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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征服世界的正确方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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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谢不敏。”瓦伦丁理了理衣服。
“嘁,死性冷淡。”亚麻色长发的美人不快的把头扭向一边。
瓦伦丁没来得及对下属的诽谤做出反应,因为妲诺丝刚说完,审讯室的大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安迪拖着阿列克谢的一条腿,把骨瘦如柴的老头拽了进来。
没错,就是拖着腿拽了进来。
“你‘请’人的方法可真够激烈的啊,小白脸。”妲诺丝对着安迪翻了个白眼。
“为了让贵客能够更好的配合我们,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啦。”安迪笑嘻嘻的回答。
“哼!”躺在地上被拖行的前任主教冷哼一声,挣脱了审判官的束缚坐了起来,他的眼珠子极快的转了几圈,将屋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在看见不死不活的列维时,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随后又像无事人般挠着纠结成块的头发。
“阿列克谢主教大人,”瓦伦丁俯下身,笑得如沐春风,“昨日一别,是不是很想我啊。”
“你倒是命大,”阿列克谢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归圣光之海了呢。”
“都是伟大的圣光的仁慈,”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瓦伦丁一把抓住阿列克谢的头发,扯着他往列维的方向走,“我虽然经历了小小的考验,好在有惊无险,毕竟圣光想要带走的另有其人呢。”
他说着,揪着对方的头发强迫阿列克谢抬头,“您看,这是谁?”
近距离的看到列维萎顿的模样,阿列克谢不由得眼孔缩了缩,只是表面上依旧装糊涂,“谁啊,你这么粗暴的请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见一个陌生人吧?”
“您再仔细看看,”瓦伦丁迫使他又往前凑了凑,“您总不会连宝贝侄子都认不出来了吧?”
“瓦伦丁啊瓦伦丁,”阿列克谢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老糊涂了吧?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虽然身体并不健壮,但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啊。”
明白对方打死不会承认,瓦伦丁松开了他的头发,也收回了装模作样的尊敬,“不,我看你不是老糊涂了,而是心糊涂了。”
示意安迪把只剩一把骨头的列维提起来,他凑到了阿列克谢的耳畔,用甜蜜的语调说道︰“你知道吗,当初教皇身边的枢机主教团里,我最喜欢你。”
“因为我最没用?”老头自嘲一笑。
“不,因为你的心肠始终都不够硬。”
瓦伦丁指向列维对他说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你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会怎么样,你也同样清楚。”
阿列克谢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你一直把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子视作亲生儿子,为了保他一命,你才费尽心机的算计我,想要为锡安会制造出能够救人的空当,”没有漏过他的反应,瓦伦丁趁热打铁,“你之所以笃定锡安会会不惜代价的营救他,除了对方做出的保证,还因为他知道某个绝对不能够泄露的大秘密。”
“据我所知,列维·斯坦森一直游离于锡安会的外围,我猜这个秘密他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为了保住自己的侄子,你才默许女巫在他身上下了生命之种,这个只有核心成员才会背负的诅咒。”
瓦伦丁拍了拍阿里克谢单薄的肩膀,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只是你万万没想到,锡安会在你行动后却毅然背弃了承诺,也是,比起花力气去救一个没有其他价值的棋子附属,当然是直接激发诅咒更加省时省力,况且他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手掌下的颤抖愈发明显,瓦伦丁弯腰凑近了前任主教,脸上露出了悲悯的神情,“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阿列克谢大主教?”
年迈的主教无力的闭上了眼楮。
“这一任的会长天选者本来就对你们这些老资历感到不满,先是听从一个毛头小子的建议裁撤了延续千年的长老会制度,又重用一群不知底细的年轻人,把你们这些糟老头子早就丢弃到了一边,又怎么会花大力气来营救一个糟老头子的附属品呢?”
“关心则乱啊,我的主教,”瓦伦丁蛊惑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然而圣光终究是仁慈的,给予每一只迷途羔羊折返的机会,锡安会想要列维*斯坦森死,我们却可以让他活,只是这选择权,终于还是在你手里。”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阿列克谢沉声问道。
“不,我是在为您指向一条光明大道。”
金发修士拿出了那颗糖果,郑重其事地放到了老人的手掌心,“我知道你身上也有同样的诅咒,也不愿意为难你,对你这种老狐狸来说,暂时欺骗诅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只要对我的问题轻轻点头或者摇头,这颗保命药就会进入列维少爷的肚子里,很合算的买卖,不是吗?”
阿列克谢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你想问什么?”
“很简单,那个置你侄子于死地的秘密,”瓦伦丁笑了,“这一定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机密,一旦曝光,锡安会的真身也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头子的眼皮颤了颤。
“看样子我猜对了,”金发修士蹲在了主教的面前,“锡安会的保密制度真的做的很好,会被一个外围成员泄露的秘密非常之少,肯定是某一件极为特殊的事情,嗯,那让我再猜猜……是关于天选者?你的侄子,不小心撞破了天选者的真是身份?”
阿列克谢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美貌青年,他生的确实非常好,从脸蛋到身段都万中无一,眉眼之间俱是风情,哪怕是发怒时的凌厉线条也无可挑剔,更要命的是,他身上还带着一种怎么也搓磨不掉的傲气,让人抑制不住将其折断的暴/虐/欲/望。
早在圣城初见时,阿列克谢就断定这个倾倒了整个教廷的青年不会止步于“玩物”这一可笑身份,他就像是潜伏的美丽花豹,冰蓝色的兽瞳死死的盯住每一个人的咽喉,只要有一个疏忽,就会被他撕破喉咙。
他的老朋友阿克辛赞同他的观点,却远远低估了对方的危险度,成了花豹爪下第一个牺牲品。
“我来说,你点头或者摇头。”残忍的野兽对苟延残喘的猎物吩咐道,却对猎物眼中濒死的哀求视若无睹。
当“奥古斯都”这四个音节从近在咫尺的姣好唇瓣中吐出的时候,阿列克谢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还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拖到阳光下鞭挞般的痛苦。他又看了一眼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侄子,挺直的脊背猛然伛偻,放佛某种一直支撑他的东西被无情的从身体里抽走了。
阿列克谢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完了,无论是信仰还是信念,都在转瞬之间变为了别人盘子里的残羹冷炙。
何其悲哀。
第41章 征服世界的第四十一步
清风穿过林间,吹拂着辛西娅的脸庞,将她耳边的碎发卷起,带来了清晨树林特有的青草气息。
这里是卡斯蒂利亚与野猪王国的交界,她和她的军队正潜伏在这片丘陵之上,山下不远处便是邻国的哨岗,托半精灵出色视力的福,她甚至能看敌方哨兵模糊的背影。
此刻的她穿着贴身的珊瑚红战斗服站在突出的石崖上,腰间悬挂着佩剑,银色的长发被高束在脑后,身畔是佩戴着盔甲的爱德华和娜塔莎,脚下是整装待发的军队,脖子上那条被表哥亲手围上风纱巾透出隐隐约约的罗勒叶香气,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个留在帝都的男人。
如今距离莫洛文侯爵府的那次密谈仅仅过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辛西娅深切的体会了一把爱德华口中“这个国家是一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备战适应期,也不需要任何动员,在战争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所有人就进入了相应的角色,成堆的武器从仓库里运了出来,适龄的民众自觉穿戴好盔甲走出家门,汇入街道上的洪流,他们翻阅了山岭,穿过了一个个城镇,甚至有人从他国跋涉而来,最终汇集到了皇宫脚下。
几乎是每一分钟都有新的半精灵前来报道,不需要领主的指挥,也不需要贵族的带领,他们根据自己的特长与习惯自动分队,井然有序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旁观者叹为观止。
诺大的帝都被汇集而来的民众堵的水泄不通,尚在养伤的爱德华披挂上阵将他们一一收编,瓦伦丁穿上了代表主教的红色法衣,亲自在皇宫举行了盛大的赐福仪式,当耀眼的圣光柱在皇宫中央升起的时候,现场完全陷入了沸腾。
武器、铠甲、粮草、车马……这个蛰伏已久的国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了起来,而在全国高涨热情的背后,则是一双双被好战因子折磨的泛红的眼楮。
嗜血和狂乱,这才是暗精灵的本性,而他们已经被所谓的条规压抑的太久了。
辛西娅感觉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打开了猛兽的牢笼,心底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颤栗。
在送行仪式上,瓦伦丁冰冷的手指沾着圣水涂抹在她的额头。
“陛下,祝您武运昌隆。”美丽的青年如此说道,眼神锋锐如刀。
想到这里,辛西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那里依然残留着圣水带来的烧灼感,提醒着她此行面临的危险与挑战——为了树立威信,作为女王的她必然要踏上战场。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
娜塔莎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沙哑的女声带回了辛西娅飘远的思绪。
回过神的女王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敛了敛眉,对着左右微一点头,“那就开始吧。”
爱德华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对石崖下抬手示意,整齐的军队如摩西分海般空出了一条通道,四个服饰怪异的半精灵抬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走了过来。
他们将石板放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对准了石崖的正下方,他们绣有绚丽花纹的长袍扫过青葱的草地,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泥土,头上五颜六色的羽毛和脸上涂抹的油彩在阳光下更显艳丽。
战争祭司们围绕着石板开始了舞蹈,他们跳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唱着继承自远古的歌谣,“让我们跨过高山,让我们淌过溪流,以鲜血清洗剑刃,以杀戮填补灵魂……”
随着奇异的音调传入耳朵,辛西娅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正逐渐被唤醒,继而蠢蠢欲动,她按捺着沸腾的感觉,用眼楮的余光扫向身侧的娜塔莎和爱德华,只见他们一个在不断吞咽口水,一个则难耐的舔舐着嘴唇。
石崖上的三人尚且如此,台下的更不用说了。
暗精灵标志性的红眼楮在歌声中越来越亮,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着身体,好战的血脉在耳畔咆哮,撕裂敌人的欲望在体内横冲直撞。
一曲歌毕,辛西娅深吸一口气,接过了娜塔莎递过来的小刀,轻轻划破了自己的右手腕,这是一把快刀,鲜血溢出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感到疼痛。
鲜艳的血液顺着皓腕蜿蜒流下,滴落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石碗里,一滴、两滴……鲜血落在碗里的滴答声伴着阵阵树叶响动,成为了现阶段的主旋律。
辛西娅足足放了一碗血,本就身体算不上健壮的她此时更是已经头晕眼花了。
稳住!辛西娅!
她默默地告诫自己,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侍女长递过来的石碗,无视对方投过来的担心目光,将石碗里的鲜血顺着石崖倒了下去。
女王的血液被浇灌在了久候的石板上,迅速填充了上面凿刻的沟渠,随着红色的蔓延,石板的真面目也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块非常罕见的巨型符石。
在到达半位面的最初,混血的魔法师们绝望的发现新世界魔法元素少的惊人,甚至不足以支撑他们施展最基础的元素法术,面对炼金术和地精工程学的异军突起,沦为魔药提供者的法师们在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艰难研究后,终于交上了一份差强人意的答卷。
他们将自己所学的法术凝缩成了一个个奇异的符文,而承载了符文的载体就是符石,魔法师们通过将自身蕴含的魔力注入符石来激发法术,完成了从天地元素到血脉力量的奇妙转变。
对于法师们而言,拥有一块价格不菲的符石往往意味着多出了一条性命,因此从不轻易示人,例证就是辛西娅认识了安迪这么久,也没见过他施展任一魔法,倒是圣光术总是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撒。
这就导致了辛西娅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符石这种稀罕物,更别说是大如磨盘的了,让她深切感受到了卡斯蒂利亚到底有钱到了何等丧心病狂的程度。
戴着兜帽的半精灵法师们从人群中鱼贯而出,他们依次跪趴在符石四周,嘴里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语,伸出一根手指搭在符石之上,绿色的萤光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上飘出,再融进辛西娅血液勾勒出的符文里。
不多时,混杂着点点绿意的血光冲天而起,脚下的山脉也发出了阵阵颤动,这等异状自然引起了野猪王国的警惕,哨所里霎时间乱成了一团,还有人已经出了哨所向山林走去。
只是此时的暗精灵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邻国的动向了,只见一根根粗壮的根系破土而出,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随着法师咒文的深入,以符石为中心的植物,无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低矮的灌丛,全部长出了锋利的锯齿,然而这还仅仅是第一步,等到正片林子都变为了粉色,暗红色的新植株便顶翻了掩盖它的土壤,在地表的世界迎风招展,尽情舒展着自己布满了利齿的血盆大口,这些嘴巴在睫秆上开开合合,看上去分外人。
利用辛西娅的血液和符石,法师们打造出了一座噩梦森林,这座暗红色的森林沿着山麓而下,张牙舞爪的血色蔓藤盘踞了目之所及的所有空地,甚至直接冲毁了最近的哨塔。
风中传来了来自远方的哀鸣,辛西娅眼前又浮现了弟弟死不瞑目的脸,她眨了眨眼,将脑子里的幻象抛之一边,尽力摆脱那些黑暗回忆的纠缠,抬腿走到石崖,举起还未止血的手臂,指着山脚下的邻国高声说道︰
“战士们,为了卡斯蒂利亚王而战。”
“将特罗普三世的头颅呈现给朕的人,将获得最高的荣耀!”
这句落地有声的话语彻底引爆了整支军队的热情,战士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爆发出了阵阵欢呼,爱德华上前一步对着辛西娅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纵身跃进了人群。
“洗刷屈辱的时刻到了,我的朋友们!”他朗声大笑,“让我们摘下胜利的果实献给陛下吧!”
在整齐的应和声中,暗精灵们跟随着爱德华矫健的身姿向山下跳跃,对旁人而言恐怖阴森的树林却是他们的主场,在狰狞的植物间辗转腾挪的身影一个个灵巧无比,不一会儿,大部队就消失在了辛西娅的视线里。
留下的守卫将女王和法师们团团围住,辛西娅在娜塔莎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石崖。
“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侍女长用干净的绷带缠上女王纤细的手腕,秀丽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我给您拿一些食物来吧。”
辛西娅无力的摆了摆手,“我觉得我现在需要的是糖份。”
娜塔莎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球形糖果,剥开了外面的包装纸,将紫色的糖球递了过去,少女“啊呜”一口将糖球含进了嘴里,用舌头舔了舔,赞赏的一点头,“嗯,葡萄味的。”
这颗糖让辛西娅缓上了一缓,甜滋滋的味道给她虚弱的身体重新填补上了一丝暖流,她眺望着远处燃起的硝烟,想象着爆发的厮杀,总算将直冲头顶的战斗**给压了下去。
“你知道吗,娜塔莎,”她抓着女子的手臂低声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舒畅。”
“陛下?”
“这座森林,就是我的化身,”辛西娅说着,伸手拍了拍身畔血红的粗壮蔓藤,上面遍布的利刺在碰触到她娇嫩的手指时蜷缩了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通过它们不断延伸。”
法师的吟唱声依然在持续,一批枯竭后另一批继续顶上,魔力被无止境的灌输进中央的符石里,维持着在他国领土上侵吞肆虐的血色森林。
辛西娅在此刻隐约明白了皇室血统至高无上的真正原因。
“只要在这座森林里,我就是唯一的王,所有与我为敌的愚人,都会腐烂于此。”她深呼吸了一口,满鼻满嘴皆是淡淡的血腥气,十五年来,辛西娅第一次感受到了魔力在身体内的流动。
“陛下?”侍女长疑惑的叫了她一声。
“力量和权势都是毒药啊,娜塔莎,”女王喃喃说道,“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人尝了一口就再也忘不掉,为了满足自身的渴望,只能不断地、不断地去掠夺,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无法停下贪婪的脚步。”
“辛西娅!”娜塔莎拉高了音调,沙哑的声音因为急切都显得有些失真了,甚至连尊称都不顾上了。
少女没有理会她的担忧,反而露出了虚幻的笑容,“还记得我们那次在稻谷堆躲避我弟弟的跟班时所说的话吗?”
“你向我保证,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将军,立下赫赫战功,然后将我接出亲王府,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起远离父亲的偏心和漠视,远离永无止境的折磨和欺压。”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承诺,娜塔莎,”辛西娅歪头蹭了蹭侍女长略带薄茧的手心,“即便会有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可只要我们互相扶持,总会走过布满荆棘的道路,我曾经发自真心这样坚信过。”
娜塔莎闻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而与梦想相比,现实总是太过残酷了,我的朋友,”女王转头看向她,眼神空泛的令人心惊,“你被侯爵囚禁于宅邸,营造着侯爵小姐的假象,而我呢,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还阴差阳错的当上了女王。”
“这条荆棘之路永无尽头,你的一生都将困在这副女性躯壳之中,成为贵族与我的纽带,而我的一生都被困在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被困在了佩剑刺入血肉的瞬间……”
辛西娅握住了侍女长的手,对着她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你还是曾经的你,我却变了,当表哥站在我面前,用甜言蜜语拨动我的心弦,让我体内的恨意与欲望乘着最深的黑暗翻涌而上,我就变了。”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出,顺着脸颊下滑,滴落在二人交迭的手上。
“在我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再也不是那个在草垛后的辛西娅。”
“对不起,娜塔莎,”她哭着一再道歉,“真的,真的,对不起。”
第42章 征服世界的第四十二步
作为一国之君,特罗普三世是一头文艺并且优雅的野猪……
对不起,重来一遍。
作为一国之君,特罗普三世是一个文艺并且优雅的人,只是稍微带了点野猪血统,起码他是这么强调的。
他的耳朵是如此的肥大有型,他的鼻子是如此高挺厚实,他的獠牙是如此雪白锋利,他的皮肤是如此黝黑健康,是皮歌王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大概是所有美男子都要经历一段凄美的爱情来增加传奇的跌宕起伏,特罗普三世也同样情路坎坷。
在他还是一只小猪仔的时候,对于邻国卡斯蒂利亚的玛丽公主一见钟情,与野猪人截然不同的高挑身材和姣好面容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奈何佳人早已有了婚约,他也只能将这份心意深深埋藏在心底。
或许是命运眷顾,在玛丽公主升级为玛丽女王不久后,她的未婚夫就直接病死了,绝代美人恢复单身的消息让特罗普三世激动万分,他急不可耐的派出了使臣前去求取婚约,使臣回来后表示,玛丽女王感动于他的心意,然后果断的拒绝了他。
晴天霹雳!
初恋破灭的野猪王子收到了深重的打击,他安慰自己佳人只是依然留恋死去的未婚夫,这不正是对方长情的证明吗?
被自己说服的王子就这么满血复活了,顶着下属的不忍心和邻国使臣看傻子的眼神,开启了一年求婚一次的鸡血模式,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玛丽女王将手套扔到了他脸上,才终结了这场漫长的追求。
已经出任国王、走上人生巅峰的特罗普三世不得不认清了现实,他这些年没能如愿的理由并不是心上人忘不了未婚夫,人家只是单纯的嫌弃他长得丑而已。
特罗普三世很伤心,野猪人的寿命比不了精灵的漫长,他在玛丽女王身上蹉跎了如此之久,从小猪仔变成了积年老猪,最后竟然只等到了这么个结局。
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怎么能说我丑!
感情受挫的国王陛下把自己关在寝宫里独自垂泪,越想越愤怒,越想越觉得这是对他多年美男子尊严的挑衅,比单纯的拒绝更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乎,出离愤怒的国王陛下悍然发动了对卡斯蒂利亚的突袭,然后就被心上人的弟弟率领军队一路怼回了老家,当他被那个半精灵揪着领子拎出皇宫暴打的时候,破碎的初恋随着疼痛的泪水一起从身体里永永远远的流了出去。
约瑟夫亲王的长相与玛丽女王相似处颇多,只是比起端庄的姐姐,他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有股爬行类动物才有的阴冷湿滑。
这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特罗普三世如此判断。
然而精准的判断并不能帮助他远离即将到来的屈辱,刻薄的语言和暴力一起鞭挞着他的**和心灵,在围观者的阵阵哄笑声中,他发誓要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加倍奉还给这个过分高傲的半精灵。
他要让对方承受远高于当众羞辱的屈辱。
以农业为主的皮歌王国向来与国力强盛无缘,他们的祖先曾经是血腥而强悍的游猎民族,可这些被圣光与和平驯养了千年的后裔早就不清楚何为血性。
勤勤恳恳的种植,再辛辛劳劳的收获,将丰收的粮食贩卖给邻国和商队来换取金银和其他奢侈品,卡斯蒂利亚就曾是皮歌王国最大的金主,他们明明能够自给自足,历代国王却总是热衷于囤积食物,甚至还会时不时的派遣国内的木精灵前来帮忙,利用他们亲近自然的天赋促使产量再创新高。
在他们与亲近的邻国翻脸之前,野猪人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走在路上会不会被哪个饿疯了的家伙当做真野猪袭击,要不是这样,特罗普三世也不会把心思动到玛丽女王身上。
明明一念之差几乎摧毁了这个平和的国度,悲惨的国王却得到了民众的谅解,在野猪人的思想里,为了一个绝色美人犯犯傻也没什么不好,况且皮歌国王的痴情已经快到世界闻名的地步了。
这一切都坚定了特罗普三世报复约瑟夫亲王的心,他将满腔仇恨全部转移到了这位带来屈辱的执行人身上。
他在半精灵的庆功宴上伪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趁着亲王被部下分散注意力时,往他的酒杯里撒入了女巫的魔药,在亲眼看着亲王喝下杯中酒后,一头硕大的野猪被放进了会场,或许是命该如此,陷入狂暴之中的野兽一进场就用锋利的獠牙刺穿了陷入恍惚的约瑟夫,完成了它的任务。
一切都顺利的过火,特罗普三世使用的手法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他已经做好了被暗精灵疯狂报复的准备,然而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失去了亲王的半精灵们没有半点问罪的意思,反而井然有序的收拾东西踏上了归程,还不忘把亲王的尸体也带走了,真是什么都没落下。
亲王死后不久,玛丽女王就派遣使臣与他交换了新的国书,通过使臣转达的问候更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那副美丽的皮囊下满是毒液与利刃,他彻底明白了这一点。
自觉逃过一劫的皮歌国王老老实实的夹起了自己细短的小尾巴,从此对山林里那位蛇蝎美人敬而远之,老老实实的带领国民专心务农,毕竟精灵的寿命远比野猪人漫长,或许到了老死的那天,也不看到那位女王的结局吧。
没想到的是,区区两年的时间,他就等到了玛丽女王去世的消息,继位者是个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显然是被临时推上来凑数的。
换成是早些年的他,此刻肯定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吞并邻国一展宏图了,可惜现在的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只能选择安分度日。
然而他安分了,并不代表着别人也能跟着安分。
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特罗普三世扶了扶头顶因汗水下滑的王冠,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群臣,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
“陛下!卡斯蒂利亚的女王指控您谋杀了她的父亲,”老丞相颤巍巍的说道,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掉了半拉,“现在已经出兵来攻打我国了!”
“圣光教呢!”有一个贵族扯着嗓子嚎叫,“圣光教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女王向圣罗兰大教堂的主教提出了血亲复仇,圣罗兰大教堂的主教支持了她的行动,”老丞相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我问询了本国的主教,他说血亲复仇是女王的正当权利,对她而言,国家军队只不过是她私人势力中的一部分,哪怕是圣光教也不好从中干涉。”
“什么正当私人权利!”另一个人喊道,“复仇的对象都不核实,哪里来的正当权利!”
这句话得到了无数人的应和。
谁都知道这是我们干的,又哪里需要核实呢?
老丞相怜悯的看了一眼不知当年旧情的年轻贵族,深深地叹了口气,但事关国王的威信,他必然不能说出来,“无论真相如何,苦果由我们吞下的事实都不会改变了,以卡斯蒂利亚的实力,不出七天,他们就能占领全国。”
“那我们就要任他为所欲为吗?!”
“即便是输,我们也要让他们看到野猪人的骨气!”
“……不,”沉默了许久的特罗普三世终于开口说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遇到了卡斯蒂利亚的暗精灵们,你们都不要抵抗。”
“陛下?!”
“杀死约瑟夫亲王的并不是意外,而是我的阴谋,”他从王座上站起身,走下了台阶,“既然是血亲复仇,那就是私人恩怨,你们不为我而战的话,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对你们动手,不然势必会在道德上跌入下风,他们没有这么蠢。”
野猪人早已被驯化,哪怕骨子里依然残留着先祖的桀骜不驯,面对如狼似虎的暗精灵也没有任何胜算,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牺牲呢?
说出了这段话后,特罗普三世集散了自己的宫廷,将所有人都驱赶出了皇宫,独自一人徘徊在这座空城之中,等待着审判日的到来。
对他而言,卡斯蒂利亚女王的复仇确确实实就是审判。
两年前,他的一念之差打破了国民的安宁,两年后,他的一念之差引来了毁灭。
那一天到来的比预计的还快,或许是全国放弃抵抗的原因,皇宫的宫门被攻破的时间远远早于预测的七天,沉重大门被人从外踹开,发出了濒死般的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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