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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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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这东西,使得岳壮实这个活了至少六十年的老东西,现如今还是青春年少的模样。
  这状态,可不光只是落花洞女能够提供出来的。
  这事儿让人胆寒。
  而除了《摄生九要·房中奇书》之外,他们还搜到了一本医术,叫做《药解真注》,我们在药房里面找到的所有丹药,都能够在里面找到炼制方法。
  不过这是残篇,中间有几页被人为地撕走了。
  琼脂酿等控制人心的玩意,并没有在其中有所体现,想来是被岳壮实给毁去了。
  双修书被毁去,而医书马一岙留着。
  交流完信息之后,我将大嬢孃的遗书递给了马一岙。
  与此同时的,还有那块玉佩。
  玉佩不算什么名贵的材质,不过从质感上来说,应该是温养了许多年。
  见玉如人,留个念想。
  小虎爷爷带着人将剩余的几缸子蜂蜜拉了回来,走过来的时候,打量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这……
  马一岙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小虎爷爷将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嘴里念叨着说道:“刘秀秀、刘秀秀……”
  马一岙是个谨慎的人,瞧见他这状态,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他担心大嬢孃在死了之后,还出什么幺蛾子,然而小虎爷爷却摇头,带着我们进了房间里去。
  落花洞女们收殓好了大嬢孃,准备弄个木盒子,将她入土,小虎爷爷赶到,将盖在头上的白布掀开之后,一打量,方才跺着脚说道:“原来你竟然被抓到了这里来,天啊,我早就应该想得到的……”
  我们听了,大为震惊。
  这大嬢孃,居然是老爷子的熟人?
  我们等小虎爷爷的情绪发泄完了,方才问道:“这个,是您的……”
  小虎爷爷摇头,说与我无关,但她应该是小虎的小姨,她妈妈最小的妹子,失踪了十来年,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那亲家找她,都快要找疯了,因为之前也没有落花洞女的种种迹象,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想到,她居然在这儿……
  这大嬢孃,居然是小虎的小姨?
  瞧见这床榻之上干瘦如柴的白发老妪,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岳壮实,真的是害人不浅。
  小虎爷爷认出了刘秀秀之后,叫来了小虎认亲,然后与落花洞女们商量,打算将人带回她老家去安葬。
  对于他的提议,落花洞女们犹豫之后答应了,至于那块玉佩,也将有小虎爷爷来转交。
  我们第二天,还在黑风沟待了一天,处理后面的相关事宜。
  经过一番折腾,十来个落花洞女之中,有六个准备离开,其余人则就准备留来这里;至于那离开的六个,也是因为太过于思念家人,想要回家看看。
  但她们其实是没有信心重新融入外面的世界,所以一旦有变故,可能还会回来。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们的考虑范畴,而是她们每一个人自己的选择结果。
  除此之外,有着东苗蛊王罗全牙的帮助,我们则省了许多的事情。
  空闲下来,便是整理战利品。
  小虎爷爷需要费心给那些剩余的东西分三份,而我、马一岙和楚小兔这边,也是十分忙碌,除了各自一大缸的噬心蜂的蜂蜜之外,我们还有四桶蜂王浆。
  与之前一样,除了我们三人一人一桶之外,还分给了小虎一桶蜂王浆。
  至于一众丹药什么的,就由我们三人对分了。
  事实上,那蜂王浆小虎都不肯接受,说这是我们赢得的,与他无关。
  但马一岙还是十分敞亮地给了他。
  另外就是那四头身形硕大的食铁兽,这些家伙长得虽然很像大熊猫,但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同,别的不说,那牙口就截然不同,马一岙试着喂了半根锄头,居然都给咬下了肚子里去。
  对于这东西的归属,我们很是头疼,因为不管怎么说,它到底还是属于大熊猫的种类,带出去了,别人也认为是大熊猫。
  而私人豢养大熊猫,这是违法的事情。
  马一岙和楚小兔手中的炼妖球品质并不算是很好,猫啊狗儿的,或许可以,但想要容下这两米多高的食铁兽,完全不可能。
  我的倒是可以,但塞进去一头,王虎就得扔出来。
  最后我们的商量,是先放在小虎爷爷这里帮忙养着,蜂蜜和蜂王浆也搁在他这儿,等我们回头有空了,再想办法带走。
  对于我们的请求,小虎爷爷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之所以要回头来取,是因为我跟马一岙说起了我外甥兜兜的事情。
  马一岙向来就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更何况这是我的事儿。
  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事不宜迟,在忙碌完了这边的事情之后,第三天,我们与小虎、他爷爷告辞,然后踏上了前往离别岛的道路。
  这地方,马一岙听他师父说过,知道大概的位置。
  临出发之前,我们还特地随身带上了一些蜂蜜、蜂王浆,说不定会用到。
  除此之外,就是跟那四头食铁兽辞行。
  这几头畜生别看相貌凶悍,但驯服之后,还是十分可爱的,而且它们的智力水平差不多有人类小孩一般,很是懂事,对于马一岙的离开,十分的不舍。
  那只个儿最小的大冬,甚至都流出了眼泪来,嗷嗷着叫唤。
  马一岙虽然不舍,但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带着它们离开。
  或许有一天,我们有足够的炼妖球,方才可以。
  出了村子,我们去了很远的镇子上,然后坐车去市里,坐上火车,一路向西。
  火车轰隆隆,一路风景如画,走湘西,过黔北,到达了川渝地区。
  最后我们抵达了横断山脉的东部地区。
  离别岛,就在这一带。


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十六章 川西小城
  千里川藏线,天堑二郎山。
  路上的时候,我与马一岙在交流夜行者分级的情况,这事儿是从楚小兔的口中得知的,但我知晓,夜行者对于别人称自己为“妖”,是一件非常讨厌的事情。
  所以这所谓的“生妖、平妖或信妖、大妖、妖王及最顶尖的洪荒大妖”一套,绝对不会是内部的称呼。
  事实上,马一岙也承认,这是游侠联盟干的事情。
  清朝中叶,七大妖王崛起,其中一脉,甚至坐镇朝中,倒行逆施,天下间的百姓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
  他们对于修行者的打击,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哪里有压迫,那就就有反抗,什么天地会、红花会,各种反抗组织纷起,在遭受清廷的严厉打击之后,转为联合,形成了游侠联盟。
  那些与夜行者、清廷有着血仇的修行者开始积极对抗,并且建立了一整套可行性机制来。
  其中这一套分级制度,就是其中几个激进的联盟成员设立的。
  后来推而广之,发现这类似于爵位“公侯伯子男”,或者九品中正制之类的定义,在对抗夜行者上有着奇效。
  它能够在短时间内确定敌人的实力,从而安排和部署相关人手针对,故而风靡流传起来,就连夜行者的内部,也在用这么一套体系。
  当然,对于极端主义的夜行者来说,这是一套具有侮辱性的分级。
  之所以提及,是我在想,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马一岙告诉我,说你呢,按道理来说,说小妖,也就是刚刚觉醒的生瓜蛋子,但你现如今得了“九玄露”为基准,踏入了修行之途,又天赋异禀,奇遇连连,从实力上来论,又接近于平妖阶段,而你这软金索长棍十分奇特,是说不得的厉害武器,若是加上它,仿佛又有冲击更高级别的可能。
  不确定性,这是马一岙对我的总结评价。
  当然,如果我的五劫皆过,那实力百分之百的,就应该是妖王打底,妥妥的。
  他对于如何区分,了解不多,不过他知道在北方津门,有一个叫做“铁嘴断江山”的前辈,他的地位,很像是东汉末年时主持月旦评的许劭兄弟,对于看人和看夜行者,都是十分了然的。
  一眼看穿。
  路上交流着,又经过换车,我们抵达了一个小县城。
  过了西川盆地,我们在西侧边缘,此地山势雄伟,峰峦叠嶂,入目处遍地的山峦,而这里的大山,比之湘西,又多了几分雄浑,一望如云。
  下了长途汽车的时候,马一岙与我聊得火热,而一直在旁边乖巧不言的楚小兔突然说道:“你们认识那人么?”
  我听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见一个驼背男子,正挑着一副担子走远。
  我有些诧异,说不认识啊,怎么了?
  楚小兔说道:“刚才你们在聊天的时候,那个人一直在偷摸打量着你们,我看他的时候,他又很自然地回过了头去,总感觉像是行内人。”
  马一岙有些吃惊,说不会吧,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可以压低了嗓门,他如何能够听得见?
  楚小兔摇头,说不知道啊?
  我有些担心节外生枝,问马一岙,说要不然追上去问一下?
  马一岙沉着脸,好一会儿之后,摆了摆手,说不管他。
  我们出了汽车站,往县城走去,马一岙张罗着我们去吃饭,对于这事儿,我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毕竟作为一个吃货,而且是一个对料理有着特殊研究的人,我每到一个地方,就特别喜欢品尝一下当地美食,并且从中获得不同的感受。
  之前的时候,我还跟老金商量过,等再做两年,有点儿积蓄了,我就去开一个饭馆子。
  老金也觉得,凭着我的厨艺,那饭馆做起来,绝对是亏不了的。
  好多人吃了我做的饭,都是赞不绝口。
  与南边的大建设不同,这个位于二郎山脚下的小县城还处于一种宁静的状态,过了一座桥,便能瞧见一幢幢古色古香的木质房屋,矗立于桥头这边,一条小溪穿街而过。
  我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小县城的老居民们悠闲地在街边散步,商户们也十分悠闲。
  经过一番对比,我们挑了一家简陋而干净的小餐馆,根据老板的推荐,要了一大盘的鸡肉,两大碗抄手和一瓶毛梨儿酒,再加上一份酒酿汤圆,时鲜蔬菜等。
  鸡肉是著名的桥头堡凉拌鸡肉,鸡肉伴着麻油,香甜爽口,另有鸡汤香浓。
  抄手又作馄炖,皮薄馅厚。
  至于那毛梨儿酒,则是采自高山之上的野生猕猴桃酿造而成的果酒,清醇可口,提神美容。
  当服务员用木盘托着,端上来的时候,那鲜红的颜色让人看着胃口大开。
  我搓了一下手,然后开始品尝美食。
  美食让人满足,几天的疲惫旅程一下子就消减许多。
  吃抄手,喝鸡汤,那凉拌鸡肉的细嫩与爽滑,让人回味无穷,而当我沉浸在食物的美好之时,旁边的马一岙突然说道:“快点吃,我们准备走了。”
  我一愣,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啊,我还打算再点一碗呢?”
  马一岙显得特别严肃,说回头再吃。
  我不明所以,赶忙吃完面前这一碗馄炖,而马一岙则将钱拍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往外走。
  我和楚小兔在后面跟着,我有些奇怪,低声问道:“怎么了?”
  楚小兔的江湖经验比我足很多,低声回答道:“被人盯上了,从进了老街就开始,不过一直到刚才最终确认。”
  啊?
  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结果走在前面的马一岙却仿佛知道我要干嘛一样,制止道:“别回头,跟着我。”
  我不敢再乱动,跟着马一岙往前。
  他对这儿似乎挺熟悉的,在老街的街巷里走着,突然右转,来到了一处小巷之中,随后又转,如此几回,他拉着我们,藏在了一处狭小的墙缝间隙,然后用竹篓子挡住。
  我们三人,蹲伏在角落里,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急促的脚步声赶来,紧接着有一个川音在不远处响起:“人咧?”
  另外一个人说道:“大概是发现咱们,跑脱了。”
  前面那人焦急地说道:“那咋个办咧?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盯住这个瓜娃子,别让他跑脱咯?”
  一个女人恨恨地说道:“让你们小心点,结果个个马大哈,现在好了,人给惊到了吧?还愣着干嘛,找人啊——那谁,白七,你拿老头子的名帖,去当地的青头袍哥会拜码头,让他们也出人来,帮忙找。”
  第一个人很不情愿地说道:“这个……”
  女人不乐意了,说怎么的,我说的话不算数是吧?
  那人没有再啰嗦,说好吧。
  三人简单交流几句,然后离开,而夜色之中,我们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惹上这样的人了呢?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在这儿,有一个朋友,应该是可以信任得过的,跟我走吧。”
  在夜色的掩映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前庭后院的木房子前。
  这儿已经是县城的边缘地带,马一岙去敲门,三长一短,九下一顿,叩叩叩、叩叩叩,没多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马一岙低声说道:“是我,小马。”
  吱呀。
  门开了,一个半边脸给烧伤了的男人出现,他的左脸凝结成了一团,嘴也歪了,眼睛也斜了,再配合上他僵直的脸儿,在这样的黑夜里,看着特别的吓人。
  不过他对马一岙的态度倒也还算不错,十分热情地说道:“小马?你来了,进屋,屋里坐。”
  他将我们带进了屋子,马一岙给我和楚小兔作了介绍,然后对我们说道:“这是老秦,秦安康,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铁兄弟。”
  老秦招呼着我们,然后朝着屋子里喊道:“小宝,倒茶。”
  里面跑出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男孩,大概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走出来,瞧见马一岙,甜甜喊道:“马叔叔。”
  马一岙瞧见他,也露出了笑容,说唉,好久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我们在堂屋坐下,男孩小宝给我们倒茶之后,又回去写作业了,而那老秦看着马一岙,长叹了一声,说小马,你这个时候,来得不太凑巧啊……


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十七章 恩怨情仇
  瞧见老秦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一岙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老秦,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用不着绕圈子,你直接说就是了。”
  老秦尴尬地笑了笑,他的半边脸都毁了,本来挺难看,这么一笑,更难看了。
  他沉吟一番,然后说道:“后天是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她在这二郎山盘踞一甲子,又偏偏颇能生养,儿孙满堂,经营多年,几个儿子也都争气,知交遍天下不敢说,但在这西川、陇西、陕西一带,却还是朋友颇多的,这一次生日是大寿,请了不少人。这人一多,就容易龙蛇混杂,我前两天,就瞧见了黄风寨的人。”
  马一岙听到,眉头皱起,说黄风寨啊,他们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呢。
  我在旁边听着,脑子一动,说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马一岙苦笑,说巫山黄风寨,妖王鲁大脚,上次在赣西江州与我们一起的马丁,就是受到了他的要挟,想起来了么?
  我点头,说原来是这家伙,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惦记着你呢,当真是睚眦必报。
  老秦在旁边说道:“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自有公论,但鲁大脚那厮是个好面子的人,当初他通告全西川,说要杀你泄愤,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让你走了,自以为奇耻大辱;事后他不但放出豪言,让你一辈子都无法进西川,而且还到处挂悬赏,说要你性命——这话儿到底是说说呢,还是用了心,谁也不知道,但现如今整个西川的江湖人物都集合这儿,他自然也会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马一岙便点头,说老秦,别说了,我了解。
  我在旁边听着,方才晓得那鲁大脚对马一岙的仇恨有多深,而马一岙必然也是知晓的。
  按道理说,鲁大脚对马一岙虽恨,但世界这么大,他未必能够找得到马一岙。
  但现如今马一岙自己找上门来了,问题可就不同了。
  而马一岙在明知道来西川就有可能遇到鲁大脚和黄风寨的情况下,还义不容辞过来了。
  这情分,我真的是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想了想,对马一岙说道:“要不然……”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马一岙却对老秦说道:“我这次过来,也不是想要跟鲁大脚唱对台戏,而是为了离别岛的黄大仙。”
  “黄大仙?”
  老秦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一个鲁大脚还不够,还要摊上一个黄大仙?小马,你这可真能惹事的啊。
  马一岙摇头,说:“没有,你想多了,是那黄大仙惹到了我们——我这兄弟侯漠,他有一个外甥,堂姐的儿子,给黄大仙掳走了,他堂姐在家里寻死觅活着呢,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那黄大仙吧,江湖风评不差,看看能不能讲一讲理,把人家孩子给送回去。”
  老秦说你这是揽事,跟惹事差不多啊。
  马一岙指着我,说侯漠是我兄弟,他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么?
  老秦沉吟了一番,方才说道:“黄大仙呢,这人的脾气很怪,他好起来的时候,奔波千里,只为一诺,那叫一个义薄云天;而恼怒起来,动辄杀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来讲,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那么我问你,他掳走侯兄弟的外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马一岙看向了我,而我则看向了楚小兔。
  这事儿当时我并不在场,能够了解那黄大仙动机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提到黄大仙,楚小兔的眼里满是仇恨,瞧见我们都朝着她望了过来,她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就好像是喝醉了酒,或者疯了一样,进来就乱杀人,然后将人掳走,我们如何得知?”
  老秦犹豫了一下,然后跟马一岙商量,说小马,这事儿呢,我觉得别着急,要不然你先回去,然后我这边再找人帮忙问问?
  马一岙说怎么问?
  老秦说当然是先找打听打听,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而如果确定之后,就一个名望比较高的前辈高人当中间人,帮忙传个话,问问黄大仙他本人的意思咯。
  马一岙看向了我,还没有等我说话,就摇头说道:“不,我还是想要见一见他。”
  老秦低下头,仿佛在思索。
  好一会儿,他说道:“花老太的大孙子,就在离别岛,而且地位还挺高,因为这一层关系,据说这一次的寿宴离别岛的人也会来参加,而黄大仙,据说也是客人之一。”
  马一岙有些惊讶,说果真?
  老秦叹气,说唉,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的。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里屋,站起了身来,对老秦说道:“我明白,花老太的寨子,应该是在二郎山的青钢岭,对吧?”
  老秦点头,说对。
  马一岙点了点头,陈恳地说道:“谢谢,多谢——我们走了,你当我们没有来过。”
  他往外走,老秦上前来拦,说唉,也别急着走嘛,来都来了,吃个饭呗,家里也有菜,你们等等,我搞个火锅,再叫小宝去打点米酒来,咱们好久没见了,走一个……
  马一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去吃过了的,就是徐维映家,她们家的桥头堡凉拌鸡肉是真好吃,我有一次做梦,都能想起来。
  老秦将我们送出了屋,门关上之后,走了几步,我回了一下头,问马一岙,说这……
  我以为我们今天晚上,能够在这儿留宿呢,没想到马一岙却急着要走。
  楚小兔也不明白,说为什么啊?
  马一岙没有回答,一直领着我们走出了街口,方才说道:“老秦以前呢,是个洒脱的人,但现在不同了,有小宝在,他不想去冒险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的,黄风寨的人倒也罢了,他们还去找了当地的袍哥会——袍哥会,又叫做哥老会,最早起源于湘南鄂北,盛行于西川和渝城,各地都有分会,而且彼此不相关联,算得上是地头蛇。既然是地头蛇,办法肯定很多,咱们就不要给老秦惹麻烦了。”
  如果只是老秦一个人,我们可以说他胆小怕事,不够朋友。
  但如果是为了那个男孩小宝,我们都没有太多怨言,反而更加能够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
  他不怕事,但怕自己出了事,儿子没人照顾。
  楚小兔问道:“小宝妈妈呢?”
  马一岙苦笑,说给鲁大脚那个神经病孙子给祸害了,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原来如此。
  楚小兔嘴一撇,还想再说什么,我拦住了她,然后问马一岙,说我们现在去哪里,难道去二郎山青钢岭,守株待兔么?
  马一岙点头,说只有如此了。
  我说你认识路么?
  马一岙点头,说之前听说过,寻摸寻摸,问题应该不大——那黄风寨的人一旦跟本地的袍哥会拉上关系,城里面估计到处都是找我们的人,还不如到乡下去,往山里走来得安全。
  三人商量妥当之后,沿着建筑的阴影往外走,出了城。
  我们没敢搭车,害怕暴露,只有徒步赶往。
  十月下旬,在这川西之地已经临冬,中午还好一点,早晚的温度都很凉,到了夜里,那冷风飕飕刮来,还是挺冷的。
  三人迎风而行,走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半夜,大家就都有些疲惫了。
  寿宴定在后天晚上,所以我们也用不着这般着急,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先找个地方歇下来,养精蓄锐,等到了明天,再过二郎山去。
  不过既然已经被盯上,我们就不敢住旅店,去民居更不合适。
  睡在哪儿呢?
  这大冷天的,总不能找个野地就直接睡下去吧?
  正头疼间,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川西边境的小镇十分简朴,一眼望去黑乎乎的,只有几盏灯在亮着,而大部分都是木头房子,砖石结构的,都是当地公营单位。
  我们摸黑进了镇子,很快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去处。
  粮站。
  这个名字,很多小一辈的人估计都没有听过了,但在当年的时候,即便是供给关系取消了,但很多地方还是存在着的,它是农村收获谷物后,换取金钱和完成任务的地方。
  而在90年代,每家农户都有谷物上缴要求,也是通过粮站来完成的。
  我们来到粮站,绕开了门口的保卫,翻过了院墙之后,马一岙弄开了一个谷仓的门锁,然后我和楚小兔先进去,而马一岙,则在外面把门又用那铁将军锁上,然后通过一个通风口翻了进来。
  谷仓之中堆放着许多稻谷,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生石灰袋子来防潮。
  楚小兔找来了几个麻布袋,在谷堆旁边铺好。
  我们各自躺下,谷仓之中的温度还算不错,没有特别冷,所以睡着还是蛮舒服的。
  第二天还有许多的事情,我们又是一直赶路,十分疲惫,所以几乎是一躺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却给人推醒了过来。
  我没睡熟,一下子就醒了,有些惊慌,而这个时候,听到马一岙在旁边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十八章 青钢岭下
  有人来了?
  巡仓,还是发现我们,特地赶过来堵人的?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问在哪儿呢?
  马一岙指了指刚才他爬进来的那通风管道,然后拉着我,以及打着呵欠的楚小兔,连带着我们垫在地上的麻袋,退到了谷堆的后面去。
  我们这边刚刚藏好,就听到几个落地的脚步声。
  从通风管道进来,那人自然不可能是粮站的职工,而不是职工,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黄风寨的人找过来了?
  不可能吧?
  我的睡意消散,人却变得精神起来,屏气凝神,而旁边的楚小兔则推了我一把。
  我扭头过去,瞧见她指了指自己樱桃一般粉嫩的檀口,我先是一愣,以为她是想要暗示我点啥呢,心跳都有点加速,随后瞧见了她嘴唇里,含着先前潜入坨弄寨的檀木片,赶忙从兜里面拿出来含住。
  我这边刚刚含住了那带着脂粉香味的檀木片,那几人就走到了我们刚才躺着的地方来,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说道:“就这儿吧,挺热乎的。”
  有个男人十分嫌弃地说道:“干嘛要住这个鬼地方啊,还偷偷摸摸的?这镇子里应该有招待所之类的吧?”
  另外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赵师弟,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旅游么?”
  女人说道:“对啊,我们可是来刺杀封敬尧的,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要是给封敬尧提前得知,有了防备,那咱们这一次过来,岂不就是赴死么?”
  那赵师弟冷笑,说咱们这一次,不就是赴死么?
  年长一些的那男人听了,忍不住厉声说道:“赵师弟,你想说什么?”
  那赵师弟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一次那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来的都是这西川道上有名有数的江湖大豪,以及顶尖儿的人物,咱们在这场合闹事,动手杀人,你觉得能跑得脱?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有何区别?”
  女人听着这话儿,有点儿恼怒了,说赵师哥,你不想给我爹报仇,那便走,我也不拦着你。
  年长那人也冷哼,说对,你还是回锦官城里,麻将打着,小酒喝着,多自在。
  赵师弟被这般讥讽,有些急了,说你们真觉得我是怕死?
  年长那人说道:“难道不是?”
  赵师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赵康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又传授我一身修为,对我是恩重如山,现如今他被平天鼠封敬尧那狗日的暗算了,我锦官自然门没了师父,你鞠婧师妹没了父亲,我又如何不气愤。只不过,咱们行事,得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而动,要不然真的折在这里,整个锦官自然门,到了我们这一代,就算是断了——你们说说,师父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年长的人冷笑,说对呀,所以我劝你赶紧离开,回茶馆去,心安理得地等着,也好给咱锦官自然门留点儿血脉,对吧?
  赵师弟恼怒,说辛师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
  辛师兄冷然说道:“懂,我如何能够不懂呢?只不过,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大家习惯了安逸,说不定就这般淡忘了,还谈什么十年不晚——另外你说什么自然门,我觉得,师父在,锦官自然门就在,师父都没有了,你觉得谁,能够代表锦官自然门?”
  两人争吵着,那叫做鞠婧的女孩子则长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赵师兄,我师父生前,是最疼你的,也一直说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现如今你既然这么说,那便走吧,回锦官城,好好把我爹的法门,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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