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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诡话(烛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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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里面却不见蛪虫,我知道关中帮的这些人在里面遭了罪,而究其原因,就是散落在地上还星星点点闪着火光的火把。

我在肚中腹诽,这都什么年代了,关中帮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手段,不讲像我们一般用夜视仪或者红外线,最起码也应该用狼眼手电或者矿灯之类的东西,我不禁感叹同是北派怎么差距就会这么大。

可是我这些牢骚还没有说顺溜,突然觉得整个墓室里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划过,让我全身猛地一冷。

薛已经蹲到了地上,似乎在看摔碎的人俑,我看见他拿起碎片,这回他根本没有用手指在上面划,因为单用眼睛已经可以看出它与之前的不同——这些碎片的内壁是金色的,像是涂了一层金粉。

薛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回走,我看的莫名其妙,于是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依旧是冷冷的声音:“这些人并不是来倒斗,而是被抓进来喂蛪虫的!”

我愣了愣,薛这时候已经返回到了墓道之中,我知道他这是要去找十三。如果这些人真如薛所说是用来喂蛪虫的,那么十三的出现就很可疑,而且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些人打着火把进来,为的就是提高墓室内的温度,让蛪虫苏醒过来。

我也快速退出去,来到刚刚的地方时,十三已经不见了,我看一眼头顶,只见墓道顶部一片光滑,根本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可是我之前明明看见十三从上面落下来,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我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瞬间,薛已经穿过了箭弩的墓室而去,我见他走的匆忙,不知他这是要干什么,刚想跟上去,他说道:“你在这等我。”

然后他就没了影。

我站在原地,这倒底有没有搞错,薛他将我劫持到了这里,现在却自己离开了,难道他真以为被劫持的人质在监管走了之后还会乖乖等在原地?

所以薛的想法永远是常人无法揣摩的,天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究竟都是怎么想的。

所以我现在有回到上面的魏氏族墓去找晓峰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成形,我就听到有声音说道:“终于把他引开了。”

我回头,十三就站在我身后,依旧是那种嬉皮赖脸的表情,我虽然惊讶他什么时候去到我们身后的,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我问他:“你倒底是谁?”

他说:“我叫十三,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

然后我看见他扶着额头,大呼一声苍天之后很悲愤地说道:“你倒底有没有听我刚刚和你说的话。”

我不理会他这般夸张的表情,继续问:“你倒底是谁,在这里要干什么?”

十三说:“我好心救你,你却这般,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给那个冰山脸去当祭品?”

“当祭品?”我心上莫名地一惊。

十三摇摇头,一脸的惋惜状,然后说:“那乘着他不在,还不赶紧离开,跟我来。”

十三也不管我答应与否,扭头就往放着人俑的墓里走,我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墓室里面除了人俑再无其他,十三也不管这些摔碎的碎片,径直往下一个墓室里面走,我看着满地的血迹和腐肉,开口问他:“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人带到这里来喂蛪虫?”

十三却回过头对我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你会惊醒它的。”

我狐疑地环视了一遍整个墓室,除了人俑之外再无其他,而且十三的那表情总让我觉得他有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可是下一刻我才知道,他这一回说的是真的。

因为我听见墓室里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有些像冰块裂开的声音,我看见离我不远的一个人俑似乎在动,等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是铠甲里面的石人俑在裂开。

我看了看遍地的碎片,终于知道这些石人俑是如何碎裂的了,并不是这些闯进来的人打碎了它,而是他们打着的火把提高了墓室的温度唤醒了沉睡的蛪虫,蛪虫自己从石人俑里钻了出来。

那么这种蛪虫与我之前见过的蛪虫肯定不一样,因为普通的蛪虫根本不可能从石人俑里破壳而出,而这种蛪虫可以,我猜它们应该是金色的,从碎片内壁的金粉就可以知道。

十三却未停,但我看见他加快了步子,显然已经听见了这声音。

我走出没一两步,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人俑倒地,接着石人俑被摔碎,我看见拳头大小的一只只金色蛪虫就爬了出来,说实话,看到这么大的蛪虫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分明就是科幻片里经常看到的基因突变之后才会有的产物啊。

而且这东西一从石人俑里出来就朝我簌簌爬过来,我大致数了数,少说也有十来只,我的乖乖,被这大家伙咬上一口抵得上白色蛪虫咬上几百口了。

十三见了这般情景脸色也刷地变了,他看见我还站在原地,已经急得在原地暴跳:“快跑啊,这东西可不是吃素的,你没看见进来的那几个人骨头都没剩下。”

第二十三章简单背后不简单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跑,而是在我打算开跑的时候,这些金色的蛪虫已经爬到了我身边,我似乎感到了它们爬上了我的裤脚,然后狠狠地咬着我的皮肉。

可是我所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看见它们从我的脚边刷地就爬了过去,很明显目标是十三。

十三看到这一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说出了一句我想吐血的话:“它们爬过你脚边的时候是不是都管你喊爸爸?!”

既然蛪虫选择了无视我,那么答案就很清楚了,薛给我涂的尸油,果真是下地的免死金牌,当然除了会让尸体起尸的这个副作用之外。

蛪虫朝十三爬过去,十三却也不慌,我看见他从身上也摸索出个小瓶子,里面是粘稠的液体,想也不用想这是尸油没错。蛪虫离十三近在咫尺,他肯定没时间往身上涂,于是他将瓶口倾斜,顺着自己周围洒了一圈,果真无论是普通蛪虫还是这种金色蛪虫都对尸油极其恐惧,它们齐齐绕过了十三,往后面簌簌爬去了。

趁着这一点的功夫,十三将尸油涂在身上,虽然他手里拿的瓶子和薛的很像,但却不是死神香,他涂好之后才对我说:“没想到你早有准备,早在身上涂了尸油预备着,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的。”

说实话,现在我心里有些轻微的混乱,因为我觉得那一天薛给我涂尸油只是个借口,让尸油在这里生效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早在洛阳,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那么十三是否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十三见我不说话,猛地拉我一把说:“还不走,是要等着冰山脸回来抓你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看了十三一眼,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将这些人引来这里喂蛪虫,而自己却也显得对这里很不熟的样子,否则刚刚蛪虫要出来的时候他不会这般慌乱,倒底是他装出来的,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巧合?

而且我和他素昧平生,他怎么能第一眼看到我就确定我的奶奶是何仙姑,我与奶奶几乎没有往来,他又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种种疑问在我的脑袋里交织成一个问号,而且我从十三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另一个他,藏在嬉皮笑脸吊儿郎当背后的另一个自己,也许那一张面孔,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玄鸟巨墓我是一定要下去的,因为魏氏一族的秘密,就藏在下面。

再往后已经没了墓室,是一条很长的墓道,我有些惊讶,这一座生死殿这么轻松就被我们通过了,好像有些不太可能的味道。

可是走了一久之后,我却突然发现,我们似乎走不出这条墓道,因为走了很长时间,我们还是在原地打转转。

这时候我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是悬魂梯!

墓道的墙壁上时不时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记号,或者是灯台,或者是纹刻,总之每隔不远就会出现这么一两个。而我知道,悬魂梯就是靠这些东西来迷惑人,在你注意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会不自然地忘记了地势的高低起伏,将弧状的通道当成是直的,而且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早已经布好的陷阱当中。

所以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或多或少地惊出了一层冷汗,而十三则一直看着我,似乎他早已经发现这条墓道是悬魂梯的设计。

而当我问他为什么不提醒我的时候,他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他说:“就当陪你神游了。”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而他却以如此轻松的玩笑就一句带过,当然,我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

整个人清醒一些之后,我刻意不去看墙上的这些标记,因为在悬魂梯里,你越注意它留下的标记,越容易迷失在其中,而惟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因为这时候你眼睛看到的都是错的,甚至连你自己都在欺骗你。

所以很多时候悬魂梯也被称作轮回道,就是说你无限地在里面绕着圈子,一次次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就像轮回一样,进而在里面迷失方向,从而迷失自己。

而悬魂梯最诡异的地方,是在于它能够借助高低起伏的地势和恰到好处的拐弯,将一个圆弧变成一条直线,而且走在里面的人丝毫不觉,并且用眼睛去看,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所以现在我感觉我的脚不自觉地拐着弯,可是眼睛看到的墓道,却是一条直线。

这些微小的细节如果不去刻意留意是不会发现的。

当然我以往下墓很少遇见悬魂梯,即便遇见过一次,也并不是很复杂,我和晓峰绕了些圈子之后就出了来,可是现在走着的这个我却觉得玄乎的很,因为即便我已经刻意矫正自己的方向,却发现最后我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和十三已经在里面绕了一整个圈子。

一路上十三几乎没说一句话,这有些不像他,而且在这一路上我说往哪走他就跟着,也不反驳,也不插口,更让我觉得他的古怪来。

我于是问他:“你知道我走的是错的是不是?”

他难得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说:“你没走错。”

我觉得诧异,继续问:“没走错那么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十三说:“那你注意到我们一路中是上坡的次数多还是下坡的次数多?”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因为这墓道高低错落的并不是很明显,况且这种高低混合在拐角和记号密集之处,所以很难让人留意到这些变化,再加上我之前的失神,更是无从统计,只能摇了摇头。

十三说:“我们一直在往下走,如果我们没走出来的话,现在估计还在上面兜圈子。”

我像是立刻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这里也是迷惑人的一个地方,它与上面的墓道建造的一模一样,就是为了迷惑已经走出来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又回到的原点,就像我刚刚那样!”

设计这座墓的人的确聪明至极,这的确是最厉害的迷惑人的技巧,让真相变成假象,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我不确定之后我还会碰见什么,因为这里比我之前走过的墓复杂得多太多了,也是这时我才知道,那几年的爬山走墓,只不过是明老锻炼我的小儿科,现在才是真正的下地。

十三说:“看样子悬魂梯过了就应该是明殿了。”

我惊呼道:“这么简单就过了?”

十三白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浓重的鄙视,可是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并不是机关简单,而是有人已经帮你应付好了一切,如果真要硬闯,单单机关箭弩那一关我们都要全挂。”

我有些愕然,因为对于十三的话,我既不理解又觉得话里有话。

十三这时候才说:“和你一起的冰山脸很厉害,你一定以为我在你们之前来到了这里,其实不然,因为我来到的时候,箭弩的机关已经被破坏了,只剩下一些小儿科的东西做做样子罢了。”

我看一眼十三,心里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薛在我们下来之前已经来过这里。

那么在我们从盗洞里下来之后他彻底失踪,多半就是先来到了这里,他先行做好这一切,很明显就是不让我起疑而又能安全地通过这些机关,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接着十三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我总觉得这人很邪气,明明是个活人,可我感觉他和一具尸体丝毫无异,这种感觉太诡异,说不上来,你应该能够感受到。”

原来十三也并不是不怕薛,而且还是发自心底地怕。

第二十四章被忽视的细节

我们过了悬魂梯,可是前面的路却不敢再走分毫。

前面依旧还是一条墓道,可是这条墓道却和我们见过的任何一条都不同,因为这里弥漫着到看不到头的雾气。

这看似是雾气,其实是毒气,而且是能立刻置人于死地的毒气。

一般墓主为了防虫驱盗,都会在墓室里面埋上琉磺和水银,加上毒麻散、旬黄芰、懒菩堤等调和,由于有属性对冲,可以埋在土中,千百年不会挥发干净,墓道里的白雾,就是它挥发出来的混着汞气的毒气。

而且我们站着的这一段墓道明显是毒气最弱的地方,因为再往深处,几乎整个墓道都被这样的白雾所笼罩着,我们没有带防毒面具来,所以硬闯肯定是不行了。

只是在白雾之中,我似乎看见了若隐若现的黑影,因为雾气氤氲,我只能看到一个二个模糊的影子,黑洞洞的,至于是什么却看不清,我初步猜测可能是人,但在这样的毒气中,估计也不会是活人了。

十三虽然早我们一步来到这里,但他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这一片毒气之后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生死殿的确是进不去的。”

他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我问他:“你在说谁?”

我的疑问将十三唤醒过来,显然他是短暂地失了神不自禁地说了这话,可他却并没有瞒我的意思,告诉我说:“在我下来到这个墓里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劝我趁早回去,生死殿没人过得了,许多自以为能过去的人都折在了里面,尸身都找不到。”

我惊讶,这下面除了我们,还有人在!

可是说到这里十三却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还算不算是个人,你没见过他的样子,几乎身上所有的肌肤都已经溃烂了,比腐尸还恐怖,可是他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说话……”

这个人我当然见过,我说:“是王大头!”

十三没去过上面的魏氏族墓,自然不知道我们在上面就已经和王大头打过交道,怪不得王大头会突然消失不见,原来也是来了这里,可是下来之后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见过王大头,那么他去了哪里?

死在了人俑墓室里,还是已经进入了这条毒气墓道?

我追问十三:“那你注意到没有他是往哪里去的?”

十三说:“他和我说完话就往里面进来了,那时候我才在箭弩墓室的口子边,他身形灵活的很,很快就躲过了那些箭弩往深处走了进去,那时候这些个箭弩的机关应该就已经被冰山脸给改过了,要不他哪能这么容易就过去。”

这些凌乱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有些杂乱,但是我却觉得中间有一股线自始至终都在将发生的这一切给穿在一起,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还没有想到而已。

如果王大头真的已经进入了这条毒气墓道之中,那么现在他应该是一具尸体还是已经顺利地到了明殿?

他在魏氏族墓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又知道玄鸟墓的入口,生死殿的情形他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这般有恃无恐,一定是已经找到了可以去到明殿的方法,否则在这里不会看不见他的人影。

这时候十三找了个毒气蔓延不到的地方坐下,然后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冰山脸能这么有恃无恐地抛下你就跑了,因为你根本就没地方可逃,所以我们还是乖乖地等他回来吧,这地方估计也只有他有办法过去。”

说实话我也很无奈,但眼下正如十三所说,我们只能等薛回来。于是我也在十三身边坐下,对于之前在人俑墓室里的情况我还没搞清楚,我问他:“那些个关中帮的土夫子真是你把他们引进来喂蛪虫的?”

十三看了我一眼,确切地说是很鄙视地白了我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与蛪虫非亲非故的,引这些人来喂它们做什么?”

我听十三这般说却更加疑惑了,于是继续问:“可是那时候你们明明在一起,而且你自己不也说你是引路人?”

十三回答说:“那时冰山脸在场,我敢说别的吗,你也许还不知道他的手段。”

我这次倒是丝毫没怀疑就相信了十三的话,因为他怕薛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从他的说辞里,我也已经知道了什么,我说:“这些人是薛引进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惊醒蛪虫。”

十三却没有附和我的想法,他只是说:“关中帮的这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待细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薛让他们全部在蛪虫墓室里丧了命。”

也许这里面真有许多原委我不清楚,可是听十三说到关中帮的人全部都死在了蛪虫墓室里,我脑海里却突然浮起了另一个场景,在箭弩的墓室里,有一个被射成了刺猬的汉子,按理说薛既然已经改动了箭弩的机关,这些人能找到这里,自然也不是这么容易折的,那么这个被射成刺猬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猛地拍一下脑袋,我竟然毫无察觉地错过了十分重要的线索,当时我先入为主地以为那里的机关既然是箭弩,那么他被箭弩射死就很正常,可是现在听十三说了一些原委才意识到看似正常的事是有多么的不正常,而我却恰好忽视了这一个最关键的细节!

意识到这点,我猛地站起来,折身就往回跑,十三没想到我突然会这么做,他在我身后大喊:“你这是要去哪里?”

可是我根本来不及回答他,我需要重新去检查那个汉子的尸体,也许他的尸体能告诉我一些秘密。

虽然我已经走过一次悬魂梯,可是再次走进里面的时候,依旧在里面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当我从里面出来,来到蛪虫墓室的时候,只见整个墓室里面早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青铜铠甲和石人俑的碎片,至于那些金色的蛪虫早已经消失得没了影,但我一门心思都挂在那具尸体上,所以也没仔细去想这些蛪虫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我快速地穿过人俑墓室,来到箭弩墓室的这一道口的时候,看见那具被射成了刺猬的尸体依旧还躺在原地,甚至动都没有被动过一下,我见尸体还在,舒了一口气,撑开金刚伞,半蹲着身子朝尸体的那一边过去。

而且来到尸体边上的时候,我发现了当时被自己忽视的第一个细节:这个汉子的所在并不在机关箭弩的射程之内,而且整个墓室里除了这具尸体之外,与尸体同出的这一圈范围根本没有一支箭弩,而他的身体被瞬间射穿,估计也不可能是自己爬到了箭弩的射程之外,那么这就很蹊跷,他是如何中箭的?

我蹲在他身边仔细地检查着他的尸身,接着就发现了第二个被忽视的细节,而且也是一个很让人匪夷所思的细节,那就是这具尸体即便被射成了刺猬状,可是伤口处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我之前看见的他满身以及流了满地的血,不是他自己的!

如果乍一看的话还当真看不出什么究竟来,我只是注意到了射穿他脖子的箭矢,发现血迹只遍布在表层,伤口之中却丝毫也无,很明显,这些血迹是有人在他被射穿之后才洒上去的。

也是在看他脖颈上的这一支箭矢的时候,我发现了第三个被忽视的细节,在他的脖颈上,有一块黑紫色的斑块,乍一看像是胎记,可是我很清楚这不是,并且我在检查他身体的其他箭伤的时候,发现在他的后背和胸口处也有很多这样的斑痕,很明显,这是尸斑,并且呈紫黑色的话是一种大墓中很特有的尸斑,它被称之为烂阴子,说白了就是水银斑。

这种人在一些帝王陵,诸侯墓以及一些贵族墓里都很常见,是被灌了水银或者身上涂了水银粉的陪葬的人。

发现了这点,已经让我震惊到了不行,我以为才死去不到半天的尸体,竟然是一具死了上百年甚至千年的尸体,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它就是玄鸟墓中陪葬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按照常理,陪葬的人会在寝殿和后殿,明殿都很少见,当然规模很大的墓也会有一些,但也不会多。

而且我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推测,他是从玄鸟墓深处逃出来的!

一个死人竟然可以逃出来,连我自己都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给震惊了。

为了确定他的确是陪葬的人,我将插在他身上的箭弩拔出来,在箭矢被拔出来的那一刻,我看见没进他体内的箭头是一片黑色,上面粘着的是已经凝固还未完全干涸的血块!

那么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个死人无异,只是诡异的是,如果不看见他身上的水银斑,他当真和一个活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连肌肤都没有干涸,还是和刚死去的人那样有着弹性。

这时候十三也已经追了上来,他站在墓室的另一头,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他不是关中帮的人!”

第二十五章各怀鬼胎

十三比我早到这里,自然也比我早看见这具尸体,所以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从他疑惑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来,他也不知道。

那么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些洒在尸体上的血不是他干的。

不是十三的话,难道是薛?

我回想着在我们进来这里,薛看见这具尸体时候的反应,其实他一直就那表情,根本没什么反应,所以从他身上也看不出端倪,是不是他干的也很难说。

可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十三朝我喊:“何远,快过来!”

他的声音变得很急促,我于是看向他,也就在同时,我感到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我匆忙低头去看,只见这具尸体的手竟然抓在了我的小腿上,而且他的身子也在动。

我猛然想起我身上的死神香,这具尸体一定是闻到了死神香而诈尸了。

可是我又觉得不对,因为刚刚我和薛进来的时候,他分明就和一个死人一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为什么那时候他没出现诈尸的情景,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可是我却猛然想到了发生这种现象的可能性,因为在我们进来之后,薛弯腰看了这具尸体,我基本可以肯定,那时候薛根本不是在查看尸体,而是在使手段不让它诈尸,至于薛用了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趁着他还没有完全动起来,我往后退开一步,被他拉着的那一只腿用力往外撤开,可是他拉的却很紧,而且他的手指就像是嵌在了我的皮肉之中一样不松手。

见到这样子,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掏出伞兵刀,毫不留情地就朝他的手腕上划下去。

我虽没有晓峰那般的巧劲,但是伞兵刀锋利无比,再加上我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势必要将他的这只手连骨头给削下来。

这一刀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尸体的这一只手果真被我齐根削断,我挣脱尸体,往后连连退开,然后去掰开抓在我腿上的断手。

从断手里流出来的黑白色液体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竟是未完全凝固的血和水银的混合物,顺着我的裤脚淋了一腿都是,可重要的却不在这里,而是这只断手的手指,它竟然已经真的嵌入了我的皮肉之中,我甚至都已经看见被它抓着的地方有血渗了出来,他抓的竟然这般用力。

我遂不敢再去动这只断手,如果强行将它扯下来,腿上的肉非得给扯下一大块来不可,我忍着痛尽量远离这具尸体,但是我看见他只在原地如同颤抖一般地挪动着,大约是因为身上被扎了太多的箭矢而动弹不得的缘故。

十三早已经来到了这一边,刚刚我只顾着应付这具尸体,却没注意他是如何过来的。

我虽然和他第一次认识,但他见我受伤却很担心,我摆摆手说没事,他这时才说:“你就不该跑回来。”

可是我却不这样想,虽然受了点伤,但是我觉得回来发现的线索很重要,否则我还被一直蒙在鼓里,以为这个汉子真是关中帮里的倒霉蛋。

我指着地上的这具尸体说:“你来的时候他就这样躺在这里吗?”

十三点点头,他也尽量保持着和尸体的距离,说道:“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因为关中帮的人在我之前进来过一拨,我是跟着第二拨进来的。”

我说:“有两拨?”

十三回答说:“虽然有两拨,但都是有胆无谋的废物,否则也不会才进来就全折了,白当了蛪虫的食物。”

十三这说的是,那么他大概也以为这具尸体就是起先进来的关中帮力中招的尸体了。

这具尸体虽然有诈尸的迹象,但是看他的样子估计也成不了气候,因为他的蠕动变得越来越弱,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身上的死神香味道太弱的关系,还是说这是薛所使的手段还在生效,但无论是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刚刚只是虚惊一场。

我于是在墙边坐下来,反正在下面也是等,在这里也是等,薛不回来我们也过不了那条毒雾墓道。本来我想到上面去看一看,因为我毕竟挂念着晓峰,但思考良久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薛事先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晓峰的生死。

所以我宁愿做薛的俘虏,也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看到晓峰出事。

十三在我身前蹲下,这时我正小心翼翼地掰着这只断手,十三见了却惊呼一声说:“你被抓到的伤口已经黑了!”

我仔细一看也是的吸一口冷气,只见被断手手指抓进去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一块一块的,看起来和尸体身上的烂阴子竟有些相似。

“这是尸毒!”十三边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瓶,然后就倒在了我的伤口上。

顿时我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腿上传来,我痛吼一声,而十三已经牢牢摁住了我的腿,同时他简短有力地说道:“你忍着些,过会儿就好了。”

他从小瓶里倒出来的是一些白黄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着我看见他已经掏出了一把短刀,贴着我的腿伸进了断手手指与小腿的空隙中。

剧烈的疼痛过后几乎膝盖以下都已经没了知觉,我只看见十三手脚麻利地拿着短刀挑着,不一刻,这只断手就从我的腿上剥落,当然,它的五根手指几乎都被十三给削断了。

然后他用力地挤着被抓到的伤口,我只看见一些黑色脓水一样的液体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直到黑水不再流出变成鲜红的血液,他这才住手,然后将这白黄的粉末倒上去,从背包里找出绷带给我紧紧地包住了。

他弄好这一切之后我的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我知道那粉末中一定有麻醉的功效,我说:“十三,谢谢你!”

十三却不以为然,半开玩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边说着边将我扶起来,我问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十三却很诧异地看着我说:“难道你真要等那个冰山脸回来?”

我点点头说:“晓峰在他手里,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必须在这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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