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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伏僧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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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群和尚下的咒,需要取一滴修了佛身子和尚的佛血才可以把这铁链子解开”
  露如霜听说,心里一动,立时转过身去,把寒霜剑架了蒹葭苍脖子底下。
  还不待露如霜说话,蒹葭苍便慌张道:“不过是一滴血,你只取了便是,何故又要我的命?”。
  露如霜听说,一时只觉倒是自己的过错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发着怔,只感到那蒹葭苍将自己手里头的剑取了过去,然后在他手指腹上一割。露如霜见他对自己如此慷而慨之,心头一震。
  “过后呢,又如何?”蒹葭苍向蛟尧问道。
  “把血液抹了铁链子上便好了”
  蒹葭苍听说,便摸上去,遂见到那铁链子唰唰唰由下而上给解开收了圆柱子上头去。
  露如霜把头向蒹葭苍一低,轻轻声道:“谢谢你”。
  蒹葭苍听说了,向了露如霜一笑。
  外头登时一片梆梆梆敲木鱼的声音,简直像暴雨如注哗哗哗砸下来。
  “我们得走了”蛟尧化作人形,牵起露如霜的手。
  露如霜听了外头的促促木鱼声,把眉头蹙起来。听说要走,忙点了点头,想赶紧打这里出去。她在心里想,浮生丹也到手了,当然得走。
  于是她随了蛟尧要走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偏回了一个头,把蒹葭苍淡看了一眼。
  见到蒹葭苍向自己笑着,他又把手挥了挥。
  露如霜心里犯起疑,多看一眼蒹葭苍,方道:“走了”。
  蒹葭苍把头一点,便见着他两个忽地不见了。
  到了第十二层上,已是塔顶了。蒹葭苍看到那是一层四面通空的,周围只十二根石柱子支上去,撑着一个石头宝盖塔顶子,石塔顶檐上一角坠了一个铜铃铛。
  一张长木阔面桌子摆了当中央,暗溜溜的桌面蒙上一层灰,倒是好久不有人来过的景象。桌上便是一盏白瓷高脚的油灯,灯碗里有油性的黄油,一个纸灯芯子一截支出来,大半是泡灯油在里面。
  蒹葭苍在楼梯口失神立了好一会子,外头刮来的风给他冷了一遭,才惊醒过来,嘴里道:“准定已经走远了”。
  如此一想,蒹葭苍便过去要拿了灯去下一道法阵,却听着塔下头梆梆梆的木鱼声促促响将起来。他心下一疑心,想道:“难不成还不走?”。
  快步跑过去,给腰身贴伏在石阑干上向下一望,果然看到露如霜正给落在法阵里,身旁却不见蛟尧的身影子。
  蒹葭苍吃一惊,他见着木鱼声一捶一捶小榔头一般落在了露如霜的身上。伴着迭迭递递一促一促的木鱼声,蒹葭苍转身顺着楼梯跑下去。
  他用火撚子给油灯点燃,果真同他猜想不错,手拿了油灯一路下去,不再见到一个妖精和鬼影子。
  蒹葭苍一只手摸着墙壁,一路下去,到了大门口,还不把门打开,只听到木鱼声业已听了,他心里给一沉。
  把门打开的时候,烫疤和尚迎了上来,笑盈盈一个脸子。烫疤和尚把蒹葭苍手里头的油灯看一眼,称赞道:“小僧人当真厉害,把第二个法阵也给过了”。
  蒹葭苍呆愣愣地,把眼睛看过烫疤和尚身后头,却不见到一个人影子,仿佛适才打塔顶子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子。他嗒然若失,把头低垂。
  “该去第三个法阵了”烫疤和尚见他这样一个形容,疑心他打塔顶上把方才的情况看去了,放下脸来。
  蒹葭苍听说,“嗳”一声,便要跟了烫疤和尚去向第三个法阵。
  偏是在脑子里回忆起来,越想越不对味儿,蒹葭苍心下道:哪能是幻影子,不可能是幻影子!
  如此一想,把头向后一摔,却仍是不看到一个异处,遂只罢了。
  烫疤和尚把一切看进眼里,面色铁青,冷道:“我雷音寺好心教小僧人过关,把经书领回去,小僧人竟把我雷音寺当个贼窝一般,横是如此,还破甚的法阵,取甚的经书!”。
  蒹葭苍不料到烫疤和尚忽如此闹出来,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红一阵的,忙赔起不是来。
  露如霜两个手臂,左右各教铁链子栓着,把她大大拉开,动弹不得。
  一根粗木棍子向了肚子上打过去,露如霜吃痛的受着。
  是要教她把浮生丹吐出来呀!她吃痛的面皮子上冷着眼,把墙上的鎏金佛像了一眼。

  第8章 第七回:露如霜伏僧丟浮生,风桐狭路遇蒹葭苍

  一束白佛光落在了地上,墙上的油灯一个焰豆子给微风吹得一跳一跳,佛像嵌在墙壁里头,小小一尊,像是受不得小方洞子,把个肉团团身子缩起来,给挜在神龛里头。屋子里只四根朱漆柱子,朱梁雕花草镂虫鱼,却是蒙着白灰。
  露如霜垂着头,把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来自己憔悴一个脸面子看着,她不想到自家竟再回了这里。把影子盯久了,忽地苦笑一声。
  方才那一个拿着粗棍子照露如霜腹部擂的高瘦和尚不知是累着了不是,把棍子杵着地,看着露如霜狠狠道:“白蛇,你放聪明些,早早把浮生丹吐出来,也少受些苦”。
  她听说,打心里一笑,心想着:“我当然聪明!要是我不聪明早把浮生丹吐出来,偏生一吐出来我就不有命了,一沾生死,不聪明都聪明了”。
  那和尚见着露如霜冥顽不灵,自己也累了,不想再如此纠缠下去,直走过去。
  露如霜听见脚步声,把头一抬,只见着那和尚凶神恶煞立了自己面前,从腰间把一个匕首拔将出来。
  “你要干什么”露如霜把眉头一凝,瞪了那和尚一眼。
  那和尚见到露如霜面皮上有了煞白的害怕,笑道:“这会子知道害怕了?”。
  她看着那和尚把刀刃给手里撩起来绿布僧衣的一角上一揩,心紧起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两步,但被那左右两边拴住手腕的铁链子扯住了。
  露如霜横眉冷目,道:“和尚你妄为出家人!”。
  那好瘦和尚听得,把头一昂,哈哈大笑几声,才把露如霜不屑地看一眼,冷哼道:“我好言教你把浮生丹交出来,你不交,我便破膛开肚掏出来!你不过一条蛇妖,杀了你也不为过,我不过是除妖罢了!”。
  露如霜听说,啐他一口,道:“凭你这起子腌臜,也想动我?简直做梦!”。
  高瘦和尚听得,一时恼羞,怒瞪露如霜一眼,把那把匕首向上空一扬,狠狠落下去,一刀扎进露如霜的腹部。
  露如霜登时疼痛难忍,蛇尾巴不由得现了出来,剧烈摆动起来。
  高瘦和尚见得了这光景,越发乐呵呵笑将起来,预备过去把浮生丹从露如霜的肚子里掏出来。
  不知是浮生丹的法术还是实在疼得受不得了,露如霜忽地身上一股强力,把铁链子从墙上扯断了。
  过后现了原身,待高瘦和尚一走近,一口狠咬上那和尚的胸膛。
  高瘦和尚立时毙了命。露如霜见着那和尚死去了,一时才把嘴松开,重回了人身,却一时无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少时,墙上神龛里的佛像好似给脸一沉,忽然一道白煞煞的佛光打在了露如霜的身上。
  露如霜直觉得登时是一千根万根绣花针由脚至头,一寸一寸猛地一下刺在了肉皮子上。她激烈抽搐起来,面上霜色,一双血色嘴皮也慢慢褪作惨白。
  虚汗发作,是热闷闷的雾气,由体内长出来,在一身子皮肤上成了细小的汗珠子,蒙了全身。像是排山倒海撼天拔地的,轰隆隆直响,教她耳鸣。山川要毁了,天地给盖下来,她孤零零一个在里头,给天地这柄大钳子钳住,动也不动得。
  偏偏这样的时候,身边竟无个任何人!
  露如霜用力要去睁眼睛,要去看那嵌在墙壁里,挜了狭小神龛里头的佛像。
  偏偏死也不睁开,却把浮生丹从体内逼出去了。
  那浮生丹唰一下蹿上了半空,悬浮在那里。
  烫疤和尚领着蒹葭苍至了悬光阁门前时,里头已经静了好一会子了。
  那烫疤和尚笑向蒹葭苍道:“这便是最后一个法阵了”。
  蒹葭苍把那一个角掉了漆的破旧牌匾一看,问道:“这一回又教我做什么?”。
  烫疤和尚听说,看了一眼睛蒹葭苍手里头捏住的白瓷高脚油灯,给笑了一下,道:“答案便在小僧人手上了”。
  蒹葭苍把那油灯看一眼,犯疑道:“油灯?莫不是教我进去放油灯?”。
  烫疤和尚笑道:“小僧人聪明,倒正是如此”。
  蒹葭苍走在木结构通道,一步一声嘎吱作响。这通道是一个长长方方中空柱子般的,不有油灯,竟是一片漆黑,只有蒹葭苍手里护着油灯的火,才至了一处有一处的亮堂。
  蒹葭苍一面把油灯照着亮,一面留心脚下的步子,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心里犯疑道:“这破楼阁里头还有和尚看守?”。
  一时想着,越发好奇起来,快步走过去。蒹葭苍不料到,竟是看见一个身量瘦削身着灰衣的青年男子。
  只见到那男子手里头抓着一条白蛇,蒹葭苍一瞥到那白蛇,便认出来那就是露如霜,他心头一震。
  蒹葭苍快步走过去,厉声一喝,道:“你是谁人?!”。
  那灰衣男子听到,把头一回,见到是个端着油灯的和尚,喃喃道:“雷音寺的和尚果真如此厉害,这么一会子便追了上来?”。
  蒹葭苍听着他小声一顿嘀咕,不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个什么,只看着他手里那白蛇仿佛已是丧了命,心里越发焦急。
  于是不由分说,把油灯朝那灰衣男子一执。蒹葭苍果然见到那灰衣男子情急之下把手中白蛇一抛,拿个两个手去把砸过去的油灯挡住。
  蒹葭苍一时腾空上去,把露如霜接住,过后盘了一圈便放进了自家衣襟里头。
  那灰衣男子再把头抬起来,却不见了蒹葭苍的踪影子,发现手里的白蛇也不知了去向,才醒过味来是自己中计了。
  没了油灯,悬光阁的走廊通道里便是一派暗漆漆的,蒹葭苍凭着适才的记忆,揣着露如霜一时奔到了一个小屋子里。
  那小屋在二楼,木质地板踩着便是吱嘎吱嘎响。蒹葭苍把露如霜从胸口衣裳里掏出来,捧在手里,却见着她一个蛇身子软白纱绳子般塌下去,没个生气。
  蒹葭苍忽想起适才自家血液可一破了法阵,把蛟龙救了,遂打算着故技重施,拿血液去把露如霜救过来。
  如此一想定了,蒹葭苍立刻把手指就了两瓣略一启开的鲜红嘴唇当中,给上下两排白齿一咬破。眉头微一紧,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眼看着指腹冒出来的一豆子殷红血珠子,向白蛇嘴巴里滴进去了。
  好一会子,白蛇幻作了一个孱弱的人身肉体子在蒹葭苍的怀里躺定了。
  他又把她扶起来,将露如霜的背脊对了自己,将她一把黑发向一侧颈项前头撩去,忽瞥见露如霜凝脂的颈子,给心里一撞。
  只听得砰砰砰,胸口里头掩不住。
  蒹葭苍身体僵僵的,回过神来,把眼睛给眨一眨,才运功把手掌贴向了露如霜的后背上头,给她输法力。
  隔着白纱衣裳,一阵子纱制感触,微微麻麻,手心里感觉到肉皮子上一阵子热。盈盈的身躯子就在手下,蒹葭苍差点儿不忍住又抬眼皮子去瞥一眼露如霜的宛白月光的后脖颈子。
  偏生这时候露如霜醒过来,身体自主向前倾过去,冷着眼眸扭头瞥一眼,见是蒹葭苍,才愣了一愣,问道:“是你救的我?”。
  蒹葭苍见她身体软而无力,曳曳晃晃,赶忙两个手把她扶住。又觉得不妥,便将露如霜扶过去靠了墙壁上,才道:“我以为你已经同蛟龙离开了,不想到方才看见一个灰衣男子抓住了你,便把你从他手里头夺过来了”。
  露如霜听说,点了点头,忽咳了一声。
  蒹葭苍见到,忙问:“不有事吧?”。
  露如霜摇摇头,把蒹葭苍看一眼,道:“我没有大碍”。
  蒹葭苍又问道:“你怎么被抓了悬光阁来了?不是合该已同那蛟龙离开雷音寺了么?”。
  露如霜听说这里,心里直犯一股气,冷哼一声,半向自己说道:“那群和尚早料到了,在外头布了法阵把我们等住,既是如此,何必教我把浮生丹得了?只因我是条蛇妖,便对我要戏耍便戏耍,要杀便杀?!”。
  蒹葭苍听得摸不着个头脑,转问道:“同你一遭那个蛟龙呢?怎的不见了他的身影子?”。
  “蛟尧受伤过重,我叫了风桐把他先送走了,于是一时不顾过来,就叫那群和尚拿下了”,露如霜说着,略顿了一顿,把蒹葭苍看一眼,接上道,“风桐是千年灵芝修得妖,兴许你适才遇到的那个灰衣男子就是他”。
  蒹葭苍听说,微有些不好意思,给一笑,把露如霜盯着,道:“如此说,倒是我坏了他救你了?”。
  露如霜听说,拿眼睛把蒹葭苍看一下,不想到他会这样熟络的声口,却不答他。
  半晌,她把自己的一双腿看着,想起些什么,心下道:“没了浮生丹我竟还可以维持人身,究竟怪了”。思毕了,把头偏过去看一眼蒹葭苍,问道:“你如何救的我?”。
  “用了一滴血”蒹葭苍道。
  露如霜点了点头,立起身来要走,却给蒹葭苍把手腕子抓住。
  她疑惑回头,道:“你作甚?!”。
  “你去哪里?”他不回答,就问她。
  “去盗浮生丹!”
  “我替你盗”
  她看着蒹葭苍盯住自己,心里一撞。

  第9章 第八回:神案底下和尚入魇,九尾狐拦路中蛇毒

  蒹葭苍把白蛇捧在手里,手掌摩挲到白蛇鳞片,又想起来适才那个盈盈白皮肉体的女子身材,他心里有种异样。好一会子才把白蛇长身子拿两只手盘了一盘,再揣进了衣襟里。手递到衣襟口子的时候顿了一下,倒有些踌躇,才把眼睛给一闭,把露如霜人形身子在脑海里想了一想,才给放进衣服里。
  黑沉沉的悬光阁,拿手摸索着木头墙壁,不知走了有多久,只恍惚记得拐过几道弯,换了几扇门槛,才忽见到一片白亮光。
  蒹葭苍忙提了脚快步奔过去,是一个大厅,大理石砌地,瞧着暗溜溜一个地皮,像夜里的湖面。另有四根朱漆柱子,一面墙上嵌着座佛像,几丈来高的样子。蒹葭苍把露如霜的话想起来,说那浮生丹便就在这佛像里头,蒹葭苍便快步至过去。
  他立在那佛像面前,害起怕来。胸口兀地闷起来,像是一块沾满泥土的大石板塌下,给压下来,压在胸口上,教他直闷闷的,喘不过来气,嗅得着泥土的味道。
  蒹葭苍像是给魇住,一个心烫烫的,脸也上了热气,面壳子一样罩在脸上。他觉到有一种东西在身体内奔驰,忽地一心要把那裹了白纱布的白皮盈体捏碎了手下。他直觉到快活了,心满意足了。一个脸子酡红红的,眼神发了饧,把酒吃饱了。
  白蛇把一个头探出来,见着他魇着了,打下头看上去他的一张脸,只觉得是日落的酽酽胭脂红照到他脸上。偏偏蒹葭苍漆眉浓重,鼻直挺挺,棱条的嘴唇,硬朗的脸子线条整个的看了去,竟是一个山峰角。
  露如霜看得痴了,差一丁点也跟着醉过去。偏偏这时候雷音寺的晚钟敲响了,洪闷地咚咚咚,缓慢一声一声递进她耳朵里,把她吓醒了。
  蒹葭苍也听着了,唬了一跳,心虚醒过来。将头一低,撞到白蛇的眼睛,他觉得那幽凉凉的蛇眸子像死了的枯木上忽地冒出一根尖尖的白芽,直教他不适、恐惧,针一般给心上一扎,仿佛适才是个笑话——教他意乱情迷的究竟是一条蛇,给愚弄了一般!
  他在心里恼怒她,这时候出来,给他看到。面皮子也僵僵的,想拿个笑脸子去看她,究竟不做到,便把脸一扬,将手一挥,拿法力去把佛像打开。
  白蛇果然不看见他的脸色,自觉他给魇着罢了,一时见到墙外头这扇佛像缓慢向右边移去,只放下心,重新缩到了蒹葭苍的衣裳里头。
  蒹葭苍一入了那嵌进墙里挖空了另一半佛像作的屋子里,一眼就见到浮生丹悬浮在那半空中。
  那屋子是大理石砌地,敞亮一片。蒹葭苍一个跃身,腾高了要去拿浮生丹,靠近了,胸口却剧烈一阵烧痛,给忍了下来,硬是把浮生丹勾进手里捏住了。
  落了地,他就把白蛇从衣襟子里探出来,把浮生丹就了白蛇的唇边。
  一把浮生丹吞下去,白蛇便尾巴一甩,溜下蒹葭苍手心里,化作了人身子。
  露如霜在地上立着,回过头看蒹葭苍,见到他面皮上笑了,露如霜怔了一下,半晌,才问一句,道:“你笑什么?”。
  蒹葭苍听说,愣愣的,只一阵傻笑,过后一个暧昧的声口,道:“你这样美”。
  露如霜听了,心里又是给一撞。把适才胭脂红的落日照过山峰想起来,脸上一片羞红,冷瞪了蒹葭苍一眼,道:“该死的,这样胡说,且莫忘了你是个出家人!”。
  这两个正对望着,外头忽然鼓点子一般的脚步声逼近了来,阵阵的,是夏日哗哗哗的雨声。
  他俩听着了,才回过神来。
  露如霜一时做出一副要强闯出去的模样子,却给蒹葭苍拦下来了。
  露如霜把眼睛过去看他,道:“你又拦我做什么?”。
  蒹葭苍道:“你只化了蛇身子,便没了妖气,然后藏在我衣裳里头,我带了你出去,他们就拿不住你”。
  露如霜听说,在心里想了一遭,心下道:“这个和尚几次三番把我救了,看他眼睛来,不有对我有什么害意,倘若他果真有个心要害我,何必折腾来去把我一而三的再救起来?”。如此一思定了,露如霜便化作了白蛇。蒹葭苍见她化了蛇,便蹲了下去,把宽大的袖子打开,让白蛇扭着长白的蛇身子钻了进去。
  一时毕了,蒹葭苍只快步去寻了适才那盏白瓷高脚油灯,打算去把第三个阵法破了,领了经书快些离开了这雷音寺。
  待蒹葭苍至了适才那个黑漆漆木制通道里头,爬了地上摸了好些个时候也不有把那白瓷油灯摸到,他心里疑惑,想道:“难不成叫露如霜说的那个什么灵芝精拿去了?不应该呀,那不过去一盏油灯,纵然是放了雷音寺里浴了佛光,到底是佛家之物,妖怪拿去了也没甚用处。”,如此一想,越发纳罕起来,究竟是哪个把那油灯拿去了。
  正思忖着,手里忽然抓住个毛绒绒的物什,给蒹葭苍唬了一跳。
  紧接着便听见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
  “是谁人?!”蒹葭苍忙问道。
  “小和尚不记得我了吗?”那女子说笑的声口,“昨夜里还见过呢”。
  蒹葭苍忙想将起来,是那九尾狐狸,便把眉一蹙,道:“你在这里作甚!快些把油灯给我交出来!”。
  那小狐狸听说,仰头越发笑的大声了些,笑够了过后,故意把一个嘴巴碰到蒹葭苍耳朵旁边,问道:“我凭什么把油灯交出来!”。
  小狐狸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了,感觉到黑幕当中蒹葭苍身体向上去,见到他欲逃,小狐狸立时也给站了起来,然后一双手扯住蒹葭苍的僧衣。
  “你作甚么!快放开我”蒹葭苍捺低声音,焦急的口气,他也听见脚步声促促的近了,心里发起慌。
  小狐狸见他这个模样子,故意锐声嚷起来,明摆着要把那些和尚引过来。
  露如霜在蒹葭苍的衣裳里听说,先头只觉得蒹葭苍断能收拾那九尾狐,却不想到延宕好一时。过后头委实听不住了,遂从蒹葭苍的衣襟口子里溜出来一个头,黑漆漆当中也看不见她。露如霜五内微怒,在黑暗中弓起一个蛇颈,向张弯钩,击过去到小尾狐胸口,一张口,把那小狐狸狠咬了一口。
  小狐狸只晓得蒹葭苍把浮生丹盗走了,不料到他还把条白蛇揣在怀中,一时不有防备,实实在在给一口咬了,中了蛇毒,身子登时软过去,倒在了地上头。
  “快些走!那些和尚快来了”露如霜见蒹葭苍愣住了,提醒道。
  蒹葭苍并不晓得是露如霜把小狐狸咬了一口,才教小狐狸倒过去。这时听到露如霜说话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了,遂一转身朝外头跑了去。
  那群和尚果真听着了小狐狸锐声嚷叫的声音,便一行人急急忙赶了过来。
  偏生在这之前,另一个人先赶到了。
  小狐狸软趴趴一个身子躺在地上,头脑昏胀,又给听着越发紧密的脚步声,只觉得完了。忽然自家身旁乍有个人,把自己扶起来,倒给她唬一跳。却嗅到那人身上的狐狸味道子,且惊且喜,因中了蛇毒,只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问道:“是你,你如何出来的?!”。
  那人听说,只道:“是岸塔的油灯给取走了,好一时还不点上,和尚布的法阵便无用了,我自出了来了”。
  小狐狸听说,笑了一笑,点了一点头,却想道黑暗里头他不有看到,遂“嗳”了声。
  那人见到小狐狸越发虚弱,不由得心里发狠,只冷道:“先不多说了,我先带你出去罢”。
  因此,待那群和尚赶来时,这黑漆漆木质通道里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子。
  倒是巧了,方才蒹葭苍寻了好一会子不有寻到的那盏白瓷高脚油灯,竟给这群和尚里头的一个碰到了。
  缘是那和尚立了通道一个角落,给脚后跟碰上了油灯。先头那和尚倒不晓得是油灯,蹲下身捡起来,出去就着光才发现缘是是岸塔的油灯,便急忙告了烫疤和尚。
  那烫疤和尚一见到,立马掐指一算,忙道:“遭了”。
  那群和尚听说,赶忙问:“师叔,怎的了?”。
  烫疤和尚只放下脸子来,冷道:“快快去寺门口堵住了,那折灵寺来的和尚带了偷盗浮生丹的妖孽跑了……”。
  烫疤和尚话还不有说完,外头忽然有匆匆忙忙跑进来青衣一个和尚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师叔,师叔,清单师兄死在了悬光阁里头”。
  众和尚听说了,满堂哗然,个个面色惊吓作白。烫疤和尚脸给气的铁青,掐指再一算,竟又是那白蛇精弄出来的。
  蒹葭苍眼见着要到了寺门口了,一个心冒泡沫子一样的喜欢,却又给人捏住一般,不喘过来气,一怦一怦的。他敛声屏气起来,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小心翼翼。只怕到头了,一切要好起来,却给人硬生生切了去,教人意难平才最坏。
  正想着,却成真了,给他气得牙痒痒。白蛇觉到他停下来,一大口一大口喘粗气,胸膛猛猛地伏伏起起。以为跑出去了,给头探出来看外头的光景,却见到一色青衣和尚站列堵了大门口,都是双手合十,两个拇指上挂一串佛项珠。那珠子是一小颗木珠子,上头蚂蚁足的细雕字,蒙着灰尘,浴在蓝月光,一片白。
  众和尚背后头那两扇朱漆金色门钉的大门给重重关上,以为把他两个困住了?

  第10章 第九回:再携手逃出雷音寺,九尾狐设计谋浮生

  黑漆漆的天幕生出一个圆溜溜的蓝月亮,那月光教天空上头的云片子看上去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天底下头,茅草蓬子里,木板做的墙,一爿一爿。有油灯燃起来,田野村落,嘁嘁嚓嚓的生活气。
  这雷音寺在山上,朱墙灰瓦,便是另一派光景,天还不全暗,还是个昏沉沉的模样。离蓝月亮近一些个,浮浮地有风,一种寡味道。
  蒹葭苍一时见到烫疤和尚走过来,近了才见到他脸上不悦的神色。蒹葭苍望着烫疤和尚黑沉沉的脸面子,双手合十作了个揖,遂听说烫疤和尚问道:“小僧人怎的如此匆匆要走了?莫不是来我寺不是为着求经书,而且有别的觊觎了?!”。
  蒹葭苍听说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子,欲言又止。
  烫疤和尚见他这样一个形容,倒费解起来,不晓到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烫疤是占算了的,知道蒹葭苍带了白蛇要跑出去,却故意道:“小僧人有话且说,到底怎的了?”。
  蒹葭苍听得后,一种下了好大决心的样子,咬咬牙,低声嘁嘁道:“师傅不晓得,你们这雷音寺啊,有妖精!”。
  烫疤和尚听说,看他一眼,不知他何意,只一派不屑说:“当然有妖怪,雷音寺收了不计其数的妖孽,这有什么,小僧人不必如此隐晦”。
  蒹葭苍知他误解了,解释道:“师傅可会意错了,贫僧所说那妖可不是你们佛寺收的妖,是只狐狸精,刚刚我去了悬光阁碰着的,她还抢我油灯来着,要拿了我的命去,我是个怕死的,当然一时只顾逃命了!”。
  烫疤和尚听说,给气了一通。在他听来,蒹葭苍的意思是,他们雷音寺故意安排一个妖怪取他的命?
  “说了是阵法了!”他气冲冲向蒹葭苍道。
  “偏没提前说要教我丢了性命子的!”蒹葭苍理直气壮驳过去,一时说完了,绕过烫疤和尚直要走。
  待蒹葭苍快至了那挡了门口的一众和尚排的人墙前头时,烫疤和尚才回过味来,教这个小和尚诓了去了。
  他忽地把头一摔过去,向那一排和尚嚷道:“拦住他,莫教他出去了!”。
  白蛇在蒹葭苍的怀里一听说,把个头从蒹葭苍的衣襟口子里再探出来,见到就要到大门了,且那红漆围墙半丈来高,于是一个腾身,打蒹葭苍的衣襟里飞蹿了出来,一根长细的白玉条一般撂上了半空。
  众人只见到那白蛇要给落将到地面子上了,登时化作了一个白衣女子立在了蒹葭苍的身旁。
  蒹葭苍惊了一跳,直问道:“你怎的给出来了?”。
  露如霜不有回答,只将蒹葭苍垂了身旁的手一把给抓住,然后带了他,一个纵身,向那半向来高红漆围墙飞去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奔了好一程,浮轻轻的风扑过身上来,两个浴在唐代的蓝月光里。蒹葭苍把露如霜的笑声听在耳朵里,脆脆的笑声,一递一递进去他耳朵。蒹葭苍直觉得像一只只粉的红的紫的蝴蝶,在草地上萦绕。这样想着,他拿眼睛在后头看露如霜,越发有些痴起来。
  却不想到露如霜给忽然一停了下来,把头回过去,一双笑弯的眼睛将蒹葭苍扫了一眼,见到他发着痴怔,一个手把自己拉住还不丢。
  蒹葭苍给一看,唬一跳,忙给把手丢了。半晌,才向了露如霜,嗫嚅道:“都怪你,这样好看”。
  露如霜听说,怔了一怔,很快又拿一个笑脸子给替换过去,看着蒹葭苍,笑嗔道:“你这和尚不像和尚,倒像个市井公子哥,油嘴滑舌的”。
  他听说,把头低下去,忽然不说话。
  露如霜看着他垂下个头去,不解的凑近脸去看他,却不料到他忽然又将个头猛一昂,两个差点给撞了上。
  蒹葭苍盯着露如霜,只说了一句:“你不懂的”。
  蓝月亮照进心里,像床头的昏红的豆点子焰火。她只盯着和尚,微笑了一微笑,要给告辞了,倒怅然起来。
  “我要回空灵山了”露如霜向前头走去,白布鞋避着地上面的青草,去走罅隙,却发现满地翠青的草,没法避开,也给踩上翠色青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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