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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 心有灵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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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怎么一心向医，也不可以为了几株药草，连性命也不顾啊。”灵犀心中担忧，这些话不由脱口而出。
“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青宁的手下意识的摩娑手腕上的一串青碧珠子，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比目山有一个传说，只要可以在山上采到百年开花的雪莲，将它送给心上人，便可以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听到这，灵犀的目光变得极尽温柔，心中也酸楚不堪。想起洛宸星临走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那样温柔的画面仿佛就出现在昨天一样，可现实却早已千差万别。
自从洛宸星离开碧云山，到现在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宸星他一定不知道这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宸星在，他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委屈，他一定会陪着她，安慰她，让她不在黑夜里独自哭泣。
想起洛宸星的温柔神色，还有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灵犀的心绪惆怅。这样一个世间最最温柔的人，竟然会为了她不顾生命危险上比目山采雪莲，只为了那虚妄的传说。灵犀的手不由得握紧，洛宸星只是个医圣，并没有多高超的灵力，若是在雪山上遇见了危险……
“你放松些，再这样，茶杯都快被你捏碎了。”青宁从灵犀手中拿回了茶杯，盯着灵犀啧啧叹气，“你放心吧，洛宸星虽说以医术出名，可灵力却也不弱。”
青宁想起在碧云山时，他伤了灵犀之后，洛宸星看向他的眼神，那样凌厉尖锐的目光绝不是一个身手普通的医者可以有的。
☆、第三十章 青宁往事
看着灵犀依旧担忧的目光，青宁不由得苦笑着摇头，放下茶盏，“到你这来还真是辛苦，帮你做事不说，竟然连口茶水也不让人喝，真是吝啬透了。”
“青宁，半年的时间够我整顿好如今的魔界吗？”灵犀没有理会青宁的埋怨，而是立刻转了思想，说了一句貌似与一切毫不相干的话。
“足够。”青宁倒没有询问灵犀缘由，只是简单的说着两个字，却是给了灵犀绝对的信心。
灵犀眉间的郁结疏散了不少，眼神却充满了难言的忧伤和坚强。这样就好，她不希望再因为自己而让爱她的人受到伤害了，所以她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守护住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青宁伸手敲了敲灵犀的头，力气不大，只是会让她有些轻微的疼痛，“想的太多可是会变成老太婆的。”
“你又何曾想的少了呢？”灵犀看着青宁手腕上的珠串，眼中一片坦荡了然。
“呵。”青宁收回手，嘴角轻轻的勾起，原本是要劝解这个小丫头，结果却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这个知心大哥角色当的还真是失败啊。“真是个琉璃心肠的丫头。”
“青宁，你心里也藏着一个想忘却忘不掉的人吧？”灵犀的眼神渐渐放空，虚无飘渺，却充满哀伤。
“不想忘，不能忘，也不敢忘。”青宁转动手腕上颗颗碧翠晶莹的珠子，冰凉润泽，像是在心头滚动的泪珠。
轻缓的语调却像是极尽哀伤的催魂曲，却是字字锥心。
灵犀不知道青宁的身世，更不知道他为何情难自禁而成为堕仙，但她却奇迹般的和他有着共鸣，一样的伤怀之感，为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
虽然灵犀没有问出口，但青宁却知道她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故事。在温暖的阳光照射进窗棂的午后，他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缓缓开口。
“她是只并不怎么漂亮的妖，却每日都跟在我身边说着自己有多美丽，让我赶快娶了她。我原本是想要看着她的笑话，可是我却小瞧了她的魅力，也对自己的自制力太过自信。”青宁提起“她”，眼光变得悠长而温柔，脸上是幸福的微笑，仿佛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时光。
“可是，仙妖不能相恋。最后，她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自此消失于天地之间，而我，则离开了仙界，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青宁说出这个结局的时候，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真的只是个讲故事的人，而不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一样。
“你要天书就是想要回到过去和她在一起？”灵犀的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青宁这一刻的安宁。
“是。”青宁冲灵犀露出一个灿烂如同骄阳的笑容，眼中像盛着整条星河一样璀璨夺目，“我想要回到过去，对她说一句我已经欠了她七百年的话。”
满室阳光，像是将整个屋子镀上了一层金漆，奇迹般的温暖将两个人包围起来，这似乎是天空想要给他们一点安慰。
☆、第三十一章 泠夜已死
碧云山。
夜寒如水，山谷之中的风像利刃一般，割在人的身上，疼的直抽气。
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苏月朗正站在山崖边，遥望整片大地，眼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忽而，红衣如火的顾流烟走上他身边，为苏月朗披上一件外衣，那双一向活泼动人的眼眸却满是哀伤，“月朗哥哥，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一直说，我要保护你们，可我还是什么也没能做到。”苏月朗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染红了洁白的手掌，滴滴落入土地。
“没有，你做的很好了，已经很好了。”顾流烟捧着苏月朗的手，心疼的直落泪。
泪珠一滴滴落上苏月朗掌心的伤口，疼痛之时，却又狠狠的刺激着他的心口，“灵犀和泠夜，他们都是最好的人，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竟然会舍得对他们做出怎么残忍的事。”
就在灵犀成为魔君，与碧云山彻底决裂之后，泠夜便开始一病不起，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在沉睡中去了。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苏月朗在泠夜死去的那一刻却失声痛哭，像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一样跪坐在泠夜的尸体旁，守了整整一夜。
泠夜是十年前来的碧云山，那时候的他还那么小，瘦弱不堪的身子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意。
苏月朗从小就是个表面冷清的孩子，虽然资质上乘，但除了教习师父和长老们平日里的嘱咐，却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朋友，他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坐在树上，静静看着下面的弟子们三五成群，欢笑喜乐的样子。
可从泠夜来了之后，他便总是缠着苏月朗，任凭苏月朗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赶走他，于是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有个小小的尾巴。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泠夜对苏月朗来讲是什么，不只是师兄弟，也不只是朋友，更像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泠夜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那是多么温暖的笑容，可以将他冰封了的心都融化开来。泠夜对于苏月朗，早已经是与自己生息相连的人，他对他大声小气，对他嘲讽笑骂，都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可如今，苏月朗的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无论怎样都可以笑得狡黠如狐的泠夜了。
苏月朗握着手中的剑鞘，对着虚空打了一下，就像是以往对泠夜做的那样。可是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响，已经再也不会有一个抱怨的声音响起来了。
顾流烟看见苏月朗这副样子，心中酸楚不堪，她和泠夜虽说总是动辄吵骂，可是，她也是真心把他当做了朋友。泠夜这一死，她也心里难过的要命。想想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回忆，他们四个人是那样的单纯快乐，可如今却是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顾流烟紧紧的抱住苏月朗，声音哽咽，“月朗哥哥，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苏月朗缓缓将手覆上她的背，轻轻安抚，“好，我答应你。”
☆、第三十二章 细心的鬼面
灵犀现在俨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魔界领袖，在三位魔使的配合下，魔界已然由先前的一盘散沙变为了众志成城的样子。
自从青宁将心事说与灵犀知晓后，灵犀对他也是愈发的信任，身边的三人完全成了她的心腹手下，事事交付给他们去做，灵犀倒也只用些脑子罢了。
灵犀除了处理政务，每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看轩辕烈。
因为万年寒冰有保存尸身不腐的效力，所以轩辕烈依旧是如同睡着的样子，似乎一转眼他就会醒来一样。
“烈，你看看我现在把魔界治理的多好，比你可是强了不少呢！”灵犀伸手抚上棺木之中轩辕烈的脸颊，声音极尽温柔，“有鬼面、杉儿和青宁帮我，我已经轻松不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灵犀自顾自的说着，就仿佛身边躺着的那个人还活着一样。
过了半晌，灵犀出了墓地，就发现鬼面正在门外守着，正要走却被灵犀逮个正着。
“鬼面？”灵犀颇有些惊讶，鬼面向来不喜欢和人接触，就算是众人议会也大都不出声，除非有要事相告，他一般都不会和灵犀说话。
“可是魔界出了什么问题？”灵犀正色道，脸色瞬间由温柔宁静变得严肃正式。
鬼面低头，连眼睛都看不到，声音沙哑难听，“明日要宴请七十二魔王，请魔君早些休息。”
灵犀愣了好半天，才明白鬼面的意思。宴请魔王的事情早在三日前就定了下来，鬼面现在来找她应该只是纯粹的关心她而已。想不到一向冷漠疏离的鬼面竟然这样细心，灵犀的心中漾起点点温暖。
“谢谢你，鬼面。”
“属下不敢。”鬼面的头压得更低，一副谦卑到底的模样。
灵犀倒也不在意他的样子，只是冲他笑笑，“好了，回去吧，明日群魔宴饮，你随我一同去。”
鬼面的眼神追随着灵犀远去的背影，一向无甚情绪的眼中却充满着别样的温柔。
万魔殿上，群魔宴饮。
一众魔王坐于殿下，场中歌舞升平，舞女腰肢柔软，神色极尽暧昧之能事，殿上一片旖旎温柔的景象。
而一袭紫衣的灵犀半躺在殿上正中软榻之上，眼光迷离的望向不知名的方向，手里举着酒盏往嘴里倒着，辛辣而微呛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人心中舒畅，琼浆玉液，熏人欲醉。灵犀望向手中琥珀色的美酒，嘴角勾起一丝魅惑人心的笑容，唯有醉生梦死，才可以将那些压在心里的悲伤难过都暂时压制下去。
“魔君，醉酒伤身，还是少喝些吧。”鬼面看着灵犀这副意欲一醉方休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劝道。
“鬼面，你不过一个区区下属，有什么资格对魔君指手画脚！”一个魔王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装醉，扔了酒盏便对鬼面大声小气的说着，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鬼面倒也不恼，只是安静的守在灵犀身边，不发一语。
灵犀也仍旧喝着酒，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第三十三章 美人心计
而在这时却有人打破僵局，一个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魔王站起身来，对灵犀暧昧的一笑，“魔君，本王有两件礼物要送与你。”挥手间便有两个姿容妖娆，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年走上灵犀身边，身体向她贴近，吐气如兰。
“魔君如此风姿，怎么能同这样面容丑陋的人一起共事呢？”身穿紫衣的少年声音软糯，勾魂一样的献媚。
“魔君今日也累了，不如就让我们来伺候魔君休息吧。”另一个少年也缠上了灵犀的手臂，大眼闪着动人的光芒。
小小的年纪便有如此勾人的容貌与魅惑，倒是不好找。这个魔王为了取悦灵犀，显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灵犀微微坐起身来，对两个少年绽开一抹浅淡的笑容，两人便已经快要神魂颠倒，意识不清了。这难道就是世人所谓的“美人计”吗？样貌还不及灵犀万一，便来此丢人现眼，真是恶劣至极。
“我有准许你们上来吗？”灵犀的声音温柔魅惑，眼中含情，却在下一刻将这两人击出殿外，这一瞬间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歌舞一时停了，满殿众魔却是诡异的安静。
灵犀站了起来，华丽的紫色长裙曳地，与金色的榻座交相辉映，美艳无双。
“我留在魔界，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若你们有什么不服的地方，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说清楚，而不是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蛊惑我。”灵犀微微皱眉，随手化出一阵清风，吹散了身边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脂粉味，又饮了一杯酒，方才又开始说话，“你们若是还想要寻求我的庇护，便给我安分守己，别再想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否则，便滚出魔界，去自生自灭吧。”
在灵犀凌厉的眼神扫过之下，所有魔王均是瑟瑟发抖，跪地高呼，“魔君息怒。”
灵犀很是满意的点头，紧接着她又重新坐回软榻，声音自带慵懒，“还有，从今日开始，由鬼面暂代我的职务，魔界的大事小情统统报到他那里，不必经由我。”
“魔君三思，鬼面区区一个魔使如何能担此重任？”灵犀的话一出口，殿下立刻便有层层叠叠的反对之声出来。
就连鬼面自己对灵犀的决定也是惊讶不已，连忙跪地向灵犀表明心迹，“鬼面不才，请魔君收回成命。”
灵犀伸手扶起鬼面，脸上是严肃的表情，眼中却酝着笑意与信任，“你是我选的人，有什么不行的。”
殿上的众魔还在哄闹，嗡嗡作响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让灵犀倍感烦躁。她身上散发出无匹的妖力，那样的压迫感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若是再有人反对，便就都死在这里吧。”灵犀的声音冰冷，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勾魂索命。
艳丽无双的容貌却丝毫无法让人轻视于她，灵犀的妖力卓绝，世间鲜少敌手，在魔界更是所向披靡，如果有人妄自诽薄，那便唯有死路一条。
众魔再不敢有其他想法，而是齐齐跪地，高声山呼，“魔君英明。”
灵犀眼光清明，半点迷离的样子也不见，只是不耐烦的挥挥衣袖，“都退下吧。”
☆、第三十四章 默默守护
众魔散去，灵犀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鬼面还想说什么，却被灵犀连眼睛都没抬的打住。
“你若是想要推辞这个代理魔君的职务，就省省吧。”灵犀睁开眼睛，眼里完全没有戏谑的样子，这个决定绝不是随口说说的胡闹之举，而是经过全然认真思量过后的结果。“杉儿听话有余，霸气不足，办理正常的事务倒是可以，可要让她统治全魔界，却是不妥的。而青宁本不是魔界的人，他性子也偏好安逸闲适，若是让他坐这个位子，他非得把魔界变成养花养鸟的地方，气死我不成。还有，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光是操心大小事务就足以让你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将魔界治理得只好不坏才行，否则我定会严惩不怠。”灵犀说的话是字字珠玑，心思缜密，让鬼面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服从灵犀的支配。可灵犀话中的意味却让鬼面有些惊讶，灵犀要离开魔界吗？
“魔君为何要离开魔界？”鬼面猛地抬头，露在面具之外的一双眼睛明澈逼人，像最纯净的清水，让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眸，倒是让灵犀多少有些惊异，而且，她总觉得鬼面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旁人的影响，因为他戴了面具才会有这样多的心思来猜测他的容貌。
灵犀正了神色，才开口说道，“我在外面还有些私事要办，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总会心不在焉，所以我会暂时离开魔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魔界就辛苦你来照顾了。”
自从灵犀恢复前世的记忆之后，她日夜都在想着穆离尘，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误会，天云道长的愧疚自责，还有这一世他初遇她时那样的漠然，灵犀总觉得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有些不对劲的苗头，所以她要去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要为自己证明清白。
“属下领命。”鬼面立刻跪地，双手抱拳，一副誓死也要完成使命的样子。
看着鬼面的架势，灵犀真是有些头疼，以轩辕烈这样活泼如风，崇尚自由的性子，怎么会调教出鬼面这样忠心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手下来呢？
灵犀没有说话，只是指间飞出一朵明光，瞬间打向鬼面的双膝。
而鬼面也的确反应灵敏，聪慧过人，顷刻间便躲过了灵犀的攻击，站起身来，眼中却是含着疑惑。为什么魔君突然之间会对他动手呢？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了吗？
看着鬼面不解的眼神，灵犀不由得露出笑容，“你总是记不住我说的不许对我下跪，以后若是你再这样跪来跪去，我就像这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你还会不会忘记。”
自从灵犀当上魔君之后，便日日操心于政务，即便是笑，也是对着魔王将领们逢迎的冷笑，魅惑却冷淡的笑容，而真正这样纯粹的开心笑容却是许久都没有见过了。鬼面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一向没有情绪的眼中酝起难得一见的温柔。
只要你能一直有这样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只愿守在你身边，为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第三十五章 少时旧友
天气正好，万里无云。阳光和着微风吹拂在脸上，让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温软而安逸。
灵犀用妖力变幻了容貌，走在大街之上，在常人看来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天真少女，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热闹嘈杂的市集上行人涌动，正是灵犀在遇见穆离尘之前作乞丐之时所呆的地方。转角处依旧有许多乞儿，但先前的张三一群却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乞儿们因饥饿而身形瘦小，病弱不堪的模样，心生怜悯，索性拿钱买了几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分给他们吃。
乞儿们看见如此美食，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但是却在一个年纪稍长的少年的带领下一起向灵犀磕了几个头，才开始吃起来。
灵犀看这个领头的少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终是忍不住问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少年吃着包子，却不像其他乞儿一样狼吞虎咽，而是细细的吃着，颇有些斯文的样子，他身上的衣衫很干净，身形气度根本不像寻常的乞丐。听了灵犀的问话，少年抬起头打量了她半天，看她并无恶意，才开口说道，“虎子。”
虎子？那个以前有段时间和她一起讨饭，最后却被家人接走的少年？
灵犀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还依稀可以想起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小少年，他被家人接走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他会回来找她，可是直到灵犀被穆离尘带走，虎子也没有回来，可为什么如今……
“我不是乞丐，我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虎子似乎看出了灵犀的疑惑，干脆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笑得爽朗，脸上挂着两个小小的酒窝。
“等人？”灵犀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紧，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是啊，可我等了好多年，她也没有回来过。”虎子明亮的眼睛有些灰暗，语调里带着沉闷。
“若是她永远都不再回来了，你还会继续等下去吗？”灵犀目光灼灼的盯着虎子，眼光明亮的吓人，可虎子却并不在意，这么多年，把他当做傻子的人又何止灵犀一人呢？
“等。”
灵犀突然就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动听，如银铃悦耳，可笑着笑着却有泪流出来。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她的，还是有人记挂着她的，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也并不是孤身一人。
“傻小子，你会等到你真正该等来的人的。”灵犀看虎子的面泛桃花，便知道他好事将近。
她没有说出自己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因为她早已不是虎子所等待的那个可怜却善良单纯的孩子了，现在的她，早已经失去了这样单纯快乐的能力，而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护别人的感情，让他们可以完成她做不到的幸福。
灵犀的身影渐渐远去，虎子看着她，不知怎地只觉得熟悉，刚想开口叫住她，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拉住，那姑娘长得可爱活泼，脸上是狡黠的笑容，嘴里却喊着，“小哥救命啊！”
☆、第三十六章 重游碧云山
碧云山周围有灵力强大的结界，若是寻常人定是无法穿过，更别提登上山顶。可对于现在的灵犀来说，这些所谓的“结界”根本形同虚设，只消她手掌一挥，便足以让她毫无阻力的进入碧云山。
灵犀施了隐形咒，无所畏惧的穿梭于邪门歪道闻之色变的碧云山内，如今的她早就已经无官一身轻，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
正如鬼面所说的那样，穆离尘的气息并没有出现在碧云山上，应该是因为闭关所造成的。而其他弟子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惫懒，仍旧整齐的修炼，这样熟悉的情景让灵犀有些恍惚，仿佛她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她还是那个专注于修炼的孩子，那个眼里除了他，装不下任何东西的纯净少女。可从心口处传来的窒闷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在午夜梦回时纠缠着灵犀的一切都已经真实的发生了，所有的纯真明净都早已无法挽回。
灵犀走在这个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地方，越过了许许多多她曾经见过，甚至一同说过话的弟子，可是每个人都看不见她，而她就这样如同幽魂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至天色已近黄昏。
灵犀望着夕阳，便顺着光线看到了离尘殿所在的山峰，那一处寂静清幽的地方，藏着她等待多年的梦境，灵犀身姿一动，便向着离尘殿飞去。
碧莲早已过了季节，却仍旧花开不败，想来是这一池万年玉液的灵气所供给，平凡的碧莲也成了世间难得的仙灵之物。
巨瀑之下，莲台依旧光滑，竹林碧翠，欣欣向荣。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可岁岁年年花相似，人却早已不同。
想起了许许多多曾经朝夕相对的景象，灵犀却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一幕幕记忆中的画面错综烦乱，前世今生，悲欢离合，像是走马灯似的流转在灵犀的脑海中。
穆离尘如今不在这里，灵犀总算可以走进这个她曾经无限向往的地方——穆离尘的寝殿。
比记忆中三百年前的屋子并无什么大的出入，简单而整洁，没有半点掌门人的尊贵架势，只像个深居简出的隐士高人。
推开衣橱，全部都是清一水的白色长衫，只是那袖口处隐隐约约看得见青碧的竹叶绣样，为枯燥的白衣增添了几分意趣。
灵犀伸手抚上竹叶图样，想着自己曾经挑灯夜战为穆离尘绣衣的模样，嘴角不由向上勾起，眼中漾起脉脉温暖。
可是想着想着，灵犀的心便凉了，她放下手中的白衫，走到茶桌旁坐下，撤了隐身咒，显现出身影。
一杯冷茶入口，顺着喉咙连心都冰冷下来。灵犀的眼光泛着犀利，凭着穆离尘的灵力之深，定可以在一见她便知晓她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留她这个祸患在碧云山呢？难道他如今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将前尘往事都抛诸脑后吗？
灵犀想起前世有着温柔而略带宠溺的笑容的阿尘，和如今那个眸中无悲无喜的冰冷上仙，真的是一个人吗？这三百年来，他可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过她，他可曾后悔过？
☆、第三十七章 陆辛的心声
灵犀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穆离尘身上的淡淡香气，久无情绪的心中缓缓漫上酸楚苦涩，一滴泪珠坠落地面，瞬间分崩离析。
灵犀的声音像是空灵的笛音，绕梁回响，“阿尘，我很想你，你呢？”
可空荡的房间没有人应答，只有灵犀一个人的声音轻轻的低鸣，那是别样的孤单寂静，而灵犀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
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灵犀却身形未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来人露面。
雕花木门被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灵犀面前，灵犀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声音轻缓，“原来是你。”
陆辛听见灵犀的声音倒也没有惊讶，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向茶桌，坐在灵犀对面，端起一盏冷茶细细品酌，“你都记起来了？”
灵犀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陆辛无神的眼睛，神色不明，“陆辛，我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当初灵犀以重伤之身受了穆离尘全注灵力的一剑，几乎快要魂飞魄散，若不是有人强行动用灵力收集起她残缺不全的魂魄，她恐怕便要就此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而这个费尽心思想要救回灵犀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灵犀意识消散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陆辛。
“谢什么？我救你只是为了私心而已，倒是我才要谢谢你，白白给了我三百年的光明。”陆辛神色磊落，毫无掩盖之意，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我当初给你这双眼睛，便是想要给你自由之身，可你为何还是没有离开碧云山？守在这里，你并不快活。”前世记忆恢复以后，灵犀便早已不再对陆辛有反感之意，而是如前世一样把陆辛当做知己友朋。
听见灵犀所言，陆辛灰暗的双眼仿佛掠过一丝光影，却终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天意难违，我终究是摆脱不了宿命的纠缠。这一生不知有多漫长，可我注定是要守在这里，无法逃离。你的眼睛，让我看见的不只是风光秀丽的湖光山色，还有丑陋不堪的人情冷暖，所以我甘愿做一个瞎子，也不愿再看见那些嘴脸。”
灵犀抚过自己的眼睛，如上好的紫水晶一样动人的双眸中却满载哀伤与心痛，“这些年来，你用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我全都看得见。”
陆辛的嘴角轻轻勾起，没有言语，却早已明白灵犀的意思。
三百年的时光里，只要穆离尘一露面，陆辛便总是跟在穆离尘身边，虽然穆离尘寡言少语，但陆辛却是不厌其烦。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双眼睛还给灵犀，所以，这三百年有关穆离尘的记忆，便算是给了她的谢礼。
“他在哪？”灵犀的声音飘忽，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
“后山石崖。”言毕，陆辛起身，没有再看向灵犀，转身出了离尘殿。
灵犀看着陆辛俊逸翩然的背影，心中却涌起萧瑟。陆辛他，是碧云山上的一个异类，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想法，更不会有人赞同他，所以，他注定会孤单一人。
“陆辛，我欠你这许多人情，早晚都是要还给你的。”灵犀默默低语，声音被微风吹散，遍布满山的草木生灵。
呆坐半晌，灵犀终是起身离开了这里，向后山石崖飞去。
☆、第三十八章 山后断崖
月色正好，银辉散落在山崖之上，清冷幽雅。
灵犀翩然落于草地，动作极轻，就像是小兽偶尔走过一样。
她看着面前石门紧闭的山洞，竟然连向前走一步也做不到，所谓近乡情怯，应该就是她现在这幅样子吧。
想起来还真是讽刺啊，穆离尘现在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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