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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不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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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同沈府搭上关系,对雁清寨可有大利,曲巧思应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回去同阿莨传达。”
  沈霄起身要送他,却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霄问:“曲兄可是有何难言之事?”
  曲巧思踌躇片刻,道:“沈大人在朝中身居要职,又是世子,想来定结识了不少能人。不知大人可有认识什么捉妖的大师?”
  “捉妖的大师?”沈霄不解:“此话何意?”
  曲巧思犹豫不定,步莨交代过这事不可说给别人知晓,可眼下兴许只有沈霄才能帮这个忙,把曦华那个妖物抓住现形。
  见他面色凝重很为难的样子,沈霄揣测事情棘手,说道:“曲兄有何难言之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详细同我说明,如此我也知该如何帮助你。”曲巧思沉吟稍许,终是将事情始末道出。最后说道:“以沈大人所见,他这难道不是妖术吗?”
  沈霄凝思未语,倏然想起两人初次遇见那晚,被曦华掐住脖子时,他顿时使不上力来。浑身好似被一道无形力量给禁锢住,只能被动地被他掐住,任由他宰割般的强大。
  听得曲巧思所形容,能将粉末重新合为玉料,且完好如初,以他所见过的众多高手,根本无人可办到。即便是会些法术的道人,也不能做到。
  他当真是妖?
  “沈大人可有何见解?”曲巧思打断他思绪:“有认识捉妖的大师吗?”
  沈霄默看他一瞬,问道:“此事你可有同步莨说过?”
  提到这个,曲巧思忍不住就气恼:“我第一时间便去找她说了此事,也同她说了让妖现形的方法。她说试过,却没变化。可我认为她就是被迷住了,根本没有去试。为这事,阿莨还同我闹翻了脸,她却说就算他是妖,也是她夫君。可若真是妖,怎可能会相安无事,兴许在预谋什么,总有一天害了雁清寨可哪行?定得让他显露原形才是。”
  沈霄想了想,却道:“你在厅内喝茶稍等,我去书房写封信,拟个请帖,你回去时帮我顺带给步莨。”
  虽不知他的意思,曲巧思还是依言等着。
  半个时辰后,沈霄将信和邀请贴递给他,并叮嘱道:“关于步莨夫君的事,你千万莫同别人说,毕竟此事尚无证据,若是传出去,对步莨不利。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且回去,安下心便是。”
  曲巧思接过物件,见他应诺,心喜道谢,离开了沈府。
  待曲巧思离开,沈霄将于长青叫到书房,从柜子拿出一木盒,打开,里头放着一木牌。
  沈霄将木盒重新盖上,吩咐:“你明日去一趟铜安山玄罗寺,将此物交给方丈忽弥大师,他见到此物便知何意。”
  “是!”于长青接过木盒,退出书房。
  沈霄手指轻扣案桌,倘若步莨的夫君果证是妖,面对雁清寨众人的压力,她即便再喜欢,也不得不将他休了吧。
  他本以为她已嫁人,自己再如何中意,也做不得这强取豪夺的事来,却有此良机。
  心底不免隐隐期待。


第三十七章 
  玉壶山雁清寨。
  曲巧思回到寨中已是傍晚时分, 他正要去山上石屋将沈霄交代的物件给步莨送过去。
  正走到石梯,就见一白色身影正缓步拾梯而上。曲巧思顿住脚步,想等他离开再走上去。谁知那人竟似感应到什么, 转身朝他望来。
  曲巧思惊得心头一慌,果然是个妖, 自己根本没发出声响,他都能知道下方站着人。
  帝君见他杵在石梯下一动不动, 问道:“你是要上来找阿莨吗?”
  曲巧思努力压下慌张, 说道:“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沈府的沈大人托我给她信件。”
  帝君眉梢微挑, 沈霄?他同步莨何时关系好到互通信件?
  他步下石梯:“你将东西交给我吧,我转交给她。”
  曲巧思警惕盯看他,后退两步:“沈大人叮嘱过,此信必须由我亲手交到阿莨手中, 不可转他人之手。”若是交给他, 指不定就把信拆开看, 搞不好使个法术还能将内容变了。
  帝君下阶的脚步一顿, 面色瞬时一沉,甚也未说,转身抬步而上。
  待他身影消失在石梯上方拐角处,曲巧思擦了擦额头冷汗, 刚才曦华突然冷睇过来的眼神着实吓人, 险些就以为他得出掌灭了他。
  这么阴晴不定的人,步莨竟看不透彻?许是他在她面前装得好!假惺惺的温柔状, 把她哄得开心,心底定然阴险狡诈。
  曲巧思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在他心里,那人已然是民间传言那般张牙舞爪、奸诈狡猾的妖怪。
  ***
  夜晚入睡前,帝君在桌边饮茶,茶水清甜,不再有迷药的味道。想来她早就清洗好了。
  步莨从浴房回屋,只着了单薄内裳,发梢还滴着水。
  帝君将茶杯搁下,去柜中取出披风,上前披在她身上。再拿来干巾布帮她擦头发。
  “天气转冷,以后洗澡出来披着外裳。头发也是,太晚就别洗,会着凉。”
  步莨享受他擦头发的温柔,笑着打趣:“我才发现,你比我娘亲还唠叨。以前怎不觉得你这么爱操心呢?”
  “怎的?”帝君伸手刮她鼻头:“才成亲多久,开始嫌弃为夫了?”
  步莨被他酸味逗弄,笑得更欢:“你这般好的夫君我都敢嫌弃?那往后我还能看得上谁?”
  帝君霎时抬起她下巴:“你还想看上谁?只看我一人不满足吗?”
  步莨本是玩笑话,却不想他是一本正经吃了醋。步莨两手环住他脖颈,眨眼笑出一丝俏皮:“满心满眼装的你,就算看着别人,也装不进去了。”
  帝君对这话极为受用,眉展眼舒,心情悦然。
  头发擦干后,步莨想到一事,走到镜台柜取出沈霄托曲巧思送来的物件,递给他。
  “今日我派巧思去沈府婉拒他关于紫玉蝴蝶的事,沈霄嘱托巧思送来封信件和邀请贴,你先看看,我们再聊。”
  帝君这才串出了今日曲巧思所说之事的前因后果,想来步莨同沈霄并不是他所以为的互通信件。
  他打开信纸,纸上正文所言统共就十句:玉蝴蝶之事固然为一憾,但甚感激寨主诚意,礼已收下,欣喜难表,遂邀寨主及夫君于下月初九至家府参加家父寿宴。寨主及夫君为人爽直真诚,实想结交为友,此番邀约诚挚恳切,也为感激游船之日搭救之恩,期望寨主光临。
  另有一红色硬纸,帝君并未打开也知其为何物,当是邀请的帖子。
  帝君先问:“你的想法呢?”
  步莨论道:“咱们同他说有交情也不算,若说毫无交情却也不是。不过萍水相逢之缘,所以单单这点,倒是没必要赴宴。可雁清寨毕竟同月虹楼有生意来往,又是这两年玉器买卖的大客,而沈霄还是个世子,按照舒平的话来讲,皇室可以绕着走,但也不可轻易得罪。况且玉蝴蝶一事已拒绝过他,所以我考量下来,这宴席还是得去一趟,你觉得呢?”
  
  帝君默然听着,他暂时不知沈霄如今是否已对步莨存有别样情愫,表面上看来沈霄几番找她是出于正当事由,可一个世子如此郑重地邀一个山寨女当家参加自己家父寿宴,未免有些唐突。
  前国师寿宴,即便两袖清风不会请达官贵人,也定是自家亲人,怎请个几面之识的外人?
  帝君思忖再三,说道:“初九那晚,待宴散之时,我们再去到沈府送礼,如此应邀,时辰上不算打扰,又给了沈霄面子,也无需同不认识的人共餐。”
  步莨两手欣喜一拍,握着他手臂笑道:“你这方法好!我怎没想到呢?我一直烦恼沈府到时请来的许都是官场之人,可我不愿同那群人共餐。这下就没问题了。”
  她雀跃得像个天真十足的孩子,帝君宠溺地揉揉她发顶。虽说不愿步莨同沈霄有过多接触,可他也想一探沈霄究竟只是单纯邀请,还是打的其他主意。况且,他也需顾及步莨如今作为雁清寨寨主的身份,她考虑的不只是他个人的心情。
  可他万万没料到,沈霄打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
  月虹楼后院一间厢房内,传出一声女音撕心痛叫。
  白日里正在休息的姑娘们听到这惨烈叫声,纷纷从房里出来,聚在庭院里。
  “方才那声音好似是从白姐姐房子传出的?”有人说道。
  “唉?你们听?当真是从西头传来的,咱们快去看看。”
  “快快快,可别是翎儿出了什么事。”
  姑娘们连忙提着裙裳就朝西边白翎的厢房跑去,可还没到厢房,就被院门外的于长青给拦住了。
  “大家赶紧回去,白姑娘她没事。”于长青催道。
  于长青是沈楼主的贴身侍卫,他在这儿便说明沈霄也来了这里。众人禁不住猜疑,白翎莫非犯了什么事,被楼主抓起来在房里审问?
  可同楼主有关的事,就不是她们能随意过问的。大家聚在院门,你言我语猜着,又不敢进去。
  于长青对着一群姑娘,也没辙,都是群唱曲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总不能亮出剑来吓唬。他只得黑着脸催促大家回房去,不能打扰了里头的人。
  姑娘们担心白翎,根本没挪步。
  恰时花婆走来,见于长青使来个眼神,她忙走去,一手拽一个姑娘,小声警告:“楼主在里头办事,你们还敢在外头叽叽喳喳,要是坏了楼主的事,我也求不了情!不该你们知道的别知道,快回房歇息,今晚还得待客呢。”
  这威胁挺管用,姑娘们顿时就跟着花婆离开,得罪楼主的人向来没好果子吃,听着方才白翎痛苦的叫声就知道了。
  而在厢房内。
  地上趴着一女子,面色苍白,紧闭双目痛苦咬牙。鲜血染红了撕裂的衣裳,背后肌肤已显露出褐色羽毛,手臂的也正渐渐长出羽毛。
  ——正是白翎。
  一身着袈裟的和尚右手握禅杖,左手持佛珠端于身前,正瞑目诵经。
  经文如咒,钻入白翎耳中,声声如利器撕扯她肉身,再难维持人形。她咬出满口血,低吼一声,双臂瞬化为翅膀,振翅拍地。
  站在一旁的沈霄面无波动看着地上挣扎的白翎。
  他本未怀疑白翎是妖,曲巧思那日说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却才有了这个猜测——能用轻羽打落一支手指粗般的铁箭已是不易,而一般人会用羽毛作为武器?
  
  沈霄曾于铜安山玄罗寺的忽弥大师有救命之恩。四年前,皇后生辰,皇后当时已怀有九个月身孕,皇帝请忽弥大师为皇后祈福。
  哪知次月,皇后产子,为死胎。
  皇后伤心悲痛,让皇帝派士兵去玄罗寺抓来忽弥,责问其招摇撞骗,明明向天祈愿,为何得此结果。
  忽弥却说得轻淡:“此乃天意使然,出家人无力胜天。”
  此话彻底激怒皇帝,将其打入天牢,欲斩首。
  因沈卓渊信佛,每年都会去玄罗寺吃斋念佛,他同沈霄提及此事,沈霄最终设法将忽弥救下。忽弥念此重恩,将自己随身木牌赠予沈霄,并承诺,见此木牌可帮其还愿一次。
  沈霄听闻忽弥大师曾周游列国,习得慑妖的咒经,遂请他出山协助此事。妖为异类,忽弥虽为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杀生,却也不允许恶妖在人界为非作歹。
  “大师,暂先如此,我同她审问一二。”沈霄颔礼说道。
  忽弥遂停止念经,睁开眼,沧桑的脸上一双眼炯然有神。
  沈霄垂看地上正喘气的白翎:“一年前你自荐到月虹楼卖艺,我们调查你身世,却什么也未查到,也就当你所言为真,是个孤儿。沈帧如何知道我那日在月虹楼,他又如何知晓燃灯节那日我游船?我已三年未曾夜游覃河。”
  他蹲下来,捏住白翎下巴,抬起她头,声色俱冷:“诸般巧合,你还有话可说?你可是沈帧养的一只妖?潜伏在月虹楼,调查我的行踪,以便他暗杀我?”
  白翎虚弱喘着:“我同皇帝并不认识,也不是他养的妖。”
  “哦?”沈霄道:“你一只妖物,不好好在深山里修行,亦或可以靠着姿色和妖术谋取私利,却偏偏来我这月虹楼当个辛苦的乐女?你倒是说说,有何理由让你这般做?”
  白翎眸光瞬颤,咬着唇,身子颤抖,双翼渐渐收缩恢复为手臂。后背羽毛脱落,露出人形雪白的肌肤。
  她缓声道:“为了报恩,为了可以以一种合适的方式接近他。”
  “报恩?”沈霄惊诧这个回答,松开她下巴,问:“谁?”
  白翎脑中映出那人身影,眸中柔色酝起,念着那曾于梦中唤了千遍万遍的名字:“穆向南。”
  娓娓道出两人相识之时。
  白翎真身为画眉,四年前她被一捉妖的道士重伤,逃飞到一林间,浑身是血掉落草地。待醒来,正躺在一少年掌中,双腿和翅膀的伤处已被清洗包扎。
  那少年正是随寨主步胜一行人出来运镖的穆向南。那时他正在林间拾木材以便夜晚燃火,见到受伤的画眉,便救下来。
  白翎醒来听到有人笑侃:“咱出门也得靠打猎补充伙食,你却还浪费药草帮这鸟儿包扎,依我看,不如今晚把它烤了,吃顿鸟肉也行。”
  穆向南顿时将她护在怀里,急急道:“不行!这是我救的鸟儿,谁也不许碰!”
  气恼的模样好似谁碰了就得同谁拼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步胜走来摸摸他脑袋,安抚道:“你师傅他同你开玩笑呢!阿莨不也养了只大白鸽吗?寨里有谁敢动那白鸽了?你就好生养着这只画眉,带回去同阿莨炫耀炫耀。”
  穆向南这才松弛了面色,点头笑了笑:“我也让这只画眉住在榕树上。”说着他轻轻抚摸画眉的羽毛,“你要快快好起来,同大白鸽比比谁飞得快。”
  白翎同他一起生活了两个月,情愫也是在这期间慢慢滋生。可她的伤势光靠那些草药无法复原,她需要闭关一段时期,不然无法再恢复人形。
  一日夜晚,趁穆向南熟睡,白翎从他怀中飞出,拍拍翅膀,飞在他身前,在他唇上啄了个吻便离开。
  三年后,白翎找到穆向南,可她不能突兀现身,又不满足只以鸟的身形呆在他身边。更怕他无法接受她是妖,毕竟凡人多半是怕妖厌妖的。
  因穆向南时不时会因紫玉的生意去月虹楼,白翎便选择当月虹楼的乐女。既能以人形接近他,又可以偶尔飞到雁清寨,落在他屋檐静静看着他。
  沈霄听完怔然半晌,显然未料及这个真相。世间竟有这般痴情的妖?
  忽弥嗟叹:“阿弥陀佛,女施主情深意重实为珍贵。众生皆平等,老衲只逼你现形,并不会取你性命。可你该知人妖殊途,报恩是善德之事,倘若违背天道法则,擅自结合,那凡人的命数就得被你耗损,你可知其害?”
  白翎垂下头,眼中瞬间黯淡,她岂能不知。凡人是六界最为脆弱的生灵,人都有阴阳,阴阳平衡方活,阴阳失衡则是死道。
  妖和魔均为重阴体,而仙和神为重阳体。重阳体可滋阴补阳,因此凡人同神仙可结合为夫妻。但重阴体却会催阴采阳,只得与同类结合,亦或同重阳体结合相辅相成。
  所以妖或者魔,皆不能同凡人结合。否则凡人就会精气耗尽、亏损而亡。
  “我只求同他相识为知己,绝不僭越,不行阴阳之事。待他娶妻之时,我便离开潜心修行。”
  此话说出,犹若诀别之语,如在心头剐肉,疼得她攥紧双手,微微发颤。
  “唉,世间情字最难解,女施主有此觉悟当属幸事。”忽弥转向沈霄,说道:“她既然未曾加害沈施主,也并无害人之心,又本着报恩的诚意,沈施主也莫再为难她,待她报恩之后,由得她离去就是。”
  沈霄行礼回道:“一切听大师所言。”
  沈霄将白翎扶起来,歉道:“今日伤着你,是我未查明事实,以为你是沈帧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望翎儿莫记恨,你同穆向南的事,我会尽量安排你们多些机会见面。”
  白翎淡淡颔首道:“谢楼主关忧。”沈霄递给她一木盒:“这是灵芝丹,共有三颗,每日吞服一颗,可助你恢复元气。”
  白翎致谢接过。
  离开白翎厢房,沈霄吩咐于长青去备马车送忽弥回玄罗寺。
  马车上,沈霄开口道:“次月初九,还望大师能来参加家父寿宴。”
  忽弥双手合十,婉拒道:“老衲不便出入俗事,恳请沈施主谅解。”
  沈霄道:“那日还会有一人来,确切说,许是妖物,亟需大师出手使其显出真身。”
  “又一妖物?”
  沈霄点头:“若他真为妖,定是一只修为不低的妖。”


第三十八章 
  初九已至, 正是沈霄之父沈卓渊的寿宴。
  待到戌时,步莨夫妻二人才来到沈府,客人已陆续离开, 宴席上基本都是正在收拾的仆人。
  管家将二人接入府内厅堂落座,沈霄送完客人便匆匆赶至厅堂。
  见到步莨, 沈霄心间喜悦难抑,不过二十几日未见, 却像隔了许久, 今日见到, 方知自己日夜盼着这日, 念想着能每日见着她。
  察觉出的心思,以为不过水痕易逝,过几日便散于繁琐时日中。后知后觉,这心思不知何时生了根又发了芽, 难以拔除。
  沈霄拱手礼道:“方才忙着送客, 若有怠慢, 还望二位见谅。家父今晚尽兴饮多了酒, 已回房歇息,我替家父感激二位光临。”
  步莨见他行色匆忙,说道:“沈公子若忙于送客,无需特意招待我们。今晚因寨里事务耽搁了时辰, 实为抱歉, 将礼物送到我们就离开,这便不多叨扰。”
  说罢, 她递去一棕纹木盒,里头的紫玉是她为沈霄父亲挑选的寿礼。
  沈霄接过,放在桌上也未查看。说道:“二位能来,我已然满足,怎还费事带礼。客人们都送走了,其他的事务由下人办妥,此刻我只招待二位,既然来了,稍坐喝杯茶,聊聊可好?”
  步莨想了想,毕竟是他们卡着时辰来,怎说也有些不妥当,只是喝茶聊会儿,倒也无妨,她便应下。
  几句随意闲谈后,沈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茶,状若无意问道:“敢问曦兄是哪里人?家在何处?”
  帝君定睇他一瞬,淡然一笑:“我曾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如今,阿莨在何处,何处便是我家。”
  此话是答,又非答,却也让沈霄不好再追问,甚是巧妙。
  听在步莨耳中,却是甜过蜜饯,抿唇微微翘起。沈霄视线一扫,自然是瞅见她这般娇羞又喜悦的模样,心头不免酸,嘴角笑意淡了许多。
  沈霄又问:“那日游船,见曦兄身手不凡,武功高强,敢问师从何派?我也想拜访一二,学以防身。”
  帝君呷了一口茶,毫不客气:“我的功力,你此生也学不来,就莫要浪费时日了。”
  沈霄面色霎时难堪,这人未免太过于狂妄自大!全程一副自若从容又略带不屑的眼神。
  步莨也未料他会这般回答,她端着茶一边喝着一边来回扫视两人,不知气氛为何会突然凉得跟降下霜似的。曦华他向来说话温和,从未像今晚,言语总带刺,好似故意针对沈霄?
  步莨琢磨了稍刻,放下茶杯,起身对沈霄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沈公子歇息,回去路途有些远,我们也得趁早赶回去。今日暂此别过吧。”
  沈霄忙止住她去步:“今日家父寿宴,有幸请到了玄罗寺的忽弥大师为其祈福,正巧大师今晚暂住府上,机会甚为难得,寨主稍等片刻,我请大师来为二位诵经祈福。”
  步莨不太懂这些,听起来大师祈福当是件好事,许能祈求她同曦华一生平安白头偕老。
  遂问:“这般晚了,不会打扰到大师吗?”
  “大师尚未就寝,我速去请他来,你们在此等候片刻。”说罢,沈霄快步离开厅堂。
  步莨回头朝夫君笑着:“我还从未去过寺庙呢!今日也可开开眼,若大师念经真能为咱们祈福,可是美事一桩。”
  帝君点头回以欣然淡笑。人界即便是寺庙祈福,也都是将心愿传达给天界众神,再由分工的神仙择选,依照凡人功德善事来圆其心愿。
  他本就是天界北方神帝,就连北方的一众神仙也要同他祈愿,又怎需一个凡界和尚来为他祈福?不过是看步莨好奇又欢喜,才没有直言拒绝。
  待到沈霄将忽弥带来厅堂,沈霄顺手将四扇木门关上。转身解释:“诵经祈福之时,需得关门,以免福运溢出。”
  步莨不甚了解地点点头。
  帝君却狐疑睇向沈霄和忽弥,他可从未听说诵经祈福需关门。祈福若要传达上天,更需在空旷之处,让心声直达天庭,如此封闭,如何传达?
  而他分明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虽很轻,他怎辨认不出,不用施法也能听出外头一时来了约莫十五六人。
  这是围困?
  帝君面色渐沉,今晚可真来得好,他倒想瞧瞧沈霄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忽弥两眼聚神,一瞬不瞬端量身前白衣男子。奇怪的是,此人身上并未察觉出丝毫妖气,反倒有种难以形容的浑厚气息,宛若朝暾破暮,又似浩海揽星。莫非当真是能潜匿妖气的强大妖物?
  “大师,开始吧?”见其未有动静,沈霄出声提醒。
  忽弥回神,朝步莨二人走去,约莫离有六步距离停下。右手握住禅杖朝地一顿,禅杖顶部铁环叮叮当当罄钟般响,可醒神,可凝气。忽弥抬起左手,环戴佛珠,执于胸前:“阿弥陀佛。”开始瞑目诵经。
  云里雾里的步莨瞅着念经的和尚:这就开始了?无需起身?无需跪拜?而且那和尚怎对着曦华一人诵经。
  即便满腹疑思,她也不好开口多问,静静坐着听。
  帝君是越听面色越寒沉,诵经的梵文他怎不懂!这是佛教愣严咒中五大心咒之一的——般唎怛罗耶。
  念此经咒,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邪妖恶鬼立显原形。
  呵呵,胆敢将他视作妖物!修的什么佛法,无知的和尚!
  帝君冷目射向前方的沈霄,沈霄被他眼底冰封般的寒意慑得一怔,此人光是眼神就能令人不由畏惧,其力量当真十足强大。
  沈霄又不免疑惑:他面色并无痛苦,也未受经文影响而现出原形。可这神情,他仿佛是听懂了这经文?还是说妖力强大到完全不受影响?
  帝君忽移开视线,缓缓转向步莨。正听和尚念经的步莨不解地眨眨眼,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凉飕飕的,像是在隐忍怒意。
  “是你同他说的吗?”帝君突然开口。
  步莨更是莫名不解,诧异愣然望着他,同他说?什么意思?她同谁说了什么?
  帝君倏而一笑,这笑不再如平时和煦,不再是往常的温润,眉宇间透着寒冬森冷,惊得步莨心底登时悚惧,莫名一个寒颤。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他何时用这般凛若冰霜的眼神看她。
  帝君收回视线,转到仍在念经的忽弥身上。他凝目施法,神识瞬间遁入忽弥脑中。
  念经的忽弥声音戛然而止,却仍瞑目站立,一动不动。
  沈霄察觉出端倪,轻步走上前查看大师情况,顿时一愕。
  忽弥面色煞白如纸,双唇颤抖,眼皮内的眼珠不住滚动,额间更是冷汗淋漓。这模样,就好似正被梦魇困住。
  “大师?”沈霄试探唤道,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大师?!”
  猛然间,忽弥呃地一声倒抽一口气,两眼瞠大如铜铃。
  他目光定在前面的帝君身上,满眼的惊慌惶恐,口中开始不住吸气,如同溺水扑腾的人。禅杖上的铁环更是因为他手臂的颤抖而不停发出击打的叮当响。
  沈霄被他这模样吓得一愣,顺着他目光望去。帝君却气定神闲自若饮茶,抬眼睇来,一抹蔑笑。
  帝君放下茶杯,起身淡然道:“多谢大师祈福,若沈公子无其他事宜,我同阿莨就先回去,告辞。”
  说罢,未待沈霄回应,踏步径直朝门外走去。他拂袖掌风甩去,四扇木门瞬间被打开,撞在门栏上哐哐巨响。
  他默然扫了眼外面,果然站着十几号人,是等他现形来抓他吗?真是可笑至极。
  他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睨向仍在状况外呆站的步莨,“不走是要留在这儿过夜吗!”
  略显严厉的口吻措不及防拉回她思绪。步莨忙快步跟上,虽不知他究竟为何突然发怒,但此时还是顺着他的心情比较好。
  看出她眼底一晃而过的伤色,帝君眉头皱得深。他不想吓着她,只是今晚的事着实激怒了他,若不是将怒气一压再压,他定然会在步莨面前惩戒那个和尚,还有沈霄!
  帝君放慢脚步,待步莨跟上,直接握住她手腕。走到门外,见那些侍卫并未有让路的意思,帝君冷言警告:“若想留着命,就移步。”
  于长青一手握在身侧剑鞘上,警惕看着他,又望向房内的沈霄,等待命令。而沈霄正扶着情况不太妙的大师落座,并未留意房外的情形。
  忽弥大师诚惶诚恐地紧盯着前方的白色身影,万万不敢落座。沈霄看向屋外,这才想起自己指派了侍卫守着,糟糕,这定得让步莨心生误解。
  沈霄正示意于长青带队离开,恰时一道清悦女音响起。
  “曦公子?!”
  沈昕正要来找哥哥,见到来人,惊喜不已,怡颜悦色地提着裙摆三两步小跑过去。到他跟前才发现被他侧身挡着的步莨。
  “寨主也来了?”语气显然没方才那般雀跃。
  帝君只淡淡掠了她一眼,步莨面无表情点了个头。
  沈昕这才看到府中十几侍卫将他们围住,讶然:“你们这是做何?曦公子和寨主是沈府的贵客,是哥哥请来给父王贺寿的,怎的把客人给围住!还不退开!”
  “是,郡主。”于长青本就收到了沈霄让他们撤离的暗示,对步莨拱手道:“多有冒犯,还望寨主莫放心上。”即刻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步莨从头到尾不明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外边没有侍卫,怎开个门都聚集在这里了?像要围困抓他们,却又不像如此,如坠迷雾,愣不清晰。
  “你们是要离开吗?我送你们到门口吧。”沈昕提议道,主要是想同他多聊会儿。
  帝君并未拒绝:“如此就有劳郡主。”情非得已下,他并不想在人界起杀意,这于步莨也不利,有沈昕带着离开,至少可以规避不必要的冲突。
  送至门口,沈昕问道:“我帮你们叫辆马车吧?”
  帝君客气一笑:“我们已有马车候在巷口,多谢。”
  虽说这笑很淡,但沈昕还是羞红了脸,这可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笑。宛如夏日里沁凉的晚风,轻轻柔柔拂在她心坎上。
  她腼腆开口:“曦公子往后有时间,可常来沈府做客,就说是我的贵客,没人敢拦的。”
  帝君未开口回答,只是颔首礼笑。沈昕便认为他这是答应了,脸就更红了,眉目嘴角尽染悦色。
  静默在一旁的步莨冷冷睇看那含羞带笑的沈昕,抬眼恰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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