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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德侦探制裁社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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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做什么……」琴叶眼眶含泪,颤抖着问。
  「我被日光灯管烫伤,胶水可充当药膏。」玲奈没停手,哑声回答。
  玲奈转身走向床铺,拿起扔在床上的男性衣物,将袖子撕成布条当绷带缠在掌上,手口并用灵巧地包扎起来。接着,她将卫生纸搓成条状,塞进流血的鼻孔。
  这似乎就是仅有的紧急处理。玲奈在倒地的男人身边蹲下,摸索他全身上下的口袋,搜出一盒名片。玲奈将一张名片收进衬衫胸前口袋。
  在男人的随身物品中,还找到一张便条纸。在琴叶看来,上头什么都没写。
  玲奈抽出男人胸前口袋里的原子笔。望着那只笔半晌,她也将白纸塞进衬衫口袋。
  从厨房拿来抹布后,玲奈捂住额头的伤口,走近琴叶,一把抓住她的胳臂。琴叶满心畏惧,根本发不出声,就这么被带出门外。
  在车站前的人潮中,琴叶配合玲奈的步调往前走,默默在意着周围的视线。正因我在哭,才会引来瞩目。纵然有自觉,她仍忍不住泪水。
  玲奈似乎比琴叶更受关注。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鼻孔塞着卫生纸,衬衫与裙子染血,这模样不被当成怪人才有鬼。
  她们从商店街走进一旁的小巷,来到停在投币式停车场的丰田86旁。当初琴叶是搭电车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思索回去的方式似乎很不识趣。玲奈在自动缴费机付完钱,坐上驾驶座。琴叶也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帮我打开杂物箱好吗?」玲奈低语。
  琴叶依言而行。令她惊讶的是,里面放着与急救箱同样齐全的用品,包括绷带、OK绷、纱布与纸胶等等。玲奈拿出消毒剂与棉花棒,看着手拿镜处理额头的割伤。
  压在伤口上的抹布染成一片红。玲奈脸上的瘀肿色泽愈来愈深,塞在鼻孔里的卫生纸也因吸血而变色。
  过一段时间,琴叶总算挤出颤抖的声音:「刚刚是怎么回事?」
  玲奈从胸前口袋抽出名片,扔到仪表板上。染血的名片印着「关山侦探事务所 岐部让司」,所在地是横须贺市。
  「是报复。」玲奈回答。
  「报、报复……」琴叶说不出话。
  「五次里有一次是这样,之前干恶质勾当遭我揭露的人,会恼羞成怒找我报仇。」
  「真的吗?意思是,你被盯上了?」
  「之前反侦探课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对方会毫不客气试图击垮我。」
  玲奈滑开智慧型手机。通话的对象似乎是桐嶋,他的声音依稀可闻。
  「是陷阱。关山侦探事务所应该只有三个人,但对方雇用我没见过的第四个人,名叫岐部。那个姓林原的委托人是同伙,扮演妻子接电话的人也一样。目的是把我引到位于大楼高层的密室,这样就能避人耳目施暴。」
  玲奈平淡告知,琴叶听不清楚桐嶋的回应,不过他似乎没太惊讶。结束通话,玲奈抛开手机,发动引擎。
  双手仍簌簌颤抖,琴叶望向玲奈的侧脸。「林原先生的外遇也是谎言吗?」
  「对方撒下侦探容易循线找过去的诱饵,引导我到这里。我大意了,换成是平时……」玲奈的目光转向琴叶,沉默片刻,低语道:「没事。」
  警笛声逐渐接近,巡逻车似乎开进商店街。巷口隐约看得见红灯闪烁。
  大概是听到吵闹声的大楼住户,或刚刚在车站前的哪个人报警了吧。琴叶感到一股凉意窜过背脊。玲奈擅闯民宅,即使先出手的是对方,毕竟是她将人打成重伤,且屋内到处留有她的指纹。
  然而,玲奈没显露一丝畏惧,缓缓转动方向盘。车子慢慢驶出停车场。
  我不能只会哭,琴叶想着。
  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伤痕累累的侧脸,根本无意示弱的态度。这就是在我今天进入的公司、与我在同一部门工作的前辈的模样。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尽管目睹疯狂的暴力在眼前发生,我仍准备默默离开。虽然不熟悉法律,但我肯定已成为伤害罪的共犯。


第10章 
  时间已过晚上七点,在侦探课的办公室里,几乎每个人都在加班。琴叶站在连接办公室与社长室的短廊上,为了抹除不安而满心急躁。
  玲奈走进社长室后,便没再现身。琴叶认为她该去医院缝合额头的伤口,但当事人毫不在意,只以纱布和纸胶稍稍处理,就直接从川崎返回公司。
  见桐嶋双手插着口袋走近,琴叶甚至有股求救的冲动。
  望着社长室的门,桐嶋嘀咕:「又被严词警告。不过,你不必担心。要是警方真的有意逮捕,便衣刑警早冲进来。」
  这并未抚平琴叶的心慌,她注视着桐嶋。「屋里到处留有指纹……」
  「还有更麻烦的问题吧。」桐嶋的语气很干脆。「其中一户的对讲机监视镜头应该已拍到纱崎的脸。假如警方认定案情重大,肯定会立即拿着逮捕令找上门。直到现在都没接获消息,表示赶抵现场的员警什么都找不到,只能打道回府。」
  「什么都找不到?可能吗?」
  「可能啊,倒不如说这才是典型的状况。岐部的同伙八成前去将2706室上锁,假装没人在家。尽管员警在大楼内到处询问,想找出发生过骚动的现场,却无法确认。毕竟他们不能擅自进入民宅。」
  「对方没报案吗?」
  「是关山侦探事务所设下陷阱,把纱崎引过去的。要是警方发现他们曾暗中进行可疑活动,根据侦探业法会勒令暂时或永久停业。伤害罪并非告诉乃论,但没有任何人目击现场,且岐部日常往来的想必不是正派的社会人士,就算他受重伤,也不用担心其他人报警。」
  「这样啊……」
  「另一方面,纱崎不可能以遭受暴力为由控告对方,因为会被追究侵入住宅罪。各自理亏,双方都会避免报案,也达到势力均衡,所谓的火拼就是如此吧。」
  「火拼?」琴叶吓一跳。「这不跟黑道没两样?」
  「关山侦探事务所的三个人,之前是指定暴力团的干部与成员。他们本来就专门催讨高利贷债务,很习惯跟踪与埋伏,还有恐吓、施暴、侵入民宅及消灭证据。」
  「那就是侦探的工作吗?这家公司也一样?」
  「不会像他们那么过火,但我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社长平日重视的不是在别人家安装窃听器的行为,而是能不能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完成。要是被逮到,是职员自己的责任,公司会坚称毫不知情。这是一门吃力不讨好的生意。」
  「这不正是黑心企业吗?」琴叶忍不住回道。
  「没错。」桐嶋眉头不皱一下。「烬管日本这么和平,只要看电视新闻,便会明白几乎每天都有笨蛋作乱。在社会上,有个角落聚集的全是这样的人,其中侦探业就坐在贵宾席上。你能轻易进入公司也是理所当然。」
  寒意再度窜过背脊,琴叶不由得颤抖起来。「我以为这是更知性一点的职业。」
  「知性职业啊。你以为会像小说中的侦探,把相关人士集合到一个房间,说出『犯人就在你们中』吗?你想想,杀人后还特地伪装手法的犯人会那么安分,默默听侦探推理吗?既然相关的人全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犯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直接从外面堵住门再放火。要是有个侦探摆出知晓内情的姿态讲解不停,不管是不是在众人面前,犯人都会率先杀死那家伙。什么罪上加罪、会留下证据等等,人在生死关头可不会理性思考,抛开你的幻想吧。」
  「可是,至少侦探是站在正确的那一方吧?」
  「不,完全不是。或多或少都是会算计他人、揭露秘密的讨厌鬼。我们时常触犯各种法律,也会引起旁人愤怒。」
  「那桐嶋前辈为何选择这个职业?」
  「我和纱崎一样从PI学校毕业,是第一期学生。受训后发现我有资质,于是只能从事这一行。」
  「应该有不涉及任何犯罪的侦探事务所吧?」
  「如果是单纯代为调查的公司,开张半年就会倒闭。连装个窃听器都缩手缩脚,怎么查出目标对象的实情?」
  「可是,我看过侦探社的广告写着『不会进行任何不法活动』。」
  「那不就是我们家的广告吗?没人会写『暗中有违法行为』。哪里都一样,重点是程度差异,明显太过火的不肖业者会危及业界发展。社长设立反侦探课,就是为了制止害虫。不过,一般没人想加入,因为有纱崎这种怪人才得以成立。」
  「但是,双方抗争会导致业界评价变得更糟。」
  「所以必须谨慎行动,不能让警方逮到。对方不会像黑道一样袭击事务所,待在公司和宿舍基本上不必担心,不过没有绝对的保证。」
  「跟今天那种人一直争斗就是我们的命运吗?」琴叶心情愈来愈低落,不禁嘀咕。
  「成立反侦探课这一年来,不肖业者慢慢变得狡猾。林原临时上门商量外遇问题,说接下来要去交付金钱,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让我们没时间查证真伪。东京巨蛋那一套大概是岐部常用的诈骗手法,很有真实感,我们完全上当了。」
  「可是,在新丸子的小酒馆,服务生抢走林原的提包。既然打算悄悄引出纱崎前辈,不是该选择不会引人注目的做法?」
  「正因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变故,纱崎不能有片刻犹豫。一旦警方赶到,会失去行动自由,纱崎才会追踪进入大楼,否则,她不会闯进容易遭到孤立的封闭空间。在这方面,岐部准确预测侦探的心态,也可能有人从旁指点。另外,对方或许大胆判断,无论事前引发多大的骚动,只要没人目击施暴场面就不会惹来伤害罪的嫌疑。」
  公司内的温度无止境下降,琴叶仿佛被泼一盆冷水。
  「岐部想杀死纱崎前辈吗?」
  「让她活着回来不就麻烦了吗?不过,根据报告,纱崎察觉屋内有些不自然,打算撤离吧?非常出色的判断。所以,从衣柜跳出的岐部没造成她的致命伤。若纱崎毫无警觉,傻傻待在屋子中央,小命早就没了。当然,在场的你也一样。」
  真想马上辞职,这样的念头涌现,琴叶后侮得想哭。当初真不该回复寄到家里的征人讯息。
  「我从没与暴力纷争扯上关系,我该怎么办?」
  「过来吧,给你一个好东西。」桐嶋走向办公室。
  侦探课有几个人开始收拾准备回家。他们轻松地向桐嶋打招呼,却看都不看琴叶一眼。
  琴叶有种孤立感,小声问桐嶋:「难不成我被讨厌了吗?」
  「也不是这样,是反侦探课的缘故。大伙倾向避免跟这个部门扯上关系。」
  「对纱崎前辈也一样吗?」
  「反侦探课等于纱崎玲奈,每个人都敬而远之。大伙认定都是因为她才会跟无良业者展开对抗,似乎打心底排斥。不过,我倒是不会。公司里会跟纱崎交谈的只有社长和我两个人而已。你是新加入的第三个人。」
  「搞不好不良业者盯上也会盯上我。」
  「所以,这个给你。」桐嶋从抽屉取出像电动刮胡刀的道具。「女性社员都该随身携带。这是电击枪,读过说明书就知道使用方式。」
  琴叶听过电击枪。抵着对方按下开关,就能让对方触电。她以前觉得拿来防身太夸张,如今反倒觉得可靠。
  「还能从容应付的时候才用,状况危急的时候不要拿出来。」桐嶋补充一句。
  「咦,什么意思?」
  「如果遭孔武有力的对手逼入困境,电击枪容易被抢走并用来反击。」
  这种说法听起来全面否定了电击枪作为防身器材的价值,琴叶只能嘟哝:
  「我开始怀念不必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平凡生活。」
  「你真多愁善感。」桐嶋笑也不笑。「即使在社会上的领域不同,这里与你生活到昨天为止的世界依然相连。会引发纠纷的家伙就住在左邻右舍,向侦探求助的委托人同样是平凡的小市民。所以,驱逐不肖业者是最优先的课题。身处不被警方受理、无法与家人商量的立场,还遭理应是最后救命稻草的侦探背叛,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
  从桐嶋的这番话,总算能感觉到他对这份工作怀有一丝自豪。但是,在琴叶心中来来去去的唯有难以形容的哀伤。
  相连吗?我一直不晓得社会的黑暗面,就这么活到今天。尽管在电视新闻见识过,我仍没有真实感。然而,这一切从以前便已存在。无论侦探业、暴力犯罪、反侦探课,或纱崎玲奈,都是如此。
  走廊前端响起门一开一关的声响,玲奈迈步过来。
  大概是做了妥当的紧急处理,肿胀消退大半。面庞仍残留清楚的瘀青却不怎么突兀,或许是容貌端正的缘故。那就像她脸上的刺青,甚至宛如出色的装饰。卸妆后她的肌肤依然白皙,光泽亮丽。
  不过,她显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无意用刘海遮住额头贴的纱布与纸胶。衬衫的血迹似乎经过清洗而稍淡了些,但并未完全洗净,晕成一片粉红污渍。
  「请、请问,纱崎前辈……」琴叶怀着畏惧唤道。
  玲奈依旧顶着一张不高兴的面孔,低声吩咐:「以后你不要来现场。」
  沉默降临,伴随紧绷的空气而来的是冰冷的寂静。玲奈在反侦探课的办公桌前坐下,将文件塞进提包,似乎准备回家。
  桐嶋默默离去。琴叶什么都说不出口,呆站在原地。
  闪烁的霓虹灯光钻进百叶窗空隙,在玲奈脸颊添上一层淡淡色彩。视线低垂的玲奈拿着提包站起,看都不看琴叶一眼,默默走出办公室。


第11章 
  员工宿舍离公司仅需步行一小段路,位于新大桥路上的雅致公寓一整层楼。
  在琴叶看来,并非为单身者设计,而是设计成家庭式。不过,各户本来就不是分配给一个人住。听管理员说,两房一厅附厨房的屋子最多住四人,三房二厅附厨房的则住六人。
  不过,琴叶入住的801室为反侦探课专用,之前玲奈独占三房二厅附厨房的屋子。其中一间是她的寝室,剩下两个房间摆满卧推凳、沙包、哑铃等重训器材。无论哪一间,都单调无趣到难以想像有一名女子独居在此。唯有洗手台上寥寥几样化妆品,勉强能道出住户性别。
  玲奈回到住处后换上弹性材质的运动服,将头发高高扎起,在后脑杓绑成一束。
  她默默将长期放在没有床的房间的哑铃和体操垫搬出去,清出琴叶的生活空间。整套寝具则收在杂物间。
  尽管已入夜,仍看得出是视野良好的房间,而且很难从外头窥伺屋内。窗户下方的一大片阴影就是滨离宫庭园,附近没有相同高度的建筑。刚刚经过大厅,管理员向琴叶说明这栋建筑隔音优良,设计成难以隔墙监听的构造。至于这算不算好事,琴叶无法判断。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她不曾担心遭到窃听。
  琴叶回到客厅,发现玲奈在厨房,拿着冰袋冰敷脸上的瘀肿。她打开冷冻库,放进一张纸片。那是从岐部口袋没收的空白便条。接着,她拿出下方冷藏室的瓶装乌龙茶,关上冰箱。
  这又是什么奇特行径?琴叶讶异地注视玲奈。
  玲奈瞥琴叶一眼,将两片药锭含进口中。
  「那是什么药?」琴叶问。
  「预防伤口化脓。」玲奈的手伸向宝特瓶。
  「不能吃药配茶喔。」
  然而,玲奈神色不变,举起那瓶乌龙茶仰头喝下。吞下药后,她低声问:「你们家从祖父母那一代就一直住在乡下老家吧?」
  「我吗?为何这么想?」
  「药品中的铁剂与茶中的单宁酸产生反应会妨碍吸收,这是以前的事。会把早不管用的知识全当成宝继承下来,显然是在乡下成长且家庭关系不曾大幅变化。总之,就是井底之蛙,没有知识。」
  这种讽刺的说话方式与姐姐一摸一样,琴叶忍不住想回嘴。「前辈是不是去做核磁共振检查一下脑部比较好?」
  「不需要。我没失去意识,也没呕吐。」
  「你把白纸冰进冷冻库,有什么理由吗?」
  玲奈叹气,「听过百乐魔擦笔吗?」
  「百乐……啊,我看过广告,可擦掉写下的字。」
  「烘干也可使字迹消失。三种色素成分组合成的墨水,会因摩擦生热变透明。超过六十五度的热度会让颜色消失,相反地,降到零下二十度就会恢复原状。」
  琴叶掩不住惊讶,「那刚刚就是……」
  玲奈打开冷冻库,拿出便条纸。上头清楚浮现一行疑似电子邮件地址的文字:yoshi@abil…pi..jp。
  琴叶一句话也无法反驳,羞愧低喃:「对不起。」
  「放在岐部胸前口袋的是魔擦笔,平时大概用来写备忘事项。虽然是市售品,但能轻易隐藏秘密,对侦探业来说很方便。」
  原来如此,琴叶佩服地继续道:「要是有时间调查屋里的物品,搞不好能厘清更多事实。」
  玲奈并未表示赞同。「那是经过伪装的屋子,哪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翻找过岐部的口袋就够了。」
  玲奈依然一点都不亲切,不过性格似乎不粗暴。在那种状况下还能冷静思考,实在令人意外。
  玲奈操作起智慧型手机。琴叶从旁望向液晶萤幕,发现她在输入电子邮件地址。但她不是要寄信,仅在Google搜寻引擎输入网域名称:abil…pi..jp。
  搜寻结果跳出来,第一条是「阿比留综合侦探社」。
  「搞什么……」玲奈离开厨房,走向客厅沙发。「原来是这样。」
  「什么意思?」琴叶追上前问。
  「没事。」玲奈在沙发坐下。
  琴叶坐到她旁边,极力表示:「身为反侦探课的后辈,我必须努力学习。」
  「帮你上课又能怎样?」
  「只要学过我就会牢牢记住。看到全白的便条不会马上丢掉,只有茶可喝的时候也会拿来配着吞药。」
  不知为何,玲奈的侧脸浮现为难的神色,叹息道:
  「听着,从现场状况就能察觉。无论岐部或关山侦探事务所的人,都没聪明到能够设下那么精密的陷阱,也没有人脉能雇用林原与他妻子、服务生三个帮手。」
  「桐嶋前辈说,可能有人从旁指点。是别家事务所的人吗?」
  「不可能,我很清楚那票人多愚蠢。拟定作案计划的是其他侦探。」
  「就是刚刚的邮件地址那家?」
  「阿比留综合侦探社,由于社长阿比留佳则深受警视厅信赖而闻名,常在电视上露脸。你没听过吗?」
  「没什么印象。」
  「大概他好歹是个名人,无法直接下手,就花钱雇用没加入协会的关山侦探事务所,借他们的手犯案。」
  「阿比留与反侦探课有仇吗?」
  玲奈的神情一暗。「问题就是……我毫无头绪。过去我也不曾跟他扯上关系。」
  「真奇怪,他有必要对纱崎前辈设下陷阱吗?」
  「考虑到选在这个时间点打击反侦探课,多少看得出阿比留的意图。明天他八成有一件不想遭到妨碍的大工作,怕行骗手法遭同业看穿。究竟要去哪里做些什么?直接调查是最简单的方法,也可一早就跟踪他。」
  这样的思考肯定合情合理,但琴叶非常在意一点。「那个邮件地址会不会一样是陷阱?」
  「不。」玲奈沉着地轻声解释。「我不认为岐部早料到会反遭打倒,甚至被搜口袋。经历过生死关头,就会明白。」
  琴叶原以为与玲奈之间稍微缩短的距离,一下又拉开。
  即使并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她与玲奈依然是天差地别。玲奈早将暴力纳为日常的一部分,连在这种非常识中的常识都与琴叶有所区隔。
  像这样两人独处时,便能隐隐看出只大琴叶三岁的玲奈温柔的一面,而运动衫下玲珑有致的理想身材,看在同性眼里也十分向往。只是,留在玲奈浑身上下的伤口与瘀肿,总无情地提醒琴叶发生在白天的现实。
  疑问不断涌现。究竟是什么鞭策玲奈走到这一步?
  然而,开口发问的却是玲奈。「有件事想问你。」
  「咦,」琴叶连忙回应,「什么事?」
  「你还不打算辞职吗?」
  琴叶说不出话。她不觉得玲奈会接受随便的回答。
  她确实该马上提出辞呈,离开这种职场。如果想做个正经人生活下去,就不该跟这样的业界有所牵扯。实际上,直到刚才她都强烈希望能辞职。
  可是,每当面临下决定的时刻,琴叶都会心生犹豫。不知为何,她觉得延后判断能换来安稳生活,甚至想晚一点再质疑自己。
  琴叶放弃思考,急忙答覆:「我要坚持一阵子,反正不去现场就是安全的。」
  玲奈的反应非常细微。她轻哼一声,琴叶无法区辨真意。带着依然忧郁暗淡的神情,玲奈起身默默离开客厅。
  琴叶内心一阵后悔。干嘛不说要辞职?又没有任何人期待她。就算找不到其他工作,也没必要待在游走法律边缘的人身边吧?
  明明发现错误,却故意踏上不能回头的道路,这样的思考方式实在太过愚昧。假如琴叶是在寻求可代替姐姐的依赖对象,玲奈不可能是她要的答案。


第12章 
  纵然任职于警视厅搜查一课,一介警部补的薪水与同期同龄的派出所员警并无差别。
  非国考出身,即将二十九岁的洼塚悠马没特别不满。他感冒的是警界的风潮。
  比方,侦讯透明化。侦讯人员只不过稍微拉高嗓门,就遭指责为逼问口供或胁迫,讯问嫌犯的难度因此增加。
  近来还有一个他不乐见的倾向,就是警方不主动出击,而是将民间人士的调查内容运用在办案过程中。由新闻媒体先行报导,坐待民众提供情报的态度十分刺眼。这一阵子,甚至开始倾听调查公司的意见。
  身处办案费用益发吃紧的第一线,只能接受这样的时代潮流。上司这么解释,洼塚无法信服。虽然涉及民事问题,但连牵涉到前警视厅副总监意外身亡的案件,都容许侦探业者介入未免太异常。
  他忍不住认为,正因民众将「侦探」这个职业尊为比警方可靠的案件承包人,这个严重的误会造成影响。有识者能区分虚构故事与现实的差异,但大众则非如此。一出现将侦探捧为知性职业的专题节目,观众就会毫不怀疑地照单全收。
  现在警界高层人士竟全体出动,请教可称为媒体宠儿的阿比留综合侦探社社长——阿比留佳则的意见,洼塚觉得简直没救了。
  亡故的津岛修造副总监居所,位于涩谷松涛的幽静住宅区。这是一栋都铎式建筑的豪宅,一楼是天花板挑高的宽广大厅,设有非装饰品的正统暖炉与壁炉架。阳光从上下推拉式的窗户照进来,在波斯地毯上拖曳出长长一条光带。
  洼塚很快对笼罩室内的做作气氛感到厌烦。然而,包括现任副总监与参事官在内,多达三十人以上的相关人士到场,他不能表现出明显的批判态度。况且,直属上司在他身旁。
  室内拥挤得极不寻常。阿比留综合侦探社的三十六名职员全数到场,这纯粹是为了见识社长的华丽登台,或出于与警界高层的会面中一个人也不能少的使命感,理由不得而知。真是奇妙的场面,官方与民间两批人马在并非宴会的场合齐聚一堂。
  主角稍迟才登场。四十六岁的阿比留佳则较电视上看起来瘦小。尽管体型瘦削,或许下巴宽阔,给人的印象比实际更壮。他有着像音乐家一样微卷的黑发,及睁得老大的金鱼眼。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嘴角总是上扬,或许是他用来表示亲切的方式。他穿着质料良好的灰西装,搭配没打领带的礼服衬衫。
  阿比留站在屋子中央,格外恭敬地行一礼,低声开口:「劳烦各位聚集于此,真是万分惶恐。接下来我将针对这件委托进行说明。」
  洼塚陷入仿佛在看电视的错觉。眼前的男人积极担任谈话节目的特别来宾,透过这些活动,将「侦探」的定义推近推理小说中的角色。根据他的说法,似乎是基于提高侦探业地位的远大目标。他总大肆宣传自己协助警方调查、引导破案,实际上不过是提供民事案件方面的情报罢了。不知透过何种高超的自我宣传与神奇力量,此刻连前副总监宅邸都化为他的剧场。
  阿比留静静说明:「二〇一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津岛前副总监永眠。由于在浴室发现他意外身亡的遗体,警方有必要介入调查,但根据验尸结果已判断并非他杀。不过,当初在结果明朗前,警视厅向敝社提出委托,希望我调查在协议遗产继承的眷属中,哪一位在民法上拥有继承权。」
  洼塚知道来龙去脉。在前副总监的亲儿子与同居人之间,为了继承问题产生对立。考虑到他杀的可能性,原先认为厘清哪一方拥有继承权,是探索嫌犯动机的重要情报。然而,警方无法插手民事问题。律师主张死者立有遗嘱,儿子提出异议,导致状况一片混乱。征询顶头上司的意见后,专案小组决定委托阿比留。
  不久判定这不是他杀,但警方不乐见前副总监的丑闻悬而未决,于是,尽管此案属于民事范围也没抽手,只求尽早解决,造成警方不得不依赖阿比留佳则的调查能力。
  宛如由侦探担任主角的故事情节,相关人士全受邀前来。浅坐在扶手椅上的和服妇人是死者的同居人柳野千寻,坐倚在沙发上的中年西装男子是死者的亲生儿子津岛雄一。
  推理剧的舞台已备妥。真亏阿比留能将这个机会利用到极限,洼塚有些受不了他的作派。
  「遗嘱写明这栋房子与土地全由千寻夫人继承。然而,死者的亲儿子雄一先生主张自己拥有继承权,据他所说,故津岛先生曾亲口告知。顺带一提,故津岛先生将遗嘱所在地储存于电脑中的日记,两位当事人都知道。上述内容都正确无误吧?」
  听着阿比留的话,千寻和雄一点点头。两人并未直视对方,视线斜斜交错。
  「很好。」阿比留打手势指示社员,接着一台笔记型电脑送过来。「经过调查,在这台电脑没找到相关纪录。亲笔遗嘱在故津岛先生的顾问律师手上,根据笔迹鉴定为真遗嘱。考虑到以上事实,可认定继承权属于千寻夫人。」
  雄一的表情转为阴郁,千寻浮现安心的神色,但还不至于露出笑容。
  阿比留在千寻面前停下脚步。「不过,有件事想问千寻夫人。以前您曾针对往生者的习惯作证,说津岛先生个性一板一眼,看到时钟便会以秒为单位校正,成为他每天的惯例。」
  千寻再次点头,「没错。」
  「问题就在这里。」阿比留指向电脑。「二〇一四年六月十八日,警视厅鉴识人员检查过这台电脑,根据当时的纪录,内建时钟快了一分十六秒。现在这台电脑的内建时钟显示的依然不是正确时间。依主机板内的钮扣电池状态判断,快的话四年就会没电,不过这台电脑的零件没旧到这个地步。」
  千寻的神情渐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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