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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诡话(烛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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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真切,这是肉菌的孢子!

我意识到一种莫名的危险正朝我们靠近,我拉拉晓峰,示意他往边上走,我不知道这具起尸的眼睛看不看得见,总之这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和晓峰绕着石棺来到另一边,我再看向这具活尸,不禁吓了一大跳,这才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它身上竟然已经长出了一指来长的白毛,脸已经彻底被这种白毛所覆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白毛猿猴。

我低头看一眼被断掌抓住的手腕,好在那里除了淤青之外再无其他,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当我看向晓峰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似乎也正有若有若无的白毛在生长出来。

而且看见他正用手去抓脸部,位置正好就是白毛生长的地方。

我急忙制止:“别抓!”

晓峰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小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痒,而且全身都在痒!”

接着他自己也看见了手上长出来的白毛。

第十九章救援

只是诡异的地方是,我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变化。

按理说我与活尸有过亲密的接触,即便发生异变也应该是我才对,可现在为什么是晓峰身上长出了和活尸一样的白毛,而我却安然无恙?

而且看到晓峰这个样子,我开始担心起他来,这白毛很显然是肉菌的孢子,说白了,和蛪虫如出一辙,都是靠人体来寄生的。

晓峰自己也吓得不轻,但他还算镇静,他说:“小远哥,如果我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请第一时间杀了我。”

我突然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我深吸一口气说:“你别乱想,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然后我摸出瓷瓶倒出一颗红奁妙心丸递给晓峰,这肉菌说白了也是尸气滋养下生长出来的一种东西,红奁妙心丸或许可以阻止它的生长,但是自从进来之后晓峰已经吃了太多,这东西会让血液流动速度降低,也是有毒的东西,所以不能多吃,因此我不敢多给晓峰,只倒出一颗让他先稳住身上的这些白毛。

晓峰接过吃下去,这时候变成白毛猿猴的活尸已经到了石棺的另一边,而且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腐尸臭从它的身上传来,即便隔了这么远味道依旧很浓,而且这味道不是它身上的尸油味。

也就是说,自从它的身体长了白毛之后已经开始腐烂,这些尸臭就是腐烂的皮肉散发出来的。

我看一眼晓峰,他还好,估计身体里有红奁妙心丸的药效,还没有产生与活尸一般的景象,但是我知道这也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并找到祛除这东西的方法。

我们绕过石棺,已经来到了后殿入口处的位置,我和晓峰急忙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我觉得不对劲,这活尸好似突然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即便我们已经起身离开它都一点动静没有。

我停下回头去看,只见这活尸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长毛尸,白色的长毛直拖到地上,而且在它的身上,我看到了腐尸水正顺着长毛流出来,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没有错,它的尸体的确开始腐烂。

一时间我有些猜不透这其中的原因,因为造成它身体腐烂的原因很多,有可能是因为玉封的坠落,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上的这些白毛,而我最不愿看到的答案就是因为白毛而腐烂,那意味着晓峰有可能会变成和它一模一样的模样。

而且活尸的变化不单单只是这样,接着我看到了它为什么会停留在原地的原因,因为只是瞬间的功夫,它就变成了一具骨架子。

只见腐烂的皮肉大块大块地从它身上坠落,白毛也随之坠落,原本看似无恙的身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骨架子单薄地立在那里。

接着骨架子“啪”一声倒在地上,看得我一阵阵心惊。

晓峰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本来这种场面并没有多可怕,可怕的原因只在于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要想想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子,已经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安慰晓峰:“你不会有事的!”

在说这话的同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或许找到薛会有法子,而他就在这个墓里,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将他给挖出来,因为我不能让晓峰以这样骇人的样子死去。

有时候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刚才在心里打定这个想法,和晓峰才出来到墓道里就看见了薛。

他看见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依旧保持着千篇一律的表情,除了多看了一眼晓峰,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还没开口,已经听见他用一贯的口气说:“他已经中了尸毒。”

这时候我也没工夫去计较薛的冷漠,我问他:“那为什么我没事,而晓峰却变成了这样?”

薛说:“你身上有死神香,墓里面的这些东西奈何不了你。”

“你说的死神香就是你给我涂的那种尸油?”我问。

薛没回答,那就是表示了默认,他说:“晓峰身上的尸毒发作的很快,现在他的血液流动慢,所以还不明显,等药效一过就会变成你们见到的那样。”

薛看了一眼后殿,即便不用看,他应该也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我说:“那么给晓峰涂上死神香不就可以了?”

薛说:“没用,死神香只是让这些东西不敢近你身,对于晓峰的情况却没用。”

我对薛这种冷漠的神情急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你有没有可以救晓峰的办法?”

薛依旧是那种麻木的神情,可是他却说:“有。”

我看着他那冷漠严肃的表情却说出这样的话,觉得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兴许我真是急了,被薛这么一气已经口不择言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而薛还是那副表情:“你没有问我。”

说着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打开瓶塞放在晓峰鼻子下让晓峰闻了闻,我看见晓峰皱起眉头,似乎这是极难忍受的味道,然后薛收回手将塞子重新塞上,接着晓峰就接连不停地打起喷嚏来,而且是一连打了十来个。

我问:“你给晓峰闻的是什么东西?”

薛回答:“这个墓从某种程度上说与一个陷阱也无太大差异,寝殿里悬棺里的活尸身上有一种特有的尸香,这种尸香说白了就是一种尸毒,闻到香味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将尸毒吸了进去,在墓里倒也没事,可是一旦离开墓遇到新鲜空气,尸毒就会发作。”

薛说的这个我已经看到了下场,王大头就是例子,所以我们才会被困在墓里面不能出去。

薛接着说:“可是这样的安全也仅仅只限于明殿和寝殿,后殿里面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这种尸香会吸引里面的另一种尸毒,这种尸毒生长之后就是你看见的白毛,尸毒植根在身体里,繁殖生长,人体就成了寄主。”

听薛这么一说我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具活尸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后殿里的空气里一定满是这种尸毒。

薛则继续说:“我给他闻的这东西可以杀死这种尸毒。”

可这是什么东西,薛却并不愿意说,他不说我也没追问,只要晓峰没事就好,我问晓峰:“你感觉好些没有?”

晓峰打完喷嚏之后似乎显得有些蔫蔫的,他说话也很无力,我只听见他说:“我觉得头好晕,全身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注意到他的确是将身子靠在墙上,这应该是尸毒被杀死时候的适应症,于是我扶住他,薛则什么也没说,他拿着小瓶来到后殿入口处,打开小瓶的塞子将它放在了地上,然后就在一旁等着。

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回答说:“虽然我和你都不怕这东西,但存在就是威胁,所以趁早解决。”

薛一贯冷漠的语气配上他没有表情的面庞,显得很肃杀,给人一种很深沉的压力,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离他远一些,而这种远离,更多的是敬畏。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墓道里面突然有了脚步声,起初我以为是王大头回来了,可是脚步声不对劲,因为这分明是两个脚步声,而接下来我看见了疯子和叶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

我惊讶地看着他两个人,如果是叶成一个人来的话也许我一点也不会惊讶,因为他很多时候也是配合我们下地的,可是疯子却从来不下地,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我见到他和叶成出现在这里,十分不解地问道:“疯子你怎么也下来了?”

第二十章扣中扣

疯子没开口,倒是叶成替他解释道:“疯子他不放心你们,所以要我和他下来看看。”

我看了疯子一眼,刚好发现疯子的眼神瞟过薛,而薛就靠在墙边,始终都是那副模样,似乎生来就是个不会有表情的人。

我没再说话,因为我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疯子向来不下地,而且我知道明老给他的命令,他只需负责分内的事,即便我们在下面出了事甚至是遭遇了不测,他也不会下来帮我们,第一是他不懂如何走墓,下来了也是白搭,再者就是这不是他的职责。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把他看作是明老监视我们的眼睛,尽管我们五个人很团结,可是这种团结却不是可以过命生死之交。

当然除了我和晓峰。

我问薛:“活尸既然已经毁了,那么尸香还在不在?”

薛说:“遍布在整个墓中。”

既然薛这么说,那么让叶成和疯子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会回去,最起码疯子是不会回去,并且过了今天,我可能要重新审视疯子这个人了。

晓峰这时候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乏力,但总算人已经清醒了许多,但是他开口第一句话却让我觉得他的情形似乎并不像我想的这般乐观,他对我说:“我的头好晕。”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到扶着他的身子猛地一沉,险些拉不住他,而他的整个身子已经彻底软了。

我看向薛,薛也正看着我们,我看见他的眼睛毫无波动,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而他同时开口说道:“他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儿自然会醒。”

可是接着我看见疯子和叶成就靠过来似乎要来抬他的身体,我护住晓峰问道:“叶成、疯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我话音未落就感到了不对劲,我的头竟然也开始晕了起来,而在我晕过去之前我看见薛弯腰拣起那个小瓶,将塞子重新塞了回去,接着我看见他转头看着我,他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就是我晕过去惟一盘踞在脑海里的东西。

而也在那时,薛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在我耳边回响着:“死神香我只给死人用。”

我以为我死了,因为薛的那一句话一直在我的脑袋里隆隆作响,即便已经晕了过去,它也像一个魔咒一般贯穿着我的脑海,让我一刻都没有忘记。所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不确定我这是在哪里,而且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的夜视仪已经被摘掉了。

我试着爬起来,我应该还是躺在墓里面,因为我的身下是冰冷的墓石。

“你醒的比预计的要早。”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是薛。

我说:“这是哪里,晓峰呢?”

薛说:“晓峰很好,但要看你肯不肯配合。”

我想不到薛也会做这种要挟人的事,对他的那种敬畏感觉立刻就变成了不屑的鄙视,我说:“卑鄙。”

可是薛丝毫不介意,他说:“明老说你性子倔强,不用这样的手段难以让你屈服,在我看来,他说的有几分对。”

我冷冷道:“不应该是完全对吗?”

薛说:“你除了倔强,还很鲁莽,但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帮我找到东西,我保证晓峰安然无恙。”

我说:“那么在洛阳是你做主还是明老做主?”

薛说:“明老做主。”

我说:“那你凭什么保证晓峰会无事?”

薛说:“因为在地下是我做主,没人可以违抗。”

不知怎么的,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不相信薛的花言巧语,可还是被他的这种冷冰冰,甚至是死人一般口吻的语气给震慑住了,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问他:“那你要我做什么?”

“跟我下去。”薛说。

然后薛告诉我,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千斤闸之后,他说我们就在千斤闸之下的另一条墓道里。

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刚刚所处的那一座空墓就是洛阳魏氏的族墓,而后来这个墓被汉武帝发现,他将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可是洗劫一空却并不是将它们带走,汉武帝命人在这个墓室之下建造了另一座巨墓,将从魏氏族墓里掠夺的东西全部放到这个巨墓中。

这个墓鲜少有人知道,因为完工之后,几乎所有参与这场行动的人都被灭口,尸骨全部被埋在了巨墓中,而这个墓的入口,和魏氏族墓做成了一个,就是那个千斤闸。

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从而隐藏这一座被修建在魏氏族墓之下的汉巨墓,薛说这个巨墓的开口在千斤闸之下,那里有一个机关,除了汉武帝和他的少数亲信,几乎没人知道。

我们现在就正在这个地下汉墓的入口之处,我们的头顶上,就是魏氏族墓的千斤闸。

薛还告诉我这个巨墓被建成了一只鸟的样子,我问他是什么鸟,他说是玄鸟。

玄鸟这个我倒是知道,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燕子,可是为什么汉武帝要将这个地下巨墓建成玄鸟的样子,薛却没说。

他将夜视仪还给我,我戴上,原本黑暗一片的地下墓道重新变得明亮,这的确是一条墓道,可是却并不长,前面有一个入口,我想之后应该就是明殿了。

即便它真被建成了一只玄鸟的形状,可是墓无论如何变化都是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分为明殿、寝殿和后殿之分,帝王陵一直都是如此来建,虽然这个巨墓未必是帝王陵,但应该也差不离。

薛说这里比我说的这种格局多加了一处——生死殿。

何谓生死,或生或死。说白了,这生死殿就是一个防止外人进入而设计的机关陷阱。

生死殿所对应的,正是玄鸟的头颅,脖颈之后是明殿,寝殿在心脏位置,后殿是尾巴部分。

所以生死殿只能硬闯,因为除了这一条路再无其他通往明殿,它也是我们惟一能进去的路。

薛也没来过这里,但他对这里却出乎意料地了解,而我知道,这些在记载中提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我有两种推测,第一种是薛的家族有对这个墓的传承,第二则是曾经有人进来过这里,而且将里面详细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薛。

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更加可靠,但也不一定正确。

我正这般胡乱地揣测着,却突然听到薛问我:“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魏氏血液的事?”

我虽然在明殿里发现了以魏氏身份下葬的父亲,但是却丝毫没有想到薛说的这一层,薛见我意外也无什么变化,只是继续说:“你们周家,是当时清剿时候惟一剩下来的一支魏氏族人。”

薛竟然对我们家族也如此了解,这让我不禁有种心上不住犯冷的感觉。

而薛则继续说道:“太初二年汉武帝下令清剿洛阳所有魏氏一族,你们一族免过一劫,所以汉武帝并没有完全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也穷其一生也没能够找到魏大梁城下的长生墓,所以只建了这下面的这一座玄鸟墓,而他也把这座墓称之为长生墓。”

我听薛说到我们家族的来历不禁来了兴趣,我说:“我们家族既然是魏氏后裔,而现在却姓周,难道那时候是靠改名换姓躲过了这一劫?”

薛点头说:“的确是这样,但你只猜到了其一,临时换姓哪能躲过汉武帝狡兔三窟般的清剿,你们家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彻底改了姓氏,这才在清剿之中躲过一劫。当时整个洛阳知道你们家族真正姓氏都是老一辈人,而在那一次血腥拷问中,几乎所有秘密都是年轻一辈扛不住拷打泄露出来的,因为他们根本还没有明白整个魏氏所要守护的秘密和自己肩上的责任,所以自然做不到如他们的长辈那般誓死不屈,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家族才被保存了下来,繁衍至今。”

“二十年前?他们为什么要改姓,难道魏氏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好奇。

薛说:“这不是未卜先知,但如果你真要这么说也不错,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是魏氏后裔,那么自然就不会知道在你们魏氏,最起码是洛阳魏氏曾经出现过一个大人物。”

“是谁?”我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薛勾引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水火不容

“魏无知。”薛说。

“魏无知?”我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薛说:“你只要看到洛阳魏氏的族谱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存在,魏无知是秦末人,曾经过楚汉之争,他跟随刘邦一直到汉朝建立,但是西汉建立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失踪,直到汉武帝元狩元年,突然在洛阳现身,而且找到了你们的这一支魏姓。”

我算着从秦末到汉武帝时候,这其间少说也已经过了百八十年,再加上魏无知自己的年龄,他竟然活了一百多岁?

薛看出我的惊讶,他说:“他活一百多岁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出现在洛阳的时候,还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所以当他说他是魏无知的时候,几乎没人相信。即便没人相信,但他也丝毫不介意,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的祖先相信他,事实证明,他只说了一句话,所有人就再不怀疑他半分。”

“是什么话?”只用一句话,难道是暗语?

薛说:“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薛说:“这句话出自《春秋纬》,说的是汉朝会灭亡在当涂高。”

“当涂高?”我依旧不明白。

薛说:“当涂是一个地名,来历要从大禹治水时候说起,据说大禹治水时娶了涂山氏的一位女子为妻,所以这个地方就被称之为当涂。当涂在周朝时候隶属于吴,春秋时候隶属于楚。”

我继续问:“那当涂和魏氏又有什么联系?”

薛说:“汉武帝在寻找长生墓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这一句,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魏氏,于是他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思想,借着寻找长生墓一齐将魏氏给清剿。”

我说:“那么这个魏无知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薛说:“他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善于揣测帝王心思,再加上他懂风水玄术,所以从洛阳的风水中看出了魏氏当有大厄运,这才出现在洛阳。”

我再次觉得好奇:“可是为什么他只单单警告我们这一支魏姓而不是别的?”

薛说:“第一,你们这支魏姓并不起眼,即便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所以很适合掩人耳目;第二则是这支魏姓才是魏无知的直系孙辈,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要说魏无知与当涂的关系。”

我大致也猜到了一些,我说:“他与大禹一样,娶了涂山氏的女子。”

薛说:“不是他,而是他的先辈魏无忌,你应该知道,魏无忌就是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娶的这位女子本姓周,是周朝时候吴国周章的后裔,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你们会改魏姓为周姓的缘由了吧。”

我点头说:“原来中间有这般曲折的故事。”

薛说:“所以你们这一支魏姓从那以后就以周为姓,换句话说,你们既是魏氏的后裔,也是周姓的后裔,说的明白一些,你们就是所谓的当涂高。”

听薛这么说,我想到我并不姓周,所以他说的,是父亲他们。

那么后来的事就很好理解了,魏无知出现让我们的祖先改了姓,于是这一支魏姓在太初二年的清剿之中逃过一劫,从而繁衍至今,而这里就是魏氏的族墓,我们家族历代的祖先都应该葬在这里。

这更加肯定了我对爷爷的猜测,他的确活着,一定不像父亲与我说的他已经被下葬了。

薛将这件事讲完,我们也已经走到了生死殿的入口处,薛说汉武帝生性多疑,所以生死殿里的机关陷阱穷当时所有能工巧匠制造,他让我自己小心点,言下之意,这些机关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墓里面的机关无非是流沙落石和箭弩,汉代自然不会有火龙琉璃顶,而且这里建成长生墓,汉武帝自然不会舍得毁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些机关,都不会是与人同归于尽的设计,所以相比之下虽然危险,却也安全许多。

我和薛走进大殿里,生死殿又被分成了很多的墓室,一格套着一格,我们刚走进去几步,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躺在地上,身上已经被刺成了刺猬,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矢,我再看前面,满地的乱箭,那么这一个墓室里的机关应该就是箭矢了。

而且这个人应该刚刚死去不久,他的身上满是血,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就算死去也不过才半天的光景,我环顾一遍整个墓室,这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薛说:“有人先我们一步。”

说着他抬头看向壁顶之上,我也仰头看山上去,果然看见上面开着一个盗洞,也就是说,他们是从盗洞里下来的。

而且他们刚好没有找到魏氏族墓,因为魏氏族墓像是背在玄鸟身上,玄鸟墓的头颅刚好伸在外面,那么这一群人应该是直接将盗洞开在了这里,从位置上看,与我们最起码错开了有一个山头的距离。

薛说:“你看盗洞的打法。”

只见这个盗洞并不是圆的,而是四四方方,与我们的大不同。北派之中分为了洛阳帮和关中帮,我们自然是洛阳帮,而四方盗洞正是关中帮所特有,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人是关中帮,可我们虽然同属于北派,却是历来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现在他们竟然出现在了洛阳地界,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出现了越界的行为,所以如果真碰见,已经不能用“元良”来称呼了,我们是敌人。

薛只说:“消息走的好快!”

说着他已经不顾这里,而是继续往里面走进去,我见他这般就进去了,于是喊道:“小……”

可是“心”字却硬是卡在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只听见“刷刷”数声,只见箭弩从墙壁上四面八法地射来,我急忙撑开金刚伞,挡住身子,同时一溜身已经来到了墓室中央,箭矢打在金刚伞上,射不进来,纷纷坠落,我来到薛刚刚站着的地方,这里早已经没了他的半点踪迹。

我也不去顾他的安危,他既然这般有恃无恐,那么自有他的脱身之法。

我撑着金刚伞,半蹲着身子,迅速地划过这一个墓室,这样的动作在墓里面早已经熟练地使用过无数回,所以我很轻松地来到了墓室的另一头,我收起金刚伞站起来,发现薛已经站在这里了。

我没看见他的动作,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脱身的,但是他始终都是赤手空拳,何况他并没有携带金刚伞,足可以看出他的身手绝对不一般。

这里的机关算是被我们轻易躲过,我和薛继续往里走,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只听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是野兽的嚎叫一般凄厉。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疾速地跑出来,他边跑边嚎叫着,而且我看见他的身体明显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血流了满满一身,全身血肉模糊,每跑出一步,身上都会掉下许多皮肉来。

薛说:“是蛪虫。”

我和薛快速地让过他,他呼啸着从我们身边迅速而过,血腥的味道一阵阵扑鼻而来,接着我听到“咄咄咄”数声响,他的嚎叫突然中断,像是猛然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我回头去看,只见他早已经被箭弩给射穿,整个人倒在地上,可只是不一刻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骷髅架子,只见在他的骨架上无数的白色蛪虫簌簌地爬动着,正在啃食他最后的剩下的身体。

我不忍再看于是别过头,薛看了一眼里面,用他那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愚蠢的关中帮,竟然打火把进去!”

薛话音未落,我听见一个声音接口道:“洛阳帮看起来也不是太聪明,可以直接进来却非要在上面的空墓里转个大圈子。”

说话之间,我看见一个人影像一只燕子一样从壁顶坠落下来挡在我们前面。

第二十二章十三

我细细看了这人,差不多和我一般年纪,身形矫健,而且即便是在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一些嬉皮笑脸,如果说薛是一块冰,那么他就是一团火,他们两个站一起,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薛没搭理他,或许他觉得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搭理,我只好问他道:“你是谁?”

这人的眼睛本来是聚集在薛身上,听见我开口这才转到我身上,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欠揍,他说:“这不是何老婆子一直在找的好孙儿吗!”

“何老婆子?”我一时间没转过身来,可是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奶奶。

他继续说道:“就是何仙姑,我习惯了喊他何老婆子,这老婆子在洛阳帮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你竟然不知道。”

虽然我对奶奶一直都没什么感觉,也没见过她,但是听人当面这般称呼奶奶,还是多少有些窝火,更何况洛阳帮和关中帮向来以长江为界,谁都不越雷池一步,现今他们无故出现在这里已经犯了两家的大忌,我也没必要再给他好脸色,于是我冷冷说道:“倒不知关中帮里可也有这般和我奶奶媲美的人物。”

这人听我这般语气竟也不恼,他只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谁说我是关中帮的了,我不过是给他们引路的而已,我也是洛阳人。”

他刚刚见我们的时候说的明显是陕西方言,可是这一次却又变回了洛阳口音,可是不等我开口,他又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叫十三,你可以喊我十三哥,我从不介意人们抬起眼睛九十度地仰望我,特别……”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听到薛冷冷开口:“小远,我们走!”

薛几乎看都没看十三一眼就兀自走了过去,我暼十三一眼,也不搭理他,跟着薛过去。十三被薛气得似乎要吐血,他指着薛:“你、你、你……”

可是他还没你出来,薛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心我把你的手砍下来!”

十三被薛这般冰冷的语气呛得直接说不出话来,在原地暴跳如雷,我看他那模样觉得好笑,这人除了嘴贱之外,其实还挺有趣的。

我和薛很快已经来到了第二间墓室,这时候十三在我们身后喊道:“那里面只进得去出不来,你们不要命就尽管往里走,关中帮的所有人都已经折在了里面。”

可是我和薛谁都没有搭理他,在到了墓室口的时候,我看见这个墓室里面贴着墙站着许多人俑,虽然穿着青铜铠甲,但还是能从露着的地方看见是石人俑的样子。

我快速扫视一遍整个墓室,里面一共有数十个人俑,其中有几个已经碎了,摔在地上的铠甲和石人俑碎片撒了一地,而同样撒了一地的,还有血和皮肉,整个墓室里都是血腥的气息。

可是这里面却不见蛪虫,我知道关中帮的这些人在里面遭了罪,而究其原因,就是散落在地上还星星点点闪着火光的火把。

我在肚中腹诽,这都什么年代了,关中帮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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