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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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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未字女子均不戴戒指,因为戒指是定亲或定情信物,所以这个最小的信物在女子心中的分量却是最重的,到今天也是如此。伸出手让对面的人为自己戴上,而后,或者幸福的戴一辈子,或者,早晚有一天对着它哭到心碎。
戒指需要赵兴给阿珠带上,因为戒指最重要,所以要在场的女性合唱,以示叮咛与祝福。
第四件定情物是耳环,伴娘吟唱:“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而后从盘子里取下耳环给阿珠带上。宋代把耳饰里小巧简洁的耳环称为“丁香”,繁复华丽的耳坠称为“络索”。现在阿珠带上的是对“络索”。
第五件定情物香囊,吟唱的诗句是“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第六件定情物玉佩,吟唱的是“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美玉上系着穗子,或者同心结名叫“结缡”,是古时成婚的代称。《诗经》中:“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第七件定情物正是同心结,这是它第二次出现在赵兴的婚礼上,伴娘接着吟唱:“何以结同心?素缕连双针。”
宋代同心结是用双色线编织的——现代所称的“中国同心结”是单色编织的,而“东方同心结”指的是日本韩国流行的同心结,它们依旧像宋朝那样使用双色编织心结。
按宋俗,编织“同心结”的时候要用两根针,分别穿不同的线,因为“针”谐音同“贞”。“织同心,结双针”,意味着告诫夫妇双方,都要对婚姻忠诚。
递上第八件定情物金簪时伴娘吟唱:“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九钗吟唱:“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十裙吟唱:“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婚礼进行到这儿,赵兴已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为啥宋代剩男多。身在宋代,结个婚有多难啊。要凑全十件价值昂贵的定情物……也就是他这位海贸大豪商了——在这个女权社会,娶一个老婆实在太花钱,难怪连李格非这样的“女大词人他爹”,都成了“剩男”。
婚礼已到了尾声,赵兴从新娘阿珠的花冠上摘下一朵花,伴娘吟唱着诗句,新娘阿珠解开新郎花冠上的绳结,然后,花朵散落到床上。
花朵在宋代诗词的意象里经常象征着性,这里也不例外。摘花之后,新郎赵兴请求放下帘子,亦即床上的帐幔。周围集聚的人齐声吟唱贺诗贺词,众人边唱边退出婚房,接着是关门声,婚房安静了……
四处点起的灯烛,使屋里亮如白昼。赵兴轻轻一搂阿珠,对方的呼吸陡然变粗,赵兴慢慢增加力量,手用力拥住她的背部,将她紧紧压在自己胸口,他感觉到阿珠的乳房被挤压得变了型,乳头被自己的胸肌压得凹陷进乳房。他一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儿轻轻舔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兴放开了阿珠的粉唇,阿珠忽然轻轻一转,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幅白绢,抿着嘴铺在床上,而后娇羞地用手捂了眼睛,脱去外衣,露出了白色纱稠内衣,隐隐约约可见嫩绿色的肚兜。
赵兴俯下身去,用嘴轻吻阿珠芳颊,秀颈,同时手也不闲着,在阿珠身上四处游移。摸索了一阵,似乎觉得障碍太多,他的手抚上去,脱了阿珠的内衣,肚兜,将其变成赤裸裸的白羊一般。
赵兴再也克制不住,低下头用嘴吸吮起来。右手则翻山越岭,从柔美滑润的背部摸起,直摸到美臀,然后又用力揉搓起来。阿珠眼神朦胧,喉间发出了哀求的哼声,身体微颤,粉脸羞得通红,一双腿夹又不是,合又不是。
赵兴搂住那纤腰,慢慢沉下身子,与阿珠合拢在一起,阿珠陡地一声惊叫,声音里充满惊喜……
公历1087年3月31日,星期三;中国历丁卯年壬寅月乙巳日壬午时,亦即元祐二年二月二十五日,赵兴完成了自己的宋代婚礼。
第二天是殿试的前一天,按照规矩,赵兴这一天需要去礼部报到,学习觐见皇帝的宫廷礼节。
这一天也是程阿珠以正妻的身份,接管家务的头一天,由于没有公婆存在,晨起那套奉茶仪式便可以省略。
程阿珠倒是想昨晚宿在家中的苏轼问了个安,但王夫人迎出来,谢绝了程阿珠的奉茶仪式,反提醒赵兴赶快去礼部报到,免得误了时辰。
整理好行装后,赵兴一身轻便装束,骑着高头大马前去礼部报到,程夏也想见识一下,所以跟着一路跑来。
第七十章 皇帝脑袋也敢乱摸
皇宫大门外等待的举子很多——不,现在不应该称他们是举子,应该称会元。元祐二年,恩科,本届考生数目稍少,参加省部试的举人有六千人左右。本科录取137名会元,等完成了殿试,他们该被称为“及第”生。
进士共分三榜,第一榜有三人,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称“进士及第”。第二榜上的人数不限,称“进士出身”,第三榜则称为“同进士出身”。
赵兴在省部试中,坐了把红椅子——亦即最后一名,除非咸鱼大翻身,否则他就是第三榜的料,所以他不慌不忙,走起路来慢悠悠的,这在那群诚惶诚恐的及第者面前就显得态度嚣张了。尤其是他的随从程夏也骑着罕见的高头大马,这让他们更愤恨不平。
“这谁呀,名人吗?如此嚣张?”场中响起窃窃私语。
“不知道,刚才听宣礼官说,唯有那把红椅子还没有人坐,这厮到的最晚,定是那把红椅子来的人。”
果然是红椅子,等赵兴报完到后,宣礼官宣布人到齐了,领着众考生进入皇宫,行动匆匆,程夏被留在外面,赵兴只来得及向对方打个眼色,皇宫大门便吞噬了他。
宣礼官将众位考生领进大殿,开始引导考生向一把空椅子毕恭毕敬行礼,而官员们则逐个纠正他们的动作……
赵兴个子大,在一群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单凭苦读吟诵才考中的及第者中,显得异常醒目。偏这人行礼时还不卑不亢,全没有那种诚惶诚恐的哆嗦,因而受到了礼部官员的重点关照,上下教育了数次,看赵兴还是那副散漫劲,宣礼官只想将其驱逐出礼堂,然而,一名官员俯耳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此后宣礼官干脆对赵兴无视。
不久,赵兴被调到了队伍的最后排,他无所事事的看着这群考生煞有其事的冲那把空椅子行礼,肚里直想笑。而宣礼官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就是不理赵兴。等了一会,一名官员悄悄把宣礼官叫出来,现场的及第者都在乖乖的低头站着,赵兴东张西望起来,寻找周邦式的身影。
周邦彦没找到,他的目光偶尔转向宫墙,猛然间想起,自己在其他地方都未曾见过砖石结构的房子,据说汴梁城考古挖掘,也未发现汴梁民居有砖石结构,但记载上,皇宫明明是砖石结构的……想到这儿,他把目光转向宫墙,细细打量宋代的砖木结构。
宋代砖石结构很少见,现代,除一些残破的宗教建筑外,唯有赣州还保留宋城墙原状,可以从中看到宋砖。现存宋砖厚重坚固,长方形,砖泥纯净灰蓝,火候高,质地精良……
没等赵兴观赏完,他身后响起一阵靴声,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孩背着双手,独自一人走进礼部大殿,他背着手兜了几圈,站在东张西望的赵兴面前,仰着脸问:“好高大啊!这么雄壮的汉子,也会写诗做赋么,何不习武?”
若赵兴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他此刻必定不敢乱动,或许他都能从服饰上猜出这男孩的身份。可他是个历史白痴,看到对方身上穿的绛红色袍,心里还在纳闷:“不是说赵匡胤是黄袍加身吗,怎么这小孩穿的红袍在皇城四处乱跑……嗯,皇城里面敢四处闲逛的人,那一定是宗室弟子——皇室成员啊。”
这小孩戴着一顶通天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冠前有金博山加蝉为饰,用玉犀簪导在头发上,冠带的扣子是一粒“北珠”。一身云龙纹绛紫色纱袍,白纱中单、方心曲领(宋代的方心曲领是一个上圆下方,形似锁片的装饰,套在项间起压贴作用,防止衣领雍起,寓天圆地方之意),腰束金玉大带,前系蔽膝,旁系佩绶。
小孩问的天真,赵兴看到对方粉嘟嘟的脸,又看到袍子上溅了点泥巴,他温柔的蹲下身子,先拍了拍小孩的头,打断好奇宝宝的问话,然后细心的掸掉对方袍子上的泥巴,关切的说:“道路泥泞,天冷路滑,走路小心点,瞧,一身泥!”
赵兴蹲下身来后,心思全放在那小孩身上,没注意到周围的考生都在哆嗦,尤其在他抚摸小孩头的时候,有一两考生竟然昏倒在地,而那小孩则背着手,直向身后打手势。
那小孩看到赵兴蹲下来,个子仍比自己高,他也坦然地摸了摸赵兴的肩,好奇的问:“不学武,你长这么高大干什么?”
赵兴被这句童趣的话惹笑了,他继续蹲着,开玩笑说:“人都说站的高,看的远。我拼命的长,长这么高,就是为了看得远。”
小孩老成的点点头,又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宋人崇佛,这小孩似乎在与赵兴打禅机,也叫“打机锋”。赵兴也就顺嘴绉下去,他一张嘴:“我……”
顿了顿,他续道:“前方雾太大,我看不清。”
赵兴本打算说:他看到了亡国;看到了党争;看到了百姓苦难等等,用这些沉重话题做预警,但他转念一想,他现在的身份,说这话有点不合适。旋即,他又想改说一些趣话,一时半时想不出来,所以干脆就含糊其辞。
好在他这话听起来玄之又玄,像是一句禅机。那小孩也就世故地点点头,背起双手,一言不发的离开。
小孩才一出门,院里的考生咕咚咕咚跌倒一片,似乎刚才憋气过久,虚弱的身体撑不住。随后赶来的礼部官员倒没有斥责这种现象,他们和颜悦色地向考生们交代了几句,匆匆结束了这场礼仪培训。
“就完了,我还没学磕头呢,不是说见皇帝要三跪九叩吗?”赵兴心里直纳闷,他刚想找宣礼官聊聊,没想到宣礼官一见他,态度恭敬、语气坚决的一指大门:“出去。”
“还好,这话前面没加上‘滚’字”,赵兴纳闷的走出礼部大殿,数名宦官像肉屏风似地挡住及第者的视线,急急引领众人向皇宫外走,赵兴跟随人流走出宫门,途中他发现皇宫的戒备一下子变的严厉起来,路上遇到童贯——那厮还曾说是朋友呢,跟前都不凑,就站在远处冲赵兴直挤眼。
赵兴隐隐觉得,问题可能出在那个小孩子身上,他走到东华门口,门口多了许多禁军,一位大太监执刀守在门口,见到赵兴走来,威严的冲他一招手。大太监身边的人朗声介绍:“殿前司都指挥、太尉冯世宁有话垂询,那举子,通名上来。”
“黄州生员赵兴赵离人见过大官”,赵兴拱手回答。
冯太尉看了看赵兴,满意地点点头,扬着尖细的嗓门,意味深长的嘱咐:“咱家猜你就叫赵兴,张用那厮说过你的个头罕见……回去吧,以后好好伺候着。”
出了皇城,赵兴看到周围突然增加了禁军,他若有所思。猛然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便翻身上马,也不顾程夏在后面呼喊,快马向家中奔去。
赵兴回来的急,原本程阿珠要学学那群倭女的样子,摆个迎接仪式,没想到赵兴匆匆闯了进来。当时,程阿珠正在跟王夫人、朝云、陈伊伊聊天,看到赵兴进来,忙站起迎接,但赵兴潦草地点点头,马上转问王夫人:“恩师何在?”
“今日早朝后不久,宫里太监来传讯,要求朝臣无论是否当值,尽皆入宫——他赶着入宫了,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王夫人答。
“不会吧”,赵兴满脸地难以置信:“多大的事啊——不就是拍了某人的脑袋吗,怎闹得这么大动静?”
王夫人取笑道:“怎地?离人,还没有授官呢,便开始关心朝堂大事,过去也没见你这样啊。”
程阿珠关切的看着他,走上前来帮赵兴理了理因奔跑而弄乱的头发。陈伊伊没抢到这份活儿,她连忙伸手接过了赵兴手中的马鞭。
赵兴的神色又好笑又无奈:“我可能闯了大祸……我在皇宫摸了一个小孩的头,那小孩可能是宗室子弟。”
王夫人噗嗤笑了,笑够了,她又问:“那小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冠?”
赵兴详细的描述了那小孩的衣着服色,特别提到小孩的帽子:“那帽子很特别,一圈24根梁,帽上缀着明珠美玉……”
满屋子的人都笑的喘不过气来,程阿珠刚刚笑完,又神色忧郁的望着王夫人。王夫人停住了笑,说:“那种帽子叫‘通天冠’——通天啊,你猜谁会戴这种帽子?”
赵兴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要不然他不会说“自己闯了大祸”,但他犹不肯认错:“可他穿的是绛红袍,皇帝,不是该穿黄袍吗。”
“谁说官家应该穿黄袍……枉你还是大布商,成天染布,竟连朝服、冕服都分不清楚,我问你,在场的礼部官员穿什么颜色衣服?”
“好像……品级高的官员穿的是朱紫色,等级低的穿绿袍,当日我们穿的是白袍(白身)”,赵兴边想边回答。
“本朝尚火德,冕服、朝服以朱紫为贵……”,王夫人意味深长的说:“不是有句诗说: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衣,皆是读书人……”
“那……”赵兴张口想问——“那么,黄袍加身是谁干的?赵匡胤不是在陈桥驿被部下黄袍加身,然后做了皇帝么?”
但他才张口,想到这话太犯忌,赶紧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心思一转,赵兴已经明白了,原来,赵匡胤的“黄袍加身”不是宋朝人干的。
宋朝人以为自己传承了火德,而“金木水火土”是儒学理论中的重要部分,它认为改朝换代是“五德循环”,包括亡国和异族入侵也是“五德循环”的一种——这是古人最坚定的世界观。
宋朝既然尚火德,服装当然以朱紫色为贵——明朝才崇尚土德,服饰以黄色为贵。所以,黄袍加身它应该是明朝人做得!
“我竟然被‘黄袍加身’迷惑了一辈子……”,赵兴想通了这个问题,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禁不住惊呼出声:“我居然摸了皇帝的脑袋,还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走路小心——我出宫时,禁军都出动了,皇城好像戒严了……”
王夫人笑的更大声了:“我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拍过皇帝肩膀的人不是只你一个,至于为此在宫中加派禁卫吗,如果当初要治你的罪,根本不会让你走出皇宫……不是你,我家官人被叫走的时候,大官说是为了‘青唐之乱’!”
青唐之乱,青唐乱了,又发生战事了?赵兴心里一沉。
赵兴不知道,从这一年起,大宋朝再度陷入连绵的战争,沉重的战时经济加上贪官与党争,最终拖垮了宋朝。
青唐之乱的起因仍是“归还土地”。在赵兴赶往大越国时,他曾看到大越国为重获北方五省而欢呼,就在这之后不久,大宋继续本着“以德服人”的思想,将历次战争中攻占西夏的战略要地以及边境五省归还给了西夏,以显示自己的“道德高尚”。
司马光这一想法,是儒家思想千年所倡导的——对外敌“不以力闻”。
大越也是儒家治国,他们得到归还的土地,感受到这种仁德,在若干年后收留了南宋逃亡皇帝,并在他死后安葬了他,设立“飞龙皇帝墓”祭祀,但西夏人体会不到大宋的“仁德”。
1086年7月,西夏皇帝秉常去世,乾顺即帝位,年仅3岁,由母后梁氏和舅父梁乙逋共同辅政。为稳定政权,马上迫不及待的发动了侵略战争,此后13年时间内,西夏对宋朝发动的大小战事达50余次,有的一年内达六七次以上。这场漫长战争的导火索就是“青唐之乱”。
很难用最简单的话说清一团乱麻的“青唐之乱”,战争的起始可以推导至唐代……
赵兴只记得:西夏建国后,宋军为了夹攻西夏,着力拉拢位于西宁的“青唐政权”,并取了的丰硕成果,陆路丝绸之路重新开通,罗马板式铠甲传入中原,被称为“青唐甲”,随之传入的还有先进冶铁方法,一条畅通的贸易商路。
王安石执政时,派遣王韶乘青唐发生继承权之争,将青唐一部分领土夺归大宋统治,这就是“王韶复五省”。但这项工作却虎头蛇尾结束,当地土王关系没理顺,地方行政管理尚未建立与稳定,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占领,便匆匆召回了王韶。
于是,马蜂窝被捅了,大宋却没穿好保护衣——青唐一地由稳定的盟友变成时叛时降,心怀叵测的仇敌。
宋神宗熙宁七年,宋军与青唐的军队在踏白城发生了一次战争,宋军大败。从此以后,青唐大将果庄青宜结(一作:鬼章青宜结)洋洋得意,不断出兵掠夺宋朝。而宋军来了就投降,宋军走了就战斗的青唐族首领董毡,在踏白城之战后不旦收复了原属本族的土地,而且还派兵收附了西域诸国,其势力也逐渐强大起来。
此后,青唐鄂特凌古即位,写信给西夏专权的宰相梁乙逋,双方约定同时向宋朝发动进攻。本月初,果庄青宜结率军向洮州发动了进攻,掳掠归顺宋朝的赵醇忠、包诚、包顺等首领,还杀死了归顺宋朝的其他青唐首领经斡穆等数千人,而后驻兵常家山,修筑洮州城……
就在赵兴进入皇宫不久,“青唐之乱”的战报传到了宫中,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朝臣终于尝到了“鼓励侵略”的苦果,但他们却不认为这是儒学理论的错,满朝上下正为寻找责任人乱成一团。
哲宗赵煦年纪还小,换句话说,他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件摆设。朝堂上大臣争吵时,或许会看一眼案头的笔墨,但决不会费心望一眼哲宗。无聊的哲宗便带着几个亲信太监在宫中散步,走啊走,走到了新科进士练习礼仪的大殿……
然后,就发生了被赵兴摸头事件!
第七十一章 皇帝的女儿他不娶
其实,皇帝赵煦本身对这事并没有反感,相反,当身材高大的赵兴蹲下来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赵煦感到的唯有父亲般的温暖与关怀,所以他才在背后摆手,阻止侍卫上前干涉。
原本以赵兴的精明,完全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但当他蹲下的时候,刚刚新婚的他,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偶有警觉,又被进入皇宫的激动所掩盖,等事后一反省,又以现代人的思维衡量宋代,所以才自以为闯了大祸……
现在,听到禁军戒严不是为了找自己问罪,他松了口气,想起当时学习礼仪的经过,又小心的问:“我听说见皇帝需要三跪九叩,怎么没让我们练习一下,我听说叩拜时礼节很复杂,礼部官员不教我们,师娘可否……”
话说到一半时,赵兴已经觉出了错误,他想到一幅著名的宋徽宗手绘画,画上他与蔡京一同坐在板凳上……
君臣都是坐着的!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朝堂议事的时候,大臣们是不用跪拜的,而及第者也拥有了士大夫资格,他们自然也不用跪拜。
紧接着,王夫人的解释证实了他的猜想……
赵兴还不知道,许多宋代遗世画册中都记录了这一现象:君臣相对,臣子并没有在皇帝面前跪拜——这说明宋朝官员确实无需三跪九叩。
我爱这个大宋!
然而,宋朝还是存在“三跪九叩”礼节的,那是庶民需要行的礼,而后,庶民与无赖出身的朱元璋当了皇帝,他才把跪拜礼引入朝堂……
虚惊一场,赵兴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他又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按他的经验,当此国难爆发时,精擅斗争哲学的新党人士必定要想个主意转移“问责风暴”。怎么转移——内斗。而此时此刻,谁最容易受到攻击——苏轼。唯有苏轼这个中间调和派,斗争他,阻力最小。
赵兴抬眼望了望王夫人,此时的王夫人略无所觉,她取笑完赵兴,又和程阿珠闲聊着服饰,详细向其讲解今后穿衣戴帽需要注意的地方。
“比如靴子”,王夫人指指程阿珠那双漂亮的红靴子,继续说:“咱女娘穿什么颜色鞋子无所谓,但你今后只能穿黑色,这种鞋子叫‘黑舄’。而你腰上挂的配饰也有讲究……”
谈完了服饰需要注意的问题,王夫人又一指赵兴,笑着说:“还有,你以前的称呼也是乱叫,以后可要注意了,比如朝云,你常称呼为姨娘,这不对,你应该称呼她为‘少母’,‘支婆’。她是我买下的,随我姓,你可以呼她为‘王少母’、‘王支婆’。你的学生也一样,要呼伊伊为‘陈少母’、‘陈支婆’……
还有,你称呼自家佣人为仆,这也不应该,你该称呼他们‘院子’、‘客作儿’,称呼管家为‘内知’、宅老……昔日文相公(文彦博)曾与友人谈:他刚当承旨使时,‘院子’们已称呼自己为‘仆射’,等当了宰相,仆隶对自己的称呼又升格了。你瞧,‘仆’这个词可尊贵着呢,你怎敢随意称呼自己的‘院子’为‘仆’呢……
‘院子’称呼男女主人为‘郎君’、‘娘’,你那些院子呼你为‘员外’、‘老爷’,一听这称呼就知是你教的,这都什么称呼法?做白身时你乱叫没人责怪你。往后要与官员来往却需注意,一句话称呼不对,会引来仇怨、惹来弹劾……”
按王夫人的解释,程阿珠今后要被称为“孺人”,而学生们必须称呼她为‘程娘娘’、“娘娘”。至于“姨”,那是丈夫称呼妻子妹妹的,不能让学生用来称呼老师姬妾。而身为官员之妻,阿珠的服装也是有规定的,到什么品级穿什么颜色的,穿什么款式的,要求都很细致,万一越轨,就会引来御史的弹劾。
连称呼都如此麻烦,赵兴才听片刻,已觉头昏眼花。
王夫人一直在赵兴家待到傍晚,等把要交代的问题都交代清楚,这才告辞而去,她介绍了注意事项比礼部官员的还详细,直到此时,赵兴才知道他过去是多么无知。他现在明白了,宋朝原来流行两套礼法,一套是平民礼法,需见官叩头;另一套是士大夫礼法。士大夫不用向皇帝叩头、纳税少,各种优待多,但他们之间相互来往,需遵守的礼节更繁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兴便被马梦得催醒。这次程夏学乖了,他知道自己进不了皇宫,干在外面等没意思,所以没要求跟随。赵兴一人骑上马,两名家仆给他挑着灯,他一路踏着星星赶往皇宫。
路过苏轼府上时,苏轼也在出门,他的脸色郑重,似乎有点烦闷,见到赵兴,他匆匆点个头。赵兴没客气,催马与他并行。
两匹神骏的高头大马一块走到街上,引来无数官员的喝彩,许多官员从轿中探头望见是苏轼,又把脑袋缩回了轿里。
苏轼一路无话,等望见东华门时,他低声说:“昨日朝中有人谈到这次科举,有御史说我这次科举题目不妥,他们肢解考题,断章取义,而后说我意图诽谤先皇……幸好高太后拦下了。
这事方罢,又有官员称我徇私录取你……幸好离人你的卷子答得很精彩,现场取卷阅过,朝堂众官皆无语以对。除此之外,如今京城都在传唱你谱的那三支新曲,尤其是《送别》,满城唱遍‘一觚浊酒尽余欢’,倒令这指责显得无事生非。
然,此事犹未罢休,又有官员称:既然离人有此等才学,为何却居于榜上末名,实在有失公允……还有人说:‘及第生员百三七,榜上末名是赵兴’——不吉。
哎,罢了,无论怎么做他们都要指责谩骂”
赵兴的名字是啥?他姓赵,宋朝皇帝也姓赵,时值青唐之乱,科举榜上最后一名是赵兴,喜欢谶纬的古人觉得这样做兆头不好,所以打算在赵兴的名次问题上做文章。
赵兴一听,猛地一乱马,他闷闷的说:“难道,让我因名字起得好就做状元?那我不成了千古笑料了嘛……罢了,没想到考这场科举惹来这么多麻烦——不如归去。”
赵兴一边说,一边拨转马头,苏轼急了,他明白赵兴是担心给他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打算退出,但如果赵兴这样那个退出,对大家都不好。他赶紧拉住赵兴,低声劝解。
东华门外已经围了好多官员跟举子,两人的拉扯立刻惊动了禁军,当值的禁军官员赶过来一声吆喝,但等他借着赵兴手上的灯火,看清马上的人后,立刻把嗓门降低了很多:“赵郎,你闹也不能在这闹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求求你了,今日兄弟当值,您安静会儿,回头我在和乐楼请你。若你喜欢在这儿吵架——明儿来,明天不是我当值。”
赵兴听见对方说话如此亲切,他俯身一挑‘院子’手中的灯——张用那张胖乎乎的脸出现在灯光下。
既然“朋友”发话了,赵兴闷闷的停止了动作。苏轼见赵兴不再坚持回去,他赶紧拉着赵兴的马,向东华门走,赵兴只来得及在马上冲张用拱了拱手,在他身后,张用拍了拍胸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场吵闹已经惊动了官员,那些官员们都在东华门外等待皇城打开城门,他们脚下未动,相互间窃窃私语。赵兴也没理他们,在一群穿白衣服的及第者中寻找了一遍,发现了周邦式的身影,他走过去,一把捞住这人,低声回答:“怎么?这两日你住在哪儿,怎不去我府上?”
周邦式在原地向赵兴拱了拱手,他的态度亲切了很多,压低嗓门先是答谢赵兴送走自己兄长的事,而后低声回答:“你府上住了好几群人,我不去凑那个热闹。”
“不去凑那个热闹”是句气话,实际上是因为这家伙与秦观等人政见不同,所以合不来。
其实,宋代经常有这种借寓现象,借寓者与主人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他们饿了自己吩咐厨房做,渴了则吩咐女使端茶上水。
往往,借寓者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集,这是因为宋式住宅都是一个院落挨一个院落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独立天地,除非主人召集,他们都两不干涉,各自过日子。
赵兴房子里是住了很多人,但他的房子也就是一个宋代的小资住宅,大大小小一百多间房子而已。因为在外城,这种房子总体上还比不上内城的品级。比如苏轼居住的片区,就相当于宋代的高尚住宅区,搁现在也就是北京城里一环以内的片区,皇宫近在眼前。所以苏轼的房子虽然有四十多间,但总体档次上,比赵兴高出不止一两个等级。
瞧见了吧——宋人的房子,京城人士在一环内拥有四十多间屋子,那是中产阶级的底线,出了二环就显不出档次。赵兴的一百多间房子,再住一个连的人进去也能住下。但这样的房子,确是不上档次的。
按宋朝习俗,赵兴一百多间屋子,至少需要一百个仆人,才能打理过来。从这方面来说,他雇的仆人,不,院子,显然也不够层次。
周邦彦离开京城后,周邦式成了无家可归者,他借寓的寺庙离赵兴家不远,当初替周邦彦送行时,赵兴曾邀请他搬入自己家中,但周邦式认为,赵兴这厮交友太广阔了,屋里什么人都有,恰恰新党人士一个也无,所以他搬进去不合适。
两人正在低声商议,赵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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