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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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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殿门砰地关上,将枯月撕心裂肺的惨叫隔绝在内,傀儡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得身形一颤,默默抬头看着嗜朝。

       “怎么,想叫我放了她?”

       傀儡不说话,便是默认。

       “这可不行。”

       嗜朝笑呵呵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难得找到点儿乐子,可不得好好玩儿够么?”

       ——

       殿中唯一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余下黑压压一片,还有一堆油绿渗人的眼睛。

       枯月还在努力将自己往后缩,一双手狠狠挖在石壁上,十指指尖甚至已经渗出鲜红的学习,整个人都在黑暗中抖得不成样子。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撑着石壁颤颤微微站起来,黑云并不听她的话,依旧在一步步靠近,察觉到黑影的动静,枯月眼瞳中崩溃又绝望的神色越加明显,双眼连眨也不敢眨一次,两行血泪滚滚流出。

       这幅场景同如晦寒潭之下的场景重合,谢隐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掐着,撕扯着,将枯月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绝望感同身受。

       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既成事实,他的生魂被那颗珠子带到过去,来到这里看见枯月曾经所经历的事,原来她对黑暗,对未知的恐惧,都源于此!

       即便已经知道黑云无法伤到枯月性命,可是谢隐还是无法让自己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想要阻止黑云前进,想要把这样脆弱的枯月紧紧护在身后,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甚至想要杀了……嗜朝。

       可是现实却是他什么也办不到。

       黑云来到枯月面前,被八只粗壮的脚支撑起来的身体把枯月笼罩在它丑陋的身下,它的庞大更衬出她的弱小,枯月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短刀还在巨蛇身上,赤手空拳,加上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状况,对上黑云,没有半分胜算。

       谢隐听见枯月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弯下腰向巨蛇的尸体爬过去,她想拿到那把短刀。

       黑云不给她半点机会,在她爬出稍远的距离后迅速吐出蛛丝紧紧缠住她的双脚,往后一拉,将她重新拉回身体下面。

       坑底凹凸不平,几回玩弄,她的双臂内侧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衣物更见破烂,几乎已经着不住她的身体。

       黑云玩够了,索性将她的双手一并束缚住,矮下身体用它漆黑可怖的脑袋在枯月腰背上蹭来蹭去,似乎是在考量该从哪里开始下口。

       它的软毛蹭在枯月裸露出来的背脊上,想到黑云的长相,枯月觉恐怖,更觉恶心,使劲挣脱蛛丝,在手腕上留下一圈深深的勒痕。

       黑云听在她的腰窝处,张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欲一口咬住,谢隐觉得心跳骤停,浑身僵硬再动不了一下。

       枯月全力使出最后的力气抬手一把撑开黑云脑袋,可是她那一丁点力气在黑云面前犹如蚍蜉撼树,黑云几乎不必用力,轻而易举反口咬住她的手,尖锐的獠牙毫不留情刺穿她的手腕。

       剧痛袭来的一刻,枯月徒然张开嘴,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黑云毒液渗入,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一身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淡去,最终无力地垂下头颅,缓缓闭上双眼。

       谢隐脑海传来一阵伴着钝痛的眩晕。

       与此同时,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又迅速关上,一道黑影快步走近后毫不犹豫跳下来,正好落在黑云巨大的背脊上,一道长剑毫不留情刺穿它柔软的皮肉,噗地一声,绿色的黏腻的液体四处飞溅。

       黑云吃痛松开枯月,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把背上作乱的人甩下来。

       黑衣人早料到它会有此反应,一手紧紧抓住它头部的长毛,一手拔出长剑再次用力刺去,剑身带着幽蓝的光芒,每一次刺进去,这种光芒便会犹如闪电一般传遍黑云身体每个地方,引起它一阵颤抖。

       黑云摆脱不了它,发疯似的向四周吐出蛛丝,待周围石壁上尽数被白茫茫的蛛丝包裹,黑云背脊处也已经破烂不堪,八只脚无力软下,砰地一声,沉重的身体砸在地面。

       黑衣人先一步从它身下将枯月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回身对着黑云的尸体又是一通乱劈。

       它的脑袋被整个切下,露出油绿恶心的内脏,黑衣人也不嫌恶心,扔了长剑伸手进去摸索一阵,抽出一把沾满绿液的丝状物。
  
       那是黑云的蛛丝。

       谢隐最后收入眼中的,便是那位黑衣人蹲在枯月身前,将蛛丝放在她手边后,又转身从巨蛇身上拔出短刀,塞进枯月的手心。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不再多留,飞身回到地面,大步离开。









第56章 一锅乱麻
       两人一路来到时儒清房前,正碰见时儒清推门出来,谢隐让枯月留在远处,自己走上前掏出信封递过去。

       枯月好奇信上头是什么东西,歪着脑袋想凑上去也看个热闹,谢隐轻易两人捞到身后,挡住她的视线。

       时盈提着草药神色恍惚,一进门,便看见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人和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一齐现在院中,脚步一顿,僵硬地现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闪身躲到一边一簇高大的灌木后,静静看着。

       时儒清打开信,里面是昨夜枯月为何会在天黑后还留在云芨峡的所有经过。

       真正的原因谢隐自觉说不出口,上面所言多是胡编乱造,不过不管怎么说,枯月也是因为此事搅了大半个蓬莱的清净,时儒清就是意思意思也会罚她,他此番定要带她一起过来,就是为了让时儒清看见她的诚意,也好饶恕一二。

       看完信,时儒清将其折好放回袖中,抬头捋着胡子道:“远洲,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枯月此番作为实属胡来,不过念在她认错真诚,我也不会多加为难,自如寒潭反省一夜,明日一早再回。”

       寒潭?又是寒潭?!

       枯月脸色瞬间变了,连同满心的好奇心也被一同捻灭。谢隐在搞什么?这老头胡言乱语说什么,她可没想过要认什么错!

       谢隐敏锐,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带着莫名让人心安的力量。

       枯月不满地看着他,只见他上前一步,一字一顿道:“师父,阿月终归是因为想要帮我采得真言草,才会迷失于山林,于情于理,我都脱不了干系,如晦寒潭,便由我与她同去。”

       “你……”

       啪!

       听见动静,三人迅速回头,只见得一方白色裙角闪过,继而消失在门口,地上遗落了一只歪斜的竹篮,草药自里面散落出来撒了一地,方才的声音,便是这药篮子掉落发出。

       枯月轻而易举猜出这药篮子的主人是谁,想到她方才可能有的脸色,忍不住心情大好,颇为得意地摇头晃脑,连谢隐给她乱扣帽子的事也懒得计较了。

       时儒清收回了然的目光,落在眼前双手紧握的一对男女身上。

       谢隐一向自持清冷,如今能在他面前做出这番举动,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只是,苦了他的阿盈了,几百年的等待,终是落得一场空。

       长叹一声:“……也罢,你们自去吧。”

       时盈跑过一路,泪珠子就掉了一路,温越带着小荷路过,就见一位身量高大的美人儿与他擦身而过,哭的梨花带雨,不禁又开始胡乱心疼起来,回身就想把人揽住,小荷先一步拦下他,无声对他摇摇头。

       眼看美人儿跑远,温越脸色一沉,甩开小荷的手:“你又作甚?怎么,一身伤才好就又开始固态萌发,尽坏我的好事儿!”

       “公子,这位姑娘您可动不得。”小荷收回手做恭敬状:“她是时掌门的女儿,蓬莱的千金大小姐,不是一般的普通弟子。”

       “时儒清的女儿?”温越歪头思索:“没见过啊,啥时候冒出来的?”

       “听说是前些日子才回来,因为身子不好,不便同众人一起听学,早早接管了药庐,一直在里面做事。”

       “这样,原来是个病秧子!”

       温越对病病殃殃的姑娘没兴趣,颇为无趣地嘁了声,慢悠悠往回继续走,一边问小荷:“哎,你还没回答我,刚刚那会儿跑哪儿去了?怎么到处找不着人?害得老子干等了半天,脚都麻了!”

       小荷道:“方才伤口不舒服,似乎是又裂开了,就去无人的角落查看了一番,见您睡得熟就不敢打搅,心想快去快回便没有问题,谁想刚一离开,您就醒了。”

       温越双目圆睁:“又裂开了??”

       “没有,”小荷连忙道:“应该是正在恢复,总有些不适,不过没有大碍,让公子担心了,是小荷之过。”

       “喔,没事儿就行。”温越嘟嘟囔囔:“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没听说有人走个路还能摔竹桩子上受伤的,你啊以后走路注意些,别搞这么些有的没得出来,尽给老子添麻烦……”

       小荷垂首默默跟在温越身后,半道悄悄回头去,林中茅屋的角落处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微风轻拂,竹影晃动。

       风仪昨天累得厉害,所幸最后找到了枯月,她也放下心,回屋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早上太阳升空才渐渐醒来,梳妆的空隙又开始东想西想,担心起枯月昨日有没有受伤,慌慌张张收拾好自己,拉上魏然就要去看望枯月。

       魏然好笑道:“可别怪师兄没提醒你,你现在去枯月房里寻人,恐怕得扑个空,要是去远洲那儿,说不定还能见着两个人影子。”

       “谢师兄那儿?”

       风仪止步,疑惑道:“师兄,何出此言?”

       昨夜两人在萤光中耳鬓厮磨的场景还在魏然脑海中挥之不去,觉那两人十分有趣,不过这个不好同风仪细说,只能含糊揭过:“这个,日后你自会知晓,总之不要太过担心,有远洲在,阿月绝对不会有事。”

       “是么……”

       风仪半信半疑,还是想去枯月那儿看个究竟,白之涣远远看到这两人,连忙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

       “风仪,平丘,正好找你们,快,药庐有点事儿让你们过去一趟。”

       “药庐?”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疑惑,魏然问道:“药庐怎么会有事儿找我们,莫不是昨日采得草药出了什么问题?”

       “嗯……是也不是。”白之涣解释道:“昨日风仪送过去的草药之中正好有我们寻了许久没寻到的一味草药,那药峡中极少见,没想到让你们碰上了,就想让你们去认认是在哪里采的。”

       “原来如此。”

       魏然点头道:“事不宜迟,我和风仪现在就同你一起过去。”

       风仪一听马上就得过去,忍不住回头又往枯月房里望了一眼,白之涣见状,道:“枯月和远洲一早便去同师父请罪去了,现在已经去往如晦寒潭,得明日才能出来。”

       “又是寒潭?”

       风仪蹙眉,略有不满:“阿月不过是迷失了方向,这也要罚么?”

       白之涣一笑:“终归是去了禁地,做个样子也得罚一罚,不过你们放心,一夜而已,算不得重罚,再者还有远洲陪着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风仪一听觉得确实如此,也不再多做担心,跟着二人往药庐去了。

       三人走过长廊,魏然远远便看见房檐下长廊上坐着个人,看身影是时叶,抬手正欲打招呼,时叶阴沉沉望过来,甩手翻下长廊转身离开。

       魏然一愣,摸着下巴:“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火气这么大,谁又惹他了不成?”

       白之涣摇摇头,无奈道:“方才我去找你们时也碰见入文了,也不知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冲谁都是满身怒火,也不搭理人,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也许就是又跟人吵架了,往日也会这样,不过没生这么大气罢了,想来过两日气消了便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到这里,白之涣想起什么,莫名道:“最近入文和师姐他们两姐弟也不知怎么了,都是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今日我去药庐,那些药材还是药庐几个小药童挑拣出来的,我过去一问,他们说今早师姐一大早便出门去给师父送药,结果也不知是不是挨了训,一路哭着跑回来,躲在房里说什么也不肯露面。”

       “莫不是出了什么家事,不方便我们知道?”

       风仪心思单纯,半点没往其他方面乱想。倒是魏然心思缜密,平日里便将众人行事作风都默默看在眼里,唇畔微动,牵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时盈喜欢谢隐,这事再显眼不过,加上方才白之涣所说,枯月和谢隐两人一起去向掌门请罪,时盈又一大早往那边送药过去,一猜便知多半是几个人撞上了。

       至于时叶……

       虽然魏然心中早有怀疑,不过这事说来太不符合时叶性情,现在下定论还委实过早,有待进一步继续观察。








第57章 那你惨了
       枯月进去过一次,不大愿意再进去第二次。

       “莫怕。”

       谢隐牵住她:“我陪你进去。”

       “那你怎么不自己进去,非要拉上我?”

       枯月冷着脸使劲想把手抽出来,谢隐一用力把人拉到怀里抱着,不大适应地轻轻拍拍她的背:“不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夜,明早便出来。”

       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枯月下巴靠在谢隐肩上,总觉得谢隐自从今早开始就说不出的古怪。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有允许你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我对我的人动手动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谢隐从善如流道:“你自己亲口说的,莫要不承认。”

       “……我分明是说你才是我的人!”

       枯月推着他的胸口,却被抱得更紧。

       “作为你的人对你动手动脚,同样是理所应当。”

       说罢很自然埋首一吻落在她唇角,直起身牵着被他一番歪理说得晕头转向的枯月缓步走进寒潭底。

       枯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陷入黑暗,浑身不由得一僵,双瞳不受控制开始便成暗红。

       谢隐将她半抱在怀里,单手一扬,玉骨扇被抛到两人头顶展开,莹白的光芒将两人周围悉数照亮,枯月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谢隐身上温暖的气息从他的掌心和半个胸膛源源不断传输过来,让她僵硬的身体得到放松,双瞳渐渐恢复至乌黑。

       “知道寒潭底的尽头是什么么?”谢隐轻声道,目的在转移她的注意。

       枯月摇头。

       谢隐牵着她慢慢往前走:“带你去看看。”

       玉骨扇随着二人缓缓移动,将二人方圆一处天地照得通亮。

       沉默着走了许久,隐约听见前面传来潺潺水声,靠得越近,水声就越大,直至二人走到近旁,甚至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意。

       玉骨扇的照耀下,枯月可以清楚地看见面前是一条淹没头顶的河流,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在中间,让过往的水流直直往前流动,她置身其中,潭水幽蓝沉寂,偶有形状奇特的鱼虾游过,别有一番滋味。

       “冷么?”

       谢隐绕到她身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缓缓去触碰眼前的明灭的蓝光。

       “这……”

       枯月碰到冰冷的潭水下意识缩回谢隐掌心,背后胸膛微微一震,谢隐一声轻笑,重新握住她的指尖,慢慢送到湖水之中。

       潭底湖水并不是意料之中的寒冷刺骨,而是带着仅仅带了丝丝微凉,远比想象中更加温柔。

       有身材瘦小的小鱼游过,好奇看过来,用嘴巴轻轻去碰她的指尖,枯月微微一动,便吓得小鱼摆起尾巴飞快窜开。荡起的波光环环映在枯月脸上,甚至连她的眼睛也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玉骨扇的光芒渐渐暗下来,不再如刚才一般清亮,谢隐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感觉到她纤长的睫毛在手心上下煽动。

       “怕不怕?”

       他俯身,声音带着热气喷洒在耳侧,枯月眼前恢复一片黑暗,指尖微凉的触感还在,身后让人安心的怀抱也还在,这还是自那日从蛇窟出来起,第一次,不再惧怕黑暗。

       闭了闭眼,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去了幽境,是么?”

       “嗯。”

       “你都看到了?”

       “嗯。”

       “你是在可怜我?”

       谢隐不紧不慢收回手,小心翼翼将她整个拢在怀里。

       “我不需……”

       “不是。”谢隐缓缓道:“不是可怜。”

       枯月略一歪头,自嘲:“不是么?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隐道:“对旁人才叫可怜,可是对心上人,是心疼。”

       “蛇窟下,看着你被群蛇围攻,被黑云重伤,危在旦夕,我想帮你,想救你,想保护你,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连这样简单地抱一抱你,都做不到……”

       “我只能在心底暗暗庆幸,庆幸幸好你挺过去了,庆幸你还能这样完好无损地来到蓬莱,庆幸我还能遇见你,阿月,一个人在过去受了那么多苦,总要有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替你把那些伤口都一一补回来。”

       “也许过去,你所学到的都是如何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不能躲开,不能逃避,那么往后,你可以多一个选择,那就是躲在我身后,从今往后,你所遇到的每一个困境,都会由我来陪着你渡过。”

       谢隐埋首在枯月的颈间,一字一句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带着细小勾子的羽毛,划过她心脏的同时又紧紧将其勾住。枯月竭尽全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睁大一双眼睛,眼眶干涩得发疼,眼前的潭水模糊得只剩一团蓝色光晕,满眶的泪水被她竭力挽留不让它们落下。

       哭,这个字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以至于觉得这种事情出现在她身上都会让人觉得羞耻。

       “谢隐,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爱惨了我!”

       她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沙哑和哽咽,还有强装出来的笑意:“谢隐,你惨了,你这么喜欢我,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一点儿都不喜欢。”

      “嗯。”

       谢隐温声哄她:“不喜欢就不喜欢罢,这种事,我一个人来也就够了。”

      “……”

       泪水藏不住了,枯月咬着唇猛地转身,将脸紧紧埋在他怀里,打湿了他大半的衣襟。

       谢隐眸中闪过笑意,抬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枯月道:“所以,那个时候,我不是一个人,对吗?”

       谢隐:“嗯。”

       枯月:“你一直都在我旁边是不是?”

       谢隐:“是。”

       枯月:“……谢隐!我好想哭,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吗?”

       谢隐蹭蹭她的发顶:“可以。”

       玉骨扇的光芒彻底暗下来,枯月毫无察觉,一心一意伏在谢隐怀里哭得涕泗横流,谢隐既不安慰,也不催促,默默贡献着自己的怀抱,让怀里的心上人能哭个尽兴。

       ——

       “你说什么?!”

       陆红纱猛地坐起来,怒目圆睁:“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白雪放下茶杯,淡淡道:“枯月和谢干系,隐与你都没有多余的告诉你又如何,你还想做什么不成?”

       陆红纱啪地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枯月,枯月她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真以为到了蓬莱就没人记得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么!谢师兄是多优秀的人,她枯月凭什么,她怎么配!”

       陆白雪道:“她不配,那你呢,你就配了?”

       陆红纱一噎:“姐,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说话?!”

       “我帮着外人说话?”陆白雪对陆红纱真的无可奈何,再提不起什么耐心:“红纱,你别忘了师父临行前是怎么说的!你喜欢谢隐以为我不知道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些小打小算在我眼里都不够看,更遑论是枯月!你以为她同我希望会因为觉得你是妹妹,不懂事。所以网开一面饶过你?不可能!依她的性子,你刚一冲上去,她二话不说就能把你打得站不起来你信不信?红纱,我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陆白雪转身离去,独留陆红纱一个人在房里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陆白雪说的话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明白,只是一想到谢隐那么好那么干净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枯月那个离经叛道为世人所不容的妖女给拉下神坛,越想越觉得憋屈,捱了一晚上气儿也没顺过来,翌日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另一边陆白雪的房里还是静悄悄一片,不知是还没起,还是昨夜根本没有回来。

       穿好衣裳一路走到枯月门口,大门紧闭,墙头连翘甩着尾巴卧在上头打盹儿,听见声响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很快又重新闭上。

       看样子人还没回来?

       陆红纱不亲眼见到不肯罢休,一咬牙干脆躲到一旁竹林里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果然听见又脚步声传来。

       陆红纱忙侧耳仔细听,却发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心中不禁暗暗失望的同时,又觉松了口气,可惜一口气还没松下,晴天霹雳已经到来。

       她没听错,确实是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来人却有两个。

       谢隐在寒潭底呆了一夜,丝毫不见狼狈,面冠如玉,脚步沉稳,就连头发也束得一丝不苟。

       跟他比起来,安安静静伏在他背上睡觉的枯月看起来就要逊色许多,一头长发凌乱散落在两人肩头,身上披着的谢隐的外袍也不再平整,被她穿得全是乱七八糟的褶皱,小脸歪在谢隐背上睡得毫无形象。

       这两个人,看起来半点不像刚受罚回来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对年轻男女在外私会一夜未归的模样!

       眼看着两人从面前走过,陆红纱死死捂着嘴,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跳起来冲上去将枯月从谢隐背上拉下,然后毫无立场地质问谢隐为什么。

       谢隐单手推开院门,复又关上,连翘见是他们回来了,喵一声轻巧从墙头跃下,两人一猫消失在同一处院中。
陆红纱狠狠攥紧了双手,原本还心存侥幸,期盼他们二人的传言不过是三人成虎,可是看见眼前的一幕,再无法自欺欺人。

       愤怒之后,是浓浓的不甘心。

       沉默良久,陆红纱动了动发麻的双腿,缓缓起身离开。


















第58章 好自为之
       枯月昨夜闹腾的半宿,天渐亮才睡过去,早上谢隐自作主张把人带回自己屋里歇息,过了午时人才醒过来。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我不能回自己房间休息么?”

       谢隐道:“可以,你要回去?”

       枯月道:“回啊,当然得回。”

       说着就要下床,发现床边连双鞋也没有:“我鞋子呢?”

       谢隐默默收回目光:“找不到鞋,便歇在这里吧。”

       “……”

       枯月狐疑地看他一眼,谢隐淡定地倒了杯茶过来递给她,还跟贴心地放在她唇边,作势要喂她喝。

       枯月不喜欢喝茶,觉得又苦又涩,还不如白水来得好喝,头一偏躲开:“我不喝,你自己喝。”

       谢隐果真收回手仰头自己喝了大半,放下被子,从怀里拿出那颗珠子还给枯月。

       枯月根本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拿走了珠子,忽然见他拿出来,一把抓过,惊道:“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珠子!”

       “……昨日你险些将它弄丢,我顺手替你收起来罢了。”

       说着,又想起什么,拿出玉骨扇卸下扇坠一并放进枯月手里:“这个也给你。”

       “给我这个做什么??”

       枯月收好珠子,颇为嫌弃地用两只手指捻起扇坠,上头时盈千辛万苦寻来作装饰的珠子千疮百孔,全是牙印。
这是当初枯月借连翘的一口好牙给咬的。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么?”

       百年前枯月作为生魂第一次来蓬莱就表现得对这个坠子十分感兴趣,后来与连翘换魂,更是咬着不放,谢隐便猜想她是很喜欢这颗珠子,一直想找机会给她。

       枯月哪里知道谢隐会这般误会,把她对这坠子的厌烦当成是喜欢:“你想太多了,我不喜欢这个坠子,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看见就烦!”

       才甩手扔回他怀里,思绪一转,又给抢过来:“我不要,你也不可以要,这么个破珠子,扔了算了。”

       “好。”她说什么谢隐都依着她:“那就扔了吧。”

       保存了一百多年的坠子因为她一句话说扔就扔?

       他说得干脆,反而是枯月犹豫起来,这人莫不是为了讨她开心,才忍痛答应扔了吧?

       “你不是很喜欢,说扔就扔,原来你这么喜新厌旧?”

       “一个扇坠子而已,用哪个都一样,当初是想着你很喜欢,我便将它保留到今日,细说起来,这坠子早就算是你的了,你要如何处置都可。”

       说着,谢隐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阿月,你能为我考虑……我很高兴。”

       “谁为你考虑了?!”

       枯月缩回脑袋毫不犹豫把坠子扔出窗外,而后迅速再次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双眼睛贼溜溜看着他:“我又困了,得再睡一会儿。”

        “好。”

       谢隐上前帮她将被子掖好。

       枯月弯着眼睛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殷勤与体贴,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忽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刚掖好的被子又被她一把掀开。

       谢隐问:“怎么了?”

       枯月眨眨眼,小声道:“谢隐,我得告诉你一声,我可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非常非常不喜欢……”

       谢隐嗯了一声。

       枯月继续道:“所以你得说话算话,说到做到,要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就……”

       “不会。”

       谢隐打断她的话,蹲在她旁边对上她的目光:“不会言而无信,更不会出尔反尔,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你都可以细细记下,要是有一个字违背了,届时你要我的命,都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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