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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庙(短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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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与那帮年轻人对阵南环路上,就当时我们几个那气势,已经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了,那只白狐子精突然出现,迷惑了那十来个人,然后就发生了严重的打斗致伤事件。

假如当时没有发生这件事儿,我们几个不听信算命瞎子的话,偏偏就要走大路回去,那后果是什么?

会不会在半路上出车祸?丢了命?

正如同那算命瞎子所说:“年轻气盛,阳刚气十足,邪孽欲犯,自有血光之劫相救。”本来我们是要被邪孽害了的,但是因为阳刚气十足,恰逢有人要抢劫我们的财物,于是乎一场大战让我们见了血光,入了牢狱,遭了劫难,却相救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吧?

由此可见,那个白狐子精还是够蠢或者说够懒惰的,本来那帮人要让路了,我们几个毫无戒备之心的到了大路上,然后你白狐子精再祸害我们,不就是大功告成了么?这下可好,你逮着机会了,就赶紧的挑唆那些家伙和我们开战了……结果我们胜了,惨胜了。

结果我们住了十多天看守所,被判罚金,也算是破财消灾了,好歹,人都还活着。

可事情不算完,有其一便有其二,那白狐子精这么歹毒的暗地里给咱下绊子,还真是防不胜防啊!所以我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晚饭后,我和家里人打个招呼便出门了。

今晚的天气很好,明月高悬,华辉如霜,长河贯空,街道上也被冷风吹的干干净净,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也不显泥泞,人走在上面不小心还会打滑。

走到胡老四家门口,只见破旧的栅栏门上粘帖着几张黄色的符咒,隐隐的能看到一个锅盖大小、淡金色的八卦图案挂在门上,伸手触摸了一下,却浑然无物,我暗想这大概是胡老四弄得东西,用来镇守宅院吧?

屋子里掌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纸制的窗户,整个院落里透着一股萧条荒废的气息。

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我才招呼道:“胡爷爷,在家不?”

“在呢。”屋内传出胡老四有些疲倦的声音,似乎爱理不理的。

我上前掀开门帘走进屋内,胡老四正借着煤油灯那微弱的光线,站在陈旧的大方桌前挥毫画着一些符咒类的东西,桌子上乱糟糟的散放着许多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让人看不懂却显得很是诡异的符号。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屋内墙上贴满了符咒,地面上也散落着符咒,就连房梁上,也挂满了黄色的符咒。我忍不住笑着问道:“老爷子,您这是干啥?贴这么多符咒?”

“嗯?”胡老四似乎很专心的在画,听到我的问话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向我,不禁一怔,半晌才高兴的扔下毛笔,激动的上前扶住我的肩膀,说道:“好小子,银乐,你可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啊!”

我尴尬的讪笑着点着头,心想至于么,搞得好像是几百年没见面的小两口子似的,我说道:“您老最近可安好啊?”

“好好,好着呢,你回来就好啊!”胡老四似乎发觉了自己有些失态,松开我的肩膀,扭过头去捡起桌子上的毛笔,一边儿心不在焉的画着符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儿说道:“你们那帮人都回来了么?唉,年轻人出门在外,就得多长个心眼儿,克制下自己的脾气,这次你们闯多大祸,全村人可都传疯了,还有人传的你们有被当场打死了,也有被抓住后枪毙了……”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毕竟这是早就想到了的事情,我四下里看着那些符咒,再次问道:“您这弄的满屋子都是符干啥?白狐子精来找过您麻烦么?”

胡老四皱了皱眉头,说道:“白狐子精一直没出现过,可我晓得这种孽畜最是记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符咒也是提前准备下,一旦过些日子用得上了,到时候可就没空画符咯!”说完,胡老四继续画着符咒,画完一张,就放到地上,然后接着画。感情人家弄的满屋子符咒,是为了晾干上面的朱砂和墨水儿。

我伸手拖过来一把凳子坐到桌前,点上支烟一边儿抽着一边儿说道:“听说那太岁肉,是您给送去的,郭老汉死了,而且死了好长时间了……”

胡老四手里的毛笔猛的一顿,止住,抬起头看着我,很是认真的说道:“郭老汉的死,和太岁无关,他年岁大了又有病在身……”

“和太岁有没有关系,关我屁事?”我不想听他废话,而且如此严肃的说着废话。

“哦。”胡老四一怔,尴尬的扭过头去,继续挥毫,“还寻思着你和郭老汉的关系好,误会了老太岁呢。”

“扯淡!”我不禁莞尔,胡老四想的也太多了吧?我说道:“我只想老爷子您把这事儿跟我说说,那个老太岁到底在哪儿?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它干啥一直鬼鬼祟祟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胡老四摇了摇头,一边儿继续忙着他的符咒,一边儿说道:“你们在邯郸出事儿的那天晚上,郭老汉半夜来找了我,说是给你准备好太岁肉了,你却没有去杨树坡,他有些急事儿要走,就让我转交给你,顺便也给我送来一堆的孽器……”胡老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头看着我说道:“其实他刚进到我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郭老汉,不过我没揭破他,第二天我去了郭老汉家里,就发现郭老汉已经去世好多天了。”

“太岁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胡老四答:“不知道。”

“它干嘛不干掉白狐子精?”我又问道。

胡老四答:“不知道。”

“那你知道啥?”

胡老四一怔,这才发现我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怒火,便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啊,刚说了你脾气不好,这又发脾气……”

我挠了挠头,想来也是,自己这脾气越来越怪了,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说道:“您既然知道郭老汉是老太岁假冒的,您就该好好跟他谈谈,有什么事儿都让它说出来,别他娘的藏着掖着玩儿神秘,咱这么稀里糊涂的,命都差点儿搭进去,算什么事儿啊?那白狐子精到底藏哪儿了?”说完这段话,我心里忽然想到,老太岁和白狐子精都消失了,难不成老太岁也潜伏在暗处,等着白狐子精出来然后给予打击?它们俩在玩儿潜伏?

也不对,郭老汉那天说……不不,是老太岁那天说,它的身体不行,需要休养,割自己的肉,保他人的命,确实很伟大,而且很伤身啊!想到这些,我讪笑着说道:“刚才是我脾气不好了,我这心里也是着急,那白狐子精躲在暗处,随时都会祸害我们,就拿这次在邯郸打架的事儿,也是那白狐子精给挑逗的,差点儿就闹出人命了,您说,我能不急么?”

“啥?白狐子精干的事儿?”胡老四惊得张大了嘴,匆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嘀嘀咕咕念了一通,然后手指捏着符纸轻轻一抖,符纸噗的一声着了,火苗呼呼的跳动着,眼看着烧着他的手指头了,胡老四再一挥手,火苗熄灭,纸灰四散飘飘落地。

我有些愣愣的注视着胡老四,不晓得他在干什么,表情怎么就那么紧张?

胡老四取来一碗水,将烧得剩下不多的符纸放到水中,然后口中喃喃着念动了一会儿咒语,只见那碗清水荡漾起来,反射着煤油灯的光,亮闪闪的,不一会儿,碗里的水面平静下来,再无一丝动静。胡老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还担心那白狐子精一直跟随着你们,就在村里你们谁家里呢,还好还好,它没在村里。”

“嗯,您老刚才这是玩儿什么把戏呢?还挺有意思,能教教我不?”我十分好奇的看着碗里的水说道:“老爷子,咱们以后可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了,你好歹也得教我们两手,防备着那邪物祸害我们啊!”

“你们学不了。”胡老四摇了摇头,继而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白狐子精就在村外,最近和你们那帮人尽量少出去,即便是要出去,也不要单独出门儿,最好多几个人一起。”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

我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是这么回事儿,奶奶的这白狐子精不敢进村祸害我们,可我们要是出去了,它就紧跟着追上你,然后抽冷子给你下绊子祸害你。至于它为什么不进村祸害,我想绝对不会是它畏惧胡老四,而是,它畏惧那个老太岁,那天晚上和我打斗的时候,就是因为老太岁变化成郭老汉前来,所以白狐子精匆忙逃窜了。

第21章 老太岁可能是这样想的

白狐子精既然畏惧老太岁的存在,肯定就不敢进村再祸害人了。

可是老太岁又亲口说如今的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白狐子精,然后又不声不响的隐匿起来。难道是……老太岁故意不显山不露水,让白狐子精忌惮自己,不敢进村祸害人?

我和胡老四对视了一眼,发现胡老四的眼神中也有一丝的了悟。

“太岁在唱空城计。”我苦笑着说道。

“估计是这样。”胡老四想了想,说:“老太岁临走的前几天,晚上都和你们在一起,它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啊?有没有提到过对付白狐子精的法子?为什么它不肯再次出手,和我一起除掉那白狐子精呢?”

“您老,在问我么?”我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嗯?”胡老四怔了一下,自嘲的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歇会儿,咱们爷俩唠会儿嗑。”

遥想当年那个深冬的夜晚,在那个阴暗的小屋里,一盏煤油灯下,我一年纪轻轻的棒小伙子,和一个年近七十多岁的神棍胡老四秉烛夜谈,竟谈论些稀奇古怪诡异骇人、在旁人听来子虚乌有之事。而且两人还谈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大有相见恨晚,恨不能马上就磕头拜把子结为忘年交。

这是一个让我每每想起来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的记忆画面,至于说为什么我们俩当时在那么严峻的形势下,却能够谈话谈到乐此不疲的程度,俩人又谈了些什么,嗯,这其中有些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胡老四多少年来,就没有如此坦诚如此舒畅的和人谈过话,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很浓啊!难得遇上了我,又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还能不大谈特谈么?

所以说当神棍也是很不容易、很可怜的。

而我刚刚免除了牢狱之灾,心情也极为舒畅,而且对于牛鬼蛇神这种事儿,我现在也极其的感兴趣,所以和胡老四谈起这些来,自然如同两个流氓谈女人一般,那叫一个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单说那个所谓的孽器吧,胡老四告诉我,孽器是用来放在庙里头糊弄邪物的,老太岁做好了这些孽器之后,然后往孽器上注入少许的灵气,再把这孽器埋在庙下面。这样其他的邪物来到这个庙宇跟前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此庙内已有主家,请另寻他处歇息入住。

既然能想到老太岁故意不显山露水是为了唱一出空城计,胡老四也就猜测到老太岁为什么要做这些孽器。

这个原因就要追溯前些年那此邪物混乱扰村的大事件。当初正是因为村中只有白狐子精一个,所以其他邪物当然也跟着进来想分一杯羹,白狐子精没办法让自己分身居住在每一座庙宇内,因此想要全部占着,那些邪物自然也就不会乐意了。

所以邪物强行占据庙宇,白狐子精就不愿意,就跟对方打了起来,这头儿还没打完呢,那边儿又来一邪物,怎么着啊?再接着打呗……一来二去,邪物越来越多,结果谁也没站稳庙宇,倒是没少祸害人。

原本这就够乱的了,结果胡老四也插了一脚进去,不为别的,单是因为你们这些邪物之争不要祸害村民啊,既然祸害村民了,他胡老四就有义务去消灭你们,这是作为一名知名神棍首先要有的职业精神和道德底线。

后来的事儿,我也清楚,毕竟老太岁在杨树坡的太岁庙内,都跟我们讲过了。

就说这个孽器吧,如果邪物来了,一看这个庙宇里本身就有主家,它自然就会去别的庙内,如果每个庙内都有了主家,那邪物来了之后转悠一圈儿,见没地儿了,就离开这里另寻他处了。所以当年那混乱的局面,都是他娘的那只白狐子精给惹的祸事,你也太霸道了,你要是真有本事,你也学学人家奶奶庙里的黑蛇精,生上一窝儿的小崽子,全都培养成骨干分子,然后挨个儿的入住各个庙宇之内……

我讲故事总是颠三倒四没有一点儿顺序,嗯嗯,补充一下,就是谈这些的时候胡老四告诉我的,其实奶奶庙里的黑蛇精手底下可不仅仅只有那么一条青蛇,几乎村里每一个庙宇之内都有它的手下居住呢,这也是当初胡老四和那黑蛇精的合作协议中的条款。不过胡老四这家伙也真够心狠手辣,那天在十字街奶奶庙前,我二叔弄死了黑蛇精之后,胡老四和我嘀咕完牢骚话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回家准备东西,其实这老小子是拎着家伙什在村里的庙内挨个儿转了一圈儿,把那些个小蛇怪们统统死啦死啦地了,可怜那些小蛇怪都还没成器呢,唉。

转回去接着说白狐子精啊,你他娘的霸道的有点儿离谱了,庙空着自己不住,你还不让别的邪物住,那能不干仗么?这样干来干去,来到邪物越多,干的越凶越乱……

……

有了前车之鉴,老太岁自然不希望再出现邪物齐出,混乱祸害村民的事件发生,况且如今单是那一只白狐子精,就够胡老四喝一壶了,老太岁身体不行,插不上手,这就得想法子先稳住村中的形势,不然一旦再进来一堆的邪物,那还不乱了套,让白狐子精渔翁得利么?

所以,老太岁就做了这些孽器,以用来唬一下那些很可能出现的邪物。

与胡老四闲聊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也不便逗留下去,便告辞离去。胡老四一直送我送到院门外,并且很是真诚热心的邀请我以后常来,我点头答应匆匆离去。

心里想着,没事儿我吃饱撑的一直来你这个老神棍家里干啥?让人看见了不笑话我才怪呢,年纪轻轻不学好……

回到家之后,我就着急忙慌的取出来那几块太岁的灵肉,拿出一块儿来,用刀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就着热水吃了下去。快十二点了,万一那散魂咒发作的话……我想都不敢想那种痛苦。

躺在床上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琢磨着再干点儿啥?暂时这段时间杨树坡是不能去了,老太岁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而白狐子精就在村外,万一遭到了它的祸害,那就太不值得了。

明天得把这个消息全都告诉兄弟们,省得他们一不小心在外头遭遇不测,现在还有俩哥们儿住在医院里头呢,据说等治好了,得花三四万块钱。

想到钱的事儿,我突然坐了起来,奶奶的要坏菜啊!当初郭老汉,啊不,是老太岁嘱咐过我,那些金条不能再卖了,具体为什么不清楚,可当时老太岁的样子很严肃,那么如果再卖金条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

问题是,那次卖掉的金条,一共才卖了十四万八千块钱,这样算下来,除去每个人得拿出一万块钱的罚金之外,每家每户也就剩不下多少钱了。这就可能要出事儿,万一他们再卖金条了呢?

我睡不着觉了,想着赶紧出去吧,又琢磨着大半夜的去谁家里喊门子也不是个事儿啊。心想干脆明天早点儿起来,赶紧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一声吧。

心里揣揣不安的躺下,却又忽然想到,万一他们已经卖了金条,那岂不是要坏菜么?

我又坐了起来,干脆披上了棉衣拉开了电灯,坐在床上挠头思索着,奶奶的,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儿吧,毕竟金条不是活物,总不会也是怪物变的。

心里烦躁不安,我找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来《异地书》那几页纸,唉,看会儿这东西,好歹也算是临阵磨枪,虽然说基本看不懂,可琢磨的多了,背的滚瓜烂熟了,慢慢的自然会懂些的。总好过自己一直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心烦意乱。

看着这些在我眼里如同天书般难以弄懂的文言文,我越看越困,渐渐的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只黄狼子正在抓着一块儿紫金色的太岁肉猛啃狠咬,大概是太岁肉很硬,而黄狼子也没多大个儿吃不了多少吧,那只黄狼子没吃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躺倒在太岁肉跟前儿一动不动的睡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色的似蛇非蛇的东西扭动着身子不急不缓的爬到了太岁肉的跟前儿,这东西头上长着一只奇怪的犄角,身子上鳞片如同鱼鳞一般泛着光亮,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透着贼亮的光芒,吐出芯子在太岁肉上舔了几下,似乎在尝尝这玩意儿的味道如何,结果尝了两下,感觉味道不错,立刻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一口,伸着脖子使劲儿囫囵咽了下去,身体上立刻起了一个鼓包。

那只黄狼子醒了,一看有别的东西在抢自己的食物,立马火冒三丈,蹦达起来伸出爪子就跟那东西打了起来。可那东西根本就不害怕黄狼子,尾巴轻轻一甩,就把黄狼子给摔得头晕眼花,黄狼子不服气,爬起来还要跟人家打,结果那东西怒了,一口咬在了黄狼子的脑袋上,然后嘴巴大张,用力的往下吞咽着黄狼子。黄狼子徒劳无功的挣扎了半天,最终不敌对方,被活生生吞吃掉了……

第22章 不该卖的卖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日子让留在身体里的那黄狼子的一魄给害的不轻,遭受了两次散魂咒的折磨,真是让人心有余悸让人恨啊。所以就连做梦,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生吞活剥。问题是梦归梦,终究是不受人的思想所控制的,所以很奇怪的,梦里就出现了那么一条乌梢,上前吞吃了黄狼子。

当然了,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荒诞的梦,就奢望着腰里那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可以对付散魂咒。

外面的天色刚刚泛起晨光,我便再也躺不下去,穿衣起床了。

匆匆忙忙走出家门,寻思着赶紧去哥儿几个的家里头打个招呼去。走到巷子口时,我有意无意间看了下巷子口的老爷庙,只见那庙门半掩,里面似有物事,却看不大清楚。我想起来那一夜正是在这庙前与白狐子精偶遇,难不成白狐子精已入主庙内么?

我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仔细的看了半天,却无法看清楚庙内到底有什么猫腻。抽出皮带在手,我小心翼翼的往庙前走去。到了庙门口,我伸手轻轻的推动庙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庙门打开了,晨光洒进庙内,里面乱七八糟的倒也没什么稀奇之物。只是正对着庙门的神台上,几块砖似乎被人动弹过,而且上面覆着一层新土。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大悟,这肯定是胡老四干的事儿,他往那神台下面埋了一个孽器呗。

既然弄明白了这事儿,我也不再多逗留,赶紧往前巷子刘宾家跑去。

那个时候大人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很早就会起床,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么早去别人家里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刘宾的父亲早就起来了,他们家院墙矮,我站在巷子里就看到他正在扫院子呢,我隔着墙招呼着:“叔,叔,这么早就起来啦?”

“哦,银乐啊,宾子还在屋里睡呢,我喊他起来啊。”

“哎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说道:“我就跟您说一声就行了,那个……”我顿了下,然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低声说道:“叔,咱上次那金条,您保管好,可千万别卖啊。”

刘宾爹疑惑的说道:“为啥?”

“这您就别问了,反正暂时不能卖,等到了能卖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我自然不能把原因告诉他,所以说了这句话,我扭头就往外走,“我还得去其他人家里招呼一下,走了啊叔,让宾子起来了找我玩儿去。”

“噢。”刘宾爹答应一声,怔了一下才说道:“可是我已经卖了一块金条了。”

我刚走到门口,听他这句话差点没一个跟头儿栽出去,连忙扭回头走到他跟前,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监听,这才压着嗓子问道:“叔,您着急卖那金条干啥?谁帮你卖的?”

“你们出了事儿之后,你爹你二叔还有常支书他们跑前跑后的托人拉关系,到最后说是得花钱,所以……所以我就让你二叔帮忙给卖了一根儿。”刘宾爹说完,很是诧异的看着我问道:“咋了?那金条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我深深的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道:“叔,上次那金条卖了之后,您分了小两万块呢,咋就没钱花了呢?”

刘宾爹为难的说道:“都还账了,你也知道,这家里,你婶子那病……唉。”

我无语了,说起来也是,家中贫寒,又有重病人,能不欠债么?恐怕这次我们出事儿,刘宾娘的病情又得加重,还得花老些钱。我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腹诽起那只黑猫了,你要是恨刘宾娘,直接害死她得了,干啥让她活着受罪,连带着全家人都跟着吃苦受累啊。

“银乐,你这是咋了?”刘宾爹见我愁眉不展,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本就是胆小之人,这下便有些六神无主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卖就卖了吧。”我回过神儿来,连忙摆手说道:“我是听说金子再往后肯定还得涨价呢,所以现在卖了有点儿亏。既然家里急着用钱,那也没法子了,是不?”我不等刘宾爹回话,扭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行了叔,您忙着,我还得去别家看看那。”

奶奶的,怕什么来什么,金子卖了,怎么着?屙出去的屎还能坐回肚子里么?

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啊!我心里揣揣不安起来,刘宾家估摸着也就那德行了,除了他娘身上那病,就不会再有其他事儿,毕竟家里有只诡异的黑猫护着呢。

可其他人家里头呢?我脚步匆匆的行走在挨着东渠边儿的大街上。

……

大概是村里的谣言让许多人都相信了吧,所以当我一路向南疾步而行时,村里那些早起挑粪扫街的人发现是我的时候,都用一种惊讶且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通缉令上的在逃犯。

“哟,这不是大牛家孩子银乐么?你这是……出来了?”

“银乐啊,你怎么在家呢?不是说判刑了么?哎呀,你可别越狱啊!”

“俺的娘哟,见鬼咯,那不是赵大牛家的儿子么?不是被枪毙了么?”

……

种种咬耳朵的话语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一般在我耳边翻着花样的盘旋,挥之不去。我表面上还得一一笑着打招呼,其实内心里恨的我痒痒,你说村里这帮人怪不怪,大冷天儿的,你们没事儿起这么早干啥?被窝里暖暖和和的不比外头强?正经大白天的时候,街道上冷冷清清,大早晨的一个个儿都出来了,跟赶集似的。

更有甚者,竟然去家里喊出来家人一起出来围观我,胆儿大的竟然远远的跟在我身后,我猛一回头吧,他们就做贼心虚装模作样的看向别处,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西洋景儿,有啥好看的?看老子长的好就把你们家闺女嫁给我当媳妇儿!

绕着村挨门挨户的转下来,等到了陈金家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要崩溃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除了他娘的常云亮家里头,谁家也没闲着,我们这一出事儿,一说要用钱,得,全都卖金条了!原先卖金条卖的那么多钱到哪儿了?哎,盖房子啊,接济贫困的亲戚啊,还有的是存了入银行办了个定期啊!

你说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陈金家的门还没开,关着呢,我拍了下门,喊道:“锁柱叔,在家不?”

“在呢,银乐啊?等会儿!”陈锁柱那打炮似的声音响起,“金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起来,看看人家银乐,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金爹把门打开,看他披着个棉袄,大概是刚起床吧,鞋都没兜上,叼着根儿烟咧着嘴笑:“银乐,小兔崽子在里面让人给拾掇的有了习惯啦?睡不了大头觉啦?”

我苦笑,一边儿往屋子里走着,一边儿愁眉不展的问道:“叔,您家那金条卖了几根儿?”

“啥金条?”陈锁柱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道:“那金条你婶子整天搂在怀里,生怕丢了,谁敢卖她的金条啊?”

我一听心里就多少舒坦了点儿,哎,有一家算一家吧。

到了屋里,陈锁柱把炉火风门打开,让炉子烧的旺些,然后自己回到里间把衣服穿戴齐了,出来问道:“银乐,咋突然想起来问金条的事儿了?”

“哦,没啥。”我随口应道,又觉得这样敷衍他不是个事儿,便装作很懂事儿的样子,忏悔的说道:“我寻思着这次我们都闯了大祸,害的家里都要花这么多钱,其他人家里都卖金条凑钱了……”

“嗯?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还是挨揍啦?你爹揍你了?”陈锁柱嘿嘿笑着往我头上拍了两下,“行啦,闯什么祸啊,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啊!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儿那就得跟他对着干,来硬的,要我说你们还不够狠,怎么就没戳死他几个呢?要换成我和你二叔当年……”

里间的门帘猛的掀起老高,陈金娘走出来打断丈夫的话:“当年怎么着?大清早的起来就瞎叨叨,你杀死过人啊?孩子都是让你给教坏的!”说完丈夫,陈金娘扭头就笑着对我说:“银乐,在家里挨打了这么早跑出来?要不婶子一会儿陪你回去说道说道?”

我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连忙讪笑着摆手说:“没,没有,我就是,睡不着了,来找金子玩儿呢。”

这时候陈金正好在东屋里喊着:“银乐,咋起来这么早啊?来这屋,我懒得出被窝!”

“哎,知道了。”我答应一声,冲着陈锁柱两口子点头哈腰,然后走了出去。

一进陈金那屋的门儿,我立刻反手把门关上,皱着眉头走到床边儿坐下,压着嗓子对陈金说道:“金子,要出事儿了。”说这着话,我拿起他的裤子从里头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抽起来,这事儿总得先告诉陈金,这小子胆大包天,要是真有什么事儿,需要和邪物为敌找帮手的话,陈金绝对是不二人选。

第23章 心情时好时坏

“啥事儿?”陈金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将棉衣披上,又裹紧了被褥卷在腰间,“白狐子精又来了么?”

我凑到他跟前儿,说道:“知道咱们那些金条么?暂时还不能卖掉,可哥儿几个家里全都卖金条了。”

“啊?卖就卖了呗,怎么就不能卖啊?”陈金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东西再贵重,也不能下崽儿,留着和卖掉,还不一样啊?”

“可那玩意儿和是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的,而且是和散魂咒在一块儿放着的,你忘了么?”我提醒他道。

陈金想了想,说道:“你直说吧,到底有啥问题?别磨叽。”

我深吸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你别打岔,我跟你说啊,前些日子咱们在杨树坡捉黄狼子的时候,晚上不是在太岁庙里待着么?那个每天晚上陪咱喝酒聊天侃大山的郭老汉,真他娘的是假的,他是老太岁。”

“哦,我早就看他不对劲儿。”陈金毫不惊讶,似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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