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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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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像此刻,几个丫头愁眉苦脸地围着,兰姨摸着她的额头劝着:“这么烫怎么走呢?外面风又大,我看今天就算了吧,过几天再走也不晚。”兰姨的意思是,只要赶在太子和寿王打起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了。

俞宛秋推开奶**手说:“和薛凝碧约了好几个日子了,怎么能一拖再拖?今天外面只是刮风,要再等几天,只怕下起大雪来,到时候更走不了了。”

“可你病成这样……”兰姨满眼担忧。

“没事,你们把药罐子撤下,给我浓浓地煎一碗姜汤来。”

不管姜汤能不能祛风寒,起码能挡一点寒气入内,所以她又加上一句:“多煎点,每个人喝一大碗,咱们热乎乎地出门。”

几个人见姑娘态度坚决,也就不再阻拦。

事实上。对沈家频繁的小动作,还有姑娘受的那些委屈,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很多事,姑娘不说,她们也就不提。比如前几天,姑娘和程家姑奶奶在二门口拉拉扯扯,府里多少人看见了,都说姑娘是个有福之人,鸿运齐天,躲过了一劫。她们心里却再清楚不过,所谓的劫,不过是人为,是世子的护卫在惩罚那些欺负姑娘的人。

若没有他们在,姑娘当时有多危险!果然没爹没娘的孩子容易遭人欺负,连程姑奶奶那样一个外来户都敢对姑娘用强,沈家的下人只装没看见,反正不关他们的事,等事情过了, 再当件新闻拿来说嘴。

连二太太母子密谋姑娘遗产的事,她们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府里下人多,就有个毛病,什么都瞒不过人,在房里说几句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被人听了壁角。别看下人们当面对主子恭恭敬敬的,背地里什么不说?尤其像二太太这种媚上虐下的,有一点丑闻下人恨不得传得天下皆知,好出出平时被她压榨凌虐的那口窝囊气。

若是传闻属实的话。这府里当真一天也住不得了。姑娘以前年纪小还好点,现在都十四岁了,假如二太太和二少爷铁了心要人财两得,想摆布姑娘并不难,这里可是他们家。

而身为女子,只要有一次失陷,这辈子都完了。若非如此,住得好好的,每天有吃有喝,她们为什么要全力支持姑娘走?

等喝过姜汤,再穿上特制的衣服,那是纹绣日以继夜赶出来的,每件衣服都“内有乾坤”。这个时候就显出冬天的好处了,再塞多点东西也看不出来。不光俞宛秋,其他几个也是,有的身上光内衣就穿了好几件,怕万一在路上丢了包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一切收拾停当,俞宛秋打开院门,戚长生马上迎出来问:“姑娘,这就要走了吗?”

“是的。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了。”

俞宛秋点头称叹,这安南王府培养出来的人,组织纪律性真不是一般的强。这种天气去庙里进香,人家却一句多话也不问,只管执行。

一想到自己离开后他们可能受到的处罚,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他们见程绮玉欺负自己,马上出手惩戒,而且手段高明,做得不露痕迹,至今还没听到任何传言,说沈府和寿王府怀疑“车祸”是人为的。程绮玉也是自作孽,同车的几个人,独她摔断了腿,其他几个伤势都比她轻,属于养一阵子就能养好的,连书琴也醒过来了。

带着感激和愧疚,她拿出几封银子给戚长生,叫他分发给另外的人。他们守护了自己将近半年,就当她给的工钱吧,请个保镖也挺贵的。

出府地点就是厨房的那道门。在早饭和中饭之间有一段时间,厨房是没人的,天气好的时候,兴许还有两三个打杂的在,这大冷的天,谁都不想出门。连看门的都一把锁管住,自己躲在房里烤火,有人来了才给开一下。

也就是说,只要搞定这个门房。拿到他手里的钥匙,她们就可以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她们现在都穿得臃肿不堪,头上再围个大头巾,一个个分头走,即使有人看见了,也只当府里的女佣出去办事,不会联想到别的。

而弄晕门房,对戚长生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等她们出去后,保管那人还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儿。

为避免引起盘问,马车停在几百米之外,等她们全部上车,已经约摸到了巳正,也就是上午十点了。

望着沈府的院墙在视野里渐渐远去,想着院墙内那个住了快六年的家,俞宛秋心里涌起了淡淡的惜别之情。

人处久了会有感情,地方住久了也一样,她实在是喜欢山水园的,如果沈家的人后来不那么张牙舞爪,她原本打算隐忍下去,住到出嫁才走。可现在的形势已经糟糕到,如果她还住在那里,就没办法正常出嫁。只会沦为沈家人攀附权势的工具。

到最后,她连告别都不敢,怕被沈府以各种名义扣留,只是在起坐间的书桌上留了一封信,讲明她离开的原因,让沈府不要追寻,不然把那些事情抖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马车驶出玉泉巷,来到东大街,再往前走小半个时辰就是朝阳门了,东岳庙就在朝阳门外二三里处。

坐在车辕上充任车夫的戚长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敲击声。他打开车门,就见姑娘苍白着脸对他说:“不行了,我要下车。”一面捂住嘴不停地干呕。

今天早上一见面他就知道姑娘病了,可姑娘没说改时间,他也只能照办。身体不适的人最容易晕车,几个丫头刚把姑娘扶下去,她就蹲在路旁吐得一塌糊涂。

兰姨便跟他商量:“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个地方让姑娘歇一歇,吃点东西再上路。她早上就没吃什么,本来就病了,还空腹,不晕车才怪。”

戚长生马上说:“好的,就这里行吗?”他指了指路旁一家叫得意楼的饭庄。

兰姨没有表示异议。于是一行人进了饭庄,开了个带套间的雅座,叫了两桌菜,护卫在前面,女眷在后面。

其间几个丫头陆续出去上净房,却都没有再回来。

眼看午时快过了,姑娘还坐在里面不出来,戚长生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声“得罪”,就掀帘走了进去。

一脸病容的姑娘靠在椅背上,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轻轻问:“你早猜到了是吧?”

“嗯”,到了此时,也没必要互相打哑谜了,他分析道:“若只是去庙里进香,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不需要费功夫掩人耳目。”

“所以你将计就计,把我们从府里弄出来,因为这正合了你家主子的意,对不对?”

戚长生并不否认,也知道几个丫头已经先溜走了,但那些人无关紧要,他只要守住姑娘就行了。擒贼擒王,有姑娘在,丫头走了还会回来的。

俞宛秋突然心软起来。对戚长生说:“要不你就跟我走吧,我雇你当我的保镖。不然,你把我弄丢了,我怕世子不会轻饶你。”

戚长生抱拳说:“姑娘不需要再雇用属下,世子走之前已经说了,从他把属下派到姑娘身边的那天起,姑娘就是属下的主子。”

“得了,你是安南王府的死士,死士一生只对一个主人尽忠。我相信你会竭力保护我,但前提是,我不能背叛你家世子。”

“姑娘会吗?”戚长生反问。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承诺,根本谈不上谁背叛谁”,俞宛秋努力让自己昏沉的脑子保持清醒,但耳朵里听来的声音,却越来越飘渺,“我是自由身,完全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受他辖制。可是在你们眼里,也许这就是背叛了。”

戚长生不解地问:“姑娘为什么不跟世子在一起呢?世子那么喜欢姑娘。”

俞宛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将来有个女儿,她长大后遇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既不下聘,也不迎娶,就要你女儿没名没份地跟他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这……”戚长生语塞了。

“你也不会同意对不对?因为这叫无媒苟合!姑娘家只要沾染上这个,一辈子的名声都完了。世人不会说男人的不是,只会说这女人轻浮下溅,自甘堕落。”

她并不想这样扭曲赵佑熙的心意,那个人的愿望其实很简单: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以后的风风雨雨他自会承担。

戚长生以为姑娘只是不放心这个,忙代他家主子承诺:“世子会对姑娘负责的。”

俞宛秋却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不需要他负责,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那姑娘的意思是?”

俞宛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账我已经结了,抱歉,我们要先走一步。”

“姑娘!”戚长生慌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正逐渐失去意识,姑娘是什么时候对他下药的?

“咚”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手还不甘心地朝门口伸着。

不过俞宛秋也没走出去多远,才转过楼梯口,就见店堂中央站着一个身披紫色大氅,头戴金冠的人,笑吟吟地望着她说:“知道我来接你,就自己下来了,真乖!”

同人卷 第八十六章 世子侍疾

第八十六章  世子侍疾

好不容易摆平了世子的侍卫。却看见世子本人出现,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俞宛秋此刻的感受:功败垂成!

病弱加上心慌,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差点栽下楼去。紧抓住楼梯扶手,她迅速对兰姨交代:“别跟着我,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快退到后面藏起来。”

“姑娘”,兰姨不肯动。

“快,去找那几个丫头,你跟着反而会连累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严厉。

兰姨听说“会连累”,不敢再跟。事实上她也跟不了,因为赵世子已经飞身上楼将她家姑娘抱了下去。

俞宛秋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赵佑熙眼里只看得见她,其余的人都成了背景——不管是静止的还是活动的。兰姨根本不需要躲藏。

俞宛秋的想法是,虽说在赵佑熙身边,自己也很难脱身,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羁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目标大些。万一她自己走掉了而兰姨没有,赵佑熙不见得不会以兰姨为质。逼自己再回去。这人可不是温良守礼的谦谦君子,而是不讲道理的恶霸。

如今这个恶霸正把她搂在怀中,伸手试了试额上的温度,立刻就黑了脸:“病成这样,还敢给我逃跑,你不要命了?”

俞宛秋不敢强辩说自己“没逃跑”,楼上的“犯罪现场”还没处理呢,这会儿多半已经被发现了。这可不是世子爷晚上去偷香窃玉,不让暗卫跟随,白天在闹市区出现,他身边绝对跟着大批侍卫。

头脑里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俞宛秋已经被赵佑熙带上了马车,却不是原来的那一辆,而是很华丽的超大型马车,显然是赵佑熙自己乘坐的。

赵佑熙把她安置在榻一样宽、铺着锦褥的座位上,让她舒舒服服地躺着,自己则蹲下来,眷恋地描摹着她的眉眼,眼里的恼怒早为担忧所取代,喃喃地说:“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呢,可恨戚长生的信中竟只字不提,要不我也可以随车带几个大夫过来。”

“别怪他,我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才发现不对劲。”戚长生没看住她,已经算失职了,若再加上知情不报,岂不罪加一等?俞宛秋赶紧出声解释。

赵佑熙不乐意了。话语中有着明显的醋意:“不准你替他说好话!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他差点铸下大错。”

俞宛秋不敢再吭声,怕越说越给戚长生添乱,从亲自抄写她的书信,就可看出这人的占有欲有多强了。

赵佑熙也无心纠缠这种小事,因为眼下就有更严重的,握着俞宛秋滚烫的手,他朝车窗外吩咐:“赶快回府,长佑,你把西城的饶太医请来;长庆,你把保和堂的黄大夫请来,要快,姑娘病得很重。

“不要!你把他们都叫回来,我有话要说。”俞宛秋急得从“卧榻”上坐起来,赵佑熙连忙抱住她:“你不要动,我叫他们回来就是了。”

等长佑和长庆被别的侍卫叫回,俞宛秋方开口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能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太子已经秘密回京了,是不是?”

赵佑熙点了点头:“真聪明,我昨晚护送太子从定州回来。清早从永安门入京。他本来要我陪他一道的,我惦记着你,趁他进宫面圣,偷偷跑掉了。”

俞宛秋越听越担心:“百日之期不是还没到吗?太子这时候回京算不算抗旨?”

“太子就是接到了密旨才回来的。”

“他就不担心密旨是伪造的?”非常时期,伪造密旨召回对手秘秘密处决的案例,史书上比比皆是。

赵佑熙告诉她:“密旨没问题,皇帝的笔迹,一般人模仿不了。不过太子也确实有点担心,所以才要我一路护送。”

可是,大爷您不是偷跑了吗?“你不顾太子的安危,关键时刻弃他而去,他会记恨的。”

赵佑熙不在乎地一甩袖子:“我管他呢,幸亏我跑了,要不然就把你弄丢了。”

对话到这里,俞宛秋已经知道,京城他们是绝对不能留了。于是又强打起精神劝了半天,才总算让赵佑熙答应,暂不回京城的安南王府,但病还是要治的,他的意见是,“我们就近找一家医馆,让他们把几位老大夫请到这里来给你看病,好不好?”

“不好,我还撑得住,我们赶紧出京,一刻也不要停留。”

赵佑熙不同意,俞宛秋只好放狠话:“你想害死我就继续留在京城吧,太子接到的密旨真假难辨,京城很快就会变乱。你就把我丢在这里等死好了。”

赵佑熙也不生气,反而轻轻拍抚着她,就像哄着一个因生病而格外任性的孩子:“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

俞宛秋的态度很坚决:“离开京城才安全,趁这会儿还没戒严,我们赶紧走。至于我的病,我们可以到下一个落脚点找家医馆。我这就是风寒,一般大夫就会看,不用名医的。”

这时车窗外一个显然是护卫头领的人也附和道:“世子,姑娘说得有理,京城就要变天了,越早离开越好。”

赵佑熙拗不过,只好带着烫成了一块火炭的俞宛秋离京,在最近的一处小城,通城,停了下来。

通城是大运河的北端起始点,著名的皇家码头,俞宛秋会选择在这里歇脚,也就是看中了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等她身体好点,可以利用跟赵佑熙上街观光的机会走掉,然后迅速到码头上搭船离开,据说通城的码头随时停靠着几十上百艘船。只要她混入其中,再要找人就成了大海捞针。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风寒会来得如此严重。当他们的马车抵达通城时,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任由赵佑熙把她抱进客栈,请来大夫,把脉,吃药……所有的过程她事后回忆起来都只有模糊的影像,唯有几个画面比较清晰:汤药是赵佑熙一点点喂的;洗浴擦身是他亲自动手的;晚上两个人是睡在一起的。

直到第三天凌晨,她的神智才真正清醒过来。转头看见枕边的那个人,想要发作一番。可他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还有睡梦中也没能完全展开的眉,都叫她心虚。人家的身份何等尊贵,却不假人手,亲自为她充当仆役,守在床边侍疾。而此地离京城太近,其实也并不安全,如果不是为她耽搁了行程,他们快马加鞭,现在早就在千里之外了。

她想翻个身,稍有动弹,身边的人立刻惊醒了,很紧张地问:“怎么啦?”

“没事,我就是睡醒了。”

赵佑熙回过味来,眉开眼笑地说:“你的病好了?”

“嗯,这几天多亏了你,现在我好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赵佑熙的高兴劲儿立刻没了,面无表情的告诉她:“这就是我的房间。”

“啊,对不起,那我回自己房间去。”

“你没有房间,我住哪里你就住哪里。”

“我再去开一间房”,她又不是没钱。

“你敢!病刚好一点,就跟我唱对台戏是不是?”恶霸的眼神凶狠起来。

他们又不是夫妻,各住各的房间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世子大爷这里,就成“唱对台戏”了?

可跟恶霸讲理是没用的,争吵更没用,俞宛秋决定采取迂回政策,转嗔为笑道:“我就是怕你休息不好,没别的意思。”

赵佑熙也放柔了语气:“别想那么多,你才好点,要多休息,多进补,我叫他们给你送吃的进来。”

为避免正面冲突,俞宛秋都应了下来。到晚上,世子还是跟她睡在一起,虽然没动她。可终究是不妥,俞宛秋只能暗暗着急。

又养了两天后,她才说动世子带她上街,去了通城有名的临江楼。

地点是俞宛秋选的,临江楼,顾名思义,楼建在江边,楼下就是滚滚的通惠河。

赵佑熙包下了整个三楼,侍卫都留在下面没让跟上来,这也是俞宛秋的意思,说“想跟世子单独相处”。赵佑熙听见这话,魂都快没了,让他把侍卫一脚踢飞回上京他都会照办的。

两人临窗而坐,一面品尝通城的名菜一面欣赏河上风光,俞宛秋只捡世子喜欢听的话说,趁他高兴之际很劝了几杯酒。世子爷终于不支,倒在酒桌上。

试着喊了几声,完全听不到回音后,俞宛秋才放心地朝门口走去,却惊讶地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怎么回事?

张口想喊“店家”,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跳,她凑到门上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细密轻悄。跟赵佑熙、戚长生这样的人打交道多了,她也能分辨得出,这就是所谓“武功高手”的猫步声。

整个人顿时为恐惧笼罩,身后却传来一声嬉笑:“死丫头,你又想跑到哪儿去?”

“你……你没醉?”俞宛秋惊喜万分。

“当然,就那几杯酒也想灌醉我?不过你灌我酒时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得,今晚你要一一兑现。”

俞宛秋苦笑起来:“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不介意兑现的。”

赵佑熙到这时才发现她神色不对,沉声问:“什么意思?”

“我们被反锁在里面了,外面来了很多杀手。”

杀手是来刺杀他的,但会落到这般境地,却是自己造成的,俞宛秋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早知这样,就把自己给了他又如何?她一个现代人,真有那么在乎贞C吗?想尽千方百计逃离,现在好啦,那些刺客,没准还以为她是皇帝或太子派来世子身边使美人计的。

同人卷 第八十七章 愿君平安

第八十七章  愿君平安

为了方便自己逃走。俞宛秋特意挑了个下午约赵佑熙上街,说逛累了,可以去酒楼吃晚饭,顺便看看江上的夜景。

赵佑熙一开始以她病体未愈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愈宛秋就说,通城离上京还是太近,她心里不安,要养身体,可以等到了南府后再好好将养。

听她主动提出跟自己回南府,赵佑熙一高兴,什么都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甩开侍卫,来到了临江楼。

之所以选择这里,俞宛秋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客栈住进了贵宾,店里的老板娘每天都会上来问安,赵佑熙一向不喜跟女人打交道,会立刻回避出去。俞宛秋就趁机向老板娘打听城里的情况,终于在头脑中慢慢绘出了一幅逃跑路线图:先在临江楼把世子灌醉,然后将身上的棉袍反穿——这也是纹绣的巧手所为,那件连帽棉袍反面是男装——扮成男人混在酒客中出门,在临江楼下雇一条船,让船主沿着通惠河溯游而上。赵佑熙即使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也多半以为她会沿着运河南下,会到运河边的码头去搜寻。

谁知道,她费尽心机的安排,只是为杀手们提供了方便。每想到这点,俞宛秋就恨不得呕血三升。

临江楼是通城生意最好的酒楼之一,客人络绎不绝,杀手们完全可以冒充顾客上门,然后潜入三楼。因为赵佑熙特意交代过,除了送菜,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

冬天的夜晚本就黑得早,此时最多不过酉正,外面却已经黑透了。俞宛秋早已没心情欣赏什么江枫渔火,只是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紧急思考对策。

赵佑熙本来蠢蠢欲动的心,也全部变成了惊怒。

就在他们出京的那天晚上,秘密回京的太子和几个朝中大臣躲在皇帝寝殿的密室里,亲眼看见了寿王如何逼皇上改立遗嘱,废掉太子,立他为储君。寿王走后,皇帝立刻亲授太子虎符,让他连夜调动御林军包围寿王府,寿王及一干同党全部下狱。三天后,皇帝驾崩,留下最后一道口谕,就是让淑妃为他殉葬。

太子在皇帝的灵柩前即位为新帝,赐淑妃白绫三尺,寿王鸠酒一杯。彻底解决了这两个**烦,稳稳当当地坐上了皇帝宝座。

赵佑熙之所以敢在通城待这么多天,一点儿也不急着赶路,就是觉得,太子才刚刚即位,诸事繁忙,即便想动他,也会等这阵子忙过再说。自己好歹还救过他的命呢,怎么也得念一点情份,迟一点向他下手吧。

虽然心里也明白,他们终究是对头,却没想到,新皇连一天也容他不得,屁股都没在皇帝宝座上坐稳,就先派出大量杀手南下追踪,想抢在他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前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俞宛秋以前跟他分析的那些全都是对的,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屠刀伸向安南王府。

挟着冲天的怒气,他走到门边对俞宛秋说:“你退到屏风后面去,等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探头出来。”

“你要干什么?”俞宛秋死死抵住门,不肯挪动半步。

“我要把门踹开。先把门口的人解决了,再带你冲出去。”

“不行”,她会一直站在门口,就是防着他这样,因为,“这是唯一的出口,他们只怕早就张网以待,就等着你出去送死。”方法多的是,或万箭齐发,或埋伏许多高手同时出击。

仔细分析杀手会把房门反锁的原因,应该是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其一,现在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既然是行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越少惊动人越好;其二,赵佑熙的侍卫就在附近,他们也要尽量避免惊动。

“可是,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危险。”赵佑熙没有强拉她,他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贸然开门有多危险,可总不能一直被动地在里面等死吧。

俞宛秋心里琢磨着,杀手们只是把门反锁,却不来招惹他们,肯定也是在等待时机,想要一击得手,不留隐患。

很快,他们就明白刺客在等什么了。

只见站在房中的赵佑熙突然腿一软,要不是俞宛秋扶住,当时就倒在地下了。

俞宛秋惊呼:“天那。该不会是在菜里、酒里加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吧。”

赵佑熙苦笑:“还真给你说对了,就是软筋散,菜里应该没有,因为你没什么不良反应。”

那就是加在酒里了?联想到自己的行为,俞宛秋羞愧欲死,今天他若有什么事,全是自己害的。

可她还是有一点疑问:“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吗?”

赵佑熙告诉她:“是百毒不侵啊,但不是吃了毒药完全没反应,而是吃过之后,药的毒性会在体内慢慢中和,不会要我的命。”

也就是说,软筋散的效用还是会发挥出来,只不过不需要解药,过一阵子会自动恢复到正常状态。

那他们现在怎么办?

赵佑熙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惧之色,看向俞宛秋的眼睛里,除了深深的不舍,还有浓浓的遗憾:“想不到我们还没做夫妻,就先做了同命鸳鸯。”

虽然这词汇让俞宛秋严重不适,她还是有些感动,他的行为再霸道莽撞,对她的心是真的。

把赵佑熙扶在椅子上坐好,眼睛在装潢精美的天字号包房里搜寻,终于看到了茶几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忙捧给赵佑熙说:“快喝点冷茶,看会不会感觉好些。”

“嗯”,赵佑熙接过去,却没有喝,而是当头淋下,俞宛秋这才发现,他不只腿软,连眼皮都在打架,敢情那酒里不只有软筋散,还有蒙汗药。

看来这些人对世子的体质和武功相当了解,知道他武功高。药性发作得慢,所以直到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还在观望,谁都不敢先闯进来,怕自己第一个送死。反正锁着他们,又跑不了,唯一的一扇窗,下面是滚滚的河水。

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是枯水季节,水位比较低,楼下应该是松软的河滩,以赵佑熙的轻功,即使中了毒,也可以带着她平安地落下。

可今年冬天雨雪不断,河水不退反涨,直接漫到了楼下的后廊,从窗口跃下,会直接掉进河里。这可是北国的冬天,河水冰冷刺骨,身上衣服厚重,棉袍一旦吸水,即使你平日是游泳高手,只怕也只有一个“死”字。

这也是赵佑熙提都没敢提跳窗子的原因。跳下去,两个人马上就会被激流冲散,到时候彼此不能相顾,还不如暂时待在屋里,还能再想想办法,同时等待救援。也许他的护卫发现问题后,会不顾他的命令冲上来救人的。

俞宛秋却很清楚,安南王府的护卫们组织纪律性有多强,何况楼里一直正常营业,从外面看起来,可能真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淋过冷茶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的赵佑熙眼看着又不行了,脑袋离桌面越来越近。而门外的走廊里,也传来了低微的说话声:“早该发作了吧,这药若给一般人吃,喝完就倒。三天三夜都醒不过来。”

另一个的语气有些犹豫:“还是再等等看,听说他武功很高,上次周盟主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他只有十六岁,怎么可能?”

“骗你干什么,要进去你进去,大哥自己不动,差我们打头阵,赏金他拿大头,我们捞点铜角子。”

俞宛秋知道他们就快要行动了,黑道的规矩有多严酷,哪有人公开议论自己的大哥。他们不过在试探而已,看屋里会不会有动静。

可惜无论他们说什么,赵佑熙都不会有任何回应,因为他已经睡过去了。即使眉头紧锁,手指蜷握,整个人似乎还在竭力保持清醒,可终究没抵挡住重量级麻醉药的侵袭。

俞宛秋朝他看了最后一眼,拿起他的紫色大氅披在身上,从窗口纵身跳下。紫色大氅被风吹起,展开如一面旗帜,倒也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在落下水之前,她听到楼里有人喊:“世子跳下去了!”

“快追!”

有这个效果就行了,但愿在引来杀手追击的同时,也能引起酒客们的注意,从而招来世子的护卫。赵佑熙最终能不能得救,还要看他的运气。

冰冷的河水立刻灌入她的耳朵,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同人卷 第八十八章 河上一夜

第八十八章  河上一夜

通惠河边,寒风呜咽,一条小小的乌篷船在水里摇晃着,舱房内灯火微暗,因为灯盏里只点了一根极细小的灯芯。

一位身穿旧蓝布袄的大娘,正高高挽起袖子,伸手在被子里不停地搓弄,被子里偶尔会发出沙哑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喊着:“不要脱我的衣服。”

大娘平时的粗嗓门这时候显得格外轻柔,很有耐心地解释:“衣服都湿了,不脱你会冻死的。”

被子里的姑娘换了恳求的内容:“不要拿走我的衣服。”

“拿去给你烘干,等你醒来才有穿的呀。”

“不要拿走我的衣服。”姑娘喃喃地重复。

“好好好,不拿走。”眼睛忍不住朝舱房一角扫过去,摇着头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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