心喜,满意地将它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它毛发:“往后跟了我,绝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
獬豸:我现在就很委屈很吃亏!
“乖,去把塔门打开。”步莨将它朝囚仙塔抛去,丢球儿似的。
獬豸滚落在塔边,回头瞪了她一眼,还说不会让它受委屈,这丫头就是个骗子!
它却忤逆不得她的话,走向塔前,抬起前肢,就要按下。
“不可开塔!”昱绪冲过去劝阻:“帝君刑罚未满,不可强行开塔!”
步莨冷冷瞪去,抬手瞬间罩上结界,将昱绪及天兵挡在外面。
昱绪提。□□去,结界丝毫不损,再命众人齐力破结界,依旧没有碎裂迹象。
西候道:“公主如今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我们恐斗不过。”
昱绪急忙吩咐:“快去通知天帝,并且召集百余天兵过来。必须阻止她将帝君带离天庭。帝君所受惩戒是当着众仙之面立下的,若轻易就破了规矩,往后如何让仙家信服天庭。”
西候领命即刻出发。
此时,塔门已然开启,獬豸蹲在门旁。
步莨激动不已,抬步冲跑过进去,就在看到塔底中央那正打坐的身影时,她笑容僵住,倒吸一口气。
“曦华?”步莨停住脚步,声音发颤似不确信。
那人盘腿坐着,却是一尊冰雕,一动不动坐那儿,毫无生机似的。
步莨慌得岔了几口呼吸,将将顺过气,冲过去:“曦华!!”
将踏步入塔内阵法,霎时惊动塔壁的诸多洗仙灵,纷纷涌出绕在她周身,吸取她仙力,阻止她进入。
步莨忍受仙力被抽离的痛苦,拔出紫藤鞭,一步一步艰难跨过去。手掌凝聚力量,暗红丝雾从掌中溢出,从鞭柄盘旋,包裹整条长鞭。
“仙力你们想吸多少就吸去!可这浑沦之力,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吸!”
她握鞭奋力朝周围的洗仙灵甩去,啪啪声音一道道回荡在塔内,惊得塔外的獬豸也是浑身一颤。
獬豸朝内望去,张口呆目看着塔内的无数洗仙灵被她的长鞭打得哆哆嗦嗦,哀嚎连连。
“谁再阻扰我,我就将他抽成稀巴烂!”步莨双目猩红如血,厉声威胁。
洗仙灵纷纷飞回塔壁,战战兢兢躲起来,不敢现身。
步莨冷目环视四周,确定再无威胁,这才收好长鞭,跑向塔中。
她跪在帝君身旁,看着冰人形态的他,不敢触碰,小声唤道:“曦华……怎、怎么会这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却没有半点动静。步莨瞬间泪涌,终是伸手触碰他脸颊,却凉透她心底。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抬袖擦了把脸,幻出麻绳,一边缠在他身上,一边开着玩笑道:“记得这绳子吗?我当初在人界捆绑你时用的,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我就将它留下了,却没想还能绑你一次。”
步莨吸了吸发酸的鼻头,将他背在身后,麻绳系紧身上。站起身,“我带你回家!”
第六十九章
原本仙雾缭绕、祥和安宁的天庭, 被暗红色雾气和黑色魔雾笼罩,红雾几近蔓延至东、南天门。
嘈杂声中,听得长鞭挥舞发出的裂空之音, 还有兵器相交的刺耳声,喷火闪电声。
仙家们有的站在莲花廊上, 朝天望去,围观的围观, 还有仙家飞至空中, 劝架的劝架。
不时能看到被打落摔进莲花廊旁莲花池中的天兵神将, 一个接着一个, 扑咚扑咚地。
天帝匆匆赶来,从池水中爬起来的西候喊道:“天帝小心,这红雾能侵蚀兵器,灼伤肌肤。”
“孤还能怕这雾不成?”天帝施法, 周围红雾顿时散开。
空中打斗的身影显露出来, 天帝一看, 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只见步莨长鞭甩得狠, 啪啪像打木桩似的,把靠近的天兵各个扫落, 跌下云头。她身旁站着澧兰神君和法华尊者,显然是站在步莨这边助她之力的。
“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天帝吼声如洪钟,震慑人心,众仙耳膜刺痛,胸间气血上涌。
沅止主要是来护着澧兰, 见天帝过来,他只淡淡睨了眼:“劝架的。”
简直睁眼说瞎话,天帝斥道:“劝架不是该拉住他们吗!你方才捻诀把几个天兵弹到了池里,以为孤没瞧见吗。还有澧兰!你的白绸不会绑阿莨吗,你绑天兵做甚!”
天帝话刚落,就见一个天兵被一道火光追着跑,正是被缩小体型的獬豸。口中喷火、独角闪电,满天乱窜。
天帝抖着手指指向獬豸:“那又是个甚么东西!”
“那是我的新宠物——独角兽!”终于甩开了昱绪的步莨气急败坏就冲向天帝,被澧兰果断拦住。
“谁都可以打,这当真使不得。”澧兰劝道。
步莨道:“我不是去打天帝,我是要他给我个说法!”
天帝看到她身后似背着什么,待瞧清,显然愣了愣,将昱绪喊来:“都给孤住手!”
昱绪命天兵收手,他飞至天帝身旁,简短解释:“公主身后背着的正是帝君,我也不知帝君为何是冰冻的形态。公主强势要将帝君带离天庭,可他刑罚未满,我们只能阻止。”
天帝一听,面色沉重,又看了眼步莨,她双目红如血,额间红圈妖艳。这便是浑沦之力显现?竟连百名天兵都拿她没办法。
步莨朝天帝扬声道:“我夫君来天庭时好好的,这才一个多月,就成了冰!他为我受天罚雷,身子已然虚弱不堪!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只知死板的天条规矩,却从不念及我夫君为天界做过的贡献和功劳!让他拖着并未愈合的身子关入这囚仙塔,你们良心何在!”
有参加过商议惩处帝君的仙家面有愧色,静默无言。
步莨越说越激动,气得身子颤抖,吸了口气,继续怒喝:“倘若我夫君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们!今日我必须将他带走,谁敢阻碍我,就来试试,本公主何曾怕过谁!但你们若敢阻止我,等我闯出天庭,就将曦华带离天界,从此天魔两界断交!他也不再是天界神帝,只是我魔界的共主!”
天帝见她已是怒发冲冠,此时定然惹不得,毕竟浑沦之力尚不清楚有多强。而帝君的状况,他更为料及,那日见帝君谈吐举止自若无恙,便以为他神力强大到能顶住天罚雷。
局势发展成此时的状况,天帝也不得不表态,断不可同魔界闹僵了关系。
他缓声劝道:“你先别急,帝君的冰体并不是刑罚造成的,是帝君亲自施法封闭了五识,应当是为了修复和保护神体魂魄。你可以问法华尊者,帝君也曾有过这种情况。”
步莨狐疑转身瞄向一旁的沅止,沅止点头:“确实如此。”
她问:“需多久解除冰体?”
沅止想了想:“上次约莫一千两百年。”
步莨呆住,一千两百年……她好不容易重塑肉身来见他,就得等个千年?
步莨心态忽就炸了,怒意飙升,周身红雾暴涨开来。
她目眦怒喊:“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神仙!谁敢阻碍我,我就让他夫妻万年不得见面!”
众仙家被她这魔气冲天的模样惊傻了眼……
而站在莲花廊的翊圣真君怔然望着半空被红雾包裹的步莨。有个画面闪过:红雾遮月,月光如血色般悚怖,一人踏雾而来,是个女子,依旧不清晰的面容。
他却强烈地认知,这个画面中的女子同他唤“阿莨”时闪现的那带笑女子是一人!
为何每次脑中浮现陌生画面,都同这魔界公主有关?他们认识吗?可他分明今日初次与她结识。
翊圣真君蹙眉苦思,却毫无结果,忽然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他面前,那墙内有他极为好奇的答案,可他就是穿透不过去,堵得难受。
最终天帝将步莨和北霁帝君放离天庭。这护夫如魔的公主委实惊悚可怕,把天庭闹得乌烟瘴气,再不放行,天庭恐得被她踏破洞不说,兴许还得被搅翻个底朝天。
正是这日起,众仙有了共同认知,惹谁都不能惹帝君,因为他有个可怕的妻子。
***
天虞山。
步莨好不容易将魔帝劝回了魔界,她知他的关心,但她实在心乱又疲惫,想同帝君单独待着。
而乖乖蹲守在殿外的,正是叛离天庭,不得不跟着主人过来的獬豸。
步莨盘坐在床榻,环抱手臂,两眼瞪看面前的帝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抱怨连连:“你不是神力强大无人企及的神帝吗?还非得封五识护神体。就不能晚点封闭?连我肉身还没见着就自顾自地封闭!你倒好,撒手什么也不管,我得对着你这冰雕瞅上个一千年!你若真敢封千年,小心我不要你了。”
她伸手摸了把他的脸,虽说冰凉凉,但此时就是一副任君揩摸的样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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