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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阴倌(流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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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院子里,我爸已经穿好了警服,阴沉着脸,坐在天井的石桌边抽烟,“沈浩,你跟老子说说,黑虎是咋回事?”

我还没找这畜生算账呢,再加上被喊醒,憋着一肚子气,就说我咋知道,这狗大半夜的老发疯,我的腿都被咬断了。

我爸火了,一拍桌子,指着我鼻子大骂了起来:“放屁,黑虎跟了老子十二年,比你都机敏,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疯,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带酒吧败类回来了?”

黑虎曾经协助缉过毒,对k粉啥的比较敏感,在之前,还真有对我带回来的酒吧妹发飙。

“我懒得跟你叽歪,不就是条疯狗吗?”

“这狗为国家立过功,可你呢,人没人样,除了会泡吧、玩女人,丢老子的脸,你还会干嘛?整个三号胡同,谁不知道我沈中华,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我爸朝我吼道。

“我看你就认这条狗当儿子算了。”我心中苦闷的厉害,头一次跟我爸顶嘴。

我爸见我敢顶嘴,一甩腰间的皮带,照着我的脸劈头打了下来,格老子的,反了天了,抽不死你。

我脸上狠狠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捂着脸痛叫一声,猛的撞开我爸,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门。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挺没用的,做啥事都不成,而且名声还坏,我爸说我给他丢人,却非冤枉我。

傍晚的时候,瞎子带着拿着个破碗和刷子,牵着黑虎,在公园的角落找到了我。

我草,死蛤蟆,就知道你小子在这,抽一根吧,瞎子从口袋里摸出中南海给我点上,陪着我抽了起来。

瞎子,本名叫张秦,我的铁哥们,是个奇人。

他们家是三号胡同最早走出去的,爸妈都是政府要员,瞎子大学毕业后,他爸妈找关系把他调到了工商局,捧了铁饭碗。

可以说,他不缺钱,有着美好的前程。但奇就奇在,他从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鬼!

这点他只有告诉过我,刚开始我也不信,不过有好几次,都被他应验了。

其中我高三那张被田甜看到的傻叉照片,就是跟他打赌拍的。当时我俩路过江边,他说,江边有个水鬼在找替身盯上了那女孩,那女肯定得跳江自杀。

第四章天人命

我见那小胖妞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摇头晃脑挺嗨的,会自杀才怪,就说瞎子你要是说中了,我就跳下去救那肥妞。

结果我话音刚落,那胖妞果真翻过扶栏,倒栽葱扎进了江里。

我当时就懵了,瞎子在一边大叫,我说是真的吧,这是她的命,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她被拉了替身。

我说滚犊子,幸灾乐祸的渣,亏你还有脸笑。这时候江边围了一堆人,全都是看热闹的,没一个伸出援助之手,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是我老爸,有那么一股子狠劲,所以做梦都想当英雄,二话没说,跳进了江里。

那妞死沉,为了救她,我差点没折在江里。回到家,我妈狠狠的扇了几个巴掌,骂我二,还好人救上来活了,要是死了,我就等着吃官司吧。

现在想想,那时候是挺二的,换了现在,打死我,都不会跳下去。

此后,瞎子又验证了几次,我这才相信这孙子,真的有阴阳眼的本事。

不过这还不算奇,奇的是,三年前,瞎子爸妈出国考察,飞机出了事,瞎子不悲反喜,拿着个破盆子,坐在门口,又唱又跳的,乐疯了。

我当时还以为他急疯了,就跑去安慰他。谁知道瞎子说,富贵在天,我爸妈本就有这一劫,他们生了我,多活了二十几年,算是有福了。

爸妈一死,瞎子索性连公务员也不干了,在三号胡同支了个台,摊了块红布,成为了最年轻的神棍。

其实瞎子眼睛并不瞎,相反他眼睛大若铜铃,长的五大三粗,满脸的大胡子有那么一股子匪气,霸气十足。之所以叫他瞎子,是因为我看不惯他整天带着副墨镜装逼骗人。

而瞎子也不甘示弱,见不得我比他帅,就给我安了个蛤蟆的外号。

蛤蟆,看到了吧,爷们就得独立起来,瞎子边说话,边蹲下身子,用刷子刷黑虎身上的干涸狗血痂。

黑虎这牲口,除了我爸,平时连我都不鸟,但奇怪的是,它认瞎子,跟他特亲。

或者说,整个三号胡同的狗都跟瞎子亲。

“独你妹,老子刷个马桶,都能被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冒了个烟泡,没好气说。

说到这,我就有脾气,我原本在一家公司当保洁员,莫名其妙一天晚上在厕所撞见老板与女员工偷情。遇到这种事,最好是躲远点,偏偏那天喉咙突然发痒,鬼使神差的干咳了两声,结果第二天就被开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我当送奶工,送的牛奶全都是臭的。我当保安,商场狂丢东西,我去搞基建,险些被砖头砸死。我在银行上班,老莫名其妙在转账时多出0,险些被抓去坐牢。

哎,满满都是泪啊。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苦逼,黑虎温顺的伸出舌头,舔着我小腿有些溃疡的伤口。

我伸手摸了摸黑虎的额头,那里鼓隆隆的一个大硬包,我一摸,它就疼的哼哼。

“瞎子,你能不能别折腾黑虎了。”我有些心疼的拨开瞎子的手,怎么说这狗在我家也这么多年了,要说没感情是假的。

瞎子白了我一眼说,“你个二货,这会儿知道心疼了,我告诉你,黑虎可是个宝贝,这种红眼大黑狗,最通灵性了。你爸说它比你聪明,绝对假不了,就说它身上的狗血,那可是驱鬼辟邪的好玩意,不能浪费了。”

说完,他将刷在破碗里的干狗血用红布包好,放在口袋里。

“蛤蟆,我打算开个阴阳店,名字都想好了,瞎蛤蟆阴阳店,咱兄弟俩个搭伙,专门抓鬼驱魔,扬名立万。”瞎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远处的落日,豪气说。余晖洒在他粗犷的脸上,有种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

其实,我很佩服蛤蟆,他有自己的理想,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想做的事情,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而我,却是个毫无大志的人,浑浑噩噩,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除了做爱,我真的一无所知。

“得了吧,就你那两把刷子,别被鬼吓死才好,还瞎蛤蟆店,土鳖。”我对鬼神一类的说法,向来反感。

瞎子站起身,高举双手,冲着夕阳大喊:“蛤蟆,你信不信。日后,我会成为江东第一大阴倌,掌控百鬼,执掌阴轮。”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阴倌什么的,不过是江东的一些民间骗子罢了,朗朗乾坤,哪有这么神奇。

“瞎子,你要砍人,哥二话不说,操刀奉陪,但干这行,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抱着黑虎的头,摇头说。

瞎子有些激动的抓着我的左手,说,“蛤蟆,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吗?”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说,“一边凉快去,别老拿断掌纹说事,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瞎子见我很反感,无趣的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须,“你他妈天生就是干阴倌的命,我要有你这八月八阴阳合一天人命,老子早就成为大阴倌了。”

七为阴,九为阳,八为阴阳合一,阴阳合一是为天人,而我则出生在八月八,时辰正好是正好子时与丑时的分界点,阴阳分割,而且我的左手掌,有一道与普通断掌纹不同的竖断掌纹,瞎子说,这是阴阳线,是天人命的象征。

有此命的人,天生招鬼忌,生不得凡人福禄财寿情,死不得安寝,为人忌,坟头寸草不留。三弊五缺,我占三行,又称三断,断情、断财、断寿。说的通俗点,穷鬼、短命鬼、天煞孤星鬼。

我被瞎子说的全身发毛,就问怎么破。

瞎子说,破不了,但凡五弊三缺占一行,就是吃阴饭的命,你占了三行,不干这行,天都不饶,干这行,或许还能参透天机,找点门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子不上他的贼船,就是死路一条。

“得得,滚犊子,少几把废话,给我留点钱,我今晚不回去了,不,以后都不回家了。”我依然生我爸的气。

瞎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老人头,数了数递给我,“就一千了,你先拿去,改天老子接了生意,再给你花,奶奶个腿的,真上辈子欠了你个孙子。”

我感激的拍着瞎子的肩膀,大笑道:“哈哈,真是我的好兄弟!”

瞎子牵着黑虎往回走,走了两步又问,“蛤蟆,我早上看到阿姨在给你重新装枕头,咋回事?”

发霉了,我说。

“不可能啊,那些糯米掺杂了重阳粉,就算被水泡,都不会发霉的,你不会撞邪了吧。”瞎子疑惑说。

“滚滚,你才中邪,真几把啰嗦。”我挥手驱赶瞎子。

等瞎子走了,我开始琢磨,晚上去哪住。我炮友虽然不少,但很少有深交的,狐朋狗友更靠不住,喝酒还行,真要在他们那赖上,非得轰我出来。

瞎子是我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但我最烦他老是给我灌输阴阳鬼怪一类的知识,被他那么一说,我的人生更加黑暗了。

想了想,我决定去找田甜,她似乎对我有些好感,不若去她那先待上几天。

低头一看我腿上贴着的创可贴,与残留的云南白药味道,我就想到了昨晚温柔给我包扎伤口的田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我弹飞烟蒂,站起身,刚走了两步,脖子后面突然又麻又痒,这股痒麻来的极快,奇痒难耐,我半边身子都像是有万千只虫子在爬,直往脊椎里钻。

啊!我用手拼命的抓了起来,指甲抓在皮肤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抓在硬皮革上一般。

我边走边抓,到了公园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慢慢就不痒了,我一摸,脖子上好像长了两块硬疙瘩,琢磨着可能是刚刚正在草地上躺着被虫子咬了,也没当回事。

在外面瞎逛了一圈,到了晚上我去酒吧,消磨时光。也怪了,往日我一到酒吧就兴奋,到处勾搭妹纸,今天却只盼着时间过快点,到了十二点,好跟田甜约会。

期间几个不错的小太妹朝我抛飞眼,我毫无感觉,只是选了个角落安静的喝着酒,坐等午夜的到来,要是换了往日,早约出去好了。

我想,田甜昨晚那一刹那的温柔让我孤寂、迷茫的心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管是出于对她的好感,还是我心灵对她温暖的渴望,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见这姑娘了,什么口腔溃疡,什么身体冰冷,都统统见鬼去吧。

在酒吧耗到了十一点多,我琢磨着田甜这会儿录制节目也应该差不多了,我决定去找她。

出了门,我拦住了一辆的士,上车才发现可不正是昨天那光头的哥。

“老弟,到哪?”他猛嚼着槟郎笑问。

老广播大楼南院!我坐在副驾驶位置边摆弄着发型,回答说。

吱嘎!司机猛的一个刹车,“老弟,老广播大楼,都他妈废弃一年多了,这么晚,去那干嘛?”

我最烦别人刨根问底了,不耐烦说,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光头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来,四下看了看,脑门子全是冷汗,凑过大脑袋小声说,“老弟啊,那边闹鬼,前不久还死了人,听说一到了晚上十二点,广播里面就会传来女鬼的哭声,很多人都知道。”

第五章诡异的广播大楼

我向来对这鬼啊神啊的不感冒,催促道,“哪这么多话,又不是不给钱,拒客小心我告你。”

光头有些无奈的发了车,表情不自然的说:“一看就是不信这些,老哥我跑夜,没少遇到怪事,老广播大楼那边真邪的很,你悠着点吧。”

我闭上眼睛,懒的听他唠叨。

光头把我拉到了解放路后街,再也不肯往前走了,“穿过后街,再往左行一里路,就到广播大楼了。”

看着这怂货,我就不高兴了,“你多踩一脚油门会死啊。”

光头明显是个老痞子,熄掉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只能到这了,你看着办吧。”

我看这孙子是铁了心不肯走,又见他满脸横肉,块头威猛,真惹毛了,我现在半残废状态准得吃亏,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光头一把拉住我,冷笑道:“老弟,车钱还没给呢。”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老人头,递给他找钱。光头拿着钱对着灯照来照去,还不时拿眼睛瞄我,让我很想抽他,“草,找个钱,能快点吗?”

光头板着脸,警惕的看了我两眼,往车窗外吐了口槟榔渣,骂道:“妈的,昨天晚上收了张死人钱,害的老子一大晚上白跑了,能不看仔细吗?”

我不耐烦说:“你个是个瓜,人民币跟死人钱都分不出来,麻溜点。”

光头找了钱,发车就走,走了不远,他又刹住车,冲我喊了一声:“老弟,招子放亮点,别人没约着,约个鬼啊。”

我懒的搭理她,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田甜。

很久没到老城区来了,上初中那会,解放路一带是江东最繁华的夜市区,一到了晚上,各种大排档,烹煮炸烩,飘香四溢。

那会儿我跟瞎子在网吧玩电脑通宵累了,经常来这吃烧烤。

然而现在,随着市政府的迁移与老城区的边缘化,变的冷冷清清。

穿过解放路,我往老广播大楼走去,老广播大楼在西门桥外,已经接近郊区了。

往西门桥那边是乌山火葬场,是以,西门桥这边晚上很少有人来往,阴森的很。我边走边骂,真不明白,好好的广播大楼干嘛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看着远处苍莽的乌山,我心里就有些发毛,脑子里的鬼、僵尸啥的一个劲的蹦,妈的,越是怕什么关键时候就越想。

走到西门桥时,我衬衣已经全部都湿透了,腿也有些打哆嗦。

到了这个点,四周一个人都没,就我跟傻叉似的在桥上站着。我又怕又疲,想点根烟提神,啪!的一下,我打亮火机的瞬间,整个西门桥的路灯全熄灭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的有些懵了,香烟掉在了地上。

我不敢灭了打火机,就在我弓着身子捡烟的一刹那,我看到桥头站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雨衣,从脚到腰都蒙的严严实实的。

因为我是弯着身子的,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站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我这个方向。

我暗叫不好,奶奶个腿的,不会遇到打劫的吧。若是平时,个把打劫的,凭借着我一双大长腿,也能跑掉。但我现在腿残了一半,可没这个把握。

这时候,我反倒没往鬼怪方面想了,因为我平时不太信这些,遇到啥事情,很少往那方面靠。

我低头装作不知道,咬着香烟,打火机的外壳烫的我手已经起泡了,可是我丝毫不敢撒手,眼睛四处瞄着,看有没有板砖一类的。

郁闷的是,桥上啥都没有,我听到了身后那人发出沉重的喘息,阴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我听到嗵嗵,沉重的脚步,往我走来。

唪!火机外壳融化,气体冲出,我赶紧扔掉,借着最后一丝残火,我终于看清楚了身后那人的样子。

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雨衣中,脸色在昏暗的火光中白的吓人,双眼乌青,双手直直的贴着裤管,脸色带着阴鸷笑意,发出沉重的喘息,向我一步步逼了过来。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桥头蔓延,不过我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火光熄灭的那一刹那,我瘸着腿,怪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往桥那头跑。

我在这头跑,那人就在后面喘着粗气呼呼的追。

我断定了,这肯定是个精神病人,大热天的,谁他妈穿着雨衣大半夜瞎逛?要是打劫的,肯定就先放,再跑,废了两条拐子一类的狠话了。

我一想到精神病杀人不偿命,就更害怕了,叼着香烟,瘸着腿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隐约听到耳后有单车的铃铛声,待我停下来时,那穿雨衣的疯子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我看到了一栋亮着灯光的大楼,远远看去这大楼就像是一座棺材扣在地上,棺材的一头正朝着乌山的火葬场,很是诡异。

附近就这么一栋大楼,我想应该就是广播大楼了吧。

想到这,我松了一口气,暗骂那光头的哥真他妈睁眼说瞎话,这哪是一里地,我这一路跑过来,怎么着也得三里开外了。

而且建筑楼还亮着灯,这就说明没有荒废,还有人在上班。

看来田甜还真没骗我,我往广播大楼走去。正门是锁着的,我一摸那锁,锈迹斑斑,确实像是有些时间了,更让我惊讶的是,那锁链上居然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符,纸符上的朱砂已经掉了颜色。

我一碰这些东西就发憷,心想,广播大楼不会真闹鬼吧,回头问下田甜。

我绕到了南门,门口的进出车口,有个保安室。保安是个老头子,坐在那直挺挺的,看都没看我一眼,一看就是那种不负责任混饭吃的家伙。

不管正好,我径直走了进去。一进去,我就觉的不太对劲,阴森的厉害,寒气直往骨子里钻。

过道里空荡荡的,昏暗的日光灯与安全灯绿光一混合,像是笼罩在绿色的雾里一般,让我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我慢慢的往过道尽头走去,昏暗中,墙角爬满了青苔,走廊顶上还挂着蜘蛛丝,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霉味。

到了尽头,我往二楼走,在上楼的时候,我腿开始疼起来,不得不借着楼梯扶手,一搭,扶手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不对啊,要知道广播电台,那可也是政府部门管辖,正儿八经的皇粮单位。但这里却像是很久没人打扫,我站在二楼的过道里,不敢再往上走。

我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大半夜的,而且靠近乌山,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而且这地方太静了,静的吓人,除了门口的保安老头,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怎么回事?田甜说了,她就在这上班啊?

田甜,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走廊上根本没人,只剩下我的声音在回荡着。

田甜,你在吗?我是沈浩,我壮着胆子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我。

我心里一阵发毛,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别真喊出个鬼来,不行,我还是走人得了。

有人吗?他娘的有人在吗?我不死心的喊了最后几声,没人鸟我,我准备下楼。

哗的一声,整栋楼突然停电了,四周漆黑一片。我想起了光头的哥的话,广播大楼闹鬼,又想起那正门外的纸符,心里有些渗的慌,难道真他妈有鬼?

这时候,我听到楼下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沉重的脚步声沿着楼梯正往我这而来。

完了,不会又是那疯子吧,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咬了咬牙,我瘸着腿奋力往三楼跑去。

跑了几步,可能是太紧张了,我的伤腿一软,栽倒在地,伸手一摸,全是血,妈的,疮痂又破了。

黑暗中,疯子已经逼迫到了近处,喘息着向我扑过来。

我也不能等死啊,反手就是一拳,砰!我感觉拳头像是砸在了冰冷、坚硬的铁板上,整条胳膊顿时就麻了。

疯子掐住我的脖子,骑在我身上,浓烈的口气喷在我的脸上,又凉又臭。

我拼命的奋力挣扎,不想那疯子力气大的惊人,死死的卡住我的喉咙,我张大嘴,吐出舌头,但却无法呼吸到一丝氧气。

我的头开始发炸,血全都往脑子里挤,大脑开始变的空白,眼前不断的犯晕。

“完了,想不到老子竟然要死在这鬼地方,妈的,田甜,你个贱人,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恨意,这娘们八成是故意坑我的,把人害了,然后卖器官,网上没少报这样的新闻。

难道真应了瞎子那句话,我不仅仅是个穷鬼,还是个短命鬼。

“沈浩!”

随着一声急切的呼喊,我感觉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大楼里的灯又亮了。

“沈浩,你没事吧。”田甜急忙的跑过来,心疼的扶着我。

我一摸脖子上全是血,知道破了皮。借着灯光,我这才看清,掐我脖子的并不是那个穿黑色雨衣的疯子,而是门口的保安老头。

这老王八蛋太阴了!

这老家伙脸上没有一丝的肉,仿若就是块皮包着面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绿斑,尤其是他的那双手,瘦的只剩根干枯的骨头,足足有五六厘米长的指甲,泛着黑色的冷光,要是套上戏服,跟电影里的僵尸没啥两样。

第六章过桥

我想要是再晚上那么半分钟,我今天肯定得交代在这老杂毛手里。

和田甜一起从三楼走下来的还有一个男的,年纪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穿着名牌西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

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脸色挺红润的,比那脸又黑又丑的保安老头,顺眼多了。

你下去!金丝眼镜男对那老头挥手道。

老头冲着我不甘心的舔了舔舌头,发出一声低沉的怪笑,直挺挺的走下了楼梯。

“沈浩,疼吗?”田甜从背包里,拿出纸巾给我抹着脖子上的血,温柔的问我。

我心想要不是来找你个骚娘们,老子也不至于险些被掐死,气就不打一处,“你说呢,这什么鬼地方,他妈哪是保安,分明就是杀手,你再来晚点,我就死在他手里了。”

因为愤怒,我的声音很高,田甜低着头,歉然说,“沈浩,我,我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来的。”

吼了几嗓子,我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我这人就这样,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算了!”我站起身,捂着脖子说。

“沈浩,这是我们电台台长,李子文。”田甜见我气消,给我介绍。

李子文伸出手与我握了握,“听说我们的台花田甜谈恋爱了,看来是真的,你可得好好珍惜啊,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李子文声音很柔和,完全没有架子,厚厚、温热的手心,很是稳重。

我微微有些惊讶,往田甜看去,她正甜蜜的看着我,看起来很温柔,就像是多年的恋人,完全不像是只认识一晚上。

李子文又对田甜说,“田甜,我看小沈人挺实在的,你可也得把握好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田甜的眼神有些怪异,虽然只是一瞬息,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难道这家伙也对田甜有觊觎之心?

“台长放心,我会把握好的。”田甜恭敬的回答。

李子文欣然一笑,“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李子文一走,我问田甜:“你们台长也真够认真的,这么晚了,还在盯班?”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酸溜,天知道他跟田甜之间有没有猫腻。

不过话说回来,田甜跟我现在连最起码的炮友都算不上,我在这吃瞎醋,是挺无聊的。

田甜立刻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笑问:“你吃醋了?”

我不说话,她从后面搂着我的腰说,“沈浩,能遇到你真好,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小丫头,我才不吃你醋呢。”我转过身,捏了捏她的鼻子,“饿了吧,请你吃东西。”

田甜说好丫,吃西餐吧。我一想到昨晚那血淋淋的牛排,脸都绿了,她就说,嗯,西餐腻了,今晚你安排吧。

我突然有点喜欢这善解人意的丫头了,就说,那吃烧烤吧,你身子凉,吃点热的好。

田甜犹豫了一下,“好吧,反正很久没吃烧烤了,去试试。”

在下楼的时候,我就问田甜,他们单位是不是真闹鬼。田甜对我扮了个鬼脸说,你猜呢,然后学女鬼的叫声吓我。甭提这丫头不愧是做鬼故事专栏的,学的有模有样,还真挺唬人。

我就挠她咯吱窝,说,“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咋瞅着这地有点渗的慌。”

田甜这才不笑了,点了点头说,“原来听说是闹过鬼,老广播大楼的人都撤了,后来李总又重新开了台,时间也不长,这不还没来得及打理呢。”

然后她又说,“刚刚你喊我的时候,我正在做节目呢,没听着。这边是重新开台,做晚间节目的也少,所以,有点冷清。”

我听她这么一说,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到了楼下,田甜说,你等着啊,我去开车。

很快,她开来了一辆红色的小车,我一看嘿,好家伙,居然是奔驰,看来这小妞还真是有钱人。

上车吧,浩哥,她摇下车窗喊我。

我一愣说:“你还是别叫我哥,我听着心里发憷,感觉好没戏了似的。”田甜就说,“那我叫你浩哥哥,这样跟哥就能区分出来了。”

“浩哥哥,上车吧。”

她声音本来就甜,这一声喊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很爽。

上了车,快到西门桥的时候,车子突然就死火了,怎么打都无法启动。田甜一拍额头,尖叫道:“哎呀,差点忘了。”

我说咋了,她打开后备箱,从后面拿出白色的车罩,“沈浩,过来帮我。”

我帮着把车罩上,才发现白布最前头,写着个大大的灵字。我很好奇,就问,“好好的一辆车,被这么一整,跟灵车似的,怪渗人的。”

她冲我眨了眨眼说,“这边闹鬼,我防鬼呢。”

我大晚上的一听这个,也就不敢再多问了,心里却在想,田甜要是和瞎子凑成一对,肯定是完美组合。

田甜上了车,重新打火,也怪事,盖上了这白布,车就能走了。

过了西门桥,到了开发区,田甜摘下了车罩,说是怕被交警罚款。我带着她到了烧烤街,虽然这时候快一点多了,但人坐的满满的,我和田甜就站在边上等位置。

边等,她就咳,咳的很厉害。

我问她,没事吧,要不咱们还是去吃西餐吧。田甜说,没事,就是受不得烟熏和太多的人味儿。

过了会儿,等了个位置,我大马金刀的坐下,冲着老板喊道:“羊腰子、羊鞭、串儿、板筋、鱼豆腐可劲的上,辣椒粉、香葱多来点。”

那老板喊了一声:“得叻,你稍等。”

烧烤上了后,田甜捂着鼻子说,“要这么补吗?”

我就冲她眨眼坏笑,“张爱玲说过,拴住男人的心要满足食道,拴住女人的心要满足……嗯,哼。”

田甜噗嗤一笑,抓起根羊鞭塞在我嘴里,“真坏,就你嘴贫。”

她似乎不怎么喜欢吃烧烤,坐在用手杵着下巴,温柔的看着我,好像永远看不够一样…

我就极力的劝说她吃,在我的劝说下,她勉勉强强的吃了几串烤肉。

“老板,再来盘韭菜!”张爱玲说那话绝对是经验之谈,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我很清楚男人雄风的重要性。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留住田甜,虽然认识她只有短短不到一天,可我俩就像是相识了很久,从她身上我看到了对我的真,她身上有我想要的温暖。这是酒吧女,微信炮友,永远无法给予的。

田甜你也吃点吧,这个对暖身有点好处,我试着给她夹了一筷子。

田甜不想拂我的意,吃了一筷子,刚吃下去,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我连忙扶着她走到了一边,发现她嘴巴、鼻子呼呼的流血,很是吓人。

我就急了,田甜怎么回事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示意上车。

我结了帐,到了车上,田甜拿出一个小瓶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稍微泯了两口,就没事了。

“对不起,沈浩,我对韭菜过敏。”田甜歉然道。我有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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