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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驭灵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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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昨日黎沧来了,为萧照之事。”
子夜已猜出是这事,但一听他提及萧照,心一下子就被提起,“父皇决意如何?”
齐鸾和萧照隔着国仇与家恨,而子夜是局中之人,齐鸾怕她会被情爱蒙蔽了心,所以不应她所求。而黎沧则不同,他有魏国太子的身份,齐鸾多少要给他些面子。只是,不知道这面子到底能给到几分。
齐鸾道:“魏国与我们越国敌对多年,如今虽已达成了通贸,但毕竟邦交不深。但若是能联姻,便可永结秦晋之好。子夜,你与黎沧可是私交颇好?当初他以为你被萧照所害,费了不少的心思找到陈景和墨雪。在知道你的身份后,他又筹谋了好几年,方才和朕达成联手。或许这其中也夹杂了些国事,但是他待你之心确实够诚。”
子夜敛目,避开齐鸾的目光,又问了一遍;“父皇决意如何?”
齐鸾道:“你若是愿意嫁给黎沧,父皇就免萧照一死。”
子夜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父皇需要一位公主联姻,又知道黎沧只喜欢我一人,所以才会有今晚这顿饭,是吗?”
齐鸾道:“子夜,你就是这样想你的父皇的吗?”
子夜道:“若不然呢?”
齐鸾叹息一声,道:“你若要这样认为也可以。”
他竟是承认了!
子夜面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寒得紧。她以为他当初待母亲的情是真的,母亲死了,他的感情化为父爱延伸到自己身上。可事到如今方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种种的慈爱,也只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罢了。
子夜问:“我若是不同意呢?”
齐鸾回她:“那萧照便只有死路一条。”
子夜冷嘲道:“想不到,我这个女儿还如此有用,能让堂堂大越的皇帝来和我讲条件,子夜殊为荣幸。”
齐鸾垂下头,也不动声色地掩下了眸中的一抹痛苦之色,“你若还有其他要求可以提,父皇会尽力满足你。”
子夜道:“此次谋逆之事,虽说萧照和乐枫有错,但也是父皇布局诱反。黑甲军中的将领也好,士卒也罢,不过只是奉命而行。萧家和乐家的一干家眷就更是无辜。子夜希望父皇能免了他们的罪。”
这么多人命,若是仅仅只以自己的婚事来交换,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应呢?只不过,她无疑是狮子大开口,齐鸾也不知能否同意。即使不能全应,应一半倒也是好的。
谁知齐鸾只是略作思考,便应下了,“好。”
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一时间子夜倒是有些意外。
又听齐鸾道:“这样,你是否可以开心些?”
子夜笑了起来:“女儿似乎还真没有理由不开心。”
齐鸾道:“如此便好。父皇今晚还有政事要处理,明晚再来陪你用膳。”
“父皇政务繁忙,子夜吃饭向来简单,就不劳父皇相陪了。”子夜依然在笑着,可是话里却是明确的拒绝。
“那……好。”齐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子夜恍晃间觉得他的步子竟有几分踉跄。
夜色降临时,大越皇宫里灯光辉煌,将各宫各殿都映成了流金之色,就连宫道上也是隔一段便亮着一盏宫灯。
子夜走在夜色里,走过一盏又一盏的宫灯,路过一座又座的宫殿,登上一级又一级的石阶,最后站在高高的宫城上,朝西眺望着。
西边极目处有一处不甚明朗却依稀可见的光亮。
亮光来自于天牢,而萧照已在那里关了近半月时间,也不知他伤口的血还在不在流。他自小养尊处优,又是那么骄傲的人,在那种肮脏之地他如何能受得了?
“阿照,你很快就能出来了。”她喃喃地低语送入风中,却不知能否传入他的耳中。
或许此生,你我将再无牵连。或许,未来会隔天涯海角,但只要彼此安好,也可聊慰我心。
夜风泠泠,乱了青丝,扬了衣袂。也吹凉了脸上的泪。她却固执地站在城楼上,面朝西方,凝视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也根本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一丈之地,黎沧也已等了她许久。
暗夜退散,黎明来临。天牢微弱的光在太阳光下消失不见,她与他之间的缘份也恍如那一抹幽光,在黎明下不复存在。
黎沧终是忍不住走近两步,“子夜,你已站了一夜了,该回去休息了。”
子夜转身,走近他,又走过,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过他,留下的只有一个绝然的背影。
“子夜,我要回国了。”
前方的身影停下了。
黎沧道:“我知道你在怨我。怨便怨吧,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些。”
子夜回头,眼眸中有隐忍的泪光,“你可还是当年的黎哥哥?”
黎沧看着她,沉默了良久,终还是摇了摇头。
子夜无声地笑着,“是我问得蠢了。世间的人,又有谁是能停留在过去时光中一成不变的?连我都变了,又如何能奢望你不变呢?”
黎沧道:“子夜你莫要这样,你这样可知我心里有多难受?你若心中有怨有恨,我可任你打骂。”
子夜道:“能用我的一生换得他的生机,我又有何好怨的呢?其实我应该庆幸,庆幸自己于你们还有些许用处。否则,我岂不是连救他一命都无法了?”
黎沧问:“萧照用四年的时间让你爱上他。我若是赌上余生,你可会爱上我?”
子夜垂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黎哥哥,我们是结拜兄弟,我只当你如哥哥一般。”
“兄弟?”黎沧自嘲地笑了笑,“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同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一生一世的兄弟?因为再亲的手足,也有各自成家的一天。唯有夫妻,是真正亲密无间,能一生一世的。当时总觉得你还小,想着等你大些了再说。哪知,这一错过,便晚了四年。”
风,轻轻地拂来,吹散了时光,却吹不散物事人非的无奈。
回到圣惠宫时,雪姨、陈景迎上来。
雪姨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整夜不归,可是要急死人?!”
“我困了,要睡觉。”她闷闷地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入了卧房里,又将门一关,把雪姨、陈景等人关在外面。
雪姨拍着门喊道:“阿丑,吃了饭再睡罢。”
里头却再无声响。
雪姨还待再说,却被陈景给拉到殿外。
雪姨道:“陈叔,咱们带阿丑走吧。你看把孩子都给逼成什么样了?”
陈景闭了闭眼,却是在摇头:“联姻之事已成定局,走不得了。”
雪姨愤怒,“齐鸾那叫什么父亲,孩子一回来就拿来做政治联姻?阿丑可是我们亲手养大的,他不疼,我们心疼!皇帝又如何?陈叔,难道你还不能带她离开?”
陈景道:“我们总归是护不了她一世。只有去魏国,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你护不住她?她的亲爹也护不住她?凭什么魏国能护住她?”雪姨疑惑:“陈叔,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陈叔叹息着,却不再开口了。”
☆、联姻
三日后,越国和魏国联姻的旨意昭告天下。两国对战多年,联姻乃是几百年来的头一桩,一时间举国欢腾。越帝齐鸾为此盛事,大赦全国。甚至连先前犯有谋逆重罪的萧照、乐枫等人也在大赦之内。
这天晚上,齐鸾又到了圣惠宫要陪子夜用晚膳。可菜肴已摆上,子夜却还是闭门不出。
雪姨口气不善地道:“自从知道陛下要拿她去联姻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齐鸾闻言眉头皱了皱,他拍了拍门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齐鸾扬声道:“你是打算要绝食吗?若是你真的饿死了,朕便让那萧照给你陪葬,如此也算全了你的心愿。可好?”
门“吱”的一声开了,子夜脸色苍白而憔悴,却在笑着,“父皇真会说笑,女儿不过是睡得沉了些,怎么会舍得绝食?”
齐鸾柔声道:“如此就好,朕还怕你会食言了。走,跟父皇吃饭去吧。”
饭桌前,齐鸾盛了碗燕窝粥,又亲自吹凉了后递给子夜:“你这几日没好好吃饭,一下子不能吃太腻、太饱。这燕窝粥熬得软糯香甜又养胃,最适合你现在吃。”
“多谢父皇。”子夜微笑着,语气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一碗粥喝罢,齐鸾又给她夹了两个水晶虾饺,“再吃两个饺子。等过会儿胃里缓过来了,朕再叫人给你送点糕点。”
子夜顺从地应着,慢慢地吃着。
一顿饭下来,他说一句,她应一句。乍一看父慈子孝,可是当中的疏离之感,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不过齐鸾似乎并不在意,找着话与她说。
用完了饭后,齐鸾方才将话转到正题上,“你的婚期已定好,十月初八是个吉日,宜嫁娶。”
子夜喑吃一惊,“只有三个多月了?”
大越是礼仪之邦,婚嫁的繁文缛节极多,贵族间就更是讲究。从议亲到定亲,再到正式纳娶,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她堂堂一国公主,又是两国联姻,居然只有三个月的仓促时间来筹备。给人感觉,就好像是齐鸾急不可耐地想要将她嫁走似的。
不过,早嫁晚嫁都是个嫁,区别并不大。子夜便也未作深想,微笑如故,“好。女儿谨遵父皇安排。”
齐鸾眼眸中却是有深深的疼惜,他拍了拍子夜的手背,道:“时间确实仓促了些,但你的婚礼绝对会盛世空前。”
子夜顺从地道:“好。”
齐鸾道:“明日开始会有人来给量尽寸,赶制礼服。”
“好。”
“头冠你喜欢纯金的还是宝石的?或者干脆就纯金镶嵌宝石的,如此才奢华。”
“好。”
“陪嫁待女五百可够?要不还是一千人吧,异国他乡人手充足些更好。”
“好。”
“……”
一整个晚上,齐鸾都要仔细地和子夜说着陪嫁的人员和清单。子夜即不反对,也无意见。整个过程表现得无比顺从。
直到齐鸾最后走时,说了句:“朕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出嫁前,朕许你再见他一面。”
子夜挂了一个晚上的笑容终是散了,手擅抖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但手攥成拳头时,擅抖才被压下。
她的笑容又浮起,“不必了。”
缘已尽,再见也不过是再痛一次罢了。
黎沧在回国前又来圣惠宫了一次。
殿前的庭院里,子夜烹了茶算是为他饯行。
茶香盈鼻,他隔着袅袅氲氤敬她一杯,“此一去,需得三个月后才能再见你。”
子夜道:“三个月后,我便再不能唤你黎哥哥了吧?”
黎沧微微一笑,“你若喜欢,可以这样唤一辈子。”
子夜摇头,“你非我兄长,还是不要混作一谈的好。”
“随你。”黎沧顿了顿,道:“在越国,你身世之事被你父皇隐瞒下来。到了魏国之后,你也同样的不要告诉别人你和阴阳司主的关系。”
子夜慢悠悠地品了口茶,“为何?难道魏国与越国联姻,不正是看重我这阴阳司主唯一后人的身份?”
黎沧道:“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父皇和宗室的人当然会加倍欢喜。可如此一来,你此生只怕都再无宁日。即便是你娘,依然免不了被人暗算。何况你只是空承了血脉,却没有任何灵力。”
子夜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清静了?你是什么身份?堂堂的一国太子,将来可是要承位的。自然也少不得后宫佳丽三千,既便我大肚,不去计较。可保不齐别人不会看中我的位置,介时也少不得你争我夺的。一回两回我能忍,次数多了,怕是佛也会发怒。或许也要不了几年,我便会在你的后宫里演出一幕幕的宫半大戏。又哪里来什么安宁可言?”
黎沧闻言只觉好笑,抬头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板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答应你父皇,娶了你之后便再不纳其他女子?”
他说着凑近子夜,挤了挤眼,“莫非你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好提醒我莫再惦记其他女人?”
子夜暗吃一惊,“你说什么?只娶我一人?”
说着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是洛梨的后人,若非是被封住了灵力,便是这一代的阴阳司主了。阴阳司主一生只产一女。你若是不纳侧室,谁来给你生儿子?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太子,如何能当得长久?”
“娶了侧室也不一定就能生出儿来了。”黎沧将手一摊,满脸无所谓的模样,“至于这太子之位,坐到几时算几时。至于将来的事,又何必庸人自扰?”
子夜道:“你这太子位谋算了好几年才得到,那帝王之位难道不是也要提前布局谋算吗?就算一切于你都是手到擒来,不需费心,可是这无后的皇帝,传出去也殊为可笑不是?”
黎沧将手中的茶盏一搁,忽然搂住子夜的肩膀,目光变得极为暧昧,“三个月后你我才会大婚,现在就开始谈论生孩子的事,是不是有些早了?”
子夜一巴掌拍下他那不老实的手,道:“谁跟你谈生孩子的事了?臭不要脸!”
黎沧却舔着脸,扯上她的袖子,似顽童一般地摇了摇,“娘子莫要生气,等大婚后,为夫自会努力。嗯,女娃儿贴心,生个像娘子一般漂亮的女娃儿甚好。”
“轰!”火光忽然腾起,子夜身侧的一棵树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顺着火来的方向,子夜一回头,就看到了萧照。他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些滑稽。若是平常,子夜早已笑弯了腰,可是此时却只有心疼。他的脸色很不好,显然伤势未愈。
文昌公主就站在萧照的身侧,冷冷地瞪着子夜对萧照道:“表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不顾一切想要来见的人!如今人家可攀上了魏国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哪里会看得看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罪臣?”
“阿照……”子夜想要上前解释,可只走了一步,便立住了。再多的解释在现实面前也是苍白无力的。
她已没有胆量走近他,可是他却在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来,“子夜,我想你了。”
他伸出了手,“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因为驭火,掌心处泛着淡淡的红色。尽管他的性格是清冷冷的,可是子夜知道他的掌心一直都是极为温暖的。
四年了,这一双手给予她太多太多的温暖,更曾亲手为她摘下过爱情之果。就在一个多月前,这双手还会拥抱着她。
可是现在,她却再不能搭上他的手,感受那掌心的温暖。
她撇开了脸,装作看不见他伸出的手,“阿照,我不能跟你走。”
萧照波澜不惊的脸上,再不见往日的平静,只有深深的痛苦,“为何?难道你不想我吗?”
想。无时无刻不想——她在心里回答着,面上却是沉默着。
“你是为了他吗?”他扬手指着黎沧,“为了他,你轻易地抛却了我们四年的感情吗?”
子夜没有回答他,她甚至已不敢却直面他审视的目光。
她对文昌公主道:“公主,请带他离开这里吧。”
文昌冷哼一声,“不劳你费心。本公主既然能将他带入宫,自然也有法子带他出宫。”
“好。”她最后只余下了这一个字,便转身走了。
“子夜!”萧照想追,却被黎沧挡了下来,“这里是皇宫,你若还爱她,就不该让她为难。”
子夜已进到殿内,在宫人闭上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终是不受控制地落下。
隔着厚厚的宫门,她依稀还能听到他在声声地唤着她:“子夜,子夜……”
☆、出嫁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子夜除了祭祖时跟随齐鸾出过一次宫,其余时间连圣惠宫的宫门都不曾出过。黎沧回国那日,她也未去送行。
其间,萧照又装扮成太监潜入皇宫来找过她几次,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便也不再来了。
只是有一次,文昌公主骂上门时,从她的口中,子夜知道萧照被罢职在家后便终日纵饮。一天中,除了睡,几乎都在喝酒。到后来萧福看不过眼,将府里的酒都藏了起来。萧照寻不到酒便跑到酒楼里,喝得酩酊醉和店家起了冲突,迷迷糊糊中竟一把火把整座酒楼都给烧了。所幸被文昌公主及时赶到,不然估计会被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抓回牢里。如此一来,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萧大将军彻底成了个酒鬼的事,传遍了建安城,成为所有贵族口中的笑柄。
面对文昌公主的指责,子夜并未多说什么。似乎给人的感觉,萧照已激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出嫁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伧俗,但皇家的办事历来是人多钱多,再加上齐鸾亲自督办,效率自然也高。一应事务,皆是准备齐全。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天不亮子夜便起床了,沐浴、更衣、梳妆,一道道的程序繁锁而枯燥。
按大越的规矩,女儿出嫁前要拜别父母。
子夜在侍女的牵引下,一步一步,步入朝堂,在满朝官员的见证下,在齐鸾面前三拜九叩,答谢生养之恩。
最后一叩完成时,齐鸾从侍从手上接过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盖头,轻轻地盖在子夜的头上。刹那间,子夜的眼前只余一片红彤彤的,齐鸾以及满朝臣子再看不见了。
手中一热,低头自缝隙间,她看到齐鸾牵起了自己的手,柔声道:“子夜,父皇为你送嫁。”
在百官的注目下,齐鸾牵着子夜的手,一步步走出大殿,走出皇宫。
送嫁的车队早已整装待发,宫婢一千人,普通卫兵五千人,驭灵师五百人。八百驭灵师中有三百乃是火族人。这三百火族侍卫,原本都是萧照的手下。谋逆一事后,萧照被褫夺族长之位,火族的人被归到新的火族族长手下。
而这位新的火族族长,也是此次送嫁使臣,他穿着一身庄严的朝服,从队伍中走出,单膝跪地,朗声道:“臣炎旧,参见陛下、公主殿下!”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是子夜听了好几年的声音。她的脚步顿了一顿,隔着红盖头道:“小祝,想不到你就是炎旧。”
她一直隐隐地觉得小祝的身份特别,尤其是那天在盘龙谷时,她看到小祝动用火灵之力,心中猜测他与火族有关。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居然就是炎旧。
这些年来,他以小祝的身份潜伏在萧府,为得就是想找萧照报仇。
许多事当时并不觉得,可眼下一想,竟都能串连起来。
当年元宵节,是小祝告诉子夜罗记的汤圆如何如何美味,她才会拉着萧照去吃,之后萧照便中了毒。也是祝告诉她九安山是赏灯会的绝佳之所,所以她便拉着萧照上了九安山。而炎旧就在那里等着取萧照性命。
萧照和乐枫被齐鸾诱反,后又被困在阴阳五行阵下,想来也与小祝有关。若非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又岂能在短短时日里,一跃成为火族族长,大越的送亲使?
炎旧道:“是,我就是炎旧。盘龙古一别,公主可好?”
子夜道:“托你之福,甚好。”
司礼官在一旁催促道:“吉时已至,请公主上车。”
马车车厢极为宽敞,里头有塌、有几,哪怕是长途行路,也能保证舒适。
雪姨和朵儿随在她左右,陈景倒是很意外的没有在随行的队伍中。据说,是齐鸾有些事情需要陈景协助。
雪姨给子夜背后加了个垫子,道:“累了一早上,可困了?这车里宽的很,困了就躺着睡会儿。”
朵儿则是倒了杯茶递给她:“公主一早上都没顾上喝口水,喝点润润嗓子。”
子夜喝罢了茶,原本并不想睡的,但或许是今日太累了,而马车一晃一晃的催人入眠,她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未睡多久,忽感车厢一阵晃动,停了下来,将子夜给惊醒了。
雪姨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停车了?朵儿你去看看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朵儿应了一声,钻出头去张望了一眼便又缩回来了,语气结结巴巴地道:“公主,是,是大将军来了,他拦在路中央不肯走。”
朵儿在将军府多年,早已习惯了称萧照为“大将军”。
下一刻,萧照的声音从外面传入子夜耳中:“子夜,子夜!”
紧接着又闻炎旧道:“萧照,此乃公主圣驾,你不得在此胡闹。速速离去,否则休怪吾等对你不客气。”
“炎旧,你觉得凭你可能拦得下我?”萧照冷哼一声,高声道:“子夜,你今日若不出来见我,我便不会离去。”
雪姨拍了拍子夜的手背,道:“我去同他说说吧。”
子夜道:“他要见的是我,我去吧。”
雪姨有些担忧,子夜笑了笑,“他总不会把我吃了的,放心。”
此时,车队已经快要到了城门口,由于事先清过场,原本热闹的主街上此时并无一个民众,只有送嫁的队伍,见头不见尾,规模盛大。
而萧照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冷冷,杀气毕现。直到那她从马车上走下,他目光中的杀气方才消散。
她,穿着一身红装,衣袂蹁跹。耀眼的红色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也遮住了那一头青丝。
子夜走到他三步之外,立住,“你是来送我出嫁的吗?”
如珠似玉的声音,动听却清冷。
萧照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掀开了她的红盖头,露出那张绝世倾国的容颜。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显得更成熟,也更妩媚。长长的青丝,挽成了髻,被罩在纯金钳着红宝石的凤冠下。
她此时的模样,本是他肖想了无数次的。她的青丝也本该为他挽起。可现在这一身的红,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不容分说,他捉住了她的手,“子夜,我带你走!”
“走?”子夜轻轻地笑了起来,“亡命天涯吗?萧氏和乐氏两族几百口人该如何?”
她又转目看向身后的一众驭灵师,“你该认识他们,这些火族的驭灵师,他们本是你的手下。你忍心让他们妻离子散,与我们一道亡命天涯,还是重拾谋逆旧罪,被推上断头台?更何况,我们这间,还隔着杀母之仇。阿照,我虽不恨你,但却不能再爱你。”
萧照沉默了。
如今的局势固然是命动捉弄,但何偿不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样困境。
子夜轻轻地放下了盖头,重新遮住了容颜。她的声音隔着盖头,听起来有些恍惚,“即便不能相守,但我的心早已给了你,所以阿照,我并不觉得对你有愧。”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地远去,直到最后进了马车,再也看不见。他却还固执地站在原地。
送嫁的队伍再度启程,人、马、车,依次从他的身边走过,走过城门,朝魏国而去。
吧嗒,吧嗒……有雨水至半空中滴落,落在他的脸上,和着泪水从脸颊滑落。
马车里,子夜直挺挺地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雪姨喊了她几声,她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红盖头里滴滴滚落,在精致的裙摆晕染开来。
“子夜……”雪姨掀开她的盖头,看到的是一张泪盈满面的脸。她却还固执地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哭声。
朵儿哭着道:“公主,你快松开呀,嘴唇都咬破了,流血了……”
☆、天降异象
出建安城时,天空飘起了雨。连下了几天雨后,气温陡降,雨变成了雪。小雪又变为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
越国地处华夏大陆的南方,气候温宜。往年降雪都是要到腊月之后,也多是稀稀拉拉地难以成势。即使偶有大雪,也是落地就化,来去匆匆。
眼下,才是十月深秋,却让人感觉像是到寒冬腊月。
到了凤鸣县时,眼看前路难行,炎旧请示了子夜后,将队伍滞留在平青县。等着雪止天晴再启程。
这一误,便足足误了七天。
七日后,雪停,日出,气温回暖。屋檐上的雪水吧哒吧哒地滴落,树枝草头的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送亲队伍出了平青县,又行了一阵便到了北澜江。江上民用的渡船皆已停止,渡头上十几艘披彩挂红的大船整齐罗列。
雪姨扶着子夜下了马车,问道:“怎走起水路了?”
炎旧道:“北澜江连接越魏两国,走水路去北魏国路程也更快些,大约十天就能到魏国。若是走陆路,至少也要半个月。”
雪姨皱了皱眉,“可公主自小就晕船,若只是渡个江尚可忍一忍,这要在江中走十天怎么受得了?就算勉强到了魏国,恐怕身子都要熬虚了。”
炎旧想了想,道:“此话有理,是炎旧考虑的不周。那就走陆路吧,多走几天也不碍。”
说定了,炎旧便下去安排众人改走陆路。
由于先前陪嫁之物已提前搬上了船,现在弃船坐车,东西自然就要重新搬下装车。如此一来,至少要耽搁半天的光景。
子夜在马车里闷坐了一会,雪姨怕她心中烦闷便和朵儿一道扶着她到了江边的一处凉亭上。没有外人在,子夜便揭下了盖头,凭栏望江。
四年前,子夜被孙垚劫持时,也随他渡过江。印象里北澜江水流汹涌,立在江边便能听到江涛怒吼。可是此时怎么听不见丝毫涛声?极目望去,江依然还是如从前一般宽敞,但是江面却格外的平静。平静的像是一座死湖,只有在风吹起时方才能带起丝丝皱痕。
太过平静,反而让子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雪姨,你看这江水怎地如此平静,好似不会流了?”
“净胡说!北澜江源于魏国,流经越国后,汇入汪洋大海,怎么可能不会流了?”雪姨说着说着,忽然也顿住了,她眺望着江面,也开始疑惑,“确实有些怪。这条江我曾往来过四五趟,每次都见江江涛拍岸,来势汹汹,如今怎会如此平静?”
朵儿插话道:“平静些不是更好?非要汹汹的,看着吓人才好?”
雪姨道:“前番地震,十月又降异雪,如今连这江水都变得不对劲了。天降异端,乃为不详……”
说着说着,她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了下,目光惊愕地看着子夜。
子夜问,“雪姨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雪姨忙笑着道:“我能想到什么呀,这何时下雪,何时刮风的,向来是由天不由人。或许是今夏雨水少了些,北澜江才平静了些,何需想太多?左右我们是走陆路的,与江水无关。”
真的只是如此吗?
子夜手扶栏杆,遥望着异常平静的江水。
看着看着,她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微风轻轻拂面而过,又拂过亭边的老树,老树沙沙作响。一片晦暗中,她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明。明明是闭着眼的,却能看到那老树枝头上几片枯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落,落在江面上,荡起圈圈涟漪。倾刻间,她的精神力与水融为一体,随着水去向了远处……
额头处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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