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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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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不相信我妈的话,嘴唇颤抖着问我妈:“我师父他……去哪了?”
这时,我爸抬起头来:“你师父一年前就诊断出了肺癌晚期,他原来还打算亲手把你送进学校大门的,可……可没想到,没扛到那一天啊,你考试的前一天……唉!”
我这才明白,我爸妈为什么在一周前租下了学校附近的日租房,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师父一直没有出现,一个星期前,师父恐怕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疯了一样地从冲出家门,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家属院。
寄魂庄的很多师叔师伯全都在师父家里,我一点也顾不上他们,冲进了师父的卧室。
此时师父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当风从屋门口吹进来的时候,师父的眼睫毛和额前的头发还在微微晃动着。
我似乎是刻意地忽视了师父苍白的脸色,我以为他还活着,只是睡得太沉,大家都叫不醒他。直到我扑上去,握住师父的手掌时,感受到从他手心上传来的冰冷和僵硬,我才知道,师父他真的走了。
我趴在师父窗前,像个疯子一样没了命地哭,没了命地喊,到现在,我也无法用某一个词汇去形容当时的心情,那时的我好像心脏被人用刀片一片片地割碎了一样,还对躺在床上的师父充满了埋怨。
以前如果我像这样大哭,他一定会骂我没出息,没有男人的样子,可是这一次,他却根本不理我,不论我怎样,他都没有一丁点地反应。
赵师伯和夏师伯好像在我身旁劝我,但我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停下来的,只记得我趴在师父的我床上睡了过去,也可能是昏了过去,当时的思维完全是混乱的,很多事真的记不住了。
在昏睡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又回到了六岁前住的那个筒子楼,师父站在筒子楼的天井里,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在天井里晾晒一些刚刚洗好的被褥,还有他穿了几十年的那件旧军装。
我问师父怎么把平时穿的衣服洗了,师父笑了笑,说:“该洗洗了,不然你师祖要骂我邋遢的。有道啊,我要去见你的师祖了,你以后啊,一个人好好的。”
师父说完这句话,我突然从梦里醒来。在我睁眼的一刹那,我还以为师父的离世也是一场梦,可我慌慌张张地爬下床,来到师父的卧房,出现在我眼中的依然是师父沉睡不醒的画面。
他走得太突然,让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后来我听赵师伯说,其实在我上一次回寄魂庄的时候,师父已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那半年他让我待在寄魂庄里,和我一起查找古卷,似乎也只是想用这半年的时候多陪陪我。
四百六十五章 逝者如斯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粱厚载、刘尚昂还有罗菲全都回来了,他们陪着我一起熬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那几天。
可在师父过完头七之前,和师父最为要好的陈道长却一直没有现身过。
头七过后,我们将师父的遗体送到了火化场,因为守正一脉的葬礼一切从简,没有仪式,也没有多少人来送葬,除了夏师伯、赵师伯,还有粱厚载他们以外,只有刘寡妇和王强来了。
起初我们是不打算让刘寡妇来的,可刘寡妇说我师父对他有恩,不论如何,她都要送我师父最后一程。
赵师伯嘱咐过我,在我师父走的最后一刻,我不能哭,要让我师父安安心心地走。
经历了连续几天的悲伤之后,看着师父的遗体被送进火化间,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可在我清理师父的骨灰时,我却突然意识到在此时此刻,师父真的没了,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我已经再也无法看到他的样子。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可我没哭,只是咬着牙,将师父的骨灰一点一点地扫进了骨灰盒里。
冯师兄虽然没有见证师父的火化,但他早已经将车停在了火化场门口,我抱着骨灰盒上了冯师兄的车,准备将师父带回寄魂庄。
那天的天气晴朗,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压抑。
车子慢慢地驶离了火化场,开到了连着山脚的小公路上,在路边,一个穿着戏泡的人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他的腮上挂着假胡子,脸上涂着油墨,没人知道他是谁。
一直到车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提了一口其,高声唱了起来:“师爷说话言太差,不由我黄忠怒气发。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这声音,不是陈道长又能是谁?一曲定军山,原本气势如虹,却被他唱得肝肠寸断。
冯师兄长长叹了口气,他稍稍放慢了速度,似乎是想让我师父多听一会。可定军山这首曲子很长很长,没等陈到帐唱完,车子已经到了山脚下,走过一个拐角,我们再也无法从后视镜里看到陈道长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在我身后的那条路上传来了陈道长的悲嘶声:“老柴,你走好啊!”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抱着师父的骨灰盒泣不成声。
我已经无法回忆起走了多久的路,又是在什么时候回到了寄魂庄,只记得师父下葬的那天,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我默默地将骨灰盒放进了挖好的土坑里,粱厚载和陈道长默默地填土、掩埋。
和守正一脉的历代先辈们一样,师父的坟头上没有碑,但在这片规模不大的坟地上,他的坟头却是最高的,也是唯一一个土壤暴露在外,还没有长出野草的。
按照我们守正一脉的规矩,师父去世以后,我应该在寄魂庄守丧一年,在这期间,我不但不能离开寄魂庄,也不能参于鬼市的事。
可就在师父下葬后不久,高考成绩下来了,我的成绩虽然比不上一年前的罗菲和粱厚载,但也足够进入一个还算凑合的二本院校。
夏师伯和赵师伯都建议我去上学,说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别因为门派的老规矩坏了我的前程。
几天以后,我妈打来了电话,说志愿的事情她和我爸会帮我张罗,让我好好给我师父守丧。
零六年的时候,山东就已经是先考试,成绩下来以后再报志愿了,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个样子。
入取通知书下来以后,庄师兄跑了一趟我将要去的那所学校,还没正式开学就给我办理了整整一年的休学手续。
但即便是休学,庄师兄还是领会了我这一个学年的课本。
当时我爸妈觉得我喜欢玩电脑,就给我报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庄师兄虽然拿来了书,可寄魂庄里没有电脑,于是在给我师父守丧的这段日子里,我只能每天对着书本上的东西发呆,幻想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TubeC的界面,幻想着某月某日,我在某个实验室里肢解了一个台电脑。
师父曾说过,时间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它可以将你的一些记忆消磨殆尽,也能让你忘掉悲伤。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师父下葬的三个月以后,我再到他的坟前打扫的时候,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心疼。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也不仅仅是他生前的音容笑貌,在那些梦里,也出现了别的东西。
五个月以后,我第一次在和庄师兄聊天的时候笑出声来,六个月过去,逝者如斯。
也就是在第地六个月和第七个月之间,林子里飘起了毛毛雨,那时候已经入冬,一旦飘雨,湿气就会混着寒气占领十里大山。
这里的冷和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
在北方,除了那些港口城市之外,大多数地区都是干冷,有时候赶上寒流,风从人脸上吹过以后,先是一阵彻骨的冷,回到有暖气的屋子里以后,脸上就开始火辣辣得胀痛,我也曾在东北待过,东北的冷是一种要命的冷,冷到让人忘了自己还有耳朵和鼻子,我听说过有人在东北冻掉耳朵和鼻子的事迹,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那里的寒气,我也许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和北方凌烈直接的寒冷不一样的是,南方的湿冷就像是熬冰粥一样慢慢消磨着人们身上的热度,它会一点点地渗入你的皮肤,钻进你的骨头,起初,你就觉得有一点点凉,然后感觉到很浓的寒意,这股寒意会不断增强,直到你环抱着胳膊打抖、冷到无法自持。
我从小在北方长大,习惯了山东的冬天,突然要在蜀南过冬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
庄师兄怕我受不了这里的湿冷,还专门为我买了电暖气和暖风机。
平时,我都是在每天早上六点之前给师父扫坟,可由于下雨的缘故,那天的天色阴得厉害,空气中的寒意也比以往更强,我躲在被窝里吹着暖风,一直到了六点半才起床,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去了坟地。
可当我来到坟地的时候,却发现师父的坟前正蹲着一个头发全白的陌生老人,他的左手拿着一瓶白酒,有时候自己喝一口,有时候则朝我师父的坟前洒一点,他的右手则一直放在坟头上,口中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我感觉,他就像是正扶着我师父的肩膀,对着师父说着什么一样。
我朝他走了几步,他听到了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来。
又圆又大的眼睛,硕大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这个人的面相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消瘦的猫头鹰。
他不是别人,是我的同门师伯赵宗典。
多年不见,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华发变成了银发,脸上的皱纹也比过去多了、深了。
他看到我,原本耷拉着的一张脸上突然展开了笑容:“哦,有道都这么大了。”
我本能地想问师伯怎么回寄魂庄了,但想一想也知道,他是来看我师父的。
师伯将酒瓶放在师父的坟旁,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笑容慢慢枯萎下去,过了很久,他才问我:“你师父什么时候走的?”
我看着师父的坟头,说:“整整半年了。”
师伯“哦”了一声,又转过身,对着师父的坟头出神。
我没有打扰师伯,拿着笤帚来到师父的坟旁,漫无目的地清扫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清理些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每天不到这里来看一看,扫一扫,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师伯突然问我:“你师父临走前,有什么事嘱咐你吗?”
我摇头:“没有,师父是在我高考的前一天走的,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师伯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你师父就是这样的性格。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考虑,临了临了,也不愿意拖累你。”
听到师伯的话,我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师伯将坟旁的酒瓶拿起来,并将它倒转,一口气把所有的白酒撒在了坟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辛辣的酒味。
师伯将酒瓶随手扔进了竹林,对我说:“别告诉赵宗信他们我来过。”
我对师伯说:“师伯,这次你回来,就别再走了吧?”
“不走不行啊,你师父嘱托我的事,我还没做完。”师伯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亮银色的铭牌。
就见那个铭牌上刻着一个汉字和一个简单的数字:“葬——2”。
师伯摆弄着那个铭牌,笑着对我说:“我现在在这个组织里,地位还不低呢。”
我不由惊愕道:“师伯,你真的加入葬教了?”
“葬教?”师伯沉吟了一下,说:“呵呵,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啊?其实这个组织根本没有名字,不过叫它葬教也没错,每个人的铭牌上都有这样一个字。”
我问师伯:“师伯,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葬教的?你见过那里面的教主吗?”
师伯说:“咱们从龙王墓分别以后,你师父就设法跟我联络上了,也是他提议,让我设法调查那些佣兵的来路。呵呵,就连后来我入伙,也是你师父一手策划的。呵呵,宗远打小的时候就这样,碰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啊,就总是要找我来出头的。”
他说着说着,好像又开始回忆起往事了。
不过,很快,他又将话题牵了回来:“你别看我这个铭牌上有这么一个数,就以为我是里面的二号人物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呵呵,我现在,在组织里就是一个级别高一点的长老,算是名誉长老吧,没什么实权。在我上面还有一个大长老,他才是这个组织里的首脑人物之一,也是教主的传话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他,恐怕没有一个人见过教主的真容啊。”
我挑了挑眉毛:“名誉长老?葬教里头还有这种职务?”
四百六十六章 内线
师伯点头道:“嗯,其实就是一些头衔,那个组织将很多类似的头衔给了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隐修,这些隐修和我还不一样,他们拿到这个头衔以后,就和葬教完全没有接触了。呵呵,葬教,这个名字叫起来不算顺口啊,不过姑且就这么叫吧。”
我说:“葬教将铭牌丢给道行高深的隐修,应该是想转移正道中人的注意力吧。如果大家发现隐修身上有牌子,就会花大精力调查他们,这样就能将我们的主要力量带到歪路上去。”
我正说着话,师父就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聪明孩子。宗远教得不错,比我强多了。”
完了他又说道:“早些时候,我也掌握了一些葬教内部的情况。可是后来刘文辉出事,葬教内部感觉到了危机,大规模地改变了内部的结构,现在的葬教已经没有护法这个职位了。刘文辉被捕后,另外一个护法转入了地下,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我问师伯:“师伯,你见过另外一个护法么?”
师伯点了点头:“不但见过,而且年轻的时候,我和这个人还有点交情。对了,我听说你在陕西干掉了伊庆平?”
我说:“算不上是我干掉的,是番天印……”
没等我说完,师伯就打断了我:“这不重要,现在行当里的人都在传,说你年少有为,连伊庆平那样的隐修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要明白,这样的传言对你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葬教的大护法,就是伊庆平的师父,这个人姓周,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行当里的人都叫他周天师,这个人非常护短,而且修为极高,我就是带全了六只招魂幡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说到这,师伯朝我师父的坟头看了眼,又对我说:“你现在的修为,有你师父的几成了?”
我也看着师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师父生前说,我现在拿上番天印,能有他六七成的道行了。可我总觉得,自己离师父的境界还差得很远。”
听到我的话,师伯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他才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有宗远六七成功力的话,在年轻一辈里头,你也算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了。但还是不够啊。现在葬教被你们打怕了,不敢露头,姓周的也不敢把你怎样。可哪一天一点葬教再次活跃起来,他肯定会立即对你下手。如果宗远还活着的话,还能保你平安,可是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问师伯:“师伯,你加入葬教的事,还有别人知道么?”
师伯笑了笑:“呵呵,现在夏宗明的大徒弟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估计很快,整个行当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葬教的人了。我的事,你知,我知,但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为什么?这样夏师伯他们会一直误会你的。”我有些着急得说道。
师父去世以后,从师承关系上来论的话,师伯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绝不希望有人将他误解为葬教的走狗。
可师伯却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行啊,有道。现在葬教的势力错综复杂,哪里都可能有他们的眼线,寄魂庄也未必就是个太平的地方。而且夏宗明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他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有大智慧,可实际上啊,他这人特别容易感情用事,不懂隐忍。如果你把我的事告诉了他,说不定会出一些问题。总之,我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记住就行了。”
说到这里,师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拍了一下手,对我说:“对了,我听宗远说,守正一脉在葬教里头还埋了另外一条内线,但他一直也没说这个内线究竟是谁。如今宗远去世的消息已经在行当里传开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来找你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张口就问:“这人会不会是罗有方?”
其实后来回想了一下,我觉得我能问出这种话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葬教中,我能叫的上名字来的也只有罗有方了。
师伯听到“罗有方”这三个字,先是露出一副极为不屑的表情,而后对我说:“罗有方?绝对不能是他,这个人非常下贱,他没有是非观、同情心,就是阎王家养的一只小鬼,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咱们这边的。”
原本我还想问我师伯是怎么认识罗有方的,可看他那副一提到罗有方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又没敢多问。
这时候,师伯将两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很郑重地说:“有道啊,你记住,除非哪一天葬这团火被扑灭了,不然的话,你永远不能把我的事告诉别人。呵呵,反正别人怎么看我,我也不在意。”
说完师伯松开了我,他长出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在葬教带了也有年头了,就越来越觉得,他们在这些年的时间里,好像都在布一个很大的局。对了,你知道十全道人吗?”
我点头:“师父怀疑,这个葬教可能和十全道人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以我们也特地了解过十全道人早年的一些事迹。”
师伯“哦”了一声,旋即又看着我说道:“这些年,我总有一种预感,我觉得,葬教的教主,极可能就是十全道人本人。”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吧,十全道人如果能活到现在,那他至少两千多岁了吧。”
师伯点了点头:“嗯,也是,希望是我猜错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年六月份以后,你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吧?”
我点头,师伯又问我:“那个学校是不是离渤海湾很近。”
我再次点头。
师伯笑了:“呵呵,冥冥之中,好像一切皆有定数啊。当初葬教从渤海湾盗出阴玉的时候,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渤海墓里。”
我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九座大墓之中,有一座就位于渤海湾深处,庄师兄也考证过,葬教的人曾深入渤海湾,并推测赵德楷身上的阴玉就是从渤海墓中盗出来的。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嘴上却没说话,师伯则继续说道:“你到了学校以后,恐怕也无法将全部精力放在课业上了。葬教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渤海墓,你可要盯紧了。”
“渤海墓到底在什么位置,有确切的消息吗?”我问师伯。
这一次,师伯却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渤海墓附近,靠着一个大型的盐场。这件事你和夏宗明的徒弟通通气,让他派人看好盐场就行了。反正你现在接了你师父的位子,庄有学必然会经常联系你的,他得给你的门鼎脚行介绍生意。”
我不解:“什么生意?”
师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以后你就知道了。好了,眼看这天也快放晴了,我得走了。”
说真的,当时我特别不希望师伯离开,可他已经转身朝坟地外围走去了,我没话找话似地问了师伯一句:“师伯,你知道周烈吗?”
我知道,师伯没进过内过,肯定没听说过周烈这个人,但我只是想和师伯多聊一会。
师伯转过头来,很惊奇地问我:“周烈,难道是周天师的本名?”
我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汉朝的一个剑客,和寄魂庄的渊源很深。”
师伯立即摇头:“没听说过。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这句话说完,他就快速走进了竹林,身影很快就被翠绿色的竹子完全挡住了。
师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偌大的寄魂庄,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虽然夏师伯和赵师伯经常来看我,粱厚载他们也常常和我联系,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只有寄魂庄的雾气陪着我。
藏书阁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师父生前一直让我多看些史书,而在藏经阁中,最不缺的就是史书。官史、野史,上下五千年,长城内外,应有尽有。
在这一年里,我学会了如何一个人生活,也学会了在孤独中自娱自乐。
因为不出山的缘故,我整整一年没有理发,加上我的头发原本就长,到零七年六月份的时候,我已经扎起了马尾。
由于很快就要去学校,庄师兄建议我把头发剪掉,但夏师伯却说,我的头发长了以后,运气反而会好一些,就没让我剪。
于是我就带着一头长发进入了大学校园,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扎马尾的男生。
我记得,庄师兄领着我去见辅导员的时候,辅导员看到我的头发,显得非常反感,不停地皱眉头。
不过没多久校长就来了,他似乎和庄师兄很熟,一见到庄师兄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个没完,由于我后来没再见过那位校长,以至于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以及叫什么了。只记得当时他看了眼我的头发,笑着说,庄老弟结交的人果然都很有个性。
校长走后,辅导员没再就我的头发说些什么,我甚至能在隐约间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变得热情了一些。
别人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人际关系里的那些琐碎都能在这个小社会中体现出来。我觉得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来到教室,辅导员让我向全班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顺便和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当时我站在讲台上,看着满屋子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每个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我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也不确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笑,也许是因为体验了整整一年的孤独,见到这么多人自发地开心,也许是因为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阳光下,而为自己高兴。
至于自我介绍,我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基本信息,叫什么,多少岁,家乡在哪里。
四百六十七章 琐碎的一年
辅导员让我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乡,可在座的同学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很多原本伸着脖子盯着我头发的人,一听到辅导员的议题就叹口气,将身子半坐半瘫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我当然没有介绍我的家乡,只是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止这个岁数?刚才我说年龄的时候,我发现有人皱眉头。呵呵呵,没恶意啊,平时我在外面走动的时候,经常被人看作三十多岁的大叔。”
他们立刻来了兴致,有人拿我的长相开玩笑,也有人问我为什么留长发。
我很诚实地告诉他们,我留长发是因为这一年来找不到理发的地方,不得已留长的。
有人问我为什么迟了一年才来上学,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和我一个宿舍,他说我的那张床位现在已经成了大家的储物空间了。
我还是没有太多地隐瞒,只是说我师父一年前过世了,我要给他老人家守丧一年。
然后就有人问我,我师父是干什么的,教我什么?
我只是说是教我功夫的。
紧接着我就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因为大多数男生一听到“功夫”这两个字就变得兴奋起来,有人问我学得是什么功夫,也有问我是什么门派的,对功夫了解多一些会问我练的是内家拳还是外家全,还有人问我传统武术的实战能力怎么样,为什么现在MMA(综合格斗)的大型竞技场上很难看到传统武术的身影?
我绞尽脑汁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有些说的是实话,另外一些答案,则是我平白杜撰出来的。
不过说到传统武术的实用性,我不得不多说两句。
其实很多人将传统武术和“花架”、“套路”混淆了,其实很多传统武术练到后期都是不记招式的,甚至有一些所谓的传统武术只是一些武学易理,或者说武术体系、流派,像自然门、截拳道,不外如是。当然,截拳道糅杂的东西比较多,不仅仅是传统武术里的东西。
再说套路,戳眼、封喉、踢裆,这样的套路在武术里面其实是非常常见的,有人说这些都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没人否认,这些手段就是最实用的。但这样的实用性只针对真正的博命杀敌,不可能在拳台上体现出来。
也有人常常拿传统武术和其他国家的格斗术做比较,有人觉得武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格斗术,也有人觉得武术和世界上其他的格斗术比起来不值一提,也有人给出了看似中肯的意见,觉得两者各有优劣。
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讨论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传统武术的门派、流派何止百计,互相之间都有很大的差异,所以我认为,传统武术这东西,很多时候是不能当作一个整体来进行讨论的。其他国家的格斗术也是一样。
仉二爷说过,没有最好的拳术,只有最好的拳手。就拿他来说吧,他的拳路看上去全是破绽,可是谁能打得过他?我师父也说,其实不管什么样的拳,能经得住上千年时间考验,一定都是好东西,但好东西最终能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承袭它和传播它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比较赞同仉二爷和我师父的观点。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没想到竟然引起了一场辩论,不过他们不是和我辩论,而是在讲台下互相辩论起来。
在这期间,有个坐在前排的女生问我,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沉默了一会,才对她说:“我师父……是个内心很慈祥的人,可每次教我东西的时候,都要刻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番话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师父对于我来说,远远不止是一个记忆,他已经融入到了我的性格里,成为了我人生中永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永远不会离开了。也就是在那一刻,一年来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悲伤,终于溶化了。
在和我的大学校友见过这一面以后,我以为他们就是一群爱问问题、爱笑爱闹的人。可接触多了我才发现,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间里不是这样的,他们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后来又有专升本的插班生来到我们专业,可这些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却完全失去了当时对我的那种好奇。
我曾和粱厚载探讨过这件事,粱厚载说,他们之所以对我好奇,是因为我看上去远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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