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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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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瞧着候爷那个模样,我就心里直打鼓,两腿发怵。”
姜平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头,见飘雪已转身上了马车,便也跟着纵上车座之上,小声询问,“飘雪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城南雨香胡同。”
飘雪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第七十八章 碧纹家的变故
望了一眼城南方向,飘雪将撩着的帘子放下。
城南是穷人聚居之处,秦含霜的贴身侍婢碧纹的家便在城南的雨香胡同。姨娘让她务必要打探清楚碧纹家最近的情形,如今皇后娘娘那边已无希望,她只能全力将此事打听清楚了。
“嗯,好。”
姜平扬了扬鞭,轻抽了一下马背,刚刚吃了个教训的马儿此时竟是比先前还驯良了几分,乖乖地踏蹄前行。
穿过京城繁华的几条街道,从青石地面一直走到了泥巴路面上,马车才在一阵七弯八拐之下,来到了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前。 虽比不得城中房屋的红墙黄瓦、雕梁画栋,能在此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却也是许多无容身之处的人梦魅以求之事。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几代人奋斗下来才攒下一两间屋子。
狭小的胡同口,已容不下一辆马车前行,飘雪只得从车上下来。抬眼打量了一眼周围,只觉得一种带着萧索的冷清寂静。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得为着生计奔波劳碌,如此青天白日,闲待在家的,多半都是体弱的老人和年少的孩童。
按着王卉凝所给的地址,飘雪顺着香雨胡同口一直往里走,路过几间紧闭的屋门,见着前面一间院门只是虚掩着,不由心中一喜,那正是她要找的碧纹的家。
敲了几下门,见无人答应,飘雪轻轻将门推开,却见空落落的小院中,并无人影,好看的小说:。低矮房屋的大门却是敞开的,这令飘雪有些疑惑,放重步子往屋内走去。
才至大门前。映入眼帘之物,却是令飘雪一惊。只见堂屋正中,摆着一个崭新的牌位。牌位前,一柱细香轻烟袅袅,映得牌位上的字若隐若现——吾儿青锋之灵位。
再看灵位一侧,极小的字记载着亡者出生与死亡的时间,却是个才死去不过半年之久的十六岁少年。
如此少年却是因何突然早逝?他会是碧纹的什么人?飘雪蹙了蹙眉,心惊之余心底又闪过一抹猜疑,更是细细地将牌位上的一应记录都记了个清楚,想着回去再详细地说与姨娘听。
“谁啊?”
飘雪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低弱如鬼魅的声音,直将她吓得身子一颤,捂着胸口吞下一口唾沫,方将要跳出胸腔的心压回原处,缓缓地转过身来。
只见东侧的房门门槛之上,探出一个雪白蓬乱的脑袋。乱发之下,一张苍老病态的脸上,一双空洞而无神的眼毫无焦距地朝着飘雪。而从他抱着矮凳半躺在地上的姿势来看。分明是一路借着板凳从里面挪出来的。
“是锋儿回来了么?”
老人吃力地抱着矮凳又向前挪了几分,抬头目光迷离地望着飘雪,声音暗哑无力。
老人期盼迷离的眼神,令飘雪一下反应过来老者口中的锋儿是谁,眉头一蹙后,转身对着老人:“哦。这位老大哥,我是路过此地一时口渴进来讨口水喝的,见门没关,才擅自走了进来。还望老大哥莫怪。”
为了不让人轻易认出来,她一直作的是妇人打扮。
“什么?秦家那个畜生又欺负你了?”
老人眯着眼睛问了一句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将抱着的板凳朝外一扔。哑着嗓子叫道,“别怕,爹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容许那个断袖的畜生伤害于你的。”
他一边老泪纵横地叫着,一边便想起身扑出来,却因下身无法挪动而直直地扑倒在高高的房门门槛上,好看的小说:。
秦家?断袖的畜生?飘雪被扔到堂屋中的矮凳吓得连退了数步,脑子却转得飞快,紧紧地抓住老人话中的关键之词。 他口中的秦家畜生,会是秦含霜的兄弟么?这牌位上的青锋,便是秦家少爷给害死的么?
“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飘雪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猜测,见老人扑倒在门槛上半天没爬起来,眉头皱了皱,正待上前看看,却见从院外冲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布衣妇人。
那妇人哭泣着正待冲到房门前扶起老人,突然看到屋中站着的飘雪,不由动作一僵,愣愣地望着她。而飘雪乍一见到那妇人的容貌,心中却是一喜。那尖长的脸儿,那细长的眉,与碧纹足足有八分相像。只不过那显得过于苍老的脸上,皱纹太多太深。
“秀儿,快,秦家那个畜生又在打锋儿的……”
老人缓慢地抬起头来,见到冲到房门边的妇人,脸上一喜,撑着身子急急地对着她唤道,那妇人反应过来,却是急急地捂了他的嘴,哭着叫道,“老天啊老天,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长眼啊?”
接着,竟是搂着老人的头放声痛哭起来,那颤抖的双肩和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嗓音,若非心中万分悲痛,如何能够表现出来。便是飘雪一向对于旁人之事无动于衷,望着她悲恸万分的模样,心中也闪过一缕异样。
“这位大嫂子,我是路过口渴,进来找口水喝的。”
飘雪静静地看着她们夫妇二人抱头痛哭,待到那妇人警惕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方轻声道。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飘雪一番,站起身来,用摞着补丁的衣摆拭了拭泪:“孩子他爹受了些刺激,总爱说胡话,让大妹子笑话了。大妹子要喝水,请随我来吧。”
飘雪点了点头,便随着妇人来到院中。却见那妇人入了一旁的小屋中,从里面端出一个陶碗来递给她:“茶水有些凉,大妹子将就喝点解解渴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飘雪接过陶碗,见那陶碗虽旧,却干净无尘,里面盛着的水也是清澈无杂物,便捧起凑在嘴边,一口气饮了大半,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对着妇人道了几声谢,才告辞离开了。
待到飘雪出了小院,那妇人却是看了一眼堂屋正中的牌位,泪如雨下,心如刀绞,急行两步奔至供桌前,抱着牌位大声号啕起来。一时之间,妇人的悲恸哭声与她丈夫的暗哑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听得人心酸。
飘雪静静站于院门一旁,隔着缝隙瞅了一眼里面的情形,才悄然地抬步离开。
人生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看这二人的情形,分明还未从近半年的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对于碧纹来说,年幼的弟弟若真是被秦家少爷害死,她对秦含霜会是表面那般的忠心不二吗?如果一切都如自己猜测的这般,姨娘想从碧纹身上入身,倒确实是个好法子。
飘雪微蹙着眉头顺着原路返回,正待要走出胡同口,却见迎面走来一位蓝衫女子。而那尖长的脸儿,细长的眉,不正是碧纹么。
碧纹正欲走入胡同内,见到迎面走出来的飘雪,不由往一边让了让,漫不经心地向她看过去。飘雪几不可见地微侧了侧头,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手肘上从旁边的老墙上蹭下来的绿苔,脚步未见异样地继续往前走着。
见走出来的竟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妇人,碧纹眸中闪过一抹讶然。很快似乎又被心中存着的心思压了下去,收回目光,急步往胡同内走着。
就在要拐出胡同之时,飘雪放缓了脚下的步子,眼角余光紧紧地盯着碧纹,直到她走入了方才那间小院,略一迟疑,见四周无人,便又悄然地跟了过去,小心地倚在小院门旁。
“娘!你这是怎么了?”
碧纹在小院外听到哭声与叫骂声,心中又惊又痛,忙急步跑了进去,见母亲正搂着牌位哭得死去活来,而父亲仍如往日般疯疯癲癲、不停叫骂,也不由得泪如雨下,抱着娘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哽咽着询问,好看的小说:。
“纹儿,纹儿!”
碧纹的母亲陈香秀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流泪,紧紧地将牌位抱在胸前。
“锋儿,爹不会让秦家那个畜生伤害你的。”
碧纹的父亲秦松忽然用手摸了摸门槛,迷离无神的双眼中透出几许爱怜。
看着这样的情形,碧纹只觉得有一把刀在生生地剜着她的心,令她痛得无以复加。她原本拥有一个多么祥和幸福的家啊, 父母勤快本份,弟弟聪明可爱,她随在秦含霜的身边,还能赚点微薄的月钱贴补家用。一家人虽过得贫苦,却从未不开心过。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可爱的弟弟瞬间没了,家中唯一的香火都断了;父亲瞬间白了头发,接着又被打致残差点丧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是疯疯癲癲;而母亲呢,如此沉重的打击,已将她摧残得不成人形,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竟是突然便老了二十岁。若非记挂着父亲和自己,她哪里还有活下去的意愿。
“爹!锋儿已经不在了,锋儿已经被秦家的那个畜生害死了。”
想到这一切的根源,碧纹直将一口银牙咬碎,她快步上前扳着秦松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咬牙切齿地说着,眸中仇恨的目光直比那烈日还要炽热三分,“女儿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为咱们家讨回一个公道的。”
“纹儿,你回来吧,你不要再待在秦含霜的身边了,他们秦家没一个好人。”
陈香秀流着泪看着碧纹,一脸的担忧之色。
“不,女儿怎能回来,没有秦含霜,女儿便是一辈子也别想报得这份仇恨。”
碧纹却是坚定地摇着头,一瞬之后,方缓了缓语气,“爹,你看,女儿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便伸手将袖中藏着的一人油纸包掏了出来。
见他们的谈话开始围绕着碧纹带来的吃食,飘雪不再逗留,悄悄地抬步快速离开。
第七十九章 回程
来回的行程,加上在京城逗留打听的时间,飘雪离开柳家庄五日后,于黄昏时分,又悄然回到了候府别院。
“姨娘,您说那个怪老头当真是涵公子所说的怪医么?奴婢忍不住,偷偷地出府去寻了好几次,愣是连他的影子也没找着。问了庄里的人,他们都说见那怪老头往西北边的山林子里去了,后来就没回来。您说,他不会是被林子里的野兽什么的给吃了吧?”
白芍趴在桌子旁,秀眉微蹙着望向轻抿茶水的王卉凝。将在心里积压了两日的担忧说出来后,心里果然轻松了不少。
“要不,我让阿离哥下次再去林子里打猎的时候好好找找,时间不长,兴许还能找到点儿什么?”
白芍嘟着嘴,脸上现出几分同情之色来。
她虽然很气那老头将姨娘说成是候爷的妾室,但他若真是很有名的医者,就这样被野兽给吃了,会不会太可惜太可怜了?
“既然连阿离都不会被野兽所吃,那涵公子说他武功高绝,又如何会被野兽吃掉?”
王卉凝放下茶碗,看着白芍一副瞎担心的模样,不由抿唇一笑,便连自飘雪离开后一直忐忑着的心也放松了一丝。
“姨娘说的是!”
白芍杏眼睁了睁,笑着说完,忽然又道,“可他若不是怪医,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呢?”
他三天都没有从山林子里出来,岂不是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那林子里的野兽一定会很感谢他主动以身为食。”
王卉凝再度抿茶的动作一顿,直直地看着白芍,半晌方缓缓地吐出一句来。
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他胆敢一个人闯入山林之中,想必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能力吧。何况。这也不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管得了的。即便她有心相救,一没能力,二又过了三天,什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嗯,姨娘说得是!”
白芍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半晌方缓缓地点了点头,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姨娘!”
熟悉的清冷之声响在屋外,王卉凝端茶的手一顿,忙抬头看去,便见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妇人打扮的飘雪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仍是如常的清冷,眸中却有闪烁的光芒闪过。
“飘雪姐姐回来了!”
白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站起身来激动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飘雪的胳膊。
胳膊上骤然一紧, 看着白芍兴奋激动的神情,飘雪微微一愣,嘴角抽了抽,轻轻地道了一句:“白芍!”
她自认除了姨娘之外,对待任何人。除了礼节上的客气之外,从来都是淡淡的。却没想到,白芍仍会对她表现出如此纯真亲热的举动。
“一路劳顿,定然未用过晚饭吧。”
王卉凝强压下心中骤然升起的各种杂乱,浅笑着对一身风尘仆仆的飘雪道,“先用热水洗洗。让白芍去把饭取来。”
“锅里的饭还热着呢,奴婢这就去为飘雪姐姐盛来。”
白芍忙放了飘雪的胳膊,转身向着外面跑去。
“炉子上有热水,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再去洗吧。”
王卉凝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走过来的飘雪,飘雪却两眼紧盯着茶碗看了一瞬。抬起头时,脸上满是自责。“奴婢无用,姨娘交代的事未能完成。”
王卉凝端着茶碗的手一僵,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原本存着的希望与期待瞬间被浓浓的失望替代。
她一直强迫着自己在拥有希望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在心底存着最坏的打算。可是此时听到飘雪的话,想到心中最坏的打算或许已经成真时,还是忍不住涌起浓浓的失落与颓败。
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境地,如果连皇后娘娘之势也无法凭借,只单凭她一己之力,想要在一年之内重回候府,无疑是深山里行路,困难重重。
“先洗漱吃饭吧。”
闭了闭眼,敛住眼底的失望,王卉凝淡淡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切待会儿再说。”
尽管她心里迫切希望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但看着飘雪憔悴疲累的模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那般自私的。
飘雪接过王卉凝手中的茶碗,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她要说的事很多,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便吃过饭后,让姨娘躺在床上听她慢慢道来吧。
“飘雪姐姐,饭来了。”
白芍端着两只碗欢快地走了进来,晃了晃盛着菜的碗,有些惋惜地道,“可惜你回来得太晚了,姨娘特意让留的那一小块野兔肉一时半会儿也做不熟,只能明天再吃了。”
“没事,明天再吃吧。”
望着白芍毫不作假的神情,飘雪轻点了点头,喝了几口热水,简单地洗了洗脸和手,便端起桌上的饭菜静静地吃着。
几个丫环里,飘雪的长相是最普通的,但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她的举止自有一股优雅之气,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度,自是旁人比之不上的。便是此刻她吃饭的模样,小嘴微张,贝齿轻碾,明明应该是饿得厉害的,却是每一口都细细地嚼着,看着十分让人赏心悦目。
“方才奴婢隐约听到姨娘同白芍谈什么怪医,这是怎么回事?”
飘雪快速而又不失优雅地将一碗饭吃进肚子,便动手收拾碗筷,想起刚进来时听到的对话,疑惑地问了一句。
“哦,那天姨娘去替柳大财主家的儿子看病回来时,碰到一个怪老头,涵公子说他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怪医。”
白芍正替王卉凝收拾被褥,听飘雪一问,忙回头答道。王卉凝心中有些烦乱,一时拦阻不及,不由眉头皱了皱。
“替柳大财主的儿子看病?”
果然,飘雪的注意力不在怪医之上,而是微蹙着眉头望向王卉凝,“姨娘出去替人诊病了?”
她一直深居宫中,其实从未听过怪医此人。
她的脸上没有责备之意,但王卉凝还是从她微蹙的眉头和闪烁的眸光里看到了她的不喜、无奈,甚至是怜惜。她知道,飘雪一心想着她能重回候府承宠,甚至是有朝一日成为候府里的真正主子。自不希望她在外抛头露面,为着生活奔波。
“嗯,姨娘几针便将那抽搐的柳家小少爷救醒,回来时还救了个被尿憋得打滚的小童。柳老夫人为了表示感谢送了姨娘不少东西,现在柳家庄的人也都夸我们姨娘医术了得呢。”
白芍道了一句便回头去拉扯被褥了,因此也不曾看到飘雪脸上的神情,听她一问,还以为是问自己,便又忙道。心里更是为柳家庄人对王卉凝敬畏而钦佩的态度感到高兴。
“柳家老夫人和柳老爷亲自前来相求,我不好驳了人家面子。加之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多作推辞。且柳老夫人送的东西,我也是不好推辞之下才收下些许。”
王卉凝看着飘雪脸上一闪而逝的担忧,浅笑着道,“柳家庄人质朴,没有谁在背后说三道四,你放心吧。”
以免将来给秦含霜落下“顶着候府侧室身份却在外面行医赚钱有损候府声誉”的话柄,为将来的回府之路再添阻力,从一开始王卉凝便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事后还让姜妈妈有意地去外面转了转,除了赞她医术好,确实无人说什么不得体的话。
飘雪看着王卉凝,对上那双清冷澄澈的眸子,忽想起面前之人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质朴得不懂防范的姨娘。现在的她,冷静睿智,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更懂得为自己的将来谋划,每一步都行得谨慎,谋得更远。
这样的王姨娘,只需她在旁好好协助便可,却是不必过于担心的。只可惜医之一字,她竟是天资缺乏。若非如此,一时不能回到府中去,开医问诊,却也是维持生计的一门好法子,也无需姨娘亲自出面了。
“嗯,姨娘行事,奴婢自是放心的。”
飘雪眸中闪过放心之色,轻轻地答完,也不唤白芍,自己端着碗径直出去了。
一出屋,却见矮屋前的梧桐树上人影一闪,她心中一惊,正待开口呼叫,猛然惊觉那身影有些眼熟,看到原本粉荷住着的屋子里透出的如豆灯光,才想起这院子里还住着两个男人。想到阿离如此和鬼魅般无声无息的举动,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吓了王卉凝一跳,她不由得冷声道:“那梧桐树是让它长在院子里遮荫的,可不是为着让你学习鬼魅之术的。”
“我……”
立在树下的阿离嘴角一抽,脸色一沉。自王卉凝和白芍发现他藏在树上之后,他一向是这么飞上飞下的好吧。原以为这会儿出来的又该是白芍,哪里想到竟碰上这位女罗刹了。
她连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都不怕,什么时候又害怕于自己从树上飞落了?
融在夜色里的墨黑眸子小心地睨了飘雪一眼,阿离果断转身飞奔回了矮屋中。正拿着那本始终未见丝毫变化的《绝密医经》翻来覆去研究的玄衣男子抬头望着他,目光在他冰冷郁闷的脸上扫视了一番,终是没有大笑出声,而是捂着嘴低头继续研究他的医书。
第八十章 夜谈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何她的那本滴上一滴血之后能变成医书,而我的这本染了我的血又滴了她的血,却始终还是一些花卉图?”
玄衣男子一个转身仰躺在床上,拎着医书在头的上方随意地晃动着,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语。
“阿离,你说,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玄衣男子一个反手将拎着的书捞下放在胸口上,用手垫着脑袋蹙着眉头望向闷着头擦拭长剑的阿离。
阿离拭剑的手一顿,转头淡淡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转回头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用洗净的绸子爱抚般地从将剑从剑柄到剑尖轻轻地抹了一遍,眸光闪了闪,突然开口道:“我将染血的布换下时,书上并无血迹。”
“布已染透,书上竟无血迹?”
玄衣男子半侧着身子盯着阿离,见他点了点头,又半坐起来,将书页翻开,想了想突然自一旁抽出自己的剑,一个眨眼左手中指已破,一滴鲜红的血自他指间滴下,落在浅黄色的书页上。
听她说,她是无意间将血滴落到书页之上,才使得书显露出原形。难道自己这本竟是因为血没有滴落到书页之上的缘故?
“还是没有变化啊。”
一瞬不瞬地盯着书页看了半晌,见书页仍无变化,玄衣男子手中长剑一扔,手抚额头无力地道。看来,老天是成心跟他开玩笑。
罢了罢了,反正他对医术毫无兴趣,若不是不想给死去的父亲留下遗憾,根本就不会存着解开这本书的念头。
想到手上流着血,他抬起左手,被压着的书页立时哗啦啦地往回翻着。又一滴血滴下。落进了快速合拢的书页当中。他将书随手扔在枕头底下,用力捏着割破的手指,也不上药,不一会儿便止了血。
阿离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家少爷状似自残的把戏,擦拭完自己的剑,便又拿起被丢在床旁的玄衣男子的剑,默默地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擦着。
而另一间屋子里,如豆的灯光下,收拾好的飘雪将白芍打发回屋,搬了个矮凳坐到床前。略一沉吟,自责地对王卉凝道:“奴婢几乎将所带的银子掏尽,才使得许公公应允,与罗姑姑单独待了一会儿。若非罗姑姑记着与姨娘原先的情份,怕也不敢透露皇后娘娘因病着不宜奔波而至今未回宫的消息。”
“皇后娘娘因病至今未回宫?”
王卉凝目光沉沉地望着飘雪,面色不由得一凝。
作为一国之后,若非万不得已,是不可能缺席宫中一年一度的除夕晚宴的。皇后娘娘去南方避寒。又突然罕见地至今未归,这其中只是简单的凑巧生病,还是另有原因?
若是前者,她便还有机会,只是回府的日子难免推迟些。可若是后者,其中缘由定然不能为外人所知。想要借助皇后娘娘之势,怕是机会渺茫了。
飘雪如何没有想到这一层,因此看着王卉凝逐渐凝重的面色,心中也是堵闷忧愁。
“且不论皇后娘娘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姨娘还是要多做筹划方好。倘或无法求得皇后娘娘庇护,咱们还是得想其它的法子回候府去。”
昏暗的灯光下。飘雪的面色越发清冷。
柳家庄偏远冷寂,难不成姨娘便任由老夫人和秦含霜的算计。在此寂寞地度过余生?别说她必不甘心,便是她瞧着如今的姨娘,也再不可能任人拿捏,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
王卉凝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原想着求皇后娘娘是最可行省心的,只要能递得信去,我好歹服侍了她一场,她老人家总会找个由头给候府施些压力,老夫人和候爷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悦,也不敢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必不敢再任由我在此待着。如今看来,咱们自是得多做几手准备,要开始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如此说着,却是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其它的法子。想要回到候府,指望远方势弱的娘家是不可能的,关键还在老夫人和候爷身上。而她作为皇后娘娘亲赐的身份早已犯了老夫人的大忌,要让不喜甚至是厌恶她还被秦含霜套牢了的老夫人甘愿重新接纳,无疑有些不可能。
真正可行的,恐怕还在孙钧身上。可她知道,孙钧性情极冷还有些固执,一旦他认定的事,旁人轻易无法改变他的态度。倘若他已因秦含霜的设计认定她是凶手,想要扭转他的看法,除非摆出所有可信的证据,抓出真正的凶手。
而莫说凭着秦含霜的谨慎会不会留下破绽证据,如今她处在此处,便是想要寻找证据也是难上加难。
心里想到碧纹的异样,不由问向飘雪:“我让你悄悄地去打听翠竹和碧纹的家人,你可有所获?”
“有,”
飘雪清冷沉凝的脸上闪过一抹极淡的喜色,“奴婢在她们两家附近转了转,翠竹家未见异样,碧纹家却是生了大变故。”
“哦?”
王卉凝原本只是隐隐有些怀疑,此时听来,不由皱着眉头,心中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与秦家有关?”
碧纹本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子,对待秦含霜更是忠诚体贴,原本,她是很看重感激她的。碧纹的父母也是秦府里没有见风使舵的对她和秦含霜还算好的极少的两位。然而如今,碧纹却帮着秦含霜将她置于死地,这其中的怨恨,又如何会少。她很想知道,这个令她不顾一切将自己害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嗯,奴婢从碧纹父母的言语中听出应是与秦家少爷脱不了干系。”
飘雪点了点头,将自己梳理了一番的消息说与王卉凝听,“奴婢以讨水为由,进到了碧纹的家中。彼时看到她家中供着一个崭新的牌位,上写着‘吾儿青锋之灵位’,是半年前去世的。她家中有一位又瘫又疯的白发老人,应是碧纹的爹。从他的疯癫之言来看,应是秦家少爷有断袖之癖,许是看上了他的儿子青锋,却不知为何将他害死。”
“青锋?碧纹的父亲又瘫又疯?这一切都是秦家少爷所为?”
尽管曾有过猜测,这样残忍的消息仍是令王卉凝的眉头越蹙越紧,几乎要拧成麻花状。
她记得碧纹曾有个弟弟名唤青锋,因为是她们家是秦家的家生子,自小便也在府中为奴,随在她同父异母的秦家大少爷秦蕴之身旁。几年前,那还只是个长相白净的小少年,如今竟突然被害了?而碧纹的父亲秦松,是个有些血性之人,曾有一次因看不惯府中的老奴欺负她们姐妹而出手相助过。倘若青锋真是她的那个畜生弟弟所害,她可以想像他此时的情形是如何来的。必是看不惯秦家的所为,与之理论,被打了出来,受不住刺激才疯了的。
而想到“断袖之癖”四个字,王卉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心里庆幸着老天还是长了眼的。
自小遭秦家厌弃最后又被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以一己之私嫁进候府的她,虽一向不愿听到秦家的任何消息,却也隐隐听得那个与她同父异母不过十五岁的秦蕴之确实有龙阳之好的趋向,一想到胡氏为最宠爱的儿子走上歧途而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模样,她便深深体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的真谛。
只是她没想到秦蕴之竟猖狂到因此爱好而害人性命,又将秦松打残的地步,可见从小被溺爱的他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境地。
对于秦松父子的遭遇,她深表痛心,内心里是有一丝难过的。然而,碧纹竟将对秦蕴之的仇恨转嫁到她这个同样被秦家深深伤害的人身上,这更令王卉凝无法原谅她的行径。她在秦府里是如何长大的,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除了紫衣,她碧纹是最清楚的。如今,她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千真万确,虽然碧纹的母亲极力掩饰,”
飘雪神色十分肯定地说着,“但奴婢尾随突然而至的碧纹再次回去时,听到了碧纹十分肯定的回答。她的意思像是要借着秦含霜之力对秦府展开报复。”
“你碰到了碧纹了?”
王卉凝微挑了挑眉,望向飘雪,飘雪连忙向她投来一抹放心的眼神,顿了顿道,“奴婢不止碰到了碧纹,先前还遇上了候爷。”
王卉凝正欲放下的心因她后一句话又提了起来,急急地望向她:“他可有将你和姜平认出来?”
她想要回候府,暗地里悄悄地谋算是最好的,此时实在不宜打草惊蛇,让府里人特别是秦含霜和老夫人察觉出什么来。否则,后面的阻力会更大,想要回去,又更难了。
“没有。”
飘雪摇了摇头,便又将前日在京城大街之上突然发生的变故说与王卉凝听,两眼却是时不时地瞅瞅她的神色。
“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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