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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做鬼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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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一一如实回答,“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问我孙子楚是谁?”
王母脸色不太好,孙子楚天生六指,她多少有听闻,更重要的是这孙子楚是个穷秀才,绝不是良配,她正打算去找阿宝问清楚,媒婆上门来,一开口就是恭喜话。王母听了半天一头雾水,“什么喜事,你说清楚。”
媒婆捂帕子笑道,“您真是装糊涂,前些日子您还问过斐公子这会怎么全忘了,今个是斐夫人让我来上门提亲,打算求娶阿宝。”
王母听了很生气,“我不是已经拒了她,她还让你上门,打算强娶不成!”
丫鬟听了连忙找机会溜走,回到后院见了阿宝焦急不已,“姑娘,斐公子派媒婆来了。”
阿宝惊慌失措,眼下她一颗心挂在孙子楚身上,突然叫她嫁给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当下泪水涟涟,丫鬟怎么劝都没用。
一旁的孙子楚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斐家对斐央拳打脚踢,他忽然想到先前帮助他的陆仙官,又匆匆往家里赶,等到了家陆仙官果然在此,他将斐家求娶阿宝的事道来,“求求仙人,我和阿宝两情相悦,不想看阿宝离开我身边。”
陆仙官也是痛心疾首,先和孙子楚一起唾弃斐央的罪行,后又说起自己难处,说自己一个仙人是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的。等孙子楚的心跌落到谷底,他又说,“这事我做不了,有人可以做。城外有一五仙庙,你去求他们或许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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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央因为成亲一事闷闷不乐,这日和朋友在酒楼喝酒,听到一桩传闻,“你们知道城南的五仙庙不,有求必应。”
有人唱反调,“你不是说这种东西反噬的厉害,一不留神就会家破人亡。”
那人信誓旦旦,“这回事是真的,五仙说了,造福他人是不求回报的。好几家求到了也没发生什么,我打算明个也去五仙庙看看。”
一群人闲得无聊,跟着去起哄,斐央也跟着去了,到了庙里果然有五个雕像供在神龛上,有人介绍起上头的五仙,“这是狐仙,求姻缘最灵,黄仙求财运,白仙管官运,柳仙和灰运求子求家宅平安。”
斐央手里头被塞了香,大伙口中念念有词,求升官的,发财的,还有死老婆的。
斐央想了想,求了个全家人平平安安,和众人一起把香插上,在庙里转了会又去别处喝酒。斐央被斐母耳提面命,顾忌自己的屁股,没敢多喝,喝了几杯就说要出去转转,众人也没为难斐央,随他去,斐央丢下仆人,一个人兜兜转转,又回了五仙庙,他瞧着案上的狐仙,想起黑山的狐狸,心里头失落得很,在家虽然好,可也无聊。
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声响起,“姑娘,这五仙真的灵吗?”
这声音隐约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斐央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就听另一个声音,“我也是没有办法,真嫁给斐央,我情愿死了算了。”
斐央听了大怒,心道你不肯嫁爷还不肯娶呢。他正打算出去和阿宝对峙,后脑传来剧痛,之后不醒人事。有五个人围着昏死过去的斐央,嘀嘀咕咕,“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黄仙思考下一步计划,阿宝缓缓开口,“信女阿宝心有所属,奈何斐家强人所难,求五仙为阿宝做主,让斐家取消婚约。”
黄仙看着地上的斐央,再想到陆仙官的话,心中一动,“让她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五仙:
狐仙:狐狸
黄仙:黄鼠狼
白仙:刺猬
柳仙:蛇
灰仙:老鼠
第50章 遇邪术
等斐央再次醒来; 已是在家中,下人说他是喝多了被人送回来; 进屋那会老爷吹胡子瞪眼; 很想对公子动手。
三天一小闹,五天上房揭瓦的斐央不以为然。只是另一件事让斐央生疑;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五仙庙; 打算和阿宝对峙,怎么就喝醉了?
可听下人的意思; 那天他浑身酒气,醉的不醒人事; 绝无可能遇到王家的阿宝。
斐央想了半天; 念着阿宝是自己未婚妻; 又是一个姑娘家,自己贸然上门对峙过分了,最终把这事轻轻放下; 转头去书房写他的惊世之作。他酝酿半天,洋洋洒洒写了三大章; 写到姥姥和思柔决战时,没见过世面的斐央不知道思柔使得什么法术,想来想去打算找苏耽问个明白。
他这人做事向来随意; 说风就是雨,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家丁往白云观去,等一拨人气喘吁吁爬到白云观,接待斐央的是被苏耽丢下的王七; 拿着扫帚在树底下扫落地,问到苏耽去向时,王七吸了吸鼻子,“江南一带出现尸变,师叔祖和燕师叔平乱去了。”
斐央嘀咕苏道长真是舍己为人,哪里有麻烦就往哪里钻,就是不知道收不收钱。他在道观蹲了会,看王七扫半天都没扫完,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王七‘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天我求师叔祖带我一起去,师叔祖不同意,我就求师叔祖教我一个小法术,结果他问我月宫美不美?我说美,月宫有好多关于神仙的传说。师叔祖又问我想不想见识一个。”
斐央点头,伸长脖子问,“你会嫦娥奔月了?”
王七有一下没一下扫落叶,表情堪称怨念,“是吴刚伐桂。”
这落叶他扫了三天了,当天晚上扫完,第二天起来又是满院子的枯叶,他也想跑回杭州不学法,谁知根本出不了白云观。
斐央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他看王七表情实在不算好,就叫了下人帮王七一起扫地,一群人忙活到天黑,王七刚坐下来喝茶,筐子里的落叶无风自起,吹了王七一脸。
“欲斫月中桂,持为寒者薪。”斐央念了句李太白的诗,拍了拍王七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王兄努力。”
说罢领着一干家仆下山去,此时夜已深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长街莫名萧瑟,斐央念着家里两尊菩萨,急着回家去,拐过街角时迎面走来一位女子,穿着绫罗绸缎,头上的金钗非常漂亮,好似锦衣夜行,无人知晓。
斐央看她穿的这么好看,料想是哪户富家女出来游玩和下人走散了,担心她被坏人欺侮,斐央打算派仆人送她回家,刚照了个面斐央一腔热血被浇得一干二净,丑,惨绝人寰的丑,斐央硬生生停下调头的冲动,用良心贯彻之前的想法,“夜深路险,姑娘若是不嫌弃,斐某愿意送姑娘一程。”
对方莞尔一笑,叫斐央等人哆嗦了一下,说话极为动听,“说的也是,总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斐央暗道,那他可是真是瞎了眼。
他自动忽略对方的孤芳自赏,问了住处后往城外去,对方自称胡氏,是城外一户人家的女子,今日进城游玩,一时忘了时间。正担心没有落脚处,恰巧遇到了斐央。
话里话外都是对斐央的谢意,加之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怎么看都是对斐央有意思。下人对斐央挤眉弄眼,斐央本人眼角抽搐,先不说胡氏好看难看问题,他已经和王家订了亲,从原则上讲就不该勾三搭四。再来胡氏这副模样,他就是色中饿鬼也下不了口。
因此当胡氏提出去她家坐坐时,斐央严厉拒绝了,理由是天色已晚,他要回家和爹娘吃饭了。
胡氏穿着月白蝶纹裙,头上的金钗璀璨夺目,吃吃笑道,“我有家财万贯,斐公子若是与我在一起,金银财宝取之不尽。”
这话搁到一些穷书生身上没准还有一些用,斐央打小就不愁钱花,虽然也有穷到住兰若寺的情况,但他本身不是财迷,因此斐央非但没有接受,反而觉得受到侮辱,他拔高声音,“我是那样的人吗?”
胡氏不答话,凑到斐央跟前摸了摸斐央的胸,活似调戏。
斐央大怒,直接拍开胡氏的手,“就你这样,别说金山银山,就是江山送我也不要,自作多情,也不照镜子看看长什么样,野鸡就算镶金镀银,上了凤凰台,它也是鸡。”
他跟了苏耽有一段时间,道术没学几个,苏耽的毒舌是学了个有模有样,几句话就把胡氏气得脸色发白,恶狠狠看着斐央,“我真心对待你,你居然恶语相加,倘若你现在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入赘我胡家,兴许我还能让我兄长饶你一命。”
斐央是什么人,滚过兰若寺,摸到海市门,瞧见人屠龙,他的胆子就和身子一般宽阔,完全没把胡氏的话放在心上,再来胡氏都说的什么话,跪下来,娶这个婆娘,他没好气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厚颜无耻我见多了,自命不凡今个头一回见,算我斐央瞎了眼,告辞。”
他领着家丁往回走,胡氏站在那里幽幽道,“你会求我的。”
“我要让你家宅不宁,散尽钱财,一无所有,最后跪着来求我。”
最后一句话落下,忽然起了大风,吹得斐央睁不开眼睛,等一干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哪还有什么胡宅,眼前只有一片荒地,另并几个无名坟头,斐央愣了会,风中传来古怪的嚎叫,把家仆吓的不行,“公子,我们是不是撞邪了?”
斐央也被吓了一跳,可想到胡氏说的话,恼道,“爷还怕她不成。”
说罢和家仆回了家,一进门就是几本书迎面朝斐央砸来,斐爹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好好的圣人之言不读,写什么□□!”
斐央反应过来是放在书房的巨作被亲爹发现了,再看斐爹手里攥的几张纸,斐央顿时没了气,求爷爷告奶奶想让斐爹放下,“爹,亲爹,那可是你儿子千古流芳的资本。”
斐爹气笑了,“你还千古流芳,遗臭万年差不多,四书五经不读,成天往外跑,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揍。”
父子两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最后斐爹气不过,直接拿了鞭子上阵,折腾到半夜斐家才歇下,斐央捧着成了碎纸的稿子默默落泪,心道这样子还怎么给大王看。他拉过书童两人在灯下拼图,鸡鸣时实在撑不住,倒头就睡,书童早就被斐母收买,通风报信说斐央又在折腾话本,斐母听了不住叹气,和斐爹抱怨,“你说都快成家的人了,还在弄这些有的没的。央儿什么时候能长大?”
打从斐母说话时斐爹就在揉额角,精神气明显不足,斐母见了问,“昨晚见你一直翻身,做噩梦了?”
斐爹道,“昨夜梦见一个恶鬼追赶,吓得我一夜没睡好,醒来还头疼。”
斐母正打算劝斐爹今天好好休息,斐爹拒绝,“不了,今天约了人算账。”
他起身欲走,想了想又嘱咐斐母,“先前李六生病,一直卧床不起,你替我去探望他,和他家人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李六替我们家干了这么多年,他现在生病,于情于理都不该抛弃他。”
斐母笑望斐爹,“又拿你儿子的名义行善。”
一提斐央斐爹就笑了,“那个混账东西。”
夫妻用过早餐,斐爹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有一个道士拦住斐爹,“施主可是家中仆人生病?”
斐爹本不想理会这道士,可听到道士所言,又停下来恭敬走到道士面前,“道长可知我家仆人什么时候全愈?”
那道士起手给斐爹算了一卦,很是夸张说,“你仆人没事,但是你三天之内就会死。”
先前斐央中邪时,斐爹找了好些奇人,有说斐央命不久矣的,也有说无药可救,后来遇到苏耽,斐央从清醒过来,从此以后斐爹对这类东西都是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问道士,“可有解法?”
道士说,“给我五十二两银子,就能保你不死。”
斐爹正想解下钱袋破财消灾,余光见道士伸长脖子盯着钱袋不放,眼里满是贪婪,再想到自己早上出门,不多不少刚好带了五十二两,觉得这道士是来骗钱的。于是停下动作,“道士既能算出我死期,何不算算我家中有多少钱财。”
道士一笑,“这还不简单。”
他起卦报了个数字,就连别人欠斐家多少钱都能说出来,斐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生死有命,阎王要我三更死,哪能一个小小术法就能解决。”说完转身离去。
道士失了一次发横财的机会,格外气愤,口中念念有词,等咒语念完,桌上的泥偶也少了一个,道士这才笑起来,“要怪就怪你儿子得罪了我妹妹。”
得罪了陆仙官。
作者有话要说: 搬家不是最累的,还有两只受惊的猫咪。
来自被折腾了一夜,最后睡在阳台的作者。
第51章 求救信
昨夜折腾了一宿的稿子; 今个一早斐央就睡下了,他刚躺下没多久; 书童就对他左右开弓; 喊着不得了,公子快醒醒。斐央一睁眼看自家书童捧着脸盆往床边走来; 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这是谋杀斐家未来家主!”
书童丢开空空如也的铜盆,抓起外衣就往斐央怀里塞; 语气很是焦急,“公子; 老爷出事了。”
斐央捂着脸还没回过神来; 再听到书童的话; 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爹怎么了?”
书童哭丧着脸,“老爷今早出去算账; 结果半道上昏迷不醒被送回来,夫人直接晕过去了; 公子你快过去看看吧。”
一听此言斐央直接坐不住,胡乱套上衣服往外走,边走边问; “你把事情说清楚。”
书童断断续续,“我也不清楚,听管家说老爷半道遇上一个道士,两人聊得不愉快; 那道士说老爷三天之内会出事,他可以帮老爷消灾,老爷不信,觉得道士是骗人的,就没算,结果还没到庄子人就倒下了。”
斐央和一群道士鬼怪混了这么久,高深的法术看不出,一些鸡鸣狗盗之术略有耳闻,一听他爹出事和一个道士吵过架,斐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派人出去寻那个算卦的道士,又让人去庄子说清情况,并寻了大夫过来,等事情办妥,斐央先去看望斐母,斐母这会刚醒过来,丫鬟正劝她喝些参汤,斐央见了接过参汤来,坐到床边劝慰斐母,“娘,您多少喝点,不然爹醒来看见了,又说我这个做儿子不孝了。”
儿子都这样劝了,斐母还有什么不喝的,她勉强喝了几口,就要去见斐爹,斐央见拦不住,让两个丫鬟扶着她过去,一行人到了卧室,管家在里头候着,见了斐央和家母,总算松了口气,斐母见丈夫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眼泪簌簌落下,趴在床头哭了好一会,红着眼睛问起原因,当得知斐爹极有可能是得罪了那个算卦的道士,斐母忍不住埋怨起来,“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咱家又不是缺那几个银子。”
同行的一个下人年纪较轻,忿忿不平道,“夫人您有所不知,那算卦的不但算出了老爷今天带的钱,还把别人欠咱家的钱也说出来了,明摆着坑老爷的钱。”
他说完就是被管家一顿骂,直接赶到外头去,斐母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看,“那也不能得罪别人,咱们清白人家,素不和人争,生意上顶多是几个钱的问题,遇上这些奇人,一个不留神可是连命都没了。你爹也真是的,有你这个例子在先,遇事更应该谨慎。”
斐央素来不爱听这些话,他之前中邪,照苏耽的话讲就是阴气入体,阴阳不和,就跟风邪入体一个道理,只不过普通大夫不会治,才没有办法。现在他爹是完完全全被人害了,和他不是一回事。
没过多久回春堂的大夫赶来,替斐爹诊了脉,查清情况后无奈摇头,“老夫无能为力。”
这根本不是病,是中邪了。
斐母一听又是落泪,斐央被哭的头大,让丫鬟送斐母回去,又让大夫替斐母诊脉,开了些安神的药。安顿好母亲后,斐央一脸阴沉问管家,“找到算卦的没有?”
管家知斐央是打算来狠的,凑到斐央耳边小声说,“查清了,住在城外,另外人也挑好了,都会拳脚功夫。”
斐央满意点头,领着这批家丁就往城外去,走了几里路到了一处荒地,远远见一座宅子立在那里,走上前一看匾额上题着胡宅两字,几个家丁就叫起来,“公子,就是上回那个臭娘们。”
提到胡氏其中几个家丁一阵鸡皮疙瘩,他们跟着斐央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性格好的又漂亮的一抓一大把,相貌平平性情温顺也不是没有,加之斐央有钱又大方,哪个女人对他们公子不是恭恭敬敬的,偏偏这个胡氏不自知,不谈相貌,就那性格,还冲公子动手动脚,公子没打她已经算客气了。
不见这个胡宅斐央压根记不起这个胡氏,一看是上回送胡氏的路,斐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跳脚气道,“给我砸,黑狗血带了没有,给本公子往门上泼。”
一行人又是打又是砸,闹了半天也不见里头有人应答,斐央憋了一肚子往家里走,一进门管家就哭天喊地,“公子,老爷,夫人她……”
斐央连口茶都来不及喝,直接冲到屋里,斐爹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几个力气大的仆人按住手脚,嘴里还塞了木块,斐母躺在另一个房间,呻|吟声不断,脸色惨白,几个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一个婆子拿着白布往上头抹药,见了斐央急道,“公子这里不能进。”
斐央一头雾水被撵出去,心里焦急不已,听管家讲才知道他出门后不久就有一个女人上门来,说是能帮忙治病,条件是斐央娶她,斐央他娘自然不愿意,加之女人相貌丑陋,说话没有规矩,斐母不喜,当场拒了女人,打算请她出去,谁知道这女人不知从哪弄来一条像猫又似狗的怪物,指挥它去咬斐母的脚,斐母躲避不及,被一口咬中,当场血流如注,痛死过去,那女人也不知去向,剩下的人只好忙着救人。
“那个臭婆娘!”斐央气得跳脚,恨不得放火烧了胡宅,可看自己爹娘这副模样,硬生生咽下心头的气,叫回春堂的大夫再跑一趟。
折腾到半夜斐央也累了,他胡乱拨了几口饭打算陪斐母过夜,斐母这会缓过来了,气若游丝,拉着斐央的手语重心长,“儿,千万别娶那恶妇,这次让了,等她进了门还不闹翻天。王家的阿宝善解人意,模样也周正,最重要的是她懂进退,有礼貌……”
斐母很是懂得寸进尺的道理,絮絮叨叨和斐央说了一大堆话,家中情况,斐央日后打算等等,颇有些交代后事的味道,斐央听着心里发酸,忍住不落泪。哄着斐母去睡觉,斐母怕这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非要和斐爹一直睡,斐央拗不过,把斐母挪到床边,直到摸到丈夫的手,斐母才微笑合上眼。
几个丫鬟见了这一幕呜呜哭起来,被斐央一个个瞪回去,“哭什么哭,我娘还没死呢!”
他训完丫鬟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正值十五圆月大如玉盘,院子里亮堂得很,照得树影清晰可见,斐央心里头乱七八糟,知道自己是遇上麻烦了,偏偏苏耽不在白云观,眼下能帮他的人远在金华,来去还要数日,斐央打心底不愿意娶胡氏,可想到爹娘,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坐视不管。
正想着书童大叫起来,“鬼啊!”
斐央抬头一看,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人,只有巴掌大小,扛着矛正从树下爬下来,落地就成了正常人大小,举着长矛朝斐央刺来,斐央下意识往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在地上,不等书童反应,斐央已经从地上爬起,他顾不得背后的剧痛,躲过书童手里的油灯就往对方身上砸去,说也奇怪,对方一接触到油灯就跟纸遇到火一样,当着斐央的面自燃起来,不一会消失在眼前,书童大着胆子凑上去看了看,只见地上落了张烧了一半的纸人,看上去就是刚才举矛人的原形。
书童瞠目结舌,“公子,这……”
斐央没好气道,“还真当爷是吓大的。”
他在原地走了几圈,摸着摔疼的背,再想到屋里头的爹娘,最后狠下心来,招管家上前,“你去王家把亲事退了,然后去胡宅提亲。”
管家一听傻眼了,好端端的大美人不要,娶个丑八怪。他委婉道,“公子,也用不着这样……”
斐央高声道,“你当本公子愿意!”
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压低声音生怕斐母知道,“我爹娘成了这样,还不是那女人搞得怪,我这会要是不顺她的意,谁知道她还会作妖到谁头上。这样,你退亲退快点,至于胡宅那里,找个会说话的,什么三书六礼,给我上全套的。”
这话管家懂,他神神秘秘问斐央,“公子是不是有主意了?”
斐央一挺胸脯,牛气哄哄,“本公子在外头不是白混的。”
有斐央这句话管家放一百个心,当即派人去找媒婆去王家退亲。斐央则一头钻进了书房,他瞅着案上一堆残纸,想了半天还是提笔给思柔写信,斐央挺想洋洋洒洒,写个千字叙述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苦楚,可想到思柔吃饭都要听别人介绍,斐央最后减了又减,信上头只有寥寥几字。
大王,有人欺负我!
完事他唤书童进来,让他找人去送信,千叮咛万嘱咐要个胆子大的腿脚快的,书童一一记住了,出门找人送信,一直盯着斐家的蛇仙见斐家又有动静,上前就是一个原形毕露,把书童直接吓晕过去,完事他拿走书信,得意洋洋回了胡宅,和大哥黄鼠狼讲,“大哥,斐家想通风报信给逃犯,被我拦下了。”
黄鼠狼拆开信封看了信里的内容,本以为能从中得到一些信息,没想到里头就一行字,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陆仙官问话,临走嘱咐几个弟弟,“先按兵不动。”
他看胡氏抱着那只似猫又像狗的怪物,半天不抬头,不悦皱眉,“老二,说你呢。”
胡氏脸上依旧浓妆艳抹,满是不高兴,手里揪着怪物的皮毛,黄鼠狼看出胡氏的心思,好生说,“等这事成了,那斐央随你任圆任扁。”
胡氏这才娇滴滴道,“人家是真喜欢他。”
老五正数着袋子里的铜钱,听到胡氏发话,嘿嘿笑道,“什么喜欢,我看你是看中他一身肉。”
胡氏嗔视老五,却也不反驳,舔了舔嘴角,“怎么吃都划算。再说,你不是看中他家的钱了,等我嫁进斐家,回头成了寡妇,这钱都是你的。”
话越扯越远,老大一拍桌子,“都不准动,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其余几人被吓了一跳,不敢再乱说话。
收拾了几个不老实的,黄鼠狼拿着信去找陆仙官,陆仙官暂居在王家,也不知是什么心思,成天看孙子楚和阿宝腻歪,这会黄鼠狼来找他,陆仙官才施施然离去,见到黄鼠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语气慢悠悠的,“出了什么事?”
黄鼠狼恭敬递上信封,“斐央写完给那犯人了?”
陆仙官挑眉,他以为五仙还需要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他接过信封一看,就和黄鼠狼,横看竖看看不出名堂,大约能猜出斐央是怎么称呼思柔的,只是这活似小孩告状的内容,陆仙官想了半天,实在猜不出,只能说,“送出去,诱逃犯出来。”
占山为王,黑山肯定有那女鬼不肯走的理由,想到数百年闹事的黑山,陆仙官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要离了黑山,没了靠山,起手先削了女鬼的威风,再让五仙去试探女鬼的实力,最好拼个你死我活,没了五仙功劳就是自己的,至于斐央那一家……陆仙官眯起眼来,出手可不是他。
黄鼠狼一口应下,口称告退,陆仙官站那想了会,折回王家就听阿宝和孙子楚讲,“斐家来退亲了,五仙真灵。”
她与孙子楚两两相望,眼中含情脉脉,最后阿宝率先移开视线,红着耳根讲,“明天我就去五仙庙还愿。”
陆仙官瞧了会觉得没之前有趣,等阿宝睡下领着孙子楚的魂魄出来,表情凝重,“我法术有限,不能长久保护你的肉体。你必须回去,不然肉体腐败,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那样我就成了罪人。”
孙子楚一听要和阿宝分离,表示宁愿抛弃肉身也要留在阿宝身边,陆仙官摇头,“我不能害你。”
说完强行把孙子楚的魂魄送回肉体,等孙子楚悠悠转醒,开口就是阿宝,陆仙官想了想,转头去了王家,抹去阿宝的记忆,让她忘了这段时间的事。
做完这件事,陆仙官趣味盎然等待第二天来临,只羡鸳鸯不羡仙有什么意思,苦命鸳鸯磨难多才好看。
另说离去的黄鼠狼,一路上琢磨着陆仙官的话,想了半天觉得陆仙官是要把人骗到斐家来,好一网打尽。黄鼠狼想了又想,觉得可以在从中分一一杯羹,如果他助逃犯早点过来,陆仙官提前解决,定会夸奖他们。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及早飞升。
黄鼠狼越想越兴奋,一回胡宅就对老三白仙讲,“老三你腿脚快,变作良驹驮送信人去金华,务必平安送到。”
老五一听直接笑出声来,“背个死物也就算了,让他背个人,怕不是扎成刺猬。”
黄鼠狼道,“不行你去。”
老五直接没话讲,低头捏着手里的泥偶,他面前已经排了一排泥偶,黄鼠狼见了浑身不舒服,“先别对斐家动手,仙君要留人。”
老五哼哼几声,“不动人,我动财总可以吧。”
黄鼠狼对钻进钱眼子的老五没话说,他问坐那一声不吭的老三,“去不去?”
老三是五人中最老实的一个,叫他去东绝不往西,老大发话了他哪敢不从,放下橘子就往走外,临走之前问老大,“要多快?”
“越快越好。”
书童悠悠醒来,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一阵后怕,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信封,念了两句菩萨保佑,爬起来打算找送信人,刚出巷子就见一匹雪白骏马立在巷口,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体态匀称,堪称万里挑一的好马,惹得来往行人驻足观赏。
书童好奇打量了几眼,就见这马朝自己走来,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头写着,‘千里良驹,日行千里。’
书童见了想要伸手摸摸,结果直接被咬住衣领子,一转眼到了马背上,他吓得不敢乱动,身下的骏马撩起马蹄子,往城外奔去,转眼已经离家数里。
书童都快哭了,他完全不知道这马是干嘛的,一边抱着马脖子一边喊救命,念着上有老下有老,求马仙放自己一马。
骏马忽然停下来,在沙地上划了几蹄子不动,书童还以为马仙听懂了自己的话,小心翼翼从马背上下来,打算溜之大吉,不想被拎回来,逼着跪在沙地上,书童嚎了会,发现沙地写着几字。
‘我是白仙,不是马仙。’
他停下哭声,试探问,“白仙。”
骏马甩了甩马尾,算是应话。
能讲理就是好事,书童抹泪哭诉,“白仙您放我走吧。”
骏马抹去白仙几字,拿马蹄子在沙地里比划,‘你不是要送信吗?’
书童愣愣点头,“对,送到金华。”
白仙明白过来,敢情自己是走错方向了,他把书童赶到马背上,确定对方坐好,一扬蹄子往金华方向去。书童简直欲哭无泪,他是要送信没错,可送信的人不是他啊。
几天后,等书童晃着两条颤颤巍巍的腿行走在黑山山脚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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