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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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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宋代的士兵免不了沾染了一点追求风雅的习性,听到赵兴的建议,他们轰然叫好,惹得山中群鸟惊飞,随即,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唱了起来:

“奏捷淮堧,

勒功燕石,

鼓吹凯旋。

正归班玉笋,

花袍方卸,

彩衣亟著,

忠孝双全。

清德独高,

皇心简注,

燕寝凝香朱两轓。

君王问,

录屏风姓字,

趣对金銮。”

嘹亮的歌声让惊起的飞鸟盘旋不下。婉约的宋军歌让陕西人唱得拖腔拐调,赵兴情不自禁吼起了苏轼的“大江东去”,这歌声迎来一片响应,歌声中广南军队过了龙岩,赵兴在一处平缓的地方停下脚步,转头问福建使者:“千山之中,为此最平。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福建使者赶紧回答:“此地无名,它原属龙岩县管辖,附近有七个寨子,都是三国时代,为躲避战祸从河洛一带迁居过来的百姓,他们说的语言古朴难懂,人都称之为‘河洛语’。”

赵兴点头:“这里应该是漳平吧。我听说河洛(河南)一带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但后来,真正的华夏人已经在河洛不存在了,他们都在三国时代逃亡了南方,也就是晋史中记载的‘白衣渡江’,是吧?那些人是真正的河南人,他们说的话是华夏先明最原始的语言,遗憾的是,现在依旧生活在河洛一带的人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我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事改姓冒充汉人的胡人。”

“河洛语”在现代不算是民族语言之一,现代称它们为“客家话”之一,所谓“客家人”就是指为躲避战祸,客居江南的纯种华夏人。现代基因研究认为,他们体内的炎黄基因最为纯正。但遗憾的是,在宋代,纯正的炎黄语言已经没人听懂了。

赵兴晃了晃脑袋,似乎要将什么东西晃去,他又问福建使者:“这附近都有什么地方?”

福建使者回答:“左近有青阳铁场。”

赵兴点头:“这倒是一个养兵的好地方,位处千山之中,气候适宜,附近还有一座铁场,九龙水直通大海,若是筑上几个水坝,修建几个铸铁场,有兵有枪,什么也不怕。”

福建使者面色尴尬,他请广东派兵来是保卫福州城的,只要福州城不被盗匪骚扰,福建转运使才不会管别处盗匪重生。可赵兴却只想着哪里可以藏兵。

咽了几口吐沫,福建使者强笑着说:“此地虽然地势平坦,水源充足,但处于深山之中,交通不便,万一外面有事,恐怕一时半时响应不及……”

赵兴说的是事实,漳平这块地方,隐居在此的河洛人躲过了随后的金人大屠杀、蒙古人大屠杀、满清人大屠杀,一直逍遥自在的生活到现代,在乱世中,此地不愧是生存的好地方,但它显然不适合发展,因为群山之中的漳平与外界交流实在不方便。而文明要想发展,在于交流,在于接受大量信息。

正午时分,接受了河洛七寨人的款待,赵兴满头雾水的走出寨子,一边站在路边看着士兵行军,一边询问福建使者:“他们说的什么话?你听懂了吗?”

福建使者摇着头,回答:“赵大人,福建三里不同音,这地方的方言不下上千种,下官怎么可能一一都清楚,不过,这群福建人肯定听懂了我们的话,这就是了。”

停了一下,福建使者感慨的说:“都说大人治军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官军行军,征发民役,从来无需付钱,只需要跟地方官说一声,而后从徭役中扣除就行了,但大人的士兵一路走来,却要按价付款,而且支付的是广东好钱……其实,大人是按照广东的价格支付劳役的。大人不知道,广东好钱在我福建价值较高,一枚换福建铁钱五到七枚。而我福建地少人多,劳役价格低廉,大人原本无需付那么多的。”

在宋代,福建人的名声并不好,吕惠卿这个“福建子”及其同党已经在士绅当中把福建人的名声搞臭了,而宋代许多文人笔纪都记载了福建人喜欢钻空子的习性。比如看到铜价贵、铜钱廉,许多福建人便将铜钱融化铸成铜器,以此“获五倍收益”。

赵兴到了广东后,也发现广州每年有大批铜钱流向福建,而后沉淀下来不再流通,使得福建钱荒现象一直没有解决。为此,赵兴不得不加大了对福建的铜钱供应量,同时从海外调入大量铜币,以平易铜价,这种现象直到他拿下云南大理,才得以解决。宋朝廷拥有了采用新工业开采的大理铜矿,使广东的铜锭流入量立刻增加了三倍有余,此后,福建铜器的价格渐渐回落,开始回归理性价值。

福建本地也是一个造价钱非常猖獗的地区,不少宋人都在自己的笔记里谈到福建人将朝廷的钱重新融化后,掺入大量的铅,另行铸造伪币,这种钱由于掺入大量的铅,颜色发白,所以被称为“白钱”。相较于“白钱”来说,广东铸造的铜币由于含铜量高,铸造精美,钱文清晰,所以一般一枚广州钱能当五六枚福建“白钱”使用。而赵兴刚才接受河洛七寨的款待,竟然用广东钱在寨中购买食物和水,而且是按照“白钱”的价格付款的,想必他前脚出门,后脚已被寨中的人笑话为傻瓜。

可是,谁更傻?

赵兴就是来收买人心的,他的目的是控制整个福建,如果钱能做到的事情,不用流血与流汗,他宁愿对方开价再高点。

福建使者在那里感慨,赵兴嘴角浮着一丝笑容,淡淡的站在路边,目睹着他的军队鱼贯而行。

广东军队一直行进到水口镇。这里是岷江的上游,沿河而下就是福州,当赵兴抵达水口镇的时候,广东第二舰队护送的陆战队也抵达了福州。两路同时抵达的大军立刻给福建路转运使充足的信心,他红着眼睛四处张望:“哪有匪徒,那些匪徒哪里去了?怎么他们不来攻打我福州了?”

这句话,大概是福建转运使在任上的最后语言。旋即,福建士绅与朝廷察访使联合弹劾原福建转运使纵匪作乱,应对失措……这位转运使黯然下台,后继者是赵兴与福建当地乡绅妥协的结果。

福建多山,想要把每个山洞、每块石头都搜遍,那是不可能的,赵兴也没打算如此干,他的军队从陆路来,一路放着空枪,一路大洒金钱,等到他穿过半个福建抵达水口镇时,他走过的路,那些匪徒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剩下的个个都是“良民”。

感激不尽的新任福建转运使准备来水口镇致谢,但赵兴已经动身赶回广东——在赵兴来福建的路上,刚好错过了交趾国的谢罪使。交趾国的谢罪使是由陈公川领头的,这人在赵兴的府上见到了苏轼、黄庭坚等人,立刻忘了自己姓啥,连忙将谢罪使的职位转让给自己的副使,由副使带队继续前往汴梁,而他留在苏轼身后,活像一条摇尾巴的小狗。

然而,交趾的事不是赵兴匆匆回去的原因。

这月,朝廷设立了为元佑时被贬官员平反、同时打击反变法派官员的专门机构“诉理所”,当年重新清算的官员就达830家之多。新党决定,凡元祐年间被贬谪的官员,无论贬谪理由是什么,一律予以平反并委以重任。此时,身在香港的沈括听到这消息,耐不住寂寞,也开始偷偷活动。

沈括学识渊博,他在教授学生的时候,也笼络了几名崇拜他的童子,赵兴监视虽严,沈括还是利用学生投递出几封信件。不过,沈括也在广州待久了,知道广东被赵兴把持的铁板一块,他的信没敢投递到王颖、文勋那里,直接走海路投递到杭州,打算通过杭州官员转呈章惇。

但沈括没想到,赵兴对杭州的把持更严,杭州的主官虽然由朝廷委派,但所有的小吏都出自他门下,很多衙役还是他当初与苏轼在杭州屯垦时所招纳的屯垦厢军。

沈括的信件直接被小吏截获,这名小吏把信件送到了广州,广州留守的万俟咏大惊,立刻送信给赵兴,要求赵兴回去亲自处理。于是,赵兴不得不中途转回。不过,他来福建的目的已基本达到,剩下的手脚,他不在场更佳。

沈括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赵兴的所有机械发明,经手人都是沈括。不仅如此,沈括还知道赵兴火药配方的秘密,这让赵兴赶回广州的时候,心急如焚,因为他不知道沈括究竟送出了多少封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沈括蛊惑。

“看来我还是心软了”,赵兴赶回广州府邸内,面对万俟咏吐露心扉:“当年梦溪先生跟我的时候,他几次想投水自尽,若不是我,估计他早已经抑郁而终,现在他活蹦乱跳的,竟然还有能力背后搞手脚……我该怎么办?”

万俟咏笑着说:“属下有两策供大人选择,一策稍缓,一策稍急,不过,这两策使用出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大人知道,梦溪先生性格孤僻,他的病其实也未曾全好,大人只要把他身边的人全部换走,再以言语撩拨,打击梦溪先生的自信心,估计他会旧病重发——梦溪先生曾经有三次投水自尽的历史,估计他再投水,人们也不会责备大人。属下这第二策就是针对梦溪先生的病症的,只要梦溪先生投水,一了百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谁说吐蕃人傻?

赵兴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能做,无论如何,梦溪先生注定要在历史上留一笔,我若做下此事,一是我会终生良心不安,二是……历史记述到这里,会怎么看我?”

万俟咏淡淡的笑着:“大人,我刚才说了,其实梦溪先生的抑郁病一直没好,只不过,过去有大人不停的安慰开解,病症较轻而已。可我听说他的胃口一直不好,骨消体瘦的,身体甚是单薄。此外,他还吃不习惯广州口味,大人每天专为他从杭州运食物,花费也不少。

梦溪先生对我等做下这等事,竟然打算以我们的秘密交换自己的起复,大人免去他的供养也是理所应当……我以为,梦溪先生现在的精神支柱就是大人,大人在治疗他这病的时候,让他养成了一种情感依赖,只要大人对他轻蔑冷淡一点,他的依赖就崩溃了,剩下的事就是自生自灭的事情——大人以为如何?”

赵兴苦笑一下:“你我二人不在这里商量这件事的话儿,我听到消息撤走对梦溪先生的供养,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现在既然你既然谈到若对待他,他必定会死,我岂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做了,那就是谋杀!”

万俟咏摇了摇头:“大人一向有决断,怎么这次优柔寡断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只要做下这事,终有一天会被世人发现的。我不是常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我今后必定会为此事付出代价,而我认为这代价太大了,大的我们承受不起。

我一直想做一个规则维护者,而不是做为一个破坏者。唐太宗李世民你知道吗?杀了自己的兄长,逼父亲退位。虽然唐太宗确实英明神武,但他却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自他去世后,唐代的每个皇帝登位都要采取血腥的手段,于是,曾经强盛的盛唐在不断的争权当中灭亡了。

继位权之争是最残酷的,每一个新皇登位都要杀掉一批敌人的支持者,强如李白,也因为牵涉到永王的继位之争,最终潦倒。争来争去,许多人才被浪费了,许多人才被杀掉了,结果异族进了中原……

唐是这样,汉代王莽变法也是开了粗暴的先例,随心所欲改铸新钱,修订法律;而我大宋自王安石变法,以粗暴手段排斥异己,也开了个恶劣先例,自他以后,每上来一位相公便以排斥异己为首任。我不能犯这个错误,我不能用卑鄙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立下立下恶劣的先例——哪怕这个目的如何崇高,都不值得提倡,至少是由我提倡。”

万俟咏咧嘴一笑:“那我们就对他置之不理。大人在广州的位置稳如泰山,章相公过去对沈括就不怎么看顺眼,现在他更顾忌大人的态度,不见得会搭理沈括。而沈括知道他的出卖与背叛依旧被人看不起,剩下的事——人在做,天在看……”

赵兴默然不语。

赵兴始终沉默不表态,万俟咏已经不耐烦了,他丢下这个话题,转而谈大理问题:“大人,今年开春,我们在大理的归化工作也该开始了,可是筹备‘改土归流’是项大工程,我们手头的官员数还不够,大人看,我们是不是缓一缓,先从善阐府开始动手,逐步向北推进。如此一来,人手就显得不那么紧缺,我们还有时间教导那些大理学子。”

“改土归流”是一个明代的词,在真实的历史上,到明代,云贵地区依旧实行封建世袭土司制,与此同时,明代中央政权实行的是农奴制,在这种情况下,奴隶王朝不允许自己的疆域内还有“封建堡垒”的存在,所以朝廷便开始找茬子,设置重重障碍免除土司的世袭封建权,改以“流官”治理当地。此种策略称之为“改土归流”。

赵兴一向喜欢打着古人的壳,干一些符合自己意愿的事。他所谓的“改土归流”是剥夺土司的司法权、军权,改以流动法庭审理当地的民事诉讼。而对土司享有的治权却毫不触动。

为了将当地封建土司紧紧绑在大宋的战车上,赵兴在俘虏大理国王段正淳后,立刻开始征召大理民众修建道路。当然,当地夷人替大宋修建道路,不是免费劳役,赵兴仗着广南雄厚财力,泼水般花钱修建起大理通往广西、通往成都府的官道,而每个被征召的大理民工都按照厢军待遇,每日付给五十文钱、一升米。

等大理土司手下的青壮男丁被金钱诱惑,让赵兴抽调一空后,赵兴又开始与土司“约法十章”,首次提出了“领主的权力与义务”概念:当地土司可以拥有对自己世袭领地的治理权,但为了维持中央政府对这份世袭权的承认,他们必须按封地大小交纳税赋,还要提供人手应付朝廷劳役——当然,根据免役法,赵兴征召大理人做劳役也是要付费的。

与此同时,土司的司法权被朝廷剥夺,改以广西提点刑狱派出的“流动法曹”受理刑事案件,并主管判决。为了防止当地土司干扰判案,赵兴还规定了但有土司冒犯法官,则免除土司世袭继承权,世袭领地收归当地政府直接管理。

为了免除土司们对判案不公的担忧,赵兴又从现代搬来了陪审团制度——法官是主管审判的,但他却不能下判决,判决必须由当地人组成的陪审团做出。而诉讼双方对判决不满意的,或者以为判决违背大宋刑律,可以向广东刑狱(宪司)提出上诉……

建立这样一个司法制度是想牵制土司,并限制土司的权力。但白手起家,建立这样一个司法体系,要培养大量的人手。赵兴的扩张速度太快,各地府学受过训练的学生已经全都派了出去担任官员,但这依然不够。万俟咏认为广东应该把扩张的步伐放缓下来,逐步推行“改土归流”制。

“不用着急,人手不够我们也不必心急,我正愁大理的土司太多”,赵兴意味深长的笑着。

万俟咏顿时心领神会,他随即笑出声来,那笑声别提有多奸诈了。

赵兴的意思是:他倾向于“事后纠正”——如果有土司胆敢挑战大宋的威严,那正好可以用这些土司来试刀。而帅范至今仍驻扎在大理境内,也就是打算干这事的。

万俟咏笑了片刻,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说:“章楶老大人去年曾来说,青唐人又骚扰陕西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让帅范响应一下……”

正说着,帅范那里的消息来了,一名士兵进来报告:“急报,吐蕃出兵兰溪郡,前锋已经跟我军交手十一次,兵势雄厚,帅大人请你速速增兵大理。”

赵兴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现在可谓是广南东路最虚弱的时候,广南海军第一舰队被陈不群带去了印度洋,第二舰队停在福州,第三舰队跟着张田上京接受封赏。与第三舰队同行的还有一些两战的功臣,剩下没走的军中骨干则被赵兴带去了福建。

“我们手头还有半支‘妖’军,‘魔’军训练还没有结束,恐怕不堪大用……新招募的广西‘怪’军还没有到齐,暂时只能让帅监司坚守了”,万俟咏掰着指头计算完,赶紧建议。

赵兴断然否定万俟咏的建议:“不能拖,吐蕃人一旦下了高山,局势就不由我们做主了。天气马上会进入雨季,雨季我们往大理增不了兵,等到雨季过后,吐蕃人已经在大理站稳了脚跟——他们熟门熟路,一旦让他们站住脚跟,恐怕不好把他们撵出去了……且让那半支‘妖’军,以及没有训练好的‘魔’军上。”

赵兴沉思的回答:“动作要快,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军队拉到大理——动员珠江上所有的平底船,立刻开始向大理王都运送士兵。告诉军官:别管队形了,哪个小队组织好了人手就立即发运,我们在大理王都再进行整编……我现在就动身,我带卫队先走,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万俟咏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点点头,起身拱手说:“恭送大人,祝大人旗开得胜,武运长久!”

赵兴前脚出了门,万俟咏低声念叨:“大人这是在回避呀,大人不好出面的事,我这个幕僚怎么不出手呢……来人,速速派人去香港岛见梦溪先生,如此如此。”

广州河边,赵兴指挥着卫队逢船就扣,并宣布官府征召了,一凑齐足够的船只,他立刻马不停蹄的登上船,沿着广州河逆流而上,直扑善阐府,在善阐府稍作停留的时候,他接到万俟咏传来的消息——沈括投水自尽。

赵兴默然良久,滴下了几滴眼泪,也不知道这几滴眼泪是否是鳄鱼的眼泪。

洒完这抔热泪,后续的妖军赶到,赵兴稍稍整理了队伍,继续沿江上行,直到大理王都,才又稍作停留。

广东原先的火枪队常常被人称作“服妖军”,最早的服妖军是由广西夷人组成的,后来赵兴又招收了部分屯垦农夫、本地枪手,淮南壮丁,组成了第二支机动部队。这两支军队都使用火枪,打起仗来枪声隆隆,仿佛雷神下凡。广西夷人不知道真相,以讹传讹,便把广东这支新式军队称之为“妖魔军”。

赵兴得知后,干脆将两支军队分别命名为“妖军”和“魔军”。对此,妖魔军的士兵不仅没有感觉到恐惧,而且颇以妖魔自许。他们认为自己掌握了雷神的武器,打起仗来所使用的战斗方法完全不同于以前的冷兵器军队,是该用一个特别的名字命名自己所属的队伍,而“妖魔”这个词,不大不小正合适。

随着大理的胜利以及屯垦农民的增多,赵兴现在又开始组建另外两支军队,他干脆继续用“鬼军”、“怪军”来命名这后两支军队,四支军队合起来就被称为“‘妖魔鬼怪’军”。

宋人都喜欢两个字的词,随着赵兴以“妖魔鬼怪”来命名自己的四支军队,两广地区的文人士子嫌这个名字不雅,又给这四支军队前面各添加了一个词,叫做“平妖军”、“除魔军”、“搜鬼军”、“扫怪军”。赵兴对这四个名字如数笑纳,但他平常的时候,依旧喜欢简略的称那四支军队为“妖、魔、鬼、怪”。

在这四支军队中,妖军训练时间最长,战斗力最强,士兵全部装备火枪;而魔军是一支长矛与火枪的混合军队,后两支军队逐步增加了火炮的配置——之所以成为这样的局面,是因为赵兴想通过不同的部队编制,摸索出类似“西班牙长矛火枪混合方阵”那样的火器部队,但因为他不知道中西班牙火枪阵的具体数据,只好用不同编制,在实战中逐步摸索修整。

四支军队中,魔军的战斗力可谓最强,因两广地带的人个子矮小,体格瘦弱,所以赵兴特地从北方屯垦人员当中招收体魄雄壮之人,组建了这支长矛火枪混编队伍,他们相对于南方人来说体格雄壮,生性彪悍,敢打敢拼,所以大理征战的时候,帅范就带上了这支军队。

战斗胜利后,帅范采用了轮休制度,妖军一半返回了广东,开始轮休,而魔军则全体返回,同时,鬼军被调了上去。吐蕃人入侵的时候,幸好那半支“妖军”休整时间已结束,这几日正在广州集结,准备拉上大理。这使得赵兴的临时召集很快结束。与此同时,因魔军的家眷各在天南海北,收拢起来十分困难,赵兴没等得及,直接拉上半支妖军向大理进发……

在大理王都等了两日,才等来三分之一魔军,时间已等不及了,赵兴只好将手头的军队混编在一起,继续坐船沿江上溯。向大理边境出发。

边境、大理兰溪郡,这是三江汇流的地方,在现代,这里还是一个著名的景点:白马雪山就在附近,雪山之西是著名的风景点香格里拉,越过香格里拉再往西则进入了成都府。而雪山东面则是吐蕃高原,现代称之为“西藏高原”。

帅范见到赵兴来,震惊的嘴都合不拢,结结巴巴的问:“大人怎么来的如此快,我还以为你最快也要到雨季前才能到来,我估摸着那时候,我的火药也打光了,如果援兵再不来,我就要退守大理王都了。”

赵兴咬了咬牙:“眼前正是春汛,积雪融化,你派去送信的士兵很快到了广州,但你知道我逆流而上费了多大的劲吗?”

帅范咧了一下嘴,舔着脸回答:“我知道大人总有办法。”

赵兴接着问:“情况怎么样?”

帅范回答:“数日前,我正在王都分派各地巡回法曹,接见土司,有兰溪郡土司说,开春的时候,就不停的有吐蕃人从三江汇流处钻出来,他们怀疑这是吐蕃军的先遣哨探,我感到怀疑,所以先派了一个小队,结果那个小队当晚就告急,说是遇到一支两百人的吐蕃军,这些吐蕃兵悍不畏死,攻的很狂热。

于是我一边给你送信,一边亲自带队赶了过来,随后的几天,我们不停的遇到吐蕃骚乱,小股的三五个人,大股的两三百人,我们疲于应战,我担心深山里还隐藏着吐蕃人的大股军队。我们这点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

赵兴从怀里摸出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那座白马雪山,雪山在高原的阳光下洁白如玉,向玻璃一样闪闪发光,山顶笼罩在一团帽子似的白云中,云霞蒸腾,七彩流光,再外加清新的空气,蔚蓝的天空,让雪山显得极为胜景。

赵兴放下望远镜,喃喃自语的说:“颜色太鲜亮了,蓝天像宝石,白云像少女飘舞的白纱,雪白的令人动心,再称上那半山亘古不化的冰雪……你说,吐蕃人了解雪山,还是我们了解?”

赵兴最后一句话问的很突兀,帅范不加思索的回答:“当然是吐蕃人,他们常年居住于群山之中,自然熟悉山里的情形,而我们……实话跟大人说吧,我走到这个山口,再不敢进山了,只想把吐蕃人堵进山里,便算了事了。”

赵兴再问:“为什么吐蕃人恰好在这个时间出兵?”

帅范回答的很顺利:“去年雨季过后,我们攻克了大理,这个局面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势力平衡,吐蕃人当然要有所表态。可惜山路崎岖,消息传递到他们那里,大概也到年末了。年末开始大雪封山,他们想出来也无路可走,只好在春天动手。

我估计,吐蕃人是想着在春季先占领一个立足点,等我们再从外面调兵,便恰逢雨季,雨季过后山区开始转冷,我们要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又要等到第二年,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在这片地区建设一座桥头堡,此后他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我们只能穷于应付。

当然,如果我们不堪骚扰,被迫退出大理,那更好,吐蕃人可以打着为大理复国的名义吞下大理这枚熟透的果实。

我也正是想到这点,才想把他们堵到山里的,只要他们不出山,我们熬过了雨季,我相信以大人的手脚,肯定会来支援我们,只是我没想到大人的手脚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赵兴嘴角浮出一丝奸笑,答:“我也是担心吐蕃人弄出大乱子,才一路急赶,赶来救援的。我们刚占领大理未久,人心尚未归顺,这个时候容不得吐蕃来捣乱,必须坚决的把他们顶回去……你说,雪山什么时候最危险?”

帅范眼睛一亮,自语的回答:“我虽然从来没有来过雪山,但依常情推测,应该是春季最危险。因为冬季雪山,山上积雪冻的很结实,只要不发出大的声响,引起雪山震动,就不会发生雪崩。而春季就不一样了,春季积雪在融化,雪层很松动,随时可以发生雪崩,或者泥石流——我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进山的。”

赵兴决然的回答:“可我们必须进山,只有进山去看看,才能知道吐蕃人的具体打算。”

帅范摇头:“从吐蕃人队伍只是三三两两来判断,吐蕃人也在担心雪崩,所以他们才把队伍分散。大人,现在不能进山,春季的雪山,你再小心也没用,它发生事故时,可不是个人运气就能避免的,这全凭天命。”

“那就赌一赌我们的运气”,赵兴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吐蕃人在等夏天,等到夏天雪山安全了,他们出山正好赶上大理的雨季,雨季我们的火枪反而不如弓箭,他们等的起,我们等不起,所以我们必须进山。”

帅范沉默片刻,小心的求证说:“大人没有想到吐蕃来袭吗?……我原本以为大人算无遗策,既然早早开始征召‘怪军’,那么在‘怪军’训练完毕后,吐蕃人不会有动作,怎么吐蕃人现在突然动手了呢?大人真没有预料到攻下大理的连锁反应?”

赵兴叹了口气:“意外,纯属意外!接到章楶的信,我以为吐蕃的注意力在陕西,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却没有想到他居然针对我们开始行动了。

吐蕃有能人啊,他骚扰陕西,本来应该留下一支预备队在陕西方向,以应付我们大宋可能的报复,但他居然把军队全部调到南方了——依时间推测,这一个冬天,估计这支吐蕃军队都在行军。唯有这样,他们才来得及从陕西走到云南。这说明吐蕃里有人预料到了朝廷的反应,知道朝廷会制止章楶的两面开战!厉害,这个人是谁?真想跟他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帅范笑了:“大人是否觉得自己比较奸诈,没想到吐蕃也有一个奸诈的人,所以才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是吧?可惜我们的人上不了高原。”

帅范说的这句话是关键,在宋代简陋的设备下,普通人无法应付高原反应,一旦走上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常常觉得空气中氧气不够,呼吸上不来。而吐蕃人却能适应高山环境。这就造成了宋人一面倒式的挨打局面。吐蕃人只要缺什么了,就下山来抢劫一把,而后退回高山,宋人只能望山兴叹。

然而,高山反应从来是一面双刃剑,宋人爬不上高山,从高原下来的吐蕃人也要适应低地环境骤然从高原上下来,他们也适应不了空气中的氧气浓度,而产生一种“醉氧”状态,为了摆脱醉氧状态,他们必须在低洼处休整一段时间,等适应了低地环境,才能恢复战斗力——这也就是帅范猜测他们必然躲在山中某处休整的原因。

“你跟附近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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