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医诺千金-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钧亲自发话,否则要想让他将姜平夫妇弄来,一般的心思怕是不行的。

“姨娘,孙姨太太说了,她那处庄子位于东郊,平日便少有人扰,是个极清静之处。她一会儿再让人传话过去,将她们一家挪个地方,到时便是真有人上门,也定然查不到什么。”

飘雪去而复返撩帘进来时,恰看见王卉凝对着妆台上的镜子发呆,招手让白芍出去守着后,便缓步上前向她回禀道。

“翠竹竟是将一切都自行认下了?”

飘雪只一顿,盯着王卉凝脸上残留着的软膏,抿着唇道,“那老夫人和候爷呢?他们以前那般对你,此刻竟无半点补偿之心吗?”

“补偿?”

王卉凝抬头眼神飘渺地望着窗外高远的蓝天,冷笑一声,“老夫人怕恨不得一切都是我做的,她便能彻底地让我从她眼前消失。至于候爷,呵呵,清白的又如何?竟是抵不过秦含霜扮柔弱装烈性的一场戏。”

若是让原本那个对他存满了爱慕之心的王姨娘看到了,会是何等的心痛啊。这么久以来所受的一切委屈,竟只是换来他一个淡淡的眼神。那一刻,她只觉得心痛莫名。不知道是原来的王姨娘残存的感觉,还是她在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后的失望。

收回目光,再次眯着眼睛对上镜中那个娇俏美丽的女子,王卉凝的眸光越来越深邃:“我竟没料到,一向胆小的翠竹竟会那般绝然,一口咬定夫人是她推下湖的,小少爷也是她扎的。”

眸光闪了闪,她微微一顿后才道,“先前听她提起弟弟重病一事,我怀疑是真的,有可能是秦含霜答应治好她弟弟,才使得她愿意不顾自己性命。”

“奴婢已请孙姨太太帮忙留意翠竹的动向,或许可以根据她的家人找出她家搬去了何处。”

飘雪握手静立在王卉凝的身旁,镜中她清秀脸庞之上,眸光同样深邃,“翠竹没有将指使粉荷害姨娘一事认下吗?”

她既然将谋害夫人这样大的罪都认下了,反正已存了死心,却又为何留着此事不说?难道是她忘了?

“我料着怕是只有碧纹知道此事,翠竹可能并不知情。”

王卉凝想起除夕之夜自己和飘雪差点双双死在粉荷的手中,眸中迸出的光芒不由得异常锐利,“她做下如此多的恶事,竟想只凭翠竹一命便将一切抹平,却是做梦。这一次我疏忽了许多东西,又行得太仓促,下一次,却是要让候爷亲眼瞧见,才能让她无所遁形。”

“亲眼瞧见?”

飘雪脸色一变,淡淡的语气中微露出几丝讶异,随即复归平淡。

“你以为她害死自己的姐姐为的是什么?将来看着大少爷被封为世子再承袭爵位,而自己所出只能在一旁干瞧着,她会是个什么滋味?”

王卉凝凝望着镜中的飘雪脸上肌肉动了动,神情变了一变后,又淡漠了下来,声音平平地接了一句,“所以她迟早会对大少爷下手。”

下一瞬她又了然地接了一句:“以紫衣对夫人的情意,知道她的企图后,定然会对她充满了戒备。只要她有所察觉,姨娘再一番布置,定然能让候爷清楚地看到她的憎恶面目。”

王卉凝点着头,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沉重。话虽如此说,要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便如今日,她本以为只要那少爷将翠竹指认出来了,定然能用死亡逼得翠竹吐出一切。却不想,人生之中,意外的事情太多。

还有,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拿着熙儿冒半分险,因此,想要引得秦含霜主动露出真面目,让她一击溃败,要谋算的东西便又更多了。

“今日来拿我的两个婆子,可还是管着内府里的采办之事?”

王卉凝抬手托了托两边的鬓发,神情淡淡地问着飘雪,飘雪却是眸光一寒,点了点头,“眼看着就快四月了,她们该开始忙活主子们的夏装和避暑之物了。”

“这倒是巧了,正好咱们手头上也有些拮据,不妨借借她们的手。”

王卉凝唇角绽出一抹邪邪的冷笑,随即想起赵氏让人送来的那些瓷器摆件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便问道,“库房那边儿还没有一点儿动静吗?”

“连个破花瓶都没送来。”

飘雪摇头抿唇回答,王卉凝却是缓缓起身,扫了一眼屋内被扫荡得只余下两个粗瓷花瓶和一套普通蓝花瓷茶具的屋子,挑了挑眉,突然道:“今晚我们去冷月亭祭拜夫人。”

第三十八章 祭拜

“夫人,真的只拿这些东西去吗?”

白芍望着桌上摆着的几样东西,再次疑惑而不放心地问向王卉凝,“都怪膳房里那些婆子欺人太甚,听到奴婢说要糕点,竟是只拿这点破碎得拿都拿不上手的东西来打发奴婢。”

先前姨娘让她去膳房讨要水果和糕点,可谁知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她一开口,膳房里那些正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子们先是不冷不热地瞅了她一眼,半天才有一个动了动嘴皮子,让一个正在砍柴的粗使丫头给她拿了这些没有一块儿整形的杏仁糕碎屑,嘴里倒是一个劲儿地客气着,说什么今天的水果都送到各个主子们屋里了,糕点更是做得少,能留下这么点碎屑已是不容易。

她原本以为老夫人都没有克扣姨娘的饭食,她们定然也不会做得太过。却不想她们竟是如此地踩高捧低,当时恨不得将那些碎屑掷到那婆子脸上,隐忍了半天,才咬牙恨恨地拿了回来,一路上,不知在心里将那些婆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遍。最后只得恨恨地想着,风水轮流转,总有一日,待到姨娘得宠之时,便是她们在姨娘面前摇尾乞怜,她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飘雪望着桌上的东西,却是眸光闪亮,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望着王卉凝,唇角甚至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灯光映照下,桌上摆着的东西看得分明。除了一般祭拜要用的香烛,还有一枝姨娘方才在院外折来的新开的梨花,用一个缺了口的破陶罐插着。梨花的旁边,一个粗瓷瓶里盛满了清水。旁边放着一个边沿凹凸不平极为粗糙的旧碟子,里面盛着的正是白芍刚从膳房里讨要来的碎杏仁糕,再经过茉莉的手装进碟子里,如今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那般大小,便是平日里主子们喂鱼的还比这强。

看着这些东西。她已全然明白了姨娘的打算。候爷看到这些东西,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姨娘,灯笼取来了。”

茉莉提着两盏半旧的并未点燃的花鸟纹灯笼走入屋中。来到王卉凝身旁。王卉凝点了点头,对着她们三人道,“天已经开始黑了。你们捧上东西与我一道去冷月亭吧。”

飘雪和白芍事先已经知道王卉凝要去冷月亭祭拜秦含霜。她此番这话,却是说给茉莉听的。对于上次的一番恐吓后,茉莉明显收敛了行为的举动,王卉凝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信任二字用在她身上还是完全不合适的,此时让她去,倒是让她充个门面顺带去做个见证。

她一行四人捧着些古怪的东西浩浩荡荡地向着一向少有人至的冷月亭而去,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一路之上必然会有几双眼睛瞧见,又怎么会没有人向老夫人和秦含霜禀报,她们一定对她的举动感兴趣。若是此番茉莉将她说的话传给秦含霜。这人便再无半点留下的必要了。

“是!”

三人齐齐应声,便一人捧了一样东西提着灯笼随在王卉凝的身后。出了院子直接往东南方向前往冷月亭。

一路上,虽然遇上的丫环婆子并不多,王卉凝却瞅得分明,有两个丫环在盯了她们一会儿后,返身往东北方向去了,那里正是秀朱阁和清风轩的位置。

王卉凝唇角勾了勾,唇抿得越发紧了。微黑的夜色下,她清澈墨黑的眸子亮如星辰,其中含着的,便是如冷月一般的光芒。

天已全黑,借着月色,远远望去,冷月亭里空无一人。翘角尖顶的八角小亭,从岸上伸出半边身子,悬于湖面之上。在冷月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孤寂。这座孙氏曾经最喜坐着赏月的小亭,也如她一般,早在几年前便开始沉寂。

白芍和茉莉捧着东西入了亭子,王卉凝却是立在亭外握紧了拳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迟疑了半晌,才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迈着迟缓的步子跨入亭中,过了石几,却是立在离围栏几步处望着亭外模糊的湖面发怔,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

秦含霜将唇角挂着笑意的她推入湖中以及她在湖中如何挣扎下沉的情形,再次在她脑中快如闪电地一一而过。一股莫名的窒息压迫感从四周袭来,仿佛四个多月前发生的一切,就在眼前,只有那痛得有些麻木的心口在告诉她,她的心痛了多久。

“姨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飘雪在旁瞧着她有些不正常的神情,轻轻地开口询问。

“没事。”

王卉凝敛下眸底的湿润,缓缓地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更紧了,下一刻,她却是不顾一切地站到了围栏旁边,忍着心头擂鼓一般的巨响,勇敢地直视着湖面,锐利的双目,仿佛要将暗黑的湖面看穿。

秦含霜已取了她一条性命,她再不能就此被她打倒,不能一辈子都不敢靠近水面。今日,她便要逼着自己克服这惧水的毛病。

头上传来的眩晕感令她的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一步,她却是紧抓着围栏上的木条,重新隐忍着如从前那般静立在湖面之上。

“姨娘,东西都摆好了。”

飘雪一边吩咐着白芍和茉莉将东西在几上摆好,一边不时地用担忧的眼神望着王卉凝,待到她们将香烛花瓶摆放好,连忙走上前来对着王卉凝道。

“好。”

王卉凝后背和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先前那种双腿发软头脑发晕的感觉却是好了许多。她艰难地收回目光,转身望着石几上的东西,放开抓着围栏的有些发僵的手,眼睛往亭外的小道上瞅了一眼,稳步来到几前。

泛黄的烛光映出她泛白的脸色和幽黑的眸子,在她的身后投下一道拉长的身影。她紧抿着唇拈起三柱香,就着烛火点燃后,对着湖面作了三个揖,尔后拿起盛着水的粗瓷花瓶,倒了一碗水,端在手上再次来到了方才她站立的地方。

“姐姐,妾身对不住您,原本早该来看您的,”

王卉凝举着碗,对着暗黑的湖面,莺啼般的嗓音带着些暗哑,“却直到今日沉冤得雪才敢来此祭拜于您。妾身院中并无酒水,在此只能以水代酒,先敬您一碗。”

说着,手中的酒碗一斜,一片清澈之物落入湖中,在沉寂的夜空中,激起一道水声。眼眶之中,同时有湿湿的东西顺颊而下,凝成水滴,落在她的衣襟之上。

待飘雪接过酒碗,王卉凝吸了吸鼻子,仍旧望着湖面,道:“原本妹妹是要带些水果和糕点来祭拜于您的,却不巧今日膳房中的婆子们说没有水果,只给了这些碎杏仁糕屑,还请您莫要生气。好在妾身知道您一向不喜吃糕点,唯对梨花最是喜爱。妾身亲自去梨树上折了一支开得正好的与您带来,相信您是喜欢的。以后逢梨花盛开之际,妾身也会每日折上一枝摆在清月阁中,也算是妾身对姐姐的一番情意。”

飘雪凝着双目望向湖面,白芍却已是泪流满面,轻轻哽咽出声。她平时看到别人哭也会忍不住跟着哭,此时听到王卉凝如此煽情的话,看到她脸上滴落的泪水,再想到膳房中那些人的嘴脸,哪里还能不伤心。茉莉望着几上的那碟子杏仁糕,也是眼神闪了闪,低垂着头默然立于一旁。

不知几时,王卉凝已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如一尊佛像一般望着湖面。白芍的哽咽之声也渐渐消失,静寂的小亭中,烛火也已被渐起的晚风吹熄,只余下晚风吹拂衣角的飒飒声。

“候爷?奴婢见过候爷。”

正心头有些发慌两眼乱望的茉莉,最早瞧见亭外不远处立着的那一抹笔挺的身影,一怔后忙慌乱地低身行着礼。

白芍听了,忙拿衣袖胡乱地擦了两下眼睛,顺着茉莉的视线看去,果见孙钧静立在岸边的一棵树下,暗黑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容颜与神情,却能感受到他冷冽的目光。

“奴婢见过候爷。”

白芍怯怯地行礼之际,飘雪也对着孙钧低了低身子,见到孙钧已抬步往亭中走来,不由得看了看仿若未闻的王卉凝。姨娘果然所料不错,候爷竟真的来了此处,却不知道姨娘方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姨娘,候爷过来了。”

飘雪待到孙钧快要步入亭中,才状若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急地提醒王卉凝。王卉凝连忙急急地拭了拭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才转回身来,孙钧却已走到了石几旁,步子缓了下来,目光从盛放的梨花、粗陋的花瓶和杏仁糕碎屑上一一扫过。

“候爷,”

王卉凝转过身来,微垂眼眸盯着地面,对着孙钧低了低身子,声音微哑地道,“夫人出殡时妾身未能送她一程,心中一直引以为憾,待到重回候府又因各种原因不能来此祭拜。如今妾身得以重证清白,特折了一枝梨花前来祭拜夫人。”

第三十九章 争宠

“妾身原本想白天前来的,又怕在此遇上夫人,”

王卉凝微抬了抬眼,见孙钧轻颔了颔首后目光重又落回那株梨花上,又解释道,却是有意地顿了顿才接着道,“惹夫人不高兴。”

话音一落,立时引得孙钧的眸光一深,眉头一紧。按理说,害死姐姐的凶手自刎以谢罪,作为妹妹应该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前来祭拜报告好消息的,而不应该是王卉凝这个外人。

王卉凝话音方落,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对着飘雪不停地招手,神情有些难堪地道:“飘雪,快将这些东西撤了吧。”

“是。”

飘雪一边应着,一边快步上前伸手将那碟子碎糕屑藏在腋下,似乎不想让孙钧看到里面的东西。白芍和茉莉也连忙将几上的陶罐和花瓶端在手上,准备搬出冷月亭。

谁知伴着一声“喵呜”之声,亭外一道暗影迅速地窜到了亭中,扑向飘雪脚边儿的时候,在茉莉的小腿上擦了一下。茉莉正心中有些害怕,突觉一个热乎乎软软的东西贴到小腿上,顿时一声惊叫,身子一歪,手中的花瓶“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儿,其中插着的梨树枝儿经过水和花瓶碎片的蹂躏,已是枝断花残,花瓣儿满地。

小黑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嘤嘤地低呜了一声,在飘雪的腿边蜷缩得更紧,努力使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孙钧的眉头皱了皱。白芍却是满脸的心疼,一指地上:“哎呀,这已是咱们院里唯一的一个花瓶了,如今被你打碎了,明日姨娘要用什么来插梨花祭拜夫人。”

“奴婢该死。奴婢一时惊慌就忘了手中还端着花瓶,请候爷、姨娘责罚。”

茉莉知道白芍说的是真话,连忙蹲着身子向王卉凝请罪。

“罢了。你也是受了惊吓一时失手,先将这些碎片收拾了吧。”

王卉凝看着地上的残花碎瓷,摆了摆手。道。

孙钧的目光却是再次在摔碎的瓷器碎片和白芍手中的旧陶罐上顿了几顿。方才缓步走到亭子的南侧,与王卉凝隔着两步之距并排而立,望着湖面的眸光比暗夜还要黑。

王卉凝却不再言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与他一起静立亭中,望着湖面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飘雪三人已将亭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俱都垂手侍立在亭外。王卉凝方缓缓地转身,对着孙钧道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夜深露重。候爷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略顿了顿,见孙钧并无反应。便抿了抿唇,默然地抬步准备离去,却听孙钧有些生硬的声音传来:“ 我们错怪你了。”

接着,四周便又陷入沉寂之中。月光倾泻下,孙钧挺立的背影显得越发地气宇轩昂,却又透着无法隐藏的孤寂与冷漠。王卉凝望着他如松般的身形,却是嘲讽一笑:“再错,对妾身来说,也不过是受些委屈罢了。”

而对其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却要靠孙钧自己去思量。王卉凝及时地住了口,不再停留,径直出了冷月亭,走出很远,仍能看到亭中那抹笔直的颀长身影,如山般静立不动。

孙钧一向固执,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如若那番话,能加深他心中对秦含霜产生的那一丝丝的怀疑,她也应该感到满足。

当日一番闹剧,便以王卉凝重获清白、翠竹自刎谢罪而告终。当然,除了几位主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几个心腹,府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只道是翠竹与碧纹吵了嘴发生了些小矛盾,一时受不住气继而自杀了。

偌大的宅院里,便是死个把主子,若是经过人为的掩饰,也激不起多大的涟漪,便如秦含雪之死一样,更别说只是死了个刚入府不久的丫环。

不过几日的时间,对于翠竹之死,大家背后议论得多了,渐渐地便也就淡了。

而王卉凝这几日,却是颇有所得。那一场祭拜,不过第二日,库房里便有人将四、五样瓷器摆设送到了清月阁。其中一个青花观音净水瓶和一个双马驰骋青花瓷摆件儿,均是皇后娘娘原本赏赐原来的王卉凝的越窑名瓷,虽不是顶尖之物,却也比一般的瓷质品值钱。它们能重新回来,其中怕是少不得孙钧的一份功劳。

而紫衣悄悄传来的消息,也是令她心中既喜悦又宽慰。老夫人竟将身边最得力的丫环青枝拨去了清风轩专门照顾孙雨熙,让紫兰同翠云一起侍候秦含霜。虽然她表面上说是因为翠竹已死,碧纹失踪,才给秦含霜院里拨一个人。真正的意图是什么,王卉凝却是能悟出几分,此举怕是老夫人听了她关于袭爵之事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稳妥之法吧。

唯一令她有些失望的便是,翠竹的尸体并非她的家人领了去,而是被忠管事派人悄悄地扔到了城郊的乱葬岗,与一堆孤魂野鬼残骨断肢混在了一处。这其中或许意味着孙钧无法原谅翠竹对秦含雪所做的一切,王卉凝更多的则认为是孙钧看在儿子的份儿上对前世自己的一个交代。

最值得她思索的,便是紫衣的那一番提议。紫衣看得那样严谨,却同样还是让秦含霜有了可乘之机,竟是将针扎在了他的暗穴之上。庆幸的是这次秦含霜并未真下毒手,倘若她真存了害他性命之心,她此时岂不是要后悔不及。

或许,她真的该趁着这个时机,拿秦含霜怀孕一事做点文章,将熙儿从她的身边夺回来。只是,她一个姨娘的身份,又极不受老夫人和孙钧待见,若想让他们愿意将熙儿放在她身边带着,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这个想法她深感赞同,心中也有此想。可紫衣说让她好好地侍候好孙钧,与秦含霜争宠,却令她心中复杂莫名。

“姨娘,茉莉要如何处置?”

飘雪静立在一旁,看着王卉凝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后准备低头翻看医书,便低声请示道。

自那晚后,王卉凝便有意给了茉莉足够的自由空间,不想她真的趁机溜了出去,紫衣看得真真切切,她在秦含霜的屋子里待了近一刻钟。

“把我匣子里的簪子拿去一用,打上几个耳光,再将她拖出去交给陈妈妈。”

王卉凝看了一眼妆匣的方向,眉头微蹙,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来。

茉莉既要阳奉阴违,就怪不得她不客气了。这支簪子乃是皇后娘娘亲赐之物,便是秦含霜有心,也休想包庇她而令陈妈妈徇私。更何况,这样一个无关紧要从没提供过重要情报的小丫头,秦含霜是不会在她身上多花心思的。

飘雪应声到匣子里将那支双蝶戏花的簪子取出藏在袖中,出去不过片刻,便听得茉莉的哭声从外面传来:“奴婢没有拿姨娘的东西,真的没有拿。”

“既然没有拿,姨娘的簪子却因何会到了你的包袱里,难道是它自己长了腿脚不成?”

飘雪冷冷的呵斥声过后,便是几道响亮的巴掌声,“白芍,将她绑了,与我一道去见陈妈妈。”

冷寒的目光将茉莉一扫,震得她身子一颤后,又落向了远远站着的刘家的身上。刘家的只是望了这边一眼,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低头无声地扫着庭院。

听到要去见陈妈妈,茉莉逐渐尖锐的哭声反而缓了缓。屋内的王卉凝却是勾了勾唇角,眸光微微一冷。

一个时辰后,飘雪和白芍回来了,茉莉不出王卉凝所料的,被陈妈妈吩咐人打了三十个板子后,发落到了膳房的伙房里,成为了一个最低等的粗使丫头。秦含霜自始至终,连派人传一句话都不曾。起先茉莉还似乎有所恃有所期盼,待到最后,却是身心俱痛。

这边飘雪才向王卉凝禀报完,屋外的白芍却是低呼了一声:“候爷?”

孙钧怎么来了?坐在矮榻上的王卉凝眉头一动,脸上满是意外之色,忙将手中的绝密医经压在褥子下,随手将《伤寒杂病论》拿在了手上。

“候爷来了。”

孙钧进屋时,王卉凝将手中的医书放在榻上,起身对着他低了低身子。飘雪心中一喜,忙去拿了茶壶倒水。

孙钧点了点头,抬眼扫视了一眼屋内熟悉而又越发简单的摆设,目光落在桌上用观音净水瓶插着的那株开得正盛的梨花上,眸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又夹杂了点儿其它东西的光芒,走到桌旁坐下,开口道:“皇后娘娘宣你明日进宫一趟,我来同你说一声,让你先有个准备。”

“多谢候爷亲自告知。”

王卉凝淡淡的声音客气中透着些许疏离,再次对他低了低身子。孙钧望了她一眼,顿了半晌,方道,“明日我会让忠叔亲自把你送去宫门口。”

见王卉凝的樱唇动了动,似乎又要吐出谢谢二字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声音一低,道:“我已向皇后娘娘禀明了夫人被害一事,至于你在柳家庄养病一事……”

王卉凝眸光一紧,抿紧了双唇,半晌,才神情极淡地吐出几个字来:“候爷放心,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些许小病,哪能拿出来污了皇后娘娘的圣耳。”

孙钧亲自前来告知她入宫面见皇后娘娘一事,原来竟是对她一番耳提面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转变,她只觉得面前的男子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是她原来感激涕零的那个虽冷漠却体贴的男人。

这样的男子,她真的要主动贴上去,同秦含霜争宠吗?

第四十章 入宫

孙钧正伸手将飘雪奉上的茶碗端起,听了王卉凝冷淡中透着几许不爽的话语,眸光闪烁了一下,伸出的手顿了顿,才将碗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茶。

“候爷可是还有其它事?”

王卉凝抬目望着孙钧神情淡漠地轻啜着茶似乎无意立即离开的情形,淡淡地问道。

她不是原来的王姨娘,不会因为他的意外到来而欣喜到忘乎所以,单纯到既听不出他方才话中的意思,又看不出他还有话要说。

孙钧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飘雪一眼,王卉凝略一迟疑,对着飘雪道:“你先去外面看看那几株草药可还要浇些水。”

飘雪悄然地瞅了孙钧一眼,点头走了出去,并从外面将门轻轻带上。孙钧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王卉凝的身上,将她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着。

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那副美丽娇俏却在记忆中不甚熟悉的容颜,为何举手投足间,却总让他有种特别熟悉而奇怪的感觉?

“候爷若还有什么话,请直说。”

王卉凝迎上他冷漠而透着打量的目光,神情平静,目光未有一丝闪烁。

孙钧在对上她淡漠而疏离的清澈眸子时,眸光陡然一凝。便是这眸中的淡漠而疏离的感觉,让他感觉既熟悉而又怪异。在他的记忆中,只有秦含雪才会露出这种既淡漠坚定又透着遣不散的忧郁的神情。

“你也坐吧。”

孙钧心口紧了一瞬,便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对着王卉凝道。王卉凝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正襟危坐地等着他开口。

“碧纹,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孙钧眉头蹙了蹙,菱唇动了动,开口问道。

“其实,那纸条是妾身替她接骨之日。她悄悄塞到妾身手中的,只说待到她离府之日,将之呈给候爷或可证明自身清白。并未再言及其它。”

王卉凝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末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候爷若是不信,便权当妾身是在讲笑话即可。”

她伸入袖中的手,摸了摸藏着的纸条,终究还是空着缩了回来。忠叔已带着人去孙姨太太的庄子上搜过了,这足够说明他即便对秦含霜有着一丝怀疑,却仍然相信了秦含霜的话。她不敢保证自己一旦将那张纸条拿出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王卉凝微抿着唇凛然的神情,让孙钧心底的那抹熟悉感越发清晰。微微失神之际,却听得屋外传来翠云的声音:“候爷,老夫人那儿的午膳已摆下了。夫人让奴婢来唤您。”

王卉凝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唇角无声地绽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起身对着孙钧道:“候爷还请早些回去,莫要夫人亲自来请。”

秦含霜这是担心还是害怕了?孙钧才不过来了几息的时间,她竟就这样迫不及待地遣人来唤。

孙钧的眉头动了动,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悦,起身向着王卉凝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进宫之事你还需得好好准备一番,我便先走了。宫里比不得候府,你行事需得越发谨慎。”

“嗯,妾身明白。”

王卉凝低头应声,却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待到孙钧抬步走出屋门,她才抬起头静静地望了两眼他的背影。

屋外的飘雪和白芍随在后面将孙钧送到院门口时,孙钧却是脚步微微一顿,双目扫了一眼垂手立在不远处的瘸腿的刘家的,问了一声:“这院里便只有你们三人服侍着?”

“嗯,”

飘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悄悄扫视着孙钧莫名地脸色有些微红的翠云,轻声道,“原先也有四个丫环一个婆子侍候着,过年时粉荷在柳家庄失足落水没了,茉莉又有些手脚不干净,偷拿了皇后娘娘赏给姨娘的簪子,方才奴婢将她交给陈妈妈了。原来院里是张平家的,她年前便回了府,如今不知被调派去了何处,这刘家的是夫人特意派到姨娘院儿中的。”

略顿了顿,她又连忙道:“如今院子里虽冷清了些,不过,姨娘一向不喜不熟悉的丫环在面前晃悠,所以只说让奴婢二人暂且服侍着,待到有了合适的再去向老夫人讨要。”

姨娘好不容易才将茉莉清理出去,为的便是有个自己的私密究竟。若是秦含霜借着这个名头再往里面塞上两个自己人,岂不是行起事来又要百般顾忌。

孙钧不再言语,抬步径直出了院子,翠云一个失神,见孙钧已经走远,忙快步跟了出去。看着她那慌里慌张的神情,白芍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地嘟了嘟小嘴:“翠云她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飘雪却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翠云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屋子,将方才孙钧的问话告诉了王卉凝。

******

次日一早,天还未曾亮,王卉凝便起了床,开始洗漱妆扮。虽不是什么命妇晋见,毕竟要去的是皇宫,着装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即便王卉凝不喜浓妆艳抹,只让飘雪替她化了个淡淡的妆容,一番打扮下来,也花费了近半个时辰。待到屋外天色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