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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梦迟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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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诚洛和林婉琪半辈子的仇视,长孙天佑和林薇羽的形同陌路,还有最为无辜、生下来就失去健康的长孙洛宇……

“香妈妈,林婉琪岂不是……”

金香点头,“正是当今皇太后,长孙熙文的亲娘。”

“怪不得,皇上和洛宇母亲是双胞胎姊妹,父亲又是兄弟,长得那么像……”

金香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我的脑子更加混乱了,茫然中似有一丝头绪漂浮,却抓不到要领。

一定是又一个关键地方遗漏了,我拍着脑袋冥思苦想。

晚上很冷,我蹑手蹑脚钻进洛宇的被窝,温暖的气息充斥每个细胞,我满足地发出一声长叹,翻身抱住柔软的、有着太阳光香味的棉被。

洛宇静静笑看我孩子气的动作,“今天父王找你?”

我趴在被子上,懒洋洋“嗯”一下。

他轻轻执起我的手,“悦儿……”

“不要劝我。”我反抱他的身躯,冰凉冰凉的,更加坚定我的决定,“你知道我一旦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没有了小紫,你会很凶的,前些日子的追杀,你屡次中毒重伤,如果不是小紫的灵气,你哪能撑得过来。我会担心的。要知道,鬼焰灵蛛不是随随便便换主人的。”

洛宇痛惜地搂着我。

还真不知这丑陋可怕的生物是如此金贵宝贝,看来之前我一直是个不识货的角色。

“那你就把紫菱过继给我吧,虽然已经退化成黄色,没多少灵气,但也凑合。”

我把脸贴在他胸前,使劲嗅他的味道,小猫似的蹭了蹭。

“宇,我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活着抱有最强烈的渴望。可是,我没有勇气,独活在这个世上……”

“悦儿,我一直在你身边呵……不会放开你的,不要怕。”

洛宇把我脸上的青丝拨到耳后,指尖凉凉的。

“这么多年来,我对生死看得很淡。直到上天将悦儿送到我面前,才发现,原来生命是有意义的。”

宇,我的宇。

从一个娘不管,爹不疼的孩子长成寂寞却温柔的男人。想起今天金香说的往事,我觉得好心痛,痛得想哭。

一场爱情阴谋,婚姻悲剧,存活下来的孩子,该是多么淡泊冷漠。

因为我的懵然出现,打破了平衡。 “宇,你也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啊。”

我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想象着他这些年受的苦,禁不住眼里水波微漾,啜泣起来。

他低头,含住我的小口,缠绵起来。

他滑润的舌有淡淡药味,渡入我口中,我全心全意地用舌尖轻磨,酥麻的感觉蔓延……

我们松开对方,气息有点紊乱。

我看着他灿若星子的眸,一下又一下,慢慢地轻抚他的背。

好像这样可以把他从前受的苦拂去,好像这样就可以安慰一个寂寞受伤的委屈的孩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他错过的童年。

“洛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一个女孩有一个很美丽的梦想。她希望遇到骑着白马的英俊王子,和他厮守一生,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她勇敢地踏上寻找的旅程,披荆斩棘,找到了第一个王子,并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是那么地爱那个王子,以为他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白头到老的人。可是才一年,那个王子厌倦了,无情冷酷地抛弃她,跟别的女人欢好。

女孩哭了很久很久,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悄悄离开,又开始了新的寻觅。这一次,她又遇到了一个王子,并重新付出自己真诚的爱。可王子的父母,师长,同窗都反对他们,而女孩也发现王子和她的性子格格不入,于是他们分开了。

女孩又哭了很久,她受了很重的伤,再也没有力气上路,也没有勇气去爱。直到一天,一个白马王子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却不敢相信,那么美好,那么温柔,那么完美的王子是属于她的。

我痴痴看他的眼睛,“宇,你说,那个会是真正的白马王子吗?”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漆黑眼珠里有一个傻女子。

“我想,是的。他会永远守候在她身边。”

他的声音低低的。

“王子不会在意她的过往吗?”

洛宇亲了亲我的鼻梁,“女孩虽然受了多次的伤,失掉了勇气,但还是一个好女孩,依然值得一份真挚完整的爱,你说对不对?”

“可是……她还被皇上……侵犯过……”

我一下子哭了。

洛宇用力地抱紧我,将我按在怀里,“这并不妨碍白马王子爱上他的女孩,并且爱得很深。”

我抓他胸前的衣服,吮吻他凉凉的脖子,迫切想汲取他的气味。我甚至扯掉枕头,抚摸他滑顺的头发,动情地蹭他的腰。

他也从我的额头一直吻到脖子……

我们热烈烈地纠缠。

然后他轻轻推开我,有点咳嗽,“咳,悦儿,我虽然是个没有用的病夫,可也是男人……”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明白,我又不是古代对性一无所知的闺阁女子。

我勾出一个妩媚的笑,翻身坐起来,为他盖好被子。

坏坏笑道,“你说得对,你还没有手捧鲜花向我跪下求婚,我怎么能给你这么早占便宜吃豆腐。好啦,我回自己房间了,不给你机会!”

说完跳下床,穿鞋,一溜烟跑出门外。

水琪大哥看到我衣衫不整跑出来,不禁发愣,我调皮地朝他扮一个鬼脸,轻快地跑回房间。

我似乎心情很好。

4。兵符现身

回到屋里,启云果然在等我。

深夜了,更漏滴滴嗒嗒的声音格外刺耳。隔着重重帘幔,她静静坐在炭火盆边,瘦长的身材,细细的眉眼。看到我推门进来,她像往常一样,给我一个温暖的笑。

我把门关好,走过去把脸埋在她膝盖间,把一切脸部动作敛去。我觉得很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只想放松面部肌肉。

我只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女人,在现代的时候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坏脾气倔得跟我老爸一样到处得罪人。出社会几年,情形虽然有所改善,毕竟本性难移。

要面对那么多复杂可怕的事情,我只想把它们都甩一边去。以前,不想理会人事可以躲屋子里上网打游戏天昏地暗,没有人会管我。可是现在,我无处可躲,麻烦会不断自己找上来,稍不小心就会送命。

我真佩服那些政治阴谋家,他们不累么?

舔舔干裂的唇,我抬头看那个温柔细腻的女子。

本来和启云一起蜷到床上的,可是我怕她万一捱不住睡着的话,会有顽皮的小动物爬出来,藏在我床上。对于她身上的虫子毒物,我始终无法完全放开芥蒂。想到有奇奇怪怪的活物伏在身上,我就会起鸡皮疙瘩,觉得很害怕,恶心。

“启云,我想把小紫过继给宇少爷,好吗?”

“好。”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她。

平静带点悲伤的面容,清明的眼神,不像说笑,也不像发疯。

“你……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她会答应,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连原因都不问就答应了,我甚至在肚子里准备好了说词。

“小紫一直跟在你身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来告诉我了。”

我有点羞愧,觉得自己像个重利轻义的商人,背地里将战壕中的同伴卖掉了。

“小姐,无论你做什么,小紫,我,月儿都会支持你的,不必担心。”启云抚摸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梳理,温暖而缓慢。

她细长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酸楚,却又温和坚定。然后却流下两行清泪,在烛火光中很明显地发亮。

“云……”

她摇摇头,捂住我嘴巴,示意我不要多说。

我便不再矫情说什么,在昏暗的烛光中和她静静依偎。静默了好久,炉火将息,启云走过去加了点炭。

我赖在褥子椅子上,看着她,“启云,喊小紫出来吧。”

启云看我一眼,缓缓道:“它不一直在角落看着你么?”

说着她指了指屋角阴影。

我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闪着一抹幽幽紫光的“巨眼”。

晕,被一个怪物躲在暗处偷窥,感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全身的皮都紧了,“小紫……”

庞大的蜘蛛精挪出来,爬了两步,知道我害怕它,就停下了,粗大的八只脚蠕动着。

启云幽幽叹息一声,清楚我是不可能敢摸小紫的。

她走到小紫身边蹲下,伸出手抚摸它皮球一样拱起的背。小紫把一只筷子粗的毛茸茸黑脚搭上她纤巧的小手,叽叽咯咯说着什么,就像撒娇的孩子。

我瞪大眼睛,感觉如果我意志力稍微再薄弱一点,就要呕吐了。

“小紫,你不是想和小姐告别吗?”启云对它说。

小紫发出“咯咯”的怪声,又爬近两步。

我紧张得抓紧褥子,不敢眨眼。

“咯……咯……”小紫怯怯地停下,无辜地挥着脚,像在说什么。

我和小紫对峙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咚!”

小紫弯曲獠牙不断抖动的嘴里吐出两小块金灿灿的东西,然后默默挪着滚圆的深紫的身躯退到五丈远。

我突然冒出一个很荒谬的念头,伊索寓言里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难道小紫也能产金子?

那只紫色巨眼好像在直直望着我,一系列稀哩呼噜的声音,我听不懂,只好看向启云求助。

“咦?”启云奇怪的看着小紫,皱起眉头,翻译给我,“小姐,这个是您以前交给她保管的,现在要离开您了,把东西还给您。她一直好好保存着,没弄坏。”

我和启云面面相觑。我只好壮着胆子走过去捡起那两块类似金子的方块牌。

端详一会儿,我的动作一下子呆滞了,震惊不已。

启云走过来,拉我胳膊,“小姐,怎么脸色这么差,小紫吓着你了?”

我掀掀干裂的嘴唇,抬起有些慌乱的眼睛,“云,这是我们找了很久的……禁军和御林军的……兵符啊……”

启云立即一把捂住我的嘴,压极低的声音,“隔墙有耳。”

“呜……”我点点头,她才放开我。

天啊!乔小姐啊乔小姐,你可真会找地方藏啊!怪不得怎么都找不着,原来你把它们喂到怪物肚子里去了,当然任谁都找不到,找到也拿不到,拿到命不保啦!

我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却又不得不佩服的无奈感。

启云担心地看着我梦游般的神色,包住我的手,“手这么凉!”

我咧开干燥的嘴唇苦涩笑笑,蹲下身,远远瞅着小紫。

小紫虽然外表狰狞可怕,但实际它很乖很老实的,怕吓着我,从来自觉远离五丈。

“小紫,谢谢你。”

我哑着嗓子,除了这句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为了我爱的人牺牲它,我是多么地自私。

心里很难过。真对不起小紫和启云。

洛宇说过,这世上没有两全之法,此刻我觉得他说的真对。

我怀里掏出一枚蜡丸,蜡丸是夏神医给我的,里面封着洛宇和我的血。

“这是新主人的血,你吃了以后,就过去跟他,好好照顾他知道吗?他好我就好,他不好我会很心疼,所以,小紫,我把他交给你了。”

我把蜡丸放在地上滚过去。小紫伸出一只粗脚压住蜡丸。

启云也走过去,身形一晃,衣衫飞舞,她身上不知道哪里的毒虫掉出来,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一片把小紫包围了一圈。

我早转过头不看,蹲在那里没有力气。

过了一会儿启云把我拉起来,她抱着我,我抱着两方兵符。

没有找到兵符的时候,迫切想找到它,现在它们突然出现了,被自己抓在手中,更加茫然。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给洛宇么?他不想做皇帝。给楚泽王么?他会逼洛宇做他不愿做的事。

给长孙熙文么?他的确是做皇帝的最好人选,天下交给他没有问题,可是他是那么狠决无情的,一旦根基稳定下来,肯定就会开始铲除异己,而他那么憎恨洛宇……

或许……洛阳王长孙禛阳?可我对他实在不甚了解。

5。清泉变质

一直到四月底,洛宇的身体才渐渐暗调理好,不再整天沾着床榻了。

我每天陪着洛宇,不让他偷空做事。病情稳定下来,寒毒的发作没有每天一次那么频繁了。夏神医一天天的叹息,如磐石压在人心,我从来不敢问他洛宇的病情怎么样了。

搜肠刮肚把以前看到过的笑话、趣味短信讲给洛宇听,让他心情愉悦。或者写点诗歌,跟他探讨意境韵味,咬文嚼字;还悄悄唱一些情歌,哄他跟我一起唱。偶尔他精神好,就缠着他下棋,极少时候他会画画给我看,评论。

反正就是尽量找轻松愉快的事情来做,让他保持心境平和,撇开一切俗务琐事,过清静日子。

洛宇的才华常让我折服。丹青他是极在行的,曾一次他寥寥几笔,勾勒出水琪的脸,极其传神。

我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很少佩服什么人,以前只佩服我白手起家的那个老板,一个成功男人的典型。

或许只有比我更出色更骄傲的人才能震得住我。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洛宇淡泊冷漠,是他比任何人都要骄傲,心比天高的缘故罢了。

夏天来临的时候,草木都郁郁葱葱起来。淫雨天气一连个把月,敲打在江南的心弦上。连绵的深深浅浅的绿色倒让我很舒心,因为它们象征着蓬勃葳蕤的生命力。

终于放晴,洛宇每年的例诊快到了,我们提早一个月出发去横县的落雨行府,沿途顺便视察楚泽王在各地的产业。

我这才深刻体会到楚泽王权势遮天,富甲天下的意义。

他拥有铁矿,煤矿,铜矿,银矿的开采权,而且控制兵器,钱币的铸造。发达的水系成为航道运输枢纽,唯一不足就是船只制造的技术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长孙皇朝生产稻米的良田几乎集中在吴楚一带,于是粮食命脉操纵在楚王手中是理所当然的。生丝、茶叶、水果、矿石、白瓷等也是得天独厚独在楚地。

最致命的是盐业也被楚王牢牢抓在手中,生活不可一天没有盐。这项生活必需品的生产流水线全在楚地境内,外人半点染指不得,怪不得洛宇能把长孙熙文气得这么厉害。

我们悄悄达到落雨行府的时候,月落雪池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主仆三人抱头痛哭一场,欢喜参忧。

穿着红衣绸裙的雪舞最不耐烦,冲上来抱住我的腰,仰脸献上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居然成了一个壮实的小妞,圆脸像大红苹果一样,叽叽喳喳说嬷嬷的故事不如我讲的好听,她有多努力学习练剑等等。她伸出小手掌给我看,掌缘有一层薄薄的黄茧,那是长期握剑磨出来的。

一位素白衣袍,头带葛巾,长得斯文清秀的书生走上来,三十岁上下,温和带笑,领着几个人跪下,“草民木书简,参见楚泽王世子、安琴郡主千岁。”

洛宇下车正好走到我身旁,微笑,“书简,不必多礼。”

“木书简,木部?”

我挑挑眉,看向洛宇。

“书简是木部领主。专管商业这一部分,我让雪池跟着他。”洛宇说。

“雪池颇有天赋,学东西可快了。”木书简站起来,摇着一把纸扇,笑道。

雪池加入木部了?我暗自一惊,不敢动声色。

午时,洛宇照例要泡药浴,我不能跟去。

落雨行府根去年没多大两样,依然很多青翠欲滴的竹子,静静在某一隅布下深深浅浅的影子,幽寂而悄创,凄神寒骨。

月落帮我把雪池叫来。

我站在回廊下,正好面对一丛竹子,脚下是片片狭长枯黄的残叶。听雪池说他一年的情况。

夜以继日的背书,学习权谋之术,跟随木书简管理王府巨大的明的暗的生意。

开始只是简单的对帐目,跟着木书简巡查各商号,然后跟着下面一些管家去谈生意奇'+'书'+'网,慢慢摸爬滚打,接受了一部分产业。

现在他已经是楠京那一大片区域的主管了。并且已经定下来,今年九月就去参加秋试。

“你为什么要入楚泽王府的部,成为他们的人?”我垂着眼帘,淡淡问道。

“雪池别无选择……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刚才在门口看到雪池那一刹,我愣住了,不由自主抿紧唇。

将近一年不见,他已经比我高了,印象中又黑又瘦的男孩蜕变成为英俊挺拔的少年,身板明显结实了许多。

抬眼看他的眼眸清透,那里面还有我的倒影,却已经隔了一层冷冽的东西,内敛,沉静,坚定,无波澜,不再是那个纯净憨厚的黑瘦小子,不再是那个容易脸红的羞涩少年。

微叹,“你想好了?以后的人生。”

雪池颤了颤眼皮,一绺发垂下在额间。

“我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原因。”

“我需要权力……和钱财……”

“……”

“乔姐姐,不要担心我,我打小就清楚这个世界有多复杂黑暗,这一年几乎所有时间我都用来为将来做准备。”

“木书简说你很有经商天赋,为什么不往这方面发展?”

“商业与政治斗争就一撇两清吗?我两方面都不会放弃。加入楚泽王府,是唯一的捷径。”

我淡淡一笑,捏紧素白的手帕,“雪池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呢。”

他站在廊柱旁,腰板挺得直直的,普通的蓝色书生装穿出挺拔的气质,眼里依然波澜不惊。

他从来都是个将情绪隐藏很深的人。

“你就这么顶着楚泽王府幕僚的身份去秋试?”

雪池蓦地抬眸,看见我唇边明了一切的微微冷笑。

他只得说实话,“楠京城东林氏是普通的书香门第,开一家私塾教书。二少爷林雪池将于今年上京赶考。”

我感到一丝悲凉,在初夏的阳光里。

“真正的林二少爷呢?”

良久,雪池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一片青青竹叶恰好飘落在手帕上,我拈起它,放在眼前端详清晰的细脉络。

这只是波云诡谲的政治中最微小的一个真相,我却已经受不了了么?

轻叹一口气,我转身看着雪池,紧紧盯着他,“我最后问你一句,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姐的话,请说实话。你真的心甘情愿,做楚泽王的傀儡一生吗?”

雪池的眼瞳幽邃,一直看着我。他喜欢专注地看着人。略掀嘴唇。

“不。”

“好,只有不受别人控制,才算真正拥有权势,”我怔然道,心里竟然为此有点安慰。“我会帮你的。”

他欲言又止,“乔姐姐……我只想让自己有能力,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谢谢你肯对我说心里话。”我莞尔,努力使自己的笑容自然一点。

我的心一揪一揪的。

因为某样美好的东西碎掉了,再也回不来。

启云月落端了刚煮好的莲子羹来,我让月落分一半给雪池雪舞。

月落用一只食盒装了一些,拉着雪池去找雪舞了。

我看见走远了的月落仰着脸跟雪池说话,满脸灿烂的笑容,大眼睛里也浮着点点阳光,完完全全是十五六岁小女儿的娇态。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年,月落一直跟雪池一起。

我回头看看身旁的启云,“云,看见了吗?”

启云把目光从月落雪池身上收回,给我一个极其温柔的笑,轻声说,“看到了,年纪,相貌都相称。”

我坐在廊凳上,把头靠在启云的腰,半撒娇半疲乏的语气,“云,为什么一些东西要改变……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们发生,甚至还要助一臂力。”

启云没有说话,轻轻拍我的背,用她独特的方式安慰我。

竹影婆娑,风过留痕。

她了解我,我需要的不是空洞的话语,我只是在她身上靠一靠,汲取亲情的安慰。

6。约定三生

随着病情的好转,洛宇开始忙起来,呆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他从书房回来,满身疲倦,懒懒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脸庞苍白近乎透明。

我终于忍不住,“你到底在忙什么,把体力透支成这样?”

他睁开眼睛,转头看我,轻轻地笑,“生气了?”

我坐着不说话,他气虚的声音和瘦削的身量,堵得我心口不知道多难受。

“悦儿,我不要紧的……”他伸手过来握着我,咳嗽起来。

我赶紧按他躺好,拉上被子,“你呀……”

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这几天我在处理皇上和洛阳王的事。洛阳王派暗使过来,想和楚泽王府合作,一同对付长孙熙文。”

我一愣,“你答应了洛阳王了吗?”

洛宇看我一眼,“和他合作,对楚泽王府来讲,利大于弊,长孙熙文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我低头叹一声,绞着手指,“这意味着楚泽王府会辅助洛阳王上台吗?洛宇,这天下江山,总要一个人来坐拥啊。”

洛宇捏我的手掌,他的手心还有点冰凉,“悦儿,你想说什么?”

我怔怔看着洛宇清俊完美的脸。

眼前浮现出另一张酷似之至的容颜,冷鸷犀利的眼睛,霸道逼人的气势,冷硬孤独的背影,带给我一丝丝心悸和慌乱……

我稳了稳心神。

“我的意思是,朝政稳定对百姓来说是一种福气。而且,我认为长孙熙文是一个好皇帝,让他来管理这个天下没有什么不好的。”

洛宇垂下眼睑,一根根清晰的黑睫毛投映在苍白肌肤上。

“我在乾清殿作近身女侍时感受到的。长孙熙文沉稳谨慎,心思缜密,手段强硬,这正是一个君王必备的。他批奏折常常熬到深夜,算得上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勤政为民,我偷看过他批的奏章,发现他对付朋党,治国吏民还是很有一套的。”

说完我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加一句,“这是客观评价,不涉及个人感情。”

洛宇静静靠在床榻上,淡秀面容沉静无波,看不出在想什么,黑眸似笑非笑泛着清波。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搂进怀中,幽幽叹息,“悦儿,长孙熙文在一天,就绝对容不下我。”

“洛宇……你做了什么,让皇上这么恨你?”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他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暖暖的,“长孙熙文么……”

我连忙道,“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

他叹息着摇摇头,“悦儿,你知道么,其实那晚你逃出乾清殿,长孙熙文不一会儿就受到消息了……”

我猛地抬头,盯紧他,“那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他要的就是一个混乱的时机,一个七皇子叛逃的机会啊。”

我蓦地明白了,额头出了一层涔涔冷汗。

长孙熙文……果然够毒辣!他根本就是故意让洛阳王去钻,以便把洛阳王“错当不轨之徒”在混乱中“错杀”,用不着那么麻烦启用青龙假扮了。原来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中。如果不是洛宇,那么……

我这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天真。

“别想了……”洛宇出声打断我的思量,伸手盖住我睁得大大的眼睛,还有惊恐。

我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轻轻抚摸他的胸口,“宇,楚泽王只是藩王,皇室的侧支,发展那么大的势力干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楚王真的有夺位之意吗?”

洛宇用指尖勾起我的下颚,墨黑瞳仁深深看着我,“如果有,你会怎么样呢?”

我颤颤睫毛,张开眸子,看见他平静幽深的眼眸里有朦胧的氤氲。

我专注地看他,“如果有,我不会怎么样,我在乎的只是你,不是楚泽王,也不是楚世子。你要夺天下吗?”

他略掀薄唇,“如果要呢?”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指,摊开他的掌心,郑而重之从怀中掏出禁军兵符放到他手中,扯出一丝笑,“那这个给你吧。”

洛宇低头瞥一眼金灿灿的虎牌。

“它好像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微微笑着,忽然低头勾住我脖子把嘴巴放在我唇上,带一点热切。

我摸索他的胸膛,温柔回应。

纠缠一会儿,他松开我的唇,转在额心落下一吻,“相信我……”

我只是微笑。

他把兵符给我,连同我的手一起包起来,“收好,这是你的保命符。”

我张大眼睛,“你不要天下了吗?”

他并不正面回答,“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让兵符和它的麻烦一起消失在你眼前,然后安排好长孙熙文和王府的事,我们就走。”

鼻子一酸,我使劲忍住泪意,眼眶热热的,涩涩的,“还记得去年明月节我们折纸许的愿吗?你想在湖上自由自在泛舟钓鱼,清清静静的,我说要陪你,做各种各样的鱼。我们以后,就在湖中过日子,好不好?”

他缓缓扣住我的手,坚定有力,“那么,约好了。”

我也在手上加力,泪眼朦胧,但又觉得洛宇的脸是那么清晰地印在我心里,“好的。约好了。”

我们静静相拥,房间里薰着淡淡温馨的荫梨香。如果长孙皇朝有圣水湖,我真想和洛宇去转上三圈,缘定三生。

洛宇,和我,莫迟歌,是怎样的人呢?他聪明绝顶,心明如镜,我敏感脆弱,甚至有点神经质。

两个人刚才都在考验对方对自己的心意,还好,两个人都通过了。

明知彼此能看清对方的小把戏,还都是忍不住要拐着弯考验对方,以此获取一份安心,稳定的感觉。

呵,我们都是狡猾爱耍小聪明的人呢。

这么想着,我笑起来。

7。一地花香

虽然还是初夏,槐花已经开得如火如荼,明亮的黄色花蕊落满一地,淡淡的清香。曾几何时,细碎的槐花瓣攀上过一位倾国倾城的柔弱女子肩头,人们说她得了失心疯。只有槐花知道,她比谁都要清醒,多少滴不为人知的泪珠,润泽了花儿,将自己的精魂给了槐花,自己却枯萎死去。

午间小憩后,一扇门“吱呀”打开,走出来一位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

拐角处跑来一大一小两身影,“月姐姐,快点!乔姐姐说带我去摘槐花,要酿酒呢。”

雪舞拽着月落边跑边说到,急出了满头汗。

白衣女子立在门边,瞅着她们笑,“悠着点儿,哪里就甩下你了!”

雪舞转头正想回答,却一下子愣住了,停下脚步眨巴着大眼睛。

月落越过雪舞飞扑到白衣女子身上,惊喜地大喊:“小姐,你恢复容貌了!”

门后转出青衣绸裙的启云,她刚运功化解消容蔽貌丹,擦了把汗对月落说,“咋唬什么?多大了还不学乖?”

月落吐吐舌头,“云姐姐,谁让你的消容蔽貌丹这么厉害,我都快忘记小姐长什么样了。”

乔竹悦走过去拉雪舞,“怎么,不认得姐姐了?”

月落笑嘻嘻上前摸摸她的小脑袋,骄傲道:“雪舞,这就是我家小姐,漂亮吧?京都第一美女呢!肯定比你口中那个什么小眉姐姐好看多了!”

雪舞总算回神,闭上长大的嘴巴,扑过来抱住乔竹悦的腿,仰起脸羡慕地惊叹,“姐姐,你真好看!”

乔竹悦嗔怪地看了月落一眼。

雪舞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自认为很对,“乔姐姐就跟宇少爷一样好看!”

乔竹悦闻言,嘴角翘起一个悄悄的弧度。牵起她的手,“走吧,咱们拾槐花去。”

“小姐,奴婢去给槐花酒准备药材。”启云向她告退。

后院里七八棵高大茂盛的槐树撑起一片荫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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